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四库全书本)/卷169

卷一百六十八 太平广记 卷一百六十九 卷一百七十

  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九
  知人一
  陈寔    黄叔度   郭泰
  马融    蔡邕    顾邵
  诸葛瑾兄弟 厐士元   武陔
  裴𬱟    匈奴使   桓温
  谢鲲    唐太宗   李𪟝
  薛收    王珪    王饰旦
  杨素    王义方   选将
  英公    刘奇    张𬸦
  李峤    郑杲    卢从愿
  裴宽    韦诜    裴谈
  陈寔
  陈寔尝叹曰若周子居者真栋梁之器譬诸宝剑则世之龙泉客有问陈季方曰足下家君有何功徳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于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渊上为甘露所霑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徳与无出世说
  黄叔度
  郭泰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千顷之波澄之不清挠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矣出世说
  郭泰
  郭泰秀立高峙澹然渊停九州之士悉懔懔宗仰以为覆盖蔡伯喈告卢子干马日䃅曰吾为天下作碑铭多矣未尝不有惭唯为郭先生碑颂无愧色耳出世说
  马融
  郑玄在马融门下融尝不解割裂书七事而玄思其五别令卢子干思其二融告干曰孔子谓子贡回也闻一知十吾与汝弗如也今我与子可谓是矣出世说
  蔡邕
  蔡邕评陈蕃李膺先后曰陈仲举彊于犯上难李元礼严于挕下易仲举三君之下谢沈汉记曰三君者一时之所重窦武刘淑陈蕃元礼八俊之上薛莹汉书曰李膺王畅荀绲朱㝢魏朗刘佑杜楷赵典为八俊出世说
  顾邵
  顾邵尝独谓厐士元曰闻子知人吾与足下孰愈士元曰陶冶世俗与时沉机吾不如子论霸王之馀䇿览倚伏之要最吾亦有一日之长邵亦安其言出世说
  诸葛瑾兄弟
  诸葛瑾弟亮及从弟诞并有盛名各事一国时以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出世说
  厐士元
  厐士元至吴吴人并友之见陆绩顾邵全琮而为之目曰陆子所谓驽马有逸足之用顾子所谓驽牛可以负重致远或问如目陆为胜邪曰驽马虽精速能致一人耳驽牛一日行百里所致岂一人哉吴人无以难全子好声名似汝南樊子昭出世说
  武陔
  司马文王问武陔曰陈泰何如其父司空陔曰通雅博畅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不如也明练简至立功立事过之出世说
  裴𬱟
  冀州刺史杨淮二子乔与髦俱总角为成器淮与裴𬱟乐广友善遣见之𬱟性弘放爱乔之有风韵谓淮曰乔当及卿髦小减也广性清淳爱髦之有神检谓淮曰乔自及卿然髦尤精出淮笑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论者评之以为乔虽高韵而无检局乐言为得然并为后出之隽出世说
  匈奴使
  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怀远国使崔季珪代当之自捉刀立床头事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使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乃英雄也王闻之驰杀此使出商芸小说
  桓温
  晋殷浩既废桓温语诸人曰少时与之共骑竹马我弃去已浩辄取之故当出我下出世说新语
  谢鲲
  明帝问谢鲲君自谓何如庾亮答曰端委庙堂使百寮凖则臣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谓过之出世说新语
  唐太宗
