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蒙引 (四库全书本)/卷04
四书蒙引 卷四 |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四
明 蔡清 撰
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
继志述事志如太王因有翦商之志事如所谓积功累仁之事故曰志者祖父所欲为而未就事者祖父所已为而可法 真西山曰当持守而持守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此章言武王周公之继述大抵皆就变通者言 此本周公事而兼武王言者犹上章追王太王王季而曰推文武之意以及乎王迹之所起而本文亦曰周公成文武之徳也知彼之兼文武则知此之兼武王周公矣
春秋修其祖庙〈芟四条二图一说减七十一字庙依后二图改北为南更定次序〉
祖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适士二官师一〈注〉按官师无祖庙只是考庙而就考庙祭其祖耳此亦槩言然不可不知 适士二官师一出祭法其注曰适士上士也天子上中下之士及诸侯之上士皆得立二庙 官师官有司也师长也其注曰诸侯之中士下士为一官之长者得立一庙
诸儒之说谓武王既有天下后亦只是五庙但加文武二世室为七庙耳刘歆之说则谓武王有天下便増立二庙为七文武世室在外朱子以为理长愚谓七世之庙在商时已然歆之说诚为长也
凡庙主在本庙之堂中皆东向及其祫于太庙之堂中则惟太祖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于此者皆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群穆之入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云 云〉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向南为昭而南向北为穆也古人庙制虽皆南向然主则居西而东向何也盖主在室中古人室之戸从东入而以西为上祭者以东为下向上而祭 古人庙室之戸从东南入故室之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也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卷四>
周洪谟先生著朱子家礼祠堂图说曰古者庙皆南向而各有室神主在室则皆东向先王之祭宗庙有堂事焉有室事焉设始祖南向之位于堂上昭东穆西左右相向以次而南此堂事也设始祖东向之位于室中昭北穆南左右相向以次而东此室事也堂事室事皆父昭在左子穆在右则古之神道尚左章章然矣自汉明帝乃有尚右之说唐宋以来皆为同堂异室以西为上之制然古者室事始祖东向则左昭右穆以次而东者不得不以西为上后世南面之位既非东向之制而其位次尚循乎以西为上之辙则废昭穆之礼矣 谓之若周者〈注〉盖春秋修祖庙陈宗器是通上下言此特举周王家以见例耳若下节所谓有事于太庙独言太庙而不及诸庙及序爵云爵公侯卿大夫也亦就天子之祭言盖皆举其大者不特章句如践其位行其礼其指先王也本文要亦就其大者言之耳
宗庙之礼一条
此一条备言宗庙祭祀之礼自始至终而无遗也
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芟二条一图〉
宗庙之次左为昭右为穆〈注〉此以左右分昭穆盖左阳明之方右阴幽之方以左对右自有幽明之义此据庙制而云也若祫祭之时群主皆入于太庙则群昭之列于北牖下者皆南向为阳明故为昭群穆之列于南牖下者皆北向北则为阴幽矣故为穆而昭亦居左穆亦居右也但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 父为昭则子为穆父为穆则子为昭如文王为穆则武王为昭而凡周公管蔡一行兄弟皆昭也武王为昭则成王为穆而凡唐叔一行兄弟皆穆也故或问引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䢴晋应韩为武之穆此所谓子孙亦以为序者也 宗庙之礼礼属生者所以序昭穆全主生者章句云宗庙之次左为昭右为穆此原生者所以序昭穆之由也若死者之昭穆则自其立庙时已定不待祭时序之也子孙亦以为序〈注〉此非指当祭之时言子孙亦以
名其行𣲖也下文有事于太庙〈云 云〉方是祭时序昭穆 有事于太庙则子姓兄弟〈云 云〉者先言子姓者对祖而言也后言兄弟者子姓之兄弟也皆生者也咸在不失其伦者序也所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也群昭群穆〈注〉不是昭一行之群穆一行之群而已
如周公一行文之昭也成王诸子成之昭也武王诸子又为武之穆也康王诸子又为康之穆也 序昭穆举同姓者皆在皆太祖子孙也
序爵所以辨贵贱也〈芟一条首条减三十二字凑合〉序爵异姓也但同姓序昭穆时恐于中亦序爵爵同则论齿此虽无据要亦自然之理天秩所在也 公侯自侯国言该伯子男也卿大夫自内朝言该上士中士矣此以天子之祭言承太庙字说来 此卿大夫指王朝者言外服公侯既来助祭则其卿大夫宜不预也
序事所以辨贤也〈芟末条〉
序事或同姓异姓各选其贤能者以充执事 宗是掌宗庙之人如宗伯宗人是也祝是掌告神之词者如周礼云大祝小祝犹今之读祝者是也有司是宗庙中有所司者如今之司帛司尊之类是也曰宗祝是专举二者以见其馀也曰有司以见不可枚举但槩言以总之不可谓有司之职事即宗祝也 序昭穆与序爵序事各不相混不相涉看来群昭群穆做一处序公侯卿大夫陪祭者又做一处序执事者则各布列于其所司之位
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芟九条减二百六十五字第八条凑合〉
此段据章句自明白若牵于大全小注则觉冗杂而难一 章句云旅众也愚意众正指宾弟子兄弟之子与其长也 酬导饮也〈注〉导饮者自饮以导宾饮也宾既饮仍以酬主人主人又饮也朱子所谓主人饮二杯宾只饮一杯疑后世所谓主人倍食于宾者此也 其曰宾弟子兄弟之子正所谓贱者以其卑幼也 宾弟子即众宾也 据旅酬下为上之文则正宾正主断断不在旅字之外其云众宾众兄弟者对正宾主而言耳 使亦得以伸其敬者下为上则敬意获伸矣只是宾弟子兄弟之子无所事于执事者耳然曰宾曰兄弟曰宾弟子曰兄弟之子则凡与宗庙之祭者皆一举无遗矣 宾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注〉各字其字可见宾弟子举觯于宾之长者兄弟之子举觯于兄弟之长者举觯非就是各劝其长饮也只是洗盏更酌而归之于其长其长则将此觯往劝他人饮耳宾则劝兄弟兄弟则劝宾考仪礼是如此 旅酬不曰宾主而曰宾与兄弟者天子之祭主便是天子天子安得与宾交酬只用兄弟之长者〈云 云〉天子是本支正嫡若傍支自有年长之兄或弟亦可为主 其众宾及众兄弟交错以遍者各自为宾主也当如语类所谓主人饮二杯客只饮一杯者方是导饮 章句所谓各举觯于其长者盖一时并举何者长非一二人宾弟子兄弟之子亦非止一二人若必依次传致则祭事尚未毕必俟一畨旅酬既毕好生迟久其如终礼何必一时依次而举以周饮福之惠则始终齐整矣 祭将毕而旅酬只在西阶阼阶之下盖主人饮福酒之时欲其惠之周于下也祭既毕而燕则在寝矣 两贱字不同上贱字是指公侯卿大夫中之位在下者言下贱字指宾之弟子主人兄弟之子也
燕毛所以序齿也〈芟一条减一百四十字第五条俱凑合〉
燕毛祭毕而尸出异姓之臣皆退独燕同姓亲亲之礼也 序昭穆时自有序爵序齿者在何也亲同则论爵爵同则论齿此亦理之必然也至燕毛则虽公侯之少者亦当序于卿大夫长者之下又纯以昭穆而论齿也 宗庙朝廷皆礼法之所在故序昭穆内亦该论爵爵同则论齿矣惟燕毛时乃私宴也宴于寝家人之礼也故纯论齿不论爵 燕毛序齿者昭与昭序齿穆与穆序齿非混而为序也混为序则昭穆无别矣 燕毛非只辨毛色而全不问年齿盖年齿之早暮毛发之色与俱其曰燕毛者盖有是年齿则有是毛色举其易见耳非不问年齿也 诗传曰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 同姓者序昭穆必自为班位与异姓者班位不同当依许东阳之说曰凡祭必立尸必择宾宾一人众宾无算其位在堂下西阶之西祭则子姓兄弟皆会兄弟者王人之党其位在堂下阼阶之东有司执事皆北面而立 序昭穆亲亲也序爵贵贵也序事贤贤也逮贱则不偏于贵贵矣序齿则不偏于贤贤矣礼意周密如此 序昭穆同姓者也序爵异姓者也序事旅酬兼同姓异姓也燕毛时异姓者已出独同姓者燕于寝而序齿也
践其位一条〈减四十八字〉
位者先王之位所以对越祖宗者也礼者先王之礼所以奉祀祖宗者也乐者先王之乐所以和乐祖宗者也若夫先王之所尊者祖考也先王之所亲者子孙臣庶也已上皆孝子孝孙之所以不忍死其亲者也故谓之如事生如事存〈云 云〉 礼乐是武王周公所制者如何说是先王之礼乐此当以上文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例论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如何可达得诸侯大夫士庶人盖斯礼之达乎诸侯大夫士庶人者只谓均得以生者之禄祭其先也行其礼奏其乐者以先王亦尝以礼乐祀其先也非谓武王周公当日所用之礼乐即先王之礼乐也 所尊先王之祖考所亲先王之子孙臣庶也子孙臣庶如何分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则异姓诸侯亦在所亲也又凡有事于太庙者皆臣庶也 孝之至也与达孝一也自其尽于己而言曰至孝自其称于天下而言曰达孝
郊社之礼禘尝之义〈芟二条减九十八字〉
此一条悉举其礼制而言而深赞其意义之深远见得非武王周公不能制此礼也 郊者天子所独社者天子以下所同禘者天子所独尝者天子以下所同此外尚有大祫时祫大祫附于禘何也惟天子得以行之时祫附于尝天子以下皆得行之也 祭天何以谓之郊外也郊对庙言庙是人鬼人之生也宫室而居故其死也以生之所养者奉之而为庙若天神地祇非屋居者故坛而不屋今之山川社稷皆坛也 天子之社便是地岂社外又有地哉故朱子取五峰胡氏之说谓无北郊祭地之理且引周礼及郊特牲为证似无疑矣临川吴氏乃反之以为天子祭地于北郊之方泽此只据礼记之说且曰胡氏以为天子之尊亦只祭社而已盖不知天子之社即地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视诸掌乎此
与论语同皆当兼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言有知行意
哀公问政〈芟一条〉
