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婆罗岸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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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英姐养息得渐就平复,心中想道:“男子家不成总是这样物事么?怎么我初次儿,便撞著了这个魔头哩。”正在胡思乱想,他娘兰姐走来,告诉他周翠儿那里,择日下订的话。这就是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这英儿有什么的说哩。且又听得凤官这小子是个唱的,必是个清俊的人儿了,心下倒也十分合意。话休絮烦,却说兰姐,自从那日夜里,和邹公子私下里结了约。这两日是有客来,不亲自出来接待,就叫六儿、丽儿两上应酬著门面。不在话下。

  又过了两日,这日正是英儿下订的日期。周翠儿自己坐了轿子,两上婆子跟著,捧了四个红包,一径往范家走来。兰姐出来,接了进去。各人贺了个喜,说些谦让的话。将红包送上,不过是些喜茶果品首饰簪环之类。兰姐随即唤婆子们收下。进去扶了英姐出来,见过翠儿。两下里行了礼坐下。六儿笑著道:“凤官儿,今年也是十六岁。配了我家这个姐儿,真是一对儿了。”翠儿接著道:“论起我们那个兄弟来,和姐儿站在一堆儿,倒也还是个郎才女貌哩。”说著大家笑了一回,兰姐唤婆子排了茶碟儿,众人陪著吃了些茶食。接著排上饭来,翠儿不好推辞,只得略用了些,就要起身。

  兰姐忙著料理些回盘的东西,收拾停当。翠儿道:“奶奶不用费这个心罢,倒叫我们不安的了。”兰姐谦了一会子,翠儿道:“奶奶前儿曾说的,给了我家的兄弟,就不拘早晚,叫我们成就了,是没得话说的。昨儿和凤官儿商量著,若论年纪正是青春的时节。我们家也没甚多人,即是奶奶这么说时,倒是早点儿给他们做一处罢。”说著摸出个吉期的单儿来,道:“若蒙奶奶慨允了,这里择了个日子,下月正好大利。”兰姐心里,巴不得一下子发付了,就好料理著自己动身的,那里还有不依的哩。听了翠儿的话,忙来接过单子,道:“姐姐说了便是,我这里没有不允的。却是甚期儿哩?”翠儿道:“上面写得明白,是出了月第三日。”兰姐道:“这么是初三了。今儿是十六,相去只得十六七日。罢了,也还预备得来。只是没甚的陪送。姐姐却莫笑话哩。”翠儿道:“这是怎么说起,奶奶到说这样的话,我们有什么来到奶奶哩。”说著作辞去了。

  这里英儿也知道那周家要来娶他了。兰姐不免想著发送英儿的物事,不时的备办些。六儿、丽儿两个背地里议论道:“周家是那里的造化,平白的一朵花儿才放,就送了与他。怪不得急忙要了过去。不知奶奶是个什么意儿?”丽儿道:“想是前儿遇了邹爷,把他弄怕了,不敢留他了罢。”六儿道:“怕他了,为甚么还要在自己房里去哩?”丽儿道:“你可就没遇他的事,说起来也是个奇文哩。”六儿道:“我正要问你,却是甚么货儿,这么利害呢?”丽儿笑的捂著嘴道:“告诉了你却莫要慌,那里寻个棒槌子、丝瓜去哩。”六儿道:“也亏你受用了。”丽儿道:“告诉你也不信,那日我并不曾沾了身哩。”六儿道:“这可就是谎了,你不近他,他怎么就罢了么?”丽儿道:“他原是缠住了不放的,我说明儿对奶奶说,叫姐儿知道了,他就慌的不敢近我了。后来我所以就没讲的。这却不是奇文哩。你道他这物事,怎么这样壮大的。他说遇了什么异人传授他的。还说些话,叫他来配合英姐。又是什么年二八,你说可是奇文么?如今奶奶和邹爷过了两日,不知得了甚秘诀。想是两意相投的光景。只怕明儿奶奶还从了他哩。”六儿听了,却也有些可疑。道:“若是这样,我们就要散了。你明儿怎样哩?”丽儿道:“散了时,我们可就到周家住去。”六儿道:“我也是这么想著。”这里两个私议,不题。

