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编 (四库全书本)/卷116

卷一百十五 图书编 卷一百十六 卷一百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图书编卷一百十六
  明 章潢 撰
  兵曹总叙
  周礼大司马曰夏官何哉夏大也离为火夏属离离火阴寓于阳而夏至一阴生焉夏阴气兵阴象也故说卦离为甲胄为戈兵离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匪获其丑无咎象曰王用岀征以正邦也夏官司马主兵掌邦政统六师佐王大一统之治其取义不亦深乎易师之象曰君子以容民蓄众寓兵于农伏险于顺也萃之象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也故观阵于天之积卒则知戎器不可以不除观象于易师则比闾族党即五两卒徒农皆为兵兵皆自赋国家无养兵之费此古司马法也自井田废而兵农分司马穰苴之法兴谓兵为诡道惟战胜攻取奇正倚伏是尚而节制之师亦不可得而见矣汉南北军尚有将相一体宫府相维之意唐府兵法得兵农合一之规其馀非忘战则好战失之均尔惟我朝设兵部尚书即周夏官大司马卿也侍郎即小司马也所属四司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凡天下武职班秩舆地要害马政戎器皆其所掌内而五府京营诸卫外而都司各卫所皆其所属是其政皆军政也董治军国机务不亦大乎但职専军政文武权分视司马论进士之贤者定其官爵禄位大不侔矣况古人操练皆用八阵亦井田遗法自兵不井出阵法亦尚奇不尚正而蓄威耀德之道不复讲焉军民文武徳威奇正判然两途岂足以尽夏官之义乎是故阴丽乎阳为离为夏兵寓于农为夏官司马在徳不在险吴起尚能言之今知德君子以为何如











  坤至顺也坎至险也民之顺坤也兵之险坎也至顺之中至险者寓非徒论其理也观江河之源泉混混忽𨼆其流至数十百里而其流复出盖其𨼆而莫之见者水由地中行即所谓洑水也易师卦上坤下坎故孔子大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夫谓之容民者何画之井田以定其居食而勤农事焉坤之象也谓之畜众者何制之军旅以时其训练而讲武事焉坎之象也方其无事也比闾族党之中莫非五两卒徒之众及其有事也荷执戈之士是即于耜举趾之农民皆兵也兵即自养也民固不必出粟以养兵兵即农也农即自卫也兵亦不必出身以卫民此法之所以良而井法即兵法也后之言兵法必曰八阵图孰知中田即中军私田八家即八阵之遗制耶但兵法犹存于世而井田废焉是废其本而存其末矣虽然兵农合一圣人岂有意以为之哉地中有水之象本如是也先王因象以立法孔子因卦以立言自兵农分而立法立言之意尽失之矣欲寓兵于农者盍于此卦观其象而玩其辞乎
  师卦阵记
  师卦之阵伏羲氏王天下之所作也伏羲仰观积卒之宿而得五营九军之数乃以一卦当一星十二星而布十二卦布四坎于中以为贞布八卦于外以为悔环八方坤坎之相涵营在其中矣对待交互其爻六十有四又八坤四坎积爻三十有二拆阴尽之偶其画亦六十有四阵在其中矣坤者顺也静也坎者险也不可测也或静或不可测奇正在其中矣一阳居中而用事内外三十二阴皆为所率将在其中矣南为先锋北为后游东为左翼西为右翼东南为前军西南为右军东北为左军西北为后军阵在其中矣初爻为殿二爻为中三爻为戎四爻为驻五爻为前六爻为先锋卒在其中矣内外相维大小相包四面如一触处为首节制在其中矣故名其卦曰师有阵之象也所谓作易以通神明之徳以类万物之情盖如此文王系卦辞重顺义而贵选将也周公系爻辞审进退而察动静也孔子系象传务养民以得其心也以伏羲之阵兼三圣之辞则师为直将为明兵为和阵为武仁义节制两者备矣以王天下其孰有不服者哉故曰后世兵书之繁不如师卦之约乃此之谓与按师卦有阵之象如此篇所云诚有然者但又谓伏羲仰观积卒之宿而得五营九军之数何欤且谓一卦当一星必布十二卦八坤四坎而后成师之阵又未免以己意附会之矣以予观之即师一卦而阵之象已备何也坤顺坎险伏至险于至顺阵之义也以卦之象言之阴爻五非五人为伍五旅为师乎阳爻一非大将居中军无二将乎以一奇统五偶非中军握奇而运谋帷幄者乎四偶在前分而为八非天地风云鸟虎龟蛇之八阵乎一偶在后析而为二非游兵却月之阵乎坤顺在前非阵之方而顺所以为正乎坎险在后非阵之圆而险所以为奇乎前后皆偶而受乎一奇之节制非首尾之相应乎众阴对队而分列两旁非左右之相翼乎众偶层叠非纵横翕辟而不可败乎前冲三阳后冲二阴非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乎可见因师之卦而为师之阵即师之象而有师之名皆天地自然之造化圣人无一毫私智杂于其间也自后诸家曰握奇阵曰五行三才阵曰兵农阵曰鱼丽阵曰荆尸阵曰崇卒阵曰鸡父阵曰内政阵曰握奇营阵曰乘之阵曰象棋阵曰垓下阵曰八阵曰扁箱车阵曰六花阵曰四门斗底阵曰十二将兵阵曰十二辰阵曰平戎万全阵曰常阵其名虽殊孰非师卦之推演乎




















  积卒阵记
  积卒之象天之阵也在房度西南其星十二点布为内外二重外围以八八营也内握以四中垒也合内外而为九九军也各三星品连而相统以为左右前后四兽之局向于前者 前拒之为鸟阵也向于后者 后拒之为蛇阵也向于左者 左角之为龙阵也向于右者 右角之为虎阵也又外体圆  天阵布也内体方 地阵布也外四偶各一 风云起四维东西各二 大冲居左右也内二纵相对 天冲居前后也二横相对 地轴贯中央也又外之四位之相间各离二星之广  内四星之相去各离一星之广 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也前参连如后参连 左参连如右参连 以前为后以后为前四面如一触处为首也合有五营 散有八阵 数起于五而终于八也以内之四统外之八四奇传命于八正八正取禀于四奇也其法咸备如此岂非自然之理乎盖民物有治乱夷夏有盛衰帝王有兴替盗贼有炽灭𡨋𡨋之中天所阴制而默调者盖用以此其阵至简而备至约而要至整而固圣人虽智其何能加于此
  宋史天文志积卒十二星在房西南步天歌属心五营军士之象主卫士扫除不祥星小为吉明大揺动则有兵火起一星亡兵少出二星亡兵半出三星亡兵尽出五星守之兵起不测近臣诛彗星守之禁兵大出天子自将风云犯之青赤为大臣持政欲论兵事周兵制总叙
  王畿千里近郊五十里远郊百里为乡六乡百里通十为同为百里者十提封九万井九十万夫之地除山川城邑之属三万六千井地除公田九分之一为五十万二千夫又以一易再易三易通之三分去一为三十五万四百夫率三百五十家赋一乘积六乡为千乘而馀率七家赋兵积六乡为七万五千人此六军之制也六遂及三等侯国皆如乡之法畿方千里为千里者十如乡之除为三百五十万四十夫赋车七乘卒七十五万人为六军者十此通畿之师也大司马逓而征之十年而役一遍凡三家可任者率十有一人则终身无过一再给公上事盖先王忠厚之至更劳均逸不欲穷民之力也古者畿内之兵不出所以重内也卒有四方之役即用诸侯人耳或遣上公帅主赋亦不过元戎十乘以先启而行也而调兵诸侯亦各从其方之便高宗伐楚盖裒荆之旅武王克商实用西土至于征徐以鲁追貊以韩于淮夷以江汉略见于经可考也平王出戍远以见刺当是时周都洛矣自洛戌申许无乃未甚远而周人已不堪况后世有劳师万里者哉春秋之初从王伐郑遂有蔡人卫人二百四十二年间王人会伐屡矣未尝见师之出唯败绩于姜戎王师自出春秋深讥焉









<子部,类书类,图书编,卷一百十六>
<子部,类书类,图书编,卷一百十六>








  成周兵民之制
