周元公集 (四库全书本)/全览

周元公集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三
  周元公集       别集类二
  提要
  等谨案周元公集八卷宋周惇颐撰惇颐字茂叔道州营道人元名惇实避英宗旧讳改焉以舅郑向恩补官熙宁初累官至广东转运判官提点刑狱以疾求知南康军卒嘉定十三年赐谥曰元公淳祐中封汝南伯从祀孔子庙廷事迹具宋史道学传是集马端临经籍考作七卷陈振孙书录解题谓遗文才数篇为一卷馀皆附录此本首遗书杂著一卷次图谱一卷其后六卷则皆诸儒议论及志传祭文与宋本不甚相合而大致亦不甚相远盖后人微有所附益也惇颐作太极图究万物之终始作通书明孔孟之本源有功于学者甚大而其他诗文亦多精粹深密有光风霁月之槩朱子语类谓濓溪在当时人见其政事精绝则以为宦业过人见其有山林之志则以为襟袖洒落有仙风道气又谓濓溪清和孔毅甫祭文称公年壮盛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皆倾其气象可想观此言足以知其著作矣其集明嘉靖间漳浦王会曽为刊行
  国朝康熙初其裔孙周沈珂又重镌之原本后附遗芳集五卷乃彚辑后裔之著述事迹与本集不相比附今别入之总集类云乾隆四十五年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一     宋 周惇頥 撰







  周子曰无极而太极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诚者圣人之本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其动也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以始也其静也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巳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也盖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是以自其著者而观之则动静不同时阴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自其微者而观之则冲漠无朕而动静阴阳之理巳悉具于其中矣虽然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也故程子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有阴阳则一变一合而五行具然五行者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者也以质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也金水阴也又统而言之则气阳而质阴也又错而言之则动阳而静阴也盖五行之变至于不可穷然无适而非阴阳之道至其所以为阴阳者则又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也夫岂有所亏欠间隔哉
  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
  五行具则造化发育之具无不备矣故又即此而推本之以明其浑然一体莫非无极之妙而无极之妙亦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也盖五行异质四时异气而皆不能外乎阴阳阴阳异位动静异时而皆不能离乎太极至于所以为太极者又初无声臭之可言是性之本体然也天下岂有性外之物哉然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夫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此无极二五所以混融而无闲者也所谓妙合者也真以理言无妄之谓也精以气言不二之名也凝者聚也气聚而成形也盖性为之主而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又各以类凝聚而成形焉阳而健者成男则父之道也阴而顺者成女则母之道也是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矣自男女而观之则男女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自万物而观之则万物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盖合而言之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分而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极也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者于此尤可见其全矣子思子曰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此之谓也
  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此言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常失之于动也盖人物之生莫不有太极之道焉然阴阳五行气质交运而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而有以不失其性之全所谓天地之心而人之极也然形生于阴神发于阳五常之性感物而动而阳善阴恶又以类分而五性之殊散为万事盖二气五行化生万物其在人者又如此自非圣人全体太极有以定之则欲动情胜利害相攻人极不立而违禽兽不远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此言圣人全动静之德而常本之于静也盖人禀阴阳五行之秀气以生而圣人之生又得其秀之秀者是以其行之也中其处之也正其发之也仁其裁之也义盖一动一静莫不有以全夫太极之道而无所亏焉则向之所谓欲动情胜利害相攻者于此乎定矣然静者诚之复而性之贞也苟非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则亦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故圣人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其动也必主乎静此其所以成位乎中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也盖必体立而后用有以行若程子论乾坤动静而曰不专一则不能直遂不翕聚则不能发散亦此意尔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圣人太极之全体一动一静无适而非中正仁义之极盖不假修为而自然也未至此而修之君子之所以吉也不知此而悖之小人之所以凶也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间而巳矣敬则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静虚动直而圣可学矣
  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生死之说
  阴阳成象天道之所以立也刚柔成质地道之所以立也仁义成徳人道之所以立也道一而巳随事著见故有三才之别而于其中又各有体用之分焉其实则一太极也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能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反其终而知所以死矣此天地之间纲纪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圣人作易其大意盖不出此故引之以证其说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易之为书广大悉备然语其至极则此图尽之其指岂不深哉抑尝闻之程子昆弟之学于周子也周子手是图以授之程子之言性与天道多出于此然卒未尝明以此图示人是则必有微意焉学者亦不可以不知也
  朱子曰此所谓无极而太极也所以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也然非有以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离乎阴阳而为言尔□此○之动而阳静而阴也中○者其本体也□者阳之动也○之用所以行也□者阴之静也○之体所以立也□者□之根也□者□之根也□此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者阳之变也□者阴之合也□阴盛故居右□阳盛故居左□阳穉故次火□阴穉故次水□冲气故居中而水火之□交系乎上阴根阳阳根阴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而复水如环无端五气布四时行也○□□五行一阴阳五殊二实无馀欠也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彼此也太极本无极上天之载无声臭也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气殊质异各一其○无假借也□此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无间也○乾男坤女以气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万物化生以形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则所谓人○者于是乎在矣然形□之为也神□之发也五性□五行之徳也善恶男女之分也万事万物之象也此天下之动所以纷纭交错而吉凶悔吝所由以生也惟圣人者又得夫秀之精一而有以全乎○之体用者也是以一动一静各臻其极而天下之故常感通乎寂然不动之中盖中也仁也感也所谓□也○之用所以行也正也义也寂也所谓□也○之体所以立也中正仁义浑然全体而静者常为主焉则人○于是乎立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矣君子之戒谨恐惧所以修此而吉也小人之放辟邪侈所以悖此而凶也天地人之道各一○也阳也刚也仁也所谓□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所谓□也物之终也此所谓易也而三极之道立焉实则一○也故曰易有太极□之谓也
  通书
  诚上第一章
  诚者圣人之本
  诚者至实而无妄之谓天所赋物所受之正理也人皆有之而圣人之所以圣者无他焉以其独能全此而巳此书与太极图相表里诚即所谓太极也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
  此上二句引易以明之干者纯阳之卦其义为健乃天徳之别名也元始也资取也言乾道之元万物所取以为始者乃实理流出以赋于人之本如水之有源即图之阳动也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
  此上二句亦易文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言乾道变化而万物各得受其所赋之正则实理于是而各为一物之主矣即图之阴静也
  纯粹至善者也
  纯不杂也粹无疵也此言天之所赋物之所受皆实理之本然无不善之杂也
  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此亦易文阴阳气也形而下者也所以一阴一阳者理也形而上者也道即理之谓也继之者气之方出而未有所成之谓也善则理之方行而未有所立之名也阳之属也诚之源也成则物之巳成性则理之巳立者也阴之属也诚之立也
  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
  元始亨通利遂贞正干之四德也通者方出而赋于物善之继也复者各得而藏于已性之成也此于图巳为五行之性矣
  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
  易者交错代换之名卦爻之立由是而巳天地之间阴阳交错而实理流行一赋一受于其中亦犹是也
  诚下第二章
  圣诚而已矣
  圣人之所以圣不过全此实理而巳即所谓太极者也
  诚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
  五常仁义礼智信五行之性也百行孝悌忠顺之属万物之象也实理全则五常不亏而百行修矣
  静无而动有至正而明达也
  方静而阴诚固未尝无也以其未形而谓之无尔及动而阳诚非至此而后有也以其可见而谓之有尔静无则至正而已动有然后明与达者可见也
  五常百行非诚非也邪暗塞也
  非诚则五常百行皆无其实所谓不诚无物者也静而不正故邪动而不明不达故暗且塞
  故诚则无事矣
  诚则众理自然无一不备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矣
  至易而行难
  实理自然故易人伪夺之故难
  果而确无难焉
  果者阳之决确者阴之守决之勇守之固则人伪不能夺之矣
  故曰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
  克去已私复由天理天下之至难也然其机可一日而决其效至于天下归仁果确之无难如此
  诚几德第三章
  诚无为
  实理自然何为之有即太极也
  几善恶
  几者动之微善恶之所由分也盖动于人心之微则天理固当发见而人欲亦巳萌乎其间矣此阴阳之象也
  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信
  道之得于心者谓之德其别有是五者之用而因以明其体焉即五行之性也
  性焉安焉之谓圣
  性者独得于天安者本全于已圣者大而化之之称此不待学问勉强而诚无不立几无不明德无不备者也
  复焉执焉之谓贤
  复者反而致之执者保而持之贤者才德过人之称此思诚研几以成其德而有以守之者也
  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
  发之微妙而不可见充之周遍而不可穷则圣人之妙用而不可知者也
  圣第四章
  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
  本然而未发者实理之体善应而不测者实理之用动静体用之间介然有顷之际则实理发见之端而众事吉凶之兆也
  诚精故明神应故妙几微故幽
  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精而明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应而妙也理虽巳萌事则未著微而幽也
  诚神几曰圣人
  性焉安焉则精明应妙而有以洞其幽微矣
  慎动第五章
  动而正曰道
  动之所以正以其合乎众所共由之道也
  用而和曰德
  用之所以和以其得道于身而无所待于外也
  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
  所谓道者五常而巳非此则其动也邪矣
  邪动辱也甚焉害也
  无得于道则其用不和矣
  故君子慎动
  动必以正则和在其中矣
  道第六章
  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巳矣
  中即礼正即智图解备矣
  守之贵
  天德在我何贵如之
  行之利
  顺理而行何往不利
  廓之配天地
  充其本然并立之全体而已矣
  岂不易简岂为难知
  道体本然故易简人所固有故易知
  不守不行不廓尔
  言为之则是而叹学者自失其几也
  师第七章
  或问曰曷为天下善曰师曰何谓也曰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
  此所谓性以气禀而言也
