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寿斋遗稿
卷八
作者:李崑秀

附录 编辑

隐卒传教丁未九月二十八日 编辑

传曰。多年近密。可爱其人。许往未几。遽闻此报。嗟惜之极。继以惨愕。故待教李崑秀家。柩材及致赙致祭等事。自本阁依例举行。上来时担军。亦令题给事分付。

下咸镜监营谕旨 编辑

传曰。卿子事尚何言哉。精华内蕴。文词夙就。意谓将成大器。岂料遽然一疾。乃至此境。念卿情理。不觉惨恻。卿于衰年。必多伤疚。须加宽抑。以为自护事。下谕于二提学处。

御制谕祭文 编辑

维乾隆五十三年岁次戊申十二月十八日。国王遣臣阁属官徐理修。谕祭于故待教李崑秀之灵。谁昔之夜。予梦汝。汝皂巾𫄨袍。拜且告诀。予促汝膝控汝腕曰。予扁汝居以寿斋。祈汝寿也。胡遽诀予。言未讫。咳噫欠伸起而听漏夜将分。顾语傍人记之。诘朝走人讯汝病。即去年九月二十二日也。越数日讣闻。考日若时果验。乌虖异哉。众万之生。孰非梦也。矧汝以梦托梦。终归于大梦。而予则理梦中之梦。悲汝之不能耐于梦场。命乎命耶。命也乌虖。生而肝相照。死而精不爽。是日侑汝。汝必飮泣而歠。汝其歠耶不歠耶。已矣乌虖。

墓志铭 编辑

从叔行判中枢府事福源撰

凡物之甚可珍惜者。易毁而难久。至于人亦然。岂造物好恶。与人异耶。抑理无两全。气之清者。数固不赢耶。吾堂弟判书公性源有一子。曰崑秀。字星瑞。生而颀秀丰晢。如美玉。如德骥。稍长益映发。能自力学。不烦长者教督。壬寅。以庠生应制。上召见。奇之曰。是子必为瓌器。是年冬。擢庭试。即隶翰院兼奎章阁待教。甲辰。文孝世子册礼成。为侍讲院兼说书,说书。乙巳。奉安实录于五台山。丁未。以御史按平山疑狱。遍廉两西州县称旨。是年九月。随父之咸营。以其月二十二日。不起疾。讣闻。上惊悼甚。既特赐赙庀。又下谕于咸营曰。卿子精华内蕴。文词夙就。意谓将成大器。一疾至此。不觉惨恻。后临筵亟语诸大臣曰。人才实难。不暇悼其夭。为朝廷惜也。盖自释褐之初。受知特深。常置近密。眷顾训诲。如父于子。将以磨砻储养。需国之用。而天不假以年也。然以眇然新进。被圣主宠遇。生荣死哀。旷绝等夷。下至朝士大夫。闻其逝。无不失声咨嗟。至归时运。视世之黄馘槁死。蔑蔑无称。未知孰为夭孰为寿也。判书公宰淮阳。会疹疫大行。为衙属制治疹方。君曰。盍与民共之。判书公喜其言。益制数千贴。散施一境。时君甫逾十龄。使成立而充其志。则于人必有所济。而顾不能自贻其命。是可悲也。我李肇自唐中郞将讳茂。仕新罗封延安伯。子孙因籍焉。入我朝。左议政文忠公讳廷龟。吏曹判书文靖公讳明汉。于君为七世六世。曾祖讳正臣。参判。赠领议政。祖讳吉辅。判书。本生祖讳得辅。参奉。赠判书。议政公第三子。母高灵申氏。进士讳濩女。右议政讳翼相。后配达城徐氏。主簿有后女。领议政志修孙。君以壬午闰五月初七日生。得年才二十六。遂无子。葬杨州芦原艮坐原。君有内行。事父母孝顺。笃于兄弟姊妹。为词章烨有藻采。遇事透彻。辄晓肯綮。于一切外物澹如也。幼尝受书于余。爱其才性之异。期以门户之重。乃今日泚笔。志其藏。而犀角在眼。读声犹琅然在耳。惜哉。铭曰。

