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集传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1

尚书集传纂疏 卷一 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书集传纂疏卷一     元 陈栎 撰朱子订定蔡氏集传
  虞书虞舜氏因以为有天下之号也书凡五篇尧典虽纪唐尧之事然本虞史所作故曰虞书其舜典以下夏史所作当曰夏书春秋传亦多引为夏书此云虞书或以为孔子所定也
  尧典尧唐帝名说文曰典从册在丌上尊阁之也此篇以简册载尧之事故名曰尧典后世以其所载之事可为常法故又训为常也今文古文皆有纂疏吕氏曰二典如易之有乾坤 丌巨基反愚按丌即今板阁形也典字册在丌上在六书为象形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勲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曰粤越通古文作粤曰若者发语辞周书越若来三月亦此例也稽考也史臣将叙尧事故先言考古之帝尧者其徳如下文所云也曰者犹言其说如此也放至也犹孟子言放乎四海是也勲功也言尧之功大而无所不至也钦恭敬也明通明也敬体而明用也文文章也思意思也文著见而思深远也安安无所勉强也言其徳性之美皆出于自然而非勉强所谓性之者也允信克能也常人徳非性有物欲害之故有强为恭而不实欲为让而不能者惟尧性之是以信恭而能让也光显被及表外格至上天下地也言其徳之盛如此故其所及之远如此也盖放勲者总言尧之徳业也钦明文思安安本其徳性而言也允恭克让以其行实而言也至于被四表格上下则放勲之所极也孔子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故书叙帝王之徳莫盛于尧而其赞尧之徳莫备于此且又首以钦之一字为言此书中开卷第一义也读者深味而有得焉则一经之全体不外是矣其可忽哉纂疏朱子语录曰曰若稽古帝尧是作书者叙起元城引古文粤若其说是 尧是初头第一个圣人尧典是第一篇典籍说尧之徳都未下别字钦是第一个字圣贤千言万语大事小事莫不本于敬 敬是彻上彻下工夫做到圣人田地也只放下这个敬不得如尧舜也只是一个敬颂尧之徳独将钦字为首钦敬是个本领能敬便能明惟明故文理详察粲然可观而意思自是深远问思字曰作去声读为是 安安只是重叠字若小心翼翼成性存存言尧之钦明文思皆出于自然不勉强也 吕氏祖谦曰散而在外则为文钦明之发见也蕴而在内则为思钦明之潜蓄也文思表里之谓 陈氏经曰安安安之至也如云存存 吕氏大临曰格极其所至也其徳之盛上下与天地同流也克明俊徳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明明之也俊大也尧之大徳上文所称是也九族高祖至玄孙之亲举近以该远五服异姓之亲亦在其中也睦亲而和也平均章明也百姓畿内民庶也昭明皆能自明其徳也万邦天下诸侯之国也黎黒也民首皆黒故曰黎民于叹美辞变变恶为善也时是雍和也此言尧推其徳自身而家而国而天下所谓放勲者也纂疏语录克明俊徳只是说尧之徳与文王克明徳同问古注作明俊徳之人曰看文势不见有用人意 九族且从古注 问九族谓上至高祖下至玄孙林氏谓如此只是一族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是否曰父族谓本族姑之夫姊妹之夫女子之夫家母族谓母之本族母族与姨母之家妻族则妻之本族与其母族是也上杀下杀旁杀只看所画宗族图可见 九族以三族言者较大平章百姓只是近处百姓黎民合天下民言之典谟中百姓只是说民如罔咈百姓之类若国语说百姓则多说百官族姓 百姓昭明乃三纲五常皆分晓及与他分别善恶辨是与非 孔氏曰上自高祖下至玄孙凡九族马郑同夏侯氏曰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欧阳同唐孔氏曰丧服小记云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睦即亲章即明雍即和也变文以类相对耳 王氏曰亲亲之也睦交相亲也 唐氏曰睦者亲之应昭明者平章之应时雍者协和之应 陈氏大猷曰于如于穆之于神化之妙难以形容与直言变者气象不侔矣 真氏徳秀曰钦明文思者众徳之目俊徳即其总名也明俊徳者修身之事其下即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北帝者为治之序也先言尧自明己徳后言平章百姓百姓昭明言新民而民亦明其徳也大学以明明徳为新民之本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序盖本之尧典也尧典其大学之宗祖欤 愚按大学曰克明俊徳皆自明也孔注之非可见以修齐治平论此章始于司马公稽古录朱子从之真氏又揭此章冠大学衍义一书且以为大学之宗祖至论也克明俊徳者明此徳之全体大用也以亲九族至时雍皆推此徳之大用举天地间尽在泰和中矣传谓尧推其徳自身而家国天下所谓放勲者也即指此为放勲帝徳之所推即功勲之所至岂功自功徳自徳哉九族传本孔氏而并该夏侯氏也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乃者继事之辞羲氏和氏主历象授时之官若顺也昊广大之意历所以纪数之书象所以观天之器如下篇玑衡之属是也日阳精一日而绕地一周月阴精一月而与日一会星二十八宿众星为经金木水火土五星为纬皆是也辰以日月所会分周天之度为十二次也人时谓耕获之候凡民事早晚之所关也其说详见下文纂疏语录羲和即是那四子或谓有羲伯和伯共六人未必是 历是古来一件大事故炎帝以鸟名官首曰鳯鸟氏历正也岁月日时既定则百工之事可考其成 历是书象是器无历无以知三辰之所在无象无以见三辰之所在 孔氏曰重黎之后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时之官又吕刑注重即羲黎即和马融曰羲氏掌天和氏掌地四子掌四时楚语曰颛顼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典之扬雄曰羲近重和近黎唐孔氏曰日月所会之辰正月会亥其辰为陬訾二月戌为降娄三月酉为大梁四月申为实沈五月未为
  鹑首六月午为鹑火七月巳为鹑尾八月辰为夀星九月卯为大火十月寅为析木十一月丑为星纪十二月子为玄枵举人所见曰星论日月所会曰辰 愚按正月建寅寅与亥合二月建卯卯与戌合辰所会与月建合他仿此 吕氏曰作历之前钦若昊天是先天而天弗违作历之后敬授人时是后天而奉天时皆以钦敬为主 程子曰事之最大最先在推测天道治历明时万事莫不本于此修齐治平治之道也顺时治历创制立度治之法也 王氏曰少昊命官鳯鸟氏司历玄鸟氏司分伯赵氏司至青鸟氏司启丹鸟氏司闭位五鸠五雉九扈之上重历官如此尧世步占曰钦敬寅最为谨严及夏羲和合为一其官已略至周太史正岁年以下大夫为之冯相氏掌日月星辰以中士为之其官益轻盖创始造端推测天度非上智不能及成法已具有司守之亦可步占始重终轻其势然也 愚谓重黎自掌天地神历羲和自掌四时作历当是两官纷纷之说不足泥四子先总命之继分命之末又总命之虽分方与时其实通掌如今太史院春官正虽分四时实通兼云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谷寅賔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此下四节言历既成而分职以颁布且考验之恐其推步之或差也或曰上文所命盖羲伯和伯此乃分命其仲叔未详是否也宅居也嵎夷即禹贡嵎夷既略者也曰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谷者取日出之义羲仲所居官次之名盖官在国都而测候之所则在于嵎夷东表之地也寅敬也賔礼接之如賔客也亦帝喾历日月而迎送之意出日方出之日盖以春分之旦朝方出之日而识其初出之景也平均秩序作起也东作春月岁功方兴所当作起之事也盖以历之节气早晚均次其先后之宜以授有司也日中者春分之刻于夏永冬短为适中也昼夜皆五十刻举昼以见夜故曰日星鸟南方朱鸟七宿唐一行推以鹑火为春分昏之中星也殷中也春分阳之中也析分散也先时冬寒民聚于隩至是则以民之散处而验其气之温也乳化曰孳交接曰尾以物之生育而验其气之和也纂疏语录古字宅度通用宅嵎夷之类恐只是四方度其日影以作历耳如唐时尚使人去四方观望 賔出日是推测日出时候饯纳日是推测日入时候如土圭之法是也旸谷南交昧谷幽都是测日景之处宅度也古书度字有作宅字者东作南讹西成朔易皆节候也东作如立春至雨水节之类寅賔求之日星鸟求之夜析因夷隩非使民如此民自如此因者因其析后之事夷者万物收成民皆优逸之意孳尾至氄毛亦是鸟兽自然如此如今历书记鸣鸠拂羽等事 平秩东作之类只如今谷雨芒种节候耳林氏依万物作之作说即此意 东作是言万物皆作物皆有发动之意与南讹西成一类非是令民耕作楚词注在地之位一定不易在天之象运转不停惟天之鸟星加地之午位乃与地合得天运之正 王氏曰分命使分阴阳而治之也申命使继二仲而治之也孔氏曰旸明也日出于谷而天下明故曰旸谷 苏氏曰测候日景以定分至必验之四极之地非常宅也唐孔氏曰居治东方之官官在帝都而遥统领之以春位在东因治于东方其实主四方春政 林氏曰东
