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通 (四库全书本)/论语通卷05

论语通卷四 四书通 论语通卷五 论语通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论语通卷五      元 胡炳文 撰
  朱子集注
  子罕第九
  凡三十章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罕少也程子曰计利则害义命之理微仁之道大皆夫子所罕言也语录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天之所以赋于人者理也人之所以寿夭穷通者气也理精微而难言气数又不可尽委之而至于废人事故圣人罕言仁之理至大数言之不惟使人躐等亦使人有玩之之心○饶氏曰夫子有常言者诗书执礼是也有不言者怪力乱神是也有罕言者利命仁是也圣人或常言或不言或罕言无非教人者故门人皆谨记之○熊氏曰易六十四卦皆言利尤详于性命之原罕言者非与门人常言之道语二十篇言仁多矣然亦未尝直指仁之体○通曰人多喻利不喻义故罕言利人多谓命不谓性故罕言命人多慕仁之名而不自尽其所以为仁之实故罕言仁三者之中仁未尝罕言也独其所为仁者则罕言尔
  ○逹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
  逹巷党名其人姓名不传博学而无所成名盖美其学之博而惜其不成一艺之名也
  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执专执也射御皆一艺而御为人仆所执尤卑言欲使吾何所执以成名乎然则吾将执御矣闻人誉已承之以谦也○尹氏曰圣人道全而德备不可以偏长目之也逹巷党人见孔子之大意其所学者博而惜其不以一善得名于世盖慕圣人而不知者也故孔子曰欲使我何所执而得为名乎然则吾将执御矣文集逹巷党人本不知孔子但叹美其博学而惜其无所成名谓不以一善得成也此言至为浅近然自察迩言者观之则于此便见圣人道德纯备不可以一善名愚夫愚妇可以与知而其所以然者圣人有所不知也故孔子不欲以党人之所称者自居而曰必欲使吾有所执而成名则吾当执御矣○冯氏曰执御成名王良造父是也大凡専于一善精于一业者乃能成名如信人善人惠人则其善専故也如稷之穑垂之弓和之矢羿之射秋之奕得其业精故也学之博虽各极其专且精不可得以一事名矣无所成名乃夫子之所以为大而党人不悟也尧无能名尧之所以为大也射御艺之末也使可成名虽执御而不辞是知道之大者无所执也无所执则无所成名也宜哉○通曰太极之道非指一物所可名圣人道大德备岂一善可指而名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
  麻冕缁布冠也纯丝也俭谓省约胡氏曰麻绩麻为布也冕冠上版也谓之缁布冠者染布为赤黒色因以为名也冠者服之总名冕者冠中之别号○冯氏曰顾命言麻冕自公卿自大史大宗皆然盖周制也祭统言斋之日君纯冕立于阼岂记东周之制耶或曰是商制春秋时以其省而用之缁布冠以三十升布为之升八十缕则其经二千四百缕矣细密难成不如用丝之省约语录八十缕为一升四十抄也古尺一幅只阔二尺二寸如深衣十五升布似如今极细绢一般这处升数又晓未得古尺又短于今尺若尽一千二百缕须是一幅阔不止二尺二寸方得如此○胡氏曰礼朝服十五升冠倍之郑注八十缕为升升字当为登登成也○饶氏曰前汉食货志周布幅广二尺二寸程子言古尺当今五寸五分弱如此则二尺二寸只是今一尺二寸尔却用二千四百缕为经是一寸布用二百经也其细密难成可知
  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臣与君行礼当拜于堂下君辞之乃升成拜泰骄慢也辅氏曰按燕礼君燕卿大夫礼也公坐取大夫所酳觯兴以酬賔降西堦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賔升成拜郑注升成拜复再稽首也又觐礼天子赐侯氏以车服侯氏拜赐礼亦如之○冯氏曰周襄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伯舅无下拜小白辞下拜登受则拜乎上久矣程子曰君子处世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害于义则不可从也饶氏此圣人处事之权卫所谓君子以同而异此段不可把捉文字说乃是教人处事之法○通曰众之俭者可从众之奉者不可从可从者圣人不立我不可从者圣人不失我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绝无之尽者毋史记作无是也或问绝非屏绝之绝盖曰无之尽云尔意私意也语录意是私意始萌○胡氏曰理本于天意出于已大学以诚意为言盖好善恶恶一有不实则所谓意者为私意意不可以孤行必根于理而后可此独以意言即私意之发也必期必也语录必是期要必行固执滞也语录固是滞而不化我私已也语录我是但知有我不知有人四者相为终始起于意遂于必留于固而成于我也语录意是始我是终必固在中间亦是一筛重似一节也○意是丝毫我是成一山岳意是为恶先锋我是为恶我就正如四德贞是好底成就处我是恶底成就处盖意必常在事前固我常在事后语录凡起意作一事便有必期之望必是事之未来处固是事之已过处如做一件事不是了只管固执是我做得是○胡氏曰意必在方有所为之先故曰常在事前固我在已有作为之后故曰常在事后至于我又生意则物欲牵引循环不穷矣语录意必固三者只成就一个我及至我之根原愈大少间三者又从这里生出伐生意意又生必必又生固同又归宿于我如元亨利贞元了亨亨了利利了又贞循环不已○饶氏曰天地间好底也是四件恶㡳也是四件如元 亨利贞仁义礼知意必固我诐淫邪遁之类皆然○程子曰此毋字非禁止之辞圣人绝此四者何用禁止张子曰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杨氏曰非知去声足以知圣人详视而默识之不足以记此饶氏曰意必固我之病非特众人有之贤者亦不能免非特贤者有之虽大贤亦不能免如伯夷之清专于清上起意柳下惠之和専于和上起意伊尹之任专于任上起意皆未免有意才冇意便有固必及其终也伯夷只成就得一个清柳下惠只成就得一个和伊尹只成就得一个任此是成于我○通曰心兮本虚圣人经此四者亦不失此本虚之心尔意似微云点翳我则昏霾之甚矣太虚中本无一物圣人此心浑是天理亦无一物
  ○子畏于匡
  畏者有戒心之谓匡地名史记云阳货曽暴于匡夫子貌似阳虎故匡人围之冯氏曰匡宋邑阳虎曽暴于匡夫子弟子颜克时与虎俱夫子适陈过匡颜克御匡人识克夫子貌又似虎匡人以兵围之五日拘子益急弟子惧故子曰如下所云
  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不曰道而曰文亦谦辞也兹此也孔子自谓
  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丧与皆去声
  马氏曰文王既没故孔子自谓后死者言天若欲丧此文则必不使我得与于此文今我既得与于此文则是天未欲丧此文也天既未欲丧此文则匡人其奈吾何言必不能违天害己也饶氏曰如予何与如命何如何分别盖如命何是我之命在天如子何是天之命在我在天者不可必在我者可必○通曰文不在兹之文即文王之所以为文也文王接尧舜禹汤之统夫子接文王之统皆天也纣能囚文王不能违天而害文王匡人能围夫子不能违天而害夫子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大音泰与平声孔氏曰大宰官名或吴或宋未可知也与者疑辞大宰盖以多能为圣也冯氏曰古之人所能一艺一事而已夫子无所不能故疑其圣也圣者无所不通者也
  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
  纵犹肆也言不为限量也语录天放纵他作圣得恁地不去限量他将殆也谦若不敢知之辞语录殆庶几也如而今说将次○胡氏曰将犹相将不定之辞圣无不通多能乃其馀事故言又以兼之
  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言由少贱故多能而所能者鄙事尔非以圣而无不通也且多能非所以率人故又言君子不必多能以晓之语录大宰知我乎以下煞有曲折意思圣人不直谓大宰不足以知我只说大宰知我便见圣人恁地温厚○冯氏曰所能之事盖少也未仕之时如舜之耕稼陶渔无所不能者鄙人之事也君子则既仕之称治人者也治人则不可耕且为矣故无所事其能而况于多乎此夫子所以闻之而有斯言也○辅氏曰以多能率人则人将循末而忘本尚才而不务德卒无以入于圣贤之域矣○洪氏曰大宰以多能为圣子贡以圣与多能为二夫子则以多能为不得已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牢孔子弟子姓琴字子开一字子张卫人试用也言由不为世用故得以习于艺而通之语录想见圣人事事会但不见用所以人只见他小小技艺若使其得用便做出大功业来不复有小小技艺之可见矣○吴氏曰弟子记夫子此言之时子牢因言昔之所闻有如此者其意相近故并记之通曰在学者当以德观圣人不当徒以能观圣人在圣人惟以德教学者未尝徒以能教学者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叩音口
