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四部丛刊本)/卷之六百四十二

卷之六百四十一 太平御览 卷之六百四十二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六百四十三

太平御览卷第六百四十二

 刑法部八

  囚        徒徒作年数附

     囚

易坎卦曰上六系用徽𬙊寘于丛𣗥三岁不得凶险峭之极不可

外也严法峻整难可犯也冝其囚执寘于思过之地

书武成曰释箕子囚封比于墓

又㤗誓曰屏弃典刑囚奴正士屏弃常法而不顾箕子正谏而以为囚奴

又康诰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要囚谓察其要

囚辝以断狱既得其辝服应思念五六日至于十日至于三月乃大断之言必反复思念重刑之至也

诗泮水曰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

也僖公既伐淮夷而反在泮宫使武臣献馘又使善听狱之吏如皋陶者献囚言伐之有功所以任者得其人也

周礼秋官上曰掌囚掌守盗贼凡囚者凡囚者谓非盗贼自以他罪拘者也

礼月令仲夏小暑至挻重囚出轻系挻犹宽也重囚宽之至秋方决轻轻系岀

而舎之也

传荘公曰乘丘之𭛠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公右歂孙

生搏之宋人请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

不敬子矣

又曰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菜驹失戈狼

取戈以斩囚遂以为右

又曰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战于

大𣗥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

又曰晋侯观于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

楚冠也系拘系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

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伶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