  作谓万物发生于东非全取农作之意曽云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且引诗薇亦作止老子万物并作为证可补先儒之失 孙氏曰仲春阳中故举日仲秋阴中故举宵 永嘉郑氏曰二十八宿环列四方随天运转角亢至箕东宿也斗女至璧北宿也奎娄至参西宿也井鬼至轸南宿也四方有定星而星无定居各以时见于南方天形北倾故北极居天之中而常在人北二十八宿常半隐半见分至日初昏时必于南方考之惟仲春四方之星各居其位火东鸟南昴西虚北至仲夏则鸟转而西火转而南虚转而东昴转而北至仲秋则火转而西虚转而南昴转而东鸟转而北至仲冬则虚转而西昴转而南鸟转而东火转而北来岁仲春则鸟又转而南矣考中星以定四时法简而明唐孔氏曰星鸟总举七宿以象言星火以次言盖指房心虚昴以宿言互相通也 张氏曰南言星鸟则东之苍龙北之玄武西之白虎可知东言大火则南之鹑火西之大梁北之玄枵可知西言虚北言昴则东之房南之星可知皆互见也 愚按诸家皆以分命申命四节为作历时事姑以羲仲言使待春分之旦识出日之景然后作春历何及乎惟诗传以为历既成而审验考订之方为可通盖乃命之初既按历象成法以作历至此又恐或戾于法而审验之以谨后来之历此敬重之至也古必以季冬颁来岁之朔岂必待分至而后观日景乎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申重也南交南方交趾之地陈氏曰南交下当有曰明都三字讹化也谓夏月时物长盛所当变化之事也史记索隐作南为谓所当为之事也敬致周礼所谓冬夏致日盖以夏至之日中祠日而识其景如所谓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者也永长也日永昼六十刻也星火东方苍龙七宿火谓大火夏至昏之中星也正者夏至阳之极午为正阳位也因析而又析以气愈热而民愈散处也希革鸟兽毛希而革易也纂疏语录致日乃考日中之景如土圭之法寅賔賔其出寅饯饯其入敬致致其中北方不说者北方无日故也 刘氏敞曰本言宅南曰交趾传写脱二字耳 林氏曰敬致犹周官冬夏致日左传日官居卿以厎日前天文志云日有黄道黄道北至东井去北极近南至牵牛去北极远夏至至东井近极故晷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一尺五寸八分冬至至牵牛远极故晷长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一丈三尺一寸三分晷景者所以知日之南北也春秋分日至娄角去极中而晷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七尺三寸六分此日去极远近之差晷景长短之制也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西谓西极之地也曰昧谷者以日所入而名也饯礼送行者之名纳日方纳之日也盖以秋分之莫夕方纳之日而识其景也西成秋月物成之时所当成就之事也宵夜也宵中者秋分夜之刻于夏冬为适中也昼夜亦各五十刻举夜以见日故曰宵星虚北方玄武七宿之虚星秋分昏之中星也亦曰殷者秋分阴之中也夷平也暑退而人气平也毛毨鸟兽毛落更生润泽鲜好也纂疏孔氏曰日入于谷而天下冥故曰昧谷昧谷曰西则嵎夷东可知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氄毛朔方北荒之地谓之朔者朔之为言苏也万物至此死而复苏犹月之晦而有朔也日行至是则沦于地中万象幽暗故曰幽都在察也朔易冬月岁事已毕除旧更新所当改易之事也日短昼四十刻也星昴西方白虎七宿之昴宿冬至昏之中星也亦曰正者冬至阴之极子为正阴之位也隩室之内也气寒而民聚于内也氄毛鸟兽生耎毳细毛以自温也盖既命羲和造历制器而又分方与时使各验其实以审夫推步之差圣人之敬天勤民其谨如是是以术不违天而政不失时也又按此冬至日在虚昏中昴今冬至日在斗昏中璧中星不同者盖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岁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馀岁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运而舒日道常内转而缩天渐差而四岁渐差而东此岁差之由唐一行所谓岁差者是也古历简易未立差法但随时占候修改以与天合至东晋虞喜始以天为天以岁为岁乃立差以追其变约以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以为太过乃倍其年而又反不及至隋刘焯取二家中数七十五年为近之然亦未为精密也因附著于此纂疏语录朔易亦是时侯岁一改易于此有终而复始之意今造历者无定法只是赶趁天之行度以求合或过则损不及则益所以多差意古历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历者纷纷莫有定法愈精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故也季通尝言天之运无常日月星辰积气皆动物也其行度疾徐或过不及自是不齐使我之法能运乎天而不为天所运则其疏密迟速或过不及之间不出乎我此虚宽之大数总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之有定而律彼之无定自无差也又言非是天运无定乃是行度如此其行之差处亦是常度但后之造历者为数窄狭而不足以尽之耳 唐孔氏曰改易者谨盖蔵行积聚诗云曰为改岁入此室处释宫云西南隅谓之隩室中隐隩处也 王氏曰北方以位言则日月星辰之象皆伏而不见以时言则草木归根昆虫皆有隐伏意故曰幽都 孙氏觉曰在者存而有察意朔者终而有始意 吕氏曰北方终其阴而复始其阳故曰朔方既成今岁之终又虑来岁之始故曰朔易终而复始天地生生不穷之道艮终始万物之意也 胡氏旦曰孔训隩为室是音乌到反故疏引尔雅西南隅为隩陆音于六反马融云煖也是民就隩煖处也 顾氏临曰月令仲春日在奎仲夏在东井仲秋在角仲冬在斗与书不同盖天道三十年小变百年中变五百年大变故曰羲农之历不可用于尧舜之时尧舜之历不可用于夏商之际 愚按诗传谓今冬至日在斗昏璧中所谓今者文公时也今日又不同矣近岁方氏回当至元十八年辛巳作山经序有曰今冬至日在箕九度昏室中由此观之岂可不用岁差法随时治历以与天合哉又岂可执经胶泥以求与古合哉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釐百工庶绩咸熙咨嗟也嗟叹而告之也暨及也期犹周也允信釐治工官庶众绩功咸皆熙广也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是一岁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十二会得全日三百四十八馀分之积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岁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者一岁之常数也故日与天会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为气盈月与日会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故一岁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岁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单一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故三年而不置闰则春之一月人于夏而时渐不定矣子之一月入于丑而岁渐不成矣积之之久至于三失闰则春皆入夏而时全不定矣十二失闰子皆入丑岁全不成矣其名实乖戾寒暑反易农桑庶务皆失其时故必以此馀日置闰月于其间然后四时不差而岁功得成以此信治百官而众功皆广也纂疏语录天道左旋日月亦只左旋但天行徤一日一夜而周常差过一度日月违天而退日是一日退一度月是一日退十三度有竒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毎岁只有三百六十日馀了五日四分日之一又除小月计六日所以置闰所馀六日为气盈所少六日为朔虚 如何见得天有三百六十五度甚么人去量来只是天行得过处为度天之过处便是日之退处 问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数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昼一夜行一周而又过了一度以其行过处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只将南北表看今日恁时看有甚星在表处明日恁时看这星又差远或别是一星了 天道与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日一周天而常过一度日一日一周天起度端终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今人却云月行速日行迟此错说也但历家以右旋为说取其易见日月之度耳 义刚言伯静云天是一日一周日则不及一度非天过一度也先生曰此说不是若云天一日一周则四时中星如何不同如此则日日一般却如何纪岁把甚么时节做定限若以天为不过而日不及一度则䟎来䟎去将次午时便打三更矣因取礼记月令疏指其中说早晚不同及更行一度两处曰此说得甚分明其他历书都不如此说盖非不晓但是说滑了口后信口说习而不察更不去子细检点而今若就天里看时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来说则是一日过了一度季通尝有言论日月则天里论天则在太虚空里若去太虚空里观那天自是日月滚得不在旧时处又曰天无体只二十八宿便是体且如日月皆从角起天亦从角起日则一日运一周依旧只在那角上天则一周了又过角些子日日累上去则一年便是与日会 横渠说日月皆是左旋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被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会而成一年是谓一年一周天月行迟一日一夜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有竒至二十九日半强恰与天相值在恰好处是为一月一周天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历家以进数难筭只以退数筭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也 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是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 历家只筭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行也横渠云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此说最好 问日如何反行得迟于月曰正是月迟历家是将退厎度数为进底度数且如月生于西一夜一夜渐渐向东便可见月退处 日比天行迟一度月比天行迟十三度有竒历家若如此说则筭着那相去度数多今只以其相近处言故易筭季通云西域有九执历却是顺筭 问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前月大则后月初二日月生明前月小则后月初三日月生明中气只在本月若䟎得中气在月尽后月便当置闰孔氏曰匝四时曰期未盈三岁足得一月则置闰焉以定四时之节气成一岁之历象 