  尝合周制土田居民之数而得其制兵之税矣夫以王畿千里居民之数计之为田一千六百同每同除山泽邑居沟渠道路等三分之一为六千四百井每井以上中下三等不易一易再易计之一夫耕二夫地实止四家可任者三人至二人计之每井十人故每同二万五千馀家可任者六万四千人出车百乘徒万人每五家而出二人可任者六人而用其一也是千里之地合有四千万家为车十六万乘矣然自古称天子曰万乘则十六倍而用其一十家用其一人而已又以乡遂居民之数计之远郊近郊四面各地方二百里为田六十四同每同二万五千家合有一百六十万家矣及观乡遂序官之数比邻之长共三万人所统止于十五万家是一家而兼十家每一比长所统五十馀家矣夫丘甸之法兵皆设而不用比闾之法户皆有馀而不籍何也盖有居民可任之数用以力田治水田猎追胥每同可任者十万馀人是也有丘甸出车之数每同出车百乘徒万人是也有简稽之数茍尽简阅之则民不胜其疲故如载师之法自十一至于二十而三每五分而稽其一必十馀载而一周其比闾之法则以一家而兼十家所以统辖乎民者必十年而一周推此二法即如今之设里者计一藏九休九而用一其法不得不然也至以调遣言则行者有寒暑锋镝之苦居者有离索怨旷之思是岂可发而多用哉故大司马所统不过六军为车七百五十乘为徒七万五千人于千里之内均畨而调遣之其优裕而不迫均遍而不颇类如此故天子出必有六军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徴发而不至于空虚行役而不以为劳苦居足以守而无虞出足以战而无敌田足以耕而不乏食老幼废疾有养而无失所此周制之所以为善也
  周兵制图
  王上公   六乡六遂   六军七万五千人大国上公  三乡三遂   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次国侯伯  二乡二遂   二军二万五千人小国子男  一乡一遂   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五人   伍长公司马下士一军伍长二千五百人六军共一万五千人二十五人 两司马中士一军两司马五百人六军共三千人百人   卒长上士一军卒长一百二十五人六军共七百五十人五百人  旅师下大夫一军旅师二十五人六军共一百五十人二千五百人  师帅中大夫一军师帅五人六军共三十人
  万二千五百人  军将卿一军一人六军共六卿
  周兵制考
  周官大司马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一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一军则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李氏曰此则六乡为六军又按遂人职云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简其兵器康成谓遂之军法如六乡则六遂亦为六军注疏谓天子六乡六遂合有十二军而止六军何也盖六乡为正军六遂为副倅至于大国之三乡三遂次国之二乡二遂小国之一乡一遂莫不皆然但以王家迭用之则常六军尔故止言六军此乡遂制军之法
  小司徒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人民而周知其数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卒者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惟田与追胥竭作凡国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馀子
  遂人以岁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简其兵器教之稼穑凡治野以下剂致甿
  陈氏礼书曰古者国有游倅田有馀夫军有羡卒皆所以副其正也六乡以三遂剂⿰至支 -- 𦤺民上地家七人至毋过家七人以其馀为羡则一人为正卒馀可任者皆羡卒也六遂以下剂致民上地可任者家三人中地可任者二家五人而皆以下地二人任之则一人为正卒一人为羡卒其馀不预所以优野人也惟田与追胥竭作乡遂皆然以田猎禽兽人所同欲追伺盗赋人所同恶故也羡卒亦谓之馀子则馀子自私言之羡卒自公言之故诗曰其军三单先儒谓公刘始迁于豳无羡卒是也班固汉志殷周以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戢藏干戈教以文徳而犹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田而制军赋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有税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故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也有戎马一疋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马四疋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是谓乘马之法一同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园圃道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疋兵车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谓百乘之家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疋兵车千乘此诸侯之大者也是谓千乘之国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疋兵车万乘此主戎车马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蒐夏㧞舍以苖秋治兵以狝冬大阅以狩皆于农隙以讲武事焉五国为属属有长十国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为州州有牧连帅比年简车卒正三年简徒群牧五载简车徒此先王为国立赋足兵之大略也
  薛氏曰一封出车千乘以杜氏法积筭十同千乘当有戎马四千疋牛一万二千头甲士二千人步卒七万二千人合士卒之数可以为六军然而大国不过三军其有六军者犹天子六乡六遂迭用之耳记曰大国不过千乘盖谓诸侯地不过百里车不过千乘以开方之法计之方十里为方一里者百其赋十乘方百里者为方一里者万其赋千乘然赋虽出千乘而兵不过三军五百乘而已则五百乘三乡之所出也千乘阖境之所出也何则乡万二千五百家合三郷则三万七千五百家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则三军为三万七千五百人矣三军而车五百乘则天子六军为车千乘矣