  却说英姐被邹公子梳笼之后,外边都知这范家新上来个小粉头。有知道英姐的,都道:“那个小女儿,倒好个头脸,如今也接客了。不数日,传遍了这县里。有风流的子弟们,总想著和英儿亲近。这日,有个县里的少爷,在外边听得,范家的英儿,年才十六,新近上了头。这少君悄悄的带了个长随,来到范家。莫丽儿出去接著,那少君坐下,略说了几句话。长随上来,向丽儿道:“你家有个英姐,唤他出来,少爷特为他来的。”丽儿听说是县里少爷,不敢怠慢,忙进来告诉了兰姐。

  当下兰姐恐怕英儿不出去,惹出事来。只得来和英姐说知了。英儿心里想道:“过周家去没多时了,倘又被他弄得似前儿那场,怎么样哩?”就推辞不肯接见,兰姐道:“这个人是县里的人,你不去时,带累了我哩。说不的要出去的。好姐儿,莫要难我的心了。”丽儿在旁道:“姐儿放心去的,这一次不比前儿了。”兰姐听了这话,想起前儿的邹公子,却也是他不说,被英儿吃了个苦。今儿他又来说好看话儿了。才要抢白他两句,一想外面的客坐在那里,不便闲话,就接著催英儿去。

  英儿勉强站了起身,叹了一口气,重新理了衣裳。丽儿帮著整齐了头面。婆子跟著,一齐出到外边,见过客坐在下边。丽儿笑著道:“这姐儿不惯见客,少爷莫怪他礼儿不周哩。”这少爷接著说了些趣话儿,看看已是赤乌西坠的时光。不消说兰姐在里边,安排了酒席出来,丽儿和英儿陪了少爷吃了些酒。少爷道:“我们是不能过夜的,今儿留个相罢,过一日再来畅聚便了。说著站起来,丽儿叫婆子们,照著少爷和姐儿进房。这里丽儿款了长随,和他吃了一回酒。那长随免不得和丽儿干了一节事。

  却说少爷和英儿进了房。英儿还是羞涩的,做不出来。少爷知他娇嫩,拉到床边,替他解了小衣儿放倒。……少爷知道英儿情窦初开,不忍拂其美意。贴住他身子,停了一会儿,方才撒手。英儿忙将布儿,自己抹了番,婆子舀进水来,两个都洗净了。坐下吃了杯茶儿起身。英儿送了出来,这里长随丢了相银,跟著去了。

  兰姐出来,问了英儿,身上没甚事,放下心去。大家安置英儿进得房来,吃了这一次甜头,心下想道:“原来这件事,竟这么有趣。俗语说的‘头难’两字是不错了。我过了那一个关儿,此后谅是不怕的了。怎样能和方才这个人儿睡一夜,也还可以彻彻的领略些好处。”自此时常想著这事。

  过了几日,那周家送了些衣裳过来,又是许多的首饰。这算是行过个礼来。

  又过了几日,这日正是初三日了。兰姐早已安排些发送英儿,当下唤人送了过去。到下午的时节,翠儿坐了轿,来范家迎接英儿过去。另有一乘新红的轿子,给英儿坐。这里忙著替他上了头,沐浴过了。翠儿看著坐下轿子,自己辞别兰姐回去。随后兰姐也坐了轿,亲自送英儿。到门,翠儿接著,一同扶了英儿进房,和凤官在床边坐了一坐,然后设起席来。凤官、英姐上边坐了,兰姐和翠儿两旁陪著,吃了个合巹杯儿。翠儿又敬兰姐一杯。这兰姐起身回去,翠儿送了。进来安放凤官和英儿,替他掩了门,叫他们就卧。凤官自己去了外件的衣服,来替英儿解妆。英儿观看凤官,果然一个白面后生。眼留娇态,口若施朱,真是不挽簪髻的处子一般,心下十分的爱恋。

  当下两个上了床,凤官原是解事的小子,见了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虽是自己将来不能受用,且求眼下的乐趣。英儿也急欲试他本事,不用勉强自己歪了下去。凤官替他去了¥子,自己也精著下截。烛光之下,一对嫩白的身子,叠起股来。那知这凤官年未弱冠,那物事儿尚未长足。英儿已是经过两番的,见他如此渺小,心下登时不快起来。凤官才要尽兴,却被英儿一动,歪了过去,那里还能够和他亲热。当下凤官只得下了身来,分头而卧。次日翠儿来到房中,见英儿神色不乐,自然是夜来不相得了。叫了凤官,到自己房里,问他端的。凤官把夜来的事,述了一遍。翠儿听了,存在心里,也不言语。少顷,打发了兄弟,上范家的门去来拜见。兰姐留著吃了晚酒。回家不题。