孔子虽不得位而其所答哀公问政之言则皆论得位者之事然则夫子之得邦家其所设施可知矣故孔子平日之言固无限而子思于中庸所引以继大舜文武周公之绪者则在此一章盖其体用全备费隐大小兼该一皆尧舜以来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之正传虽为哀公而发其实万世君师之要道也 自文武之政至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须正己以正人也自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至所以行之者一也备言正人之事而实正己为之本也自凡事豫则立至虽柔必强则又详言正己之事也盖哀公问政意止在正人孔子之答则重在所以能正人者
其人存则其政举〈芟一条减二十一字〉
其人不必拘文武字有是君有是臣总是有此等君臣也如成康时以成康为君文武之君也以毕召为臣文武之臣也宣王便是文武之君仲山甫张仲诸人便是文武之臣也
人道敏政一条
上言人道敏政重在人字下言夫政也者蒲卢也重在政字又是一意故章句曰又易生之物又曰其成尤速也 蒲卢沈括以为蒲苇〈注〉蒲苇只是一物匏瓜亦是一物如杨柳杞柳皆一物而名有二字者也
故为政在人一条〈芟一条减七十七字〉
故为政在人人字指贤臣即上文其人存之人字一边也而为政者又必能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然后为有其君也合之乃当得上文其人存 为政者君也身亦指君贤臣便亦是能仁其身者所谓有是君有是臣也 道者天下之达道〈注〉所谓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兄弟之序朋友之信是也以是亲义序别信之道修其身则身正矣何也道者吾身之道凡亲义序别信之理皆不离于吾之一身有是身则生吾身者父也吾身所生者子也主养吾身者君也吾所养而主之者臣也作配吾身者妇也与吾同胞同气者兄弟也吾身所交处者朋友也或天合或人合要皆吾身所不能离者是以人之修理其身者要当以此自律务使各得其道然后吾身始无玷缺污坏处是谓能修理其身者也 道即五达道仁即达徳智以开其始勇以要其终而已仁字固该得智与勇也 修道以仁至于仁则尽道矣仁不在道之外也 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初无先后故章句只曰能仁其身云 但曰能仁其身则道字在其中矣 修道以仁此仁字周流乎五达道之中是指已发者而未发者自随之正与下文仁者人也之仁字同以爱之理言也新安倪氏以上文仁字兼心之徳下仁字独指爱之理言是无定见也盖上文虽引易文言元者善之长为证其实文言善之长亦对亨利贞言之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注〉盖若无那天地生物之心便应无我这身子才有我这身子便自具得那天地生物之心矣非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乎
仁者人也〈一条芟五条减一百四十八字移一条入上题末条裁剪〉
仁者人也与孟子仁也者人也不同彼专以心之徳言故曰人之所以为人之理又曰合而言之道也此特以爱之理言故曰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又曰亲亲为大也人字内有恻怛慈爱意故起得亲亲 上节既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此即所谓具此生理也下节乃曰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何如曰上节释仁字此释人字本文曰仁者人也须要见得人字当得仁字处故如此解而首之云人指人身而言〈云 云〉人可合而读之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故人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深体味之可见如此则仁字之归于偏言亦可见矣 仁者人也此一解最妙盖人生之物也仁生之理也以物解理所谓道亦器器亦道也夫人身岂顽然不知痛痒者哉 亲亲为大此亲亲所谓亲睦九族者及宜兄弟和妻子皆是故亲亲有杀若专指事父母则无杀可言矣下文却解亲亲为事亲盖亲亲固仁之切者而事亲又亲亲之至切者圣贤之文不拘泥如此 义者宜也宜字主人言盖事理本有所宜人则从而理会其所宜故曰分别事理各有所宜也分别便属人矣如尊者宜尊人从而尊之之类 尊贤之等如大贤为吾师次贤为吾友师又有一长一得之师又有传道授业之师友亦不同则其所以待之者自有等级此皆天理使然而有不容不然者此所以要知天何谓天理出于天凡是理之所在皆天实为之不可易也
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芟一条减二百八字裁剪凑合末条前段出下题〉
亲亲即仁尊贤即义其等杀处即礼盖此仁义礼正与孟子仁之实义之实礼之实一般是以其发用者言非专以未发之性言也不然何以曰义者宜也又曰分别事理各有所宜也可见是就已发者言 此章主在亲亲之仁尊贤只是讲明亲亲之道而已亲亲之杀并及尊贤之等而皆为礼之所生义礼意却不重重在尊贤之义是知人亲亲之有杀尊贤之有等是知天也 仁通行乎五达道而乃以属之亲亲者何孝弟为为仁之本也其实亲亲之杀言外就含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属故下文或问曰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因亲亲之杀而推之也
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一条〈减五十四字移末条入上题〉
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 事亲是就亲亲中举其尤重者而言亦不止是父母如诸父亦是在所事者故下文亲亲之杀方接得奇 修道以仁五达道中都要仁独言事亲事亲其仁之所发而最切者故每以亲亲言必使五达道中同一仁意之周流方是修道以仁不可以泥事亲字遂谓君臣夫妇长幼朋友皆不预也此亦是𦂳关处
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芟末条后有一题二条俱芟去〉
必由尊贤之义〈注〉尊贤所以讲明乎达道之理也莫把尊贤当朋友之交达道之朋友凡在乡而同游在官而同事在位而同列者皆是也尊贤则专指亲师取友以讲明乎道理者言也 其亲师取友以讲明道理兼五达道而讲明之而今乃曰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孔子姑就其大者言之以例其馀朱子亦姑用本文之言而聨络其意使学者寻其语绪而味之自将因其所已言而得其所未言矣是所贵于读书者也故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默而成之存乎其人
天下之达道五一条〈芟末条减五十七字〉
前章以喜怒哀乐之发而中节者为达道此章又以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为达道二者果同乎曰和者率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也故谓之达道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率性之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也亦谓之达道况五品之人伦皆天性民彝所固有而其相交相接无往而非喜怒哀乐之情之所在且如人君喜一人而赏之怒一人而罚之怒其所当怒喜其所当喜又如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则君臣之道不出喜怒哀乐之情可知又如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养则致其乐丧则致其哀则父子之道不出乎喜怒哀乐之情又可知其馀可以类推此又可见两达道之相为贯通矣盖前章天下之达道谓喜怒哀乐之发而中节者也发而中节则即父子之有亲君臣之有义夫妇之有别长幼之有序朋友之有信矣非指喜怒哀乐之情便为达道也故曰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不曰君臣之义父子之亲而曰君臣父子者盖有君臣必有所以为君臣者有父子必有所以为父子者所谓有物有则也可见人外无道所以修身必以道 朋友独加之交二字盖朋友实以相交而成者也如父子兄弟皆天合夫妇亦只一阴一阳而终身不可解君臣虽以人合然庄生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惟朋友一伦在所父而已交则为朋友无交则不在其朋友之列矣故独曰朋友之交云 按人在人类之中其交际不止五者而已此其大者也故曰人之大伦有五然其馀要亦在所该矣如伯叔为从父侄为从子甥为女兄弟之子婿为翁之半子祖为大父则皆附之父子矣若夫上下之际凡有名分相统属者则皆附之君臣矣内兄弟外兄弟及妻之兄弟则皆附之兄弟妾则附之妻师则朋友之交中之最尊者也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徳也〈芟末条减三十七字〉智仁勇是性分上带来者故曰古今所同得之理盖惟有是智故能有以知此理惟有是仁故能有以体此理惟有是勇故能有以强此理故曰智所以知此也仁所以体此也勇所以强此也初非以其知此而谓之智体此而谓之仁强此而谓之勇也如彼之说则智仁勇全出于人为所就不唤做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而智仁勇转在达道之后非达徳之目矣不可不辨也
所以行之者一也
夫智仁勇三者即为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而乃有能行此达道有不能行此达道者何也盖理之得于已者虽同而其出于心之诚与不诚者则不能同也故所以行之者须是一也一则智实是智实于智则无有不能知此达道者矣仁实是仁实于仁则无有不能体此达道者矣勇实是勇实于勇则无有不能强此达道者矣 所以行之者一也一字对三字而言下文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一字亦然皆是数目字但一字所指是诚也故注不曰一诚也而曰一则诚而已矣又曰一者诚也不可谓一是不贰之名盖以不贰为诚又是一意
或生而知之一条〈芟五条减一百十八字更定次序第五条凑合〉