  孔子谦言己无知识但其告人虽于至愚不敢不尽耳叩发动也两端犹言两头言终始本末上下精粗无所不尽辅氏曰终始以事言本末以物言上下以道器言精粗以事理言必言如是而后该括得尽夫子之告人必发动其两头而尽告之尔○通曰朱子释两端谓本末终始上下精粗及释中庸两端曰小大厚薄盖此是夫子教人之言彼是大舜取人之言舜取人言执其两端而用其一此则夫子之言竭其两端未尝遗其一也○程子曰圣人之教人俯就之若此犹恐众人以为高远而不亲也圣人之道必降而自卑不如此则人不亲贤人之言则引而自高不如此则道不尊观于孔子孟子则可见矣语录圣人极其高大人自难企若更不俯就则人愈畏惮而不敢进贤人有未熟处人未甚信服若不引而自高则人将必以为浅近而不足为不是要人尊己盖使人知斯道之大庶几竦动着力去做孔子尝言如有用我期月而已可也又言吾其为东周乎只作平常闻说孟子言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便说得广是势不得不如此尹氏曰圣人之言上下兼尽即其近众人皆可与知极其至则虽圣人亦无以加焉是之谓两端如答樊迟之问仁智两端竭尽无馀蕴矣若夫语上而遗下语理而遗物岂圣人之言哉辅氏曰程子论佛氏之学如管中窥天只见上去不见四旁者是语上而遗下也又曰言焉无不周遍实则外于伦理者是语理而遗物也○王氏曰圣人之谦辞未有无因而发此上必有说或因人誉已方承之以谦
  ○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夫音扶
  凤灵鸟舜时来仪文王时鸣于岐山河图河中龙马负图伏羲时出皆圣王之瑞也已止也○张子曰凤至图出文明之祥伏羲舜文之瑞不至则夫子之文章知其已矣通曰凤至所以表一时文治之盛图出所以开百世文字之祖皆斯文之瑞也故张子独以夫子之文章言之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齐音咨衰七雷反少去声
  齐衰䘮服冕冠也衣上服裳下服冕而衣裳贵者之盛服也吴氏曰玉藻曰衣正色裳间色郑曰冕服玄上纯下瞽无目者作起也趋疾行也语录作与趋固是敬然敬心之所由发则不同见冕衣裳者敬心生焉而因用其敬见齐衰者与瞽者则哀矜之心动于中而自加敬也或曰少当作坐○范氏曰圣人之心哀有丧尊有爵矜不成人其作与趋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尹氏曰此圣人之诚心内外一者也通曰常人见有丧者与不成人者岂不哀矜见有爵者亦 岂不恭敬然表里未必皆如是也圣人之心表里一诚仁则表里皆仁敬则表里皆敬集注末记尹氏诚之一字有旨哉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喟苦位反钻祖官反
  喟叹声仰弥高不可及钻弥坚不可入在前在后恍惚不可为象此颜渊深知夫子之道无穷尽无方体而叹之也语录圣人只是一个中底道理高坚前后只是个中庸不可能盖圣人之道是个恰好底道理不看意便失了才着意又过了只是难到恰好处○饶氏曰颜子之于圣人仰之转见高要去用工学他又无门路可入方其仰而视之则圣人之道若在前而不可及才着意去求则又过了而圣人之道反在后○通曰或疑语录所引中庸不可能非集注无穷尽无方体本旨殊不知朱子提出中庸二字正有深意颜子未经夫子博约以前虽欲择乎中庸之道然其道无穷尽无方体正所谓中庸之不可能者也如此则其旨一而已矣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
  循循有次序貌诱引进也博文约礼教之序也言夫子道虽高妙而教人有序也○侯氏曰博我以文致知格物也约我以礼克已复礼也语录博我以文是要四方八靣都见得周匝无遗至于约我以礼又要向身已上来无一毫不尽○问格物致知是教颜子就事物上理会克已复礼却是颜子有诸已○辅氏曰致知格物知之事也克己复礼行之事也所行即是所知非于知之外别有所谓行也○觉轩蔡氏曰颜子不说穷理又不说格物只说博文盖文字上该乎理而比之理则尤显下该乎物而比之物则尤精不说理只说礼便是与复礼之礼同此礼字便有检束便有规矩准䋲若只说理便泛了程子曰此颜子称圣人最切当处圣人教人唯此二事而已语录自尧舜以来便是如此惟精是博文惟一是约礼○冯氏曰夫子尝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其教人之法皆然特子渊求道之力认道之真有以见夫子之为我设尔
  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卓立貌末无也此颜子自言其学之所至也盖悦之深而力之尽所见益亲而又无所用其力也吴氏曰所谓卓尔亦在乎日用行事之间非所谓窈冥昏默者语录卓尔是圣人之大本于此以酬酢万变处也○饶氏曰窈窈冥冥至道之精昏昏默默至道之极列子之言也此章学者易得求之高远故集注引吴氏之说以明之程子曰到此地位功夫尤难直是峻绝又大段着力不得语录颜子到这里也不是大段着力只他自觉得要着力自无所容其力○陈氏曰前此犹可以用力到此自大而趋于化自思勉而之不思不勉介乎二者之境所未逹者一间非人力所能为矣但当据其所已然从容涵养勿忘勿助至于日深月熟则亦将忽不期而自到而非今日之所预知也杨氏曰自可欲之谓善充而至于大力行之积也大而化之则非力行所及矣此颜子所以未逹一间去声也○程子曰此颜子所以为深知孔子而善学之者也胡氏曰无上事而喟然叹此颜子学既有得故述其先难之故后得之由而归功于圣人也高坚前后语道体也仰钻瞻忽未领其要也惟夫子循循善诱先博我以文使我知古今逹事变然后约我以礼使我尊所闻行所知如行者之赴家食者之求饱是以欲罢而不能尽心尽力不少休废然后见夫子所立之卓然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是盖不怠所从必欲至乎卓立之地也抑斯叹也其在请事斯语之后三月不违之时乎语录问程子言到此六段着力不得胡氏又曰不怠所从必欲至乎卓立之地何也曰末由也已不是到此便休了不用力但功夫用得细不似初间用得许多粗气力○冯氏曰用力既尽则见其有立卓然于心目之间非复前日坚高前后之相远矣○饶氏曰不怠所从是救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一句言不是恁地住了请事斯语是约我以礼时事三月不违仁是有所立卓尔时事○通曰朱子以卓尔为大本之中南轩亦曰卓尔者其圣人之中欤盖仰钻瞻忽颜子欲执其所谓中而未能及经夫子博约之诲而圣人大本之中如在心目之间中庸曰立天下之大本此立字即是中庸立字博文即惟精约礼即惟一舜教禹以精一而后禹始能执其中夫子教颜子以博文约礼而后颜子始见其所谓中特禹行道所谓中者是无过不及已发之中颜子明道虽不明言所谓中而有立卓尔即是大本之中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
  夫子时已去位无家臣子路欲以家臣治其丧其意实尊圣人而未知所以尊也胡氏曰此必夫子失司冦之后未致其仕之前也若梦奠则子路死于卫久矣大夫老而致仕后得从其列无家臣者无禄故也
  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间如字
  病间少差楚懈反下同也病时不知既差乃知其事故言我之不当有家臣人皆知之不可欺也而为有臣则是欺天而已人而欺天莫大之罪引以自归其责子路深矣语录子路一时不循道理本心亦不知其为诈然子路平日强其所不知以为知只有一毫不诚便是诈也○张氏曰子路孔门之高弟而所见若是之偏者盖意有毫厘之差则流于欺诈而不自觉尔故君子战兢自持而每惧其或偏也
  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无宁宁也辅氏曰犹诗传不显之为显也大葬谓君臣礼葬死于道路谓弃而不葬又晓之以不必然之故○范氏曰曽子将死起而易箦音箦曰我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子路欲尊夫子而不知无臣之不可为有臣是以陷于行诈罪至欺天君子之于言动虽微不可不谨夫子深惩子路所以警学者也杨氏曰非知至而意诚则用智自私不知行其所无事往往自陷于行诈欺天而莫之知也其子路之谓乎叶氏曰大夫之箦曽子不敢以死无臣而为有臣夫子不敢以葬○冯氏曰死生者人道之常礼义者人道之正自古皆有死苟犯礼义则失其所以为人矣子路唯知尊其师而不知适所以诬之也○通曰天即理也无臣而为有臣理之不可诬即天之不可叹夫子平生所存无一念非天理所为无一事非天理于其没也而为非理之葬可乎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匵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韫纡粉反匵徒木反贾音嫁
  韫藏也匵匮也沽卖也子贡以孔子有道不仕故设此二端以问也孔子言固当卖之但当待贾而不当求之耳○范氏曰君子未尝不欲仕也又恶去声不由其道士之待礼犹玉之待贾也若伊尹之耕于野伯夷太公之居于海滨世无成汤文王则终焉而已必不枉道以从人衒眩玉以求售音寿熊氏曰此章待字与求字当玩待则守道以俟命求则枉道以屈身此必子贡初年之问观后来答子禽武叔叔孙则无此疑矣○通曰子贡尝答子禽曰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盖以子禽之问病在一求字也今子贡之问亦自病在一求字岂问夫子者在先而答子禽者在后欤
  ○子欲居九夷