  却说兰姐发送了女儿出去,过了一日,就备了个席,请出丽儿、六儿来道:“姐姐们在这里只是怠慢,今儿英儿已出了阁。我想这门户儿也接济不来,莫要误了姐姐。这县里有名的门头尽多,那里不可出个色?终年在这里埋没著,叫我心里也不安。今儿这杯酒儿,尽些坐主的心。明儿两个姐姐便打算了,好别寻安身的去处。”丽儿道:“在这里叫奶奶照应著,有什么话说哩。既是奶奶怕烦了,我们自然别处去的。又做什么拘这个礼哩。”大家说著,吃了些酒。当日门前清静,两个仍旧归房,商量齐投翠儿那里去。

  这里兰姐发付两个粉头,就唤了况家的进来,拿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出来给了他道:“这个算我赎身的罢,明儿等我去了,这屋子出了让你,只是你自来没个事业,靠我们撞两个钱,就过了这些年来。此后也要自己想个出路,莫要把这银子混花了,可不能够再有了哩。你拿去罢,不要忘了我这话儿。”况家的听了,不由的眼中流下泪来,道:“奶奶这样疼顾我,叫我如何舍得散哩。没奈何只得领著奶奶的罢了。只是奶奶这一去,我也不能久了。”兰姐听说,也不由的伤起心来,道:“这却不是我乐意的,眼下又没个一儿半女,将来下半世,叫怎么个看的过,你只好好的过。我有好处时,少不得也时常唤人来照看你便了。”况家儿道:“若得奶奶这般用心,可知是我的造化了。”说著收了银子出去。

  兰姐进房,吩咐婆子道:“明儿替我暗暗的去邹老爷那里,告诉他:‘姐儿昨儿已是过周家那边去了,家里两个姑娘也打发他别处去。况家的给了他银子,和他说明了,再没话说。只候著老爷这里的信,好过来的。’婆子一一的答应了。到了次日早晨,婆子不待兰姐叫唤,就一径寻到邹府来。门上的问了他,何处来的?知道是院子里的婆子,想是来寻主顾儿的。就道:“老爷昨儿不曾回来,不知今儿可见得著面哩。”婆子道:“老爷回时,费老爹的心,替我说一声,是范家奶奶叫我来的,他就明白了。门上的答应著,婆子只得回来,通知了兰姐。接著六儿和丽儿出来做别道:“我们今儿权且往周姐姐那里去住著,又带著看姐儿去。”兰姐口里虽是不说,心中却也舍不得两个散去。只是说过的话,不能又转回来,只得让她们去了。两个于是坐了轿,到周家来。翠儿不知就里,接了进来,只说兰姐叫了来看英儿的。坐定了,六儿把兰姐的话,细述了一遍。大家才晓得,他和邹爷得了意,起了个从良的念头了。当下英姐也听在心里,道:“怪不得,慌忙来把我送出在这里,原来是这个意儿。只是况家的现在活著,又怎么发付他哩?”接著听见,翠儿就留住两个在家里。想道:“这里却又热闹起来了。”

  到晚间悄悄的问丽儿,况家的做何安放?丽儿道:“听说屋子明儿让他住,给了他些银子,叫他自己过去了。”英儿道:“却是跟了什么人去哩?”丽儿道:“说起真是一段奇事,你道跟的是谁?就是梳笼你的那人了。”英儿听了想道:“那么物事,怎样就合上了卦的。”笑著道:“你前儿和那人过了一夜,到没有动了心哩?”丽儿道:“叫你得知,我那时才不急坏了哩!那里受的,我就服了多少的下气儿,他方离了身。我就替你捻著两把儿汗的。那知竟是奶奶的对子,不知奶奶是什么东西哩!”说著两个笑了。

  丽儿接著道:“你凤官儿可还好么?”英儿把脸一转道:“真是个人样儿了,还不把我闷坏了哩。”丽儿道:“就是英姐儿莫忙著,周姐姐接了你过来,你道是给凤官儿的么?少不得叫你应酬些客的。那时好叫你取些乐,就也不枉了这青春的了。今儿我们在这里,怕不比他一个人的时,多些子弟来往么。”英儿道:“这次儿不要又像前儿那人的,来把蛋我们上了。”说著笑了。翠儿走来,见他们正谈得入彀,就叫丽儿在这里和英儿歇,自己和六儿两个一房睡了。次日出了两个房,让六儿、丽儿住下。不知后事,且听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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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罗岸全传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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