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斋先生文集/卷四
书
编辑上尤庵先生己未
编辑今年事。尚忍言哉。每于往牒读至此等事。未尝不掩卷流涕。岂料吾生亲见于师门哉。伊日之煎迫熏厉。已不可言。而至今追思。心胆欲坠。幸赖圣志坚定。奸党中溃。不能以不测加焉。岂天意不欲使斯文终丧也耶。伏惟先生今日之遭。持比伊川。百倍其危。而其所以蒙难正志者。不但髭发之不变而已。是在盛德大业。固似疏节。而其于吾道益有光焉。高山景行之思。盖不胜其区区也。即日向寒。先生气体若何。水土风气之恶。较蓬山亦有深浅否。昨承仁一所示。闻有痔漏泄泻之候。不审近有勿药之喜耶。煼虑无涯。尚夏杜门空山。苟全性命。而终岁卧病。一味沈淹。复起为人甫数月耳。一谒蓬山之计。数年而不成。渡海之后国有大禁。窃恐无益之行。徒为饷祸之归。千里呼号跼蹐而已。嗟夫未死之前。此恨当不穷已。夏初伏裁一书。呈附苏堤。以为转上之地。谓以亲疏书简。一例挥却。未免空还。方切叹嘅。仁一书来。以为停启后犹有可入之路。故敢复以尺札略修起居。馀外悠悠。姑不能尽也。岭海修阻。千里渺渺。此生何日。更陪杖屦。每吟惠州天上之谕。窃有愧于契顺也。奈何奈何。和泪成书。不知所裁。伏惟下鉴。
上尤庵先生丁卯至月
编辑困得之悉去章句。代以新说。诚有僭易之失。然其下还主朱子说。而且其一生尊慕朱子亚于圣人。则岂可与悖乱之贼。同归于侮圣之一辙耶。然先生之一讨一恕之意。不可不使后人知之。幸留一转语。略为论辨如何。
上尤庵先生
编辑泮题事。诚可骇愕。时辈虽诿以无情。若其平日果有真切尊尚圣人之心。则决无此悖谬之举。以此言之则其事不止为偶然妄发而已。其人虽不足责。其所关系。不轻而重。则台官之举劾。所不可已。而时辈左右遮护。尤可痛也。到此则其人之罪反轻。而救护者之罪却重于其人矣。盖急于护党而不顾关系之重。反以其事为若无害者然。此则几于轻圣人而重私党矣。以此明其罪而痛斥之。无所不可矣。然推究其实状。则本出于不学无识之致而已。恐似非有意于张尹之势。而祖鑴之攻斥朱子。以上𬯀孔子也。今若直以此论断。则无乃非其实情乎。至于论列于章奏则尤不可不十分商量。盖论人罪状。必须深得其情实。可使受罪者无辞矣。未知如何。
俟罪之章。在先生不安之心。固不可已。而但念近年以来。章奏之间语涉先生者不啻多矣。安可每每陈章而请罪乎。今若以忧患世道之意。论及泮题事则是亦一义。而若以此为出于斥鑴所激。而引以自罪则恐不衬切。未知如何。
谱语之节节破绽。非特此一款而已。下教所谓自败后言之。故不得已强为此说者。诚得其情状矣。
九曲图摹刊事。甚盛甚盛。首韵一绝。前日侍坐时窃尝誊来。居常讽咏。无以间然矣。因此而更得诸君子续和则其于发挥之道。可无馀欠。但谷云兄弟及寒碧外如金台重叔,李吏部畬。可以当否。如今领相此时恐似非时。更观前头而托之未晩耶。城主以为壶谷南台自是词人。求之无不可云。而愚意窃欲托之于斯文中人。不必如此汎及也。未知如何。
城主处下询乱臣十人注一款。又见泰誓蔡注。据此则九人以下。似亦是刘侍读说。如何。
上尤庵先生戊辰八月
编辑某公之事。设出于欲自清脱。而只此欲脱之心。已视时辈不啻超绝几层。况其五条所论。无非国家大事。而人所难言者。则虽古人之至诚纳约者。或恐无以过此。今何可臆断其然与不然乎。似不须与公孙象床并论之矣。先生之为圣朝忧叹。宜若是切至。一疏披陈。恐是道理之尽处矣。但既有慈候因此转剧之教。则姑为少寝。以尽从容之道。未知如何。然庆元焚稿。实是朱先生之极深硏几处。则区区之所以为先生陈者。何可不揆前后。一味赞成而已乎。伏乞更入商量。