  东方之夷有九种冯氏曰如淮夷徐戎之类居徐州莒鲁之间者非海外之夷也或谓九夷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欲居之者亦乘桴浮海之意
  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君子所居则化何陋之有苏氏曰公山不狃佛𦙝召欲往而不往也九夷欲居而不居也○冯氏曰或者陋之不知地以人重者也舜生于诸冯箕子封于朝鲜皆东夷之地也何陋之有虽然去父母之国尚迟迟其行况舍中国而之夷狄乎是盖有激而姑云尔非子之志也○通曰集注以为亦乘桴浮海之意彼为假设之辞非真欲浮海也然则此亦岂真欲居九夷哉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鲁哀公十一年冬孔子自卫反鲁是时周礼在鲁然诗学亦颇残阙失次孔子周流四方参互考订以知其说晚知道终不行故归而正之胡氏曰圣人虽生知然于声音节奏必考而后详必验而后信在齐闻韶学之三月亦其事也○吴氏曰此章论诗乐古者诗乐相表里襄二十九年季札请观周乐歌诗与今三百篇正同然十二国风皆东迁以后之诗季札所讥亦与今诗不能尽应此章所谓正所谓得所不知指何而言或曰雅颂声不同正者正其声音而使之得所也或曰谓篇章之得其所也鲁颂国风与今诗次序不同仪礼歌诗与今诗篇什不同或此类也或曰诗有风雅颂而独言雅颂者略举也或曰周南召南乃上下通用之乐唯雅颂有不得为者是以独言雅颂而不及风也文四年寗武子来聘为赋湛露而不答赋此雅不得其所也三家以雍彻此颂不得其所也若是者今皆得而正之亦未必然姑记以备参考○饶氏曰雅颂不特诗不同音律亦不同雅有雅之音颂有颂之音风有风之音故豳风亦曰豳雅亦曰豳颂盖一诗而备三体春秋时诗与音律皆乱夫子叙而正之使雅自为雅颂自为颂故曰各得其所雅颂自古之乐章○通曰诗乐两者分而言之乐必残缺失次也然后有正之名诗必残缺失次也然后有各得其所之说正乐是正其声音正诗是正其篇次合而言之诗言志歇永言声依永律和声诗乐自相离不得正乐之声音亦必自正诗始非徒正诗之篇次而已也要之孔子去鲁几十四载而归集注所谓周流四方参互考订则亦非独考订其篇次而已也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䘮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说见第七篇辅氏曰与述而篇第二章之旨同然此则其事愈卑而意愈切矣辅氏曰此章所以警学者使自察于践履之间不违于卑近不违于微小之意益深切矣○语录此说本卑非有甚高之行然工夫却愈精密道理却愈无穷故曰知崇礼卑○圣人自谦言不曽有此数者圣人常有慊然不足之意众人虽见他仁之至熟义之至精他只管自见得他有欠阙处○通曰第七篇亦有何有于我一句彼三者以为非圣人之极至犹不敢当谦而又谦之辞此则视前三者事愈卑而其谦谦之意愈切矣夫于事之卑善之小者犹以为何有于我吾尝以为圣人之心犹太虚然于此亦可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夫音扶舍上声
  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饶氏曰逝训往集注却说往者来者何哉盖不说来者无以见来者之无穷往者是前靣已去底来者是后靣接续去底二者皆往也川流之往是天之于穆不已处圣人之往是圣人纯亦不已处君子之往是君子之自强不息处皆所以对越上天也然其可指而易见者莫如川流故于此发以示人欲学者时时省察而无毫发之间去声断也语录天理流行之际如少有私欲以间之便如水被些障塞不得恁地滔滔流去又曰才不省察便间断○通曰天下之物无一而非道体圣人之心无一而非道心子在川上此心偶与此相契故云耳要之川流是动而易见者圣人每指动处教人集注所谓欲学者时时省察亦是教人于动处用功也○程子曰此道体也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运乎昼夜未尝已也语录道本无体此四者非道之体也但因此则可以见道之体尔无声无臭便是道但寻从无声无臭处去如何觅得道因此四者方见得那无声无臭底所以说与道为体○饶氏曰与道为体者道无体之可见自天运不已至物生不穷皆是为道做出个体来○胡氏曰夫子因所见之一物而言程子因夫子之说举此四者而言夫道体可见固不专于水亦不専于四者大而造化之流行近而口鼻之呼吸莫不皆然○冯氏曰此格物之学人皆知川之逝而不知凡逝者皆如此也凡物昼作而夜息若一气之逝则昼夜皆不息观川之逝可见矣 齐氏曰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不特水也孔子偶就其身之所在指其目之所见者言尔小而观之一息嘘而又吸吸而又嘘未尝一息止也大而观之一日画而又夜夜而又画未尝一日止也又大而观之一年暑而又寒寒而又暑未尝一年止也是皆元气之流转不穷而易之所谓干也○吴氏曰逝者不指水斯字指水阴阳之运人物之化事为之变日往而不穷无有止息无有间断故圣人见水而叹之孟子所谓亟称于水者此其一也是以君子法之自强不息及其至也纯亦不已焉通曰道体自然不息纯亦不已是圣人之心自然与道为不息自强不息是学者之心当如川流之不息又曰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义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也纯亦不已乃天德也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谨独语录有天德则便是天理便做得王道无天德则是私意是计较人多无天德所以做王道不成○又曰人多于独处间断才不慎独便去隐微处间㫁了○又曰能慎独则无间断而其理不穷若不慎独便有欲来参入便间断了如何会有川流底意○通曰此又发出天德王道者天与人王与霸相为盛衰天德王道是圣人纯乎天理之自然慎独是学者道人欲于将然才萌一分人欲便亏一分天理便非纯乎王道可不慎哉愚按自此至篇终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辞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好去声
  谢氏曰好好色恶去声恶臭诚也好德如好色斯诚好徳矣然民鲜上声能之语录吾闻李文公之言有人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天下之人必将极其力求之无所爱也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则天下之人不能一往而先焉此岂非好德不如好色者乎○饶氏曰好德天理之公好色人欲之私人于人欲反真心好之于天理却未必真心好之此与大学如好好色如恶恶臭皆是言诚○史记孔子居卫灵公与夫人同车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丑之故有是言语录招摇如翺翔○苏氏曰夫子之言论语不著其所为如鲁卫之政兄弟也为哀公出公发也司马迁知之齐桓公正而不谲为哀姜发也邹阳知之若此者非一也夫子之言将有为而发记失其传而并失其指者为不少也可胜叹哉○通曰好是懿德本出于秉彛之性若夫好色则汨于情矣汨于情者皆诚而出于性者反不能诚此所谓道心之微而人心之危也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篑求位反复方服反
  篑土笼也书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夫子之言盖出于此言山成而但少一篑其止者吾自止耳平地而方覆一篑其进者吾自往耳盖学者自彊不息则积少成多中道而止则前功尽弃其止其往皆在我而不在人也冯氏曰此章乃述书语盖三代以前无文籍故实可以引用唯圣贤之法语时人之常言第第相传尔夫子平日教人之语率多祖述此其显然著见者也○通曰此章当与川逝一章同看往字即是逝字止字即是舍字川之流有往无止人之心有往有止是道体本自无息而人之心自不能与道为不息也特前章川逝是喻道体之自然而含学者所当用力之意在其中此章为山是喻人力之当然而吾之往也吾之心自与川流相似吾之止也吾之心自与川流相反矣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语去声与平声
  惰懈怠也范氏曰颜子闻夫子之言而心解力行造次颠沛未尝违之如万物得时雨之润发荣滋长何有于惰此群弟子所不及也饶氏曰时雨谓及时之雨也万物正要这雨却得这雨来滋润孟子所谓时雨化之者正指颜子而言颜子天资高明纯粹才闻夫子之诲便自入耳著心夫子非私于颜子群弟子皆闻其言但资质不及所以难入集注心解力行者惟其心觧所以能力行解者散也涣然冰释之意○通曰天地间有惰人无惰物物得时雨立见其发曽不见其惰人不如颜子闻夫子之言而亦足以发者不能如颜子之不惰故也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进止二字说见上章颜子既死而孔子惜之言其方进而未已也黄氏曰知愚贤不肖之分惰与不惰止与不止之间也知逝者如斯夫之意则诚不容于止且惰矣○通曰诸解多以未见其止谓未见其至于圣集注则谓上章方说吾止吾进未应此章进字同而止字异故曰进止二字说见上章大抵上章语之而不惰是颜子之心如川流不舍昼夜此章见其进未见其止是颜子之用力不肯如为山之未成一篑而止也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夫音扶榖之始生曰苖吐华曰秀成榖曰实盖学而不至于成有如此者是以君子贵自勉也张子曰有质而不学苗而不秀者也学而不能有诸已秀而不实者也○吴氏曰若冉有则病于画颜子则厄于年○通曰或谓秀而不实亦指颜子而言殊不知上文是于颜子已死而追惜之此章是言学者幸不至如颜子之早死然学而不至于成者往往有如此上叹颜子之学之进此则叹学者之不能进也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焉知之焉于虔反