  不达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彊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
  刚柔固阴阳之大分而其中又各有阴阳以为善恶之分焉恶者固为非正而善者亦未必皆得乎中也
  唯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此以得性之正而言也然其以和为中与中庸不合盖就巳发无过不及者而言之如书所谓允执厥中者也
  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易其恶则刚柔皆善有严毅慈顺之德而无彊梁懦弱之病矣至其中则其或为严毅或为慈顺也又皆中节而无太过不及之偏矣
  故先觉觉后觉暗者求于明而师道立矣
  师者所以攻人之恶正人之不正而巳矣
  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此所以为天下善也 此章所言刚柔即易之两仪各加善恶即易之四象易又加倍以为八卦而此书及图则止于四象以为火水金木而即其中以为土盖道体则一而人之所见详略不同但于本体不差则并行而不悖矣
  幸第八章
  人之生不幸不闻过大不幸无耻
  不闻过人不告也无耻我不仁也
  必有耻则可教闻过则可贤
  有耻则能发愤而受教闻过则知所改而为贤然不可教则虽闻过而未必能改矣以此见无耻之不幸为尤大也
  思第九章
  洪范曰思曰睿睿作圣
  睿通也
  无思本也思通用也几动于彼诚动于此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
  无思诚也思通神也所谓诚神几曰圣人也
  不思则不能通微不睿则不能无不通是则无不通生于通微通微生于思
  通微睿也无不通圣也
  故思者圣功之本而吉凶之机也
  思之至可以作圣而无不通其次亦可以见几通微而不陷于凶咎
  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睿也
  又曰知几其神乎
  圣也
  志学第十章
  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
  希望也字本作晞
  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
  说见书及论语皆贤人之事也
  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
  此言士希贤也
  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
  三者随其用力之浅深以为所至之近远不失令名以其有为善之实也 胡氏曰周子患人以发䇿决科荣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也故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以广闻见工文词矜智能慕空寂为事也故曰学颜子之所学人能志此志而学此学则知此书之包括至大而其用无穷矣
  顺化第十一章
  天以阳生万物以阴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
  阴阳以气言仁义以道言详巳见图解矣
  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
  所谓定之以仁义
  天道行而万物顺圣德修而万民化大顺大化不见其迹莫知其然之谓神
  天地圣人其道一也
  故天下之众本在一人道岂远乎哉术岂多乎哉天下之本在君君之道在心心之术在仁义
  治第十二章
  十室之邑人人提耳而教且不及况天下之广兆民之众哉故曰纯其心而已矣
  纯者不杂之谓心谓人君之心
  仁义礼智四者动静言貌视听无违之谓纯
  仁义礼智五行之德也动静阴阳之用而言貌视听五行之事也德不言信事不言思者欲其不违则固以思为主而必求是四者之实矣
  心纯则贤才辅
  君取人以身臣道合而从也
  贤才辅则天下治
  众贤各任其职则不待人人提耳而教矣
  纯心要矣用贤急焉
  心不纯则不能用贤不用贤则无以宣化
  礼乐第十三章
  礼理也乐和也
  礼阴也乐阳也
  阴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此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意程子论敬则自然和乐亦此理也学者不知持敬而务为和乐鲜不流于慢者
  务实第十四章
  实胜善也名胜耻也故君子进德修业孳孳不息务实胜也德业有未著则恐恐然畏人知远耻也小人则伪而巳故君子日休小人日忧
  实修而无名胜之耻故休名胜而无实修之善故忧
  爱敬第十五章
  有善不及
  设问人或有善而我不能及则如之何
  曰不及则学焉
  答言当学其善而巳
  问曰有不善
  问人有不善则何以处之
  曰不善则告之以不善且劝曰庶几有改乎斯为君子答言人有不善则告之以不善而劝其改告之者恐其不知此事之为不善也劝之者恐其不知不善之可改而为善也
  有善一不善二则学其一而劝其二
  亦答词也言人有善恶之杂则学其善而劝其恶
  有语曰斯人有是之不善非大恶也则曰孰无过焉知其不能改改则为君子矣不改为恶恶者天恶之彼岂无畏耶乌知其不能改
  此亦答言闻人有过虽不得见而告劝之亦当答之以此冀其或闻而自改也有心悖理谓之恶无心失理谓之过
  故君子悉有众善无弗爱且敬焉
  善无不学故悉有众善恶无不劝故不弃一人于恶不弃一人于恶则无所不用其爱敬矣
  动静第十六章
  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
  有形则滞于一偏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
  神则不离于形而不囿于形矣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
  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物则不通神妙万物
  结上文起下意
  水阴根阳火阳根阴
  水阴也而生于一则本乎阳也火阳也而生于二则本乎阴也所谓神妙万物者如此
  五行阴阳阴阳太极
  此即所谓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者以神妙万物之体而言也
  四时运行万物终始
  此即所谓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无极二五妙合而凝者以神妙万物之用而言也
  混兮辟兮其无穷兮
  体本则一故曰混用散而殊故曰辟一动一静其运如循环之无穷此兼举其体用而言也 此章发明图意更宜参考
  乐上第十七章
  古者圣王制礼法修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太和万物咸若
  纲网上大䋲也三纲者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也畴类也九畴见洪范若顺也此所谓理而后和也
  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
  八音以宣八方之风见国语宣所以达其理之分平所以节其和之流
  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且和焉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
  淡者理之发和者声之为先淡后和亦主静之意也然古圣贤之论乐曰和而巳此所谓淡盖以今乐形之而后见其本于庄正齐肃之意尔
  优柔平中德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谓道配天地古之极也
  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释故优柔言圣人作乐功化之盛如此或云化中当作化成
  后世礼法不修政刑苛紊纵欲败度下民困苦谓古乐不足听也代变新声妖淫愁怨导欲增悲不能自止故有贼君弃父轻生败伦不可禁者矣
  废礼败度故其声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声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导欲而至于轻生败伦愁怨故增悲而至于贼君弃父
  呜呼乐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古今之异淡与不淡和与不和而巳
  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至治者远矣
  复古礼然后可以变今乐
  乐中第十八章
  乐者本乎政也政善民安则天下之心和故圣人作乐以宣鬯其和心达于天地天地之气感而太和焉天地和则万物顺故神祗格鸟兽驯
  圣人之乐既非无因而强作而其制作之妙又能真得其声气之元故其志气天人交相感动而其效至此
  乐下第十九章
  乐声淡则听心平乐辞善则歌者慕故风移而俗易矣妖声艳辞之化也亦然
  圣学第二十章
  圣可学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请闻焉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乎
  此章之指最为切要然其辞义明白不烦训解学者能深玩而力行之则有以知无极之真两仪四象之本皆不外乎此心而日用间自无别用力处矣
  公明第二十一章
  公于已者公于人未有不公于已而能公于人也此为不胜已私而欲任法以裁物者发
  明不至则疑生明无疑也谓能疑为明何啻千里此为不能先觉而欲以逆诈亿不信为明者发然明与疑正相南北何啻千里之不相及乎
  理性命第二十二章
  厥彰厥微匪灵弗莹
  此言理也阳明阴晦非人心太极之至灵孰能明之
  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
  此言性也说见第七篇即五行之理也
  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是万为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
  此言命也二气五行天之所以赋受万物而生之者也自其末以縁本则五行之异本二气之实二气之实又本一理之极是合万物而言之为一太极而巳也自其本而之末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故万物之中各有一太极而小大之物莫不各有一定之分也 此章与十六章意同
  颜子第二十三章
  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说见论语
  夫富贵人所爱也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乎贫者独何心哉
  设问以发其端
  天地间有至贵至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
  至爱之间当有富可二字所谓至贵至富可爱可求者即周子之教程子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者也然学者当深思而实体之不可但以言语解会而巳
  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处之一则能化而齐故颜子亚圣
  齐字意复恐或有悮或曰化大而化也齐齐于圣也亚则将齐而未至之名也
  师友上第二十四章
  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德而巳矣至难得者人人而至难得者道德有于身而巳矣
  此略承上章之意其理虽明然人心蔽于物欲鲜克知之故周子每言之详焉
  求人至难得者有于身非师友则不可得也巳
  是以君子必隆师而亲友
  师友下第二十五章
  道义者身有之则贵且尊
  周子于此一意而屡言之非复出也其丁宁之意切矣
  人生而蒙长无师友则愚是道义由师友有之
  此处恐更有由师友字属下句
  而得贵且尊其义不亦重乎其聚不亦乐乎
  此重此乐人亦少知之者
  过第二十六章
  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今人有过不喜人规如䕶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噫
  势第二十七章
  天下势而已矣势轻重也
  一轻一重则势必趋于重而轻愈轻重愈重矣
  极重不可反识其重而亟反之可也
  重未极而识之则犹可反也
  反之力也识不早力不易也
  反之在于人力而力之难易又在识之早晩
  力而不竞天也不识不力人也
  不识则不知用力不力则虽识无补
  天乎人也何尤
  问势之不可反者果天之所为乎若非天而出于人之所为则亦无所归罪矣
  文辞第二十八章
  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文所以载道犹车所以载物故为车者必饰其轮辕为文者必善其词说皆欲人之爱而用之然我饰之而人不用则犹为虚饰而无益于实况不载物之车不载道之文虽美其饰亦何所为乎
  文辞艺也道德实也笃其实而艺者书之美则爱爱则传焉贤者得以学而至之是为教故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
  此犹车载物而轮辕饰也
  然不贤者虽父兄临之师保勉之不学也强之不从也此犹车巳饰而人不用也
  不知务道德而第以文辞为能者艺焉而巳噫弊也久矣
  此犹车不载物而徒美其饰也 或疑有德者必有言则不待艺而后其文可传矣周子此章似犹别以文辞为一事而用力焉何也曰人之才德偏有长短其或意中了了而言不足以发之则亦不能传于远矣故孔子曰辞达而巳矣程子亦言西铭吾得其意但无子厚笔力不能作尔正谓此也然言或可少而德不可无有德而有言者常多有德而不能言者常少学者先务亦勉于德而巳矣
  圣蕴第二十九章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说见论语言圣人之教必当其可而不轻发也
  子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
  说亦见论语言圣人之道有不待言而显者故其言如此
  然则圣人之蕴微颜子殆不可见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穷者颜子也圣同天不亦深乎
  蕴中所畜之名也仲尼无迹颜子微有迹故孔子之教既不轻发又未尝自言其道之蕴而学者唯颜子为得其全故因其进修之迹而后孔子之蕴可见犹天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也
  常人有一闻知恐人不速知其有也急人知而名也薄亦甚矣
  圣凡异品高下悬绝有不待较而明者其言此者正以深厚之极警夫浅薄之尤尔然于圣人言深常人言薄者深则厚浅则薄上言首下言尾互文以明之也
  精蕴第三十章
  圣人之精画卦以示圣人之蕴因卦以发卦不画圣人之精不可得而见微卦圣人之蕴殆不可悉得而闻精者精微之意画前之易至约之理也伏羲画卦专以明此而已蕴谓凡卦中之所有如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至广之业也有卦则因以形矣
  易何止五经之源其天地鬼神之奥乎
  阴阳有自然之变卦画有自然之体此易之为书所以为文字之祖义理之宗也然不止此盖凡管于阴阳者虽天地之大鬼神之幽其理莫不具于卦画之中焉此圣人之精蕴所以必于此而寄之也
  干损益动第三十一章
  君子乾乾不息于诚然必惩忿窒欲迁善改过而后至干之用其善是损益之大莫是过圣人之旨深哉此以乾卦爻词损益大象发明思诚之方盖乾乾不息者体也去恶进善者用也无体则用无以行无用则体无所措故以三卦合而言之或曰其字亦是莫字
  吉凶悔吝生乎动噫吉一而巳动可不慎乎
  四者一善而三恶故人之所值福常少而祸常多不可不谨 此章论易所谓圣人之蕴
  家人暌复无妄第三十二章
  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
  则谓物之可视以为法者犹俗言则例则样也