昨年同甫答问。近日大播于京里。一边汹汹不停。至有上章之计矣。昨得城主书。谓因玄石力言。汹汹者得以少定。而坡山诸少之意则犹未已云矣。悠悠喧寂。姑置母论。而自我所以应之者。不可不十分斟量。伏望留意。
上尤庵先生
编辑岭纸其所执言者。若只此数条而已。则自我所以应之者。岂不沛然有裕乎。况渠辈以质疑谓非文纯所订正者。则所关元不打紧矣。然必见彼疏然后可以构出对辨文字。事到之后。谨当与城主商量为之耳。此则所争本不满一笑。无足深虑。而唯彼京里火色终若不戢。则其于称停下语之间。极有难处之端。以此耿耿。至于夜不敢安枕矣。
上尤庵先生十一月
编辑阳德韶矣。不审此时先生气体若何。小生身病儿病。迭相苦歇。种种忧挠。言亦支离。此际又有水部新除。不得不以病状乞免。殊涉烦猥。亦一闷事。下询之意伏悉。区区浅见。窃以为先生今日之行。似不可已也。盖志文之托。圣意眷重。而先生之不得奉承。专以疾病。则疾愈造朝。一慰一谢。似合于道理矣。且伏念向来诸宰之被谴。实是存亡所关。近日宪吏之殒命。亦非等闲阙失。虽事在既往。日月已更。而未来之戒。亦不宜放过。赐对之际。从容陈白。万一圣意倾听。则实为宗社无疆之幸。不幸而终未蒙开纳。于义亦无所歉。未知先生以为如何也。但从前一番西上。辄有一番唇舌。下教所谓年少云云。似出于此耶。然此犹是利害之论。亦何可尽恤也。仰感盛教。妄有所对。不胜惶悚。
上尤庵先生己巳
编辑下送文字。谨依下教正书一通以上。且以数签付诸纸颠。以备财酌矣。窃意此疏一出。则中外之疑惑。固将涣然冰释。而虽使一种怨怼之辈见之。亦何以开一喙哉。深幸深幸。似闻同甫施罚之论。行于泮中。果尔则彼辈谋计。必不但已。先生之入此文字。何可虚徐。但岭人疏辨之议。诚有之矣。然与京中合势云。未知有真的所闻耶。倘或风传不实。则遣语之际。似宜斟酌。未知如何。
箕雅所载者。是不生枝之诗耶。此诗所剌者。当日和事则牛翁之受刺。固在不言之中。而然未有专指牛翁之明证。则今直曰刺某之作。未知如何。且念今日既未得极论和事本末。以断是非。则只以逊语明其未尝诬毁之实状而已。此等他人讥刺之作。宜在可讳。亦望更为财商而去取之如何。
答畏斋李相国端夏
编辑伯氏丈平生志节事实本末。阁下既审视而谨书矣。老先生亦许以征信矣。如愚后生。未尝瞻望光尘。则其何以强揣悬想而妄有所云云哉。然有一说焉。古之君子。于杀身成仁之际。未闻有心病而办得者。今以伯氏事。谓之杀身成仁则不可归之于心病。若归之于心病则又不可谓之杀身成仁。区区于此。窃尝未晓矣。盖尝反复而思之。宁溘死而不改先君子之操者。是受病之源。无是心则是病无自而生焉。无是病则终亦必不至于捐生。由是言之。其舍命一节。愚未知果与古所谓杀身成仁者何如。而然其平生心事。本出于仁孝。阁下之所以必欲阐发幽潜。表见于来世者。无乃不以其迹而以其心耶。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愚何敢强以不知为知。以犯圣门之戒。子曰易之为道也屡迁。不可为典要。盖圣人之意。只欲使人观变玩占。随时制宜。而不但惉滞于一卦一爻而已也。窃想大过九二。是先大监问焉受命之爻。当时所以占事知来者。适足为一时之用。