  又曰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六军七万五千人千里之畿提封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一井之田八家耕之总计六十四万井之田为五百一十二万家家出一夫为五百一十二万夫以此夫众而供万乘之赋是为七家而赋一兵孙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盖言一夫从军七家奉之此亦见七家赋一兵也自夫率之七家相更已给军则王畿之内凡七征而役方一遍焉
  章氏曰司徒之可任者如此其多司马法之出士徒如彼其少盖古今之于兵不尽用之小司徒只言其可任者非实数也后世反此晋作州兵乃是尽数调发甚非先王之制其他如鲁成作丘甲苏秦谓齐宣王临淄之中七万户不下户三男子而卒以二十万曹操谓崔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是皆以十数调发惟孔明仅有此意以蜀之大其兵常不过十二万而所用八万常留四万以为更代蜀之强以孔明不尽用之故及蜀之亡常有十万二千数年之间所折不过二万耳
  齐桓公问管仲行伯用师之道仲曰公欲定卒伍修甲兵大国亦将修之而小国设备则难以速得志矣乃作内政而寓军令焉三分其国为二十一乡工商之郷六士乡十五三国起案以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卿泽立三虞山立三衡作内政而寄军令焉五家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帅十连为乡乡有良人焉以为军令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帅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帅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帅之十连为郷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帅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师帅之公将其一国子帅五乡焉高子帅五乡焉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蒐振旅秋以狝治兵是故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内教既承令勿迁徙夜战声相闻足以不乖画战目相视足以相识凡三军教士三万人车八百乘盖如乡之法五鄙制鄙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五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属焉立五正各使听一属焉是故正之政听属牧政听县下政听乡自邑积至于五属为四十五属家率九家得一兵得甲十万九十家一车得车五千乘可为三军者四盖如遂之法以通国之数逓征之率车用六之一士用十之三大略依周变从轻便正月之朝乡长复事君亲问焉严蔽明蔽贤下比之罚其贤者则乡长进之官长书之公訾相之谓之三选国子高子退而修乡乡退而修连连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轨轨退而修伍退而修家五属大夫复事择其寡过者而摘亦严蔽贤蔽明下比之罚五属大夫于是退而修属属退而修县县退而修乡乡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政既成以守则固以征则强
  苏氏曰予尝读周官司马法得军旅什五之数其后读管夷吾书又得管子所以变周之制盖王者之兵出于不得已而非以求胜敌也故其为法要以不可败而已至于桓文非决胜无以定霸故其法在必胜繁而曲者所以为不可败也简而直者所以为必胜也周之制万二千五百人而为军万之有二千二千之有五百其数奇而不齐是其知其所以为繁且曲也今夫天度三百六十均之十二辰得三十者此其正也五日四分之一者此其奇也使天度而无奇则千载之日虽妇人孺子皆以坐而计唯其奇而不齐是故巧历有所不能尽也圣人知其然故为之章会统元以尽其数以极其变司马曰五人为伍伍伍为两万二千五百人而为军二百五十十取三焉而为奇其馀七以为正四奇四正而八阵生焉夫以万二千五百人而均之八阵之中冝其有奇而不齐者是以多为之曲折以尽其数以极其变钩聨蟠屈各有条理故三代之兴治其兵农军赋皆数千百年而后得志于天下自周之亡秦汉阵法不复三代其后诸葛独识其遗制以为可用以取天下然相持数岁魏不敢决战而孔明亦卒无尺寸之功岂八阵者先王所以为不可败而非以逐利胜者耶若夫管仲之制兵其可谓截然而易晓矣三分其国为三军五人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帅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五乡为师万人为一军公将其一高子将其二三军三万人如贯绳如画碁局疏畅通逹虽有智者无所施其巧故其法令简一而民有馀力以致其死昔者尝读左氏春秋以为丘明最好兵法盖三代之制至于列国犹有存者以区区之郑而鱼丽鹅鹳之阵见于其书及至管仲阵法不少槩见者何哉盖管仲欲以岁月服天下故变古司马而为是简略速胜之兵是莫得而见其法也其后吴晋争长于黄池王孙雒教夫差以三万人压晋垒而战阵为行行百为阵行阵皆彻无有隐蔽援桴而鼓之勇怯尽应三军皆讙晋师大骇卒以得志由此观之不简而直不可以决胜深惟后世不达繁简之宜以取败北而三代什伍之数与管子所以治齐之兵虽不可尽用而其近于繁而曲者以之固守近于简而直者以之决战则庶乎其不可败而有所必胜矣
  林氏曰如韦昭之说则是国内无农其六乡为工商其十五则为兵而已五属之地则皆农居之四民之外特有所谓士卒则是兵农分矣或曰齐变周制欲速得志于天下则釐国内之民在十五乡者専使之为士卒亦必有田以授之第不使出租税供他役庶调发虽烦而民亦不怨若其工商之六乡为农之五属则皆不以为兵
  或问宫正掌兵卫宫伯掌宿卫而兵卫宿卫则皆统于太宰何也曰宿卫不统于太宰则内外之势有所限隔而贤否之人无所决择事权将分政令将下移而错出其祸有不可胜言者曰信如是说则九兵皆宿卫也虎贲之虎士何以掌于司马司隶之隶何以掌于司寇司寇犹有可诿者曰是掌外朝与京师四夷之兵耳若虎士八百人自六军之外独此为王之亲兵乃不统于太宰而散于司马何耶曰司马亦听命于太宰耳必散于司马者内外虽有不可以不相统而彼此之势则不可以不相持是故兵卫掌于宫正而王亲之兵与四夷之兵则掌于虎贲与司隶昔者西汉之世以期门羽林等为宫禁之亲兵以卫尉掌宫门之屯兵而以城门校尉掌京师十二城门之屯兵及三辅所属于中尉之兵所谓北军盖指环卫王宫在长安之内者言之所谓南军盖指十二门及三辅属中尉之兵在长安之外者言之及武帝増置八校之军兵以中垒益北军以长水池阳胡骑益南军盖北军不出长安之外南军不散在三辅之中入校则包南北军在其中矣是故周勃安刘氏乃北军制南军之效刘屈牦发三辅近县军兵及长水宣曲胡骑入长安与太子战乃南军制北军之效宋朝有阁门司皇城司又有殿前司皇城司有亲从官数千人入内内侍省都知与副都知同主判之殿前司有马步军殿前太尉独统摄之是故皇城一司于内庭宿卫无不预者而宿直禁卫无所统摄殿前一司虽统摄诸班禁卫而皇城之事亦恝然不相关是汉以南军北军相制而宋朝以皇城司殿前司相维持大抵皆祖周人之遗意而其所为不同者汉南北军虽隶于三公而掌于太尉然皆以文属而政令不行于其间国朝则皆统于枢府周则皆统于冢宰此所以远过于汉也故尝