  孔子言后生年富力彊足以积学而有待其势可畏安知其将来不如我之今日乎然或不能自勉至于老而无闻则不足畏矣言此以警人使及时勉学也冯氏曰后生血气日进苟学者能与之俱进则其不已安知将来不如我之今日乎若夫四十曰强血气定也五十曰艾血气衰也定则不进衰则有退至此而德行无所闻则止于此矣无足畏也○曽子曰五十而不以善闻则不闻矣盖述此意胡氏曰旧说以闻为闻道此说以闻为名闻于世故引曽子之言以证之○尹氏曰少而不勉老而无闻则亦已矣自少而进者安知其不进于极乎是可畏也张子曰有至于四十五十而知好学者如中庸所谓困而知勉而行圣人犹有望焉若后生虽有美质而悠悠岁月则夫所谓四十五十者将转盼而至可不惧哉○黄氏曰前两句激厉之也后两句戒饬之也圣人于后学拳拳如此○饶氏曰前是勉励后是警戒尹氏先释后两句却转来说前两句见勉励之意重不成只说他不足畏了便休○通曰可畏于后生之时者如初升之日有进进未已之势也不足畏于四十五十无间之境者如向昃之日而崦滋之将迫也颜子年未四十已以德行闻独不幸而早死尔年四十五十而无德行之可闻者虽幸而生无足道也则亦无足畏也
  ○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法语者正言之也巽言者婉而导之也绎寻其绪也法言人所敬惮故必从然不改则靣从而已语录如汉武帝见汲黯之直深所敬惮至帐中可其奏可谓从矣然武帝内施欲而外仁义岂非靣从巽言无所乖忤故必悦然不绎则又不足以知其微意之所在也语录如孟子论好色好货齐王岂不悦若不知绎则徒知古人所谓好色不知其能使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徒知古人所谓好货不知其能使居者有积仓行者有裹囊也○杨氏曰法言若孟子论行王政之类是也巽言若其论好货好色之类是也语之而不逹拒之而不受犹云可也其或喻焉则尚庶几其能改绎矣从且说矣而不改绎焉则是终不改绎也已虽圣人其如之何哉辅氏曰从法语说巽言秉彛之性也从而不改者物欲坚强而不屈就于理说而不绎者志气昏惰而不反求诸心尔学之不进德之不修家之不齐国之不治皆由是基之若此之人虽圣人亦莫如之何也已○齐氏曰孔子尝与回言终日不违退省其私亦足以发语之而不惰盖独有斯人耳此外则正言之辄从而不改婉言之辄悦而不绎盖亦省其私而知其不足与言也○通曰愚谓其言亦有不同者伊尹是教时君听众言之法孔子是教学者听圣言之法众人逊志之言未必皆道也固当求诸非道圣人巽与之言无非道也固当求之微意之所在
  ○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已者过则勿惮改
  重出而逸其半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侯氏曰三军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已故帅可夺而志不可夺如可夺则亦不足谓之志矣洪氏曰志气之帅故以为喻○黄氏曰以常人论之共姜一妇人也而以死自誓其志之不可夺如此况志于仁志于道可得而夺乎○饶氏曰三军七千五百人有七千五百心匹夫只是一心若三军离心离德则帅便被人夺了匹夫
  之志在我而已故不可夺○吴氏曰三军大国之赋帅军之将也三军至众而强也匹夫至寡而弱也然帅在三军之外则可夺志在匹夫之心虽杀身不可夺之勉人当励志也○通曰自逝川而下至此凡十章皆勉人为学然莫先于立志有志则进必如川流之不已无志则止必如为山而弗成故凡学而卒为外物所夺者无志者也三军之帅可夺志我之志不可夺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衣去声缊纡粉反貉胡各反与平声
  敝坏也缊枲想里反展吕反也袍衣有著者也盖衣之贱者礼运贮字亦作著通作褚作□以绵装衣之谓○熊氏曰缊枲著出玉藻纩为茧缊为袍郑注衣有著之称纩今之新绵缊今之纩及旧絮䟽好者为绵恶者为絮语录云袍谓夹衣有绵在胎底赵氏曰枲著则杂用臬麻以著袍也狐貉以狐貉之皮为裘衣之贵者子路之志如此则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故夫子称之张子曰此未可作细□看惟不忽于卑近实用力于斯乃知其未易尔○冯氏曰与美衣服者并立而此心不动其志足以帅气而不可夺矣乌得不与之然恃其立志之初也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忮之䜴反
  忮害也求贪也臧善也言能不忮不求则何为不善乎李氏𨸂祖曰忮是疾人之有求是耻已之无此卫风雄雉之篇孔子引之以美子路也吕氏曰贫与富交彊者必忮弱者必求语录问强必忮弱必求曰世闲人见富贵底不是心里妒嫉便羡慕他
  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终身诵之则自喜其能而不复求进于道矣故夫子复言此以警之语录亦不是他矜伐只是将这个做好底事终身如此要常如此便别无长进○辅氏曰子路因夫子之言而深得其味故终身诵之此一句乃后人追书之辞义理无穷此特一事之善若遽自以为善则不复求进于道盖喜心 生于自足而怠心生于自喜故夫子又言此以警之○谢氏曰耻恶衣恶食者学者之大病善心不存盖由于此子路之志如此其过人远矣然以众人而能此则可以为善矣子路之贤宜不止此而终身诵之则非所以进于日新也故激而进之冯氏曰自子路之初言之则何用不臧自子路之后日言之则何足以臧○通曰何用不臧者称子路之善有以异乎众人也何足以臧者进子路之善庶几其不异于圣人也陶镕变化子路何幸而得在圣人炉鞲之中哉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范氏曰小人之在治世或与君子无异惟临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之所守可见也冯氏曰岁寒谓寒穷今之大寒节建丑之月也木叶无不凋之理而是时松柏独不雕则知后于众木之雕也○胡氏曰小人之在治世或与君子无异者犹春夏之交万物青葱虽有坚脆之不齐然未可辨也及事变之来则随时变迁君子则所守不易非死生祸福可得而移亦犹重阴沍寒生意憔悴而松柏独苍然不变○通曰小人之在治世或与君子无异者其迹也临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之所守可见者其心也故贯四时而不改者可以见松柏之心历万变而不变者可以知君子之心○谢氏曰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欲学者必周于德赵氏曰临利害遇事变是两件事士穷见节义以利害言世乱识忠臣以事变言○通曰士穷而为利害动其心世变而为事变移其心皆非周于德者也周则此心表里一也常变一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明足以烛理故不惑语录直是见得分晓故不惑理足以胜私故不忧语录仁者通体是理无一点私心事之来者虽无穷而此之应者各得其度何忧之有气足以配道义故不惧语录孟子说配义与道无是馁也今有见得道理分晓而反慑怯者气不足也○吴氏曰或问四端始仁终知勇不列焉而圣人必言勇何也曰躬行不勇则德无由进临事不勇则恐惧夺之所以必言勇也此学之序也语录成德以仁为先进学以知为先中庸三者之序亦为学者言○通曰常人之心清时少浊时多定时少乱时多盖不是惑则是忧是惧胶胶扰授迄无定时圣人于是教人曰惟知仁勇则可无三者之病然忧多是私忧不能忧其所当忧惧多是私惧不能惧其所当惧又皆生于心之惑故圣人教人又必以知者不惑为先集注释之亦因其序盖必明足以烛理然后理足以胜私欲至于气配道义则气也者不过合是理而为之助尔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可与者言其可与共为此事也程子曰可与共学知所以求之也可与适道知所往也可与立者笃志固执而不变也权称锤也所以称物而知轻重者也可与权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杨氏曰知为已则可与共学矣学足以明善然后可与适道信道笃然后可与立知时措之宜然后可与权通曰右两段是并释此章六句然杨氏释可与立以为信道笃不如程子以为笃志固执而不变者其说尽善杨氏释可与权以为知时措之宜即程子所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集注虽不引杨氏之说亦可但杨氏曰知为己则可与共学矣盖古之学者只是为己虽至于可与立可与权亦只是为己当然而然皆是已分内事此集注所以不忍舍也洪氏曰易九卦终于巽以行权权者圣人之大用未能立而言权犹人未能立而欲行鲜不仆矣永嘉陈氏曰举易一语见权者圣人之终事易之陈九卦几二十七节道