而至于大象之独立不惧。遁世无闷。盖亦因是占而推之。以为一生行身之符。是于观象玩辞之道。亦其一义也。然其时义屡迁。则或出或处之际。亦未尝偏于肥遁而已。此所谓不可为典要者矣。大抵此卦。只是先大监所筮。则当为先大监所使而已。若因此而又推之至于子弟。各分诸爻。以上六灭顶拟于伯氏。以九三九五拟于阁下。则易中无此例。未知如何。况上六爻辞。程传以小人狂躁自祸释之。本义以君子杀身成仁解之。二义如黑白之不同。而今阁下合传义而一之。拟之于伯氏。愚于此亦所听莹。凡此精义至理。非新学管见所可取次谈破。赖天之灵。知识少进。他日更有所商量禀复未晩耶。
答朴玄石世采
编辑岁暮寒重。不审道体起居何如。瞻仰无已。尚夏积年沈疾。杜门深伏。精爽消尽。躯壳徒存。而意外除命荐叠至此。惶陨愧恧。一倍危蹙。似伏闻今番所被误恩。实由于阁下之筵请云。然否。夫以不佞之卤莽浅陋。自知其不及恒人久矣。况以衰谢癃废之极。而乃敢有陈力就列之望哉。未亲德仪。已过一纪。阁下必未烛年来无状之此甚。而致误前席之一言。咄叹何极。向来栗集改处。伏蒙远示。深荷不鄙之盛意。略以签字附陈愚见。不知有一二可取者否。其时宜有以一书仰布区区。而闭蛰之贱。不敢先冒于台鼎之尊。趑趄未果。恒切歉怅。玆者伏承新历之惠。益感旧谊。悚仄无已。谨以尺纸略此陈谢。仍修记府之问。千万只祝为国为道倍加保重。
答李美叔秀彦
编辑闻院事不设位版。行舍菜之礼于影堂处有之。如龙仁圃隐祠是也。然则今玆所示。似有据矣。但朱子曰古礼庙无二主。有祠版。又有影。是有二主矣。盖虑其精神分散。不能萃聚于一处故也。今于新院。既立祠宇。又立影堂。两所俱行祭奠。则无乃有二主之嫌耶。尝见江陵丘山书院奉先圣真像。只行焚香四拜之礼。而未有俎豆之仪。顺兴白云洞则以先圣真簇藏于柜中。置诸讲堂壁中。有瞻谒者则挂于堂中而焚香拜之而已。此皆退翁所定也。二者择而行之则可免二主之嫌耶。浅陋之见。不敢臆断。从容博询。而折衷惟在台兄。未知如何。抑又有一事。华阳小祠。遗教恳摰。今虽掣于时势。不敢辄举。早晩此设。宜不可已。若尔则欲于小祠傍。又立先生一小祠。以应武侯祠屋长邻近之故事矣。小祠祭仪。依晦翁沧洲所定。用纸版祭之。礼讫而烧除。此亦遗教也。如此则先生之祠。亦不当独为立主。今此真簇姑安万景院宇。徐待此祠之立而移奉焉。则事体似便稳。亦未知如何。
与李仲庚世白○丁丑
编辑林将军庆业至今未蒙恤典。诚朝家之一欠事。忠义之士。未尝不赍嗟。今伏闻因其子孙之上言。特下备忘。收议赠职云。果尔则圣上昭诬奖义之盛意。可谓出寻常万万。虽使跛躄者闻之。亦足以起立矣。其赠职一款。台兄之所句管。念将军生时资品自不卑。今玆拟加。似不可草草。欲望另加商量。无使听者落莫如何。尤斋先生济州时。特为作传。表奖备至。盖出于衰世之感也。其子孙以弟曾与闻此事。每来相访。以至款熟矣。今作此书。俾渠转纳。仍候近日台履。多少不备。○闻林将军兄弟五人并登科。其父赠职。自当如典。上言中并及此事云。亦可照例施行耶。
答李仲庚己卯
编辑书中所询之事。非弟之所敢闻。而亦何敢不对。大抵立乎人之本朝。道不行则去。此不易之义。而然念台兄今日进退。实关时运盛衰。如有一半分随分随力可以报效之势。则何可容易求退。以孤上下之望哉。唯在台兄硏几善断也。若夫小人之撼挠。此自是渠辈之伎俩。吾心克公。吾事克正。则虽有百千蚍蜉。何足以动吾一发哉。愚见如此。未知如何。
与李仲庚庚辰