  本必端端本诚心而巳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巳矣心不诚则身不可正亲不和则家不可齐
  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疏也
  亲者难处疏者易裁然不先其难亦未有能其易者
  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
  暌次家人易卦之序二女以下暌彖传文二女谓暌卦兑下离上兑少女离中女也阴柔之性外和悦而内猜嫌故同居而异志
  尧所以釐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
  釐理也降下也妫水名汭水北舜所居也尧理治下嫁二女于舜将以试舜而授之天下也
  是治天下观于家治家观身而巳矣身端心诚之谓也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巳矣
  不善之动息于外则善心之生于内者无不实矣
  不善之动妄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
  程子曰无妄之谓诚
  故无妄次复而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深哉
  无妄次复亦卦之序先王以下引无妄卦大象以明对时育物唯至诚者能之而赞其旨之深也 此章发明四卦亦皆所谓圣人之蕴
  富贵第三十三章
  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玉其重无加焉尔
  此理易明而屡言之欲人有以真知道义之重而不为外物所移也
  陋第三十四章
  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而巳者陋矣
  意同上章欲人真知道德之重而不溺于文辞之陋也
  拟议第三十五章
  至诚则动动则变变则化故曰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
  中庸易大传所指不同今合而言之未详其义或曰至诚者实理之自然拟议者所以诚之之事也
  刑第三十六章
  天以春生万物止之以秋物之生也既成矣不止则过焉故得秋以成圣人之法天以政养万民肃之以刑民之盛也欲动情胜利害相攻不止则贼灭无伦焉故得刑以治
  意与十一章略同
  情伪微暧其变千状茍非中正明达果断者不能治也讼卦曰利见大人以刚得中也噬嗑曰利用狱以动而明也
  中正本也明断用也然非明则断无以施非断则明无所用二者又自有先后也讼之中兼乎正噬嗑之明兼乎达讼之刚噬嗑之动即果断之谓也
  呜呼天下之广主刑者民之司命也任用可不慎乎
  公第三十七章
  圣人之道至公而巳矣或曰何谓也曰天地至公而巳矣
  孔子上第三十八章
  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夫子报德报功之无尽也
  孔子下第三十九章
  道德高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其惟孔子乎
  道高如天者阳也德厚如地者阴也教化无穷如四时者五行也孔子其太极乎
  蒙艮第四十章
  童蒙求我我正果行如筮焉筮叩神也再三则渎矣渎则不告也
  此通下三节杂引蒙卦彖象而释其义童稚也蒙暗也我谓师也筮揲蓍以决吉凶也言童蒙之人来求于我以发其蒙而我以正道果决彼之所行如筮者叩神以决疑而神告之吉凶以果决其所行也叩神求师专一则明如初筮则告二三则惑故神不告以吉凶师亦不当决其所行也
  山下出泉静而清也汨则乱乱不决也
  山下出泉大象文山静泉清有以全其未发之善故其行可果汨再三也乱渎也不决不告也盖汨则不静乱则不清既不能保其未发之善则告之不足以果其所行而反滋其惑不如不告之为愈也
  慎哉其惟时中乎
  时中者彖传文教当其可之谓也初则告渎则不告静而清则决之汩而乱则不决皆时中也
  艮其背背非见也静则止止非为也为不止矣其道也深乎
  此一节引艮卦之彖而释之艮止也背非有见之地也艮其背者止于不见之地也止于不见之地则静静则止而无为一有为之之心则非止之道矣 此章发明二卦皆所谓圣人之蕴而主静之意矣附录
  太极图通书总序乾道己丑   朱 子
  右周子之书一编今舂陵零陵九江皆有本而互有同异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矣然犹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其妙具于太极一图通书之指皆发此图之蕴而程先生兄弟语及性命之际亦未尝不因其说观通书之诚动静理性命等章及程氏之书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则可见矣故潘清逸志先生之墓叙所著书特以作太极图为称首然则此图当为书首不疑也然先生既手以授二程本因附书后邢宽居之云传者见其如此遂误以图为书之卒章不复厘正使先生立象尽意之微旨暗而不明而骤读通书者亦复不知有所总摄此则诸本皆失之而长沙通书因胡氏所传篇章非复本次又削去分章之目而别以周子曰加之于书之大义虽若无害然要非先生之旧亦有去其目而遂不可晓者如理性命章之类又诸本附载铭碣诗文事多重复亦或不能有发明于先生之道以幸学者故今特据潘志置图篇端以为先生之精意则可以通乎书之说矣至于书之分章定次亦皆复其旧贯而取公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合为一篇以便观者盖世所传先生之书言行具此矣潘公所谓易通疑即通书而易说独不可见向见友人多蓄异书自谓有传本亟取而观焉则浅陋可笑皆舎去时举子缀葺绪馀与图说通书绝不相似不问可知其伪独不知世复有能得其真者与否以图书推之知其所发当极精要微言湮没甚可惜也熹乂尝读朱内翰震进易说表谓此图之传自陈抟种放穆修而来而五峰胡公仁仲作通书序又谓先生非止为种穆之学者此特其学之一师耳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学之妙不出此图以为得之于人则决非种穆所及以为非其至者则先生之学又何以加于此图哉是以窃尝疑之及得志文考之然后知果先生之所自作而非有所受于人者公盖皆未见此志而云云耳人有真能立伊尹之志修颜子之学则知此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
  太极图解序         张 栻
  二程先生道学之传发于濂溪周子而太极图乃濂溪自得之妙盖以手授二程先生者或曰濂溪传太极图于穆修修之学出于陈抟岂其然乎此非诸子所得而知也其言约其意微自孟氏以来未之有也通书之说大抵皆发明此意故其首章曰诚者圣人之本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夫曰圣人之本诚之源者盖深明万化之一源也以见圣人之精蕴此即易之所谓密中庸之所谓无声无臭者也至于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则是本体之流行发见者故曰诚斯立焉其篇云五行阴阳太极四时运行万物终始混兮辟兮其无穷兮道学之传实在乎此愚不敏辄举大端与朋友共识焉虽然太极岂可以图传也先生之意特假图以立义使学者默会其旨归要当得之言意之表可也不然而谓可以方所求之哉
  太极图解后序        张 栻
  或曰太极图周先生手授二程先生者也今二程先生之所讲论答问之见于遗书者大略可睹独未及此图何耶以为未可遽示则圣人之微辞见于中庸易系者先生固多所发明矣而何独秘于此耶栻应之曰二程先生虽不及此图然其说固多本之矣试详考之当自可见学者诚能从事于敬真积力久则夫动静之几将深有感于隐微之间而是图之妙可以嘿得于胸中不然纵使辩说之详犹为无益也嗟乎先生诚通诚复之论其至矣乎圣人与天地同用通而复复而通中庸以喜怒哀乐未发已发言之又就人身上推寻至于见得大本达道处又衮同只是此理此理就人身上推寻若不于未发巳发处㸔即何縁知之盖就天地之本源与人物上推来不得不异此所以于动而生阳难为以喜怒哀乐巳发言之在天地只是理也今欲作两节㸔切恐差了复卦见天地之心先儒以为静见天地之心伊川先生以为动乃见此恐便是动而生阳之理然于复卦发出此一段示人又于初爻以颜子不远复为之证只要示人无间断之意人与天地一也就此理上皆收拾来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皆其度内尔
  通书后跋          张 栻
  濂溪周先生通书友人朱熹元晦以太极图列于篇首而题之曰太极通书栻刻于严陵学宫以示多士嗟乎自圣学不明语道者不睹夫大全卑则割裂而无统高则汗漫而不精是以性命之说不参乎事物之际而经世之务仅出于私意小智之为岂不可叹哉惟先生生乎千有馀载之后超然独得夫大易之传所谓太极图乃其纲领也推明动静之一源以见生化之不穷天命流行之体无乎不在文理密察本末该贯非阐微极幽莫能识其指归也然而学者若之何而可以进于是哉亦曰敬而巳矣诚能起居食息主一而不舍则其德性之知必有卓然不可掩于体察之际者而后先生之蕴可得而穷太极可得而识矣
  无极而太极辩        程 頥
  极之得名以屋之脊栋为一屋之中居高处盖为众木之总会四方之尊仰而举一屋之木莫能加焉故极之义虽训为至而实则以有方所形状而指名也如北极皇极尔极民极之类皆取诸此然皆以物之有方所形状适似于极而具极之义故以极名之以物喻物盖无难晓惟大传以易之至理在易之中为众理之总会万化之本原而举天下之理莫能加焉其义莫可得名而有类于极于是取极名之而系以太则其尊而无对又非他极之比也然则太极者特假是物以名是理虽因其有方所形状以名而非有方所形状之可求虽与他书所用极字取义略同而以实喻虚以有喻无所喻在于言外其意则异周子有见于此恐夫人以他书闲字之例求之则或未免滞于方所形状而失圣人取喻之意故为之言曰无极而太极盖其指辞之法犹曰无形而至形无方而大方欲人知夫非有是极而谓之太极亦特托于极以明理耳又曰太极本无极也盖谓之极则有方所形状矣故又反而言之谓无极云耳本非有极之实欲人不以方所形状求而当以意会于此其反复推本圣人所以言太极之意最为明白后之读者字义不明而以中训极巳为失之然乂不知极字但为取喻而遽以理言故不惟理不可无于周子无极之语有所难通且太极之为至理其辞巳足而加以无极则诚似于赘者矣因见象山语无极书正应不能察此而辄肆于麄辩为之切叹故著其说如此云五行说
  五行之序以质之所生而言则水本是阳之湿气以其初动为阴所陷而不得遂故水阴胜火本是阴之燥气以其初动为阳所揜而不得达故火阳胜盖生之者微成之者盛生之者形之始成之者形之终也然各以偏胜也故虽有形而未成质以气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则阳之湿气浸多以感于阴而舒故发而为木其质柔其性煖金则阴之燥气浸多以感于阳而缩故结而为金其质刚其性寒土则阴阳之气各盛相交相搏凝而成质以气之行而言则一阴一阳往来相代木火金水云者各就其中而分老少耳故其序各由少而老土则分旺四季而位居中者也此五者序若参差而造化所以为发育之具实并行而不相悖盖质则阴阳交错凝合而成气则阴阳两端循环不巳质曰水火木金盖以阴阳相间言犹曰东西南北所谓对代者也气曰木火金水盖以阴阳相因言犹曰东南西北所谓流行者也质虽一定而不易气则变化而无穷所谓易也
  通书序略          胡 宏
  通书四十章周子之所述也周子名敦頥字茂叔舂陵人推其道学所自或曰传太极图于穆修修传先天图于种放放传于陈抟此殆其学之一师欤非其至者也希夷先生有天下之愿而卒与凤歌荷蓧长往不来者伍于圣人无可无不可之道亦似有未至者程明道先生尝谓门弟子曰昔受学于周子令寻仲尼颜子所乐者何事而明道先生自再见周子吟风弄月以归道学之士皆谓程颢氏续孟子不传之学则周子岂特为种穆之学而止者哉粤若稽古孔子述三五之道立百王经世之法孟轲氏辟杨墨推明孔子之泽以为万世不斩人谓孟氏功不在禹下今周子启程氏兄弟以不传之妙一囘万古之光明如日丽天将为百世之利泽如水行地其功盖在孔孟之间矣人见其书之约也而不知其道之大也见其文之质也而不知其义之精也见其言之淡也而不知其味之长也顾愚何足以知之然服膺有年矣试举一二语为同志者起予之益乎患人以发䇿决科荣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也则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以知识闻见为得而自画不待价而自沽也则曰学颜子之所学人有真能立伊尹之志修颜子之学者然后知通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故此一卷书皆发端以示人者宜其度越诸子直与易书诗春秋语孟同流行乎天下是以叙而藏之遇天下之善士乂尚论前修而欲读其书者则传焉
  书太极图解后        度 正
  正始读先生所释太极图说莫得其义然时时览而思之不敢废其后十有馀年读之既久然后始知所谓上之一圈者太极本然之妙也及其动静既分阴阳既形而其所谓上之一圈者常在乎其中盖本然之妙未始相离也至于阴阳变合而生五行水火木金土各具一圈者所谓分而言之一物一太极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复会于一圈者所谓合而言之五行一太极也然其指五行之合也总水火木金而不及土者盖土行四气举是四者以该之两仪生四象之义也其下之一圈为乾男坤女者所谓男女一太极也又其下之一圈为万物化生者所谓万物一太极也以见太极之妙流行于天地之间者无乎不在而无物不然也然太极本然之妙初无方所之可名无声臭之可议学者之求之其将何以求之哉亦求之此心而巳矣学者诚能自识其心反而求之日用之间则将有可得而言者夫寂然不动喜怒哀乐之未发者此心之体而太极本然之妙于是乎在也感而遂通喜怒哀乐之既发者此心之用而太极本然之妙于是而流行也然巳发者可见而未发者不可见巳发者可闻而未发者不可闻学者于此深体而默识之因其可见以推其不可见因其可闻以推其不可闻庶乎融会贯通太极本然之妙可求而心极亦庶乎可立矣或者不知致察乎此而于所谓无极云者真以为无而以为周子立言之病失之远矣先生尝语正曰万物生于五行五行生于阴阳阴阳生于太极其理至此而极正当时闻之心中释然若有以见夫理之所以然名之所以立者先生又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何也此程子所谓海上无人之境而人忽生乎其问者此天地生物之始礼家所谓感生之道也又曰生天生地成鬼成帝即太极动静生阴阳之义盖先生晩年表里洞然事理俱融凡诸子百家一言一行之合于道者亦无不察况圣门之要旨哉遂宁傅耆伯成未第时尝从周子游而接其议论先生闻之尝令正访其子孙而求其遗文焉在吾乡时傅尝有书谢其所寄遇说其后在永州又有书谢其所寄改定同人说但傅之书稿无恙而周子之易说则不可复见耳闻之先生今之通书本名易通则六十四卦疑皆有其说今考其书独有干损益家人暌复无妄蒙艮等说而亦无所谓遇说同人说者则其书之散逸亦多矣可不惜哉夫太极者所以发明此心之妙用也通书者又所以发明太极之妙用也然其言辞之高深义理之微密有非后学可以骤而窥者今先生既巳反复论辩究极其说章通句解无复可疑者其所以望于后之学者至矣正也辄不自量并以其闻之先生者附之于此学者其亦熟复而深味之哉
  右正少时得明道伊川之书读之始知推尊先生而先生仕吾乡时已以文章闻于当世遂搜求其当时遗文石刻不可得又欲于架阁库访其书判行事而郡当两江之会屡遭大水无复存者始仕遂宁闻其乡前辈故朝议大夫知汉州傅耆曾从先生游先生尝以姤说及同人说寄之遂访求之仅得其目录及长庆集载先生遗事颇详久之又得其手书手谒二帖其后过柹归得柹归集之成都得李才元书台集至嘉定得吕和叔净徳集来怀安又得蒲传正清风集皆载先生遗事至于其他私记小说及先生当时事者皆纂而录之一日与今䕫路运司帐干杨齐贤相会成都时杨方草先生年谱且见嘱以补其阙刊其误杨先生之乡士也操行甚高记览亦极详博意其所考订必巳精审退而阅之其载先生来吾乡岁月颇自差舛甚者以周恭叔事为先生事又以程师孟逸行诗为赵清献诗于是屡欲执笔未暇也及来重庆官事稍闲遂以平日之所闻者而为此篇然其所载于先生入蜀本末为最详其他亦不能保其无所遗误正往时尝有志遍游先生所游之处以访其遗言遗行今自以衰晩莫能遂其初志有志之士傥能垂意搜罗补而修之使无遗阙实区区之志也呜呼天之未丧斯文也故其绝千有馀年而复续续之未久复又晦昧至近世复灿然大明小人之用事者自以为不利于已尽力以抑绝之赖天子圣明大明黜陟而斯文复兴如日月之丽天人皆仰之有愿学之志假令百世之下复有能沮毁之者其何伤于日月乎其何伤于日月乎嘉定十四年八月二十有九日后学山阳度正谨序
  性善兄顷在成都夜读通鉴其后常患目昏不能多作字其编类濂溪家世年表蕃执笔从旁书之书至买平纹纱杉材摴蒱绫袴段蕃曰不太苛细否曰此固哲人细事如圣人食之精脍之细鱼之馁绀緅之饰红紫之服当暑之𫄨绤乡党皆备书之今读之如生于千载之前同堂合席也岂可忽乎蕃恐观者之不达乎此故书之以示同志云嘉定十四年九月二十有五日弟蕃百拜谨跋
  张 栻