或生而知之此三知字皆以已知者言之或安而行之此三行字亦以已能者言之其曰及其知之一也及其成功一也只是从上面评断之词耳不然则生知安行者又待何时方到及其知之及其成功之地邪 问达徳既人所同得之理如何又说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曰若非性分上带来元有此智则虽困而亦不能知安得至于知之一处但未免暂为气禀所蔽耳以此论之则三达徳为人所同得之理信然矣 本文曰所以行之者三智仁勇也而智仁勇又以仁为主盖智只是知所以为仁勇只是强于为仁故上文止曰修道以仁 或生而知之一条章句虽或以其分而言又或以其等而言然正意则须主以分言者只看下文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则智仁勇之分昭昭矣 以其分而言则所以知者智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盖生知者智之至学知者智之次困知者又其次也安行者仁之至利行者仁之次勉行者又其次者也生知安行不赖勇而裕如学知利行困知勉行则皆有赖于勇无勇不能至于知之成功而一矣故章句谓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曰至于则知其正指学知利行困知勉行者矣生知安行分明是不赖勇者然亦自有不勇之勇在盖既不可以勇目之而又不可言其不勇也故曰自有不勇之勇在但至于二字及本文及字虽统承三或字而言其实语意有所为矣章句分贴智仁勇于此条既曰以其分而言又曰以其等而言下条三近本智仁勇之次也而又曰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三近为勇之次终似论得破碎须要看到相吻合处方是精切善乎节斋蔡氏之言曰生知者智之智也学知者仁之智也困知者勇之智也安行者智之仁也利行者仁之仁也勉行者勇之仁也好学者智之勇也力行者仁之勇也知耻者勇之勇也如此说则以其分而言者固不背乎以其等而言者以其等而言者亦不背乎以其分而言者三近固为智仁勇之次而亦不害其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而均为勇之次也蔡氏之说妙之至矣
好学近乎知三句
盖哀公资质凡下故夫子独以此启之至于末章又有人一能之已百之之说而终之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盖圣人之所以拳拳于其君者如此 好学近乎智此学字专指知好字重为其不明而好学以明之也 力行近乎仁力字亦重本不能行而力以行之如所谓力疾之力比之或勉而行者又其次矣 知耻近乎勇耻字重以不若人为耻也不可说知耻在好学力行之先好学力行之不容自己而决要及人处乃是知耻之勇也凡勇随智仁言不可以先智仁也
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一条〈减三十二字〉
知所以修身兼智仁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都包得其云治天下国家则即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也
凡为天下国家〈减九十七字〉
九经三段虽正言为政之事然首之以修身次之以尊贤亲亲则其大者要不外乎上文所云是虽备举为政之事而益足以见修身为政之本也 既曰修身则必以仁而亲亲在其中必由知人而尊贤在其中今乃又以尊贤亲亲对修身而并列何与曰是虽与修身并立而为三但观吕氏注实与上文吻合而无间吕氏曰必亲师取友然后修身之道进则分明是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矣曰道之所进莫先于家则分明是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矣 尊贤与体群臣敬大臣不相混尊贤是师之友之非臣之也 然必亲师取友然后修身之道进故尊贤次之〈注〉不是尊贤了方去修身修身元在先必尊贤以资讲明修身之道方日进耳上文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亦是如此差之毫厘则把亲亲都且空住待尊贤以讲明了方来亲亲盖修身以仁是我分内本领第一件事尊贤只是资其讲明以辅吾仁而已柔远人所谓无忘宾旅〈注〉宾盖朝聘诸侯及大夫
旅盖四方游士商旅之徒下文所谓嘉善矜不能盖指游士言送往迎来则兼指朝聘者商贾行旅亦在焉或不兼言商贾行旅亦非也下文章句曰柔远人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途可见矣周礼可考或问曰凡此九经其事不同然总其实则不出乎修身尊贤亲亲三者而已敬大臣体群臣则自尊贤之等而推之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则自亲亲之杀而推之也盖敬大臣体群臣固在尊贤之外但于大臣则敬之于群臣则体之其理即尊贤之等也故能尽尊贤之等者必能推之以敬大臣而体群臣也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固在亲亲之外但于庶民而子之于百工而来之于远人而柔之于诸侯而怀之其理即亲亲之杀也故能尽亲亲之杀必能推之以子庶民来百工〈云 云〉也
尊贤则不惑
不惑谓不疑于理不谓不迷于事〈注〉自先事讲明而言谓之理自临时区处而言则谓之事故曰临事而不也
来百工则财用足〈芟末条减四十七字〉
财用二字饶氏以为财是货财用是器用农得用以生财工得财以赡用此说非也有财此有用如耒耜布帛皆财也布帛有布帛之用耒耜有耒耜之用凡有资于民生日用者皆财也财皆有用也不必金银宝贝方唤做财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减二十六字〉
怀诸侯本是徳乃曰天下畏之何也盖徳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广矣二句虽是平说下句又自上句而生何也以徳服人则心悦诚服自有不威之威矣是威生于徳也所谓小邦怀其徳大邦畏其力者又是徳力对说与此不同 此畏字非畏威惧讨也畏不义以负上也盖从徳生威
齐明盛服一条
非礼不动此动字兼视听言及思通一身而言也论语动对视听言则専指身心之动也此动字对齐明盛服有动静之分也故动字所该尤广
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徳
色与货人情之所欲者故令远之贱之至于谗者有何利焉而人君每近之何邪盖谗者必佞所谓谗謟面䛕也佞者逢君之恶长君之非能先意承顺以取适人主之意故人主多乐近之然后彼得以行其谗而人主不之觉也故以与货色并言之唐徳宗曰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李泌曰此乃所以为奸邪也 去谗远色贱货而一于贵徳此正所谓好仁者无以尚之也人主一心不容以两向此重则彼轻持衡之势也
所以劝亲亲也〈芟末条〉
劝贤劝士劝百姓劝百工此劝字就该得尊字体字子字来字意然不可以为正当尊字体字来字子字用也至于亲亲不徒曰劝亲而曰劝亲亲者何盖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吾能亲吾亲则人皆劝之而各亲其亲矣不然加一亲字当作羡文矣此一字似亦不可放过
凡事豫则立一条〈芟四条减二百三十九字补题一句第二条旧在后〉
凡事指达道达徳九经之属〈注〉曰之属者见得所谓凡事非止是达道达徳九经数者而已如言也事也行也以至下条所推治民获上信友顺亲诚身明善节节都要豫立乎诚也 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诚〈注〉上文两言所以行之者一是皆指诚而言然未尝明言诚与不诚之利害故又承之以此云凡事之事加一凡字见得无所不包如言与行等皆是事也其下一事字对言与行言则发之于口者为言行之于身者为行见之于施为者为事 豫非诚也所豫者诚也 按道字包得甚广不但包上面达道达徳九经之三者而已凡获上顺亲之类何者不囿于是道之中 在下位补对哀公而言不欲明斥人君故只借在下者推论以警晓之盖其理则一也明善诚身此正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之事而择善
即达徳之智诚身即达徳之仁而勇即在其中矣或说此又以在下位者推言素定之意谓一皆自诚身始如此则只是一件前定非惟上面逐节诚字无安顿处且下文云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是先立乎诚之前又有明善一段在所先又见与下文背也盖此不必泥个诚字只以凡事豫来看所豫者便是诚也如治民一事也必豫获上获上一事也必豫信友信友一事也必豫顺亲顺亲一事也必豫诚身诚身亦一事也必豫明善豫字非诚所豫者皆诚也此之谓凡事豫也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芟五条〉
此二句是相承之言非相对之言也 天之道就人身上原其理之本然而言人之道以人事当然者言盖理本无不实人之未实者当实其本然之实所谓复其初也 不勉而中以行言但中字重不但寻常之能行而已不思而得以知言但得字重不但寻常之能知而已 按人之道本是诚之者惟人中之圣人则不用诚之而自无不诚是不囿于诚之数内矣故亦曰诚者又曰亦天之道也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先行后知者成徳以仁为先也先儒此说愚初尚以为疑及观下章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然后知此说之有据也 此个诚字即前所谓所以行之者一也故此当以三达徳五达道为主意如圣人则自然三达徳无一之不实而能行此五达道乃生知安行之谓正所谓则亦天之道也其诚之者之择善即学知困知也固执即利行勉行也此非所以诚之之目乎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此诚之之目也〈注〉诚之之目只是学问思辨及笃行而已下文有弗学一条亦同是学问思辨及笃行也学问思辨所以择善而为智学而知也下文困而知者亦所以择善而为智也笃行所以固执而为仁利而行也下文勉而行者亦所以固执而为仁也故诚之之目虽解在此条之下而意实该到下条也朱子曰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亦该两条之意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或说人字指学知利行者言看来亦是盖除却生知安行者不在所比方也人一能之十能之但曰一曰十便是经用工夫者矣
果能此道矣〈芟二条减五字〉
此道二字兼学知利行困知勉行不专只是承困知勉行者故下注云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且上文注云择善学知以下之事固执利行以下之事以下字正指困知勉行者 孔子答哀公问政观其合下便云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便是以诚之者责望哀公矣然必曰或生而知之至于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至于及其成功一也又曰好学近乎知〈云云〉又曰诚者不勉而中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