编辑绿野文字。日昨染呈。下览否。洛下善笔非不多。而远征之此勤者。诚以不忘布衣之旧也。仰感盛意。不敢不副。而拙劣不堪清赏可叹。且念朝野方倚重于阁下。实有挽回之望。而乃反注想于云壑何也。坡翁言今之纨扇。多画寒林雪竹。正使在庙堂之上。尤可观也。台意若只如此而已则苍生之福也。如何。馀何能尽。只祈为国加护。○似闻仲淳再经剧疾。仍以痰火极盛。显有水土之症。瘦削益甚。若经夏于海上。决无生还之望。极可怜也。仰想必为之矜念。故白之。
答李仲庚
编辑曩承下状。领悉谕意。弟衰病日增。畏寒深藏。此际舍季来相守。聊以怡愉耳。范令之亡。奚但私痛而已。时事多艰。使渠赍志入地。益令人慨涕也。治台所佩荷如彼。虽欲终守东冈得乎。早晩于于。拭目而看也。舍季边谨以教意布之。渠书详复。不叠床也。灾异荐至。漆室亦不胜忧虞。伏想执事何以图济耶。不敢忘也。燮还草谢。万万何能尽。
答李仲庚壬午
编辑北洞伻便。非不频数。而不敢以草莱姓名。烦浼台座。以致久旷起居。寻常瞻仰而已。玆伏承初八赐书。感慰不可量。忧虞满目。诚如台谕。以故中外之注望于执事者。益重而至切。以此时思欲退闲。未知于尽瘁之义如何也。仰念不暂忘。淳令契许似不泛。士林喜闻。未知有何资益也。多少远纸难尽。只祝为世道千万珍护。
答李治甫畬丙寅四月
编辑以公则使朝廷举措。贻笑中外。以私则使平生故人。狼狈至此。可谓一举而两失矣。今拜惠书。乃有相虑之语。其所以为虑者。何其疏也。推人于深阱。而谓我虑尔。曷如其初不推而无虑也。此间惭惶窘迫之状。不待言知。三昨祇命。才付辞疏于县道。而相去稍远。无由奉教。怅望而已。密迩专城。宿愿谐矣。第以嫌碍不免前却。仰念仰念。愚意不讳嫌名。礼有明文。则二字与单字。未见其不同也。考之书册。未得二名定例。只此数条录去。孤陋可叹。
范晔。泰之子也。晔为太子詹事固辞。朝议以礼不讳嫌名。乃居之。唐贾曾授中书舍人。以父名忠辞不受。议者以中书曹司名。与曾父名。音同字别。礼无嫌。乃就职。〈中忠华音同〉
答李治甫甲戌十月
编辑顷行病未振。乖却一晤之机。怅恨何言。孙儿归。承拜惠札。仰领多少谕意。披豁无已。雨后寒凛。不审侍候更如何。文儒已以廿日上章。下该曹。回启亦请许。蒙允矣。礼疑问答事。谨闻命矣。无问目者。当取问者之意。自作而补之。外此似无他矣。锦事略载他纸。勿烦是望。
癸丑宁陵葬礼后。先生自骊江向华阳。李令与之偕行。留山中数十日。盖为沙溪遗稿校整事也。一日先生言于李令曰。兄家子侄以田土买取事。颇有人言。兄或未闻耶。无论虚实。须加检过。李令作色。颇有愠语。故先生止之。自此其家少辈每发怨憾之言。甲寅祸作之初。权惟告于先生曰。闻某丈生怯太甚。尝曰礼论皆尤庵之误也。我则无所干与。又曰我一开口则尤庵当不免死云。先生曰此必传闻之错也。必不然矣。惟曰金宙一亲闻于某丈而传于尹义济。义济言及于小生矣。其后李令力为自明则惟曰。此果生之浪说矣。先生对惟诘之则曰。长者之窘迫甚矣。小子宁自当虚言之罪。以慰长者云云。遂大笑而去。显宗初丧奔哭后。先生退居万义。李令在宫村。以礼说一通来示曰。洛下诸人来见者必问礼论首末。每人而答之。不胜疲劳。作此以示之。未知如何。其文中一段曰。汤武自诸侯为天子。天子之后不可唤以诸侯。而况孝庙虽是仁庙之庶子。承大统之后则不可谓庶子。〈本文不记。大意如此。〉盖李今曾无此等说话。而此行所刱之说也。先生答书曰。吾辈只当静默俟罪而已。如此立说。无乃多事乎。其文误书处。手改数字而还之。