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

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

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婴子齐令尹子重也侧司马子反也言其尊卿敬老也

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归之使合

晋楚之成公从之

又曰楚子侵郑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戍囚皇

颉公子围与之争之公子围共王子灵王也正于伯州犂正典直也伯州

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

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介大下其手

曰此子为穿封戍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上下手以道囚意

曰颉遇王子弱焉弱败也言为王子所得也戍怒抽戈逐王子围

又曰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士弱晋主狱大夫也

又曰纣囚文王七年诸侯皆从之囚纣于是乎惧而归

史记曰孟尝君入𥘿𥘿王欲留之人或说𥘿必先齐而后

𥘿𥘿其危矣于是𥘿昭王乃囚孟尝君

汉书曰隽不疑为京非尹每行县录囚徒不疑多有所平

母喜𥬇为饮食语言异于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之

不食故不疑为吏严而不残

又曰吕后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

又天文志曰有勾圜十五星属杓曰贼人之牢牢中星实

则囚多虚则囚出

又曰王章下廷尉狱妻子皆系小女年十二起号𡘜曰平

常狱上夜呼囚数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刚先死者必

君果死

又曰萧育当系乃欲弃官按佩刀曰萧育杜陵男子何诣

曹也

东观汉记曰和熹邓后京师旱自三月至五月太后幸洛

阳寺省庶狱举𡨚囚徒杜洽不杀人自诬𬒳掠羸困便举

见畏吏不敢白吏将去举头(⿱艹石)有言太后察视𮗜之即呼

还问状遂得申列即时收令下狱抵罪尹左迁行未还宫

澍雨大降

又曰和帝永元六年七月京师旱幸洛阳寺录囚徒举𡨚

狱未还宫而澍雨

又曰马援为郡督邮送囚至府囚有重罪援哀而纵之亡

命北地遇赦留

后汉书曰陆续字智𥘉会稽吴人也太守尹兴辟为郡门

⿰扌⿱彐𧰨 -- 掾是时楚王英谋反阴䟽天下善士及楚事觉显宗得

其录有尹兴名兴诣廷尉狱续与主簿梁宏及⿰扌⿱彐𧰨 -- 掾史五百

馀人诣洛阳诏狱续母远至京师觇候消息狱事持急无

縁与续相闻母但作馈食付门卒以进之对食悲泣不能

自胜使者怪而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但使泣耳

使者大怒以为门吏通传意气将召案之续曰因食饷羹

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母尝截肉未尝不方

断䓗以寸为度是以知之

魏志曰太祖征刘备先遣贾逵至斜谷视形势道逢水衡

载囚数十车逵以运急辄载重者一人皆放其馀太祖善

晋书曰曹摅为临淄令狱有死囚岁夕摅行狱𢚓之曰卿

等不幸至此非所如何新岁人情所重岂欲暂见家耶众

囚皆泣曰(⿱艹石)得暂归死无恨也摅悉开狱出之克日令还

⿰扌⿱彐𧰨 -- 掾史固争咸谓不可摅曰此虽小人义不见负自为诸君

任之至日相率而还并无违者一县叹服号曰圣君

北史曰后魏元丽拜雍州刺史为政严酷吏人恶之其妻

崔氏诞一男丽遂出州狱囚死及徒流案未由台者一时

放免

宋书曰王志累迁宣城内史清谨有恩惠郡人张倪吴庆

争囚经年不决志到官父老相谓曰王府君有德政吾郷

里乃有如此争倪庆因相携请罪所讼地遂成闲田后为

东阳太守郡狱有重囚十馀冬至日悉遣还家过节皆反

唯一人失期志曰此自太守事主者勿忧明旦果至以妇

孕吏人又益叹服之

又曰谢方明为骠骑长史理南郡年终江陵县狱囚事无

轻重悉放归家使过正三日还到罪重者二十馀人纲纪

巳下莫不疑惧时晋陵郡送故主簿弘季咸徐夀之并随

在西固諌以为昔人虽有事或是记籍过言且当今人情

薄不可以古义相许方明不纳一时遣之囚及父兄并惊

喜涕泣以为就死无恨至期有重罪二人其一醉不能归

逮二日反馀一囚十日不来五官朱千期请见自讨之方

明知为囚事使左右谢五官不湏入囚当自反囚逡巡墟

里不能自归郷村责让率领将送意逃者远近叹服焉

北齐书曰梁湘东王绎遣丗子方诸出镇郢州颜之推常

管记室值侯景䧟郢之推𬒳执频欲杀之赖其行台郎中

王则屡护救免囚送建邺

北史曰萧㧑入周为上州刺史为政以礼让为本尝至元

日狱中囚系悉放归家听三日然后赴狱主者争之㧑曰

昔王长虞廷见称前史吾虽寡德𥨸怀景行以之获罪弥

所甘心诸囚荷恩并依限而至吏人称其惠化

陈书曰张种以外戚赐无锡嘉兴县秩尝于无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见有重

囚在狱天寒呼囚曝日遂失之陈文帝闻之𥬇而不责

南史曰𠮷翰迁豫州梁郡诸军时有死罪囚典签意欲活

之因翰入阁斋呈事翰省说语令且去明可更呈典签不

敢复入呼之乃来取昨所呈事视讫谓曰卿意当欲宥此

囚死命昨于斋坐见其事亦有心活之但此囚罪重不可

全贷既欲加恩卿便当代任其罪因命左右収典签付狱

杀之原此囚生命

唐书曰韦仁寿隋大业末为蜀郡法司书佐狱无𡨚囚其

有得罪者临将就戮犹西向为仁寿礼佛而死

又曰太宗亲录囚徒多所原宥见死罪者悯之放归于家

限至来秋即戮乃敕天下死囚皆放令入京并依期而集

于是天下死罪囚三百九十人皆释禁自至朝堂不劳督

领一无逃散太宗感其奉法竟尽赦之

又曰高宗遵贞观故事务在恤刑尝问大理卿唐临在狱

系囚之数临对曰见囚五十馀人唯二人合死上以囚数

少甚喜

又曰吕元膺为蕲州刺史颇著恩信尝岁终阅郡囚囚有

自告者曰某有父母在明日元正不得相见因泣下元膺

悯焉尽脱其械纵之与为期守吏曰贼不可纵元膺曰吾以

忠信待之及期无后到者由是群盗感义相引而去

韩子曰温人入周周不内问之曰客耶对曰主人也问其

巷而不知也史曰囚之君使人问之曰子非周人也而自

谓非客何也对曰臣少也诵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𡈽率

𡈽之滨莫非王臣今君天下则我天子臣也

淮南子曰拘囹圄者以日为修当市死者以日为短

吴越春秋曰吴王拘越王勾践与大夫范蠡于石室吴王

疾越王谓太宰嚭曰囚臣请一见问疾太宰入言吴王乃

见越王也

列女传曰严延年为河南太守河南号曰屠伯以其刑杀为主(⿱艹石)