  按先生之书近岁以来其传既益广矣然皆不能无谬误惟长沙建安板木为庶几焉而犹颇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之奥其可以象告者莫备于太极之一图若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蕴而诚动静理性命等章为尤著程氏之书亦皆祖述其意而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乃或并其语而道之故清逸潘公志先生之墓而序其所著之书特以作太极图为首称而后乃以易说易通繋之其知此矣然诸本皆附于通书之后而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使先生立象之微旨暗而不明骤而语夫通书者亦不知其纲领之在是也长沙本既未有所是正而通书乃因胡氏所定章次先后辄颇有所移易又刊去章目而别以周子曰加之皆非先生之旧若理性命章之类则一去其目而遂不可晓其所附见铭碣诗文视他本则详矣然亦或不能有以发明于先生之道而徒为重复故建安本特据潘志置图篇端而书之次序名章亦复其旧又即潘志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参互考订合为事状一篇至于道学之微有诸君子所不及知者则又一以程氏及其门人之言为正以为先生之书之言之行于此亦略可见矣然后得临汀杨方本以校而知其舛陋犹有未尽正者又得何君营道诗序及诸尝游舂陵者之言而知事状所序濂溪命名之说有失其本意者覆校旧编而知笔削之际亦有当录而误遗之者又读张忠定公语而知所论希夷种穆之传亦有未尽其曲折者常欲别加是正以补其阙而病未能也兹乃被命假守南康遂获嗣守先生之遗教于百有馀年之后顾德弗类惭惧巳深瞻仰高山益切寤叹因取旧袠复加更定而附著其说如此锓板学官以与同志之士共览观焉淳熙已亥夏五月日
  延平本          前 人
  临汀杨方得九江故家传本校此本不同者十有九处然亦互有得失其两条此本之误当从九江本如理性命章云柔如之当作柔亦如之师友章当自道义者以下拆为下章其十四条义可两通当并存之如诚几德章云理曰礼理一作履慎动章云邪动一作动邪化章一作顺化爱敬章云有善此下一有是茍字学焉此下一有有字曰有不善一无此四字曰不善此下一有否字乐章云优柔平中平一作乎轻生败伦伦一作常圣学章云请闻焉闻一作问颜子章云独何心哉心一作以能化而齐齐一作济一作消过章一作仲由刑章云不止即过焉即一作则其三条九江本误而当以此本为正如太极说云无极而太极而下误多一生字诚章云诚斯立焉立误作生家人暌复无妄章云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巳矣心误作以凡十九条
  南康本          朱 子
  右周子太极图并说一篇通书四十章世传旧本遗文九篇遗事十五条事状一篇熹所集次皆以校定可缮写熹今附见于此学者得以考焉

  周元公集卷一
<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周元公集>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二
  吴县周沈珂编
  杂著
  文类
  养心亭说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予谓养心不止于寡焉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致之养心之善有大焉如此存乎其人而巳张子宗范有行有文其居背山而面水山之麓构亭甚清净予偶至而爱之因题曰养心既谢且求说故书以勉
  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䙝翫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之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吉州彭推官诗序
  惇实庆历初为洪州分宁县主簿被外台檄承乏袁州卢溪镇市征之局局鲜事袁之进士多来讲学于公斋因谈及今朝江左律诗之工坐间诵吉州彭推官篇者六七其句字信乎能觑天巧而脍炙人口矣我闻分宁新邑宰尚未逾月而才明之誉巳飞数百里有谓惇实曰邑宰太博思永即向所诵之诗推官之子也吉与袁邻郡父兄辈皆识推官第为善内乐殊忘官之高卑齿之壮老以至于没其庆将发于是乎惇实故又知推官之德暨还邑局闻推官之诗益多亦能记诵不忘十五年而太博为刑部郎中直史馆益州路转运使惇实自南昌知县就移佥署巴州郡判官厅公事益梓邻路也溯流赴局过渝州越三舍接巴州境间有温泉佛寺𫇢舟游览忽睹榜诗乃推官之作喜豁读讫录本纳于转运公公复书重谢且曰愿刻一石若蒙继以短序尤荷厚意故序于诗后而命工刻石置寺之堂焉实嘉祐二年正月十五日云承奉郎守太子中舍佥署合州军士判官厅公事周惇实撰
  邵州迁学释菜文
  惟夫子道高德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上自国都下及州县通立庙貌州守县令春秋释奠虽天子之尊入庙肃恭行礼其重诚与天地参焉儒衣冠学道业者列室于庙朝夕目瞻晬容心慕至德几与颜氏之子者有之得其位施其泽及生民者代有之然夫子之宫可忽欤而邵置于恶地掩于衙门左狱右庾秽喧历年惇頥摄守州符尝拜堂下惕汗流背起而议迁得地东南高明恊卜用旧增新不日成就彩章冕服俨坐有序诸生既集率僚告成谨以礼币藻𬞟式陈明荐以兖国公颜子配
  维治平五年岁次戊申正月甲戌朔三日丙子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通判永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权发遣邵州军州事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周惇頥敢昭告于先师兖国公颜子爰以迁修庙学成恭修释菜于先圣至圣文宣王惟子睿性通微实几于圣明诚道确夫子称贤谨以礼币藻𬞟式陈明献从祀配神
  拙赋
  或谓予曰人谓予拙予曰巧窃所耻也且患世多巧者予喜而赋之曰巧者言拙者默巧者劳拙者逸巧者贼拙者德巧者凶拙者吉呜呼天下拙刑政彻上安下顺风清弊绝
  诗类
  题门扉
  有风还自掩无事昼常关开阖从方便乾坤在此间
  题瀼溪书堂
  元子溪曰瀼诗传到于今此俗良易化不欺顾相钦庐山我久爱买田山之阴田间有清水清泚出山心山心无尘土白石磷磷沈潺湲来数里到此始澄深有龙不可测岸木寒森森书堂构其上隐几㸔云岑倚梧或欹枕风月盈中襟或吟或冥默或酒或鸣琴数十黄卷轴贤圣谈无音窗前即畴囿囿外桑麻林芋蔬可卒岁绢布足衣衾饱煖大富贵康宁无价金吾乐盖易足名濂朝暮箴元子与周子相邀风月寻
  书窗夜雨
  秋风拂尽热半夜雨淋漓绕屋是芭蕉一枕高响围恰似钓鱼船蓬底睡觉时
  石塘桥晩钓
  濂溪溪上钓思归复思归钓鱼船好睡宠辱不相随肯为爵禄重白发犹羁縻
  静思篇
  静思归旧隐日出半山晴醉榻云笼润吟𥦗瀑泻清闲方为达士忙只是劳生朝市谁头白车轮未晓鸣
  赠谭虞部致仕
  清时望郎贵白首故乡归有子纡蓝绶将孙着彩衣松乔新道院鹤老旧渔矶知止自高德宁为遁者肥
  天池
  斯湏暮云合白日无馀晖金波从地涌宝焰穿林飞僧言自雄夸俗骇无因依安知本地灵发见随天机
  游大林
  三月山房暖林花互照明路盘层顶上人在半空行水色云含白禽声谷应清天风拂襟袂缥缈觉身轻
  宿崇圣
  公程无暇日暂得宿清幽始觉空门客不生浮世愁温泉喧古洞晚磬度危楼彻晓都忘寐心疑在沃州
  题浩然阁
  刘侯戴武弁政则心吾儒士茂先兴学子贤勤读书猷为莫不善才力盖有馀西北方求帅浩然宁久居
  题冦顺之道院壁
  一日复一日一杯复一杯青山无限好俗客不曽来往事一如此朱颜安在哉寄与地上客历乱竟谁催
  忆江西提刑何仲容
  兰似香为友松何枯向春荣来天泽重殁去绣衣新昼作百年梦终归一窖尘痛心双泪下无复见贤人
  剑门
  剑立溪峰信险深吾皇大道正天心百年外户都无闭空有关名点贡琛
  题春晚
  花落柴门掩夕晖昏鸦数点傍林飞吟馀小立阑干外遥见樵渔一路归
  题太颠壁
  退之自谓如夫子原道深排佛老非不识太颠何似者数书珍重更留衣
  牧童
  东风放牧出长坡谁识阿童乐趣多归路转鞭牛背上笛声吹老太平歌
  经古寺
  琳宫金刹接林峦一迳潜通竹迳寒是处尘埃皆可息时清终未忍辞官
  同友人游罗岩
  闻有山岩即去寻亦跻云外入松阴虽然未是洞中境且异人间名利心
  题惠州罗浮山
  红尘白日无闲人况有鱼绯系此身关上罗浮闲送目浩然生意复吾真
  题酆州仙都观
  山盘江上虬龙活殿倚云中洞府深钦想真风杳何在偃松乔柏共萧森
  宿山房
  久厌尘氛乐静元俸微独乏买山钱徘徊真境不能去且寄云房一榻眠
  游赤水县龙多山书仙台观壁
  到官处处湏寻胜惟此合阳无胜寻赤水有山仙甚古攀跻聊足到官心
  喜同费长官游
  寻山寻水侣尤难爱利爱名心少闲此亦有君吾甚乐不辞高远共跻攀
  和费君乐游山之什
  云树岩泉景尽竒登临深恨访寻迟长楼未得于何记犹有君能雅和诗
  江上别石郎中
  落叶蝉声古渡头渡头人拥欲行舟别离情似长江水远亦随公日夜流
  香林别赵清献
  公暇频陪尘外游朝天仍得送行舟轩车更共入山脚旌斾且从留渡头精舍泉声清㶁㶁高林云色淡悠悠谈终道奥愁言去明日瞻思上郡楼
  同石守游
  朝事谁知世外游杉松影里入吟幽争名逐利千䋲缚度水登山万事休野鸟不惊如得伴白云无语似相留傍人莫笑凭栏久为恋林居作退谋
  任所寄乡关故旧
  老子生来骨性寒宦情不改旧儒酸停杯厌饮香醪味举箸常餐淡菜盘事冗不知筋力倦官清嬴得梦魂安故人欲问吾何况为道舂陵只一般
  书类
  付二十六叔
  侄男惇頥启孟秋犹热伏惟二十六叔三十一叔诸叔母诸兄长尊体起居万福周兴来知安乐喜无尽惇頥守官外与新妇幸如常不劳忧念来春归乡即遂拜侍来闲伏望顺时备加保爱不备
  又书与三十一叔
  侄男惇頥状拜上七月六日夜二十六叔三十一叔诸叔母诸兄长座前诸弟诸侄安乐好将息好将息
  与仲章手帖
  首夏犹热计新妇男女安健我此中与叔母季老通老韩姐善二以下并安近逓中得先公加赠官阶赠谏议大夫家门幸事家门幸事汝备酒果香茶诣坟前告闻先公谏议大夫也未相见千万好将息不具
  与仲章六月四日书
  叔付仲章六月四日诸处书立使周一父子送去叔母韩姐传与汝新妇侄儿侄女各计安好将息好将息百一百二附兄嫂起居之间善二与新妇安安汝切不得来周三翁夫妻安否周三父子安否周一父子㸔守坟茔小心否周幼二安否如何也
  与傅秀才书
  惇实顿首傅君茂才足下昨日饭会上草草致书不识巳达否日惟履用休适惇实自春来郡事并多又新守将至诸要备办稍有一日空暇则或过客或节辰或不时聚会每会即作诗雅则雅矣形劳亦瘁故尚未有意思为足下作䇿问勿讶勿讶遂州平纹纱轻细者染得好皂者告买一疋自要作夏衫并买摴蒱绫裤段二个碎事烦聒愧悚愧悚急遣人探新守次走笔不谨暄燠加爱不宣惇实顿首傅君茂才足下









  周元公集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三
  吴县周沈珂编
  诸儒议论
  山谷黄氏曰茂叔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好读书雅意林壑初不为人窘束廉于取名而锐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惸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
  明道程子曰自再见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又曰茂叔窗前草不除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
  北山陈氏曰昔夫子之道其精微在易而所以语门人者皆日用常道未尝及易也夫子殁门人各以所闻传道于四方者其流或少差独曽子子思之传得其正子思复以其学授孟轲氏斯时也百氏之说昌矣孟轲氏殁又旷千载而泯不传濂溪周子出始发明孔子易道之蕴提其要以授哲人既又手为图笔为书然后孔氏之传复续凡今之学知有孔氏大易之蕴大学中庸七篇之旨归者皆自先生发之先生之功在后学深长且远者以此也
  鹤山魏氏曰周子奋自南服超然独得以上承孔孟氏垂绝之绪河南二程子神交心契相与疏瀹阐明而圣道复著曰诚曰仁曰太极曰性命曰阴阳曰鬼神曰义利纲条彪列分限晓然学者始有所准的于是知身之贵果可以位天地育万物果可以为尧舜为周公仲尼而其求端用力又不出乎暗室屋漏之隐躬行日用之近亦非若异端之虚寂百世之支离也
  朱晦翁曰濂溪在当时人见其政事精绝则以为宦业过人见其有山林之志则以为襟怀洒落有仙风道气无有知其学者惟程太中知之宜其生两程夫子也
  延平李氏曰黄山谷谓周子洒落如光风霁月此善形容有道者气象
  邢恕和叔叙述明道先生事云茂叔闻道甚早王荆公为江东提点刑狱时已号为通儒茂叔遇之与语连日夜荆公退而精思至忘寝食或云荆公少年不可当世士独怀刺往见濂溪三往三辞焉荆公艴然曰吾独不能自求之六经耶遂不复求见真西山曰自荀杨以恶与混为性而不知天命之本然老庄氏以虚无为道而不知天理之至实佛氏以刬灭彛伦为教而不知天叙之不可易周子生乎绝学之后乃独探本源阐发幽秘二程子见而知之朱子又闻而知之述作相承本末具备自是人知性不外乎仁义礼智而恶与混非性也道不离乎日用事物而虚无非道也教必本乎君臣父子夫妇昆弟而刬灭彛伦非教也阐圣学之户庭祛世人之蒙瞆千载相传之正统其不在兹乎
  程明道曰昔受学于茂叔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
  颢年十六七时好田猎既而自谓已无此好茂叔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隐未发一日萌动如初矣后十二年暮归在田野间见猎者不觉有喜心乃是知果未也
  勉斋黄氏曰周子以诚为本以欲为戒此又周子继孔孟不传之绪者也至二程子则曰涵养湏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又曰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而为四箴以著克已之义焉此二程得统于周子者也
  朱子曰自周衰孟轲氏殁而此道之传不属至宋受命五星聚奎开文明之运而周子出焉不由师传默契道体建图著书根极领要当时见而知之有程氏者遂扩大而推明之而周公孔子之传焕然复明于时非天所畀孰能与于此cq=154
  伊川先生作明道先生行状曰先生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释宋之道学自汝南周子始
  河间刘立之叙述明道先生事曰先生从汝南周惇頥问学穷性命之理率性会道体道成德出入孔孟从容不勉释周教人专在性命上理会
  李初平见茂叔云某欲读书如何茂叔云公老矣无及矣待某只说与公初平遂听说话二年乃觉悟释说话处即是力行然亦有如此太守亦有如此县令
  又曰周茂叔谓荀子元不识诚伯淳曰既诚矣心焉用养耶荀子不知诚释贬荀子太过大学中庸亦言诚
  邵伯温作易学辨惑记康节先生事曰伊川同朱光庭公掞访先君先君留之饮酒因以论道伊川指面前食卓曰此卓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甚处先君为极论天地万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伊川叹曰平生惟见周茂叔论至此释伊川闻诸周子者亦深乎















  周元公集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四
  吴县周沈珂编
  事状
  濂溪先生行实淳熙六年     朱 子