因是而考之以为周人宿卫之制其别有五而其所以为宿卫之政令者其用则有四盖居则有宫中之徒役公卿大夫之士庶子以为环列腹心之卫若宫正宫伯之所掌是也出则有虎士八百人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视朝则在路门之右若虎贲氏之所掌是也奉舆马督扈从视朝则在路门之左则有太仆以掌之所谓侍御仆从罔匪正人是也执其兵器服以卫王之门外朝在野外则守内列则有司隶以掌之所谓使其属帅四夷之隶是也由是言之环列腹心之卫非兵卫在内而不出虎士之卫为重兵之卫王不出亦不行四翟之隶则以王之出而环卫诸门侍御仆从之役则以王之出行而饬整驺从此宿卫之别也然环列腹心之卫则为尤重且急是故稽其功绪而紏徳行会其什伍而教其道艺所以劝之而使为善掌其紏禁而会其行事掌其政令而均其秩序颁其衣裘而时其诛赏所以警之而所为不恶去其淫怠与其奇邪之民所以不使放僻邪侈之失徳以乱宫中之政令宫正均外朝之稍食内宰均内朝之稍食所以养人心之善而保护廉耻之风此宿卫之政令也夫以贵游之子弟授之以八次八舍之职掌以宫中之徒役而错置于八次八舍之中既劝其为善又禁其为恶既不使之混淆又不使之䘮廉耻若是则凡居王之左右前后备王之顾问应对者孰非直谅多闻之士哉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学问日新职业日修而王亦中心无为日见正事而闻正言也其馀凡系于宿卫之兵者则大司马教之太仆正之司隶令之师氏帅之内外相统而彼此相持虽名为兵而不闻有一武夫悍卒放慢诡谲之人得以厕迹于其间者每观成王之季吕伋掌虎贲之士非有宰臣之命则吕伋不敢以擅发召公虽得以制命非有二诸侯将命以往则召公亦不敢以専行不惟内外相制而内之夹阶而立堂垂执刘钺而止戈刄者则又无非冠冕士大夫是故春秋之际虽以僭窃之楚而环列之尹太师犹得以掌之是犹有太宰统宫正宫伯之意区区之曹荷戈与殳犹有贤者如候人之诗是徳行道艺犹未有愧于宫正宫伯之所掌也乃若西汉之兴虽祖周人之故意而定内外之制然已驳杂而不纯矣虽然汉犹古也不惟南北军隶于三公而卫尉光禄勲皆属于丞相御史光禄勲岁以四科考第即从官凡更直执㦸内谨门禁外充车骑者无非以经明行修者为之故当时诸吕之乱滕公除宫左右执㦸不肯去代王入未央宫谒者执㦸卫端门不得入其后效亦略可观矣自武帝使世家富人犯令而入财者皆得补郎而郎选于是始衰自期门羽林佽飞之属及隶于光禄勲以为天子私人而兵卫于是始变自宣帝又发羽林孤儿佽飞射士征西羌而禁卫始纷纷轻出光武以来其制益坏矣京师止置北军而八校之兵并为五营南军不复有焉中卫不掌京辅士卒城门不置屯兵郡国罢材官车骑之屯而卫尉不闻更戍之士于是北军分为宦官所亲窦武诛宦官虽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未几即散降王甫外既不足以制内而内之所存者又未尝教之使知义焉魏晋而降光禄勲不复居禁中士大夫不复与宫卫直阁带刀变生肘腋唐兴置左右金吾卫将军掌宫中及京师之巡警烽堠凡翊卫及外府佽飞番上者皆属焉而文武于是判然两途徳宗之世权移近习宦官握禁兵而废立在其手矣及核魏晋李唐之乱参观两汉之盛衰吾然后知周官之制不可废有宫正宫伯矣不可以无虎贲无司隶有宫正宫伯与夫虎贲司隶之属矣又不可以无太宰以兼统之
  周兵总论
  按周官小司徒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此教练之数也司马法地方一里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有戎马四疋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此调发之数也教练则不厌其多故凡食土之毛者除老弱不任事之外家家使之为兵人人使之知兵故虽至小之国胜兵万数可指顾而集也调发则不厌其简甸六十四井乃为五百一十二家而所调者止七十五人是六家调发共出一人也每甸姑通以中地二家五人计之五百一十二家可任者一千二百八十人而所调者止七十五人是十六次调发方及一人也教练必多则人皆习兵革调发必简则人不疲于征战此古者用兵制胜之道也后世士农自为士农工商末技自为工商末技凡此四民者平时不识甲兵为何物而所为兵者乃出于四民之外故为兵者甚寡知兵者甚少一有征战则尽数驱之以当锋刄无有休息之期甚则以未尝训练之民而使之战是弃民也宋唐以来始専用募兵于是兵与民判然为二途诿曰教养于平时而驱用于一旦然其季世则兵数愈多而骄悍而劣弱为害不浅不惟足以疲国力而反足以促国祚矣
  周礼治民制兵之法
  儒先之说曰六乡七万五千家六军七万五千人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行则为伍两卒旅师军是故人服习而政便安上易事而民易使此周人之法所以为善也夫兵不外乎民将不出乎吏此说是矣惜乎知其一而未尝会其全也夫使王之所以守国者止此六军茍事变纷沓如天子巡狩于方岳敌国交侵奸宄窃发王城要害之并守远近征讨之迭用将何以为备耶盖乡遂近郊二百里之地为田六十四同当有一百六十万馀家以丘甸出车之法计之当为五十馀军矣茍谓一家出一人而有十二军之众则二百里内岂止十五万家而已乎故以乡而言约二十五军遂亦如之此犹后世之京军以居守为重而不废弛者也每都鄙各有乡遂之兵视夫侯国之制而在野则有井邑丘甸出军之赋此犹后世之畿辅军各守卫其国都而拱护王畿者也故凡有大故致万民于王门大䘮用役凡事致野役此惟乡遂之民有之也大事致民用之军役旅田役大故致馀子令各守其闾由郷遂至都鄙定法皆然也至于大司马所握之六军通王畿千里之内相更休而调遣之每以十分有馀而用其一观四时教阅之旗物号令必兼州里野家都鄙而并陈之可见矣其在王国则用之以为会同军旅田役䘮纪其出畿外则用之以为巡狩征讨此皆公卿大夫各帅其乡遂都鄙采地之民在后犹更畨上直郡国调遣之兵故乡遂之征止十一与十二而三用一而休九至丘甸稍县都则其征十二用一而休四大较天子之役民近数而远疏故大司马之用众近轻而远重岂有専以六乡为六军之理茍比即为伍人人尽用岁岁无更休岂自古制军之法且六乡尽用而千里则居然无事何其劳逸不均况六军每出则天子之近郊圹然无人胡以居守此皆悖理之大者昔人何不察此耶以此观之则五等之国其三军二军一军皆通于四疆可以类推矣学礼者尚详之
  汉南北军总叙
  汉之兵制莫详于京师南北军之屯虽东西两京㳂革不常然皆居重驭轻而内外自足以相制兵制之善者也盖是时兵农未分南北两军实调诸民犹古者井田之遗意窃疑南军以卫宫城而乃调之于郡国北军以护京城而乃调之于三辅抑何远近轻重之不伦耶尝考之司马子长作三王世家载公户满意之言曰古者天子必内有异姓大夫所以正骨肉也外有同姓大夫所以正异族也盖同姓亲也于内为逼故处于外而使之正异族异姓疏也于亲为有间故处于内而使之正族属南北军调兵之意殆犹是欤郡国去京师为甚远民情无所适莫而缓急为可恃故以之卫宫城而谓之南军三辅距京师为甚近民情有闾里坟墓族属之爱而利害必不相弃故以之护京城而谓之北军其防微杜渐之意深矣



















  按汉军南北之制虽与成周之兵农合一者异矣然三辅之兵入卫殿门出充车骑固有以一其中外之权聨其涣散之势且三辅之设拱卫京师缓急相应犹为得体经国者当详其制云