理最末梢一句方以权终之见得不可骤语也○通曰右一段是专释末两句易九卦三陈九德末方露出一权字即此章六句凡四节末方言权也且洪氏之说上文有曰可与共学七十子是也可与适道游夏之徒是也可与立颜闵之徒是也权即孔子然则权者圣人之大用非如文王孔子而用权鲜有不差者矣程子曰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字程子曰反经合道为权公羊唱之何休和之其实未尝反经古人多错用权字才说权便是变诈不知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才合义便是经也○语录汉儒说权是离了个经伊川说权便是权只在经里靣○吴氏曰所谓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字公羊子谓权者反于经而后有善韩康伯谓反经合道为权者是也愚按先儒误以此章连下文偏其反而为一章故有反经合道之说程子非之是矣然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之义推之则权与经亦当有辨语录经是经权是权但非汉儒所谓权变权术之说圣人之权虽异于经然亦是事体到那时合恁地做○经有不可行处而至于用权此权所以合经也如汤武事伊周事嫂溺事常如风和日暖固好若无迅雷烈风则都旱了不可以为常○伊川将做个大㡳事物经邦包得那个权此说本好只是据圣人说可与立未可与权须还他两个字经自是经权自是权若如伊川说便用废了那权字始得○杨氏云权者经之所不及盖经只是大纲大法正当底道理而已其精微曲折处固非经之所能尽也所谓权者于精微曲折处曲尽其宜以济经之所不及尔○通曰右二段是专发明章末一权字自汉儒有反经合道之说故程子矫其弊而曰权只是经要之夫子分立与权而言孟子分礼与权而言则朱子所谓经与权当有辨是也无程子之说则权变权术之说可行于世矣无朱子之说则经权之辨不复明于世矣此其说不得不异也程子曰权也者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朱子曰义可以总括得经权义当守经则守经义当守权则守权程子是专就权上说义朱子是分经与权说义义当守经而经经固经也义当守权而权礼亦经也但程子则谓之权合义即是经而朱子则谓经之与权皆当合义尔先儒谓朱子每于程之说足其所未尽补其所未贠实有功于程子而未可以优劣之也愚于此亦云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棣大计反唐棣郁李也语录论语及召南作唐棣尔雅作常棣无作棠者而小雅常字亦无唐音尔雅又云唐棣棣常棣栘则唐棣常棣自是两物而夫子所引非小雅之常棣矣偏晋书作翩或问偏之为翩曰非独晋史为然角弓之诗固有翩其反矣之句而汉武之赋所谓翩何姗姗其来迟说者以姗姗为行貌则亦以翩为偏字也然则反亦当与翻同言华之摇动也而语助也此逸诗也于六义属兴上两句无意义但以起下两句之辞耳所所谓尔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夫子借其言而反之盖前篇仁远乎哉之意○程子曰圣人未尝言易以骄人之志亦未尝言难以阻人之进但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此言极有涵蓄意思深远语录此唐棣又自是一篇诗与今常棣之诗别此逸诗不知当时诗人思个甚底东坡谓思贤而不得之诗看来未必得是思贤但夫子大概只是取下靣两句云人但不思思则何远之有初不与上靣说权处是一章唐棣之华而下自是缘汉儒合上文为一章故误认偏其反而为反经合道所以错了○冯氏曰古人说诗不必其本指也诗人之指谓思其人而室迩人远尔夫子谓道不远人思则得之故反诗人之言以明之也○辅氏曰是理之在人以为易知乎则精深微妙未易可知也以为难知乎则其天然之理本身不隐也若言其易则骄人之志而不肯下坚固之功若言其难则阻人之进而遂生其怠慢之意但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则是平铺地道着无一毫助长益生之意所以极有涵蓄意思深远极有涵蓄者该道体之微显进学者之工夫皆寓其中意思深远者令人涵泳之但觉意味渊永无有穷尽也非圣人之言畴克尔哉○通曰诗之本旨思字轻夫子引之说得思字重天地六合至远也思之不出吾之心胸之外圣贤千古至远也思之如在我心目之间孟子深得夫子之意故提出此一字曰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其教人益深切矣
  郷党第十
  杨氏曰圣人之所谓道者不离乎日用之间也故夫子之平日一动一静门人皆审视而详记之尹氏曰甚矣孔门诸子之嗜学也于圣人之容色言动无不谨书而备录之以贻后世今读其书即其事宛然如圣人之在目也虽然圣人岂拘拘而为之哉盖盛德之至动容周旋自中乎礼耳学者欲潜心于圣人宜于此求焉旧说凡一章今分为十七节语录郷党一节自天命之谓性至道不可须臾离皆在里靣许多道理皆是圣人身上迸出来惟圣人做得甚分晓故门人见之熟是以纪之详也○郷党一篇皆以有事时观圣人燕居申申夭夭是以无事时观圣人学者须知圣人无时无处而不然○叶氏曰夫子所常行杂记于礼记家语皆有所因盖当是时冠而衡缝吊而袭裘与绤衣穗裳易墓读赗帷殡之类变而非古者不一先王之遗礼特于子见焉○通曰易一竒一偶所以形容太极郷党一动一静所以形容夫子可得而直遂其辞曰必曰不不可得而直遂其辞曰如曰似理至微象至著易之所载太极之象也郷党所载其夫子之象也欤其皆随时变易而无非道之所在者欤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恂相伦反
  恂恂信实之貌似不能言者谦卑逊顺不以贤知先人也乡党父兄宗族之所在故孔子居之其容貌辞气如此语录乡党不是不说但较之宗庙朝廷为不敢多说耳○吴氏曰恂恂似不能言信实在心而讷于发言之貌人伦之序自近逹远由亲及疏家之外则郷党矣生于斯长于斯父兄宗族聚于斯故夫子居之其貌言如此
  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便便辨也宗庙礼法之所在朝廷政事之所出言不可以不明辩故必详问而极言之但谨而不放尔吴氏曰宗尊也尊奉之故曰宗庙宗庙朝廷皆谓鲁也○胡氏曰在宗庙而明辩则可以识制度文物之精微升降揖让之委折在朝廷而明辩则上之所布者不悖于理下之所受者不被其害然亦未尝轻言也此一节记孔子在郷党宗庙朝廷言貌之不同冯氏曰古人于言语所不能形容辄以连绵字状之如诗之咏文王曰穆穆亹亹雝雝肃肃如见文王之德容心志也此篇最工于形容夫子之动容周旋睟然于言辞之表见之○通曰此篇记夫子之容貌言动然记动莫先于纪言故首一节以言先之夫子在郷党非不言而似不能言在宗庙朝廷则当言必言而犹谨于言言心声也此心信实则讷而不发此心谨慎虽不讷而亦不轻发信实谨慎不足以言夫子之圣而愈见夫子之所以圣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侃苦旦反訚鱼巾反
  此君未视朝时也胡氏曰以下文君在互观之知为君未视朝时也○洪氏曰朝廷不历位而相与言其君未视朝之时乎王制诸侯上大夫卿下大夫胡氏日王制上大夫卿又云大国三卿下大夫五人今合此二节以为上大夫下大夫之别也按夫子初仕为中都宰由宰为司空又为大司冦皆上大夫也则上大夫其同列也下大夫在已下者○冯氏曰夫子仕鲁自下大夫为上大夫此当记为下大夫之时许氏说文侃侃刚直也訚訚和悦而诤也语录和悦则不失事上之㳟诤则又不失在已义理之正又曰和悦终不成一句放倒了到合当辨处须辨始得○陈氏曰先言和悦后言诤和说者事上顺也诤则不诡随矣
  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踧子六反踖子亦反与平声或如字
  君在视朝也踧踖恭敬不宁之貌与与威仪中适之貌辅氏曰踧踖虽是恭敬不宁与与又却威仪中适此所以为圣人也若作去声读则礼易失于离○胡氏曰中者不至于过适者当其可张子曰与与不忘向君也亦通○此一节记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之不同也齐氏曰君未视朝则其待同列也或庄或和所施各异君既视朝则其视君也一于齐栗专笃而已观诸上下之间其辞貌各得其当可见矣○通曰前一节是在庙与在朝时言此一节独记在朝时言然而君未视朝时则不能不言而与上大夫言有不同君既视朝则又不敢言如下文过君之虚位则言又有似不足者矣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摈必刃反躩驱若反
  摈主国之君所使出接宾者勃变色貌躩盘辟音璧与躄同貌皆敬君命故也
  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襜赤占反
  所与立谓同为摈者也摈用命数之半如上公九命则用五人以次传命语录古者摈介之礼甚烦如九命摈五人介如命数是九人賔主相见自摈以下列两行行末相近如主人说一句主人之摈传许多摈者讫又交过末介至中介直至賔之上介方闻之賔○饶氏曰行礼之日賔次于大门外主人使摈者出而请事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主国之君公则摈者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各用其命数之强半所以不用命数之全者礼下于賔以示谦也毎摈相去三丈六尺其末摈与末介相对束西相去亦三丈六尺揖左人则左其手揖右人则右其手语录揖右人传命出揖左人传命入襜整貌