  先生姓周氏名惇实字茂叔避厚陵藩邸名改惇頥世居道州营道父辅成大中祥符八年登蔡齐榜进士第尝为贺州桂岭令赠谏议大夫母郑氏封仙居县太君先生少孤养外家景祐用舅氏龙图阁学士郑公向奏试将作监主簿授洪州分宁县主簿先生博学力行遇事刚果有古人风其为政精密严恕务尽道理县有狱久不决先生至一讯立辨众口交称之部使者荐其才为南安军司理狱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治之逵苛刻吏无敢与相可否者先生独与之辨不听则置手板归取诰𢽟委之而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感悟囚得不死且贤先生荐之移郴州桂阳令皆有治绩用荐者改大理寺丞知洪州南昌县南昌人见先生来喜曰是能辨分宁狱者于是更相告语勿违教命而以污善政为耻也改太子中书舍人签书合州判官事转殿中丞一郡之事不经先生手吏不敢决民不肯从赵清献公为使者小人或谗先生赵公临之甚威而先生处之超然也转国子博士通判䖍州赵公来为守熟视先生所为执其手曰今日乃知周茂叔也迁尚书虞部员外郎通判永州权发遣邵州事新学校以教其人熙宁元年用赵公及吕正献荐为广南东路转运判官三年转虞部郎中提点刑狱先生不惮出入之劳瘴毒之侵虽荒崖绝岛人迹所不至处亦必缓视徐按务以洗冤泽物为已任设施措置未及尽其所为而先生病矣因请南康军以归赵公再尹成都复起先生朝命及门而先生卒矣熙宁六年六月七日也年五十有七葬江州德化县清泉社娶陆氏封缙云县君再娶蒲氏封德清县君子寿焘皆太庙斋郎先生所著书有太极图易说易通数十篇诗十卷藏于家先生在南安时年甚少不为守所知洛人程公珦摄通守事视其气貌非常人与语知其为学知道也因与为友且使其子颢頥受学焉及为郎故事当举代每一迁授辄以荐之程公二子皆唱鸣道学以继孔孟不传之统世所谓二程先生者其原盖自先生发之也在郴时其守李公初平知先生论学叹曰吾欲读书如何先生曰公老矣无及也惇頥请得与公言之初平遂日听先生语盖二年而有得王荆公提点江东刑狱时巳号为通儒先生遇与语连日夜荆公退而精思至忘寝食先生自少信古好义以名节自砥砺其奉已甚约俸禄尽以周宗族在南昌时得疾暴卒更一日夜始甦或视其家只一敝箧钱不满百李初平卒子幼不克葬先生䕶其丧归葬之分宜而归妻子𩜾粥不给旷然不以为意也庐山之麓有溪焉筑室其上名之曰濂溪因语其友清逸居士潘延之曰可仕可止古人无所必束发为学将有以设施可泽于斯民必不得巳止未晩也此濂溪者异时与子相从于其上歌咏先正之道足矣此其出处之本意也豫章黄庭坚称之曰茂叔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好读书雅志林壑不卑小官职思其忧论法常欲与民决讼得情而不喜其为使者进退官吏得罪者自以不冤濂溪之名虽不足以对其美然茂叔廉于取名而锐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惸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闻茂叔之风犹足律贪则此溪之水配茂叔以永久所得多矣识者亦或有取于其言云
  濂溪先生墓志铭      潘兴嗣
  吾友周茂叔讳惇頥其先营道人曾祖讳从远祖讳智强皆不仕考讳辅成任贺州桂岭县令赠谏议大夫君幼孤依舅氏龙图阁学士郑向以君有远器爱之如子龙图公名子皆用惇字因以惇名君景祐中奏补试将作监主簿授洪州分宁县簿君博学行已遇事刚果有古人风众口交称之部使者以君为有才奏举南安军司理参军转运使王逵以苛刻莅下吏无敢可否君与之辨事不为屈因置手板归取诰𢽟纳之投劾而去逵为之改容复荐之移郴令改桂阳令皆有治绩用荐者迁大理寺丞知洪州南昌县其为治精密严恕务尽道理民至今思之改太子中书签判覃恩改虞部员外郎通判永州今上即位恩改驾部赵公抃入参大政奏君为广南东路转运判官称其职迁虞部郎中提点本路刑狱君尽心职事务在矜恕虽瘴疠僻远无所惮劳竟以此得疾恳请郡符知南康军未几分司南京赵公抃复奏起君而君疾已笃熙宁六年六月七日卒于九江郡之私第享年五十七君笃意气以名节自砥砺郴守李初平最知君君既荐之又赒其所不给及初平卒子尚幼君䕶其丧以归葬之士大夫闻君之风识与不识皆指君曰是能葬举主者君奉养至廉所得俸禄分给宗族其馀以待宾客不知者以为好名君处之裕如也在南昌时得疾暴卒更一日一夜始甦视其家服御之物止一敝箧钱不满百人莫不叹服此予之亲见也尝过浔阳爱庐山因筑室溪上名之曰濂溪书堂每从容与言可仕则仕古人无所必束发为学将有以设施可泽于斯民者必不得巳止未晚也此濂溪异时与子相从于其上歌咏先正之道足矣此君之志也尤善谈性理深于易学作太极图易说易通数十篇诗十卷今藏于家母郑氏封仙居县太君娶陆氏职方郎中参之女再娶蒲氏太常丞师道之女子二人曰寿曰焘皆补太庙斋郎以其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窆于德化县德化乡清泉社母夫人墓左从遗命也寿等次列其状来请铭乃泣而为之铭铭曰人之不然我独然之义贯于中贵于自期谫谫日甚风俗之偷乃如伊人吾复何求志固在我寿则有命道之不行斯谓之病
  先生墓铭         蒲宗孟
  吾尝谓茂叔为贫而仕仕而有所为亦大槩略见于人人亦颇知之然至其孤风远操寓怀于尘埃之外常有高栖遐遁之意则世人未必尽知之也于其死吾深悲焉故想像君之平生而写其所好以寄之铭云庐山之月兮暮而明湓浦之风兮朝而清翁飘飘兮何所琴悄寂兮无声杳乎欲诉而奚问浩乎欲忘而难平山颠水涯兮生既不得以自足死而葬乎其间兮又安知其不为清风白月往来于深林幽谷皎皎而冷冷也形骸兮归此适所愿兮攸安攸宁
  先生墓室记        何子举
  先生世家舂陵之濂溪今以故里名行于湓益袭舂陵旧耳自先生讲道此邦距今几二百年流风所渐民醇俗鲁其为士也愿而文过化之盛非止家藏书人诵言而巳邦人瞻仰有祠学聚有堂墓道有表揭阙而未举惟春秋之祭俎罍班榛荆衿佩濡露雨耳宝祐癸丑制帅陈公梦斗以南豫学子典郡事二年间恩浃和集以公于已者公于人克臻暇裕于缩迫中将以馀力起废坠乃诹吉先命理椽鸠工筑室墓右逾时告成萃宾僚相祀妥厥像于中冠屦肃穆光霁洋洋生如也峻事命某有以识夫图书之妙中天日月天下见道即见先生室之筑特以寄瓣香勺齐之敬耳尚何言以藻绘斯道抑某反复左丞蒲公宗孟铭先生墓不能不扼腕于仲尼日月也其言曰先生疾革时致书某上方兴起数千百年无有难能之事将图太平天下材智皆图自尽吾独不能补助万分一又不能窃湏臾之生以见尧舜礼乐之盛今死矣命也嗟乎有是言哉先生之学静虚动直明通公溥以无欲为入圣之门者也穷达常变漠无系累浮云行藏昼夜生死其所造诣夫岂执世俗恋荣偷生之见者所可窥其藩言焉不得左丞尚得为知先生者然则先生之道岂固信于来世而独不知于姻亲者哉按左丞党金陵者也方金陵倡新法毒天下熏心宠荣者无不皆和附其辞其所不然者惟特士醇儒未可以气力夺左丞所云兴起数千百年无有难能之事吾独不能补助者得无影响借重为新法厚自扳援者耶牟叔遐征里粟议者难之遂借其说于子产徐逢吉以河内冦为平民预引更生之对实其事自古贸乱是非往往一辙若左丞者设易箦之言坚金陵无复忌惮之心腾自欺之舌诬先生于无从究诘之地其为毁誉求合罔世塞道乂罪浮于臧仓者也因辨识末以质于当世君子又一年五月既望后学金华何子举撰并书建安翁甫题额
  宋史道学本传
  道学之名古无是也三代盛时天子以是道为政教大臣百官有司以是道为职业党庠术序师弟子以是道为讲习四方百姓日用是道而不知是故盈覆载之间无一民一物不被是道之泽以遂其性于斯时也道学之名何自而立哉文王周公既没孔子有德无位既不能使是道之用渐被斯世退而与其徒定礼乐明宪章删诗书修春秋赞易象讨论坟典期使三五圣人之道昭明于无穷故曰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孔子没曾子独得其传传之子思以及孟子孟子没而无传两汉而下儒者之论大道察焉而弗精语焉而弗详异端邪说起而乘之几至大坏千有馀载至宋中叶周惇頥出于舂陵乃得圣贤不传之学作太极图说通书推明阴阳五行之理命于天而性于人者暸若指掌张载作西铭又极言理一分殊之旨然后道之大原出于天者灼然而无疑焉仁宗明道初年程颢及弟頥实生及长受业周氏巳乃扩大其所闻表章大学中庸二篇与语孟并行于是上自帝王传心之奥下至初学入德之门融会贯通无复馀蕴迄宋南渡新安朱熹得程氏正传其学加亲切焉大抵以格物致知为先明善诚身为要凡诗书六艺之文与夫孔孟之遗言颠错于秦火支离于汉儒幽沈于魏晋六朝者至是皆焕然而大明秩然而各得其所此宋儒之学所以度越诸子而上接孟氏者欤其于世代之污隆气化之荣悴有所关系也甚大道学盛于宋宋弗究于用甚至有厉禁焉后之时君世主欲复天德王道之治必来此取法矣邵雍高明英悟程氏实推重之旧史列之隐逸未当今置张载后张栻之学亦出程氏既见朱熹相与博约又大进焉其他程朱门人考其源委各以类从作道学传
  濂溪先生传        托克托
  周惇頥字茂叔道州营道人先名惇实避英宗旧讳改焉以舅龙图阁学士郑向任为分宁主簿有狱久不决惇頥至一讯立辨邑人惊曰老吏不如也部使者荐之调南安军司理参军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治之逵酷悍吏也众莫敢争惇頥独与之辨不听乃委手板归将弃官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悟囚得免移郴之桂阳令政绩尤著郡守李初平贤之语之曰吾欲读书何如惇頥曰公老无及矣请为公言之二年果有得徙知南昌南昌人皆曰是能辨分宁狱者吾属得所诉矣富家大族黠吏恶少惴惴焉不独以得罪于令为忧而又以污秽善政为耻历合州判官事不经手吏不敢决虽下之民不肯从部使者赵抃惑于谮口临之甚威惇頥处之超然通判䖍州抃守䖍熟视其所为乃大悟执其手曰吾几失君矣今而后乃知周茂叔也熙宁初知郴州用抃及吕公著荐为广东转运判官提点刑狱以洗冤泽物为已任行部不惮劳苦虽瘴疠险远亦缓视徐按以疾求知南康军因家庐山莲花峯下前有溪合于湓江取营道所居濂溪以名之抃再镇蜀将奏用之未及而卒年五十七黄庭坚称其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廉于取名而锐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㷀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博学力行著太极图明天理之根源究万物之终始其说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又著通书四十篇发明太极之蕴序者谓其言约而道大文质而义精得孔孟之本源大有功于学者也掾南安时程珦通判军事视其貌非常人与语知其为学知道因与为友使二子颢頥往受业焉惇頥每令寻孔颜乐处所乐何事二程之学源流乎此矣故颢之言曰自再见周茂叔后唫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侯师圣学于程頥未悟访惇頥惇頥曰吾老矣说不可不详留对榻夜谈越三日乃还頥惊异之曰非从周茂叔来耶其善开发人类此嘉定十三年赐谥曰元公淳祐元年封汝南伯从祀孔子庙庭子寿焘官至宝文阁待制




  周元公集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五
  吴县周沈珂编
  历代褒崇
  宋嘉定谥濂溪先生议
  嘉定十三年六月二十二日赐谥曰元监司博士谨按谥法主善行德曰元先生博学力行会道有元脉络贯通上接乎洙泗条理精密下逮乎河洛以元易名庶几百世之下知孟氏之后明圣道必自濂溪始宋追封汝南伯从祀庙庭诏淳祐元年
  朕惟孔子之道自孟轲后不得其传至我朝周惇頥真见实践深探圣域千载绝学始有指归中兴以来又得朱熹精思明辨表里浑融使大学中庸语孟之书本末洞彻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朕每观儒臣论著启沃良多今视学有日诏令学宫列诸从祀以示崇奖之意
  元加封为道国公诏延祐六年
  盖闻孟轲既没道失其传孔子言湮人自为说谅斯文其未丧有真儒之间生濂溪周惇頥禀元气之至精绍绝学于独得图太极而妙干万化著通书而同归一诚俾圣学灿然复明其休功尚垂不泯朕守继体贵德尊贤追念前修聿稽彝典巳从庙庭之祀盍疏邦国之封於戏霁月光风想清规之如在玄衮赤芾翼宠命之斯承
  前明褒崇圣贤优恤子孙
  正统元年七月十七日顺天府推官徐郁具题伏睹圣朝崇尚圣贤之道推恩及其子孙孔氏宗子承袭封爵其馀子孙皆免差役颜孟之后专设教授以司训诲俾习仁义道德无坠先业此希世之盛典也及照道国公周惇頥上继往圣下开来学有功圣门后世是赖虽已从祀庙学子孙亦皆沦杂编民祠墓不免夷圮伏惟皇上大兴文治将于变斯民如蒙准言乞敕该部将圣贤子孙体访上闻照例优免但一应正办杂泛差徭并盐钞户口等役尽行蠲免止纳粮一事其粮就纳本处官仓免致劳攘有妨学业仍于本处访常稔田置买顷亩给与子孙耕赡以永奉祀其户内子孙令于所在儒学习业择其才质可用者量加甄录应有祠墓官为修葺仍于附近民户内佥点佃户十户扫夫十戸门库六戸常川佃扫孔氏子孙出于曲阜流寓衢州周濂溪生于舂陵葬于九江朱晦庵贯于婺源产于建阳然虽各处皆有秩载享祀崇奉俱在异省程途远隔恐岁久子孙畏其远阻必致怠忽而于报本追远之诚愈久而愈亡相视如途人焉且有能罄其展修之诚无由得往礼宜定为年例祭谒若子孙或五年一祭十年一谒凡经过府州县及巡司驿逓等衙门依礼用心供费水陆应付船马人夫庶使人知君子之泽悠久不替感发兴起有补世教则比屋可封之美亦可驯致矣具奏于奉天门奏奉圣旨说的是六部都察院计议停当来说钦此钦遵行在吏部等部并都察院少保工部尚书吴某等计议合准所言宜从行在户部礼部施行具题八月十五日各官奏奉圣旨钦此钦遵已行移咨到部合行湖广布政司转行永州府着落道州将道国周元公嗣墓如有损坏就便官为葺理完备仍于附近三丁以下民户照例佥点常川㸔守以奉香火及备洒扫应有子孙照例优免差役内有聪明俊秀可教养者不拘名数送赴所在儒学读书时加用心训诲务获成效以继先业子孙有资质端庄学识可取者有司从实甄录就拨廪养赡具奏取自上裁毋得怠惰视为泛常及循私不公不加礼优待有负朝廷崇重先贤之恩则罪有所归也
  前明录周元公子孙
  礼部为特恩事景泰六年十一月内该司礼监太监王诚传奉圣旨周濂溪他有功于世教着礼部取他嫡长子孙一人来京传奉到部钦此钦遵礼部补本覆奏外合行湖广布政司转行永州府着落道州官吏里老人等勘审的实周濂溪嫡长子孙一人作急以礼起送就彼驰驿赴京毋得稽迟及将同姓疏远之人冒送获罪不便今据湖广永州府道州起送周濂溪嫡长子孙周冕到部縁系钦取人数未敢擅便景泰七年五月二十二日本部官具题奉圣旨照例着做世袭五经博士钦此钦遵外移咨吏部查得翰林院设有五经博士欲将周冕填注翰林院世袭五经博士仍囘原籍湖广永州府道州以奉祭祀未敢擅便本部官具题奉圣旨是钦此钦遵合札本官囘还湖广永州府道州奉祀施行历代褒崇优恤录用详载道州志御赐道州书院额
  景定四年二月日御赐道州濂溪书院额先是道州守臣杨允恭援九江书院额请于朝上御书道州濂溪书院六大字锡以玺书驰赐之允恭上表谢伏以星奎启运洪儒杰出于潇源云汉为章绿字焕新于黉宇鸾回凤翥鱼跃鸢飞臣恭惟我宋之右文乃有臣頥之倡道接孔孟之丕绪阐图书之正宗眷是舂陵实其乡国田园数亩元丰之书契尚存林壑一丘治平之题墨犹在况道郡得名之非偶而濂溪为保以至今臣曩职采芹兹叨分竹念书塾之兴凡历几载荷御扁之赐独一九江顾惟父母之邦未沐帝王之宠阙然钜典郁若舆情不量远地之微臣妄觊上天之妙笔奏函朝上宸翰夕颁昭囘六字之晶芒鼓舞一方之衿佩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缉熙圣学表章儒先袭前朝之美谥曰元昔举易名之典屈天子之尊临于学肇开通祀之仪焕乎丽藻之文贲此维桑之里臣祗承羲画如对龙颜结雾霏烟永作九疑之辉映光风霁月喜同多士之咏归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臣允恭惶惧顿首谨言















  周元公集卷五
<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周元公集>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六
  吴县周沈珂编
  祠堂墓田诸记
  濂溪先生祠堂记      胡 铨
  舂陵太守直阁向公抵书某曰绍兴之初予尝莅兹土壬子春坐诸司诬铄罢寓丰城僧舍是秋文定胡公自给事中兔归亦馆焉得朝夕请益一日谓予濂溪先生舂陵人也有遗事乎对以未闻后读河南语录见程氏渊源自濂溪出乃知先生学极高明因传通书诚说味于其所不知兹幸复假守视事三日谒先圣毕语儒官生徒先生天下后世标望诚说具在后学独不知尊仰是大漏典请建祠讲堂后三元阁上皆应曰诺夏四月辛卯绘事僝工阖郡乡化翕然子其记之某谓自顷兴法抢攘刺郡者悉为吏牍埋没至有难如素王之叹奚暇教化公下车首尊贤崇雅且恳以诚为言此盛德事某敢以固为辞况伯氏辱知为旧其又奚辞窃闻韩子曰诚者不欺之名程子曰诚者理之实不诚无物言无实也其说始于易成于礼考之曲礼鬼神以诚考之檀弓慎终以诚考之特牲婚礼以诚考之月令工师以诚考之学记教学以诚考之乐记礼经以诚考之祭统祀享以诚考之中庸事亲以诚考之大学治天下国家以诚八者一不诚焉皆欺矣大哉诚乎诚非难也至诚之诚难也夫妇之愚反身可以为诚及其至也虽尧舜之诚荀卿犹以为伪尧舜岂伪也哉故曰至诚之诚难也礼至诚有五能尽性也能化也前知如神也无息也知天地之化育也是皆实理之极不欺于人故能尽性不欺于物故能化物不欺于神故能如神不欺于已故能无息不欺于天地故能知天地之化育通书之作盖期学者至于是焉耳其云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尽性也云动则变变则化者能化也云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如神也云君子乾乾于诚者无息也云乾坤交感化生万物者知天地之化育也知此五者则知礼之所谓诚矣知礼之所谓诚则知易之所谓诚矣易礼通书其致一也或曰通书叙干损益动云不息于诚叙家人暌复无妄云无妄则诚是卦皆诚也而汉书又以为易惟干言诚诚者天之道也然则通书非乎曰否子独不见夫一六之说乎天以一生水地以六成之一六合而水可见诚则明明则诚诚明合而道可见古之人盖以诚配一也言诚而止于天犹知一而不知六也按诚说乾元诚之源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夫干四德为诚坤屯临随无妄革亦四德也不得为诚乎元亨诚之通大有蛊升鼎非诚之通乎利贞诚之复蒙同人大畜离咸恒遁大壮明夷家人蹇萃渐兑涣中孚小过既济非诚之复乎推此则易非止干为诚也明矣独干言诚者端本之道耳故曰乾元诚之源其旨微哉公往岁司风宪湖湘戢吏字民民至今思之以不屈权势落三十年而所养益刚大今复观象濂溪务实去伪岂徒角空言而已必其由先生之书以明易以合乎曲礼之诚以严屏摄合乎檀弓之诚使民送死无憾合乎特牲之诚使民婚姻以礼合乎月令之诚使民器不苦窳合乎学记之诚使民风移俗易合乎乐记之诚使民礼经无伪合乎祭统之诚使民祭思敬合乎中庸之诚使民养思孝合乎太学之诚使吾政术无颇欺无所不用其诚矣由是而充焉吾知公后日登坛赞元致君尧舜上则尽性也能化也前知如神也无息则久也知天地之化育也宜皆吻合通书之旨视濂溪其无愧焉濂溪讳惇頥姓周氏绍兴二十九年五月日记