  按自古建都者皆于四近之地立为辅郡所以为京师屏翰也汉以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为三辅唐以华州同州凤翔为辅宋初未遑建立至徽宗亦于畿郡立为四辅我朝建国江南于凤翔屯重兵凡京师军皆散于江北滁和等处为屯田虽不名辅而俨然有藩屏之意太宗自北平入正大统然而畿甸犹未有辅郡盖有待也按汉唐都长安宋都汴梁皆去边地辽远非若我朝都燕则自以都城为北边捍蔽北最近而东次之西又次之南为最远请如汉唐宋故事立为辅郡以宣府为北辅因其旧而加以藩守之军俾守国之北门其东也以永平为辅以守松亭一带关隘及扼辽左要害其西也以易州或真定为辅以守紫荆一带关隘其南则以临清为辅坐镇闸河而总扼河南山东之冲又自此而南屯兵于徐州以通两京之咽喉罢两直隶河南山东上京操备班军因地屯守以为京师之屏蔽遇京师有事则调发军士遂室家之愿而生息日蕃国家省转输之劳而调发易集边方足备御之具而关隘有守如此则都城巩固宗社奠安矣
  按南军卫宫城以郡国兵畨上为之则在外而且远北军护京城以三辅兵畨上为之则在内而且近此其意何耶盖三辅在内而近有闾里亲戚之爱以之护京师而无心腹之忧郡国在外而远人无觊幸非常之望以之卫宫城则无肘腋之变亦如师氏帅四隶守王门王宫朝在野外则守内列盖谓是欤古者前朝后市一城之中王宫在南故卫宫之军以南名之宫城之军既谓之南京城之军又谓之北所以别也南京卫尉主之百官表卫尉掌宫门内屯兵师古注汉旧仪云卫尉寺在宫内胡广云主宫阙之门内卫士于周垣下为区卢以此考之则南军在宫内按百官表卫尉掌宫门屯卫兵而高后纪言周勃既将北军然尚有南军乃令平阳侯告卫尉无纳吕产以此知南军卫尉主之也又按百官表百官志西汉中垒校尉主北军营垒之事至光武变为北军中候而西汉之初中尉属官有中垒令丞尉而中尉所职乃巡徼京师以此知北军为京城军而中尉主之此汉初之志也汉武帝増八校改中尉名为执金吾钱曰汉京师惟有南北二军亦如唐之南北二衙也唐兵志南衙卫尉是北衙禁军是胡广谓卫尉巡行于宫掖则金吾徼于宫外相为表里东汉兵志注而唐李揆亦云汉以南北相制然二军卫士皆调发郡国材官骑士更畨为之初未始有定在中垒屯骑射声越骑长水北骑步兵虎贲募知北人事者为北骑知越人事者为越骑皆属中尉而北军始有召募之兵复恐中尉之权太重乃于光禄勲增置羽林期门为宿卫而与卫尉同掌军门而南军始有长从之兵方汉之初京城兵犹未远出高帝发中尉卒止军霸上文帝发中尉材官止军长安或谓材力调发民间即非南北军也至武帝则发中尉卒击南越元鼎元年而京师之兵始从远调昭宣以来禁旅之列屯如故有警则发虽金城去京师辽绝而羽林孤儿北骑越骑亦从此而遣矣神爵元年西羌反发羽林孤儿南越骑诣金城元帝以太常任千秋将五校击西羌自是而后益募外兵以从军而更代之法浸弛昭帝募吏民卫京师宣帝选郡国吏三百名伉徤者从军至光武一切倚重于京师之兵而郡国都尉省并矣光武省八校作五营时中垒属北军中候掌监五营为宿卫兵郡国无都尉惟京师隶兵如故又罢天下轻重骑士材官楼船居边民伍而不知汉初京城之兵亦从郡国而畨上也此后所以有列屯养兵之费欤两汉内外兵始末
  按高帝之世南北二军不出而民兵在郡国有事以羽檄召材官骑士以备军旅文帝始以铜虎符代檄当时各因其地以中都官号将军将之事已则罢京师南北军当武帝更太尉为大司马大将军以中尉材官出击南越恐京师无重兵而生变于是分北军为八校以中垒领之置七校尉后又取中尉属官所谓中垒者进为校尉为八校又恐北军之权大重即中垒故于光禄勲南军増羽林期门之兵此南北相制之意颇亦称善然其间渐多更张矣盖异时南北军皆郡国畨上自武帝置八校大抵以习知南北人充之知北事者为北骑知越事者为越骑则募兵始此期门羽林皆世家为之则长从始此自是始有养兵之费而兵师之兵制坏矣元狩以后兵革数动民多买复调发之士盖鲜于是发及谪吏次及谪戍次及七科谪多非曩日隶于都尉者充兵而伍符不整则郡国之兵制又坏矣是故昭宣以来其弊日甚发民从军益少遂募及奔命调及恶少刑徒选及三百石吏而又以羽林佽飞北骑越骑从事则南北从此出矣纷纷无复旧制皆自武帝起之也及光武一起而变之兵制又荡然矣盖自其罢都试而外兵不练虽疆场之间广屯増戍列营置坞而国有征伐终藉京师之兵由建武迄于汉衰匈奴鲜卑更迭为患或遣将出击或移兵留屯连年暴露奔命四方而禁旅无复禁卫之职矣至永初安帝间募入钱榖得为羽林虎贲缇绮营士而营卫之选亦衰延熹桓帝间诏减羽林虎贲不任事者半俸而京师之兵又弱矣外之土兵不练而内之卫兵不精一方盗起则羽檄被于三边至兴兖豫之卒击象林万里之寇而民始不堪命矣亦何怪交趾女真之兵之叛也逮于永建间桓灵方且令郡举五人教习战事射又募为陷阵为积射为义从大抵非召兵良法虽或委任叚颎尽灭诸冦而中平初黄巾遂作所在盗起于是置八都尉黄巾既殄而萧墙之祸兴盖自中世以后令出房帷政归台阁宦戚更领兵权迭相倾夺然中营畏服中人陈窦欲诛宦官北军不助武等而助宦官遂又灭夷何武袁绍惩其事故欲藉外兵以惩于是内置园校阳尊奄宦外重州牧实召边将董卓以并州牧将兵阉宦虽除而卓患已成义兵四起郡牧争政汉遂三分论者乃谓原汉盛衰皆兵之由而光武实为之有由然矣
  唐府兵总叙
  唐志言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兵号而关内二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会要云折冲府二百八十通计旧府六百三十三陆贽奏议则以为太宗置府八百在关中者五百杜牧原十六卫上畜养戎臣外开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有四其数不同府多在关中说者以为固本汉置都尉亦此意左右卫皆领六十府诸卫领五十至四十其馀以隶东宫十率府而折冲亦隶焉太子管军非古制也唐亦是折冲自教汉都试之日郡县之官尽会唐之府兵虽散在诸道然折冲都尉并遥隶于诸卫乃是内任官故官志系之于诸卫之后不与外官同汉都尉不隶于卫尉乃是外任官故表系之郡守之后与唐异然而领兵则太守与都尉刺史与折冲同矣唐以远近分畨皆以一月恐太纷扰汉以一岁更代为善又唐在二千里外者亦不免此法所以坏也吾观李泌告徳宗曰府兵之制史册不详于是参稽传记以类焉盖府兵之制始于西魏因于周隋而大备于唐二十为兵六十而免而民无常兵之劳三时耕稼一时治武而兵无常聚之患六家而赋一兵是不悉民以为兵也六家而并一兵是不仰给于官也宿卫者一月而更戍兵者三年而代则所以役民者甚简也置府六百而居关中者三百六十举天下不敌关中所以明乎轻重之势兵散于府将归于朝而无握兵之重所以杜乎祸乱之原若夫器甲则出于民戍兵衣粮则又取辨于民国无养兵之费唯元从禁兵与畨上卫兵或出征者有所给焉至于教战调发亦有可考者折冲以农隙教战阵按阅不精则罪至折冲并及刺史此其教战者也国家有所召发则下符契于郡府参验乃发此其调发者然也夫府有三等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府有折冲都尉左右果毅都尉又有别将长史兵曹校尉旅师等官以其等级相统治则有坊团队之制居无事时耕于野有事则命以出兵解辄罢其所以纎悉委曲为维持经久之计者诚三代而下近古之良法也故李泌谓徳宗曰贞观中北灭突厥延陀西取龟兹尽臣西域灭吐谷浑高宗灭高丽百济新罗皆府兵也自置府兵未有外叛内侮杀帅自擅者正以经画得宜而区处之尽善也杜牧作原十六卫亦曰国家始踵隋制开十六卫将军属官各守分部夹持禁省自贞观至于开元百三十年间戎臣兵伍未始逆命此圣人所能柄统轻重制鄣表里圣算神术也古今以还法术最长其置府立卫乎然不一再传而弊端己见接于开元其制因以废坠是岂立法之不善盖所以守之者非其制也且始者宿卫之士月上而岁遍至高宗则畨役更代多不以时始者畨上宿卫谓之侍官至武后则悉假姻戚以充役使宿卫之士固亦有亡匿之患矣始者出征多不逾时远不经岁高宗命刘仁轨镇洮河而兵始困于久戍始者战没行阵则官其子孙高宗以后官不纪录而兵非乐于征战又州县调发类不以实壮而富者以财免贫而老弱者不得免而逃焉州县之兵于是又有逃亡之患矣逮至开元玄宗之时卫士不给府兵寡弱是以张说募