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广听录 (四库全书本)/卷5

卷四 尚书广听录 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广听录卷五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多士继洛诰之后先营洛而后迁殷也古事如是经文亦如是也蔡氏又谓先迁殷而后营洛此何所据耶多士文云予惟时其迁居西尔尔小子乃兴从尔迁何解耶
  无逸叙殷贤王于高宗之后次及祖甲按祖甲即高宗之子祖庚之弟也国语说殷事有帝甲乱之语而史本纪亦有武丁崩子祖庚立祖庚崩弟祖甲立是为帝甲淫乱殷道衰语故孔氏注无逸改作太甲固于前中宗高宗叙次有乖而郑玄注漆书遂造为故事谓祖甲是武丁子有兄祖庚贤武丁欲废兄立弟祖甲而祖甲以为不义逃于人间故曰不义惟王久为小人则诞妄极矣正义云武丁贤主无容有废长之事祖庚又贤嗣则又非所当废之人且祖甲逃遁谁所传说武丁废立事出何书妄造此语是负武丁而诬祖甲也其说甚明而蔡注无学则又袭郑说以为得计而不知经文与国语两无碍者经云其在祖甲不义惟王爰曁小人言祖甲少行不义爰及非类此正国语所谓乱之本纪所谓淫乱也乃作其即位而改行率德遂知稼穑之艰难有何不可此本后事而国语与本纪偶未详耳吾以经为主而间取春秋间人所言以相质证则诸书尽通而乃造古事以诬圣贤何为乎
  君奭一篇据书序成王即政之初年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师而召公以为公危疑之久自流言至今定大难成大功已非一日当此嗣君新政之际自当洁身引退不居盛满而乃告致之后仍复留此则爱公之至反类疑公而不知公意之又有在也篇中反复陈说皆自道已意文义甚明而蔡氏又驳书序之说谓召公欲去而公留之公然又造一古事不知其出何书据何典而第就本文绎之虽彼此俱可以解然但留人则留人已耳何必哓哓絮絮只将已身分说以求解免此是何故即此亦宜自省矣
  且经文章句最是关系据史记汉文时诏太常掌故晁错往受尚书非受其篇帙也伏生二十九篇久传人间篇帙不失其所受于伏生者祗篇义字诂章句属读耳乃是时伏生年老义诂不全即令其女转授而颍川口语与齐人有异错所不知者凡十二三略以其意属读而已则此一属读是西京立学官后诸儒博士中外肄业无不一辙断不容于其中得彼此互异一字何则以其直受之周末秦初百年敩学之所传所谓师承亦所谓官授也今孔传传文可随意解说而其间属读则正西汉时学官原本况二十九篇又与后出五十八篇迥不相同蔡氏即有异义亦须就其属读另为解说而乃并其属读而更易之如此篇改变处不啻二三则古经授受并灭绝矣予于从前所改变不暇枚指祗就君奭篇略著之以明此周公自解并无留召公之意且令周秦属读至今犹得睹一二以见古义此亦学古者一大节目不可不晓章者篇章句者辞句属者句之连读者句之断也
  周公若曰君奭
  弗吊天降丧于殷殷既坠厥命我有周既受
  事有不可不忧恤者夫殷失天命周受天命此已然事耳
  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章 基始也若顺也我亦不敢知曰其终出于不祥
  我岂敢谓始必顺天终必坠命然而始受事而终不去者以为天命未可知也
  呜呼君已曰时我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
  已乎未可已也我之不去君当是我不当非我也我亦不敢苟安乎天命以故至此也
  弗永远念天威越我民罔尤违
  傥不念此
  惟人在我后嗣子孙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
  而曰惟有众人在耳于我何与则我后嗣有如此者可得云在家不知耶
  天命不易天难谌乃其坠命勿克经历
  夫天之坠命者以其不能有经历人也
  嗣前人恭明德在今予小子旦
  今我则经历久矣欲继前烈亦在我而已
  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
  虽我之留此亦岂有所正于此然而嗣前王以启后王我之事也
  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宁王德延章 宁王即文王他仿此
  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
  故我之道亦惟以前王得天为兢兢焉
  公曰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
  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
