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马太公序
昔苏明允从其二子轼、辙游京师,翰林学士欧阳永叔得其书二十二篇,上之朝廷。明允得以布衣召试,官文安簿。不之官。食其俸,命纂修礼书。明允文章遂有名于世。其后轼成进士,出永叔之门。天下知永叔之能识子瞻,而不知其识明允乃在子瞻之先。“不知其父视其子”,此世俗之言,非旷心具眼者之言也。
予乙卯以使职承乏出典黔试。中式者,今南民部马冲然最少,甫弱冠耳。撤闱之后,冲然尊公刺史玉台先生投刺入见。其人惇敏长者,福德人也。寻身送冲然计偕,又与予见于京师。是岁魁南宫,恐其少不任吏,与俱归读书,讲求身世之事,以老其才。乃冲然实任吏也。己未入对,成进士,授今官。而予亦以崎岖暮途,迟回后旅,浮沈南祠郎,与冲然雁行曹署。冲然之为民部而司储也,精警与吾友董崇相称为双绝,而欣适过之,人以为有家谱云。持筹会计之暇,日从予论文。予文之比于冲然也,所谓“生天在前,成佛在后”者。然今世或知有予文,而鲜知冲然者,虽其沈晦静笃,耻以文名于世,亦予言轻望薄之所致也。
夫以冲然之于予如此,予犹不能使其遽有名于世,况其父乎!冲然每为予言公作吏持身居乡之实,如史所传循吏、独行,何以过焉?虽冲然不出予门,予犹当知海内有马先生其人者,岂必因冲然而后识其父哉!公之从其子于京师也,公已宦成,而予方为散吏,非惟予不能重公,公亦何取重于予?永叔能名人之父于未识其子之先,而予不能名人之父于既识其子之后。虽公父子沈晦静笃,不欲遽有名于世,然言有轻重,望有厚薄,度量相越远矣,何足怪焉!
今年,冲然以覃恩晋公秩,公以时方多事,陪都根本,储胥为军国司命,止冲然勿休沐归省。冲然乞予诗侑觞,予遂应之以文。予力不能名公,庶藉公以名吾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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