贲若圣言。有褒有悼。百世不朽。二纪匪夭。

遗事 编辑

奎章阁待教尹行任录

余与星瑞。降同庚。科同第。职同僚。比绅笏于奎署。共笔砚于兰省。岁且六改也。余食辄联卓。寝辄联枕。出而辄联骑。入而辄联武。诗辄联轴而和。酒辄联觞而醉。一日不见。辄觉鄙吝之萌也。今星瑞永作古人。芦原之阡。草已一宿。朋友之哭。亦且止矣。余未知星瑞恋顾余忧念余。一如平昔否乎。抑长夜厚地。冥然漠然。虽其精灵之气。结为灵菌。挺为穹松。其视尘界旧要。曾不足以累蓉城之襟否。使其不知也固余悲。有知也亦余悲。廼摭一二言行。以塞后死者之责。非敢曰借此而传吾星瑞。则亦寓其悲云尔。

余本山野。顿无悟解。得星瑞而与闻緖论。恍若发蒙。所资益甚多。

星瑞秀干清扬。眉眼如画。一见可知为法家拂士。而性峭峻不苟。少许可。见不是处。必面折之。

富于词章。掣铃应制。摇笔成篇。疾于风雨。虽馆阁诸公之老于文墨者。每放出一头地。

余七代祖文烈公。星瑞七代祖文忠公。同入翰苑。遗韵剩馥。尚有传者。星瑞及余。又同入翰苑。甚奇事也。星瑞尝曰。吾辈不坠两祖家声而后。方可书翰苑题名录。

素娴簿牒。一寓目。靡不刃解。尤练习国家典考。圣上每顾臣曰。当今有司之才。无过李某者。尔其跂而及之。

心常矢敦。至疏戚远党。皆欲庇护。人或以兼爱讽之则曰彼若我同根也。自先祖视之。均为后裔。余何忍越视。

持躬肮脏。虽贵介大人。藐然也。院吏阁胥。日给于前。而惮其严明。不敢以谩语相干。

见婴儿。辄抚摩曰。此不失天与之性也。俚谚云。爱人之儿。鲜有胤嗣。思此语。却有悔心。而自不能已已。

澹于声伎。以翰林藏史临瀛之山。列郡供音乐粉黛。而不之顾焉。遐俗亦赞为真学士。

与余直翰苑。遇旱馀甘雨。赋诗志喜。拈年字。星瑞先成曰。彤笔将书大有年。余意索不能续。已而此句盛播。至彻上听。圣上嘉奖曰。华国高手。克世其家。

星瑞及余先垅。俱在金浦郡。相距不十里而近。每语余曰。吾侪仕宦至五十。则立朝满三十年矣。当五十有一之岁。共谢朝端。角巾丙舍。逍遥昕夕。不亦乐乎。余点头曰。此子瞻听雨之约也。子之薄于宦情。余所敬也。敢不蹑君之后乎。星瑞笑曰。子效我斯足矣。余亦笑。

星瑞生朝。与其先代忌日同焉。不近杯酌。食素过其日。

久锁禁直。恋慕庭闱。若乳儿去慈怀。终夜不能安。天及曙。必伻候起居承安。然后始言笑如常。无一日不然。

或值事故急遽。人皆失措。而独晏然若无事曰。临事劻勷。何以做事。是坐无定力也。

于筵席。知无不言。虽街巷谣俗。有关治体者。必宛转详陈。圣上每教曰。无隐二字。近世惟李某能之。

翰苑。故有四丱傔。奉铜砚陪内翰。一傔年满将出。不忍遽决出。而服事于其家。亦可见居官感人之一端。

未尝看丛书稗史。公退手一编书。即经济文字。

不屑临池之工而画如截铁。工者亦不能及。殿庑之间。往往有承命揭额者。盖其心静。故艺不待业而精也。

严于淑慝之别。尝与妖逆比邻。而如鹰逐雀。义形于色。余尝语人曰。视国贼如私雠。惟吾星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