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八大家文钞 (四库全书本)/卷112

卷一百十一 唐宋八大家文钞 卷一百十二 卷一百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唐宋八大家文钞卷一百十二
  明 茅坤 撰
  老泉文钞六
  论
  喾妃论
  辩
  史记载帝喾元妃曰姜嫄次妃曰简狄简狄行浴见燕堕其卵取吞之因生契为商始祖姜源出野见巨人迹忻然践之因生稷为周始祖其祖商周信矣其妃之所以生者神奇妖滥不亦甚乎商周有天下七八百年是其享天之禄以能久其社稷而其祖宗何如此之不祥也使圣人而有异于众庶也吾以为天地必将储阴阳之和积元气之英以生之又焉用此二不祥之物哉燕堕卵于前取而吞之简狄其丧心乎巨人之迹隐然在地走而避之且不暇忻然践之何姜源之不自爱也又谓行浴出野而遇之是以简狄姜源为淫泆无法度之甚者帝喾之妃稷契之母不如是也虽然史迁之意必以诗有天命鳦鸟䧏而生商厥初生民时惟姜源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惟后稷而言之吁此又迁求诗之过也毛公之传诗也以鳦鸟降为祀郊禖之候履帝武为从高辛之行及郑之笺而后有吞践之事当毛之时未始有迁史也迁之说出于疑诗而郑之说又出于信迁矣故天下皆曰圣人非人人不可及也甚矣迁之以不祥诬圣人也夏之衰二龙戏于庭藏其漦至周而发之化为鼋以生褒姒以灭周使简狄而吞卵姜源而践迹则其生子当如褒姒以妖惑天下奈何其有稷契也或曰然则稷何以弃曰稷之生也无菑无害或者姜嫄疑而弃之乎郑庄公寤生惊姜氏姜氏恶之事固有然者也吾非恶夫异也恶夫迁之以不祥诬圣人也弃之而牛羊避迁之而飞鸟覆吾岂恶之哉楚子文之生也虎乳之吾固不恶夫异也
  管仲论
  通篇只罪管仲不能临没荐贤起起伏伏光景不穷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攘戎狄终其身齐国富强诸侯不叛管仲死竖刁易牙开方用桓公薨于乱五公子争立其祸蔓延讫简公齐无宁岁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由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则齐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鲍叔及其乱也吾不曰竖刁易牙开方而曰管仲何则竖刁易牙开方三子彼固乱人国者顾其用之者桓公也夫有舜而后知放四凶有仲尼而后知去少正卯彼桓公何人也顾其使桓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问之相当是时也吾以仲且举天下之贤者以对而其言乃不过曰竖刁易牙开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呜呼仲以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仲与桓公处几年矣亦知桓公之为人矣乎桓公声不绝乎耳色不绝乎目而非三子者则无以遂其欲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无仲则三子者可以弹冠相庆矣仲以为将死之言可以絷桓公之手足耶夫齐国不患有三子而患无仲有仲则三子者三匹夫耳不然天下岂少三子之徒虽桓公幸而听仲诛此三人而其馀者仲能悉数而去之耶呜呼仲可谓不知本者矣因桓公之问举天下之贤者以自代则仲虽死而齐国未为无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五霸莫盛于桓文文公之才不过桓公其臣又皆不及仲灵公之虐不如孝公之宽厚文公死诸侯不敢叛晋晋袭文公之馀威得为诸侯之盟主者百有馀年何者其君虽不肖而尚有老成人焉桓公之薨也一乱涂地无惑也彼独恃一管仲而仲则死矣夫天下未尝无贤者盖有有臣而无君者矣桓公在焉而曰天下不复有管仲者吾不信也仲之书有记其将死论鲍叔宾胥无之为人且各疏其短是其心以为是数子者皆不足以托国而又逆知其将死则其书诞谩不足信也吾观史鳅以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故有身后之諌萧何且死举曹参以自代大臣之用心固宜如此也夫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有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审势论