  趋进翼如也
  疾趋而进张拱端好如鸟舒翼辅氏曰凡人疾走则手易散臂易掉今疾趋而进而张拱端好如鸟舒翼所谓造次不违者是也
  賔退必复命曰賔不顾矣
  纾君敬也语录古者賔退主人送出门外设两拜賔更不顾而去国君于列国之卿大夫亦如此○此一节记孔子为君摈相之容黄氏曰色勃足躩被命之初也揖也趋进也行礼之际也賔退礼毕之后也皆天理之节文所当然至于揖之左右衣之前后手之翼如皆礼文之至末者圣人于此动容周旋无不中礼盛德之至从心所欲不逾矩也○洪氏曰揖者摈之初趋者摈之中退者摈之终复命则礼成而君休矣此皆礼文之旧而勃如躩如襜如则手容不特恭而已○陈用之曰勃如则色容不特庄而已躩如则足容不特重而已襜如则手容不特恭而已○通曰始则敬君命末则纾君敬始终知有君也前四如字夫子接賔之礼末一必字夫子循古者送賔之礼也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
  鞠躬曲身也公门高大而若不容敬之至也
  立不中门行不履阈阈于逼反
  中门中于门也谓当枨除庚反𫔶倪结反之间君出入处也阈门限也礼士大夫出入君门由𫔶右不践阈或问中门之说曰䟽门中有𫔶两旁有枨中门谓枨𫔶之中然则门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谓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是也○语录枨如今衮头相似𫔶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门外见人当枨𫔶之间为君位○只是自外入右边门中乃君出入之所𫔶如一木拄门如今人多用石礅当两门中臣傍𫔶右边出此右字自内出而言○胡氏曰中门右扉之中君出入则由右扉枨𫔶之中故亦谓之中也○吴氏曰按乡党所记夫子之事有常礼者有夫子所行不与他人同者如入太庙毎事问此夫子不与他人同者也如立不中门行不履阈此常礼也谢氏曰立中门则当尊行履阈则不恪克各反
  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
  位君之虚位谓门屏音丙之间人君宁音贮立之处所谓宁也胡氏曰言过则虚可知矣○语录如今厅门之外屏门之内似周礼所谓外朝也○屏者乃门间萧墙也今殿门亦如之古者朝会君臣皆立○饶氏曰天子至尊何以立而不坐曰古无坐见臣下之礼至秦尊君卑臣始有君坐臣立之制君虽不在过之必敬不敢以虚位而慢之也言似不足不敢肆也
  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齐音咨
  摄抠驱侯反齐衣下缝也礼将升堂两手抠衣使去地尺恐蹑尼辄反之而倾跌音迭失容也语录摄齐者是畏谨恐上阶时踏着裳有颠仆之患○或问升堂摄齐则手无所执欤曰古者君臣所执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以为贽而已笏则搢之用以记事而已不执以为仪也宇文周复古乃不修贽而执笏于是摄齐鞠躬之礼废升堂而蹑齐者多矣○赵氏曰古者诸侯之堂七尺尺一阶使裳之齐去地尺则升阶不蹑之也屏藏也息鼻息出入者也近至尊气容肃也通曰气容肃出玉藻注曰似不息此则于似不息注曰气容肃其下语之精也如此
  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陆氏曰趋下本无进字俗本有之误也○等阶之级也逞放也渐远所尊舒气解颜怡怡和悦也没阶下尽阶也趋走就位也复位踧踖敬之馀也胡氏曰初如不容次则言似不足又次则气似不息君愈近则敬愈加也至于舒气解颜若少放矣而踧踖馀敬久犹未忘则圣人之所以存心也可知矣○此一节记孔子在朝之容黄氏曰此章记在朝之容有五节一入门二过位三升堂四下阶五复位○陈用之曰入公门如升堂升堂如执圭故躬皆鞠如也复其位如君在故皆踧踖如也过位如使摈故色皆勃如也足皆躩如也没阶亦如使摈故趋皆翼如非夫子周旋中礼盛德之至者孰能与于此○通曰此记夫子之在朝一入一出其敬如此入则过位升堂出则下阶复位入而立不中门行不履阈两不字其为敬也士大夫之所同八如字两似字其为敬也夫子之所独至其出也既怡怡而复踧踖则其敬愈可见故集注始以为敬之至末以为敬之馀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胜平声蹜色六反
  圭诸侯命圭聘问邻国则使大夫执以通信或问命圭曰古者诸侯受封天子授之以圭以为瑞节○语录圭自是贽见通信之物只是捧至君前而已如不胜执主器执轻如不克敬谨之至也上如揖下如授谓执圭平衡手与心齐高不过揖卑不过授也冯氏曰太高则仰太卑则俯上下如此则升降之间得其节也矣战色战而色惧也吴氏曰战色临事而惧莫过于战故以战喻过位使摈但言色勃如也此加战字则庄而且惧矣蹜蹜举足促狭也如有循记所谓举前曵踵言行不离地如缘物也
  享礼有容色
  享献也既聘而享用圭璧有庭实有容色和也仪礼曰发气满容详见聘礼篇○语录聘但以圭至享则更用圭璧庭实○聘是初见时故其意极于恭肃既聘而享则用圭璧以通信有庭实以将意比聘时渐纾也
  私觌愉愉如也
  私觌以私礼见也愉愉则又和矣陈用之曰享致其礼私觌致其情则尚和矣夫賔主于君则有私觌于卿大夫则有私靣私觌则有束锦乘马而私靣如之司仪亦言私靣私献此不言私靣为君故也言享则知私觌之有献言私觌则知享之为公互相备也○此一节记孔子为君䀻于邻国之礼也黄氏曰此章言出使有三节执圭礼之正享礼则稍轻私觌则又轻矣故其容节之不同如此晁氏曰孔子定公九年仕鲁至十三年适齐其间绝无朝聘往来之事疑使摈执圭两条但孔子尝言其礼当如是尔晁氏名说之字以道清丰人○语录问夹谷之会孔子相恐即是摈相之相曰相自是相摈自是摈相是相其礼仪摈是传道言语摈用命数之半是以次传命○冯氏曰据左氏史迁之所载恐不无轶事是书出于门人之亲记乌得而疑之○通曰此一节亦是聘享之容而集注曰为君聘之礼盖所记皆礼之所载也聘为重享次之觌又次之礼有序也聘则敬之至享与觌则和之至非敬无以尽聘问之礼非和无以通聘问之情
  ○君子不以绀緅饰绀古暗反緅侧由反
  君子谓孔子绀深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赤色齐侧皆反服也緅绛色三年之丧以饰练服也饰领缘也语录绀即今深底鸦青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浮也绛淡红色齐服用绛三年之丧既期而练其服以緅为饰○饶氏曰集注本古注说也然檀弓云练衣縓缘古注误以縓为緅疑当阙○叶氏曰凡衣裳冠带韠履皆有缘缘饰也或以青或以素或以缁或以𫄸或以丹朱或以玄黑绀緅不与焉夫子所以谨之也
  红紫不以为䙝服
  红紫间色不正且近于妇人女子之服也亵服私居服也言此则不以为朝祭之服可知或问色有正间曰青赤黄白黑五方之正色也以木克土则青黄合而成绿以金克木则白青合而成碧以火克金则赤白合而成红以水克火则黑赤合而成紫以土克水则黄黒合而成駵此五方之问色也○语录自隋炀帝令百官以戎服从一品易紫次朱次青后世遂为朝服然唐人朝服犹着礼服京师士人行道间犹着衫褐南渡后变为白衫后来变为紫衫皆戎服也○陈用之曰不以饰则不以为服可知不以为䙝服则不以为正服可知○齐氏曰后世朝祭服绿服绯服紫盖不特制度尽变于拓拔魏而其色亦失其正矣故集注有微意焉
  当暑袗𫄨绤必表而出之
  袗单也葛之精者曰𫄨麤者曰绤表而出之谓先著里衣表𫄨绤而出之于外欲其不见体也诗所谓蒙彼绉𫄨是也冯氏曰𫄨文从希言其细也绤文从浴省言出浴所被乃其粗也舜之作服𫄨居其一盖桑土未尽蚕此其贡于岛夷之卉服故以为贵至周而文矣故当暑但可以为䙝服
  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麑研奚反
  缁黒色羔裘用黒羊皮麑鹿子色白狐色黄衣以裼裘欲其相称冯氏曰羔裘朝服郑诗刺朝晋诗刺在位是也麑裘聘享之服见聘礼狐裘蜡祭之服见郊特牲玉藻云麑裘绞衣裼之羔裘缁衣裼之狐裘黄衣裼之古礼然也○胡氏曰古者衣裘不欲其文之著必加衣以覆之
  亵裘长短右袂
  长欲其温短右袂所以便作事
  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长上声
  齐主于敬不可解衣而寝又不可著明衣而寝故别有寝衣其半盖以覆足程子曰此错简当在齐必有明衣之下愚谓如此则此条与明衣变食既得以类相从而䙝裘狐貉亦得以类相从矣
  狐貉之厚以居
  狐貉毛深温厚私居取其适体冯氏曰豳诗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则从古固然居不厌温故取其厚者以为燕服若出则以轻裘为便也
  去丧无所不佩去上声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觿音携砺之属亦皆佩也觉轩蔡氏曰按玉藻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则否佩玉有冲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孔子佩象环五寸而綦组绶此是明去丧则佩但曰无所不佩则又不止于玉尔又按内则子事父母左右佩用左佩纷帨 刀砺小觿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觹木燧觿貌如锥以象骨为之砺砻也皆所以备尊者使令也此是明无所不佩但去丧之时恐不同子事父母之时尔