  贞观五年上谓长孙无忌等曰朕闻主贤则臣直人固不自知公宜论朕得失无忌曰陛下武功文徳跨绝古今发号施令事皆利物臣顺之不暇实不见陛下有愆失上曰朕欲闻已过公乃妄相谀悦今面谈公等得失以为鉴诫言之者可以无过闻之者足以自改因曰无忌善于筹算应对敏速求之古人亦当无比兵机政术或恐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聪悟临难不改节为官亦无朋党所少者骨鲠规谏耳唐俭言辞俊利善和解人酒杯流行发言启齿事朕三载遂无一言论国家得失杨师道性纯善自无愆过而情实怯懦未甚更事缓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道敦厚文章所长持论恒据经典自不负于理刘洎性最坚贞言多利益然其意尚然诺朋友能自补阙亦何以尚焉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至于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所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出唐会要
  李𪟝
  武徳初李𪟝得黎阳仓就食者数十万人魏徴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之中即加礼敬平武牢获郑州长史戴胄释放推荐之当时以为有知人之鉴出唐会要
  又贞观元年𪟝为幷州都督时侍中张文瓘为参军事𪟝尝叹曰张稚珪后来管萧吾不如也待以殊礼时有二寮亦被礼接𪟝将入朝一人赠以佩刀一人赠以玉带文瓘独无所及因送行二十馀里𪟝曰谚云千里相送归于一别稚珪何行之远也可以还矣文瓘曰均承尊奨彼皆受赐而返鄙独见遗以此于悒𪟝曰吾子无苦老夫有说某迟疑少决故赠之以刀戒令果㫁也某放达不拘故赠之以带戒令检约也吾子宏才特达无施不可焉用赠为因极推引后文瓘累迁至侍中出广人物志
  薛收
  唐薛收与从父兄子元敬族兄子徳音齐名时人谓之河东三凤收与元敬俱为文学馆学士时房杜等处心腹之寄深相友托元敬畏于权势竟不狎如晦常云小记室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出谈宾录
  王珪
  贞观六年上宴侍臣谓王珪曰卿识鉴精通尤善谈论自房玄龄等咸宜品藻又可自量与诸子孰贤珪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温彦博剸繁理剧众务必举臣不如戴胄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魏徴至于激浊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微长太宗深然其言群公亦各以为尽已所能谓之确论出会要
  王师旦
  贞观十九年考功员外郎王师旦知举考张昌龄王公瑾䇿下太宗叹曰二人咸有词华对曰体性轻薄文绝浮艶必不成令器臣不上拔者恐变陛下风教帝以为名言后如其言也出谭宾录
  杨素
  封徳彛之少也仆射杨素见而奇之遂妻以侄女常抚座曰封郎必居此坐后讨辽东封公船没众皆谓死杨素曰封郎当得仆射此必未死使人求之公抱得一板没于大海中力尽欲放之忽忆杨公之言复勉力持之胸前为板所摩系肉破至骨众接救得之后果官至仆射出定命录
  王义方
  员半千本名馀庆师事王义方义方重之尝谓曰五百年一贤足下当之矣因改名半千出谭宾录
  选将
  李𪟝每临阵选将必相有福禄者而后遣之人问其故对曰薄命之人不足与成功名君子以为知言出谭宾录
  英公
  高宗时蛮群聚为寇讨之辄不利乃以徐敬业为刺史彼州发卒郊迎敬业尽放令还单骑至府贼闻新刺史至皆缮理以待敬业一无所问处分他事毕方曰贼皆安在曰在南岸乃从一二佐吏而往观者莫不骇愕贼初持兵觇望及见船中无所有乃更闭营藏𨼆敬业直入其营内告云国家知汝等为贪吏所苦非有他恶可悉归田后去者为贼唯召其魁首责以不早降各杖数十而遣之境内肃然其祖英公闻之壮其胆略曰吾不办此然破家者必此儿也出国史异纂
  刘奇
  唐证圣中刘奇为侍郎注张文成司马锽为御史二人因申屠㻛以谢奇正色曰举贤无私何见谢出谈宾录
  张𬸦自号浮休子