  宋以忠厚立国似失之弱而苏氏父子往往注议于此以矫当世看他回护转换救首救尾之妙
  治天下者定所尚所尚一定至于千万年而不变使民之耳目纯于一而子孙有所守易以为治故三代圣人其后世远者至七八百年夫岂惟其民之不㤀其功以至于是盖其子孙得其祖宗之法而为依据可以永久夏之尚忠商之尚质周之尚文视天下之所宜尚而固执之以此而始以此而终不朝文而暮质以自溃乱故圣人者出必先定一代之所尚周之世盖有周公为之制礼而天下遂尚文后世有贾谊者说汉文帝亦欲先定制度而其说不果用今者天下幸方治安子孙万世帝王之计不可不预定于此时然万世帝王之计常先定所尚使其子孙可以安坐而守其旧至于政弊然后变其小节而其大体卒不可革易故享世长远而民不苟简今也考之于朝野之间以观国家之所尚者而愚犹有惑也何则天下之势有彊弱圣人审其势而应之以权势彊矣彊甚而不已则折势弱矣弱甚而不巳则屈圣人权之而使其甚不至于折与屈者威与惠也夫彊甚者威竭而不振弱甚者惠䙝而下不以为德故处弱者利用威而处彊者利用惠乘彊之威以行惠则惠尊乘弱之惠以养威则威发而天下震栗故威与惠者所以裁节天下彊弱之势也然而不知彊弱之势者有杀人之威而下不惧有生人之惠而下不喜何者威竭而惠䙝故也故有天下者必先审知天下之势而后可与言用威惠不先审知其势而徒曰我能用威我能用惠者末也故有彊而益之以威弱而益之以惠以至于折与屈者是可悼也譬之人身将欲饮药饵石以养其生必先审观其性之为阴其性之为阳而投之以药石药石之阳而投之以阴药石之阴而投之以阳故阴不至于涸而阳不至于亢苟不能先审观己之为阴与己之为阳而以阴攻阴以阳攻阳则阴者固死于阴而阳者固死于阳不可救也是以善养身者先审其阴阳而善制天下者先审其彊弱以为之谋昔者周有天下诸侯大盛当其盛时大者已有地五百里而畿内反不过千里其势为弱秦有天下散为郡县聚为京师守令无大权柄伸缩进退无不在我其势为彊然方其成康在上诸侯无小大莫不臣伏弱之势未见于外及其后世失德而诸侯禽奔兽遁各固其国以相侵攘而其上之人卒不悟区区守姑息之道而望其能以制服彊国是谓以弱政济弱势故周之天下卒毙于弱秦自孝公其势固已骎骎焉日趋于彊大及其子孙已并天下而亦不悟专任法制以斩挞平民是谓以彊政济彊势故秦之天下卒毙于彊周拘于惠而不知权秦勇于威而不知本二者皆不审天下之势也吾宋制治有县令有郡守有转运使以大系小丝牵绳联总合于上虽其地在万里外方数千里拥兵百万而天子一呼于殿陛间三尺竖子驰传捧诏召而归之京师则解印趋走惟恐不及如此之势秦之所恃以彊之势也势彊矣然天下之病常病于弱噫有可彊之势如秦而反陷于弱者何也习于惠而怯于威也惠太甚而威不胜也夫其所以习于惠而惠太甚者赏数而加于无功也怯于威而威不胜者刑弛而兵不振也由赏与刑与兵之不得其道是以有弱之实著于外焉何谓弱之实曰官吏旷惰职废不举而败官之罚不加严也多赎数赦不问有罪而典刑之禁不能行也冗兵骄狂负力幸赏而维持姑息之恩不敢节也将帅覆军匹马不返而败军之责不加重也羌胡彊盛凌压中国而邀金缯增币帛之耻不为怒也若此类者太弱之实也久而不治则又将有大于此而遂浸微浸消释然而溃以至于不可救止者乘之矣然愚以为弱在于政不在于势是谓以弱政败彊势今夫一舆薪之火众人之所惮而不敢犯者也举而投之河则何热之能为是以负彊秦之势而溺于弱周之弊而天下不知其彊焉者以此也虽然政之弱非若势弱之难治也借如弱周之势必变易其诸侯而后彊可能也天下之诸侯固未易变易此又非一日之故也若夫弱政则用威而已矣可以朝改而夕定也夫齐古之彊国也而威王又齐之贤王也当其即位委政不治诸侯并侵而人不知其国之为彊国也一旦发怒裂万家封即墨大夫召烹阿大夫与常誉阿大夫者而发兵