都,郭疏起后祸色渐炽。则李令门人李姓者上疏伸辨曰。大丧之初。两儒臣与大臣议定服制。臣师则无所与焉。臣师自乡上来则七日之成服已过。期年之服制已定云云。
比到铁瓮。监司闵宗道及时辈之奉使西路者。问讯相续。其子弟在京亦有干谒时宰之谤。由是洛中士友不无非笑之言。李令闻之大恚。移书于蓬山围中曰。兄之门下诸人谤我如此。何不禁之云。则先生答曰当付一笑。自此彼直以怒气相加。抵书于所亲。如阿岘李台昆季,李择之,尼尹诸处。极其愤詈。其与李相国书曰。尤徒并与仁祖之统而绝之。〈疏家言必三世嫡嫡相承然后乃可服长子三年。宋子慎尝言元宗非宣庙之嫡子。此亦为大王大妃不当服三年之证云。李令之言似指此也。〉先生曰此则南人之所不言。而不料出于泰之之口也。其后李令曰吾书无此语。而宋长城做出云。则先生闻之曰仲羽袖此书而示我。不啻分明。而今乃以为吾弟之做出。此尤不韪之甚也。
金潪复元。李舜岳氏之婿也。一日往其外舅家。李夏镇适至。复元避入房中。夏镇曰西人中李某最优矣。主人曰何谓也。镇曰子见李之新作礼说乎。曰未也。镇曰吾亦见之。子岂有未见之理。其说尽好。改过可尚。吾辈近将建白于筵中。擢用李某为计。未几复元进蓬山。俱陈伊日所亲闻之言矣。其后判义禁吴始寿白上曰。李惟泰所见异于当初。追悔其所献议者大乖于礼经。而以三年之制为是。以此尝言于宋某则某不徒不悟。又从而怒之。及其被罪也。以长书遗某某。作书诋毁。其书中文字。传播搢绅。更加详问则贻书绝交之事果有之。如此改过之人。快赐放释。以开自新之路好矣。闵煕,睦来善,闵黯,李夏镇,闵宗道,吴始复,睦林儒,金禹锡等交口赞助。上特许放还。于是论者皆为李令羞之。先生闻之。嗟惜曰此岂泰之之所自谋。必是其子弟用意之误也。
庚申更化后。先生久未蒙宥。李令上疏曰。嫡统在孝庙云云。非但臣有此说。宋某亦然。上命先生中途付处。先生欲疏陈幸免之不安。仍住谪所。则金吾郞不许。渡海时吟一绝以见志。
先生归自海上。李令亦归锦山本家。未得会面。先生犹未忘旧谊。欲一会见。说破前事。为之进向珍锦境上而约会。留待屡日。李令竟不至。先生遂归。其后李令颇责其子孙之沮其行云。
李令没后。先生作祭文。使宗人替奠于丧次。则丧人辈不为出见。宗人奠于墓前而还。
先生于此事。不欲明言。门人子弟或有奉问者。而一未尝详细开布。故知其始末者绝少。
心经释疑。曾因岭疏烧其板子与印本矣。兄之入洛。必入讲筵。未可建请还刊耶。如以为可则前后曲折。后当录呈。岭疏亦誊在此间矣。
答李治甫丙子三月
编辑兄之所处。不比小官。而朝廷之所以待之者。不啻出常。则进退之节。不宜苟然。窃见今日时势。似无一分可为之势。雅志之必欲敛退。诚出于不得已。而事不如意。将又有一番西行。今日之进。若只为旬望计则无甚难处。不然而去留不得自由。或不免淹过时月于城里。则其将何以处之耶。以君子之常道言之。则一日在朝。当尽一日之责。见今群枉得意。邪说复肆。大纲䵝昧。斯文厄困。至于原人之疏出。则不觉懔然而寒心。在兄之道。惟当极言竭论。以冀有补于世道之万一。倘或朝廷弃而不取。以此名言。奉身长往。则在我职分。可以无愧。而庙堂诸公。知其不可使苟同。则亦必不如前日之拘束。如此然后乃于进退有馀裕矣。至于或进或退。低回冗散。惟以目前稳便之道为计。则非但有歉于十分道理。前头难处之势。宁有止泊之期哉。胡康侯之言曰。出处进退。不可谋于人。以兄明达之识。必有所精硏之义。而既蒙不鄙而屡询。玆敢略贡愚见。未知果合于事理否。惟在盛谅。
