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要义 (四部丛刊本)/卷一上
| 周易要义 卷一上 宋 魏了翁 撰 景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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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要义卷第一上 干
一释卦名义象体及卦德
乾元亨利贞正义曰干者此卦之名谓之卦者
易纬云卦者挂也言悬挂物象以示于人故谓
之卦但二画之体虽象阴阳之气未成万物之
象未得成卦必三画以象三才写天地雷风水
火山泽之象乃谓之卦也故系辞云八卦成列
象在其中矣是也但𥘉有三画虽有万物之象
于万物变通之理犹有未尽故更重之而有六
画备万物之形象穷天地之能事故六画成卦
也此乾卦本以象天天乃积诸阳气而成天故
此卦六爻皆阳画成卦也此既象天何不谓之
天而谓之干者天者定体之名干者体用之称
故
卦云干徤也言天之体以徤为用元亨利
贞者是干之四德也子夏传云元始也亨通也
利和也贞正也
二天气起子阳潜在下故勿用
𥘉九潜龙勿用正义曰居第一之位故称𥘉以
其阳爻故称九潜者隐伏之名龙者变化之物
言天之自然之气起于建子之月阴气始盛阳
气潜在地下故言𥘉九潜龙也此自然之象圣
人作法言于此潜龙之时小人道盛圣人虽有
龙德于此时唯冝潜藏勿可施用
三卦位上有末义𥘉有下义
第一位言𥘉第六位当言终第六位言上第一
位当言下所以文不同者庄氏云下言𥘉则上
有末义故大过
云�桡本末弱是上有末义
六言上则𥘉当言下故小象云潜龙勿用阳在
下也则是𥘉有下义互文相通义或然也且第
一言𥘉者欲明万物积渐从无入有所以言𥘉
不言一与下也六言上者欲见位居卦上故不
言六与未也此𥘉九之等是干之六爻之辞但
乾卦是阳生之丗故六爻所述皆以圣人出处
托之其馀卦六爻各因象明义随义而发不必
皆论圣人他皆放此
四
为数爻卦辞之本
系辞云爻也者效此者也圣人画爻以仿俲万
物之象先儒云后代圣人以易占事之时先用
以求数得数以定爻累爻而成卦因卦以生
辞则为爻卦之本爻卦为之末今案卦云
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三天两地
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
爻系辞云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龟是故
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又易干凿度云垂皇䇿者
牺据此诸文皆是用以求卦先儒之理当
然矣然阳爻称九阴爻称六其有二一者干
体有三画坤体有六画阳得兼阴故其数九阴
不得兼阳故其数六二者老阳数九老阴数六
老阴老阳皆变周易以变者为占故杜元凯注
襄九年传遇艮之八及郑康成注易皆称周易
以变者为占故称九称六所以老阳数九老阴
数六者以揲之数九遇揲则得老阳六遇揲
则得老阴其少阳称七少阴称八义亦准此张
氏以为阳数有七有九阴数有八有六但七为
少阳八为少阴质而不变为爻之本体九为老
阳六为老阴文而从变故为爻之别名且七既
为阳爻其画巳长今有九之老阳不可复画为
阳所以重钱避少阳七数故称九也八为阴数
而画阴爻今六为老阴不可复画阴爻故交其
钱避八而称六但易含万象所托多𡍼义或然
也
六王氏二五为大人郑谓二见五之大人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出潜离隐故曰见龙
处于地上故曰在田德施周普居中不偏虽非
君位君之德也𥘉则不彰三则乾乾四则或跃
上则过亢利见大人唯二五焉正义曰天下众