  非帷裳必杀之杀去声
  朝祭之服裳用正幅如帷要与腰同有襞音壁与绩同而旁无杀缝其馀若深衣要半下齐音咨倍要则无襞积而有杀缝矣文集帷裳如今之裙是也襞积即是折处○辅氏曰礼服取其方正故裳用正幅如帷也裳用正幅而人身之要为小故于要之两旁为襞积即今衣折也 吴氏曰杀邪裁也
  羔裘玄冠不以吊
  丧主素吉主玄吊必变服所以哀死
  吉月必朝服而朝
  吉月月朔也孔子在鲁致仕时如此李氏曰周官云正月之吉又云月吉读邦法皆因吉礼以别凶军賔嘉尔所谓吉月也○吴氏曰吉月正月也凡事先吉后凶是非善恶皆然故谓正月为吉月犹言朔日为吉日也此自卫反鲁以后事为司冦则有常朝而不必言矣○叶氏曰吉月未有不朝服而朝者记此谓季康子也礼朝服之以缟自季康子始也曽子问于夫子曰礼乎子曰诸侯皮弁以告朔然后服之视朝若此者礼也故曰国家失道则不充其服焉○此一节记孔子衣服之制苏氏曰此孔子遗书杂记曲礼非特孔子事也通曰篇首以孔子发之此又以君子字发之疑不独言夫子事盖此以前纪夫子之容貌此章纪夫子之衣服饮食容貌无一定之象故以如字似字形容之而不字仅二见焉衣服饮食有一定之则故但以必字不字直言之而如字仅一见焉然则此节之首特以君子二字更端而言之岂无意欤
  ○齐必有明衣布齐侧皆反
  齐必沐浴浴竟即著明衣所以明洁其体也以布为之陈用之曰齐所以致精明之德而防其邪物于外故不御于内不听乐不吊不賔不饮酒不膳荤丧者刑者皆不见苟虑苟动则不为然后可交于神明也明衣以致其精明之德用布以其有齐素之心○冯氏曰古者取水火于日月以奉祭祀亦谓之明水火士丧礼亦有明衣盖君子齐终之意此下脱前章寝衣一简
  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变食谓不饮酒不茹荤迁坐易常处也语录不茹荤是不食五辛又曰今致齐有酒非也但礼中亦有饮不至醉之说○吴氏曰祭义曰散齐于外致齐于内檀弓曰非致齐也非疾也不画夜居于内既内齐其思虑又变食迁坐致严于外者皆惧昏扰也此一节记孔子谨斋之事杨氏曰齐所以交神故致洁变常以尽敬冯氏曰上半身衣服也下半身饮食也故记者系之饮食之间以从其类云○通曰集注不曰谨齐之礼而曰谨齐之事盖礼有致齐散齐齐字自包礼字古人谓祭曰有事故集注以为谨齐之事冇明衣布与夫变食迁坐皆可以事言不可便以礼言况前一节兼用不字必字此一节纯用必字后一节纯用必字必如是则必合乎天理之正不如是则不徇乎人欲之私也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音嗣
  食饭也精凿也通曰凿通作糳即各反粝米一斛舂米九斗又九章筭法云粟五十为粝三十粺二十七凿二十四御二十一皆三之一也牛羊与鱼之腥聂直渉反与䐑同缕切也而切之为脍食精则能养人脍麄则能害人不厌言以是善非谓必欲如是也
  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食饐之食音嗣饐于冀反餲乌迈反饪而甚反
  饐饭伤热湿也餲味变也鱼烂曰馁肉腐曰败色恶臭恶未败而色臭变也吴氏曰馁自内出如人饥馁败自外入如败坏物者先外而后内也臭气也色恶臭恶广言众物物坏而食必坏人常人且谨况圣人乎或问圣人讥耻恶食者何也曰恶食谓䟽食莱羹之类以其粗菲故曰恶尔非谓 腐坏之物不可食而食之也饪烹调生熟之节也不时五榖不成果实未熟之类此四者皆足以伤人故不食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割肉不方正者不食造次不离于正也汉陆续之毋切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盖其质美与此暗合也许氏曰断葱以寸切肉必方凡所视之物欲其正者欲自目而养其心也○觉轩蔡氏曰按邢氏曰割不正不食者解析牲体肩胁臂臑之属礼有正数若解不得其正则不食也食肉用酱各有所宜不得则不食恶其不备也语录酱非今所谓酱如礼记内则中数般酱随所用而不同○饶氏曰当看其字其是指其所食之物而言酱之为品非一周礼膳夫酱百有二十瓮饮食各有所宜如食鱼脍则宜用芥酱食濡鱼则用卵酱食麋腥濡鸡濡鳖则用醢酱如内则所云是也古之制饮食者使人食某物则用某酱必有意义不是气味相宜必是相制不得之则非特不备食之亦必有害故不食也○冯氏曰酱家书曰酱除热止烦炙必用酱鱼脍芥酱麋腥醢酱之类是也此二者无害于人但不以嗜味而苟食耳
  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食音嗣量去声
  食以榖为主故不使肉胜食气酒以为人合懽故不为量但以醉为节而不及乱耳程子曰不及乱者非唯不使乱志虽血气亦不可使乱但浃洽而已可也冯氏曰以天产作阴徳故肉养血也以地产作阳德故食养气也血气和平而后身安食虽少肉虽多不嗜味而使之胜也○陈氏曰闻之老寿者言人得元气以生榖气以养肉气以辅肉气胜则滞谷气榖气胜则滞元气元气充行者寿夫子不使多肉谷胜食气者养生之理当然也
  沽酒市脯不食
  沽市皆买也恐不精洁或伤人也与不尝康子之药同意
  不撤姜食
  姜通神明去秽恶故不撤按本草云姜味辛微温久服去臭气通神明
  不多食
  适可而止无贪心也
  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助祭于公所得胙肉归即颁赐不俟经宿者不留神惠也家之祭肉则不过三日皆以分赐盖过三日则肉必败而人不食之是亵鬼神之馀也但比君所赐胙可少缓耳
  食不语寝不言
  答述曰语自言曰言范氏曰圣人存心无他当食而食当寝而寝言语非其时也杨氏曰肺为气主而声出焉寝食则气窒而不通语言恐伤之也亦通或问言语有别乎曰食对人寝独居故即其事而言之○曽氏曰食在口非语时寝静默非言时
  虽䟽食菜羮瓜祭必齐如也
  陆氏曰鲁论瓜作必○古人饮食每种各出少许置之豆间之地以祭先代始为饮食之人不忘本也齐严肃貌孔子虽薄物必祭其祭必敬圣人之诚也或问瓜之为必既曰䟽食菜羹矣而又以瓜继之则不辞矣曰必祭则明无不祭之食矣曰必齐如则明无不敬之祭也○通曰瓜字本齐论礼瓜祭上环而集注不从者虽䟽食菜羮必祭则他无不祭可知固不止于瓜之一物也上一节论夫子之齐故纯用必字此一节论夫子之饮食纯用不字而末独下两必字者通上文齐祭而言也○此一节记孔子饮食之节语录一言语一动作一坐立一饮食都有是有非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人欲如孔子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多食无非是天理如口腹之人不时也食不正也食失饪也食便都是人欲便都是逆天理○黄氏曰饮食以养生故欲其精然亦能伤生故恶其败○冯氏曰记其饮食之节如此也圣人从容中道诚敬两尽而元气不伤有养生之道焉尽其道而不寿者未之有也后世弃礼不由而伤生者多矣乃从事于方技医家求以养生焉不学故也谢氏曰圣人饮食如此非极口腹之欲盖养气体不以伤生当如此然圣人之所不食穷口腹者或反食之欲心胜而不暇择也通曰集注于衣服曰制此于饮食曰节皆不敢过之意特衣服本有定制而饮食之节则在乎人也
  ○席不正不坐
  谢氏曰圣人心安于正故于位之不正者虽小不处或问此章列女传言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亦此意也○叶少蕴曰南郷北乡以西方为上此以方为正者也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此以事为正者也○吴氏曰危坐为跪安坐为居凡礼坐皆谓跪也○通曰此曰不正不坐后曰必正席一席之微致严于不与必之二字圣人之心无不正也可知矣须㸔谢氏心安于正四字
  ○郷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
  杖者老人也六十杖于郷未出不敢先既出不敢后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傩乃多反
  傩所以逐疫周礼方相读作放想氏掌之阼阶东阶也傩虽古礼而近於戏亦必朝服而临之者无所不用其诚敬也吴氏曰月令季春仲秋季冬言傩周礼方相氏掌之古人察于阴阳鬼神之故非后儒所及儒者既不能明则邪说之诬流俗之妄又何怪矣或曰恐其惊先祖五祀之神欲其依已而安也语录问子孙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故祖考之精神依于已若门庭户灶之属吾身朝夕之所出处则鬼神亦必依已而存曰一家之主则一家之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之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看来为天子者这一个神明是多少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纵欲无度天上许多星辰地下许多山川如何不变怪○冯氏曰礼郷人禓夫子朝服而立于阼阶存室神也以其逹阳气故禓于文从示从易以逐疫去难故傩于文从人从难盖乡人之意主于逐疫而先王制礼不禁因以逹阳气也禓傩通称也傩与蜡出于乡俗其事几于戏矣而俨然朝服以立于阼阶外示其敬而乡人亦知所止不敢升阶以惊室神神亦得以依已而安也○此一节记孔子居乡之事通曰此与首一节皆记夫子之居郷此则以乡人事发端故曰居乡之事盖其乡之人有饮酒之事有傩之事夫子则随事而各致其敬焉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拜送使者如亲见之敬也语录曰古人重此礼遣使者问人于他拜则主人拜而送之从背脊后拜○通曰此再拜于使者之后使者不见也他邦之人不见也夫子之敬毎致严于人所不及之时故使人于他邦虽其人亦不见亦如见之也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逹不敢尝