答李治甫丙子四月
编辑盛疏。伯兄归路。始得奉阅。而行色卒卒。未能审看。然其首尾大意。尽是剀切。钦叹钦叹。但其中道峯事所论。论其当不当。未必尽同云者。未知旨意之如何也。盖当初诸生不量时世。率尔轻举。诚若可咎矣。然其言既正。其事已过。到今邪正角立。是非纷争之际。秉世道之权衡者。扶抑之唯恐不力。当初责备之意。似不可提起。未知如何。
答李治甫甲申
编辑今月十五日筵中。自上以神宗皇帝立庙事。特询于诸臣。而圣教缕缕。出于至诚恻怛。承教诸臣。孰不感动。因大臣言。有以上教私问于在外大臣儒臣之命。故令注书录出伊日说话。以其一通送呈。览之可悉也。昨者泮儒陈疏答批。有感泪霑衣。是余至愿等教。盖上心则必欲成之也。玆事实关天地经纬。孰有异议。而既为古今所无之变礼。若细商量。实多难处之事。弟之本意。则欲劝上立志图治。先为尊周之实。而徐议其文。当日仓卒。未能毕陈。欲更待入侍申前说。颇闻峻激之论。谓弟持难。交口诋骂。而意见则终如此。朱先生在南渡。不欲先正庙制。不揆庸下。窃附此义。而所愧非其人也。然圣上一念至此。实是有为之会。若因此奋发。树立圣志。则风云自从之。岂可谓一世都无人也。区区所望。专在于此。而不敢几不敢几。盖立庙事难处者有三。不先自强而为此举。彼若致诘而使毁之。则当以存亡决之。到此地头。其将奈何。此一也。至尊之地主严。外藩下国。承祀天子。已有僭猥之惧。而一边迎虏使。一边建皇庙飨皇灵。可谓致其严敬乎。若礼意有未安则宁不如不敢为之为愈。此二也。若立天子庙于国中。则体貌当加尊于宗庙。如孟朔上旬之享。一时幷行。亦恐未安。当何以为之。佾舞则虽曰只当添数。而乐章何所可遵也。此等节目。实难容易讲定。若享之而不备礼。则恐反不如无享。此三也。幸台一一思量回教。以为仰复之地如何。华阳洞事。弟所陈者得无失误否。曾闻就旧堂一时荐享于先生遗像。故所陈云然。而未能明记其间行祀之节。欲更相知耳。抑有一说。若就华阳殿屋恢而大之。以奉神宗位版。则视建庙于国中。难处之势差减。而弟意则士民建屋。既幷祀两皇帝。而朝家祀典。幷享则尤难。废一则未安。此又难矣。宣孝两庙配享则尤有不敢。此则朝议所同也。筵说览后还送。其中弟所陈者如有误。则望一一见教。兄所答则别录一纸以送如何。平日先生不以此上请者。恐也有商量。兄曾有所闻否。论者谓莫重之举。以私书往复为未安。宜别遣史官。而适因登对迁就。未即禀请。先此送伻耳。
伏读今月初十日筵中说话。有以见圣志卓然。度越百王。东韩数千里。庶可免夷狄禽兽之域。虽喑聋跛躄之人。岂不增百倍之气哉。诚以此时克缵孝庙之志事。则庙宇一事。建之可也。不建亦可也。但其所谓志事者。有难容易办得。倘或事不从心。而倂与立庙而担阁。则我圣上卓然之志。将何以著明于天下后世哉。玆事所系。至重且大。得此机会而不能赞成。则群下之罪有不可赎。愚意则以为不可不将顺其美也。台教所谓难处者有三。其一则虏人致诘之虑也。夫我国之受神皇罔极之恩。天下之所共知也。到今皇京破亡已久。香火无托。略举报祀之典。以寓不忘之诚。此出于天理人彝之所不可已者。则彼亦人也。何害于渠而必欲为之呵禁哉。且曾闻渠尝谓大明亡于流贼。渠之入燕。为大明报仇。至上谥号于先帝而致隆云。其言果如彼则设有致诘之端。岂患无可答之语乎。其二则下国承祀天子。有僭猥之惧也。夫杞宋亦诸侯之国。而承祀夏殷先王。孔子之言。未尝有僭猥之讥。此于今日。亦足以为证耶。若谓杞宋夏殷之后。