彍骑以为长从宿卫而畨上之制已废李林甫募长征兵以息山东之戍而边戍之制又废自是而后兵农既分不可复合于是有养兵之费矣至其甚也止受甲天宝以后彍骑之法又稍变废士失捬循折冲诸府至无兵可交李林甫边请停上下鱼书其后徒有兵额而戎器并废禄山之变至无兵可以受甲至永泰建中之世其弊尤甚故独孤及陆敬舆诸人皆言其弊以为竭天下之财以供无用之兵财利匮于兵税法坏于奉军岂非兵民既分其弊遂至于此欤加以天宝以后人主甘心边功调发远戍民益无以为生杜子美所谓一从十五北防河便是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时头白还戍边亦可见矣世之说者见府兵后日之弊遂归咎于太宗立法之不详盖亦未深考焉耳张说不能因时救弊以复贞观之旧顾乃立茍简之制以便目前略不思异时之患遂使古人良法美意因不复见终唐之世根本不固国势动揺失居重驭轻之意者说亦不得不任责焉其后虽李泌与徳宗议复府兵非不拳拳而终不可复杜牧伤其废坏慨然作原十六卫以自见意而一代之制竟无有能兴起者岂非其源一失后世难以复考欤识者观古制之不存后世盖不无恨于张说也诸史皆不志兵惟欧阳公作新唐史乃志史以唐兵有井田遗意也惜乎不保其往耳尝观太宗起晋阳之甲未免于智数开天府推刄同气亦未免于诈力天下既定因周齐之制置十六卫将军内统北门百骑七营屯骑谓之北衙禁军外统关内天下诸府畨上宿卫者谓之南衙卫兵是则北衙即汉之北军而南衙即汉之南军也安得有井田乡遂之遗意哉盖后周府兵讲阅战陈皆于农隙身租营调一切蠲除北齐租调之制十八受田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是则周齐之兵皆受田矣唐㳂周齐有口分世业田三衙队正副各八十亩诸府坊团有王掌督课农桑是则唐兵亦受田矣兵农一致所以得井田之遗意欤井田之制渐坏于春秋战国故乡遂变而为技击锐士者势也口分世业既开贸易之门而府兵变为彍骑者亦势也况北衙禁军自睿宗平韦氏之乱左右屯营欲避征戍者皆纳资以隶军而府兵之家不免杂徭千里畨上宿卫召为侍官安得不逃匿而耗散乎此府兵所以变为彍骑为藩镇者何如哉太宗务广地诸边都䕶诸道经略大将大总管大都督即藩镇之渐也自开元而上北衙禁军诸府卫兵尚可枝梧太平日久至天宝末府兵既坏而彍骑之为禁军者又复单弱元宗幸蜀从者千人肃宗幸灵武士不满百自是以来调捕禁卫又皆以宦者主之此所以禁卫弱于上而藩镇强于下也然则开贸易而驯致府兵之坏务广地而遂成藩镇之弊是则太宗之过至于玩太平而不能振起前人之制疑大臣而以宦官主之激成藩方之僣者玄宗肃宗不能逃责矣
  唐府兵图
  上府千二百人 折冲都尉左果毅都尉 同右果毅都尉 长史一人中府   折冲都尉左果毅都尉 兵曺一人右果毅都尉 别将一人下府八百人 折冲都尉左果毅都尉 校尉一人右果毅都尉 同高祖置  坊主一人羽林军高宗  龙武军玄宗三百人 校尉  神武军肃宗
  五十人 队正禁军 神䇿军代宗  英武军代宗十人  火长  天威军顺宗  神威军徳宗统军为折冲都尉别将为果毅都尉三时务农一时讲武无事耕耨有事征战籍藏将府兵散田畴将不握兵兵不冗食
  唐府兵考
  太宗贞观十年更号统军为折冲都尉别将为果毅都尉诸府总曰折冲府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而关内二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府置折衡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长史兵曺别将各一人校尉六人士以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火备六驮马凡火具乌布幕鐡马盂布槽锸䦆凿碓䇫斧钳锯皆一甲床二镰二队具火钻一胸马绳一首羁足绊皆三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横刀砺石大⿱毡帽装行縢皆一麦饭九斗米二斗皆自备并其介胄戎具藏于库有所征行则视其入而出给之其番上宿衡者惟给弓矢横刀而已凡民年二十为兵六十而免其能骑而射者为越骑其馀为步兵武骑排攒手步射每岁季冬折冲都尉率五校兵马之在府者置左右二校尉位相距百步每校为步队十骑队一皆卷稍幡展刄旗散立以候角手吹大角一通诸校皆敛人骑为队二通偃旗稍解幡三通旗举左右击鼓二人校之人合噪而进右校击征队少却左校进逐至右校立所左校击钲少却右校进逐至左校立所右校复击钲队还左校复薄战皆击钲队各还大角复鸣一通皆卷旛摄矢弛弓匣刄二通旗矟举队皆进三通左右校皆引还是日也因纵䕶各入其人其隶于卫也左右卫皆领六十府诸卫领五十至四十其馀以隶东宫六卒凡发府兵皆下符契州刺史与折冲勘契乃发若全府发则折冲都尉则下皆行不尽则果毅行少则别将行当给马者予其直市之每足予钱二万五千刺史折冲果毅岁阅不任战事者鬻之以其钱更市不足则一府共足之凡当宿卫者番上兵部以远近给番五百里为五番千里七番一千五百里八番二千里千番外为十二番皆以月上若简留直卫者五百里为七番千里八番二千里十番外为十二番亦月上
  唐书兵制唐有天下二百馀年而兵之大势三变其始盛时有府兵府兵后废而为彍骑又废而方镇之兵盛矣及其末也强臣悍将兵布天下而天子亦自置兵于京师曰禁军其后天子弱方镇强而唐遂以灭亡者措置之势使然也盖府兵之制居无事时耕于野其番上者宿卫京师而已若四方有事则命将以出解辄罢兵散于府将归于朝故士不失业而将帅无握兵之重所以防微杜渐绝祸乱之原也及府兵法坏而方镇盛武夫悍将虽无事时据安险专方面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兵甲财赋以布列天下然则方镇不得不强京师不得不弱夫置兵所以止乱及其弊也适足以为乱又其甚也至困天下以养乱故兵之始重于外也土地民赋非天子有既其盛也号令征伐非其有其末也至无尺土而不能庇其妻子宗族遂以灭亡可不哀哉
  古之兵皆出于民者也故民附则兵多而勃然以兴民叛则兵寡而忽焉以亡自三代以来皆然秦汉始有募兵然犹与民兵参用也唐之中世始尽废民兵而为募兵夫兵既尽出于召募于是兵与民始为二矣兵与民为二于是兵之多寡不关于国之盛衰国之存亡不关于民之叛服募兵之数日多养兵之费日浩而败亡之形反基于此唐自天宝以来内外皆募兵也外兵则藩镇擅之内兵则中人擅之其势不相下而其力足以相制故安史反叛而郭子仪李光弼以节度之兵诛之朱泚僭乱而李晟浑瑊以神䇿之兵诛之及其衰宦官则以内兵而劫制人主方镇则以外人而擅广土地及朱温举兵内向尽夷中人废神䇿而唐之鼎祚移于内杨行密钱镠马殷王建刘仁恭李茂贞之徒以卒伍窃据一方而唐之土宇裂于外而唐遂亡矣中更五代则国擅于将将擅于兵卒伍所推则为人主而国兴焉非以得其民也其所废则为独夫而国亡焉非以失其民也宋有天下艺祖太宗以兵革削平海内暨再传则兵愈多而国势愈弱元昊小丑称兵构逆王旅所加动辄败北卒不免因循茍且置之度外洎女真南牧徴召勤王之师动数十万然援河北则溃于河北援京城则溃于京城于是中原拱手以授金人而王业偏安于江左建炎绍兴之间骄兵溃卒布满东南聚为大盗攻陷城邑荼毒生灵行都数百里外率为冦贼之渊薮而所谓冦贼者非民怨而叛也皆不能北向御敌之兵也张韩刘岳之徒以辅佐中兴论功行赏视前代卫霍褒鄂曽无少异然䆒其勲庸亦多是削平内冦抚定东南耳一遇女贞非败则遁纵有小胜不能补过而卒不免用屈己讲和之下策以成宴安江左之计及其末也夏贵之于汉口贾似道之于鲁港皆以数十万众不战自溃于是卖降效用者非民也皆宋之将也先驱倒戈者亦非民也皆宋之兵也夫兵既不出于民故兵愈多而国愈危民未叛而国已亡唐宋是也噫