唐孔氏曰四分日之一入六日内举全数言之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为毎岁之实馀正十一日弱也 毅斋沈氏曰天行速毎日过一度进而与日会以成一期月行迟毎日不及日十三度有竒退而与日会以成一月 吴氏亨夀曰岁无定日闰有定法期者一岁之足日岁者一岁之省日闰者补三岁之省日凑为三岁之足日也天与人不相接曷从而量之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为周天之数人间有二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为周岁之数所不可知者天之度所可知者人间之日步日之法必一千四百六十一日然后日景复初即此而四分之则为四期足日之数故因周岁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所以知周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不然果何从而界天为㡬度画度为㡬分哉因日以知度因岁以知天此不易之论也 陈氏普曰天绕地左旋东出西入一日一周而少过之日者天之精与天左旋日适一周以天之过而日少不及焉天日进而日日退也日非退也以天之进而见其退耳历家谓日月右旋者盖不计天之进而但以日月之退为右旋以背而为面也然苟不计天之进则是四时昏旦中星常不移矣无是理也说略见隋书历志文公以为横渠首发之盖隋书之说略后人未有述之而横渠首得其说耳积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天与日复相遇于初进初退之地而为一年夫天日者气数之始其毎日之进退既有常则故一日之进退遂为一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进退一周而周天之数遂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凡天之东西南北纵横参伍与夫星辰远近之相去月与五星之行皆以其度为度焉度数也则也天本无度以与日离合而成天日东西行其周布本东西而纵横南北皆以其度为数见日者数之本日数既定而在天在地无非其度也月行迟常以二十七日于一十六分日之三百一十七而与天会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一月一周天者以与日会言也其实二十七日有竒而周天又二日有竒始与日会文公注十月之交以为月二十九日有竒而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日会盖未详也其不及天日之度于日之不及天既多十馀倍则其与天日会者自速十馀倍此日之所以岁周而月之所以月周也日一年与天一会月一年与天十三会与日十二会其与天会者无所用故古今少道之天以日为天故与天会而为岁功月于气无与故其与天会者一无所用而仅以与日会者纪乎二十四气之行日月毎三十馀会而一闰两闰之间谓十五十六会也但以晦朔弦望为度则渐违乎气以晦朔弦望为度而闰以追之则虽暂违而常扳以及之日月一会二十九日半有竒二气之日常在其内毎三十馀会则中气必出一会之外入再会之初而其月惟一气在其月之中于此置闰天不用之而人用之也人用之者以望前半月终前月望后半月起后月终前月则月无久违而及日起后月则日有馀裕而待月农桑之候常不失序而人与天常不相违矣十九年七闰则日月二百三十五会与天日一十九会平等而无少不及故为一章也 金氏燧曰气盈而不置闰则晦朔弦望差朔虚而不置闰则春夏秋冬差气盈不闰则立春为正月一日惊蛰为二月一日随节气而为月累累皆然当朔不朔当晦不晦安得合初一十五初八二十三之晦朔弦望乎朔虚不闰则只以三个月为春三个月为夏随十二月为一岁累累皆然而春非春秋非秋夏不热冬不寒矣经三十三个月则气盈朔虚之数积及一月便合置闰闰所以消其盈而息其虚也大略经三十三个月则消息停当气节推移自然月内无中气而为闰焉 玉斋胡氏方平曰气盈朔虚之数一岁共计十日八百二十七分皆日之所以行而月之所不及者圣人于此置闰大槩以天与日会三百六十五日有竒者为主而为月置闰毎岁还以十日八百二十七分补月行不及日之数焉十九岁七闰是积十九个十日八百二十七分总计二百单六日六百七十三分至此则气朔分齐其年冬至定在十一月朔是为至朔同日而成一章也五岁再闰而五岁馀数只有五十四日有竒实无再闰盖圣贤言闰有举成数者有举实数者气盈六日朔虚六日而再闰言于五岁内者圣经举成数也气盈五日二百三十五分朔虚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而再闰在六岁内者贤𫝊举实数也圣人惟言成数学者必究实数始可与言闰矣又曰欲知日行速月行迟其迹有易见者日月会于晦朔之间初一日晚最好看起日才西坠微茫之月亦随之而坠矣至初二便相隔微阔初三生明后相去渐远一日远一日至十五日月望是日行进而远至半天月行退而不及亦远半天自十六至月晦日行全远尽一天月行全不及亦尽一天矣即语录所谓日进尽本数月退尽本数而复相会也 董氏鼎曰天与日月之行自地面而观其运行则皆东升西没绕地而左旋自天度而考其次舍则日月五星独以渐而东为逆天而右转盖由其行不及天而次舍日以退然舍虽退而行未尝不进也退虽逆而进未尝不顺也于天虽逆而右转于地未尝不顺而左旋也儒家论天道则云顺而左旋历家纪天度则云日月五星逆而右转然次舍虽逆趋向则顺以天度考虽成右转自地面观仍是左旋明于天与地之说则知左旋右转虽异而实同矣 愚谓分命申命四节举正于中也以闰一节归馀于终也必于无中气而置闰月以归馀于终始可定中气于四仲月而举正于中四分度之一者周天全度外零度有一度四分中之一分也以配周岁全日外零日亦有一日九百四十分中四分之一分该二百三十五分所谓四分日之一也月二十九日零四百九十九分而与日会四百九十九分乃六时三刻弱也十二会得十二个二十九日馀分之积五千六百四十分以日法筭之当得六日而得六者得六日也零者尚有三百四十八分拨入来岁中三百四十八日加六日是一岁通三百五十四日此一岁小岁之数也然经云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者此一岁大岁之数也小岁大岁说本正义盖今年立春至来年立春二十四气全数该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二十五刻即四分日之一亦以当一日举成数而言故曰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也二气为一月必三十日零五时二刻始交后月节气合二十四气该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此气盈之溢数也十二月有六小尽者此朔虚之亏数也毎一月三十日外添五时二刻者为多五日二十五刻故分属之十二月中十二个五时该五日十二个二刻该二十四刻外仅剰一刻耳气盈朔虚四字湏勘破一年二十四气以三百六十日言外多五日有竒是以气言则盈而多也有馀也是为气盈一年十二朔以三百六十日言内少五日有竒是以朔言则虚而少也不足也是为朔虚盈虚与易中消息盈虚同气盈朔虚之积挨到无中气之月即置闰闰月前半月追补前月节气后半月预借后月节气气候先后只争半月不至太过亦不至太不及然后四时定而岁功成节气之有馀与小尽之不足二者并行而不相悖因此有馀不足而置闰于其间以处之三者参合而交相成万世不能易之法也 吕氏曰釐工熙绩二句乃史纪尧因治历明时而正官立功非尧言也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放齐曰𦙍子朱启明帝曰吁嚚讼可乎此下至鲧绩用弗成皆为禅舜张本也畴谁咨访问也若顺庸用也尧言谁为我访问能顺时为治之人而登用之乎放齐臣名𦙍嗣也𦙍子朱尧之嗣子丹朱也启开也言其性开明可登用也吁者叹其不然之辞嚚谓口不道忠信之言讼争辩也朱盖以其开明之才用之于不善故嚚讼禹所谓傲虐是也此见尧之至公至明深知其子之恶而不以一人病天下也或曰𦙍国子爵尧时诸侯也夏书有𦙍侯周书有𦙍之舞衣今亦未见其必不然姑存于此云纂疏语录自畴咨若时至篇末皆为禅位设也一举而放齐举朱再举而驩兜举共工三举而四岳举鲧皆不得其人故卒以天下授舜 问先称朱启明后又说他嚚讼如何曰今暗昧底人觧健讼否惟是启明方觧嚚讼 孔氏曰谁能顺是事者将登用之 吕氏曰君子因启明以为善小人因启明以为恶朱盖有才而不善用之 愚谓溺爱者不明尧深知子之恶至明也史记载尧云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至公也帝曰畴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鸠僝功帝曰吁静言庸违象恭滔天采事也都叹美之辞也驩兜臣名共工官名盖古之世官族也方且鸠聚僝见也言共工方且鸠聚而见其功也静言庸违者静则能言用则违背也象恭貎恭而心不然也滔天二字未详与下文相似疑有舛误上章言顺时此言顺事职任大小可见纂疏语录方鸠僝功语未可晓此篇出于伏生便有此等处亦未灼然知僝功为见功且依古注说 愚谓四凶之二尧已烛其同恶未及罪之舜受禅长恶不悛故卒诛之也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佥曰于鲧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试可乃已帝曰往钦哉九载绩用弗成四岳官名一人而总四岳诸侯之事也汤汤水盛貎洪大也孟子曰水逆行谓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盖水涌出而未泄故汎滥而逆流也割害也荡荡广貎怀包其四面也襄驾出其上也大阜曰陵浩浩大貎滔漫也极言其大势若漫天也俾使乂治也言有能任此责者使之治水也佥众共之辞四岳与其所领诸侯之在朝者同辞而对也于叹美辞鲧崇伯名叹其美而荐之也咈者甚不然之之辞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圆则行方则止方命犹今言废阁诏令也盖鲧之为人悻戾自用不从上令也圯败族类也言与众不和伤人害物鲧之不可用者以此也楚辞言鲧悻直是其方命圯族之证也岳曰四岳之独言也异义未详疑是已废而复强举之之意试可乃已者盖廷臣未有能于鲧者不若姑试用之取其可以治水而已言无预他事不必求其备也尧于是遣之往治水而戒以钦哉盖任大事不可以不敬圣人之戒辞约而意尽也载年也九载三考功用不成故黜之纂疏语录四岳管领十二牧者通九官十二牧为二十二人则四岳为一人矣尧欲巽以位不成是与四人 问尧既知鲧如何又用之曰鲧也是有才智想只执拗自是所以楚辞说鲧悻直以亡身他治水必有不依道理处弄了八九年无收杀故舜殛之孔氏曰异己也言馀人尽已惟鲧可试 吕氏曰鲧非无才恃才而不顺理不能行所无事耳惟钦可治其