  范氏曰凡赐食必尝以拜未达则不敢尝受而不饮则虚人之赐故告之如此然则可饮而饮不可饮而不饮皆在其中矣或问范氏之说曰古者赐以车则乘以拜赐之衣服则服以拜赐之饮食则尝而拜之盖今未逹故不敢尝而拜耳已而逹焉则可饮而饮不可饮而不饮皆在其中矣杨氏曰大夫有赐拜而受之礼也未逹不敢尝谨疾也必告之直也吴氏曰药或有毒修治不谨皆害人今所馈岂药物耶抑造成者耶药物尚可访诸工而用之造成者虽工不辨也受而弃之孰若直告而辞乎观此章则成药不可馈人沽酒市脯圣人尚不食况药乎○此一节记孔子与人交之诚意通曰须看集注一诚字问人于他邦其人不见而敬之如亲见其敬也诚也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敬也不敢尝而直告之亦诚也与人交而敬人或可勉敬而诚惟夫子能之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非不爱马然恐伤人之意多故不暇问盖贵人贱畜理当如此吴氏曰厩焚问马人之常情圣人恐人救马而伤故问人伤否而已更不问马记之所以视教此夫子家廏也杂记家语皆载此事家语云国廏恐非国廏则马当问矣路马则又重矣○通曰不问马与指其掌三字门人因夫子之言而申明之圣人容貌辞气无非天理贵人贱畜亦天理也故集注曰理当如此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
  食恐或馂音俊馀故不以荐正席先尝如对君也言先尝则馀当以颁赐矣腥生肉熟而荐之祖考荣君赐也畜之者仁君之惠无故不敢杀也饶氏曰君赐腥固当熟而荐之君赐熟亦当先以奉亲夫子先尝已孤故也
  侍食于君君祭先饭饭扶晚反
  周礼王日一举谓朝食也杀牲盛馔曰举膳夫授祭饮食必祭授王所祭之物品尝食每品物皆先尝之示无毒也王乃食故侍食者君祭则已不祭而先饭若为君尝食然不敢当客礼也吴氏曰君父将食臣子必先尝之忠孝之道也玉藻曰若赐之食而君客之则命之祭然后先饭遍尝羞饮而俟少仪曰燕侍食于君子则先饭而后已玉藻又曰侍食于先生异爵者后祭而先饭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首去声拖徒我反
  东首以受生气也病卧不能著衣束带又不可以䙝服见君故加朝服于身又引大带于上也辅氏曰一息尚存不敢废礼况有疾而君视之乎朝服拖绅盖礼之变也亦礼之冝也然亦必疾病不能支吾然后可以如此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急趋君命行出而驾车随之冯氏曰礼凡君召以三节一节以趋二节以走在宫不俟屦在外不俟车○此一节记孔子事君之礼
  ○入太庙每事问
  重出齐氏曰当食之时席不必正而犹正入庙之时事不必问而犹问凡皆以尽吾礼尔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朋友以义合死无所归不得不殡胡氏曰朋友人伦之一既以义合而其死也无父族无母族无妻族无旁亲主之是无所归也为之朋友者不任其责则转于沟壑而已故曰于我殡此节独记一曰字必尝有是事人莫知所处而夫子有是言也古者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但曰殡而不曰葬则其亲者在远必讣告之未及故也○吴氏曰殡于堂曰殡瘗于野曰葬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周人殡于西阶之上此殡盖有馆于夫子者故死而就使殡于其馆耳檀弓曰賔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朋友有通财之义故虽车马之重不拜辅氏曰朋友虽有通财之义然责之以施者之不可吝其意追开之以受者之不当拜其意深祭肉则拜者敬其祖考同于已亲也洪氏曰车马虽盛为己故也祭肉虽微为其祖考故也○此一节记孔子交朋友之义通曰此一节集注于义之一字凡三见之难莫重于死当殡而殡义也朋友之馈莫重于车马当馈而馈亦义也义所当为不可辞义所当受不必拜
  ○寝不尸居不容
  尸谓偃卧似死人也居居家容容仪范氏曰寝不尸非恶其类于死也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虽舒布其四体而亦未尝肆耳居不容非惰也但不若奉祭祀见宾客而已申申夭夭是也冯氏曰寝所以休息易于放肆也放肆则气散而神不聚居所以自如无事乎容也为容则体拘而气不舒盖寝而尸则过于肆居而容则过于拘二者皆非养心之道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䙝必以貌狎谓素亲狎䙝谓燕见去声貌谓礼貌馀见前篇张氏曰狎谓与习熟者亵谓见之频数者○洪氏曰虽少必作过之必趋谓不相识者也虽狎必变虽䙝必以貌谓素所亲比者也
  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
  式车前横木有所敬则俯而凭之负版持邦国图籍者式此二者哀有丧重民数也人惟万物之灵而王者之所天也出汉书郦食其传故周礼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况其下者敢不敬乎
  有盛馔必变色而作
  敬主人之礼非以其馔也胡氏曰变色而作以礼非以馔因礼所以行吾敬因馔则动于欲矣
  迅雷风烈必变
  迅疾也烈猛也必变者所以敬天之怒记曰若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王氏曰迅雷风烈天之威也天子当自察于天下诸侯卿大夫当自察于国士庶人当自察于身恐惧修省何可已哉○此一节记孔子容貌之变通曰第二节踧踖与与略言在朝之容第三节为君摈相之容夫子容貌之变在于朝及摈相见之时第四节又详言在朝之容第五节为君聘于邻国之容通此四节此一节记容貌之变于夫子平居时见之
  ○升车必正立执绥
  绥挽以上车之索也范氏曰正立执绥则心体无不正而诚意肃恭矣盖君子庄敬无所不在升车则见于此也
  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内顾回视也礼曰顾不过毂三者皆失容且惑人陈用之曰此周官道右所谓申仪也正立执绥不亲指手之仪也不内顾手之仪也不疾言口之仪也○此一节记孔子升车之容通曰前一节式凶服负版者已是在车之容特容之变者也此曰升车之容容之常者也然记者皆于必与不之二字寄意焉始之以似不能言便便言终之以不疾言门人非惟善记夫子之动亦可谓善记夫子之言者矣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
  言鸟见人之颜色不善则飞去回翔审视而后下止人之见几而作审择所处亦当如此真氏曰色斯举矣去之速也卫灵公问陈而孔子行鲁受女乐而孔子去即此义也翔而后集就之迟也伊尹俟汤三聘而后幡然以起太公伯夷闻文王善养老而后出即此义也古人所谓三揖而进一辞以退虽相见会聚之间犹且如此况仕止久速之际乎贾谊赋所谓凤缥缥而高逝兮夫固自引而远去此即色斯举矣之意又曰凤凰翔于十仞兮览德辉而下之此即翔而后集之意后世如汉穆生以楚王戊不设醴而去诸葛武侯必待先主之顾而后从之皆有得乎此者然此上下必有阙文矣胡氏曰上不知为何人之言下不知为何事而发故疑有阙文也
  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共九用反又居勇反嗅许又反邢氏曰梁桥也时哉言雉之饮啄得其时子路不逹以为时物而共具之孔子不食三嗅其气而起晁氏曰石经嗅作戛谓雉鸣也刘聘君云嗅当作臭古閴反张两翅也见尔雅愚按如后两说则共字当为拱执之义然此必有阙文不可彊为之说姑记所闻以俟知者邢氏名昺济阴人○饶氏曰山梁是山脊之隆起如梁之状者山之高处也雌雉阴类也以雌雉而居山梁飞啄自如犹小人而在高位得行其志时实使之然也夫子因见而有所感故发此叹子路不逹其意乃取而供之夫子以其非已意故不食而起犹三嗅者圣人宽洪容与不直拒人也土言色举翔集以喻君子之去就此语以喻小人之得时故门人以类记云○通曰夫子尝曰阙疑阙殆又曰及史之阙文集注曰此必有阙文不可强为之说今学者往往强为之说是欲求加于夫子与朱子矣通其所不通而谓之通可乎按郷党一篇事节虽多然合而观之见圣人由中而见乎外者无一非敬无一非诚而无一不止乎至善之则曰敬曰诚曰则又一篇之要也欲学圣人者宜尽心焉






  论语通卷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通__论语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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