  濂溪先生祠堂记淳熙丙申    朱 子
  道之在天下者未尝亡惟其托于人者或绝或续故其行于世者有明有晦是皆天命之所为非人智力之所能及也夫天高地下而二气五行纷纭杂揉升降往来于其间其造化发育品物散殊莫不各有同然之理而最大者则仁义礼智之性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之伦是巳是其周流充塞无所亏间夫岂以古今治乱为存亡者哉然气之运也则有淳漓判合之不齐人之禀也则有清浊昏明之或异是以道之所托于人而行于世者惟天所畀乃得与焉决非巧智果敢之私所能亿度而强探也河图出而八卦画洛书呈而九畴叙孔子于斯文之兴丧亦未尝不推之于天圣人于此其不我欺也审矣若濂溪先生者其天之所畀而得乎斯道之传者欤不然何以绝之久而续之易晦之甚而明之亟也盖自周衰孟轲氏没而此道之传不属更秦及汉历晋隋唐以至于我有宋圣祖受命五星聚奎实开文明之运然后气之漓者淳判者合清明之禀得以全付于人而先生出焉不繇师传默契道体建图著书根极领要当时见而知之有程氏者遂扩大而推明之使夫天理之微人伦之著事物之众鬼神之幽莫不洞然毕贯于一而周公孔子孟氏之传焕然复明于当世有志之士得以探讨服行而不失其正如出于三代之前者呜呼盛哉非天所畀其孰能与于此先生姓周氏讳惇頥字茂叔世家舂陵而老庐山之下因取故里之号以名其川曰濂溪而筑室于其上今其遗墟在九江郡治之南十里而其荒莽不治则有年矣淳熙丙申今太守潘侯慈明与其通守吕侯胜巳始复作堂其处掲以旧名以奉先生之祀而吕侯又以书来属熹记之熹愚不肖不足以及此独幸尝窃有闻于程氏之学者因得伏读先生之书而亲见其为人比年以来屏居无事尝欲一泛九江入庐阜濯缨此水之上以致高山景行之思而病不能往诚不自意乃今幸甚获因文字以记姓名于其间也于是窃原先生之道所以得于天而传诸人者以传其事如此使后之君子有以观考而作兴焉是则庶几乎两侯之志云尔
  永州府学先生祠记     张 栻
  零陵守福唐陈公辉下车之明年令信民悦廼思有以发扬前贤遗范贻诏多士他日偕通判州事曾公廸诣郡学顾谓诸生曰永虽小郡而前辈钜公名德往往辱居之如本朝范忠宣公范内翰公邹侍郎公皆既建祠于学宫矣惟濂溪周先生嘉祐中尝倅此州而独未有以表出之岂所以为重道崇德示教之意乎于是教授刘安世率诸生造府请就郡学殿宇之东厢门先生祠前通判武冈方公畴以书走九江求先生像于先生诸孙得之陈公命零陵宰高祈董其事而成之绘像俨然栏楯周密既成属栻为记栻以晩生属辞不获敬诵所闻以广其意先生讳惇頥字茂叔舂陵人历官凡九迁至通判永州用吕正献公荐擢广南东路转运使判官改提点刑狱所临力行其志晩以病丐分司筑居庐山下有溪流其傍名之曰濂故号濂溪先生栻尝闻程公太中倅南安先生为狱掾太中公视其气貌非常人与语果知道者因与为友故明道自十五六时闻先生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伊川年十二三亦受业焉惟二程先生倡明道学论仁义忠信之实著天理时中之妙述帝王治化之源以续孟氏千载不传之道其所以自得者虽然师友可传而论其发端实自先生岂不懿乎先生著通书及拙赋皆行于世而又尝俾学者求孔颜所乐何事噫以此示人亦可谓深切矣后之登斯祠者睹先生之仪容读先生之书赋求先生之心真积力久希圣希贤必有得颜子之所乐者矣
  道州建先生祠记淳熙五年    张 栻
  宋有天下明圣相继承平日久元气胥会至昭陵之世盛矣宗工钜儒磊落相望于是时濂溪先生实出于舂陵焉先生姓周字茂叔晩筑庐山之下以濂名其溪故世称为濂溪先生舂陵之人言曰濂溪吾乡之里名也先生世家其间及寓于他邦而不忘其所自生故亦以是名溪而世或未之知耳惟先生仕不大显于时其泽不得究施然世之学者考论师友渊源以孔孟之遗意复明于千载之下实自先生发其端由是推之则先生之泽其何有穷哉盖自孔孟没而其微言仅存于简编更秦火之馀汉世儒者号为穷经学古不过求于训诂章句之间其于文义虽不无少有所益然大本之不究圣贤之心郁而不章而又有颛从事于文辞者其去古益以远经生文士自岐为二途及夫措之当世施于事为则又出于功利之末智力之所营若无所与于书者于是有异端者乘间而入横流于中国儒而言道德性命者不入于老则入于释间有希世杰出之贤攘臂排之而其为说复未足以尽古儒之指归故不足以抑其澜而或反以激其势嗟乎言学而莫适其序言治而不本于学言道德性命而流入于虚诞吾儒之学其果如是乎哉陵夷至此亦云极矣及吾先生起于远方乃超然有所自得于其心本乎易之太极中庸之诚以极乎天地万物之变化其教人使之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推之于治先王之礼乐刑政可举而行如指诸掌于是河南二程先生兄弟从而得其说推明究极之广大精微殆无馀蕴学者始知夫孔孟之所以教盖在此而不在乎他学可以至于圣治不可以不本于学而道德性命初不外乎日用之实其于致知力行具有条理而诐邪淫遁之说皆无以自隐可谓盛矣然则先生发端之功顾不大哉舂陵之学旧有先生祠实绍兴某年向侯子忞所建至于今淳熙五年赵侯汝谊以其地之狭也下车之始即议更度之为堂四楹并二程先生之像列于其中规模周密称其尊事之实既成使来请记栻谓先生之祠凡学皆当有之岂惟舂陵特在舂陵尤所当先者赵侯之举知急务矣故为之论述如此以告后之人四月戊寅承紫郎直宝文阁权发遣静江府兼管内营田事赐紫金鱼袋张栻谨记
  道州故居先生祠记淳熙七年   章 颕
  一元之气运乎机缄不露之间而自生自色发达萌动有声者鸣有根者英虽未著形色莫不各具条理及其匪刻雕而众巧毕陈推其由来不待深智此二程先生之学所以扩充而益自光大者也程氏之门咸谓程先生兄弟自十五六岁时巳有意圣学夫以地之相去南北之远至其契合心手相授此殆有以推移左右于其中不然则夫自汉唐以来数千百年天之所以用力者犹有几乎二程先生以所得者晓天下孔孟之教绝而复续沐其涯涘升其堂奥夫岂无有醇疵然淑诸人者深贻之后也远要亦可谓盛矣由是言之太极一图不为秘通书四十一章不为约仲尼颜子乐处一语不为不富也先生故居在营道颕尝至濂溪之滨见其耕馌者无慢容讲学者有高趣周氏之松楸弗剪焉自郡未新祠宇时士人胡元鼎巳近其遗址创舍设象惧其弗社以久也则又谋诸校官与乡之善士象郡文学何士先连山户曹义太初孟坦中欧阳顾之思益大之言不约而同费弗强而具七月朔始工再浃日而成太守赵公善言闻而嘉之为掲其祠夫舂陵之人其于先生朝夕注乎心目之间虽弗祠犹敬也况今奠拜之所弗隘而修容有其地故事郡官以春秋祠既列州序俾弟子员往展谒其先茔因复祠益俾后此者知所景仰以修乎其身而风乎其邦则先生之所以望于后学者巳得而学者之于先生岂但斯湏之诚而巳哉堂暨门为屋二十四楹助费者姓名列之石之左
  道州宁远县先生祠记嘉定九年  魏了翁
  嘉定九年了翁奉使东州为濂溪周先生河南二程先生请所以易其名者诏下如章十有五年了翁召还道九江谒先生故宅以元公之命书告后二年道州宁远县令黄大明以书来曰吾闻古之乡先生殁而祭于社宁远虽蕞尔邑而先生之流风未坠不可以无祠也子也学先生之道而尊其名丽牲有日将以识里人奉尝之思子为记之了翁尝闻人道要有三曰父曰君曰师无父无生无君无以生无师犹无生也唐虞三代盛时民生于风气之未漓又得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为之君师今其法度纪纲犹可槩见大抵合以井牧聨以比闾教以庠序导以师长维以谏救考以德艺无一壤一民不相聨属焉正岁孟月之吉党里社营之会无一事一时不相警䇿焉夫然后教行俗成而君师之分尽迨厉宣幽平巳不能如成周之旧仁寿鄙夭民自为之为君师者不及知也矧自是以降乎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当斯时而民之散已二三百年则虽以孔孟之道而无位亦不能聨属而维持之然犹不忍吾之同体伥伥然如穷人之无所归也乃属其徒类面教之近以淑其国人子弟远以垂诸天下后世民之久散者固巳不能遽返而为士者犹有所属则斯文不坠以俟后圣犹将有望焉而天未欲平治也虽以孔门弟子一再传而失之况秦汉而后学残文阙师异指殊泮涣滋甚董仲舒尝请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庶几统纪可一民知所从而时君不足以行其说迨其后也才知之士各挟其所溺以行于世不务记览则沦虚无不为权利则衒词采至是而不特民散士亦散矣不有先生发太极本然之体明二五所乘之机而示人以日用常行至近至切之理则异端小道将诬民惑世于无所终极又非二程子张子推而大之扶持绵延以开中兴诸儒则先生之绝学又将孑然孤立矣猗欤盛哉然而至近世朱文公张宣公吕成公诸儒人士又各挟其所以溺于人者溺人而士之散滋甚记问学之末也今又非圣贤之书而虞初稗官矣虚无道之害也今又非佛老之初而梵呗土木矣权利谊之蠧也今又非管晏之遗而锥刀毫末矣辞章技之小也今又非骚选之文而淫哇浅俚矣此宜忧世之士所以悼道之湮郁而慨然有感于儒先之教象而祠之尸而祝之也然而民既散矣有士以属之士既散矣终不可复属耶有书以属之天命流行亘千古如一日先生能见孔孟之心于千五百年之久先生之书烂如日星家藏而人诵之岂无见先生之心而兴起者耶先生初见二程使之求孔颜之所乐他日笔之于书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呜呼得孔颜之所乐则必不以务记览工词章慕虚寂为能也得伊尹之所志则锥刀毫末之得失不足以为欣戚也吾党之士盍相与懋明此理尚庶几士有所属而不至失望焉资政殿大学士前签书枢密院事魏了翁撰
  重建先生祠记       龚维蕃
  营道之西距城十八里有水曰濂溪发源于大江源汇为龙湫东流二十里至楼田其乡曰营乐其保曰濂溪广横数百亩溪行其中虽大旱不竭周氏家其上即濂溪先生之故居也考其谱牒世居青州远祖讳崇昌唐永泰中为廉白二州太守因卜居道之宁远县大阳村其裔孙讳虞宾有子十二人中子讳从远始徙于此再传至谏议讳辅成登祥符八年进士第终贺州桂岭令没葬于故居之侧半里许累赠谏议大夫谏议生二子长曰砺次则先生先生少孤舅氏龙图郑公向笃爱之始冠奏以初秩既长从宦四方嘉祐八年先生自䖍移倅永有书与其族叔及诸兄云周兴来知安乐喜无尽来春归乡即遂拜侍寻移文营道县云有田若干旧以私具为先莹守者资族子勿预营道给凭文付周兴其后先生归展墓题名于含辉洞云周惇頥区有邻陈赓蒋瓘欧阳丽治平四年二月十六日同游道州含辉洞刻石于洞口是岁神宗登极覃恩迁驾部员外郎加赠父谏议大夫以手札付兄子仲章令备酒菓香茶诣坟前告闻先生晩岁寓九江爱庐阜之胜筑室于溪上命名曰濂溪示不忘本之意其留故居者付仲章及其从弟意先生既没仲章贫甚元丰三年及七年再拆其产鬻于意之子伯顺而故宅基尚存伯顺死无后其女以其地适何伯瑜生侪侪登第为邕州教官而卒至淳熙已亥周与何欲拆其产闻于郡守赵汝谊阅营道所承永州公牍乃治平印文按验皆合用先生治命以田俾守茔者藏其籍于学宫其故宅基尚属何氏何氏之孙揖于淳熙十一年以其地归于意之曾孙兴嗣书于劵云兴嗣系谏议宗族禀性纯慈有志力教子以绍祖风其宅地与本人住宅相接今愿尽将所承外祖周伯顺元承祖谏议住宅祖地从东至西长五丈就卖与兴嗣将来起造祠堂承外氏一𣲖先魂庶几亡者于里塾有所依托不绝春秋之奉前此未有先生祠绍兴已卯五月太守向子忞始奉祀于州学之稽古阁编修胡公铨记之淳熙已未郡博士邹旉迁于敷教堂壬戌太守赵汝谊以其偪仄更创堂四楹并二程先生像南轩张公为记庚子郡士胡元鼎与其乡人何士先义太初孟坦中欧阳硕之创舍设像教授章颕为记故居有祠昉乎此距遗址十馀丈中隔小溪卑陋湫隘岁久不复迁至嘉定癸酉郡守方信儒访求濂溪之裔得兴嗣之子钥以为学宾丁丑之秋维蕃被命入境延见郡士扣濂溪所向皆言今祠非故基其后访于钥尽阅累世契劵亲至其地质于乡邻族党始得其实溪流清泚地势平衍冈垅丘阜拱揖环合其左曰龙山右曰豸岭山川之秀实锺于是乃鸠工度材一新栋宇命营道尉蔡则董其役经始于是岁十二月落成于明年之三月中为祠宇设先生像其前为堂四楹不侈不陋二斋旁翼两庑对峙外为台门高与堂称左右二塾虚明敞洁以延学子又其外为都门缭以垣墙庖㸑湢浴罔不毕具环以松竹门外筑道属于山之趾于是规制始备而邦人严事之意益䖍自先生以故居溪名冠九江之寓宇黄太史赋诗谓其用平生所安乐嫓水而成名东坡继有作来者承其误莫究所从至南轩张公晦庵朱公尝略辩证尚书章公来典教质以大富桥记以为此邦自有濂溪然亦弗深考今得其谱牒契劵始究源委当何氏以地归兴嗣预有建祠之语迄今乃有成则废兴显晦殆若有数而非偶然者先生之学实嗣洙泗之统传之伊洛浸以大显载在方册人知诵习凡辙迹所至今皆有祠而父母之邦先茔所在乃因陋就简于烝尝不称是乌可以巳故因其落成述其颠末用登载于乐石文皆从旧不敢增损以没其实庶以传信俾览者得详焉
  濂溪故居祠堂记至正八年   欧阳玄
  舂陵郡之西距城可十里有乡曰营乐里曰濂溪周子故居在焉左有山曰龙山其形蜿蜒如龙右有岭曰豸岭岩石㟏岈其状若豸中为平田有水逶迤田间澄彻见底即濂水也其居旧制有堂三间门庑称是堂塑周子之父谏议大夫像居其中周子像居其右侧司封郎中寿徽猷阁待制焘之像以次侍坐周子之二子也在宋之代春秋二仲以次丁日守令诣祭圣元崇右濂洛之学追封周子为道国公祀事视昔加丰而故居湫隘岁久浸弊祭毕饮福守令以下杂列门庑延祐七年邑人熊伟调营道主簿尝预祭列进里儒唐道举而勉之曰周子故居沦没弗称祠祀弗严君生其里可坐视乎今以缮修之责相属君其勿辞道举对曰故居方数岁有司辄一修之因陋就简饰故为新补罅为完而巳吾欲异于是可乎主簿嘉其好义即白之郡侯以公檄奖励之道举聚财庀工伐石陶瓦除其旁地斥大旧基崇台三间立为专祠以祀周子列先贤碑刻于其侧后为重屋上下皆施双梁如厅事上设谏议像正坐旁设司封徽猷像坐东西相向下为与祭官止息之所未及落成而道举即世后三年应诏复作东西序凡十间以毕先志未几属邑有警兵事方殷作辍者十馀年至正六年府判吴濬实来访应诏竟成之应诏感激于是缭以周垣䘬以坚甓丹垩彰施新扁昭掲规制完美百倍于前为屋大小内外以楹计者百四十有竒然后每岁祀事笾豆有序班次有位陟降有仪彻俎而䜩旅酬有所仆从列为咸有芘藾乃介士子浚仪赵君嗣隆奉事状来请玄记之惟昔商容商之贤人也周武王伐商有天下过其闾而式之史书于册召伯布政南国听民讼甘棠之下南国之人为诗以相成曰蔽芾甘棠召伯所茇勿剪勿伐夫商容一代之贤其所居为时君之所敬礼召伯一日之居其所止为邦人之所爱䕶犹且如是子周子上接孔孟之绪下开程朱之学有功斯世昭被万世其故居修营是固王政之所当先侯度之所当举然赞府熊君谋于其始通守吴侯济于厥终唐氏父子实克继绍是究是图垂三十年乃底成绩其可无记载乎大德丁未戊申间玄从先君子冀国公典教是邦岁祠屡造故居盖尝目击而能言者乃记以授嗣隆俾归勒之石以劝方来云至正八年岁在戊子九月已酉记
  道州濂溪田记淳熙六年     章 颕
  郡既为周先生建祠堂南轩张实文记之太守直阁赵公他日曰濂溪有先茔在独无樵牧之捍乎未几有民周与何田讼者二十年矣与甲则乙诉与乙则甲诉谓不得直公令有司以案牍来累日吏抱持文书几不胜至则公一㨫视抚几曰得之矣盖旧牍乃有濂溪倅永州时公牒云有田若干旧以私具得为先茔守者资族子当勿预茍墙垣固松楸勿翦守者世获弗易也其后守者氓周兴物故婿又代徙他处田周与何更有之周则先生之族何乃先生所自出甥得有舅家田自有法以永州公檄从事则周氏子固不得有况甥可乎辩视文书则有营道所给凭文付周兴者用治平新铜符按旧左验皆合即取田之非永州文所云者以与何馀即从其初颕因休暇考漫斋公其谓若前示所判数百言皆出前后数公意表即檄营道丞周必端往濂溪以田界近营者田籍与营道旧文同藏学宫岁以租仓升斗代输省赋守茔者李得田耕终年不闻吏呼守视宜厪且令先生江州后裔亦闻之先生学造太极先其为先冢计宜远历百馀年始遇一贤太守遇亦难矣哉淳熙六年七月望日南郡章颕记
  濂溪小学记        赵栉夫
  出道州城西二十里曰濂溪保元公故居在焉未至十里许两峰插地门立甚伟扶舆两峰间平陆疏林云𪩘如画一水横陈乃濂溪也溪南为先谏议墓左龙山右豸岭祭田在其下元公遗劵犹存故居有元公祠今奉谏议以元公侑环谿数百家皆周氏子孙率学农圃郡守杨侯叹曰此非郑公乡乎山川如此何其子孙以郑公庄也廼命立小学俾知营道县钱君寅翁经理之祠右有功德院盖周氏所为奉浮屠者于元公家不类宜改院为小学聚周之子孙教焉议巳克合乃易像设而俎豆之去其异言异教而诗书之为斋二炉亭一水竹扶疏几席静洁足以助发性灵洗凡涤陋择端悫士为之师亡几何巳有颕然悟者侯又益喜辍公田若干亩别储以廪之予使粤之明年辟钱君为属侯寓书曰吾州濂溪书院既成上洒奎画以赐参预䖍公辱戴笔焉敢以小学记为请幸子勿辞谢不获窃惟舂陵以道名州而元公于是乎生天所命也今义理之学皆识宗祖而诗礼之教不逮子孙非长民者之责乎古者上自国都下至闾巷莫不有学凡公卿大夫之子与民之俊秀者皆入学所以发其良知良能而复性焉耳故八岁入小学教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十五入大学教以穷理正心修已治人之道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以此具也记曰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今之时则过矣然性非自外来也泉养于蒙木进于渐循循焉毋欲速也勉勉焉毋自画也待其时至气化心开目明然后精以四书博以六籍易通之诚神几太极图之阴阳动静皆可拾级而进俗学稊稗也异学蟊螣也惟毋以是先锢其心教可入矣此侯所致意于周之子孙者而子孙之所当自勉也昔余景瞻守剑黄子耕守台皆能扶植先儒之裔然龟山故庐巳不能保上蔡之孙至为人所陵夷抑又微矣元公先畴幸无恙繇士而农去本未远贤守令又从而振德之锄荒垦良苕颖秀茁安知正考父之后无达人乎政惠有限教思无穷侯视二公功相近而德则远矣是宜书侯名允恭长沙人尝为国子博士治状有闻擢持广东宪节盖元公补处云