庶利见九二之大人故先儒云
夫子教于洙
泗利益天下有人君之德故称大人案文言云
九二德博而化又云君德也王辅嗣注云虽非
君位君之德也是九二有人君之德所以称大
人也辅嗣又云利见大人唯二五焉是二之与
五俱是大人为天下所利见也而禇氏张氏同
郑康成之皆以为九二利见九五之大人其
义非也且大人之文不专在九五与九二故讼
卦云利见大人又蹇卦利见大人此大人之文
施处广矣故辅嗣注谓九二也是大人非专九
五在田者先儒以为重卦之时重于上下两体
故𥘉与四相应二与五相应三与上相应是上
下两体论天地人各别但易含万象为例非一
及其六位则一二为地道三四为人道五上为
天道二在一上是九二处于地上所田食之处
七干六爻子至巳谓正三五七九者非
诸儒以为九二当大蔟之月阳气发见则九三
为建辰之月九四为建午之月九五为建申之
月为阴 气始杀不冝称飞龙在天上九为建
戌之月群阴既盛上九不得言与时偕极于此
时阳气仅存何极之有诸儒此于理稍乖此
干之阳气渐生似圣人渐岀冝据十一月之后
至建巳之月巳来此九二当据建丑建寅之间
于时地之萌芽𥘉有出者即是阳气发见之义
乾卦之象其应然也但阴阳二气共成岁功故
阴兴之时仍有阳在阳生之月尚有阴存所以
六律六吕阴阳相间取象论义与此不殊干之
𥘉九则与复卦不殊干之九二又与临卦无别
八九三位不中履重刚故惕厉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厉无咎处下体之
极居上体之下在不中之位履重刚之险上不
在天未可以安其尊也下不在田未可以宁其
居也正义曰处下体之极者终也三是上卦之
下下体之极故云极也又云居上体之下者四
五与上是上体三居四下未入上体但居上体
之下四则已入上体但居其上体之下故九四
注云居上体之下与此别也云履重刚之险者
上下皆有阳爻刚强好为险难
九诸儒以厉为如危于上下文不合
夕惕犹厉也者言虽至于夕𢘆怀惕惧犹如
未夕之前常厉也案此卦九三所居之处实
有危厉又文言云虽危无咎是实有危也据其
上下文势字冝为语辞但诸儒并以为如
如似有厉实是无厉也理恐未尽今且依如解
之竭知力而后免于咎者王以九三与上九相
并九三处下卦之极其位犹卑故竭知力而得
免咎也上九在上卦之上其位极尊虽竭知力
不免亢极言下胜于上卑胜于尊
〈十一〉有悔谓当有此悔设法戒之
上九亢龙有悔正义曰上九亢阳之至〈天上〉而极
盛故曰亢龙此自然之象以人事言之似圣人
有龙德上居天位久而亢极物极则反故有悔
也纯阳进极未至大凶但有悔吝而巳系辞云
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故郑引尭之末年四凶
在朝是以有悔未大凶也凡悔之为文既是小
疵不单称悔也必以馀字配之其悔在则言
有悔谓当有此悔则此经是也其悔无则言
悔亡言其悔巳亡也𢘆卦九二悔亡是也其
悔虽亡或是更取他文结之复卦𥘉九不远
复无祇悔元吉是也但圣人至极终始无亏故
文言云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
乎是知大圣之人本无此悔但九五天位有大
圣而居者亦有非大圣而居者不能不有骄亢
故圣人设法以戒之也
〈十二〉夫子所作辞统论一卦之体
曰大哉至咸宁正义曰夫子所作辞统论
一卦之义或其卦之德或其卦之义或
其卦之名故略例云者何也统论一卦之体
明其所由之主案禇氏庄氏并云断也断定
一卦之义所以名为也但此释干与元亨
利贞之德但诸儒所此分解四德意各不
同今案庄氏之于理稍密依而用之大哉干
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者此三句揔释干与元也
干是卦名元是乾德之首故以元德配干释之
大哉乾元者阳气昊大干体广远又以元大始
生万物故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者释其乾元
