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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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制告终,共和成立之元年,邑之荐绅先生,汲汲皇皇,咸以纂修邑志为当务之亟。𤍠忱所注,事易克举。筹经费则众乐捐输,分纂述则咸尽义务。逾两寒暑,克蒇厥事。说者谓前此仅有郡志,而邑志阙如。诸荐绅先生胡以默默于前,而又亟亟于后,诚大惑莫解者也。不知前专制时代也,今兹共和时代也。专制时代可以无志,共和时代则不能无志。何则?专制时代以君为主体,有国史可也,地方志则等诸弁髦耳,故可以无志。共和时代以民为主体,国史则非所适宜,故不可无志。说者又谓集民而成国,国史即所以代表民史。前日地方之志,既等诸覆瓿,今日之志,亦同于朿阁已耳,是奚足异哉。不知中国之历史,仅纪一姓之盛衰,于民族之盛衰无与也。纵览廿四代史氏之书,直谓之廿四姓之家谱可耳,乌足以代表民族哉?说者又谓前各直省各郡邑固各有志也,今日之志与前各直省各郡邑之志有以异乎?曰:是乌得无异?有日之志,志舆地,志建设,志职官,志人物,志食货,志祀典而已耳。今日之志,虽亦志舆地、建设、职官、人物、食货、祀典,而其所注重者,则在夫学校之进步也,农业之出产也,工艺之改良也,商务之竞争也。其他社会之现象,闾阎之习惯,风俗之厚薄,礼节之奢俭,种族今昔之兴替,民权势力之消长,尤三致意焉。尝闻秦西各国之强弱,胥于民族史焉觇之。盖凡有国家者,民族史其最要也。今之邑志,虽未得直谓之曰民史,然亦具体而微,未始非民史之滥觞,此吾邑人士所以汲汲皇皇,以纂成是志,为今日之急务。。故虽城乡之冲突,士绅之龃龉,杨逆之叛乱,屡经破坏,而卒底于成者,盖有不容已之势也。夫吾邑以天时论,四时温和,无大寒大暑之区;以地理论,苍洱之秀,甲于全球。美哉河山!吾人生斯游斯,诚莫大之幸福也。虽然,犹有虑天演公例,优胜劣败,自今以往,日陷于竞争旋涡之中。吾邑负山面海,地仅百里,加之土地瘠薄,物产无多,苟不于学校、农产、工艺、商务诸大端,兢兢焉日思所以胜人,其何以立足于生存之世乎?邑志之修,意在志诸往者,策其将来,后此或十年,或二十年,继续而纂修之,较之今日之所志者,比例而参观焉。咸曰:土也,农也,工也,商也,民德也,民智也,民权也。是诚较之当日,而已大有进步矣。此则同人始事之本意也夫。

时中华民国四年二月,邑人杨楷正修氏序于还读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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