  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
  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故殷礼陟配天多历年所历观殷商前代无非大臣陈保以得天命
  天惟纯佑命则商实百姓
  天惟佑商则凡商家赐氏之臣百官族姓皆已充盈在朝称得人矣
  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章 王人犹君人也与说命王人求多闲同
  而为之君者又无不秉持其德明恤诸小臣以及藩屏侯甸必欲得人而后已
  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称用乂厥辟
  则君尚如此况臣效奔走其敢不惟德是举以其治君事
  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夫是以百事可行此不可谓大臣之无益于人国也公曰君奭天寿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灭威盖天之寿殷多历年所亦平平而至无异事也而嗣王失天天即骤灭之矣
  今汝永念则有固命厥乱明我新造邦
  今汝思之我洛邑新造则曾有大臣固命为长久计乎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劝宁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
  当日天有断制使文王受命
  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闳夭有若散宜生有若南宫括
  亦赖有此五臣陈保其间
  又曰无能往来兹迪彝教文王蔑德降于国人蔑德隐微之德也
  然且有此五臣而又曰亦何能与周旋耶其好之不足如此是以五人者以此道法教于国人
  亦惟纯佑秉德迪知天威乃惟时昭文王而为之天者亦如商纯佑为之君者亦如商秉德文知天天亦显文
  迪见冒闻于上帝惟时受有殷命哉
  覆下民而答上帝以至于受命
  武王惟兹四人尚迪有禄
  后曁武王诞将天威咸刘厥敌
  惟兹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单称德
  武王亦然则是文武受命皆不可无大臣如此
  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曁汝奭其济小子同未在位诞无我责
  今予去就未决若游川然然予第往虽先汝不顾何哉以为小子虽即位而同未即则我虽致政而同未致不得曰大无与我事也
  罔勗不及耉造德不降我则鸣鸟不闻矧曰其有能格
  向使敛躬而退不往而收不勉所不及使老成之德不下于民则凤鸟且不至况能如商臣之格皇天哉公曰呜呼君肆其监于兹我受命无疆惟休亦大惟艰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后人迷
  我今告君者将请君谋久长之道也若我则决计矣何也
  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极
  前王悉心以命汝使汝作太保以为民立极
  曰汝明勗偶王在亶乘兹大命
  亦曰汝明勉配王惟在诚信以乘此大命而已
  公曰君告汝朕允
  今我亦告汝以我之诚信
  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监于殷丧大否
  君保也其克敬者亦以我言可信殷丧当监也
  肆念我天威予不允惟若兹诰予惟曰襄我二人今我念天威一如殷丧岂了无诚信而徒滋此口语哉亦惟曰赞襄四辅专在我师保二人已耳
  汝有合哉言曰在时二人天休滋至惟时二人弗戡汝有同情亦必曰在此二人倘天休洊臻二人弗胜其汝克敬德明我俊民在让后人于丕时
  汝能敬者也与尔避贤遂让后人于大盛之时岂不快哉
  呜呼笃棐时二人我式克至于今日休
  我咸成文王功于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若果诚信辅导则二人已足凡先王之功我皆能成之文冒武冒我亦冒四海不足治也
  公曰君予不惠若兹多诰予惟用闵于天越民
  第予反复吊恤者岂不敏哉亦惟此天人之际尚可忧耳何也
  公曰呜呼君惟乃知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予初谓天命基始当谋其终而民德难保亦复如是则是予之受事于始者正当急图之于终可轻去耶祗若兹往敬用治