  病鲧不能用也尧时天下皆君子惟此三小人故书之乃春秋常事不书之意 陈氏大猷曰祭法云禹能修鲧之功鲧非无功但不成耳 陈氏经曰圣人观人观其心术不观其才朱之启明共之僝功鲧之试可其才岂无所长心术不正才适足为为恶之资耳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徳忝帝位曰明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闻如何岳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釐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帝曰钦哉朕古人自称之通号吴氏曰巽逊古通用言汝四岳能用我之命而可逊以此位乎盖丹朱既不肖群臣又多不称故欲举以授人而先之四岳也否不通忝辱也明明上明谓明显之下明谓已在显位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举也侧陋微贱之人也言惟徳是举不拘贵贱也师众锡与也四岳群臣诸侯同辞以对也鳏无妻之名虞氏舜名也俞应许之辞予闻者我亦尝闻是人也如何者复问其徳之详也岳曰四岳独对也瞽无目之名言舜乃瞽者之子也舜父号瞽叟心不则徳义之经为顽母舜后母也象舜异母弟名傲骄慢也谐和烝进也言舜不幸遭此而能和以孝使之进进以善自治而不至于大为奸恶也女以女与人也时是刑法也二女尧二女娥皇女英也此尧言其将试舜之意也庄子所谓二女事之以观其内是也盖夫妇之间隐微之际正始之道所系尤重故观人者于此为尤切也釐理降下也妫水名在今河中府河东县出历山入河尔雅曰水北曰汭亦小水入大水之名盖两水合流之内也故从水从内盖舜所居之地嫔妇也虞舜氏也史言尧治装下嫁二女于妫水之北使为舜妇于虞氏之家也钦哉尧戒二女之辞即礼所谓往之女家必敬必戒者况以天子之女嫁于匹夫尤不可不深戒之也纂疏语录我其试哉至于二女皆尧言釐降至于虞乃史官之辞帝曰钦哉是尧戒二女之辞如所谓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是也若如此看不觧亦自分明釐训治釐降只是经理二女下降时事 孔氏曰以女妻舜以治家观治国 周子曰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疏也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尧所以釐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是治天下观于家治家观身而已矣 张氏曰刑谓以身仪之如诗刑于寡妻 曽氏巩曰烝如烝之浮浮之烝盛徳上达化而熟之使不自知也 吕氏曰烝烝有熏灌意如甑炊物薪然不继则气息不腾烝烝之功闲断不能熟物火既不歇自然烝烝以至于熟舜处顽嚚傲之间彼为恶之力日日不已非孝诚熏灌工夫源源力量安能胜之舜已居父母兄弟之至难尧又置之天下尤难之地平常俯育易分仰事之力况顽嚚傲之闲以骄贵之二女处之此天下之至难舜无难焉使恶者不至于恶而贵者忘其为贵非至圣孰能之尧典一篇始终莫非钦敬始曰钦明终曰钦哉中曰允恭钦若敬授寅賔寅饯敬致往钦谆谆言之尤一书之纲领不但一篇之纲领也陈氏大猷曰舜自处顽嚚傲之闲而尽其道固难使二女处焉而尽其道尤难使非化二女与已同徳安能如此二女其亦舜之俦欤
  舜典今文古文皆有今文合于尧典篇无篇首二十八字 唐孔氏曰东晋梅赜上孔传阙舜典自乃命以位以上二十八字世所不传多用王范之注补之而皆以慎徽五典以下为舜典之初至齐萧鸾建武四年姚方兴大航头得孔氏传古文舜典乃上之事未施行而方兴以罪致戮至隋开皇初购求遗典始得之今按古文孔传尚书有曰若稽古以下二十八字伏生以舜典合于尧典只以慎徽五典以上接帝曰钦哉之下而无此二十八字梅赜既失孔传舜典故亦不知有此二十八字而慎徽五典以下则固具于伏生之书故传者用王范之注以补之至姚方兴乃得古文孔传舜典于是始知有此二十八字或者由此乃谓古文舜典一篇皆尽亡失至是方全得之遂疑其伪盖过论也纂疏程子曰舜典篇末载舜死是夏时所作可知与尧典虞时所作同
  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徳升闻乃命以位华光华也协合也帝谓尧也濬深哲智也温和粹也塞实也玄幽潜也升上也言尧既有光华而舜又有光华可合于尧因言其目则深沉而有智文理而光明和粹而恭敬诚信而笃实有此四者幽潜之徳上闻于尧尧乃命之以职位也纂疏语录濬哲至允塞细分是八徳合而言只是四事 玄徳难晓书传中无言玄者今避讳以玄为元甚非如玄黄之玄本黒色 孔氏曰舜有深智文明温恭之徳信充塞上下 程子曰此八事也凡论圣人必取其徳之焕发者称之随其所取不必同也故称尧曰钦明文思称文王曰徽柔懿恭称孔子曰温良恭俭让譬论玉之美或取其色之温润或取其质之坚正或取其声之清越举其一则知其为宝矣 陈氏经曰重华协帝如明两作离圣人继出不约而同自内形之外则濬哲之发所以为文明由外本乎内则温恭之实所以为允塞 王氏炎曰濬哲存于内发于外则为文明温恭形于外根于内则为塞实此则光华之所从生者也 愚谓舜徳之光华与尧徳之光华重故曰重华舜继尧曰重华如武继文曰重光濬哲至允塞之盛徳自其光辉莫掩言之则曰重华自其幽潜未见言之则曰玄徳幽潜之中光华出焉此与暗然而日章同意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賔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徽美也五典五常也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从顺也左氏所谓无违教也此盖使为司徒之官也揆度也百揆者揆度庶政之官惟唐虞有之犹周之冢宰也时序以时而叙左氏所谓无废事也四门四方之门古者以賔礼亲邦国诸侯各以方至而使主焉故曰賔穆穆和之至也左氏所谓无凶人也此盖又兼四岳之官也麓山足也烈迅迷错也史记曰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苏氏曰洪水为害尧使舜入山林相视原隰雷雨大至众惧失常而舜不迷其度量有绝人者而天地鬼神亦或有以相之欤愚谓遇烈风雷雨非常之变而不震惧失常非固聪明诚智确乎不乱者不能也易震惊百里不丧匕鬯意为近之纂疏语录问纳大麓恐是为山虞之官曰若此则其职益卑且合从史记说虽遇烈风雷雨弗迷其道也若主祭之说某不敢信若是舜主祭而乃有风雷之变岂是好事 夏氏曰徽典以下即命以位之事 吕氏曰慎徽二字当玩味慎有敬敷意徽有在宽意 王氏曰大麓泰山之麓也后世封禅之说傅会于此 李氏曰孟子谓使主事而事治即典从以下是也使主事而神享即纳大麓而弗迷是也孟子之言书之义䟽也 吕氏曰此处与尧以亲至时雍同有夫子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之意 愚按主祭之说姑存之以备参考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徳弗嗣格来询谋乃汝底致陟升也尧言询舜所行之事而考其言则见汝之言致可有功于今三年矣汝宜升帝位也让于徳让于有徳之人也或曰谦逊自以其徳不足为嗣也纂疏吕氏曰敷言试功此唐虞观人之成法舜登庸之初非特历试以事必当敷陈以言故尧于此美其言与实称也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上日朔日也叶氏曰上旬之日曽氏曰如上戊上辛上丁之类未详孰是受终者尧于是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文祖者尧始祖之庙未详所指为何人也纂疏唐孔氏曰受尧终帝位之事于尧文徳之祖庙 王氏炎曰文祖尧所从受天下者也吕氏曰尧为天下得人其责塞矣故曰受终言受终则舜正始可知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在察也美珠谓之璿玑机也以璿饰玑所以象天体之转运也衡横也谓衡箫也以玉为管横而设之所以窥玑而齐七政之运行犹今之浑天仪也七政日月五星也七者运行于天有迟有速有顺有逆犹人君之有政事也此言舜初摄位整理庶务首察玑衡以齐七政盖暦象授时所当先也 按浑天仪者天文志云言天体者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浑天宣夜绝无师说不知其状如何周髀之术以为天似覆盆盖以斗极为中中高而四边下日月傍行绕之日近而见之为昼日远而不见为夜蔡邕以为考验天象多所违失浑天说曰天之形状如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犹卯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浑天言其形体浑浑然也其术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天居地上见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高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高之上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其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宿斜而回转此必古有其法遭秦而灭至汉武帝时洛下闳始经营之鲜于妄人又量度之至宣帝时耿夀昌始铸铜而为之象宋钱乐又铸铜作浑天仪衡长八尺孔径一寸玑径八尺圆周二丈五尺强转而望之以知日月星辰之所在即璿玑玉衡之遗法也历代以来其法渐密本朝因之为仪三重其在外者曰六合仪平置黒单环上刻十二辰八千四隅在地之位以准地面而定四方侧立黒双环背刻去极度数以中分天脊直跨地平使其半入地下而结于其子午以为天经斜倚赤单环背刻赤道度数以平分天腹横绕天经亦使半出地上半入地下而结于其卯酉以为天纬三环表里相结不动其天经之环则南北二极皆为圆轴虚中而内向以挈三辰四游之环以其上下四方于是可考故曰六合次其内曰三辰仪侧立黒双环亦刻去极度数外贯天经之轴内挈黄赤二道其赤道则为赤单环外依天纬亦刻宿度而结于黒双环之卯酉其黄道则为黄单环亦刻宿度而又斜倚于赤道之腹以交结于卯酉而半入其内以为春分后之日轨半出其外以为秋分后之日轨又为白单环以承其交使不倾垫下设机轮以水激之使其日夜随天东西运转以象天行以其日月星辰于是可考故曰三辰其最在内者曰四游仪亦为黒双环如三辰仪之制以贯天经之轴其环之内则两面当中各施直距外指两轴而当其要中之内面又为小窽以受玉衡要中之小轴使衡既得随环东西运转又可随处南北低昻以待占候者之仰窥焉以其东西南北无不周遍故曰四游此其法之大略也沈括曰旧法规环一面刻周天度一面加银丁盖以夜候天晦不可目察则以手切之也古人以璿饰玑疑亦为此今太史局秘书省铜仪制极精致亦以铜丁为之历家之说又以北斗魁四星为玑杓三星为衡今详经文简质不应北斗二字乃用寓名恐未必然姑存其说以广异闻纂疏语录孔注谓舜察天文齐七政以审已当天心与否未必然只是从新整理起此是最先当理会者书正义玑衡处说天体极好先说个天看得此亦可想象天之形与日月星辰之运进退疾徐之度皆有分数而历数大槩亦可知矣愚按正义𫝊已采之但略节林氏曰玑运转衡下望之以步七政之轨度时数转玑窥衡两不差焉故曰以齐其有不齐乃陵历鬭食盈缩犯守者也玑之所见皆轨度时数之当然不如玑则为异矣日月五星其灾祥与政事相应故曰七政 