称大之义以万象之物皆资取乾元而各得始
生不失其宜所以称大也乃统天者以其至徤
而为物始以此乃能统领于天天是有形之物
以其至徤统有形是乾元之德也云行雨施品
物流形者此二句释亨之德也言干能用天之
德使云气流行雨泽施布故品类之物流布成
形各得亨通无所壅蔽是其亨也大明终始六
位时成者此二句揔结乾卦之德也以干之为
德大明晓乎万物终始之道始则潜伏终则飞
跃可潜则潜可飞则飞是明逹乎始终之道故
六爻之位依时而成时乘六龙以御天者此二
句申明乾元乃统天之义言徤之为德以依时
乘驾六爻之阳气以控御于天体六龙即六位
之龙也以居上下言之谓之六位也阳气升降
谓六龙也变谓后来改前以渐移改谓之变也
化谓一有一无忽然而改谓之为化言干之为
道使物渐变者使物卒化者各能正定物之性
命性者天生之质刚柔迟速之别命者人所
禀受贵贱夭寿之属是也保合大和乃利贞
此二句释利贞也纯阳刚𭧂无和顺则物不
得利又失其正以能保安合会大和之道乃能
利贞于万物言万物得利而贞正也首出庶物
万国咸宁者自上巳来皆论乾德自然养万物
之道此二句论圣人上法乾德生养万物言圣
人为君在众物之上最尊高于物以头首出于
众物之上各置君长以领万国皆得宁也
〈十四〉圣人象乾立化亦有此四德
圣人亦当令万物资始统领于天位而云行雨
施布散恩泽使兆庶众物各流布其形又大明
乎盛衰终始之道使天地四时贵贱高下各以
时而成又任用群贤以奉行圣化使物各正性
命此圣人所以象乾而立化
〈十五〉凡物壮者皆有衰惟天运日过一度
象曰天行至不息正义曰此大象也十翼之中
第三翼揔象一卦天行徤行者运动之称徤者
强壮之名干是众徤之训今大象不取馀徤为
释偏天者万物壮徤皆有衰怠唯天运动日
过一度盖运转混没未曾休息故云天行徤徤
是干之训也顺者坤之训也坤则云地势坤此
不言天行干而言徤者刘表云详其名也然则
天是体名干是用名徤是其训三者并见最为
详悉所以尊干异于他卦凡六十四卦象不
同或揔举象之所由不论象之实体又揔包六
爻不显上体下体则乾坤二卦是也或直举上
下二体者云雷屯也天地交泰也天地不交
否也雷电噬嗑也雷风𢘆也雷雨作解也风雷
益也雷电皆至丰也洊雷震也随风巽也习坎
坎也明两作离也兼山艮也丽泽兊也凡此一
十四卦皆揔举两体而结义也取两体俱成或
有直举两体上下相对者天与水违行讼也上
天下泽履也天与火同人也上火下泽睽也凡
此四卦或取两体相违或取两体相合或取两
体上下相承而为卦也故两体相对而俱言也
虽上下二体共成一卦或直指上体而为文者
云上于天需也风行天上小畜也火在天上
大有也雷出地奋豫也风行地上观也山附于
地剥也泽灭木大过也雷在天上大壮也明岀
地上晋也风自火出家人也泽上于天夬也泽
上于地萃也风行水上涣也水在火上既济也
火在水上未济也凡此十五卦皆先举上象而
连于下亦意取上象以立卦名也亦有虽意在
上象而先举下象以出上象者地上有水比也
泽上有地临也山上有泽咸也山上有火旅也
木上有水井也木上有火鼎也山上有木渐也
泽上有雷归妹也山上有水蹇也泽上有水节
也泽上有风中孚也山上有雷小过也凡此十
二卦皆先举下象以出上象亦意取上象共下
象而成卦也或先举上象而出下象义取下象
以成卦义者山下出泉蒙也地中有水师也山
上有风蛊也山下有火贲也天下雷行无妄也
山下有雷颐也天下有山遁也山下有泽损也
天下有风姤也地中有山谦也泽中有雷随也
地中生木升也泽中有火革也凡此十三卦皆
先举上体后明下体也其上体是天天与山则
称下也上体是地地与泽则称中也或有虽
先举下象称在上象之下者雷在地中复也
天在山中大畜也明入地中明夷也泽无水困
也是先举下象而称上象之下亦义取下象以
立卦也所论之例者皆大判而言之其间委曲
各于〈卦下〉别更详之
〈十七〉有假象实象
先儒所云此等象辞或有实象或有假象实象
者地上有水比也地中生木升也皆非虚故
言实也假象者天在山中风自火出如此之
类实无此象假而为义故谓之假也虽有实象
假象皆以义示人揔谓之象
〈十八〉诸象不包在下者称先王与后