之者也又曰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云 云〉又曰果能此道〈云 云〉者其意至深至切矣学者要思得之圣人爱君之心何如此之拳拳哉是心也汉董子有之故其告武帝曰事在强勉而已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信乎其为汉醇儒而度越诸子矣盖其心皆为恐其君安于其质之卑下而不能自克故为此以振厉之也亦实学也
包费隐兼小大〈芟二条〉
章句于鬼神章则曰兼费隐包小大于此章则曰包费隐兼小大何与曰包者不明言但意所包含也兼者其所明言者也故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费矣此明言也未尝兼小大而言而小大则皆在其中此章自修身以至于怀诸侯自生知安行以至于困知勉行大小亦皆兼言并举矣而费之与隐则皆不出乎所谓小大之中也
自诚明谓之性〈芟一条减九十三字首条裁剪〉
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而立言也〈注〉天下尽道之人只有两様自诚明谓之性者便是天道自明诚谓之教者便是人道诚明二字自上章所谓明善诚身而来明善乃所以诚身今圣人不待明善合下便无不诚故此先用诚字然亦自无不明了故曰诚明若明诚则依上章明善诚身之序以立言 自由也注罩诚明与明诚而言非谓自诚而明自明而诚也张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即此义也
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芟六条减七十一字第二条出诚者非自成已题下〉
惟天下至诚五字是提圣人名号若论义理则只是一个至诚而尽己性人性物性等都包完了不待至诚了方去尽其性又去尽人物之性也章句谓徳无不实故无人欲之私者惟其能无人欲之私方见得是徳无不实耳 能尽人物之性不在尽其性之外赞天地之化育不在尽人物之性之外参天地又不在赞化育之外只历举而推言之必有上一节方说得下节来耳若论学者所为之事所施之序则有先后自成徳者言则不必如此
其次致曲章〈芟一条减一百十字首末二条裁剪凑合〉
诚者性之全体也曲者善端发见之偏处是一偏之诚也曲能有诚则自一偏之诚充之至于全体皆诚也形者诚之形著者诚之著明者诚之明故动则变注云诚能动物非只是明动物也 曲能有诚只可谓之诚未可谓之至诚至于能化则亦至诚矣或曰如此则圣人之至诚乃有待于外邪曰非也曲能有诚之后岂容便无工夫邪圣人之徳日新月盛自不容已而物之化随之未至于圣则精义利用交养互发之机自不能己至于圣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又岂有间断停歇时邪故下文乃曰至诚之妙妙非指化字而言乃曲能有诚者之所进也盖其徳至于神化方致物之化也不然内面无根本以植其生意外面又安得有许多光彩 至诚之妙就本身言不可以物化为至诚之妙谓就能化上见得至诚之妙则可谓能化正是至诚之妙则不可谓能化正是至诚之妙则是谓其化不异于圣人不是谓其至诚不异于圣人也本文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言若非至诚何以能使物化是于能化上见其至诚之妙也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芟六条减七十六字更定次序〉
不可以至诚为徳无不实前知为明无不照盖明无不照者所照即其所实之理也前知又专指祸福一端在明无不照正意之外大抵圣人胸中全无一物芥蒂全无一事系累空空浄浄如太虚然故祸福之将至感于吾心触于吾气如有萌焉无不前知也祯贞也正也明非妖邪也麟凤瑞禾之类皆天地正气精英所钟故为祯 祥祥瑞也非常有者也然祥与瑞义不同瑞信也符瑞也祥便是个瑞如所谓祯符 祯祥者凤鸣麟出之谓妖孽者山崩川竭之类周之兴也凤鸣岐山伏羲之王也龙马负图出于河夏商之亡也河洛水竭周之亡也川塞山崩祯祥妖孽于此可槩见矣 见乎蓍龟如左昭七年所载孔成子筮立卫公子元遇屯曰利建侯僖十五年所载秦伯伐晋筮之遇蛊曰贞风也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遂获晋侯以归此类甚多 动乎四体四体四肢也谓动作威仪之间人之威仪动作全在乎手足故只曰四体与身字不同身一身也体有百体手足各二为四体耳其实语言视听之间皆可验人之吉凶 无一毫私伪留于心目之间〈注〉伪对诚私即伪也谓私伪不留于心足矣乃兼目言者盖人之常情蔽交于前其中则迁目与心最相为用者也 福之兆祸之萌〈注〉一曰兆一曰萌亦互文也 吴说以祯祥妖孽皆见于蓍龟四体按章句曰祯祥者福之兆妖孽者祸之萌蓍所以筮龟所以卜四体谓动作威仪之间如执玉高卑其容俯仰之类然后蔽之曰凡此皆理之先见者也凡此二字总包上〈云 云〉不见是只承蓍龟四体说春秋常纪灾异安得谓蓍龟四体之外无祸福之兆也邪 鬼神如何见其能知来盖将兴之祯祥将亡之妖孽卜筮之吉凶四体之得失皆鬼神体物之为也则知来孰有如鬼神者哉惟至诚则如鬼神之知来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芟五条减三百九十五字更定次序裁剪凑合〉
诚者自成兼人物言天地鬼神亦在其中道自道专以人言诚则物物都有道则非人不能体而行也而道自道也吴氏程曰加一而字即承上文自字言之非是二事亦不过自道此而已故章句亦依之曰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 此章大意思正意思全在诚者自成也一句上下文章句云盖人之心能无不实乃为有以自成是此一句正诚之者之本领处诚意重而道意轻也 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注〉不曰体而曰本者盖言体用则是内外动静相敌对而不见诚之重处此言诚之者之事全重在诚字上道字与敌不过故第二条只言诚不言道而下文又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则成己只是诚成物亦只是诚道字皆不说及而自该得道在此见诚之为本而道乃其用必能实其心而后能行其道也不然心不在矣复何能为本也用也不可平看如下文成己仁也成物知也则体用平举矣诚以心言本也此本子思立言之意而发之盖其词则兼物意则专指人言何以见其辞之兼物观下文诚者物之终始可见也何以见其意则专指人言盖此章本承二十章诚之者人之道也而言故下条本文曰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朱子于此先顺按其文训之曰诚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然后为发其指意曰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词意两无间然矣 道以理言用也此理字又与下文天下之物皆实理之所为者不同总一理也实理之理天命之性也道以理言之理事物之理率性之道也此理在天则为命在人物则为性在事物则为道皆理也
诚者物之终始一条〈芟四条减六十一字更定次序〉诚者物之终始诚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也 此节全不言及道者明非以诚自成则不能自道也故曰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盖心在是道即随之矣 诚者物之终始兼人物言不诚无物君子诚之为贵亦专以人言不兼物者本章意所主在人也下文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则亦专就人言观成己成物字可见矣凡兼人与物言者则兼实理与实心凡专就人言者则只是实心而理自在其中盖理具于心心所以管摄乎是理若天地鬼神之不待存诚草木鸟兽之不能存诚者则只有实理不用说实心章句天下之物皆实理之所为一句统解物之终
始意故必得是理然后有是物解物之所以始也即语录所谓实理之至而向于有也又曰所得之理既尽则是物亦尽而无有矣是解物之所以终也即语录所谓实理之尽而向于无也可见诚与物相为终始不诚便无物矣不诚无物诚之为贵虽专以人言然其实不诚无物一句正𦂳带着诚者物之终始一句而足之之词然后以是故引下去此正与首章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文势一般安可以可离非道也一句截连下句为义邪且诚者物之终始词虽兼物意实主人但物之终始犹槩说得至不诚无物则非人其谁不之故以不诚无物为专以人言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芟一条减三百五十九字序次凑合移半条入能尽其性题下〉
此以上论成己事此一条论成己则自能成物道理成己者尽其性也成物者尽人物之性也故语类说成物云因物成就各得其当即前章句所谓处之无不当也而成己成物不害为一时事且与时措之宜句意相契合而无间至此则与圣人天道一矣成物不主化言甚有理观本文云所以成物也岂又另一时成物邪而章句云则自然及物所以字与自然字最可玩味本以成己却自然有以成物不期然而然也 性之徳即诚也非诚外有性性外有诚也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全其天也此又谓之性者见得合下天命付与来便有此理而实具于吾心也其曰体之存用之发者犹孟子言仁义为并举体用意耳非以智在外也自内而发于外耳若说在外则非性之徳矣 合内外之道也道字意轻先儒皆以为与道自道之道同殊未可晓不知此岂有当行意邪此据理之本然而言彼以理之当然而言 合内外之道也盖人已虽有内外然仁以成己智以成物仁智则皆性之徳而初无内外也 设使仁为吾性之所有而智非吾性之所有容有内外之别则亦只能成己耳安得便有以成物哉故字当如此解 时措之宜也盖仁智之徳具于己时乎成己则成己时乎成物则成物也仁智是徳成己成物是事注谓见于事者此也以时措之正犹五者之徳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惟其时措之各得其宜则才有以成己便有以成物矣亦不必说成物在成己之后
故至诚无息〈减三十九字〉