陈氏经曰七者在天之政也君为天与日月星辰之主君有缺政则日月薄蚀星辰变动安得而齐意与钦若历象同 真氏曰舜初摄察玑衡以揆七政如人子事亲候伺颜色惟恐少咈于亲心此舜事天之敬也 唐孔氏曰说文璿美玉也玉是大名璿其别称玑衡俱饰以玉史之立文犹左氏琼弁玉缨虞喜云宣明也夜幽也幽明之数其术兼之故曰宣夜髀音俾股也股者表也其治始于包羲周人志之故曰周髀蔡邕云即盖天也浑天者以为地在其中天周其外日月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昼则日在地上夜则日入地下太史所用候台铜仪则其法也宋太史丞钱乐铸铜仪𫝊于齐梁周平江陵器迁长安今在太史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肆遂也类禋望皆祭名周礼肆师类造于上帝注云郊祀者祭昊天之常祭非常祀而祭告于天其礼常依郊祀为之故曰类如泰誓武王伐商王制言天子将出皆云类于上帝是也禋精意以享之谓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祭法曰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山川名山大川五岳四渎之属望而祭之故曰望遍周遍也群神谓丘陵坟衍古昔圣贤之类言受终观象之后即祭祀上下神祇以摄位告也纂疏语录六宗古注说得自好郑氏宗读为禜即祭法所谓祭时与寒暑日月星水旱者如此则先祭上帝次六宗次山川然后遍群神次序皆顺问张髦之说曰古昭穆不尽称宗惟宗有徳至唐庙尽称宗不可为据王氏十朋曰肆遂也因前事而起后事之辞 郑氏曰泰昭昭明也亦坛也时四时也亦谓阴阳之神埋之者阴阳出入于地中也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相近读为禳祈郤也求也寒于坎暑于坛王宫日坛夜明月坛宗读为禜幽禜星坛雩禜水旱坛 苏氏曰祭法所叙舜典之章句义疏也但郑玄曲说改宗为禜不可信耳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辑敛瑞信也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榖璧男执蒲璧五等诸侯执之以合符于天子而验其信否也周礼天子执冒以朝诸侯郑氏注云名玉以冒以徳覆冒天下也诸侯始受命天子锡以圭圭头斜锐其冒下斜刻小大长短广狭如之诸侯来朝天子以刻处冒其圭头有不同者则辨其伪也既尽觐见四岳四方之诸侯群牧九州之牧伯也程子曰辑五瑞徴五等诸侯也此已上皆正月事至尽此月则四方诸侯有至者矣远近不同来有先后故日日见之不如他朝会之同期于一日盖欲以少接之则得尽其询察礼意也班颁同群后即侯牧也既见之后审知非伪则又颁还其瑞以与天下正始也纂疏语录问恐是王畿诸侯辑敛瑞玉是命圭合信如点检牌印之属曰不当指杀王畿如顾命太保率西方诸侯毕公率东方诸侯不数日诸侯皆至如此之速陈氏大猷曰类帝而下见君受命于天辑五瑞而下见臣受命于君岁二月东巡守至
  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用特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所守也岁二月当巡守之年二月也岱宗泰山也柴燔柴以祀天也望望秩以祀山川也秩者其牲币祝号之次第如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其馀视伯子男者也东后东方之诸侯也时谓四时月谓月之大小日谓日之甲乙其法略见上篇诸侯之国其有不齐者则协而正之也律谓十二律黄锺太蔟姑洗蕤賔夷则无射大吕夹锺仲吕林锺南吕应锺也六为律六为吕凡十二管皆径三分有竒空围九分而黄锺之长九寸大吕以下律吕相间以次而短至应锺而极焉以之制乐而节声音则长者声下短者声高下者则重浊而舒迟上者则轻清而剽疾以之审度而度长短则九十分黄锺之长一为一分而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之审量而量多少则黄锺之管其容子榖秬黍中者一千二百以为龠而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以之平衡而权轻重则黄锺之龠所容千二百黍其重十二铢两龠则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此黄锺所以为万事根本诸侯之国其有不一者则审而同之也时月之差由积日而成其法则先粗而后精度量衡受法于律其法则先本而后末故言正日在协时月之后同律在度量衡之先立言之叙盖如此也五礼吉凶军賔嘉也修之所以同天下之风俗五玉五等诸侯所执者即五瑞也三帛诸侯世子执𫄸公之孤执玄附庸之君执黄二生卿执羔大夫执雁一死士执雉五玉三帛二生一死所以为贽而见者此九字当在肆觐东后之下协时月正日之上误脱在此言东后之觐皆执此贽也如五器刘侍讲曰如同也五器即五礼之器也周礼六器六贽即舜之遗法也卒乃复者举祀礼觐诸侯一正朔同制度修五礼如五器数事皆毕则不复东行而遂西向且转而南行也故曰卒乃复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二月东五月南八月西十一月北各以其时也格至也言至于其庙而祭告也艺祖疑即文祖或曰文祖艺祖之所自出未有所考也特特牲也谓一牛也古者君将出必告于祖祢归又至其庙而告之孝子不忍死其亲出告反面之义也王制曰归格于祖祢郑注曰祖下及祢皆一牛程子以为但言艺祖举尊尔实皆告也但止就祖庙共用一牛不如时祭各设主于其庙也二说未知孰是今两存之纂疏语录巡守亦非舜创此制盖亦循袭将来黄帝纪亦云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注以柴字为句某谓当以柴望秩于山川为句汉郊祀志亦云 协时月正日只是合同其时月日耳非作历也每遇巡守凡事理会一遍 此叚有错简卒乃复是事毕而归非是以贽为复 问一年中遍四岳否曰观末后载归格艺祖则是一年遍巡四岳矣 四岳惟衡山最远唐虞时以潜山为南岳 林氏曰律之十二又生于历之十二前律历志云推历成律故同律度量衡必先协时月正日礼有因革损益故曰修 陈氏经曰时月日正朔所自出律度量衡制度所自始五礼名分所由正非天子不议礼制度考文此所以大一统而无国异政之患也先言复自方岳返也后言归至帝都也春秋书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自彼返也书季子来归至国都也归而告至则出告可知 郑氏曰羔取其群而不失类雁取其候时而行雉取其守介死不失节 吕氏曰巡守而归苟民物有一不得其所其见祖庙有愧必矣想舜归格之时此心无愧对越在庙慰惬可知也 陈氏大猷曰天下非一人所能独治于是有封建诸侯不能保其常治于是有巡守巡守所以维持封建也岁月易流人心易⿰忄觧 -- 懈法度易弛上下易隔非时巡考察作新之岂能久而无弊哉 吕氏曰自此以下至遏密八音以前皆史臣杂载舜摄位二十八年中事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五载之内天子巡守者一诸侯来朝者四盖巡守之明年则东方诸侯来朝于天子之国又明年则南方之诸侯来朝又明年则西方之诸侯来朝又明年则北方之诸侯来朝又明年则天子复巡守是则天子诸侯虽有尊卑而一往一来礼无不荅是以上下交通而远近洽和也敷陈奏进也周礼曰民功曰庸程子曰敷奏以言者使各陈其为治之说言之善者则从而明考其功有功则赐车服以旌异之其言不善则亦有以告饬之也林氏曰天子巡守则有协时月日以下等事诸侯来朝则有敷奏以言以下等事纂疏语录巡守是去回礼一畨 孔氏曰功成则赐车服以表显其能用 郑氏曰巡守之年诸侯各朝于方岳其间四年诸侯来朝于京师以庸表显其才能可用也觐礼云天子赐侯氏以车服采菽云君子来朝何以予之路车乘马玄衮及黼皆庸以车服之证也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肇始也十二州冀兖青徐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豫梁雍幽并营也中古之地但为九州曰冀兖青徐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豫梁雍禹治水作贡亦因其旧及舜即位以冀青地广始分冀东恒山之地为并州其东北医无闾之地为幽州又分青之东北辽东等处为营州而冀州止有河内之地今河东一路是也封表也封十二山者毎州封表一山以为一州之镇如职方氏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其山镇曰会稽之类濬川濬道十二州之川也然舜既分十有二州而至商时又但言九围九有周礼职方氏亦止列为九州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青兖雍幽冀并而无徐梁营也则是为十二州盖不甚久不知其自何时复合为九也吴氏曰此一节在禹治水之后其次序不当在四罪之先盖史官汛记舜所行之大事初不计先后之序也纂疏语录仲默觧书云禹即位后又并作九州先生曰也见不得但后面皆只说九围九有不知甚时又复并作九州 唐孔氏曰尔雅无梁青而有幽营孙炎以尔雅与禹贡职方皆不同疑是殷制 刘氏夏曰帝都冀冀北接狄而其域大分冀为幽并以此二州捍狄所以壮帝畿之翼卫也陈氏经曰禹贡之作乃在尧时至舜时分九州为十二州 吕氏曰禹治水尝濬川今复濬之安不忘危也