  濂溪大富桥记       前 人
  道州营道县西出郭二十里有村曰濂溪楼田保元公故居实在焉未至故居二百馀步有水萦纡隐隐如青罗带者濂溪也溪之上有小石梁横跨乎青罗带者大富桥也旧传元公年十三时钓游之所其然岂其然耶余牧舂陵春秋行释菜礼每诣故居儿童登斯桥者毋以钓游借口盍有得于言外之意云咸淳丙寅七月
  濂溪周氏世业田记     周子恭
  濂溪先生祠有祭而无田其嗣孙袭翰林五经博士有爵而无禄永州府知府唐公瑶同知鲁公承恩暨通判子恭为之谋得僧寺废田百四十有八亩请于提学副使应公槚没入濂溪祠供祭祀且为博士常禄之需名曰世业田而属记于予予惟濂溪之学以造化为宗以无欲为要在南昌时得暴疾几殆视其家止一敝箧钱不满百尝以迁擢入京师不可为资则鬻其产以行过浔阳爱庐山之胜筑居于溪之上名之曰濂溪遂以归骨焉是岂惟能忘物尚忘其身岂惟忘其身尚忘其家学而至于忘其身与家又何有于身后之祭不祭与其子孙之禄不禄哉而区区为之谋若此者特以崇德象贤之义报德报功之私无所于寄则藉是以见志可耳乃若效法先生之学以求内有诸巳则固自有其处不在乎此也
  附录
  江州学濂溪祠记乾道二年    林 栗
  始予读河南程氏兄弟语录闻茂叔先生道学之懿其后阅苏端明黄太史所作濂溪诗而想见其为人及来九江前武学博士朱熹元晦自建宁之崇安以书至曰濂溪先生二程之师也身没而道显岁久而名尊今营道零陵南安邵阳皆已俎豆泮宫江独未举顾非典欤予闻之矍然适会先生之曾孙直卿来访敬请其象与其遗文并通书拙赋而读之曰此之谓立言者也可无传乎亟錾诸板而绘事于学宫使此邦之人知所矜式既成将掲其号乃按其文字考其所谓濂者其音切义训与廉节之廉异矣廉之训曰清也俭也有俭敛之义又如堂之有廉箭之有廉截然介辨之义也濂廉同其音似廉而不类又有里参翻者含鉴翻者其训曰薄也又曰大水中绝小水出也予异焉曰是安取此问其人曰先生之子求诗鲁直避其从父之讳改焉呜呼有是哉儒者之学本于文字义训而谨于正名毫厘之差千里之谬不可忽也东坡云先生本全德廉退乃一隅因抛彭泽米偶似西山夫遂即世所知以为溪之呼应同柳州柳聊使愚溪愚则固巳不足于廉矣又将转而为濂则由俭以趋薄由清以绝物殆为陈仲子之操乎地以人重人以名高因讳避之讹以成声画之舛遂使先生之德与是溪之名俱蒙薄绝之累将非后死者咎与予是以正之夫山川风气民之所禀而生也故家遗俗民之所薰而习也先生之道传于二程其所成就伙矣而庐山之下濂溪之上未有闻焉或由此也夫自今而后吾知九江之士清而不隘俭而不陋辩而不争严而不厉有检敛之美而不流于薄绝既以独善其身又思以兼善天下见中庸之门户入诚明之阃奥其必自是始矣先生名惇实避英有庙之名改頥其官阀行治流风遗书则予蒲左丞所为墓志洎诸儒先纪述详矣左无所赘其辞乾道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营承议郎权发遣江州军州事兼管劝农田事长乐林栗记
  南康军新立先生祠记淳熙五年  张 栻
  淳熙五年秋诏新安朱侯熹起家为南康守越明年三月至官慨然思所以仰称明天子德音者首以兴教善俗为务乃立濂溪周先生祠于学宫以河南二程先生配贻其书友人张栻曰濂溪先生尝领是邦祠像之立视他州尤不可以缓子盍为我记其意栻既不克辞则以平日与侯共讲者述之以复焉自秦汉以来言治者泪于五伯功利之习求道者沦于异端空虚之说而于先王发政施行之术圣人天理人伦之教莫克推寻而讲明之故言治者若无预于学而求道者反不渉于事孔孟之书仅传而学者莫得其门而入生民不克睹乎三代之盛可胜叹哉惟先生崛起于千载之后独得微旨于残编断简之中推本太极以及乎阴阳五行之流布人物之所以生化于是知人之为至灵而性之为至善万理有其宗万事循其则举而措之则可见先王之所以为治者皆非私智之所出孔孟之意于以复明至于二程先生则又推而极之凡圣人之所教人与学者之所以用工本末始终精析该备于是五伯功利之习无以乱其正异端空虚之说无以申其诬求道者有其序而言治者有所本其有功于前圣而流泽于后世顾不大矣哉春秋奉尝编于学校礼则宜之而况此邦尝为先生所领之地祠像久焉未设诚缺典也今朱侯下车未遑他议而首及乎此可谓得为政之本矣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朱侯之所以望于来者岂不在于斯乎虽然栻犹有说焉盖自近岁以来先生之书遍天下士知尊敬讲习者寖多而其间未免或失其旨妄意高远不由其序游谈相夸不践其实反以病夫真若是者适为吾道之罪人耳夫惟淳笃慨恻近思躬履不忽于卑下而审察乎细微是则为不负先生之训其于孔孟之门墙庶几乎可以循序而进也此又岂非朱侯所望于来者之意乎
  韶州州学濂溪先生祠记淳熙十年 朱 子
  秦汉以来道不明于天下而士不知所以为学言天者遗人而无用语人者不及天而无本专下学者不知上达而滞于形器必上达者不务下学而溺于空虚优于治已者或不足以及人而随世以就功名者又未必自其本而推之也夫如是是以天理不明而人欲炽道学不传而异端起人挟其私智以驰骛于一世者不至于老死则不止而终亦莫悟其非也宋兴九疑之下舂陵之墟有濂溪先生者作然后天理明而道学之传复续盖有以阐夫太极阴阳五行之奥而天下之为中正仁义者得以知其所自来言圣学之有要而下学者知胜私复礼之可以驯致于上达明天下之有本而言治者知诚心端身之可以举而措之于天下其所以上接洙泗千岁之统下启河洛百世之传者脉络分明而规模宏远矣是以人欲自是有所制而不得肆异端自是有所避而不得骋盖自孟氏既没历选诸儒授受之次以论其兴复开创汛扫平一之功信未有高焉者也先生熙宁中尝为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而治于韶洗冤泽物其兆足以行矣而以病去乾道庚寅知州事周侯舜元仰止遗烈慨然永怀始作祠堂于州学讲堂之东序而以河南二程先生配焉后十有三年教授廖君德明至视故祠颇巳摧剥而香火之奉亦惰弗供乃谋增广而作新之明年即其故处为屋三楹像设俨然列坐有序月日朔望率诸生拜谒岁春秋释奠之明日则以三献之礼礼焉而犹以为未也则又日取三先生之书以授诸生曰熟读精思而力行之则其进而登此堂也不异乎亲炙之矣又明年以书来告曰韶故名郡士多愿悫鲜浮华可与进于善者盖有张文献余襄公之遗风焉然前贤既远而未有先生君子之教以启廸于其后虽有名世大贤来官兹地亦未闻有能抠衣请业而得其学之传者此周侯之所为惓惓焉者而德明所以奉承于后而不敢怠也今既讫事而德明亦将终更以去矣夫子幸而记之一言庶几乎有以卒成周侯之志是亦德明之愿而诸生之幸也廖君尝以学讲于熹者因不复辞而辄为论著先生倡明道学之功以视韶人使因是而知所以用力之方又记其作兴本末如此使来者有考焉淳熙十年癸卯岁五月丁卯新安朱熹记
  邵州州学濂溪先生祠记绍熙庚申 朱 子
  邵阳太守东阳潘侯焘以书来曰郡学故有濂溪先生周公之祠盖治平四年先生以零陵通守来摄卲事而迁其学且属其友孔公延之记而刻焉其后迁易不常乾道八年乃迁故处而始奉先生之祀于其间既又以故府张公九成之学为出于先生也则亦祠以侑焉于今盖有年矣焘之始至首稽祀典窃独惟念先生之学实得孔孟不传之绪以授河南二程先生而道以大明然自再传之后则或仅得其仿佛或遂失其本真而不可以若是其班矣乃更辟堂东一室特祀先生以致区区尊严道统之意今岁中春释奠于先圣先师遂命分献而祝以告焉以吾子之尝讲于其学也敢谒一词以记之使来者有考而无疑也熹发函三复为之喟然而叹曰甚矣道之难明而易晦也自尧舜以至于孔孟上下二千馀年之间盖亦屡明而屡晦自孟氏以至于周程则其晦者千五百年而其明者不能以百岁也程氏既没诵说满门而传之不能无失其不流而为老子释氏者几希矣然世亦莫之悟也今潘侯如此乃独深察而致谨焉道之明也傥庶几乎虽然先生之精立图以示先生之蕴因图以发而其所谓无极而太极云者又一图之纲领所以明夫道之未始有物而实为万物之根柢也夫岂以为太极之上复有所谓无极者哉近世读书不足以识此而或妄议之既以为先生病史氏之传先生者乃增其语曰自无极而为太极则又无所依据而重以病夫先生故熹尝欲援故相苏公请刊国史草头木脚之比以正其失而恨其力有所不逮也乃今于潘侯之举而重有感焉是以既叙其事而并附此说以俟后之君子抑潘侯学识之长既足以及此矣则又安知其不遂有以成吾之志也耶绍熙癸丑冬十月庚申后学朱熹记
  南安军司理厅先生祠堂记咸淳三年陈宗礼
  濂溪先生周元公祠堂无处不有发挥道统之传而为之纪述者简编既富矣惟南安秋官厅实先生莅官之所有甘棠遗爱存焉河南二程夫子遵父之命执经问道于斯得舞雩咏归之趣至今犹可想见于是焉为之祠尤非他处汎泛遥敬之比先是设像于官廨之门外也巳不足以揭䖍岁久廨圮祠亦荒凉咸淳三年赵君孟适来守是邦因地怀人钦崇惟谨廼先革旧廨而新之奉先生像于廨之左昔之颓垣败屋转而大楹杰栋过者起敬善类忻跃乃走千里请为文以记之窃惟官有冗暇事有精觕世变岐而二之然有道君子不以此加轩轾也理官以明刑为軄自谓较出入比轻重于法律而性命道德之学为无预焉间有置心冲漠游意太虚实以察辞稽貌则鄙之曰是俗尘也是吏軄也吾何屑于是惟濂溪先生以光风霁月之标来任典狱防民之事既不土苴厥职暇则与其徒讲求天地万物混而辟一而万之理以脉络乎圣贤千载之传岂不体用并该本末具举也乎远稽正范固未易一一推然庭前之草生意我同水中之莲净植我似既无一物非我则居官之际岂肯以人命轻用国法又岂肯上下其手以奉上官喜怒居是官也礼是祠也必尽心焉以广天地好生之大德则往哲之风可绍而贤太守所以兴起坠典不为无益矣授笔而书何故不肃初鸠工于四月辛未告成于七月庚戌为费十万钱
  广东宪司先生祠记     蔡 抗
  昔先师朱文公作濂溪周夫子祠堂记曰高极乎无极太极之妙而不离乎日用之间幽探乎阴阳五行造化之赜而不离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大哉言乎所以阐夫子精微之旨揭万世义理之凖也盖夫子之学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上下与天地同流此岂浅近者所能窥而其见之行事则谨刑一节尤为深切著明夫明刑以弼五教制政以教祗德自古圣人轻重毫发必致其谨是固阳舒阴惨仁柔义刚以辅教化之不及而好生之心流行不息同胞同体视之如伤于以全人性之天则于无极太极之本体亦岂有间哉夫子辩分宁不决之狱争南安非辜之囚所至务以洗冤泽物为己任至于详刑广东则仁流益远矣天以春生万物止之以秋圣人法天以政养万民肃之以刑此夫子之秋肃夫子之春生也深溪万仭民死于石为之减砚而著令黄𦭘张空民死于瘴为之缓辔而徐行乡人候吏惟恐奔走马蹄旗脚之或后而黠胥恶少则凛凛然如快刀健斧之将加仁之充广形著如是夫淳熙间绣使陆公世良因民之德公也祠于丹荔堂之侧有年矣近宪司杨君大异改祠于相江书院今周侯弭节是邦思甘棠之遗首访旧祠吏以废告侯恻然曰相江之祠学者之通敬也而所主者教司存之祠官守之常敬也而所主者刑刑教虽一而祠有不同夫岂可废哉亟命汛扫旧宇而谒至焉又虑规模湫隘不足以揭䖍妥灵遂辟地于官治之西偏以庶几羮墙之思且贻书俾抗记之抗学于朱子者也酌泉知脉元公于抗有罔极之恩谊弗敢辞窃谓元公之祠遍天下而司存一祠侯独以为不可废者何哉广南十四州生民之命所系也为部使者旦而瞻是祠退阅未决之狱必思夫子之以刚得中以动而明敢不敬朝夕而瞻是祠退决非辜之囚必思夫子之中正明达烛及微暧敢不敬朔望瞻是祠退而心行乎一路之间必思夫子不惮出入之勤虽荒崖绝岛而念虑不可不到也敢不敬祠在是则敬在是敬在是则十四州之民命在是也祠可不复其旧欤此侯之心也呜呼侯之心非特善一家之学将以开群心有体有用有微有显之学也非特为曲江之地将以为天下立心立命之地也前乎百八十年之既往侯既有以续元公之道后乎千百世之方来必又有以续侯之心相与引之于无穷仁不可胜用矣侯名梅叟元公族孙也学行为世推重近岁以御史经筵召不至改外台所学所志未易量云
  重修濂溪先生墓记正德壬申   廖 纪
  濂溪周先生墓在九江郡南十里许其境最幽胜先生世为湖广营道人任南康郡守时爱庐山风景不殊梓里筑书院于山之麓时与二程先生讲道其间熙宁四年迁封仙居县太君氏郑母夫人窆于清泉社莲花之岑越明年先生卒附于夫人之左夷考先生应五星聚奎之运崛起于宋天禧间毅然继孔孟之绪倡道学之功泄造化之机发圣贤之秘历吏治之事具载宋嘉定有封前人有录朱晦庵有记胡五峰有序潘南丰有志赵清献公辈有题辞见诸名世大儒手笔居多后学不敢复僭赘也呜呼溯先生之墓肇自熙宁六年逮今五百四十馀年此墓委于榛莽谒者多叹息弘治二年九江前守慈谿童公集石修治耸然可瞻仰正德辛未今守蔚州李公重为缭垣增饬庙宇规制虽秩然而墓之礧磈尚罅马鬛尚缺埏𡑞尚有凸凹潴潦刍豢又或灌溉而蹂躏寖弊若此乌足妥先生神灵哉正德壬申春户部主事靖州宋君来司国计谒文庙之明日往拜先生墓下因览山川寻故考实谓瞻仰有像展礼有庙修荐有厨环卫有垣供祀有田守祀有十三代孙纶者墓犹若此揆先生神灵或未妥也由是宋君慨然任起废之责捐公廪陶甓数万佣工经营越两月毕行释菜礼告成于是罅者塞缺者完凸凹者夷灌溉蹂躏者泻而禁种种完固山川改观足成庙貌而允妥先生神灵矣君有谓士有田第未赡厥子孙复劵置墓前田二十亩以赡守祀夫宋君是心也怀贤向道即晦庵朱先生每历郡县辄访先生祠墓汲汲表章而尊崇之使天下知圣贤道在天地自不少一日忘者欤呜呼濂溪先生道在万世崇比阙里亦不为过但世之宦游者举因陋就简习常安故如宋君之注意崇重者能几何人继自今始凡读濂溪先生书仰其人当思踵其迹诵其言当思践其行穷则身体先生所谓学颜子之学达则力行先生所谓志伊尹之志相与勉之何患圣贤之道不明不行也哉谨书此以告来学云
  表崇道学大儒墓祀疏    邵 宝
  江西等处提刑按察司提督学校副使邵宝奏臣切照九江府德化县南莲花峰下有宋儒周惇頥墓其东北数里有濂溪书院亦为惇頥建臣始视学至九江考检志传特诣吊谒见得墓虽仅葺而书院久荒重兴慨叹比者知府刘玑高友玑等因分巡佥事王启等区画委属时加修理墓与书院渐次就完又奉巡视都御史林俊行布政使林泮等众议于湖广道州取其裔孙周纶前来守奉三四年间臣屡至吊谒起敬生慕大非旧比盖圣明崇儒重道化被中外而监司守令奉行惟谨臣窃庆之谨按周惇頥生于有宋上契列圣下启群儒语其时贞而复元论其地大而将化开人之功万世永赖无庸赘述乃若九江之地生寓精神没藏体魄实与故里相类顾百年以来墓与书院久废初复而祀不在典诚为未称惟昔范文正公生于苏而葬于洛二处皆有祠祀崇名相也岳武穆王生于相而葬于杭二处皆有祠祀崇名将也我国朝于忠贞勲德礼数加隆至于如此识治君子皆以为当况道学大儒如惇頥者哉惇頥之后称大儒者曰朱熹贯于婺源产于建阳祠祭之典二处兼举臣愚窃谓惇頥之于九江如婺如建当比其一今墓与书院既各理如故如蒙圣明重念周氏之学为世宗师表章旷坠实系观望乞敕礼部查捡朱熹婺源建阳事例就令书院赐以春秋二祭定式拟祝行令有司以时行事仍于邻近无碍田内拨给数十亩以为裔孙守墓之赡非特为一方斯文之观实天下万世之幸也臣承乏教事钦承奏敕谕以崇正学为要惟兹祀事实其一端虽惧烦渎不敢不请臣无任战栗之至奉圣旨是
  崇先贤以励风教文移    王 启
  江西等处提刑按察司分巡湖西道佥事王启呈照得本职于弘治十五年分巡至九江府据本府呈宋儒濂溪周元公世家道州因过浔阳爱其山水之胜遂筑书堂于庐山之阜今在德化县五里许山麓有溪发源于莲花峰下北会于湓浦洁清绀寒先生濯缨而乐之因揭故里之名寓以濂溪之号溪上有池种莲花而爱之作爱莲说掲于书堂先生胸次洒落如光风霁月每与河南二程讲道其间庭草交翠而发吾与点也之气象抽关启钥默契道体卒孟氏不传之正学绝而复续至今仰赖然则作太极图通书手授二程亦常于此地至于其没又葬于栗树岭下仅去五里许先生之母与其二夫人皆葬其内则先生之魂𩲸固安于是矣虽极崇奉如孔庙阙里亦不为过夷考载典自宋郡守潘慈明重修书院文公先生为之记及文公守南康先生之子孙自九江府奉爱莲说墨本于文公则知当时曾有子孙至国朝监察御史徐杰项璁按察司副使焦宏两次修举今皆圯坏其子孙亦无一人为守祀事及考其宋道州旧立书院乃援九江赐额为请今九江反见零落俱无以奉先贤而光世道欲行修理书堂并濯缨爱莲光霁交翠四亭以致景行之私欲买田数顷或量拨白鹿租谷数百斛请先生子孙一人守祀未敢擅便等因备呈钦差巡抚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某奉批据呈崇儒重道至意布按掌印会提学议处停当差人赍文湖广布政司转查真𣲖子孙劝谕前来同心区处必在优济缴随准湖广布政使司咨据永州府道州营乐乡四都里老何添成等呈依会勘得周元公十二代宗子周贤男周纶长孙仕爵仕禄的系真𣲖起送前来遂将德化县德化乡一图民田三十一亩三分陆地六亩一分发给养赡守祀
  重修祠堂增置祭田记    傅 楫