此个道理最好体验孔子曰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朱子释察其所安云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不在于是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故曰既无虚假自无间断 至诚以实心言实理固在其中矣朱子曰有以实理言者诚不可掩之类是也愚谓以实理言者该不得心以实心言者则该得理心非虚空物也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事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人之一心此亦朱子之言也 不息则久不息与久有分别不息者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后日又如此只管绳绳不已去久则是从后来总计前头见得是久久者不息之积也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都是说内边久则徴方说出来由中发外也存于中者既久则验于外者亦无暂理悠远故其积也广博而深厚非悠远如何有积博厚故其发也高大而光明非其积之博厚高明从何处发达故博厚高明亦不可截作二件事只是统说圣人之功业积得来博厚又从博厚上起高明其载物覆物亦因博厚而分其类所属耳非真有一高明而覆之一博厚以载之如天地设位然
悠远则博厚〈减七字〉
博在先厚次之盖必悠远然后仁泽之被日以远到至于无远不届所谓东渐西被朔南暨而广博矣悠远故其仁日以深泽日以厚所谓积功累仁培植益固浃于肌肤沦于骨髓而深厚可知
博厚则高明〈芟一条减一百二十字第二条凑合〉既博厚了则自有一段高耸轩发光辉宣著处盖博厚是徴于外者之积实处既积实了自然峻极于天光被四表所谓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此非积之博厚何以至此 高明细分亦高在先明次之天下之物惟高则明卑则不明矣 悠远二字双峯说得最明其言曰大率功效气象之促迫者便不长远〈云 云〉如地势悠缓则其势远斗峻则其势绝皆是惟悠故远之义
博厚所以载物也〈三句减十八字〉
如曰厚徳载物此博厚所以载物也如曰光被四表此高明所以覆物也此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博厚高明之有终使天下之民亲贤乐利各得其所天下之物各正性命保合太和其成物为何如
悠久所以成物也〈芟一条减十五字第二条既曰上二十九字出下题〉
与上文所以覆载物同例皆据见在高厚之悠久而言其实高明下无悠久字却是那上面徴则悠远贯到此也始之徴者尚且悠远况至于博厚高明有不悠久者邪悠久与博厚高明同其始终曰博厚则高明内便藏有个悠久了 悠久即悠远兼内外而言之也〈注〉悠远在博厚高明之前而贯于博厚高明之后一气事也故曰悠久即悠远既曰悠久即悠远悠远只是验于外者又曰兼内外言何也盖凡施于外者无有不根于中故曰兼内外 小注云悠是久于外久是久于内此说未当盖久字自兼内外也或曰然则悠远亦兼内外否曰露出久字见兼内外悠字带说故曰悠久即悠远主于外而合乎内者
博厚配地〈三句减十八字移廿九字入上题〉
上章言圣人之功用到此方露出天地字下文则专以天地之道言末方合言之以见一理盖非天地无以拟乎圣人非圣人无以配乎天地邵子已言之矣此言圣人与天地同体〈注〉亦就用上说也盖亦体
用一原之理 此言圣人与天地同用非至此始与天地同用也此言圣人与天地同体亦非至此始与天地同体也看言字其实博厚便载物载物便配地岂略有先后邪 天地本体也天地之覆载用也味此可见体用义
如此者不见而章〈减十九字〉
此节意正如肫肫其仁一段只是申赞配地配天无疆皆出于自然非推原配天配地之所以然也 如此者只用带配地一段不必兼管上文盖配地配天非所以载物覆物者而何 庶物露生之类地道之章也不待见风霆流行天道之变也不待动至于无为而成则要其终而言耳
其为物不贰 物指天地也
则其生物不测 物指天地所生之物也
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芟一条〉
不专指形体须兼性情而言故言下文生物之功如云所以覆物也所以载物也亦岂但躯壳之覆载而已邪 此数句只是历举天地之道言虽不及诚然非不贰而诚则何以臻此故注云天地之道诚一不贰故能各极其盛而有下文生物之功 不可谓博极其博厚极其厚〈云 云〉为各极其盛是谓地既博也又厚也其博厚又悠久也是地道之极其盛矣在天则既高也又明也其高明又悠久也是天之道亦极其盛矣所谓各极其盛者如此 悠也久也天地之道亦兼内外言邪曰天地有性有情化工运行皆有主宰处故曰神曰化安得为不兼内外 天地之道以下要看得节节与至诚者相对始得上云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此则云为物不贰不贰则诚诚故不息而久矣上云徴则悠远博厚高明又悠久此则云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上云博厚所以载物高明所以覆物悠久所以成物此则云日月星辰系焉〈云 云〉载华岳而不重〈云 云〉草木生之〈云 云〉鼋鼍蛟龙〈云 云〉节节相配合信矣圣人一天地也 章句云此以下复以天地明至诚无息之功用此至诚〈云 云〉纯指圣人言末节章句云引此以明至诚无息之意亦是纯指圣人言但本文则天道与圣人并言意则专为圣人章句主于意言也
今夫天一条〈芟二条减四十八字〉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如此造辞正是子思善形容天地之道大处故不先言斯昭昭之多无以见无穷之为大不先言一撮土之多无以见广厚之为大不先言一卷石之多无以见广大之为大不先言一勺水之多无以见不测者之为大此乃立言者抑起伏之势不得不尔 宝藏兴焉货财殖焉还另说方尽如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山或出铜或出铁海或出珠或出珊瑚之类难以草木鸟兽鼋鼍之类为尽山水之利 此四条所以发明由其不二不息以致盛大而能生物之意〈注〉不知天地何时至诚无息何时方盛大曰此难以口舌取信也有是理则有是事当初天开于子地辟于丑方其天之未开地之未辟也太极混一而其所以为至诚无息者已在其中不然亦安能有此天地之盛大耶朱子曰实有是理则有是天实有是理则有是地意可见矣分明是由其不二不息以致盛大也致字须着还他明白
诗云维天之命〈减四十五字更定次序〉
此与文王之徳之纯俱要说是在内者此徳字与圣人之徳著于四方不同 不显犹言岂不显也〈注〉要说入之徳之纯内去不要说在显于外上中庸所引之意自不能拘得元意 引此以明至诚无息之意〈注〉不到功用处是乃天道圣人之本体也 文王纯于天道〈注〉言能全体乎天道也 天道之至诚无息如何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此正是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处以主宰者言也至于覆载生成处乃其功用也功用则及物本体只是至诚无息惟其至诚无息则自然有及物之功天道圣人一也此章大旨不过如此
大哉圣人之道〈减十二字〉
大字包众小而言 此道字即率性之道以其非圣人不能尽也故以属之圣人然非就圣人身上说道也谓之圣人之道犹云学者之事尔若以为圣人所尽者言则下文待其人而后行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都说不去了语意正与君子之道费而隐同彼固非就君子身上说道之费隐也
洋洋乎发育万物〈减二百二十八字〉
万物之所以发育者皆道之所在也道体物不遗无物不有故曰发育万物 即是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知一阴一阳之谓道则知道之发育万物矣物兼动植 峻极于天谓其高际夫天也凡盈穹壤间皆道也程子曰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也张子曰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未尝止息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此程张二夫子之言皆是极道之全体而言也所谓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者于此可见矣 凡此道理虽若泛然无与于人事者不知其实皆在学者所融会贯通之中又其践行处亦往往有与造化相符合如所谓与天地相似者故曰凝道 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此以外面规模言优优大哉则就里面许多物项事目来说夫人特天地中之一物而其礼之至微乃至于三千三百之多如此则天地许多物其理之细微可胜言哉此所以为至小而无内也
待其人而后行
要双关着道之大道之小处故愚以为必徳性弘大学问精密之人而后是道可行也修徳凝道便亦有此两端工夫存心以极道体之大致知以尽道体之微盖必徳性弘大然后是道之大者有以体之而无遗必学问精到然后是道之小者有以察之而无不尽
故君子尊徳性而道问学〈芟三条减九字〉
此章致知带有力行非谓学问只是知不用行也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不见于行何以凝道 徳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也即所谓天降生民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者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徳者此之谓徳性也使不先有以尊之则中心无物而失本然之权度将何以穷至事物之理哉故曰非存心无以致知 问学者格致诚正之事即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功也使不有以道之则不能周知事物之理将何以全吾所受之性哉故曰存心又不可以不致知 非存心无以致知故君子必存心以极乎道体之大而存心又不可以不致知故君子又必致知以尽乎道体之细此存心致知二事修徳凝道之大端缺一不可 道由也谓循其则也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谓循其进为之方也循即由也 道问学学以问为先故曰问学愚每谓学只是效效须是问
致广大〈减二十一字〉
广大与精微相对 徳性本自广大以私意蔽之则非惟无以致其广大而广大者转狭小矣故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乃所以致其广大也 尽精微精则微矣故精义入神
极高明〈减一百二十八字〉