  川不言十二川无小大皆濬也 愚按舜即位之初咨十有二牧后又曰州十有二师则舜世分九州为十二州审矣左氏宣三年昔夏之方有徳也贡金九牧则至夏禹之世又并十二州为九州亦审矣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示人以常刑所谓墨劓剕宫大辟五刑之正也所以待夫元恶大憝杀人伤人穿窬淫放凡罪之不可宥者也流宥五刑者流遣之使远去如下文流放窜殛之类也宥宽也所以待夫罪之稍轻虽入于五刑而情可矜法可疑与夫亲贵勲劳而不可加以刑者则以此而宽之也鞭作官刑者木末垂革官府之刑也扑作教刑者夏楚二物学校之刑也皆以待夫罪之轻者金作赎刑者金黄金赎赎其罪也盖罪之极轻虽入于鞭扑之刑而情法犹有可议者也此五句者从重入轻各有条理法之正也肆纵也眚灾肆赦者眚谓过误灾谓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则又不待流宥金赎而直赦之也贼杀也怙终贼刑者怙谓有恃终谓再犯若人有如此而入于刑则虽当宥当赎亦不许其宥不听其赎而必刑之也此二句者或由重而即轻或由轻而即重盖用法之权衡所谓法外意也圣人立法制刑之本末此七言者大略尽之矣虽其轻重取舍阳舒阴惨之不同然钦哉钦哉惟刑之恤之意则未始不行乎其间也盖其轻重毫厘之间各有攸当者乃天讨不易之定理而钦恤之意行乎其间则可以见圣人好生之本心也据此经文则五行有流宥而无金赎周礼秋官亦无其文至吕刑乃有五等之罚疑穆王始制之非法之正也盖当刑而赎则失之轻疑赦而赎则失之重且使富者幸免贫者受刑又非所以为平也纂疏语录象者如悬象魏之象或谓画为五刑之状亦可此叚极有条理又轻重平实流以宥五刑赎以宥鞭扑如此乃平正精详真舜之法也 象者象其人所犯之罪而加以所犯之刑即墨至大辟之常刑也象以典刑一句乃五句之纲领诸刑之总括犹今之刑皆结于笞杖徒流绞斩也流宥五刑者犯此五刑而情轻可恕则流以宥之如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鞭作官刑此官府之刑如今鞭挞吏人周礼治胥史鞭五百三百之类扑作教刑此学官之刑犹今之学舍榎楚侯明挞记之类是也金作赎刑谓鞭扑二刑之可恕者许用金以赎罪也如此觧释则五句之义岂不粲然明白象以典刑之轻者有流以宥之鞭扑之刑之轻者有金以赎之流宥所以宽五刑赎所以宽鞭扑圣人斟酌损益低昻轻重莫不合天理人心之当然而无毫厘杪忽之差所谓既竭心思继以不忍人之政者如何说圣人専意教化刑非所急圣人固以教化为急若有犯者湏以此刑治之岂得置而不用赎五刑起周穆王古赎刑赎鞭扑耳夫既已杀伤人又使得以金赎则有财者皆可杀伤人无辜被害者何大不幸也且杀人者安居乡里彼孝子顺孙岂肯安于此乎所以屏之远方彼此两全之也 象以典刑者画象而示民以五等肉刑之常法也流宥五刑者放之于远以宽犯此肉刑而情轻之人也鞭作至教刑者官府学校之刑以驭夫罪之小而未丽于五刑者也金作赎刑者使入金而免其罪以赎犯鞭扑之刑而情之又轻者也此五者刑之法也眚灾肆赦者言不幸而触罪者则肆而赦之怙终贼刑者言有恃而不改者则贼而刑之此二者法外之意犹今律令之名例也钦哉至恤哉者则圣人畏刑之心闵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惟恐察之有不审刑之有不当虽已得其情犹矜其不教无知而抵冒至此也详此数言圣人制刑之意可见而其轻重浅深出入取舍之际亦已审矣虽其重者或至诛斩断割而不少贷然本其所以至此则其施于人者已先有如是之酷是以圣人不忍被酷者衔冤负痛而为是以报之虽情甚惨而语其实则为适得其宜虽以不忍之心畏刑之甚而不得赦也惟情之轻者乃得于此施其不忍严刑之意而有以宥之然亦必投之远方以御魑魅盖以此等所犯非杀伤人则必或淫或盗情虽轻而罪实重若使既免于刑又得还乡复为平民则被害者之寡妻弱子将何面目见之而此幸免之人了无所伤又将遂其恶而不悔所以必流以宥之也若鞭扑之刑虽刑至轻而情之轻者亦许入金以赎而不忍辄以真刑加之意亦仁矣然流専以宥肉刑而不下及于鞭扑赎専以宥鞭扑而不上及于肉刑轻重之间又未尝不致详也至于过误必赦故犯必诛则又权衡乎五者之内钦钦恤刑之旨则常贯通乎七者之中此圣人制刑明辟之意所以虽或至于杀人而其反复表里至精至密之妙一一皆从广大虚明心中流出而非私智之所为也或者乃谓上古惟有肉刑舜之为流赎鞭扑乃不忍而始为轻刑则是自尧以上虽犯鞭扑之刑者亦使从墨劓之坐而舜乃不忍于杀伤凶贼而反忍于见杀伤之良民也圣人之心其不如是之偏倚失正明矣又谓周穆五刑皆赎为能复舜之旧者则亦不察夫舜之赎初不上及于五刑又不察穆之法亦必疑而后赎也且汉宣之世张敞以兵食不继建入榖赎罪之法初未尝及杀伤与盗也萧望之等犹以为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恐开利路以伤治化曽谓帝世之隆而以是为得哉若穆王之事殆必由巡游财匮末年无以为计为此权宜之术以自丰又托于轻刑之说以干誉夫子存之盖以示戒焉耳右象刑说辨郑景望轻刑论多有人觧钦恤为宽恤之恤如被杀者不令偿命死者何辜乃矜恤之恤耳 问五刑吴才老说是五典之刑如所谓不孝不弟之刑曰此是乱说人有罪合用五刑如何不用流共工于幽洲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流遣之远去如水之流也放置之于此不得他适也窜则驱逐禁锢之殛则拘囚困苦之随其罪之轻重而异法也共工驩兜鲧事见上篇三苗国名在江南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间恃险为乱者也幽洲北裔之地水中可居曰洲崇山南裔之山在今澧州三危西裔之地即雍之所谓三危既宅者羽山东裔之山即徐之蒙羽其艺者服者天下皆服其用刑之当罪也程子曰舜之诛四凶怒在四凶舜何与焉盖因是人有可怒之事而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圣人以天下之怒为怒故天下咸服之春秋传所记四凶之名与此不同说者以穷竒为共工浑敦为驩兜饕餮为三苗梼杌为鲧不知其果然否也纂疏语录崇山或云在今澧州慈利县 殛鲧羽山想偶在彼而殛之殛非杀也殛死如言贬死 四凶縁尧举舜逊之位故不服而抵罪在尧时其罪未彰 孙氏觉曰放重于流窜重于放殛重于窜 林氏曰四罪当在洪水未平前巡守肇十二州富在禹平水后史因言舜恤刑遂举四凶事系于下耳世徒见四凶得罪不在尧世遂谓尧不能去不知舜去四凶乃在历试之时实受尧命如禹居摄时亦受舜命征苗也 王氏炎曰四罪所谓流宥五刑也四人得罪先后不同史因言舜用刑故比事属辞书之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八音殂落死也死者魂气归于天故曰殂体魄归于地故曰落丧为之服也遏绝密静也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也言尧圣徳广大恩泽隆厚故四海之民思慕之深至于如此也仪礼圻内之民为天子齐衰三月圻外之民无服今应服三月者如丧考妣应无服者遏密八音尧十六即位在位七十载又试舜三载老不听政二十八载乃崩在位通计百单一年纂疏语录林氏觧殂落云魂殂魄落说得好便是魂升于天魄降于地底意 唐孔氏曰尧夀百十六岁注六误为七 王氏炎曰此言天下哀慕之情非言丧服之礼也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月正正月也元日朔日也汉孔氏曰舜服尧丧三年毕将即政故复至文祖庙告苏氏曰受终告摄此告即位也然春秋国君皆以遭丧之明年正月即位于庙而改元孔氏云丧毕之明年不知何所据也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询谋辟开也舜既告庙即位乃谋治于四岳之官开四方之门以来天下之贤俊广四方之视听以决天下之壅蔽纂疏语录问注言广视听于四方曰亦是以天下之目为目以天下之耳为耳之意 唐孔氏曰明四方之目使为已远视四方逹四方之聪使为已远听四方也恐远方有所壅塞令为已悉闻见之陈氏大猷曰舜初摄位则觐岳牧初即位复询岳咨牧盖内外之要识莫先焉 愚谓自此至亮天功纪舜
  初即位事四岳总四方诸侯故以辟贤路广视听询之辟四门有以天下为一家之气象焉明四目逹四聪有以天下为一身之精神焉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徳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牧养民之官十二牧十二州之牧也王政以食为首农事以时为先舜言足食之道惟在于不违农时也柔者宽而抚之也能者扰而习之也远近之势如此先其略而后其详也惇厚允信也徳有徳之人也元仁厚之人也难拒绝也任古文作壬包蔵凶恶之人也言当厚有徳信仁人而拒奸恶也凡此五者处之各得其宜则不特中国顺治虽蛮夷之国亦相率而服从矣纂疏语录柔远说得轻能迩是奈何得他使帖服之意 孔氏曰柔安言能安远乃能安近厚行徳信使足长善任佞难拒也 苏氏曰能如不相能之能怀柔远者使与近者相能 吕氏曰难非特去之常有戒惧之意 吴氏曰任古文作壬以孔壬观之可见 愚谓重民食一远近亲君子远小人则内治举而外夷服欲州牧以是为国而率诸侯也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亮采恵畴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奋起熙广载事亮明恵顺畴类也一说亮相也舜言有能奋起事功以广帝尧之事者使居百揆之位以明亮庶事而顺成庶类也佥众也四岳所领四方诸侯有在朝者也禹姒姓崇伯鲧之子也平水土者司空之职时是懋勉也指百揆之事以勉之也盖四岳及诸侯言伯禹见作司空可宅百揆帝然其举而咨禹使仍作司空而兼行百揆之事录其旧绩而勉其新功也以司空兼百揆如周以六卿兼三公后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亦此类也稽首首至地稷田正官稷名弃姓姬氏封于邰契臣名姓子氏封于商稷契皆帝喾之子暨及也皋陶亦臣名俞者然其举也汝往哉者不听其让也此章称舜曰此下方称帝曰者以见尧老舜摄尧在时舜未尝称帝此后舜方真即帝位而称帝也纂疏林氏曰书于名分之际最严盖恐渉于疑似而起后世之论也如舜摄疑其称帝故于命禹称舜曰以见前此未尝称帝也周公摄政疑其称王故于多方言周公曰王若曰以见公虽摄而号令皆成王之命也后世尚有言舜南面尧北面及周公负黼扆以朝诸侯者 吕氏曰当时绍尧极治何用奋迅激昻盖天下之治不进则退必常存奋起之心乃有日新不穷之理虽极治之时此意不可忘也 唐孔氏曰禹代父鲧为崇伯故称伯禹 孙氏曰九官咨而后命逊而后受者新命也不咨而命不逊而受者皆申旧命也 刘氏向曰舜命九官济济相逊和之至也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榖阻厄后君也有爵土之称播布也榖非一种故曰百榖此因禹之让而申命之使仍旧职以终其事也纂疏唐孔氏曰阻饥谓往者洪水时稷五榖之长故以名主榖官 孔氏曰播百榖美其前功以勉之 叶氏曰史记言稷少好耕农民皆法之尧举为农师使教民弃之为稷尧时已然舜以旧官申命之耳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亲相亲睦也五品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五者之名位等级也逊顺也司徒掌教之官敷布也五教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以五者当然之理而为教令也敬敬其事也圣贤之于事虽无所不敬而此又事之大者故特以敬言之宽裕以待之也盖五者之理出于人心之本然非有强而后能者自其拘于气质之偏溺于物欲之蔽始有昧于其理而不相亲爱不相逊顺者于是因禹之让又申命契仍为司徒使之敬以敷教而又宽裕以待之使之优柔浸渍以渐而入则其天性之真自然呈露不能自已而无无耻之患矣孟子所引尧言劳来匡直辅翼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徳之亦此意也纂疏语录问尧徳化如此久何故至舜犹曰不亲不逊曰也只是怕恁地 在宽只是不急迫慢慢地养他 唐孔氏曰命稷而后命契富而后教之序也 陈氏经曰教以敬为主而以宽济之敬匡之直之之谓宽使自得之之谓陈氏大猷曰教以敬为主又虑失之迫故在宽宽得无失之纵弛乎曰主于敬而行之以宽自不至于纵弛