  自兹以往仍治事而已
  古以竹简窄故多分章实有不关义诂处若属读则义尽判矣但今文有两属读一伏本一孔本也此虽孔本属读而其中于西汉儒者无异属读处则即是伏本若大诰有两本并见至今犹可踪迹者如伏本为王若曰大诰猷尔多邦越尔御事以猷字属诰字下作大诰道尔多邦及尔御事解猷者道也故王莽仿大诰亦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以及御事以莽西汉时古文未立学故也即郑玄贾逵辈亦以见漆书不见古文并作诰道解独孔本古文作王若曰猷大诰尔多邦此是古经原文何则以微子王若曰猷殷王元子多方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皆一例也若然则此猷字自当作发语词解而孔传在西汉习闻伏说亦解猷作道则属读不误而义诂误耳又孔本属读于次节弗吊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幼冲人而释诂云延长也洪大也谓此害长大也则伏本不然观莽诰次节弗吊天降丧于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则延属上句洪属下句矣然此伏是而孔非者以多方云洪惟图天之命又可例也凡此皆属读之有同异者要皆古属读耳按唐试士有赐公卿尺题裴度诗愿续延洪寿则延洪汎言长大唐时犹然孔读不尽非也
  多方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言天不即丧殷宽假受辛者至于五年所云五年则谓文王改元九年大綂未集俟武立五年而后伐纣观此则泰誓所谓惟十有三年果武合文年而无可疑也若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则此五年者以征四国计之裁及三年即蔡氏武断谓先迁殷民后营洛邑亦不能越三年之外故孔传谓若无罪过则迁徙不过五年当还本土则又以后世流徒之法歆诱殷民大非当日迁顽本意不知此所告者皆殷之大夫士耳即当日监迁者耳监迁官司五岁当代故曰今尔之奔走臣我而为我监者不过五祀已耳过此便当叙勤事行介赉矣故即曰尔惟克勤乃事又曰予惟时其大介赉尔迪简在王庭尚尔事有服在大僚盖实告以应简用也五祀者监官之限也
  顾命四人执戈夹两阶戺两阶者阼阶宾阶也然则无中阶矣往尝疑礼文但称两阶并不及中阶凡寝庙中庭则多称两楹之间于中阶则多称两阶之间且有谓两阶之间每以瘗圭璧匰室及祭肺包馂诸物岂不顾出入耶今以四人夹两阶则每阶两人共四人岂有中阶正行之地而反不设一人者然后知太庙路寝皆无中阶而言礼者不及察也尝观考工记明堂九阶谓前三阶三面各二阶而明堂位则实有中阶如三公立中阶之前类则寝庙之制惟明堂有中阶而他皆无之若三面则东垂一阶西垂一阶不知北阶在何所此云立于侧阶是北阶则岂北亦无中阶乎又杂记夫人至入自闱门升自侧阶则东西垂亦名侧阶大抵四面皆遍设均无中阶然其制则相沿昧昧自三古至今并无一人道及耳
  顾命王三宿三祭三咤又云太保受同祭哜宅授宗人同陋儒以祭哜宅咤字形相近且三字并列遂谓宅即咤孔传以祭哜以宅授宗人同连属为非是不知祭者以酒酹地也咤者奠爵也此祭柩时也若太保祭哜是飨福时先以酒酹地而后少哜至于齿于是居其位而授宗人以虚爵则是宅者居也与咤大异而以臆见强合之得乎
  康王之诰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务咎底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孔传谓底至齐者致行至中也若曰昔君文武于太平富有之时不务咎恶以底至于中实足以昭显于天下此在马郑王贾诸说俱同而蔡注变之以齐信为句且又不识齐义谓齐信者兼尽而极其诚也则于属读义诂并失之矣尔雅齐中也释地岠齐州以南疏曰齐者中也古谓中州为齐州列子华胥氏之国不知去齐国几千万里注齐国中国也故微子克齐圣广渊有解作中且圣广大而渊深者然蔡氏安得知之顾命康王之诰虽是周史记事之文实即周公所制礼也周公定大礼原在成王即政之年则以当代行新制礼其于继世禅受大事必倍加缜密是以史叙二篇颇为详悉此真百王不易之法而宋人孙觉忽倡邪说以为康王即位不宜脱丧服而改冕服苏轼作书传即和其说反复明辨而蔡沈又袭之入集注中此非诋孔传直灭经也且非议周史实谤毁古圣贤也苏轼既诟武王为非圣则自当辟周公为非贤此固罪大恶极惟有加非圣之诛无容辨者顾愚人传煽不可不一白也苏轼曰成王崩未葬君臣皆冕服礼与曰非礼也谓之变礼可乎曰不可礼变于不得已嫂非溺终不援也三年之丧既成服释之而即吉无时而可者曰成王顾命不可以不传既传不可以丧服受也曰何为其不可也孔子曰将冠者未及期日而有𪗋衰大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