其母尝从东海来欲就延年腊到洛阳适见执囚所执决刑

戮之囚也母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

会稽典录曰盛𠮷拜廷尉𠮷性多仁恩务在哀矜每至冬

月罪囚当断夜省刑状其妻执烛𠮷持笔夫妻相向垂泣

妻常谓𠮷曰君为天下执法不可使一人滥罪

太公金匮曰文王问太公曰天下失道忠諌者死予子伯

邑考为王仆御无故烹之囚予于羑里以其羮歠予

风俗通曰囚遒也言辞穷得罪诛遒也礼罪人寘诸圜土

故囚字为口中人此其象也

陈留耆旧传曰虞延除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辄什遣囚

各归家囚并感其恩应期而还

韩阳天文要集曰流星入昴贵人有系囚也

论衡曰李子长为政欲知囚情以梧桐为人象囚之形凿

地为塪卧木囚其中罪正者木囚不动𡨚侵夺者木囚动

出不知囚之精神着木人耶将天神之气动木囚也

     徒

史记曰𥘿始皇至湘山逢大风不得渡上问博士曰湘君

何神对曰尧女舜妻也死而葬此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

伐湘山树赭其山上

又曰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多

亡之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

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馀人

汉书曰匈奴侵寇王莽大募天下囚徒乃名曰猪突狶勇

服䖍曰突者逐也惟触突人故取以为喻也

范晔后汉书曰尚书郎张俊自狱中上书讼罪而俊狱巳

报廷尉将出榖门临行刑邓太后诏驰骑以减死论俊上

书谢曰孤负义自䧟重刑请断竟讫无所复望廷尉鞠

遣刀斧在前棺䋈在后魂魄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形容巳枯陛下圣泽以臣

尝在近密识其状儿复其眼目留心曲虑特加偏覆䘮车

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

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母诚非臣

俊破碎骸骨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也不得上书不

胜去死就生惊死踊跃冒昧拜章丗皆哀其文

魏略曰人得崔琰书以褁情笼持其笼行都道中时有

与琰𪧐不平者遥见琰名着㥽笼从而视之遂白太祖以

为琰腹诽心谤乃収付狱髡刑输徒前所白琰者又白云

琰为徒虬须直视心似不平太祖亦以为然遂杀之

又曰王陵字彦云太原人陵为发干长遇事髡刑五年当

道扫除时太祖下车过问此何徒左右以状对太祖曰此

所坐亦公耳于是选为骁骑主簿

三国典略曰太原公洋之赴晋阳也阳休之劝崔季舒

曰一日不朝其间容刀季舒 性好声色心在闲放遂不

请行欲恣其淫乐司马子如等縁𪧐憾乃奏暹及季舒过

状各鞭二百徒于马城昼则供役夜置地牢

璅语曰晋治氏女徒病弃之舞嚚之马僮饮马而见之病

徒曰吾良梦马僮曰汝奚梦乎曰吾梦乘水如河汾三马

当以告舞僮舞嚚自往视之曰尚可活吾买汝荅曰既弃

之矣犹未死乎舞嚚曰未遂买之至舞嚚氏而疾有间而

生荀林父神异记又载之

锺离意别传曰司徒侯霸辟意署议曹⿰扌⿱彐𧰨 -- 掾以诏书送囚

徒三百馀人到河北连阴冬盛寒徒皆贯连械不复能行

到弘农县使令出见钱为徒作𥜗袴各有𦫵数令对曰𬒳

诏书不敢妄出钱意曰使者奉诏命宁私行耶出钱便上

尚书使者亦当上之光武皇帝得上状见司徒侯霸曰所

使吏何乃仁怒用心乎诚良吏也𥜗袴既且悉到前县给

赐糜粥后谓徒曰使者不忍善人婴刑饥寒感恻于心今

以得衣矣欲悉解善人械桎得逃去耶皆曰明使君哀徒

恩过慈父身成灰土不敢逃亡意复曰徒中无欲归候亲

者耶其有节义名者五六十人悉解械桎先遣之与期日

会作所徒皆先期至也

刘桢京口记曰有龙目湖𥘿始皇东游观地势曰有天子

气使赭衣徒三千人凿此中间长堽使断因改名为丹徒

风俗通曰徒不上墓说新遭刑罪原解者不可以上墓祠

祀令人死亡谨案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曽子病困启

手足以归全也今遭刑者髡首剔发身𬒳加笞新出狴犴

秽不㓗凡𥙊祀者孝子致斋贵馨香如亲存也时见子

𬒳刑心有恻怆縁生事死恐明不歆承当不上墓耳

郭子曰刘道真尝为徒扶风王司马骏以五疋布赎之既

而用为从事中郎当时以为美谈

孔融肉刑论曰今之洛阳道桥作徒囚于厮役十死一生

故国家常遣三府请诏月一案行又置南甄官使者主养

病徒仅能存之语所谓洛阳豪徒韩伯密加笞三百不中

一髡头至耳发诣膝此自为刑非国法之意

     徒作年数

周礼秋官上大司寇曰以嘉石平罢民凡万民之有罪过

而未丽于法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诸嘉石𭛠诸司空

重罪旬有三日坐期𭛠其次九日坐九月𭛠其次七日坐

七月𭛠其次五日坐五月𭛠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

里任之则宥而舎之

又秋官上曰司圜掌收教罢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饰而加

明刑焉任之以事而収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舎中罪

二年而舎下罪一年而舎其不能改出圜𡈽者杀

汉书曰罪人狱巳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

注曰鬼薪为宗庙取薪白粲泽米使正白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妄一

岁免为庶人

晋律曰髠钳五岁刑笞二百若诸亡诈伪将吏越武库垣兵守逃归家兄弟保人之属

并五岁刑也四岁刑(⿱艹石)复上阙入殿门上变事漏露泄选举发密事欧兄姊之属并四岁刑

岁刑若伤人上而谤伪造官印不忧军事戏杀人之属并三岁刑也二岁刑二岁刑减一等入罚金二

岁以至五岁刑皆耐罪(⿱艹石)越城作阱走马众中有挟天文啚䜟之属并为二岁刑

张斐律序曰徒加不过六囚加不过五罪巳定为徒未定为囚累作

不过十一岁五岁徒犯一等加六岁犯六等加为十一岁作累笞不过千二百

徒加六等笞一千二百



太平御览卷第六百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