  矣 愚谓施教之道敬宽不可缺一敬有严谨意宽有优柔意敬而不宽失也迫切宽不本于敬失也纵弛穆王命君牙曰敬明乃训曰弘敷五典得敬宽之意朱子教学者曰严立课程宽著意思亦此意欤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猾乱夏明而大也曽氏曰中国文明之地故曰华夏四时之夏疑亦取此义也劫人曰寇杀人曰贼在外曰奸在内曰宄士理官也服服其罪也吕刑所谓上服下服是也三就孔氏以为大罪于原野大夫于朝士于市不知何据窃恐惟大辟弃之于市宫辟则下蚕室馀刑亦就屏处盖非死刑不欲使风中其疮误而至死圣人之仁也五流五等象刑之当宥者也五宅三居者流虽有五而宅之但为三等之居如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也孔氏以为大罪居于四裔次则九州之外次则千里之外虽亦未见其所据然大槩当略近之此亦因禹之让而申命之又戒以必当致其明察乃能使刑当其罪而人无不信服也纂疏语录问猾夏是有苗否曰也不専指此但官为此而设三就只是当从古注宅只训居 王氏十朋曰命皋次于契刑所以弼教也陈氏经曰易卦言用刑者如噬嗑贲旅其象皆取于离用刑在明可知矣不明不足以得人情不允不足以当人罪 夏氏曰舜命契教以一言曰宽命皋教以一言曰明简而易守也 陈氏大猷曰帝世详于化而略于政王者详于政而略于化虞兵刑之官合为一而礼乐分为二周礼乐之官合为一而兵刑分为二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让于殳斨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若顺其理而治之也曲礼六工有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周礼有攻木之工攻金之工攻皮之工设色之工抟埴之工皆是也帝问谁能顺治予百工之事者垂臣名有巧思庄子曰攦工垂之指即此也殳斨伯与三臣名也殳以积竹为兵建兵车者斨方銎斧也古人多以其所能为名殳斨岂能为二器者欤往哉汝谐者往哉汝和其职也纂疏张氏曰守法信度因圣人制作而持之此之谓若 愚谓垂顺物理之自然而为之行所无事之大智大巧耳非若后世器械技巧咸精其能作为淫巧以荡上心之比也攦吕计反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上下山林泽薮也虞掌山泽之官周礼分为虞衡属于夏官朱虎熊罴四臣名也高辛氏之子有曰伯虎仲熊意以兽为名者亦以其能服是兽而得名欤史记曰朱虎熊罴为伯益之佐前殳斨伯与当亦为垂之佐也纂疏语录孟子说益烈山泽是使之除障翳驱禽兽耳至舜命之作虞然后使养育草木鸟兽也孔氏曰若谓顺施政教取之有时用之有节 林氏曰益向掌火为禹之佐至此方正为虞 张氏曰圣人以万物为一体故曰予草木鸟兽獺祭鱼然后渔入泽梁未蛰不以火田皆若之之事然益之烈而焚周公之驱而宁亦若也盖居山泽顺也交中国非顺也非以姑息为若 陈氏大猷曰馀官有告戒之辞工虞独无若字已该之矣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让于䕫龙帝曰俞往钦哉典主也三礼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祗之礼也伯夷臣名姜姓秩叙也宗祖庙也秩宗主叙次百神之官而専以秩宗名之者盖以宗庙为主也周礼亦谓之宗伯而都家皆有宗人之官以掌祭祀之事亦此意也夙早寅敬畏也直者心无私曲之谓人能敬以直内不使少有私曲则其心洁清而无物欲之污可以交于神明矣夔龙二臣名纂疏语录惟寅故直惟直故清礼是见成制度寅直清所以行其礼也 叶氏曰天秩之礼天下莫不宗焉故曰秩宗或曰宗如宗主天秩之礼此官实主之 陈氏经曰夙夜者自早至暮无时而不寅亦无时而不直清也此时之心即天神地祇人鬼之心 愚谓九官惟百揆秩宗咨四岳而命重可知矣心者神明之舍所以交神明之本也敬则能直内直内则清明在躬敬其本而直清敬之验也礼敬而已既戒以寅尤勉以钦丁宁至矣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胄长也自天子至卿大夫之适子也栗庄敬也上二无字与毋同凡人直者必不足于温故欲其温宽者必不足于栗故欲其栗所以虑其偏而辅翼之也刚者必至于虐故欲其无虐简者必至于傲故欲其无傲所以防其过而戒禁之也教胄子者欲其如此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则又専在于乐如周礼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教国子弟而孔子亦曰兴于诗成于乐盖所以荡涤邪秽斟酌饱满动荡血脉流通精神养其中和之徳而救其气质之偏者也心之所之谓之志心有所之必形于言故曰诗言志既形于言则必有长短之节故曰歌永言既有长短则必有高下清浊之殊故曰声依永声者宫商角徴羽也大抵歌声长而浊者为宫以渐而清且短则为商为角为征为羽所谓声依永也既有长短清浊则又必以十二律和之乃能成文而不乱假令黄锺为宫则太蔟为商姑洗为角林锺为徴南吕为羽盖以三分损益隔八相生而得之馀律皆然即礼运所谓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所谓律和声也人声既和乃以其声被之八音而为乐则无不谐协而不相侵乱失其伦次可以奏之朝廷荐之郊庙而神人以和矣圣人作乐以养性情育人材事神祇和上下其体用功效广大深切乃如此今皆不复见矣可胜叹哉夔曰以下苏氏曰舜方命九官济济相让无縁夔于此独言其功此益稷之文简编脱误复见于此纂疏语录直宽本自是好但济以温栗则尽善刚简微觉有弊故戒以无虐无傲所以防其失也所以特与分明欲见防其失者専为刚简而设不蒙上直宽二句直宽但曰而温而栗至刚简则曰无虐无傲观其立言之意自可见问欲养其徳性只是诗言志至律和声曰然讽诵歌咏之间足以和其心气但上面三句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高下尚且由人到律和声处直是不可走作所以咏歌之际深足以养人情性至如播之金石被之管弦非是不和终不若人声自然故孟嘉有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谓渐近自然八音克谐至以和此是言祭祀燕享时事又是一节 古以乐教胄子縁和平中正古人诗只一两句歌便衍得来长宫商角徴羽五声依所歌而发却用律以和之如黄锺为宫则太簇为商之类不可乱其伦序也 古人作诗只是说他心下所存事说出来人便将他诗来歌其声之清浊长短各依他作诗之语言却将律来调和其声今人却先安排下腔调子然后做言语去合腔子岂不是倒了却是永依声也古人是以乐去就他诗后世是以诗去就他乐如何觧兴起得人 诗之作本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乐乃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诗者其本而乐者其末也 道夫问若以黄锺为宫便是太蔟为商姑洗为角㽔賔为变徴林锺为徴南吕为羽应锺为变宫若以大吕为宫便是夹锺为商中吕为角林锺为变徴夷则为徴无射为羽黄锺为变宫其馀旋相为宫周而复始若言相生之法则以律生吕便是下生以吕生律则为上生自黄锺下生林锺林锺上生太蔟太蔟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锺应锺上生㽔賔㽔賔本当下生今却复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则夷则上生夹锺夹锺下生无射无射上生中吕相生之道至是穷矣遂复变而上生黄锺再生之黄锺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馀然黄锺君象也非诸宫之所能役故虚其正而不复用所用只再生之变者就再生之变又缺其半所缺其半者盖若大吕为宫黄锺为变宫时黄锺管最长所以只得用其半声而馀宫亦皆仿此先生曰然宫商角徴羽与变宫变徴皆是数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能加损此其所以为妙 乐律自黄锺至仲吕皆属阳自㽔賔至应锺皆属阴此是一个大阴阳黄锺为阳大吕为阴太蔟为阳夹锺为阴毎一阳间一阴又是一个小阴阳 律管只以九寸为准则上生下生三分损一益一如破竹矣 管有短长则声有清浊黄锺管九寸最长应锺管最短长者声浊短者声清十二律旋相为宫宫为君商为臣乐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声清声者减正律之半如应锺为宫其声最短而清或㽔賔为商则商声高如宫声是为臣陵君不可用遂用㽔賔减半律为清声以应之虽减半律然只是此律故亦自能相应也如方响铁有十六片乃是十二律外添四清声也通典载此一项甚详 夏氏曰直温以下周礼所谓乐徳诗言志至和声周礼所谓乐语也 林氏曰作乐必本之情性稽之度数本之情性乐所以生稽之度数乐所以成永言以上本之情性也形之于乐洪纎高下不可无法必稽之度数声依永律和声是也 陈氏经曰直温以下徳之中和也言志以下乐之中和也将教以中和之徳必教以中和之乐和声八音之分单出者为声杂比者为音 薛氏曰八音克谐翕如纯如无相夺伦皦如也 陈氏大猷曰谐是众音和协伦是各音条理 