冠吉礼也犹可以丧服行之受顾命见诸侯独不可以丧服乎太保使太史奉册授王于次诸侯入哭于路寝而见王于次王丧服受教戒谏哭踊答拜圣人复起不易斯言矣春秋传曰郑子皮如晋葬晋平公将以币行子产曰丧安用币子皮固请以行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曰大夫之事毕矣而又命孤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其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大夫将若之何皆无辞以退今康王既以嘉服见诸侯而又受乘黄玉帛之币使周公在必不为此
  夫当此周礼尽亡周公之制作不可再见即三礼残阙又并无天子之礼可显相考订况遭丧即位列代以国恤而讳其事即有所见亦安能一一校辨而不必然者据云王受顾不宜易冕服但当使太史将先王之命授王于丧次诸侯入哭于路寝而见王于次王丧服受之夫此受顾者受之于即位时也周制遭丧便即位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也逾年再即位然后改元一年不可有二君也则是遭丧必即位即位必改服古殡棺在太庙一云在路寝遭丧宅恤皆在大庭而一当即位则北面奠殡南面临天下如太甲见祖奠殡之后则侯甸群后咸来进见此必不可以丧服行事者若逾年即位则朝正告朔总在此日改服行礼尤所必然旧儒所谓即位者人君莫大之礼也即所谓正始者也又所谓承先王序百官御四海者也是以是日即位即是日受顾宁不知先王宝襚尚在寝西而乃郑重铺张设中外黼座陈车路敷宝玉大臣冕裳小臣弁戴若是者何也以为即位大事受顾亦大事两大交重而不可忽也今欲于即位时受顾则即位无丧服礼不于即位时受顾则先王命顾时于弥留之际犹且强起洮盥特被冕服而太保太宗何敢以凶服承命委贶草莽且君授臣册授者祭服临庙庭则臣必朝服而受于祭所岂有前王居黼扆授之而后王可居丧次以受之之礼盖次者位也礼各有次此丧次非受顾次也况即其所为丧次者是时顾册未授王位未定丧主未立安所得寝东大次而居之又况殡宫未奠凶门不辟即群臣治事之位尚无处所而谓诸侯可草率阑入哭踊路寝是真无稽之言茫然不知典礼为何物而乃曰圣人复起不易吾言无忌哉言之也但推其愚腹不过谓孝子一著丧衣便无再脱理耳不知古礼丧节时有更易始死著冠袭而免袒迁尸著冠敛而又免袒然且道路之间并去免袒以为非随柩行与反哭则不免于堩堩者道路也则出门在途尚易服矣故天子虽在初丧而茍遇郊社则必越茀而行事越茀者改服而主祭也礼所云以圭服祀上帝以毳冕祀山川是也然且筮日易服卜葬易服临窆穸易服何则谓其与神交之道也夫交神者人君居位中一事也居位中事茍稍关重大即易服不顾何况居位乃轼大无学妄以冠礼比类谓冠日遭丧即服丧冠以是为不当易服之证则不通极矣夫冠礼可与即位较乎先王重即位而轻冠礼茍人君未冠而即位则冠礼遂废是以邾隐公既即位将冠而问于孔子孔子谓天子诸侯无冠礼其有冠礼夏之末造也世子虽幼而既已即位则尊之为人君矣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也何冠之有则是天子诸侯所重惟即位而冠礼极轻即位而不冠即不冠矣是以吉冠凶冠惟其所服期功之丧尚不敢抗而乃敢与即位大礼较长短乎且夫世子初生与世子即位犹有间矣乃君薨而世子生则大祝易禆冕之服奠币告殡太宰太宗少师亦皆易禆冕之服而奉之以见于殡然且奉子而入祗以衰从而未之服也至告毕而然后袭衰于子身而出夫父之于子不敢袒裼不敢文饰所谓见父无容者而群臣易服世子奉衰一子诸臣必不敢以丧衣阑入草率哭踊而矜庄严慎至于如此是以聘降于朝而遭丧将命则主人易长衣练冠以受聘即出聘君薨而使者归国仍执圭而反命于殡是聘亦易服又况朝礼乃轼又据春秋谓晋平之丧不受币不见诸侯以为确证不知此是与国会葬之礼与即位不同其所谓币是与国助丧与新君相见之赂子产以为多而难将叔向嫌其薄而不受非谓丧不可用币也其不肯见以晋方行霸思以威与国吉服相见则不甘凶服相见则不耐非丧不可以易服也苏氏读春秋传不能甚解而又不曾读全文徒采择篇段以为文词之用故东扳西拽皆非其伦彼第知晋平丧礼亦知晋平有即位易服礼乎春秋传曰晋悼公卒平公即位羊舌肸为傅张君臣为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乘马御改服命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会于溴梁所谓改服即易嘉服也烝于曲沃易嘉服而祭也会于溴梁易嘉服而会诸侯也傥谓康王易服晋侯不易服将以是为周公罪则请读春秋传全文而然后再议焉可耳



  尚书广听录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