兵犹手足也国犹身也手足强壮则身存手足枯槁则身废兵多则国存兵少则国亡未有以兵多而国亡者今唐兵虽多而强悍不为用犹病狂易之人奋拳举爪自陷其肤自屠其肠以至于殒身也宋兵虽多劣弱而不可用犹病痱癖之人恣其刍豢以养拥肿之四肢胫如腰指如股而病与之俱増至于殒身也然则所以覆其国者乃兵也所以毙其身者乃手足也又古者籍民为兵其法不过因其户田之可赋者赋之年齿之可任者任之民固不容于幸免而亦不可以滥入司马法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盖言户尽为兵则君子小人贤与不肖俱出其间也自募兵之法行于是择其愿应募者而所谓愿应募者非游手无籍之徒则负罪亡命之辈耳良民不为兵也故世之詈人者曰黥卒曰老兵盖言其贱而可羞然则募兵所得者皆不肖之小人也夫兵所以耗国而皆得不肖之小人则国之所存者幸也纪纲尚立威令尚行则犹能驱之以亲其上死其长否则败溃四出反为生民之祸而国祚随之矣可胜慨哉丘氏濬曰成周之制兵籍于大司徒征行则属之大司马凡其有事以起徒役则皆前日之农也士不待迁皆吾民将不改置即吾吏居则联其家而为比闾族党出则联其人以为伍两卒旅父死而子继无招致之繁而数不缺自耕而自食无廪给之费而食自饱岂非制兵之得其道欤尝谓果能行弘治初令州县选取民壮之制亦庶几成周遗意惜乎行而不终今日惟从事朋合混编雇募顶役也所以犹未合古未尽善欤
  或曰子何以言今日卫兵之弊极也曰虚名而无实也有损而无益也百害而无一利也何也今总计天下实在卫所官军之数犹逾九十万除西北诸边兵约三十万为稍得其用其两京及腹里六十万馀徒为赘物而已徒为耗蛀而已非特徒为赘物耗蛀而已而且易为乱阶有司给粮稍不如期辄群起诟噪思欲为变甚至戮辱官史焚掠居民朝廷无如之何惟事姑息而已语云养军千日用在一朝令国家仓廪大半费于兵不惟无一朝之用而且伏无穷之祸胎焉语曰兵以卫民今有警惟恐折伤官军顾驱乡兵募打手以当冦反役民以卫兵焉呜呼有兵如此不如无之兵而无用曷若已之而议者犹忧军伍之不充每司府州县各置清军官而岁差御史督之亦弗思甚矣愚谓今每卫纵使清勾填补充满旧额亦不过徒増赘物徒増耗蠧徒益祸胎事竟何益故愚以为不若罢军勿清停清军官勿置勿差而从事选取民壮之制以仿寓兵于农斯为更化善治可久可继
  唐府兵之法始一寓之于农史称其居处教养畜财持事动作休息皆有节目居无事时耕于野其番上者宿卫京师而已若四方有事则命将以出事解辄罢兵散于府将归于朝故士不失业而将帅无握兵之重所以防微杜渐绝祸乱之萌此唐初之所以盛由寓兵于农也至开元中承平日久府兵法坏张说李林甫始奏募人为长征兵卒启方镇跋扈之祸李泌谓其兵不土著又无宗族不自重惜忘身徇利祸乱遂生下陵上替不可救止欧阳修唐史谓置兵所以止乱及其弊也适足以为乱又其甚也至因天下以养乱而遂至于亡焉此唐室后来之祸皆原于轻变府兵之法而兵农为二也
  苏轼曰三代之兵不待择而精盖兵出于农有常数而无常人国有事要以一家而备一正卒民各推其家之壮者以为兵使之足轻险阻而手易器械聪明足以赴旗鼓之节强锐足以犯死伤之地千乘之众而人人足以自捍故杀人少而成功多费用省而兵卒强后世兵民既分兵不得复还为民于是始有老弱之卒徒为无益之费而不可使战由此言之寓兵于农之制诚行则兵可强费可省无将帅专兵之虞无募兵溃乱之祸永世保民之道莫加于此我太祖平一天卞设置卫所分在内外为卫者四百九十有三为守御所者三百一十有七每卫旗军以五千六百名为率每所以一千一百馀名为率可谓盛矣然承平日久武备废弛军士逃亡故绝者过半甚至十无二三者其存者率多懦弱不堪虽每岁敕差御史清勾司府州县皆设官清理然亦徒有其名无益于事今虽逃亡耗缺之馀总计天下实在兵帐犹逾九十四万而西北边兵且四十万然近年夏人深入我并汾䖍刘我畿甸如蹈无人之境诸卫之兵曽不能向敌发一矢交一战今纵清勾充满卫伍亦徒耗国储而何益于胜负之算保障之功也哉语曰养军千日用在一朝令国家竭帑庾以供军而实何尝得一朝之用如此虽有卫犹无卫也虽有军犹无军也朱子有曰令朝廷尽力养兵尝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后计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观之今事实然唐兵始末
  唐兵志曰唐有天下三百年而兵之大势三变其始盛时有府兵府兵后废而为彍骑彍骑又废而方镇之兵盛矣及其末也强臣悍将兵布天下而天子亦自置兵于京师曰禁兵其后天子弱方镇强而唐遂以亡灭者措置之势使然也吕东莱曰唐之制兵其所以处内之制何其曲尽处外之制何其疏戾也人以为兵卫之法坏而后有方镇之兵不知府卫之法成而方镇之形已具府卫坏于内而方镇遂成于外内兵不足以捍内患而至于外倚镇兵其来非一日之积矣盖太宗既分天下为十道而以军政戍之兵为十道而至使处之总之以都督者此其为方镇已形之兆特待时而张耳以天下之极边为天下之重镇而抚之以都督其品秩与十卫将军同迺在六尚书之上而与左右仆射为一流所谓五大不在边者果若是乎天宝之际沿边置十节度经略使凡镇兵四十九万马八万馀匹而安禄山遂以范阳反当是时府兵之法已再坏矣其初坏也张说募兵补之谓之彍骑又其坏也折冲诸府无兵可交李林甫奏停上下鱼书但有兵额存耳而六军宿卫皆市人不复受甲更此二坏扫地无馀于是外兵盛强其反者以镇兵而讨平之者亦以镇兵居重驭轻之意不复反矣今为唐兵三变之说者曰府兵变而为彍骑则可谓彍骑变而为方镇特未之考耳总之兵志叙其流东莱究其源両说亦不甚相背复玩当自得之宋兵总叙
  兵之不出于农久矣然前代尚有府兵之制畨上递依教习精练至于国用少则费耗宋朝沿近代养兵之法一系名籍非老不休中下一兵衣粮给与岁约五六十缗则其中可容冗者乎太祖朝得周代之兵中外一十二万后平全蜀拣其精兵只留一百二十人则镇南诸国之兵所留者可知矣及干徳中外之兵却只拣成十万盖要人人精锐也太宗尽有天下所添兵士不过三十馀万真宋当全盛之世添兵至多亦不过五六万尚虑耗费财用时命减去冗者自庆历以来添兵数广军额天下至一百馀万不问精勇但要张皇人数欲威四裔则未能致胜欲御盗贼则未能止奸但费财用竭天下之力神宗尝谓辅臣曰艺祖养兵止二十万京师十馀万诸道十馀万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内外相制无偏重之患观神宗斯言宋初兵制未尝不善然其所以至于冗费不可支者盖尽由于契丹元昊之边患哉观孙经纬云兵一而已矣今内外之兵百馀万而别为三四又离为六七别为三四禁兵也厢兵也民兵也蕃兵也离为六七者谓之兵而不知兵者也给漕挽者皆兵也服工事者皆兵也缮河防者皆兵也典谁河者皆兵也卫陵寝者皆兵也给国马者皆兵也疲老而坐食者皆兵也前世之兵未有猥多于今者也前世制兵之害未有甚于今日者也吁宋朝兵制亦可以鉴矣按殿前司与侍卫司马军步军为三衙其实两司而侍卫司都指挥使外又置马步军都指挥使耳殿前司亦参马步军而总于都指挥使故殿前司都指挥副都虞候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副都虞候与马军步军都指挥使副使虞候两司三卫合十二员分天下兵而领之此宋家制兵之大要也始唐制有十二卫兵后又有六军十二卫兵为南衙汉之南军也六军为北衙汉之北军也永年常以大臣一人縂之如崔𦙍判六军十二卫是也宋自有两司六军诸衙渐废后但有其名则两司不独为亲军而已天下之兵柄在焉其权虽重而军政号令则在枢密院与汉周之间史弘肇之徒为之者异矣按宋沿唐重枢密院惩藩镇之弊而唐末设枢密只能夺宰相权藩镇之祸卒不免也低昂之势相因设枢密以弱藩镇藩镇弱而边备日弛唐之藩镇兆于武徳置使十道为都督品在尚书上弊源有属何必肆其中以遥为制方且不豮豕牙而九节度之分封肃宗已成其势平卢之自立代徳已遂其横枢密其何能为宋并两府不图饰武于外徒置副置使置知院置同知置签书置直学士都承旨检讨编修奚御元金之烈本朝武备布列中外其柄权一主于内然掌握在五府调发在本兵二者不相假借侵夺其在诸镇各练以为本方之用非奉敕不得宣调此其势执于朝廷实无强干弱枝之弊宋养兵二十三万京师诸道各参以半制诸道而当京师神宗之所自夸者孰知偏重之患更复倚于是乎本朝兵不较数各随其地而永适于用其偏重之权则尽除之是以不必烦于兼互而血脉无不贯通也