高明与中庸相对惟中故庸 徳性本自高明以私欲累之则非惟无以极其高明而高明者转卑暗矣故不以一毫私欲自累乃所以极其高明也 人心本廓然大公但私意从中起即障隔而窄狭了故属之广大人心本自高明只为外面物欲所动则为他累得卑污昏浊了故属之高明 致广大横说极高明直说私意轻私欲重为广大之蔽者是私意意既生则蔽其广大矣意如云然为高明之累者是私欲欲既溺则累其高明矣如石之沈于水亦终究于污下矣 尽精微道中庸不必说广大中有精微高明中有中庸盖广大高明是徳性精微是理之散于事者中庸是事之合乎理者以事理言与心体有别矣要其极则心体固自具乎事理也
温故而知新〈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故是人心之良知是徳性元有的故曰故不必以为广大之已致高明之已极者 或曰既以故为徳性之良知如何云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曰故学字面若泥得深则又不合于尊徳性矣乃涉于道问学也已知者固尝形诸云为之间是亦所谓习其事者便有积习之意故曰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亦只是训字义之法不得不然若深泥之则此既曰故学曰时习下面何以又只曰涵泳乎其所已知涵泳二字只是涵养须用敬意也 涵泳其所已知重在温字与涵泳字存心意正在此其所已知此知字与致知之知不同致知之知日知其所未知也温故之知习其所已知者
敦厚以崇礼〈芟九条减二十字〉
敦加厚也敦厚是敦其所已厚者厚是徳性之已能者故朱注谓是敦厚纯朴 朱子一说甚妙宜记之曰厚是资质朴厚朴实敦是愈加厚重培其本根有一般人实是敦厚纯朴然或箕踞不以为非便是不崇礼若只去理会礼文而不敦厚则又无以居之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学礼 所已知良知也所已能良能也要见得是本然之徳性此时朱有学问工夫涵泳乎其所已知以理言也故义理则日知其所未知亦以理言敦笃乎其所已能以事言也故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亦以事言 道中庸是处事崇礼是谨节文分明是行亦谓之致知之属者盖道中庸必择中庸为先礼之节文至繁密要一一依他行必先穷究得尽是其所重总在知上故就其所重言之总归之致知耳但曰处事则不使有毫厘之差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便是示人以有力行在矣看来看去朱子注自不差况此又是大节目所在朱子岂容注有差邪 史氏第三节说要把道问学兼知行而以尽精微知新属知道中庸崇礼属行愚以为章句亦是此意观其曰析理曰处事理义曰知节文曰谨似尽明白可据 朱氏曰致知力行与存心致知其先后次序不同必也明此理而后能尽此理此致知所以居力行之先也必使一念全而万理见然后可使念虑精而万理明此存心所以居致知之先也盖存心是全此理之统体致知是各随其理而察之故与知行之序不同此说甚好 圣贤所示入徳之方莫详于此〈注〉既曰莫详于此则不但有致知而力行亦在其中矣朱子岂不知问学不只是知一边工夫邪又岂不知欠力行一边工夫为未详邪史氏之说痛快若无力行岂足以尽修徳之事邪此是大关节所在朱子宜不至有差误也 或谓朱子未是圣人愚谓道不过极于至大而无外入于至小而无内两端而已赞朱子者曰心胸开豁海阔天高则所以尊徳性而极道体之大者至矣又曰义理玄微茧丝牛毛则所以道问学而极夫道体之细者至矣如是则至徳备而至道凝矣不谓圣人而何盖亦由学知利行而至于圣域者也
是故居上不骄〈芟三条减七十八字〉
此言其于道之大小精粗皆理会贯彻了后盛徳之效自然如此然亦只是素位而行意非有巧术也故朱子曰明哲只是晓天下事理顺理而行自然灾害不及其身味朱子此语又见得明哲保身之为通管上四句不专谓默足以容也 问国有道足以兴何独以言曰此对默而云也国无道而默循默之类而推之其所退藏收敛者固多也国有道而言循言之类而推之其所直前敢为处尚多也圣贤之言亦多是举一隅而在学者之以三隅反
愚而好自用〈减十九字〉
看此章与下章须要用徳字位字时字来绳他愚自用无徳也贱自专无位也居今反古戾乎时也此皆非明哲保身之道
非天子〈减十九字〉
此天子是受天命而为天子者如禹汤文武是也故有徳与时焉非只以位言若夏少康商高宗周宣王俱不与焉是为当守先王之法率由旧章者也
不议礼
礼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注〉亲疏贵贱四字说得尽礼曰礼也者体也以贵贱言之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之类其相临之际各有分限节度不容毫发僣差也以亲疏言之父子如何相接叔侄如何相接兄弟如何相接宗族乡党长幼朋友师弟又各如何相接生而相待如何死而服丧之制如何亦各有分限节度不容毫发苟且也 一说据章句相接二字指在生时事不及丧服之制看来亦是但据本文礼字似当该了圣人议礼岂容不及丧服丧祭礼之大者也相接字大槩说耳
不制度〈元一条分为二条〉
度品制〈注〉指车旗服色等制度车如何制服如何制又天子之车如何制诸侯卿大夫之车又如何制下文车同轨正应此然亦举其一端耳况车又有许多等但其轨则皆同此类周官皆有载 谓之品制品有不相混而各有伦之意或曰如此则意在异不在同本文意在同故曰同轨同文曰非此之谓也审异所以致同如亲疏贵贱相接之体岂容不异就逐项说则天下皆同矣
不考文〈芟一条减一百十字〉
按章句下语录云每岁使大行人之属巡行天下考文而或问则曰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而大行人之法则又每九岁而一谕不同何也今按周礼大行人岁遍考三岁遍𫖯五岁遍省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令九岁属瞽史论书名则无不同矣或每岁而考之或九岁而谕之皆大行人之职也 今按章句曰文书名名是音声而许氏却兼象形言者何与盖有其形则有其声其形差则其声差既正其声音则画在其中矣故或问又云文者书之点画形象也与此互发东阳许氏曰书名者即字也名则其字之声称也
如天字之形是书读之曰天是名考者欲正其字形与读之音声
今天下车同轨〈芟二条〉
此三句非虚尊当朝也其实是如此或问特为明之当看可见古人虽于君父无溢美 车同轨应制度辙迹之度举一以该其他他物亦各有其度也 轨辙迹之度〈注〉周制舆之广六尺六寸故其辙迹之在地者相去之间广狭如一 辙不在车而在地以迹为验也 行同伦应议礼伦次序之体即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 书同文应考文上云文书名谓字之声音也声音随字形而别也今曰书同文谓天下之字同其称名也如车字如此写天下之人皆名之曰车也行字如此写而天下皆名曰行也 天下之车作者非一人也而皆同轨天下之字书者非一手也而皆同文天下之行行者非一人也而皆同伦岂非以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而无敢自用自专而反古者哉
虽有其位苟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芟一条减十一字题从前半截〉
礼乐即所议之礼所制之度所考之文也谓之礼乐者礼乐是通套字要之礼一字尽该了不可谓乐在制度内以乐属制度只说得乐器乐却有声容情文度字如何该得 必圣人在天子之位〈注〉圣人以徳言天子以位言
吾说夏礼杞不足徴也〈芟五条减一百六十八字第二条参错凑合〉
按此条言语比论语尤为周密夏谓之吾说者夏礼当时无可学处但孔子旁搜博采或闻一以知十或因一以推百故仅可得而说即所谓夏礼吾能言之者也既曰有宋存焉则殷礼可学矣又曰宋不足徴何与盖宋虽有存存焉者寡矣故以为不足徴亦可以为有宋存亦可不但其言各有所主也 章句云周礼乃时王之制今日所用见居今世无敢反古虽以孔子亦从周从周二字正与反古相应自用自专两段意则上文已有虽有其徳一条了此两节分应首节三意 其云孔子既不得位则从周而已者非以不得位三字应有徳无位说此又有意在为孔子若得位则斟酌四代不专于从周矣故云 吾说夏礼一条孔子之意正有编采历代之礼而斟酌其中以集其大成为万世常行之道之意不是直止从周之制而已其曰今用之吾从周者不得位而安为下不倍之道耳不然只说从周便了何必远引夏商云云盖其意甚远其抱负甚大但此意非中庸此章之旨中庸所引只在从周一意而已
王天下有三重焉
此王天下者即上章之天子也是始受命为天子者故议礼制度考文以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而世为天下道非指守成继业者言也守成者虽贤圣率由旧章纉其旧服可也
其寡过矣乎
非谓天下寡过谓天下之人得以寡过也下文所云世为天下道者此也注云国不异政家不殊俗此也人得寡过则皆遵义遵路会极归极矣 章句国不异政家不殊俗正所谓同轨同文同伦国家分说诸侯有国大夫以下有家政在上俗在下观政于朝观俗于野
上焉者虽善无徴〈减五十四字〉
有其徳而无其时与位也 下焉者虽善不尊 有其徳与位而无其时也 无徴不信不尊不信俱无民字下文言不信民弗从者盖无徴与不尊则在已自无以取信于人是不信不信则在人便自无可从之理故民乃弗从不可于不信上就说民不见信也上焉者不可露出夏商字只言时王以前则可下
焉者不可露出孔子字只言圣人在下者则可 上焉者下焉者则非当时之王天下者也不信不从则不能使人寡过矣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芟一条减十一字〉
本诸身徴诸庶民此本字徴字不要把对下句考字建字质字俟字看要把来对不谬不惑不悖字方是故解云本诸身有其徳也非谓今方反身以修徳也徴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非谓今方去验他也是已验者也此信从二字是上文信从字盖以其又有时位也
建诸天地而不悖〈芟一条减百六十四字〉
以议礼言之如天秩有礼而我庸之天序有典而我惇之其分之不相侵即天高地下之不可易也其情之相亲即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之理也是故君尊于上臣卑于下天地之大义也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亦天地之大义也此以分之不相侵者言固不悖于天地也以其情之相亲者言之上下交而其志同与天地交而万物通者一理也男女暌而其志通与天地暌而其事同者一理也此以其情之相亲者言亦见其不悖于天地也 以制度言之如上衣下裳之制天地之位也方底员盖之属天地之象也又如凡上下方员刚柔动静之类即天地之阴阳也凡金木水火土之用或青黄赤白黒之类皆天地之五行也 以考文言之六书之法或象形或谐声或会意或处事或转注或假借其义无不毕归于阴阳五行与万物而已先儒谓字生于声声生于气二气四声之离合而天下之字穷矣二气四声之离合非天地之所为乎且有是物则有是声有是声则有是字以天下之字名天下之物人但知其为圣人所制而不知实本于造化所为也 二气轻清重浊也四声平上去入也清浊之内自该五音 五音宫商角徴羽也宫为喉音属土商为齿音属金角为牙音属木徴为舌音属火羽为唇音属水一皆天地之五行所敷宣也是何悖于天地乎