卦体之义唯施于天子不兼包在下者则言
先王也比卦称先王以建万国豫卦称先王
以作乐崇德观卦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噬
嗑称先王以明罚敕法复卦称先王以至日闭
关无妄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涣卦称先王
以享于帝立庙泰卦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姤
卦称后以施命诰四方称后兼诸侯也自外卦
并称君子
〈十九〉乾坤易之门特作文言此文凡六节
文言曰至利贞正义曰文言者是夫子第七翼
也以乾坤其易之门户邪其馀诸卦及爻皆从
乾坤而岀义理深奥故特作文言以开释之庄
氏云文谓饰以乾坤德大故特文饰以为文言
今谓夫子但赞明易道申义理非是文饰华
彩当为释二卦之经文故称文言从此至元亨
利贞明干之四德为第一节从𥘉九曰潜龙勿
用至动而有悔明六爻之义为第二节自潜龙
勿用下至天下治也论六爻之人事为第三节
自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至乃见天则论六爻自
然之气为第四节自乾元者至天下平也此一
节复乾元之四德之义为第五节自君子以
成德为行至其唯圣人乎此一节更广明六爻
之义为第六节今各依文解之
〈二十〉元亨利贞配四时五行
庄氏云第一节元者善之长者谓天之体性生
养万物善之大者莫善施生元为施生之宗故
言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者嘉美也言天
能通畅万物使物嘉美之会聚故云嘉之会也
利者义之和者言天能利益庶物使物各得其
冝而和同也贞者事之干者言天能以中正之
气成就万物使物皆得干济庄氏之意以此四
句明天之德也而配四时元是物始于时配春
为发生故下云体仁仁则春也亨是通畅万物
于时配夏故下云合礼礼则夏也利为和义于
时配秋秋既物成各合其冝贞为事干于时配
冬冬既收藏事皆干了也于五行之气唯少土
也土则分王四季四气之行非土不载故不言
也
〈卄一〉四德配五事则仁礼义信不言知
于五事言之元则仁也亨则礼也利则义也贞
则信也不论智者行此四事并湏资于知且干
凿度云水土二行兼信与知也故略知不言也
〈卄二〉诸卦有四德三德二德一德无德
诸卦之中亦有四德但馀卦四德有劣于干故
乾卦直云四德更无所言欲见干之四德无所
不包其馀卦四德之下则更有馀事以四德狭
劣故以馀事系之即坤卦之类是也亦有四德
之上即论馀事若革卦云巳日乃孚元亨利贞
悔亡也由乃孚之后有元亨利贞乃得悔亡也
有四德者即乾坤屯临随无妄革七卦是也亦
有其卦非善而有四德者以其卦凶故有四德
乃可也故〈随卦〉有元亨利贞乃得无咎是也四德
具者其卦未必善也亦有三德者即离咸萃兊
涣小过凡六卦就三德之中为文不一或揔称
三德于上更别陈馀事于下若离咸之属是也
就三德之中上下不一离则云利贞亨由利贞
乃得亨也亦有先云亨更陈馀事乃始云利贞
者以有馀事乃得利贞故也有二德者大有蛊
渐大畜升困中孚凡七卦此二德或在事上言
之或在事后言之由后有事乃致此二德故也
亦有一德者蒙师小畜履泰谦噬嗑贲复大
过震丰节既济未济凡十五卦皆一德也并是
亨或多在事后者履卦云履虎尾不咥人亨由
有事乃得亨以前所论德者皆于经文挺然特
明德者乃言之也其有因事相连而言德者则
不数之也需卦云需有孚光亨贞吉虽有亨
贞二德连事起文故不数也遁卦云亨小利贞
虽有三德亦不数也旅卦云旅小亨旅贞吉虽
有亨贞二德亦连他事不数也比卦云原筮元
永贞无咎否卦云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虽有
贞字亦连他文言之又非本卦德亦不数之同
人云同人于野亨坎卦云有孚维心亨损卦云
无咎可贞此等虽有一德皆连事而言之故亦