承祀事体。与此自别云尔。则此亦有不然者。夫君臣父子。其义一也。今既无子孙之嗣。则以旧臣祀旧君。亦何所不可哉。至于一边迎虏一边建庙云云。来示似然。而朱夫子之言曰金珠皮币往来之中。卧薪尝胆之志。实寓于其中。此岂非遭变事而得其正者乎。若以复雪未成之前。不可幷行为言。则是尊周之义。终无可伸之日。其可乎哉。其三则体貌之加尊于宗庙也。此则只在朝家之变通。神皇之享。若举于上旬。则宗庙之礼。退于中旬。亦是为尊屈之义也。若佾舞之添数。乐章之新撰。此在有司禀裁而举行。亦何难处之有哉。华阳新庙。已于今月上丁。始举享礼。章甫之来参者百卅馀人矣。旧日书室。在新庙百馀步地。大祭罢后。别以一笾一豆。荐酌先师。此盖据杜工部诗祠屋邻近一体祭祀之义。台监所达。似无大段差爽之端矣。山中殿屋之恢而大之。亦或为一事。而来教所云废一未安者。诚然诚然。若以京城为不便则愚意以为江华地僻。而又是旧都之一也。若于此建庙则既无与宗庙碍逼之势。而又非京城则依濬源庆基殿例。佾舞乐章。虽不用无妨矣。立庙之议既决。则处所节目。似无难处者。如何如何。先师海中书誊呈。以此见之。只以其时时议如此。故不欲为无益之言也。非别有所商量而然也。若使其时事势如今日。则当建请之不暇。而必有别样义意矣。愚之平日以建请为持难者。亦不过如先师之意。到今圣教如此。事体异前。其何敢计较利害。有所持疑哉。宣孝两庙配享一款。果难轻议。设使当配。徐俟他日。追后举行。亦何妨也。
答李治甫癸巳
编辑妾虽贱。在其子则古礼既许服三年矣。其子死而无主其丧者则其孙代之。实是人情之所不可已。而先正诸公之论有不同。考诸问解续。只云宋某之见不然。而不详其立说如何。台兄于平日。宜有所讲质。礼疑问答中亦似有之。幸一一详录所闻所见。回教之如何。妾固无可传之重。而在其子其孙则其丧与祭。不可谓不重也。在臆见则如此矣。筵说誊呈可知其详也。
今三月十六日昼讲入侍时。知事闵镇厚所启。即今法筵。方讲礼记。臣请以干系礼法者。仰陈所怀。人家妾子先其母而死。则其母之死。长孙代服三年者。在昔通行之法也。先正臣金长生,金集。臣之外祖宋浚吉所论皆然矣。先正臣宋时烈尝谓此非承重。不当服三年。大司宪权尚夏遵其师教。亦以谓不当服。故今则多有不服三年者。而其中或以为非承重不当服之说固严。而通行已久之法。何可猝变。亦有以礼疑从厚之义。仍服三年者。三年之丧。在丧礼最重。而各以其心。或服或否。事甚未安。任其在下者之所为。后弊亦不可不虑。若令礼官议大臣禀定。以成一代定制则恐好矣。上曰令礼官议大臣禀定可也。
所谓承重者。承祖之重也。宁有不承祖重而只承妾祖母之重之理乎。愚意则以尤庵先生所论为不可易。故年前庶从弟之遭此礼。依先师说而不服承重之制矣。然礼意难知。诸先生前后说又不同。何敢轻易取舍哉。
答李治甫
编辑论孟虽有朱子所撰或问。而或问中所称某氏说某氏说云者。见者未知其为何说。后得精义于燕市。历历可考。先生济州时遂采掇编入于或问各条之下。以便考据。名之曰问义通考。此二书达于筵席。使即刊行。未知如何。商量为之。
万东祠田民划给事。甲申年因领台陈请。即蒙允许矣。为静能台防塞。还寝其命。前头祭享守护等事。诚可虑也。领台入侍时。倘复开陈。则必不持难。此意从容禀议于领台如何。田民划给若未易。华阳近处一面除烟户杂役。以为守护之地。亦一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