击赵魏赵魏尽走请和而齐国人人震惧不敢餙非者彼诚知其政之弱而能用其威以济其弱也况今以天子之尊藉郡县之势言脱于口而四方响应其所以用威之资固以完具且有天下者患不为焉有为而不可者今诚能一留意于用威一赏罚一号令一举动无不一切出于威严用刑法而不赦有罪力行果断而不牵众人之是非用不测之刑用不测之赏而使天下之人视之如风雨雷电遽然而至截然而下不知其所从发而不可逃遁朝廷如此然后平民益务捡慎而奸民猾吏亦常恐恐然惧刑法之及其身而敛其手足不敢辄犯法此之谓彊政政彊矣为之数年而天下之势可以复彊愚故曰乘弱之惠以养威则威发而天下震栗然则以当今之势求所谓万世为帝王而其大体卒不可革易者其尚威而已矣或曰当今之势事诚无便于尚威者然孰知夫万世之间其政之不变而必日威耶愚应之曰威者君之所恃以为君也一日而无威是无君也久而政弊变其小节而参之以惠使不至若秦之甚可也举而弃之过矣或者又曰王者任德不任刑任刑霸者之事非所宜言此又非所谓知理者也夫汤武皆王也桓文皆霸也武王乘纣之暴出民于炮烙斩刖之地苟又遂多杀人多刑人以为治则民之心去矣故其治一出于礼义彼汤则不然桀之恶固无以异纣然其刑不若纣暴之甚也而天下之民化其风淫惰不事法度书曰有众率怠弗协而又诸侯昆吾氏首为乱于是诛锄其强梗怠惰不法之人以定纷乱故记曰商人先罚而后赏至于桓文之事则又非皆任刑也柦公用管仲管仲之书好言刑故桓公之治常任刑文公长者其佐狐赵先魏皆不说以刑法其治亦未尝以刑为本而号亦为霸而谓汤非王而文非霸也得乎故用刑不必霸而用德不必王各观其势之何所宜用而已然则今之势何为不可用刑用刑何为不曰王道彼不先审天下之势而欲应天下之务难矣
  王遵岩曰老泉此论于宋煞是对病之药惜乎当时之不能用也
  审敌论
  揣料匃奴胁制中国之状极尽事理非当时熟睹而经筭者安能道此
  中国内也四夷外也忧在内者本也忧在外者末也夫天下无内忧必有外惧本既固矣盍释其末以息肩乎曰未也古者夷狄忧在外今者夷狄忧在内释其末可也而愚不识方今夷狄之忧为末也古者夷狄之势大弱则臣小弱则遁大盛则侵小盛则掠吾兵良而食足将贤而士勇则患不在中原如是而曰外忧可也今之蛮夷姑无望其臣与遁求其志止于侵掠而不可得也北人骄恣为日久矣岁邀金缯以数十万计昔者幸吾有西羌之变出不逊语以撼中国天子不忍使边民重困于锋镝是以敌日益骄而贿日益增迨今凡数十百万而犹慊然未满其欲视中国如外府然则其势又何止数十百万也夫贿益多则赋敛不得不重赋敛重则民不得不残故虽名为息民而其实爱其死而残其生也名为外忧而其实忧在内也外忧之不去圣人犹且耻之内忧而不为之计愚不知天下之所以久安而无变也古者匈奴之彊不过冒顿当暴秦刻剥刘项战夺之后中国溘然矣以今度之彼宜遂入践中原如决大河溃蚁壤然卒不能越其疆以有吾尺寸之地何则中原之彊固皆百倍于匃奴虽积衰新造而犹足以制之也五代之际中原无君晋瑭苟一时之利以子行事匃奴割幽燕之地以资其彊大孺子继立大臣外叛匃奴扫境来宼兵不血刃而京师不守天下被其祸匈奴自是始有轻中原之心以为可得而取矣及吾宋景德中大举来寇章圣皇帝一战而却之遂与之盟以和夫人之情胜则狃狃则败败则惩惩则胜匃奴狃石晋之胜而有景德之败惩景德之败而愚未知其所胜甚可惧也虽然数十年之间能以无大变者何也匃奴之谋必曰我百战而胜人人虽屈而我亦劳驰一介入中国以形凌之以势邀之岁得金钱数十百万如此数十岁我益数百千万而中国损数百千万吾日以富中国日以贫然后足以有为也天生北狄尝自谓天之骄子其见利而争者彼之常也今则不然边境之上岂无可乘之衅使之来宼大足以夺一郡小亦足以杀掠数千人而彼不以动其心者此其志非小也将以蓄其锐而伺吾隙以伸其所大欲故不忍以小利而败其远谋古人有言曰为虺弗摧为虵奈何匃奴之势日长炎炎今也柔而养之以冀其卒无大变其亦惑矣且今中国之所以竭生民之力以奉其所欲而犹恐恐焉惧一物之不称其意者非谓中国之力不足以支其怒耶然以愚度之当今中国虽敝万无有如石晋可乘之势者匃奴之力虽足以犯边然今十数年间吾可以必无犯边之忧何也非畏吾也其志不止犯边也其志不止犯边而力又未足以成其所欲为则其心惟恐吾之一旦绝其好以失吾之厚赂也然而骄傲不肯少屈者何也其意曰邀之而后固也鸷鸟将击必匿其形昔者冒顿欲以攻汉汉使至辄匿其壮士健马故兵法曰辞卑者进也辞彊者退也