质诸鬼神而无疑〈芟一条减二百五十三字略更次序移二条入下题〉
以议礼言之如郊则天神格以此理之不疑于天神也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而群神之感格亦以此理不疑于群神也 又大槩说以议礼言凡其所制亲疏贵贱相接之体其势相为屈伸其情相为往来各当于理而不失其伦一鬼神屈伸往来之义也 以制度言之如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而日月五星之运皆不违其度数之所窥如制蓍以筮制龟以卜而可以探赜索隐可以钩深致远可以传鬼神之意而断天下之疑是亦质诸鬼神而无疑者也以考文言之如日之为奇月之为偶山有山形川有川势如此之类一造化之迹之呈露也此以字形言也曰嘘则声随以出曰吸则声随以入曰来则其势自彼而之此曰去则其势自此而之彼如此之类一气机之出入变化也此又以字音言也 又大概说凡车旗服色之制一阴阳变化之迹也其方圆动静之象一阴阳造化之妙也 又大概说其字形之曲折鬼神之变化也其字音之清浊高下鬼神之阖辟屈伸也 建天地质鬼神若只概说大理则当云天地也当昼而昼当夜而夜当寒而寒当暑而暑当风而风当雨而雨山当峙而峙水当流而流草木当荣而荣当悴而悴之类其当然而然者即理也鬼神也当屈而屈当伸而伸当变而变当化而化当合而合当散而散当培而培当覆而覆当吉而吉当凶而凶当然而然者即理也若圣人之议礼制度考文礼当如此者则如此礼当如彼者则如彼度当如此者则如此度当如彼者则如彼文当如此者则如此文当如彼者则如彼礼之亲疏贵贱度之高下大小文之多寡清浊一一惟其当然而已故干之确然示人易坤之𬯎然示人简道之明者也建之而不悖鬼神之潜往而潜来无声而无臭至幽者也质之而不疑前之三王后之百圣莫不皆然如此说甚闲雅而正大亦甚缜密然究其所当然之实处则前诸说似不可没也盖穷理须析之极其精而不乱合之尽其大而无馀乃为得之 一说三重合乎理则合乎天地天地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亦合乎鬼神鬼神亦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合乎百世之圣人百世圣人亦惟理而已矣合乎理则亦合乎三王三王亦惟理而已矣其曰考三王建天地又曰质鬼神俟后圣者只是言无往不合无适而不见其善耳故下云知天知人知其理也 六事一节说深一节首身次民次三王次天地鬼神则至幽者百世之圣则至远者下条只言鬼神后圣盖是以鬼神该天地以后圣该三王盖鬼神之幽既无疑则明而天地又何悖乎后圣之远既不惑则近而三王又何谬乎
知天也知人也〈减四十五字首二条出上题〉
人得天地之气则具有天地之理吾之理即天地之理也天地一鬼神也故曰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万古一理千圣一心所谓百
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故曰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曰知天曰知人此知非泛泛之知乃至诚尽性章所谓察之至于巨细精粗无毫发之不尽者以所知无不尽故其制作无往而不尽善也 天之理尽于鬼神人之理尽于圣人质诸鬼神而无疑是合于天其合于天者知天之理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是合于人其合于人者知人之理也此又推本意见其所以合于天人者非偶然也由知天人而制作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
动言行皆指三重言是三重之见于号令议论者也而人皆法之行是三重之自尽于吾身而措诸天下者也而人皆则之如此则国不异政家不殊俗而人寡过矣
言而世为天下则〈减八十二字〉
此言字所谓言出乎身加乎民者也是号令训诰之类皆三重之形于言语者也 以永终誉谓永终其誉也蚤有誉谓遽便有誉也蚤即先之意谓必先有此六者然后有此令誉未有无此六者而先有令誉也 或问王天下有三重焉至于建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似乎天道之事而乃亦为人道者何也曰此承上尊徳性章居上不骄而言安得不为人道盖此章不谬不倍〈云 云〉总是上章居上不骄一句内注脚也原脉则在尊徳性道问学工夫上来安得不为人道原与愚而好自用章言为下不倍者类也
仲尼祖述尧舜〈芟八条减七百九十三字补题一句末条在前条摘出〉
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以子思于中庸首章则述所传之意以立言所传之意出于孔子者也第二章便引孔子论中庸之言自第二章以下一书引孔子之言大半焉而已所立言盖无几虽其所立言亦皆为述所传于夫子者也至于此章复以仲尼一身之事终之其下二章则承此章小徳川流大徳敦化而言皆所以尽此章之旨也夫序中庸而终之以夫子〈云 云〉者举中庸之道尽归于夫子也此实子思之意也盖道原于天赋于物具于人尽于圣人而集其大成于夫子自夫子以前一世得一圣人而仅足自夫子而后千万世得一圣人而有馀也 祖述尧舜〈补〉如惟精惟一者尧舜之道也夫子所谓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允执厥中者尧舜之道也夫子所谓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大概言之则如此 宪章文武〈题〉盖上古列圣创制立法至周文武而大备故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启佑我后人咸以正无缺夫子之宪章者一言以蔽之则所谓吾从周是已若考其实则诗书所删述备载文武之事答哀公之问备述文武之攻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则拳拳于文王之文之是承曰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之类则缕缕于武王之烈之是述斯亦可见其宪章之大略 上律天时凡随时变易以从道者皆是也下袭水土大凡随寓而安宜于土俗者皆是也 或问以仕止久速各当其可为上律天时以用舍行藏随寓而安为下袭水土似若无别曰用舍行藏与仕止久速似无不同若各当其可则附于时随寓而安则附于地亦略有别 凡此祖述宪章上律下袭者非可以一端言非可以一事尽也或外或内无不兼该或本或末无少欠缺盖举天下之理一以贯之而无遗矣故能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也朱子立此兼内外该本末云者正为下文辟如〈云 云〉而设而或者误以为预为下文之大徳小徳而设也 内外本末自不相袭内心也外行与事也若心之所存行事之所施则又自有本末如仁敬孝慈信之类在心之本也细行必矜之类在心之末也如君子道者三之类行事之本也笾豆之事之类行事之末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芟十七条减一百九十四字更定次序末条与八条反两存之〉
无不覆载无遗也错行代明无已也 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此言夫子之祖述宪章上律下袭则万理兼该众善悉备所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不兼收并畜而无遗矣 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者谓其自少而壮自壮而老所以蕴之于心而措之云为之间者泛应曲当万变不穷有如日月之运行乎万古而无有已息间断时也要之无不持载覆帱与如日月如四时止是至诚而已矣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题〉谓其不相妨害并生天地之间也或者乃谓虎狼残兽鹰犬搏兔獭之驱鱼鹯之驱雀为有相害者不然也有生之理禀于天固不以此而遏彼有生之后则随其五行之生克以为消长之机者亦理势之自然而然亦不害于并育也要之只是论其各具一理而已易所谓物各得宜不相妨害者也 并育并行是统而观之不害不悖是析而观之并育并行与不害不悖是同时事可以分合论不可以先后论并育并行就把作大徳敦化则不可盖所以并育
并行者乃大徳之敦化也一元之气于穆不已是乃天地之根四时之机日月之精万物之命正所谓天地之化育者而万物之所以并育道之所以并行者此也并育并行虽非大徳之敦化而大徳之敦化亦不可外并育并行而他求也 不害不悖之所以为小徳之川流者亦然盖就并育并行中细分之日往则月来日自日月自月春往而夏来夏往而秋来秋往而冬来冬往而春来以至万物之生飞自飞潜自潜动自动植自植大自大小自小而其中又彼自彼此自此其所以不害不悖者盖此理之散殊分布而为之也 此一节主天地言不主万物及日月四时也故并育并行处便见是大徳之敦化不害不悖处便见是小徳之川流章句所以并育并行者大徳之敦化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所以字亦甚重推本之论也 或问云自天地言之则于穆不已者大徳之敦化高下散殊者小徳之川流而不曰并育并行者大徳之敦化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可见大徳小徳还从里面说究其实则只是元亨利贞之分合言也如万物资始于元而动植飞潜之为始者有万不一则自分个大徳小徳矣高下散殊是举成语亦自内边言 盖万物日月四时皆在外者小徳大徳是在内主张之者 并育并行不害不悖者气化也形化也非徳也故大徳小徳须从内面说而于圣人小徳大徳亦须以此意求之 小徳者全体之分全体即大徳也大徳者万殊之本万殊即小徳也此天地之所以大也不要太泥所以字要看为字
意不必谓是推本其所以大乃是备言其所以为大之实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芟四条减九十五字〉聪虽以耳而所以聪者心也明虽以目而所以明者心也睿知则纯以心言知只是其心体之明处睿则是其思虑之贯彻乎事物之微者与知略分别也礼智之智虽人之所同睿智之智圣人之所独睿智视礼智其所知尤为敏而详耳但此言智之徳曰文理密察则亦非众人所得而同者也以下五徳俱以心言 裕深于宽温深于裕柔又深于温发谓奋发强则有立刚则所立不挠毅则又有不息之意是强深于发刚深于强毅又深于刚也齐谓心之齐一荘亦谓心之端严中正则又益细微矣理深于文密深于理察又深于密也 此历举圣人之徳未说行处故一则曰足以二则曰足以言其徳之具也下文方说积中而发外处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芟一条分首条为四第五条从中抽出〉