  明正德辛未春予游九江之匡庐山父老辈欣欣然指顾曰腋庐而峰者为莲花峰頥峰而岭者为栗树岭宾庐距峰之巅而肖主厥墓者营道周濂溪先生也窆左母夫人郑仙居县君者从遗命也去墓不三十步有祠志铭颠末于祠之下者先生友行潘君兴嗣也去祠七里有濂溪不他名而仍营道濂溪者先生不忘故里心也溪上筑室榜以濂溪草堂者先生来二程讲道处也草堂撰记寿石者南康太守仲晦先生也厥土坂德化县清泉社隶九江府相远仅十里许数百年来兵燹继至朝代交谢有墓无祠有祠无祀有祀无子孙奉守之我国朝相传一博士公仅奉守营道祠祀者弘治庚戌浙东童公潮始置祭田越戊午陈公哲增置之高公友玑亦然癸亥都宪莆田林公俊始柬营道博士公求分𣲖为奉守主又明年提学副使锡山邵公宝奏准例朱仲晦两下祀事自兹祠有祀有而奉守者兼有之也祠如式祀额羊一豕一春秋行也奉守者为先生十三代孙纶其人也逮今又十年岁有常祀祠宇不葺神将何栖奉守有人祀田浸废额办胡自间有二三君子雅重怀之或艰于岁时之不登或阻于去就之靡常或缓于志力之不勇悲夫正德庚午春新安汪公渊来同知府事明年春王公惠以朝觐北上兴举罔克就公一日喟然叹曰我辈学者赖先生指南明道德由礼义牧郡土位大夫此事不为更为何事遽振衣而起相视墓所计工审力附山求材硺石树墓大书濂溪先生四字刻于上深近寸许复增置祭田如后数坵亩于碑之阴殷勤斡旋其间不减家事呜呼汪公之心其林邵诸公之盛心乎纶征记于予予不揣固陋特述父老公论以实之俾后之君子茍克奋起是心者有所考焉












  周元公集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七
  吴县周沈珂编
  古人诗
  和周茂叔席上酬孟翺太博  傅 耆
  古人务乐善见士即推毂今也多忌才对面远贤蜀顾予尝喜学幽室未偶烛幸会才翘翘深惭识碌碌升堂听高论惟愁日景促经义许叩撃诗章容往复荷公引重语玞珉变良玉一违几席来羲娥变昏旭远闻落帽节宾朋相追逐剩摘篱下黄痛饮杯中醁清谈巳忘倦佳篇又相朂毕力为徒弟强勉攀高躅异时公行道其势不可独首愿䇿疲蹇助公施蕴蓄舒张太平䇿散作苍生福此心答此惠庶几不忝辱
  题濂溪          潘兴嗣
  鳞鳞负郭田渐次郊原口其中得清旷贵结林泉友一溪东南来潋滟翠波走清响动灵粹寒光生户牖峩峩双剑峯隐隐插牛斗疏云互明晦岚翠相妍丑恍疑坐中客即是关门叟为歌紫芝曲更击秦人缶窅然忘得丧形骸与天偶君怀康济术休光动林薮得非仁智乐夙分巳天有斵鼻固未免安能混真守归来治三径浩歌同五柳皎皎谷中士愿言与君寿殷勤复恳恻杂佩贻琼玖日暮车马徒桥横莫囘首
  赠周茂叔         何平仲
  及物人心称物情更将和气助春荣智深大易知幽赜乐本咸池得正声竹箭生来元有节冰壶此外更无清几年天下闻名久今日逢君眼倍明
  同周惇颐国博游马祖山   赵 抃
  晓出东江向近郊舎车乘棹复登高虎头城里人𤎆阔马祖岩前气象豪下指正声调玉轸放怀雄辩起云涛聨镳归去尤清乐数里松风耸骨毫
  题周茂叔濂溪书堂     赵 抃
  吾闻上下泉终与江海会高哉庐阜间出处濂溪𣲖清深远城市洁净去尘𡏖毫发难遁形鬼神缩妖怪对临开轩窗胜绝甚图绘固无风波虞但觉耳目快琴樽自左右一堂不为泰经史日枕藉一室不为隘有莼足以羮有鱼足以脍饮啜其乐真静正于俗迈主人心渊然澄彻一内外本源孕清德游泳吐嘉话何当结良朋讲习取说兑
  茂叔先生濂溪诗呈次元仁弟 苏 轼
  世俗眩名实至人疑有无怒移水中蟹爱及屋上乌坐令此溪水名与先生俱先生本全德廉退乃一隅因抛彭泽米偶似西山夫遂即世所知以为溪之呼先生岂我辈造化乃其徒应同柳州柳聊使愚溪愚零陵通判厅事后作堂予以康功名之仍赋鄙
  句            胡 寅
  政拙催科永陵守实赖贤良相可否邦人复嗣海沂歌仓廪虽空闾里有功臣归去朝日边吏辟虚堂得昼眠后囿好花初着土前檐新竹已参天貔貅未饱军湏急赤子如鱼釜中泣若知王业在农桑国势何劳忧岌岌酒阑四壁读前碑吏隐犹胜五马随千古濂溪周别驾一篇清献锦江诗此诗年表以为五峯胡宏所作
  题濂溪          林 焕
  我来濂溪拜夫子马蹄深入一尺雪长嗟岂惟溪泉濂化得草木皆清洁夫子德行万古师坡云廉退乃一隅有室既乐赋以拙有溪何减名之愚水性本清挠之浊人心本善失则恶安得此泉变作天下雨饮者犹如梦之觉
  乙巳岁除日收茂叔武昌惠书知已赴官零陵
  因偶成奉寄三首      蒲宗孟
  岁除三十日收得武昌书一纸方寄远数篇来起予潇湘流水阔巫峡暮云疏不得从容去春风正月初想到零陵日高歌足解颜乡闾接营道风物近庐山万石今兴废三亭谁往还不知䖍与永二郡孰安闲地与江淮近乡人慰久暌重㸔斑竹泪还听鹧鸪啼湘水晴波远苍梧霁色低不知春日静何似在濂溪
  山北纪行二首       朱 子
  予以辛丑闰三月二十七日罢南康郡四月六日拜濂溪先生书堂遗像子澄请为诸人说太极图义先生之曾孙正卿彦卿玄孙涛为设席于光风霁月之亭
  北渡石塘桥西访濂溪宅乔木无遗株虚堂唯四壁竦瞻德容晬跪荐寒流碧幸矣有斯人浑沦再开辟平生劳仰止今日登此堂愿以图象意质之巾几傍先生寂无言贱子涕泗滂神听傥不遗惠我思无疆
  题濂溪先生书堂二首    柴中行
  有生同宇宙所欠好江山因自舂陵至留居庐阜间斯文传坠绪太极妙循环希圣诚何事怀哉伊与颜出城三四里矫首惬遐观顿觉市声绝忻从天宇宽康山书几净湓浦砚泓寒一诵爱莲说尘埃百不干江上怀永倅周茂叔虞部   任大中
  监州永陵去远日立江干𤎆浪三湘阔风帆八月寒不闻求进路只见话休官种竹濂溪上归因作钓竿
  濂溪隐斋         前 人
  溪绕门流出翠岑主人廉不让溪深若教变作崇朝雨天下贪夫洗却心
  送永倅周茂叔还居濂溪   前 人
  君去何人最泪流老翁身独倚南州随君不及秋来雁直到潇湘水尽头
  送周茂叔赴合州佥判    前 人
  一帆风雪别南昌路出涪陵莫恨长绿水泛莲天与秀蜀中何处不闻香
  濂溪谒周虞部       李大临
  檐前翠霭逼庐山门掩寒流尽日闲我亦忘机淡荣利喜君高躅到松关
  留题濂溪书堂       度 正
  千载斯文傥可求暮春春服共行游向人鱼鸟都和乐满眼溪山只恁幽
  濂溪诗          黄庭坚
  溪毛秀兮水清可饭羹兮濯缨不渔民利兮又何有于名弦琴兮觞酒写溪声兮延五老以为寿蝉蜕尘埃兮玉雪自清听潺湲兮鉴澄明激贪兮敦薄非青苹白鸥兮谁与同乐津有舟兮池有莲胜日兮与客就闲人闻拏音兮不知何处散发醉擎高荷为盖兮倚芙蓉以当妓霜清水冷兮舟著平沙八方同宇兮云月为家怀连城兮佩明月鱼鸟亲人兮野老同社而争席白云蒙头兮与南山为伍非夫人攘臂兮谁予敢侮
  濂溪识行         魏嗣孙
  分得庐山水一溪濂名万古合昭垂光风霁月依然在肯与人间较盛衰
  濂溪杂咏二首       潘之定
  当年太极掲为图万有皆生于一无动静互根谁是主试于静处下工夫
  濯缨潭上少徜徉手把通书四十章除却诚通与诚复更无一事可商量
  爱莲诗          朱 子
  闻道移根玉井傍开花十丈是寻常月明露冷无人见独为先生引兴长
  游濂溪辞         邹 旉
  度营川之修梁兮溯其濒而走西路平原之弥沲兮容飞盖而并驰行将半于一舎兮折而渉于荒蹊林渐开而阜断兮隐约闻乎犬鸡亟引鞭而前望兮萃或瓦而或茨逢翁问之奚所兮翁告予以濂溪阅民氏而皆周兮本其系之为谁伊茂叔之故家兮自鼻祖而占兹后昆出于兵烬兮逢掖沦于牛衣诹先生之所复兮巳乎莫之知也从先生之巳远兮曷慰乎我之思也云山矗而崇崇兮岂绝尘之姿乎泉不激而泠泠兮抑弦诵之遗乎百世秀而不枯兮岂道之光辉乎少长群而不嚣兮抑遗俗之未衰乎彷徨乎奚忍偭而去之途日暮兮既去而犹迟迟幸颓垣与败级兮存故基而未夷还可耕者数亩兮昔带经之所治森一丘之梧槚兮亦夙昔之所规盖求其他而弗得兮尚瞩此而庶几惟先生之蚤岁兮逢彼百罹奉亲学于渭阳兮仕谋归而愿违故湓江之所筑兮忘此溪于门楣何山谷之不审兮指莲峯而实之病后人之迷益远兮曰廉与濂义殊而音暌妄取廉而増水兮由媚客而请诗嘻其本之不觌兮宜所言之皆非吾闻南公之语此兮云权舆于唐之时元结之刺道兮事率爱竒以𣷡涍与淔汸兮贲九泉而为题道人祖结故智兮溪得名之是依曰义殊而非类兮奚𣷡涍之不疑曰音暌而无取兮淔与直亦参差而不齐故濂者以德而嫓水兮远矣昔人之所贻先生之桑梓兮他寓而是思何以疗世之惑兮寄鍼砭于此辞















  周元公集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周元公集卷八
  吴县周沈珂编
  祭文
  墓祭文          孔文仲
  呜呼童蒙之岁随宦于洪论父之执贤莫如公公年壮盛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皆倾公二永州尝以旅见公貌虽衰不以忧患主簿江西公使于南视公如得岂进之贪二十年间再睹长者虽云不屡意则输写庐山之麓是曰九江皆非土人来寓其邦此愿彼期终为邻里如何今归乃吊公子呜呼公之平生耻不明时壅培浸灌厥闻大驰有文与学又敏政事绝今乃比伊傅自视出其毫纎以惠百城千里之足寻尺于征民瘵以疗自病易州谓宜复骋遽掩一丘公之于人惇笃久长有志无年孰闻不伤况如不肖辱公知厚通家之密中外之旧再拜墓下矢哀以辞情长韵短续以涟洏
  南康祠祭         朱 子
  惟先生道学渊懿得传于天上继孔颜下启程氏使当世学者得见圣贤于千载之上如闻其声如睹其容授受服行措诸事业传诸永久而不失其正其功烈之盛盖自孟氏以来未始有也熹钦诵遗编获启蒙吝兹焉试郡又得嗣守条教于百有二十馀年之后是用式严貌像作庙学宫并以明道先生伊川先生配神从享惟先生之灵实鉴临之谨告
  潭州遣祭         朱 子
  维绍熙五年岁次甲寅八月已丑朔二十有八日丙辰朝散郎秘阁修撰权发遣潭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主管荆湖南路安抚司公事马步军都总管赐紫鱼袋朱熹谨遣学生廸功郎道州宁远县尉冯允中致祭于濂溪先生周公于皇道体沕穆无穷羲农既远孔孟为宗秦汉以还名崇实否文字所传糟粕而巳大贤起之千载一逢两程之绪自我周翁清潇之原有严貌像欲觌无因徒有怅望吏以毁告闵然于衷出金少府往佐其工爰俾诸生敬陈一酹先生临之有赫无昧尚飨
  濂溪祠祭         王 启
  洙泗迹逝大义乖违贤哲笃生文明应奎濂水之源一倡月岩之光遂辉意思发泄于庭草道体灼见乎精微阐百代图书之秘启千载人心之迷二程从之道学复恢伟哉有功于圣门来今丕获乎依归有祠翼翼享祀维时光霁如在庶以慰吾人仰止之私
  濂溪故里祭文       雷 复
  生先生之乡旷望乎百世之下履先生之墓慨慕乎百世之前前乎百世绝学赖先生以继后乎百世斯文赖先生以传生意犹存蔼蔼庭交之草春风尚在亭亭手植之莲呜呼庐山苍苍九江汤汤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祭道国公文        符 锺
  呜呼夫子之学诚立明通夫子之政和毅从容以学以政教万世无穷者夫子之德之功予生千载窃仰高风不图忝守兹土获登夫子之堂拜夫子之貌而睹夫子后嗣之雍雍呜呼乃知圣脉千古攸锺予生不敏叨此官守恒切冲冲尚赖夫子大启我聪俾弗迷于政以免夫鳏痌
  谒元公祭文        陈凤梧
  道在天地太和元气公得其全中正纯粹体用一源隐显无二上探羲农以承洙泗二程授受实大其传斯文再阐如日中天眷维舂陵公之阙里祠像俨然云仍伊迩㓜读图书长而无似幸叨公乡领诸教事瞻望光霁五年于兹展谒之始如寐斯苏爱莲有亭濂溪有水维公此心千古如是敬采泮芹奠于祠下公其临之佑兹文化
  谒元公祭文        鲁承恩
  天地之道具于吾心先生先觉觉我后人三代以还道丧文弊或矫矫以立名或栖栖为禄仕或规规乎注疏或嚣嚣然媚世空言滥觞真道之弃一节虽高于世无济先生䀌伤究其根领博学力行自我立命道茍可仕不辞荫补官可济民甘心书簿久速仕止步趋先师围范曲成不识不知或者以先生之道在乎太极不知先生道大光明不在于图而在于躬行有素也不然未能孚于时何以垂于后未能行于人何以质诸天地观其吟风弄月优游闲居图书之秘易箦方示或又以先生之学由静入门呜呼先生终日行之未见一语于及门之徒夫何言哉先生真独得孔氏之传也夫承恩愚陋窃禄兹土幸登故里实切瞻依羹墙寤寐川游云驰特牲醴酒聊表仰思
  谒元公祭文        周子恭
  仰惟先生遁世之圣不由师传粹然至正仕茍为贫虽小官有不辞学茍为道虽人不知而无闷道德性命之蕴仅见于图书而其无言不尽之教卒莫窥其兆联从容和缓之色仅睹夫光霁而其行藏屈伸之妙卒莫测其渊深当是在门惟有二程先生不强人以未到惟开其说而不竟既而二程有得自称体贴尚不归功于先生之门而况于修饰之士章句之儒又乌足以知其真乎子恭自㓜学道既壮无闻虚负岁月良愧此生幸而不死之良耿耿犹存数年以来究先生之历履探先生之为人而希慕一念若有投而授之者恭亦不自知其所因也今者拜官在永得践先生之位巡历在道复造先生之庭情切瞻仰特致⿱荐嗟夫莲草俱在风月传神先生之教曷其有罄子恭而茍不惰于向往之志焉往而非先生之所阴佑而默成者哉先生有灵尚鉴斯文
  谒元公祭文        唐 珤
  惟斯文之兴丧实与世之污隆慨微言之既绝纷千载而尘蒙谅有开其必先廼豫征于星聚繄夫子之挺生盖早成而默契极精蕴之沉郁肇启钥于图书言有至而弗尽意独得而有馀若大明之始升夜冥晦而复旦若多途之迷方指大道而群乡昔仲尼之真乐惟颜氏其庶几乃夫子之光霁历异代而同归珤也蚤服膺于圣教幸假守于兹邦睹河洛而思绩入鲁阜而升堂嗟庭草之巳宿览风月之慨然聊寄辞于一奠邈景行于前贤
  谒元公祭文        王宗尹
  公之学以无欲为功以无极而太极为宗自修自诚自明自信盖有圣人之德暗然而不欲以自见也是故赵清献当时名公也犹不能识之于一时伊川及门高弟也且不能识之于终身其他可知也巳昔孔子赞干之初九曰潜龙勿用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公实有焉宗尹修行矫名浅中扬已不足以议于公之学也然一念不死向往有期神固有知启我荒迷
  谒元公祭文        萧文佐
  窃惟圣贤之生每湏真元之会盖将以启时运之隆续道统之坠孔孟既没圣远言湮而我元公笃生于舂陵舜冢之墟九嶷崒嵂濂水漪而灵发邹鲁者再见于斯则造化之培其始也有圣之资既孤而依彼龙图公二十年涵养积盛乃自得师撰图著书心学是究波衍程朱万世领袖文佐钻仰终身竟末之由然而历古䖍登郁孤于分宁遵其迹于湓浦则于公授受之次严恕之施实垂绪于洪都属土是故得以窃闻其一二乃今以公之官入公宅里玩月岩味圣泉瞻拜高风似于公有亲就之縁噫道本无闻心切追踪祭拜惓惓愿廸颛蒙
  谒元公祭文        颜 鲸
  皇帝即位之二年是为隆庆戊辰慈谿颜鲸视学楚藩以六月庚辰行部至于湖南由永郡竣事趋郴州道出舂陵谨斋祓用牲释奠于宋大儒周元公濂溪先生之祠曰于呼先生生千载绝学之后而能超然默契圣人不传之秘主静两言无欲一要直截易简昭如日星於乎小子乃甘以形骸尔我之私劳劳焉终身战于烦恼醉梦之场真先生之罪人也修之则吉悖之则凶心为太极汝将焉从圣凡平等天地同宗敬述斯言用告群蒙而以质夫先生尚飨
  谒元公祭文        赵 贤
  维万历二年岁在甲戌三月丙子朔越二日丁丑巡抚湖广等处地方兼赞理军务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后学汝阳赵贤以巡历至道州敬为牲醴香帛之仪谒奠元公周濂溪先生祠下而致告曰先生生三湘九嶷之间当圣逖言湮之后乃于斯道不由师授独契本原图说易通阐幽发秘固羲文孔颜子百年心法之传也盖其所谓豪杰之士士无待而兴而其言虽圣人复起不能易者也贤蚤岁读其书玩其旨而想见其人馀二十年矣顷有天幸过其故里访其遗居溯濂溪营水之源览龙山豸岭之胜池莲庭草霁月光风若或亲炙之也岂非生平希竒之觏哉顾贤役役焉日从事于口耳之末簿书之烦茫乎此心靡有得也谒先生之祠瞻先生之像猛然有深省焉能无愧乎能无惧乎以先生之灵而鉴于贤一念向往之诚亦将有以默启之而俾不终自弃巳也敬奠先生不胜景仰尚飨
  祭文           丁懋儒
  维万历三年岁次乙亥二月庚午朔越二日辛未湖广永州府知府丁懋儒谨以香帛之仪致祭于宋濂溪先生周元公之神曰儒生也晩幼承家学周公而上孔子而下布在方册者靡不殚究间入曲阜诣阙里周封孔堂如克见圣经邹峄山拜孟祠下而岩岩气象若酬酢焉先生生于舂陵去中土数千里恨不能至其地以见若曲阜邹峄名山大川考斯文之肇起也客岁补永郡访故里读遗集景向滋甚积诚既久敢申䖍告儒向有知弱冠后博求佛老之书兀然静坐穷日夜之力谓庶几有所启发然苦空长生皆未免有意则求之先生之言而有悟质之六经孔孟无弗合焉不外人伦日用而通乎性与天道不落言语文字而非遗脱世事不必求诸外物而在我无所不有但当随处体认而功效自然断不可诬则先生之诲我巳非一日深愧夫未之有得也窃怪乎学先生者高明多求速化沉潜不免牵滞则所以印先生之心饮先生之醇绍先生之统世岂无若人乎儒不能无感于斯惟先生鉴只尚飨
  谒元公祭文        何 迁
  先生之学妙契先天图书之著大道彰焉以继往圣以开后贤浑沦再辟永衍正传庐山之麓祠墓森然春秋祗荐仪典相沿夙志圣学仰慕有年兹倅是郡益激惓惓卜吉展拜薄陈豆笾谁其配之明道伊川呜呼先生往矣神弗俱湮冀牖我明冀鉴我䖍尚飨
  书院开讲祝文       赵崇宪
  孔孟既没天其将丧斯文乎斯文之未丧则我先生发挥讲明之功也庐阜之麓濂溪之湄先生之书堂存焉像塑仅设室宇湫隘无以兴起士心先生之道殆犹郁而未宣也崇宪奉天子训辞来守此邦用敢度其堂宇之左偏广筑为学舎二十六区盖将选邦人之俊秀者朝斯夕斯以茂明先生之业惟先生阴惠我多士相协厥居克昌斯文岂惟予末学丕遂徯志异时人材辈出将越我国家万年实嘉赖之
  祭文
  惟公阐明道学上契古先指授图书下开统绪功绍六藉名垂两间体魄攸藏光霁如在兹惟仲春秋荐事有期国典肇称司存是寄骏奔敢后向往弥深

  周元公集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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