今匈奴之君臣莫不张形势以夸我此其志不欲战明矣阖闾之入楚也因唐蔡勾践之入吴也因齐晋匈奴诚欲与吾战耶曩者陜西有元昊之叛河朔有王则之变岭南有智高之乱此亦可乘之势矣然终以不动则其志之不欲战又明矣吁彼不欲战而我遂不与战则彼既得其志矣兵法曰用其所欲行其所能废其所不能于敌反是今无乃与此异乎且匈奴之力既未足以伸其所大欲而夺一郡杀掠数千人之利彼又不以动其心则我勿赂而已勿赂而彼以为辞则对曰尔何功于吾岁欲吾赂吾有战而已赂不可得也虽然天下之人必曰此愚人之计也天下孰不知赂之为害而勿赂之为利顾势不可耳愚以为不然当今边塞之势如汉七国之势昔者高祖急于灭项籍故举数千里之地以王诸将项籍死天下定而诸将之地因遂不可削当是时非刘氏而王者八国高祖惧其且为变故大封吴楚齐赵同姓之国以制之既而信越布绾皆诛死而吴楚齐赵之彊反无以制当是时诸侯王虽名为臣而其实莫不有帝制之心胶东胶西济南又从而和之于是擅爵人赦死罪戴黄屋刺客公行匕首交于京师罪至彰也势至逼也然当时之人犹且徜徉容与若不足虑月不图岁朝不计夕循循而摩之煦煦而吹之幸而无大变以及于孝景之世有谋臣曰鼂错始议削诸侯地以损其权天下皆曰诸侯必且反错曰固也削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则反疾而祸小不削则反迟而祸大吾惧其不及今反也天下皆曰鼂错愚吁七国之祸期于不免与其发于远而祸大不若发于近而祸小以小祸易大祸虽三尺童子皆知其当然而其所以不与错者彼皆不知其势将有远祸与知其势将有远祸而度巳不及见谓可以寄之后人以苟免吾身者也然则错为一身谋则愚而为天下谋则智人君又安可舍天下之谋而用一身之谋哉今者匈奴之彊不减于七国而天下之人又用当时之议因循维持以至于今方且以为无事而愚以为天下之大计不如勿赂勿赂则变疾而祸小赂之则变迟而祸大畏其疾也不若畏其大乐其迟也不若乐其小天下之势如坐敝船之中骎骎乎将入于深渊不及其尚浅也舎之而求所以自生之道而以濡足为解者是固夫覆溺之道也圣人除患于未萌然后能转祸而为福今也不幸养之以至此而近忧小患又惮而不决则是远忧大患终不可去也赤壁之战惟周瑜吕蒙知其胜伐吴之役惟羊祜张蕐以为是然则宏远深切之谋固不能合庸人之意此鼂错所以为愚也虽然错之谋犹有遗憾何者错知七国必反而不为备反之计山东变起而关内骚动今者匈奴之祸又不若七国之难制七国反中原半为敌国匈奴叛中国以全制其后此又易为谋也然则谋之奈何曰匈奴之计不过三一曰声二曰形三曰实匈奴谓中国怯久矣以吾为终不敢与之抗且其心尝欲固前好而得厚赂以养其力今也遽绝之彼必曰战而胜不如坐而得赂之为利也蕐人怯吾可以先声胁之彼将复赂我于是宣言于远近我将以某日围某所以某日攻某所如此谓之声命边郡休士卒偃旗鼓寂然若不闻其声声既不能动则彼之计将出于形除道翦棘多为疑兵以临吾城如此谓之形深沟固垒清野以待寂然若不见其形形又不能动则技止此矣将遂练兵秣马以出于实实而与之战破之易耳彼之计必先出于声与形而后出于实者出于声与形期我惧而以重赂请和也出于实不得已而与我战以幸一时之胜也夫勇者可以施之于怯不可以施之于智今夫叫呼跳踉以气先者世之所谓善斗者也虽然蓄全力以待之则未始不胜彼叫呼者声也跳踉者形也无以待之则声与形者亦足以乘人于卒不然徒自弊其力于无用之地是以不能胜也韩许公节度宣武军李师古忌公严整使来告曰吾将假道伐滑公曰尔能越吾界为盗耶有以相待无为虚言滑帅告急公使谓曰吾在此公安无恐或告除道翦棘兵且至矣公曰兵来不除道也师古诈穷迁延以遁愚故曰彼计出于声与形而不能动则技止此矣与之战破之易耳方今匈奴之君有内难新立意其必易与邻国之难霸王之资也且天与不取将受其弊贾谊曰大国之王㓜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以病而赐罢当是之时而欲为安虽尧舜不能呜呼是七国之势也







  唐宋八大家文钞卷一百十二
<集部,总集类,唐宋八大家文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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