  唐娄师徳荥阳人也为纳言客问浮休子曰娄纳言何如答曰纳言直而温宽而栗外愚而内敏表晦而里明万顷之波浑而不浊百炼之质磨而不磷可谓淑人君子近代之名公者焉客曰狄仁杰为纳言何如浮休子曰粗览经史薄闲文笔箴规切谏有古人之风剪伐淫祠有烈士之操心神耿直涅而不淄胆气坚刚明而能㫁晚途钱癖和峤之徒与客曰凤阁侍郎李昭徳可谓名相乎答曰李昭徳志大而器小气高而智薄假权制物扼险凌人刚愎有馀而恭宽不足非谋身之道也俄伏法焉又问洛阳令来俊臣雍容美貌忠赤之士乎答曰俊臣面柔心狠行险徳薄巧辩似智巧谀似忠倾覆邦家诬陷良善其江充之徒欤蜂虿害人终为人所害无何为太仆卿戮于西市又问武三思可谓名王哉答曰三思冯藉国亲位超衮职貌𧰼恭敬心极残忍外示公直内结阴谋弄王法以复𬽦假朝权而害物晚封为徳静王乃鼎贼也不可以夀终竟为节愍太子所杀又问中书令魏元忠耿耿正直近代之名臣也答曰元忠文武𩀱阙名实两空外示贞刚内怀趋附面折张食其之党勇若熊罢謟事武士开之俦怯同驽犬首䑕之士进退两端虺蜴之夫曽无一志乱朝败政莫非斯人附三思之徒赤五王之族以吾熟察终不得其死然果坐事长流思州忧恚而卒又问中书令李峤何如答曰李公有三戾性好荣迁憎人昇进性好文章憎人才笔性好贪浊憎人受赂亦如古者有女君性嗜肥鲜禁人食肉性爱绮罗㫁人衣锦性好淫纵憎人畜声色此亦李公之徒也又问司刑卿徐有功何如答曰有功耿直之士也明而有胆刚而能㫁处陵夷之运不偷媚以取容居版荡之朝不逊辞以茍免来俊臣罗织者有功出之袁智弘鍜錬者有功宽之蹑虎尾而不惊触龙鳞而不惧凤跱鸱枭之内直以全身豹变豺狼之间忠以远害若值清平之代则张释之于定国岂同年而语哉又问司农卿赵履温何如答曰履温心不涉学眼不识文貌恭而性狠智小而谋大趦趄狗盗突忽猪贪晨羊诱外不觉其死夜蛾覆烛不觉其毙头寄于颈其能久乎后从事韦氏为逆夷其三族又问郑愔为选部侍郎何如答曰愔猖獗小子狡猾庸人浅学浮词轻才薄徳狐蹲贵介雉伏权门前托俊臣后附张易折支徳静之室䑛痔安乐之庭𫛢𫛛栖于苇苕魦鲿游于沸鼎既无雅量终是凡材以此求荣得死为幸后果谋反伏诛出朝野佥载
  李峤
  御史裴周使幽州日见参谋姓胡云是易州人不记名项有刀痕问之对曰某昔为番官曾事特进李峤峤奨某聪明每有诗什皆令收掌常熟视谓之曰汝甚聪明然命薄少官禄年至六十已上方有两政三十有重厄不知得过否尔后轗轲不得觅身名胡至三十忽遇张佺北征便随入军军败贼刃颈不㫁于积尸中卧经一宿乃得活自此已后每忆李公之言更不敢觅官于寺中洒扫展转至六十因至盐州于刺史郭某家为客有日者见之谓刺史曰此人有官禄今合举荐前十月当得官刺史曰此边远下州某无公望岂敢辄荐举人俄属有恩赦令天下刺史各举一人其年五月郭举此人有兵谋至十月䇿问及第得东宫卫佐官仍参谋范阳军事出定命录
  郑杲
  唐圣历中侍郎郑杲注韩思复太常博士元希声京兆府士曹参军尝谓人曰今年当选得韩元二子是吏部不负朝廷矣出谈宾录
  卢从愿
  唐景云中卢从愿为侍郎杜暹自虢州参军注郑县尉后为户部尚书卢自益州长史入朝杜立于上乃曰选人定如何卢曰亦由仆藻鉴遂使明公展千里之足出谈宾录
  裴宽
  尚书裴宽罢郡西归溯流停午因维舟暂驻见一人坐树下衣服故弊因命与语大奇之遂为知心曰以君才识必自富贵何贫也举一船钱帛奴婢贶之客亦不让所惠语讫上船偃蹇者鞭扑之裴公益奇之其人乃张徐州也出幽闲鼓吹
  韦诜
  润州刺史韦诜自以族望清华尝求子婿虽门地贵盛声名籍甚者诜悉以为不可遇岁除日闲无事妻孥登城眺览见数人方于园圃有所瘗诜异之召吏指其所使访求焉吏还白曰所见乃参军裴宽所居也令与宽俱来诜诘其由宽曰某常自戒义不以苞苴污其家今日有人遗鹿置之而去既不能自欺因与家童瘗于后园以全其所守不谓太守见之诜因降阶曰某有息女愿授君子裴拜谢而去归谓其妻曰尝求佳婿令果得之妻问其谁即向之城上所见瘗物者明日复召来韦氏举家视其帘下宽衣碧衫疏痩而长旧制八品已下衣碧入门其家大噱呼为鹳鹊诜妻涕泣于帷下既退诜谓其妻曰爱其女当令作贤公侯之妻奈何白如瓠者人奴之材诜竟以女妻之而韦氏与宽偕老其福夀贵盛亲族莫有比焉故开元天宝推名家旧望以宽为称首出明皇杂录
  裴谈
  苏颋年五岁裴谈过其父颋方在乃试诵庾信枯树赋将及终篇避谈字因易其韵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今看摇落凄怆江浔树犹如此人何以任谈骇叹久之知其他日必主文章也出广人物志

  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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