  宋三衙四厢兵制
  殿前军指挥使副使都虞侯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副都虞候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副使都虞候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龙卫神卫四厢指挥使盖殿前有捧日天武马军有龙卫步有神卫谓之上四军各有左厢右厢厢各有三军殿前有神威宣武骁骑各上下军又有宁朔骁骑虎翼各三军马军有马骑武骑步军有虎翼左右各三军
  宋以仁得天下未始倚兵以为重也然定都陈留四面抗敌其势亦必资于兵而所聚之兵有三衙四厢或合而为三或分而为三或殿前居侍卫之下或侍卫居殿前之上其故可得而稽也盖侍卫起于后唐殿前起于周之显徳国家侍卫亲军有都指挥使有副使有都虞候殿前亦然而下于侍卫故虽殿前都指挥亦在侍卫都虞候之下自王超罢职无复任者而侍卫马军步军遂分为二与殿前号为三行马步二军始居殿前之下矣捧日天武四厢属之殿司龙卫神卫四厢属之马步二司谓之主四军谓之八杬梯入则侍卫殿陛出则扈从乘舆凡天下之兵柄皆在焉其任之也重则其待之也亦不轻是故见宰执而声揖礼也至其后则推横杖矣见両制而聫骑通名至其后则又分道矣至于熙军待遇之礼继于二府至于寺监召之而不可得者吁何其重也而祖宗立法又有深意所寓者天下之兵本于枢密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京师之兵总于三帅有握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彼此相维不得专制
  宋兵始末
  宋兵制据両朝国史以为历真仁英制益完密及观叶适马端临论迺大不然盖自雍熙端拱皆大宗年号以后契丹横不可制已召募日广供馈日増而康定庆历皆仁宗年号间谋国日误恃兵为国之说大炽不禁遂弱天下以奉百万之兵及兵不可用则又为之俛首以事契丹而兵顾自安于营伍之中故王安石为神宗讲所以销兵之术知兵之不胜养而不悟籍兵之不必多教诸路保甲至肆伍拾万阴以代正兵正兵不可代则已化天下之民皆为兵于是虚耗之形见而天下之势愈弱元祐乃议罢之未㡬保甲复治正兵自若而内外俱耗本末俱弱矣大观正和中徽宗保甲之数至六七十万二法皆弊名具实亡军政大坏士卒不能披甲荷戈平民相挺变为盗贼女真南牧挟兵才万馀长驱而至莫有敌者徴召勤王之师动数十万然援河北则溃于京城于是中原拱手以授金人而王业仅偏安江左建炎绍兴之间骄溃卒布满东南聚为大盗攻陷城邑茶毒生灵卒皆不能北向为御敌之兵也时张韩刘岳辈辅佐中兴足称名将然䆒其勲庸多是削平内冦抚定东南耳一遇女真非败则遁纵有小捷仅足补过卒有免屈已讲利之下策以成晏安江左之计及其末也夏贵之于夏口贾似道之于鲁港皆以数十万之众不战自溃而卖降效用者皆宋之将先驱倒戈者皆宋之兵也总之中兴以前则养兵以自困多兵以自祸中兴以后则民愈多而势愈弱民未叛而国已危其所由来皆以兵不出于民也盖自召募之法行于是择其愿应募者以为兵而所愿应募者非游手无籍之徒则负罪亡命之辈耳大宗以来为已然矣方一再传纪纲尚立威令尚行犹能驱之以亲其上死其长及其末也溃散四出反为生民之祸而国祚随之矣彼谓宋都大梁无形势之险而其险以兵者真误宋也哉历代兵制总论
  古者天子六军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夏而上制度无载不可得而纪也周官以一卿为大司马掌制军诘禁又有小司马军司马官皆用大夫又有舆司马行司马官皆用士是谓建其正立其二设其考陈其众以相督摄以相转承而武官之例备矣凡制军国中自六尺至六十野自六尺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乡万有二千五百家家出一人故五人为伍而属之比长五伍为两而属之闾胥四两为卒而属之族师五卒为旅而属之党长五旅为师而属之州长五师为军而属之命卿是谓五有长两有司马卒有长师有帅军有将焉居守征行以相部曲而帅营之法备矣齐桓公用管夷吾之说制国五家为轨则五人为伍有轨长以帅之十轨为里则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以帅之四里为连则二百人为卒有连长以帅之十连为乡则二千人为旅有乡长以帅之五乡为一师则万人为军有五乡之帅以帅之故有中军之军高子之军国子之军马蒐苖狝狩略本周治亦大国三军之制也战国以前军士在于闾里有事马而简稽有时焉而教习于功暇日农作而居家未有留屯坐食畨上长征之法是以其所处军置吏之名一随于乡党惟出师行营则以部队禆校之号一切为殊汉以后大改三代之军始有州郡教大京都校卒而掌兴众不任乡党之吏矣初诏郡国选有材力之民籍为材官骑士使守尉令丞典领课试以备征讨京师则有虎贲羽林之士多者千人就选材高者选为将监而属光禄又有南宫北宫卫士有令丞一人掌之左右劔㦸士有都候丞一人掌之属在卫尉又有越骑屯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士各七百人设置员吏稍尊有司马稍尊有校尉而属在北军中候皆闲时宿卫有征则行自高帝至建安虽士员官号更易废置不常而汉之营法具此也魏晋已降号尤繁处置统隶大约如汉逮于西魏始立诸府不满百人有即将主之隶在二十四军军一开府将之每二开府属一大将军凡十二大将军分属六柱国隋则每府有队副旅帅校尉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即将步卒有步兵校尉骑士有越骑校尉杂典兵马而征防上免内听命于十二卫卫二将军一大将军判之唐贞观以后上府至千二百人中府至千人下府八百人十人为火火有长备六驮马五十人为一队立队正三百人为一团置团校尉而府有折冲左右果毅知府并判府事内属诸卫则如隋制凡武士成丁入军六十而免应宿卫者离为三畨其征人防人亦有迭次起西魏大统至唐天宝凡名军防乡团卫士武士皆谓此也宋朝㳂唐末五代之制并号禁军黥面营处衣食公上草教日阅无得畨休大凡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或隶殿前或隶両侍卫司自厢都指挥而下皆节级有员品每都立军使都头兵马使则古之队正之任也每营立指挥使则古之旅师之任也每军立都指挥使都虞候则古之师帅之任也每军每厢每第立都指挥使则古之军将之任也各有副簉以贰其政其两河关西诸州则别募蕃汉丁壮差置将职以效内军至其戍守征伐则古有大将元帅大总管今谓招讨使都部署是也古有副将副元帅副縂管今谓招讨副使副部署钤辖是也古有校尉已下兵职今谓都鉴队将之类是也立军制吏古今率同其名虽殊其任则一凡莅师者亦当参考前后以为今事之法式焉















  图书编卷一百十六
<子部,类书类,图书编>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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