溥周遍之义盖自一事一物以至于万物之理无不备是为周遍也博广阔之义盖自几席之近以至于四方万里之远其理无不该是为广阔也凡此皆以其充积于中者言也 渊静深也泉源本也故注曰有本当分贴渊泉二字皆假借字非譬喻也下章渊渊其渊只注云渊渊静深貌可见有本是解泉字溥博渊泉四字却有大徳敦化意诚以大徳小徳亦不容判然不相干也 如天如渊者此章小徳以其发见于外者言也故浮其辞曰如其天其渊者以其存诸中者言也故实其辞曰其 充积极其盛〈注〉言所充积者极盛矣贴如天如渊只是形容上文之溥博渊泉 舟车所至以下盖极言之〈注〉不可谓极言敬信说也若曰敬信说则自声名洋溢乎中国处便是极言了此谓极言天下去处也 莫不尊亲谓亦知所以敬信说也
唯天下至诚章〈芟三条减七十三字二条凑合末条从中抽出移一条入苟不固题下〉
惟天下至诚此只是提起圣人之名号 经纶天下之大经经纶只自圣人一身而言天下大经与天下之大本同例不是天下人之大经而圣人经之以为天下法也只是圣人自尽其道如此所谓人伦之至故足为天下后世法也 如为子而孝为父而慈皆有理其绪而分之之意所谓经也其父子之相与也亲则又有比其类而合之之意则所谓纶也馀仿此经纶天下之大经致和也立天下之大本致中也
立本浑沦说为是郑氏谓立仁之本则仁民爱物之类从此出立义之本则敬长尊贤之类从此出如此则不见万殊一本之意况未发之中未可分条理分条理言则为小徳之事 经纶大经心之大用也立大本心之全体也 圣人之徳极诚无妄以其心言本也当然之实以其理言用也同一实理也
知天地之化育〈芟三条减二百十八字移三条入下题〉
化育是其大原处即所谓天命也该四时五行庶彚万品而言要见得广大之意故曰浩浩其天 今言二人相知之至者必曰肺肝相照以此个人有此心彼个人亦有此心两心相契而无间故曰相知是为真知非但闻见之知也今圣人于天地天地有此至诚之道圣人亦有此至诚之道一道相契两情无间岂非至诚知天地之化育非但闻见之知而已哉知化育以心言知其理也赞化育以事言助其功也夫焉有所倚所谓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之意但凡
学力所就者都必有所倚着或凭师友之讲明或藉诗书之启发或待思而后得或待勉而后中是皆有所靠取有所凭借非天然自能也 至诚无妄以心之实理言功用以心之实理之所就者而言总是谓其知则生知行则安行皆非有待于外有倚于物也
苟不固聪明圣知〈芟四条减八十二字首三条出上题第八条出经纶题下〉
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徳者须看一者字只是说至圣之人其曰聪明圣知达天徳者只是其尊号耳若于达天徳处说得忒详明便正是说他已知至诚之道了 此圣字即当睿字书曰睿作圣 达天徳谓能通乎天徳也指其仁义礼智之妙乎元亨利贞者言所谓生知安行者智也亦知上重矣上章言至圣之徳至于天下之人皆知敬信而悦之是至圣之徳人犹可知其㮣也此言苟不固聪明圣知〈云 云〉是至诚之道非圣人不知其蕴也 子思亦未为聪明睿知达天徳者何以能知之不知又安能言之曰先儒云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子思此言造道之言也达天徳与知天地之化育本无大异但此是举至
圣之名徳而言 惟圣人能知圣人〈注〉分明作两圣人说不可谓至圣之徳自知其至诚之道其实至圣之徳固自有至诚之道然子思本意实非做一人自知 语类曰此两章当以表里观之至圣一章说发见处至诚一章说存主处惟其如天如渊故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知尊而亲之谓其自表而观之则易也惟其其天其渊故非圣知达天徳者不足以知之谓其自里而观之则难矣 经纶天下之大经毕竟是大徳中之小徳如小徳川流章之有溥博渊泉也不必强以经纶为肫肫其仁亦为大徳也恐以大㮣而言如为下不倍章有曰虽有其位云 上章言聪明睿知仁义礼知固是小徳之川流然溥博渊泉亦大徳之敦化此章所言经纶立本知化固皆大徳之敦化然经纶五品之中万目该焉则亦未尝无小徳之川流要之一本散于万殊万殊原于一本固自截然不得此亦其大概分对观之则如此耳
诗云衣锦尚䌹章
此章再叙入徳成徳之要 朱子语类云衣锦尚䌹之意大段好如今学者不长进都縁不知此理虽是暗然而日章中庸后面愈说得向里来凡八引诗一步退似一步都用那般不言不动不显不大底字直说到无声无臭故或问云其曰不显亦充尚䌹之心以至其极耳由是言之则入圣之功安得不自立心为已始 或曰既恶文之外见一发不着锦可也曰诗传下个文之太著太字有斟酌且中庸意要有锦无锦则内空疏无物是淡而厌简而不文温而不理矣
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芟二条减百四十七字〉至此方说就下学君子之事然其意则与衣锦尚䌹者的相当也故曰尚䌹故暗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日章之实实是实迹实事之实非谓里面本实也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芟二条减一百四十七字〉
但立心为己者外面自然是淡不觉有许多滋味也自然是简不见有许多皎洁光彩处也自然是温不见有许多齐整详赡也不厌而文且理亦就外面说其所以然则以锦之美在中也非以不厌而文且理当锦之美在中者也不厌与淡反对文与简反对理与温反对不必说君子之道何处是淡而不厌何处是简而文又何处是温而理此总是形容君子暗然日章之意耳非是实事 但曰淡中却不厌简中却有文温之中自有理则可若曰外淡而内不厌外简而内文外温而内理则不可 有为己之心者生来美质也知所谨之由得用功之要也 后来为己之功即所以充乎此心也故曰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 知远之近〈题〉近者远之近也自者风之自也显者微之显也人知有远耳而不知有远之近知有风耳而不知有风之自知有微耳而不知有微之显远之近远实近之为也风之自风实有所自也微之显莫显乎微也远之近风之自微之显总在心上 见于彼者由于此此指吾身言而内含个心在风之自自则纯以心言也风则自此而之彼者也动化所由也微之显则自其心之形于身感于物者言也下文谨独存养之功是即于此所谓近所谓自所谓微者而谨之也下文不赏不怒天下平之效是即所谓远所谓风所谓显者也夫岂有异旨哉
可以入徳矣〈芟五条减三百六十字第三条上补题一句第九条凑合〉
文势只带远之近三句然立心为己其本也知所谨谨字兼戒惧谨独谨独之谨只是知所谨之谨之一半心兼动静谨独动时工夫故曰知所谨之谨全谨独之谨只是一半 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正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君子能于此致其谨故内省不疚而无恶于志也不可以内省不疚做谨独工夫此以己能者言故下赞云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 尚不愧于屋漏〈注〉朱子曰古之室在东南隅开门东南隅为突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人进便先见东南隅却到西北隅然后始到西南隅 语录所谓到者目到也 室西南隅所以谓之奥者以其一室中至深密之地后见之所也室西北隅为屋漏者以其对东南之戸光所漏入也 古人室有南北二牖此云光所漏入者戸之光非牖之光若牖之光则西南隅亦可言屋漏矣 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此时未有事所谓敬所谓信只是敬信之心常存耳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即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 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注〉为己之功既密则徳成矣徳成则效应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并言其效者言徳而因及其效也此处徳虽成矣然未至于至徳渊微之地无声无臭之域下文愈说深去其不赏不怒虽都不言徳然彼既以徳致效则其徳之进亦不容至于此而自画也亦有徳在其不赏而劝非以徳而致其自劝乎 为己之功益加密能于独而谨之工夫己密矣又于未动之前加敬工夫益加密矣首章先戒惧而后谨独此章先谨独后戒惧今欲
下此二者工夫当从首章之序乎当从此章之序乎曰动静二者实相循环动之前元有静静之前亦有动二者齐手交做岂容一先一后若论工夫次第则先戒惧而后谨独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必存心而后可以致知喜怒哀乐之未发分明在发皆中节之前论工夫疏密则先谨独而后存养邵子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存养之功诚密于谨独也此以入徳之序言一节深一节也 时靡有争时字不作是字用诗经无言靡争俱是肃敬齐一之意按中庸做两意说故云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是主祭者奏假无言而众预祭者皆化之无有喧哗失礼者也诗经无言靡争通众人言 此以极其诚敬释无言者犹易观卦盥而不荐有孚颙若意盖有言说则夺吾心之敬而不纯一矣 不赏不怒无言意也民劝民威靡争意也 不显至其刑之诗以周先王言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说开来此君子就是上面为己谨独存养之君子 笃恭而天下平即是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但此章重在不显上然恭敬之心但到至极处便自然是幽深玄远而不显矣故诗人以穆穆文王为言盖盛徳之形容也自戒惧而约之自谨独而精之则至不显矣笃恭即是上文谨独存养之极致处敬贯动静故曰笃恭即致中和 诗云徳𬨎如毛此诗尹吉甫所作以送仲山甫大雅烝民之诗𬨎轻也本文云人亦有言徳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克举之言徳虽若易举而民鲜克举亦犹中庸易而难之意此𬨎字与诗意异彼之轻是不重易举此之轻是细微之意矣 此一章再叙入徳成徳之事所谓一部小中庸者盖中庸一书不是言入徳之事则是言成徳之事而此一章自始学推到至徳入徳成徳之事俱备悉而无遗所谓三达徳也五达道也九经也三重也天道人道也其理一一不能外也亦是自人道推到天道也 中庸首一章则该括一篇之旨而无遗末一章则收拾一篇之旨而无遗 大学始终一敬中庸始终一诚然笃恭亦敬也止至善亦诚也
四书蒙引卷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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