不数所以然者但易含万象事义非一随时曲
变不可为典要故也其有意义各于卦下详之
亦有卦善而德少者泰与谦复之类虽善唯
一德亦有全无德者豫观剥晋蹇解夬姤井
艮归妹凡十一卦也大略唯有凶卦无德者若
剥蹇夬姤之属是也亦有卦善而无德者晋解
之属是也各于卦下详之
〈卄四〉文言第二节设问以释潜龙
𥘉九曰潜龙勿用至潜龙也正义曰此第二节
释𥘉九爻辞也𥘉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者此夫
子叠经𥘉九爻辞故言𥘉九曰方释其义假设
问辞故言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
也此夫子以人事释潜龙之义圣人有龙德隐
居者也不易乎丗者不移易其心在于丗俗虽
逢险难不易本志也不成乎名者言自隐默不
成就于令名使人知也遁丗无闷者谓逃遁避
丗虽逢无道心无所闷不见是而无闷者言举
丗皆非虽不见善而心亦无闷心以为乐巳则
行之心以为忧巳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者身
虽逐物推移潜隐避丗心志守道确乎坚实其
不可拔此是潜龙之义也
〈卄五〉二爻渐见舜渔陶民化之时
九二见龙至君德也正义曰此释九二爻辞子
曰龙德而正中者九二居中不偏然不如九五
居尊得位故但云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
庸行之谨者庸谓中庸庸常也从始至末常言
之信实常行之谨慎闲邪存其诚者言防闲
邪恶当自存其诚实也善丗而不伐者谓为善
于丗而不自伐其功德博而化者言德能广博
而变化于丗俗𥘉爻则全隐遁避丗二爻则渐
见德行以化于俗也舜渔于雷泽陶于河滨
以器不窳民渐化之是也易曰见龙在田利见
大人君德也者以其异于诸爻故特称易曰见
龙在田未是君位但云君德也
〈卄七〉明终敝故不骄知至至故不忧
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居下体之
上在上体之下明夫终敝故不骄也知夫至至
故不忧也
〈卄八〉广陈同类感应明圣作物睹
九五曰飞龙至其类也正义曰此明九五爻之
义同声相应巳下至各从其类也飞龙在天者
言天能广感众物众物应之所以利见大人因
大人与众物感应故广陈众物相感应以明圣
人之作而万物瞻睹以结之也同声相应者
弹宫而宫应弹角而角动是也同气相求者
天欲雨而柱础
是也此二者声气相感也水
流湿火就燥者此二者以形象相应水流于地
先就湿处火焚其薪先就燥处此同气水火皆
无识而相感先明自然之物故发𥘉言之也云
从龙风从虎者龙是水畜云是水气故龙吟则
景云出是云从龙也虎是威猛之兽风是震动
之气此亦是同类相感故虎啸则谷风生是从
虎也此二句明有识之物感无识故以次言之
渐就有识而言也圣人作而万物睹者此二句
正释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之义圣人作则飞龙
在天也万物睹则利见大人也陈上数事之名
本明于此是有识感有识也此亦同类相感圣
人有生养之德万物有生养之情故相感应也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者在上虽陈感
应唯明数事而巳此则广解天地之间共相感
应之义庄氏云天地𬘡缊和合二气共生万物
然万物之体有感于天气偏多者有感于地气
偏多者故周礼大宗伯有天产地产大司徒云
动物植物本受气于天者是动物含灵之属天
体运动含灵之物亦运动是亲附于上也本受
气于地者是植物无识之属地体凝滞植物亦
不移动是亲附于下也则各从其类者言天地
之间共相感应各从其气类
〈卄八下〉有异类相感有远事相感
亦有异类相感者磁石引针琥珀拾芥
吐
丝而啇弦绝铜山崩而洛钟应其类烦多难一
一言也皆其理自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感者动
也应者报也皆先者为感后者为应非唯近事
则相感亦有远事遥相感者周时获麟乃为
汉高之应汉时黄星后为曹公之兆感应之事
广非片言可悉
〈卄九〉馀爻龙九三君子各随其义
乾文言首不论干而先元下乃曰干何也夫
干者统行四事者也君子以自强不息行此四
者故首不论干而下曰乾元亨利贞馀爻皆
龙至于九三独以君子为目何也夫易者象也
象之所生生于义也有斯义然后明之以其物
故以龙叙干以马明坤随其事义而取象焉统
而举之干体皆龙别而叙之各随其义
〈三十〉上九无位六爻皆无阴是无民
上九曰亢龙至有悔也正义曰此明上九爻辞
也子曰贵而无位者以上九非位而上九居之
是无位也高而无民者六爻皆无阴是无民也
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者贤人虽在下位不为之
辅助也是以动而有悔者圣人设诫居此之时
不可动作也
〈卅一〉文言第三节六爻人事所治
故乾元用九则天下治也夫识物之动则其所
以然之理皆可知也龙之为德不为妄也潜而
勿用何乎必穷处于下也见而在田必以时之
通舎以爻为人以位为时人不妄动则时皆可
知也文王明夷则主可知矣仲尼旅人则国可
知矣正义曰此一节是文言第三节六爻人
事所治之义潜龙勿用下也者言圣人于此潜
龙之时在卑下也见龙在田时舎者舎谓通舎
九二以见龙在田是时之通舎也终日乾乾行
事者言行此知至知终之事也或跃在渊自试
者言圣人逼近五位不敢果决而进唯渐渐自
试意欲前进迟疑不定故云自试也飞龙在天
上〈治者〉言圣人居上位而治理也亢龙有悔穷之
灾者言位穷而致灾灾则悔也非为大祸灾也
乾元用九天下治者易经上称用九用九之文
揔是乾德又干字不可独言故举元德以配干
也言此乾元用九德而天下治见而在田必以
时之通舎者经唯云时舎也注云必以时之通
舎者则辅嗣以通解舎舎是通也𥘉九潜藏不
见九二既见而在田是时之通舎之义也以爻
为人以位为时者爻居其位犹人遇其时
〈卅四〉文言第五以天气明六爻
潜龙勿用至见天则正义曰此一节是文言第
四节明六爻天气之义天下文明者阳气在田
始生万物故天下有文章而光明也与时偕行
者此以天道释爻象也所以九三乾乾不息终
日自戒者同于天时生物不息言与时偕行也
偕俱也诸儒以为建辰之月万物生长不有止
息与天时而俱行以不息言之是建寅之月
三阳用事三当生物之𥘉生物不息同于天时生物
不息故言与时偕行也乾道乃革者去下体入上体
故云乃革也乃位乎天德者位当天德之位言九五
阳居于天照临广〈大故〉云天德也乃见天则者阳
是刚亢之物能用此纯刚唯天故云乃见天则
〈卅五〉文言第五节明四德始终
不为乾元何能通物之始不性其情何能久行
其正是故始而亨者必乾元也利而正者必性
情也正义曰此一节是第五节复明上𥘉章及
干四德之义也性者天生之质正而不邪情者
性之欲也言不能以性制情使其情如性则
不能久行其正其六爻发挥之义案略例云爻
者言乎变者也故合散屈伸与体相乖形躁如
静质柔爱刚体与情反质与愿违是爻者所以
明情故六爻发散旁通万物之情辅嗣之意以
𥘉为无用之地上为尽末之境其居位者唯二
三四五故系辞唯论此四爻𥘉末虽无正位统
而论之爻亦始末之位故干云六位时成二
四为阴位阴居为得位阳居为失位三五为阳
位阳居为得位阴居为失位略例云阳之所求
者阴也阴之所求者阳也一与四二与五三与
上一阴一阳为有应俱阴俱阳为无应此
其六爻之大略其义具于系辞于此略言之
〈卅八〉文言第六节又明六爻之义
君子以成德至弗用也正义曰此一节是文言
第六节更复明六爻之义此节明𥘉九爻辞周
氏云上第六节乾元者始而亨者也是广明干
与四德之义此君子以成德为行亦是第六节
明六爻之义揔属第六节不更为第七节义或
当然也君子以成德为行者明𥘉九潜龙之义
故先开此语也
周易要义卷第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