愚谓帝者立教始见于命契命夔大学序所谓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所由设正谓此也歌永言言之不足而永歌之也声依永者宫商角徴羽五声依傍于永言之歌而见也律和声者又以十二律而和此五声也黄锺为宫则某为商某为角及三分损益隔八相生宜为图以明之阳律生阴吕曰下生三分长而损一阴吕生阳律曰上生三分长而益一皆是左旋隔八管而相生黄锺为第一宫其长九寸隔八下生林锺为徴三分损一其长六寸林锺隔八上生太蔟为商三分益一其长八寸惟此三者长皆全寸而无馀分馀管则馀分之数细碎难言矣太蔟下生南吕为羽南吕上生姑洗为角林锺为第二宫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以下皆仿此以至中吕为第十二宫上生黄锺为徴下生林锺为商上生太蔟为羽下生南吕为角十二宫各有五声凡六十声宫徴商羽角隔八相生之序也由宫声之浊而长以渐而清且短之序则为宫商角徴羽假令黄锺为宫则相去一管而太蔟为商又相去一管而姑洗为角又相去二管而林锺为徴又相去一管而南吕为羽羽距黄锺之宫又相去二管焉相去一管则音节和相去二管则音节远故角徴之闲近徴收一声比徴稍下曰变徴羽宫之闲近宫收一声少高于宫曰变宫所以齐五声之不及也详见律暦志律吕新书等乐之功用其感神人之和如此则其教胄子而陶写其性情流通其精神养其中和之徳而救其气质之偏宜哉帝曰龙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堲疾殄绝也殄行者谓伤绝善人之事也师众也谓其言之不正而能变乱黒白以骇众听也纳言官名命令政教必使审之既允而后出则谗说不得行而矫伪无所托矣敷奏复逆必使审之既允而后入则邪僻无自进而功绪有所稽矣周之内史汉之尚书魏晋以来所谓中书门下者皆此职也纂疏语录殄行是伤人之行纳言如今之门下审覆 纳言之官如汉侍中今给事中朝廷诰令先过后省可以封驳 陈氏经曰谗人无世无之虽唐虞极治而巧言孔壬犹所可畏岂可谓此时遂无此事 孔氏曰出纳朕命听下言纳于上受上言宣于下 愚谓欲其审君命之当否当者出之否者纳之惟在于允当如后世批𠡠之官庶于朕命二字明顺 胡氏一挂曰出纳朕命如诗出纳王命谨审之善者宣出否者缴纳如后世封还词头在我者既允信何忧谗说得入哉 王氏曰百揆百官之首故先命禹养民治之先务故次命稷富然后教故次命契刑以弼教故次命皋工立成器以为天下利人治之末故次命垂如此治人亦备矣然后及动植故次命益民物如此隆礼乐之时也故次命夷夔礼先乐后故先夷后夔乐作则治功成矣贤萃功成苟谗说得行则贤者不安前功遂堕故未命龙所以防谗闲卫群贤以成其终犹命十二牧而终以难任人夫子荅为邦而终以远佞人也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二十二人四岳九官十二牧也周官言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盖百揆者所以统庶官而四岳者所以统十二牧也既分命之又总告之使之各敬其职以相天事也曽氏曰舜命九官新命者六人命伯禹命伯夷咨四岳而命者也命垂命益汎咨而命者也命夔命龙因人之让不咨而命者也夫知道而后可宅百揆知礼而后可典三礼知道知礼非人人所能也故必咨于四岳若予工若上下草木鸟兽则非此之比故汎咨而已礼乐命令其体虽不若百揆之大然其事理精微亦非百工庶物之可比伯夷既以四岳之举而当秩宗之任则其所让之人必其中于典乐纳言之选可知故不咨而命之也若稷契皋陶之不咨者申命其旧职而已又按此以平水土若百工各为一官而周制同领于司空此以士一官兼兵刑之事而周礼分为夏秋两官盖帝王之法随时制宜所谓损益可知者如此纂疏孔氏曰各敬其职惟是乃能信立天下之功 陈氏大猷曰皆当敬以趋时以辅相显明天之功二十二人职虽不同其为天之事则一故提其纲緫戒之 愚谓益嘉言见于书者多禹皋之亚也观禹荐益可见掌火掌山泽隆古之才何施不可也王氏炎曰询岳咨牧命九官虽非一日之言然总命在后则必皆在即位之初矣岳牧治外九官治内其后不过行考绩黜陟之法垂拱以临之自此至陟方凡五十年不复见施为之迹舜无为而治此亦可见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分北三苗考核实也三考九载也九载则人之贤否事之得失可见于是陟其明而黜其幽赏罚明信人人力于事功此所以庶绩咸熙也北犹背也其善者留其不善者窜徙之使分背而去也此言舜命二十二人之后立此考绩黜陟之法以时举行而卒言其效如此也按三苗见于经者如典谟益稷禹贡吕刑详矣盖其负固不服乍臣乍叛舜摄位而窜逐之禹治水之时三危已宅而旧都犹顽不即工禹摄位之后帝命徂征而犹逆命及禹班师而后来格于是乃得考其善恶而分北之也吕刑之言遏绝则通其本末而言不可以先后论也纂疏唐孔氏曰此以下史述舜事 陈氏大猷曰人情太宽则肆太严则拘故考绩于三载时加警䇿以作其怠黜陟于九载期之久远以要其成不肆不拘所以为善成周冡宰岁终受会诏废置三岁计治行诛赏随时之义也 夏氏曰北一音如字三苗国在南迁北之如周迁顽民此不与上文相连王氏炎曰害治者不过三苗分北之而已舜生三十徴庸三十在位五十
  载陟方乃死徴召也陟方犹言升遐也韩子曰竹书纪年帝王之没皆曰陟陟昇也谓升天也书曰殷礼陟配天言以道终其徳协天也故书纪舜之没云陟其下言方乃死者所以释陟为死也地之势东南下如言舜巡守而死宜言下方不得言陟方也按此得之但不当以陟为句绝耳方犹云徂乎方之方陟方乃死犹言徂落而死也舜生三十年尧方召用历试三年居摄二十八年通三十年乃即帝位又五十年而崩盖于篇末总叙其始终也史记言舜巡守崩于苍梧之野孟子言舜卒于鸣条未知孰是今零陵九疑有舜冡云纂疏语录舜生三十徴庸数句只依古注点自好 孔氏曰三十徴庸三十在位服丧三年其一在三十之数为天子五十年凡夀百一十二岁 经世书舜丙辰即位至禹十七年死通一百一十年 司马氏光诗虞舜在倦勤荐禹为天子岂有复南巡迢迢渡湘水愚谓史于舜即位初惟载咨岳牧命九官即以九载黜陟继之篇末总叙舜一生始终结之中间㡬五十年无事可见何也孔子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舜惟得圣贤之臣以共为故终身可恭已而无为也陟方犹言升天一方 董氏鼎曰舜重华协帝与尧合徳而夫子称大哉尧之为君君哉舜也不无小异者尧为治无迹荡荡难名故谓之大舜责成臣下已若无与故谓之君今于舜典可见自徽典至汝陟帝位是尧试舜三年内事为司徒百揆四岳未为君时也自受终至遏密是摄位二十八年内事不过以百揆代尧行天子事亦未为君也自格文祖然后即帝位始称帝舜之君道乃可见舜方摄时巡四岳朝诸侯封山濬川考礼正刑汲汲不少暇至即位之后惟责成于岳牧九官舜不过执黜陟之权以激励之外此不复以身亲焉五十年间有天下而若不与非得为君之道而然欤摄政以前可见臣道之劳即位以后可见君道之逸干知太始坤作成物君臣之道一乾坤也夫子以君哉称之非优尧而劣舜也
  大禹谟谟谋也林氏曰虞史既述二典其所载有未备者于是又叙其君臣之间嘉言善政以为大禹皋陶谟益稷三篇所以备二典之未备者今文无古文有纂疏孔氏曰禹称大大其功 陈氏大猷曰序言禹成厥功指禹之实也书名大禹谟以此书多禹之谟也禹之功多见于谟之所述 愚谓诸臣惟禹称大者尧曰大哉尧之为君舜曰大舜有大焉舜继尧称大舜禹继舜故亦称大禹三圣相承皆以大称岂诸臣比哉
  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命教祗敬也帝谓舜也文命敷于四海者即禹贡所谓东渐西被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者是也史臣言禹既已布其文教于四海矣于是陈其谟以敬承于舜如下文所云也文命史记以为禹名苏氏曰以文命为禹名则敷于四海者为何事耶纂疏孔氏曰外布文徳教命内则敬承尧舜 林氏曰祇承于帝当与下文曰字相继读陈谟以敬承于帝舜谟即克艰以下是也蔡传实用林说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曰以下即禹祗承于帝之言也艰难也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即此意也乃者难辞也敏速也禹言君而不敢易其为君之道臣而不敢易其为臣之职夙夜祗惧各务尽其所当为者则其政事乃能修治而无邪慝下民自然观感速化于善而有不容己者矣纂疏语录自克艰至来王只是一时说话 陈氏大猷曰君臣克艰乃政化之本原禹谟之纲领也忽其艰则玩畏其艰则沮徒以为艰而不克尽其艰则畏而沮与忽而玩者均耳故不徒曰艰而必曰克也 愚谓后世言政不及化政乂而民敏徳政非徒政政即化也此其功用皆本原于共政君臣精神心术中君臣克艰忧勤戒惧有未易以言语形容者人知政乂而感民敏徳之不易则知君臣克艰之所以不易者矣帝曰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稽于众舍己从人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惟帝时克嘉善攸所也舜然禹之言以为信能如此则必有以广延众论悉致群贤而天下之民咸被其泽无不得其所矣然非忘私顺理爱民好士之至无以及此而惟尧能之非常人所及也盖为谦辞以对而不敢自谓其必能舜之克艰于此亦可见矣程子曰舍己从人最为难事己者我之所有虽痛舍之犹惧守己者固而从人者轻也纂疏苏氏曰无告天民之穷者困穷士之不遇者 陈氏经曰言罔伏至咸宁此时尧若可以自足而犹稽众从人不虐不废尧之心不自足也使自以为足安足以为尧哉夫子以博施济众安百姓为尧舜犹病此足以形容尧之心矣程子曰苟谓吾治已足则便不是圣人即此意 吕氏曰舜于克艰工夫深矣故闻禹言有当于心以为信如此也嘉言以下举尧克艰之道以证之尧之时克克此艰也 真氏曰知为君之难易真知而能尽其道难故曰允若兹惟帝时克世主谓言已用而不必求言不知伏于下者之难逹也贤已得而不必求贤不知遗于野者之难进也惟尧一以难视之故能使言不伏贤不遗而万邦安虽然尧犹虑其难也方且稽众以求事理之当舍己以从人情之公易虐废者不虐废之皆自克艰一念为之也 愚谓舜惟本有克艰之心故深信禹克艰之谟允若兹深信其当如此也惟帝时克以克艰归之尧惟尧能如此谦言己未能如此也公孙丑问浩气孟子曰难言也程子谓观此一言则孟子实有是气可知今观舜斯言则舜真能克艰亦可知矣王氏曰舜后也故但言尧克艰事今按定公问一言兴邦孔子对以君难臣不易下文惟及君而不及臣意亦类此益曰都帝徳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广者大而无外运者行之不息大而能运则变化不测故自其大而化之而言则谓之圣自其圣而不可知而言则谓之神自其威之可畏而言则谓之武自其英华发外而言则谓之文眷顾奄尽也尧之初起不见于经传称其自唐侯特起为帝观益之言理或然也或曰舜之所谓帝者尧也群臣之言帝者舜也如帝徳罔愆帝其念哉之类皆谓舜也盖益因舜尊尧而遂美舜之徳以劝之言不特尧能如此帝亦当然也今按此说所引比类固为甚明但益之语接连上句惟帝时克之下未应遽舍尧而誉舜又徒极口以称其美而不见其有劝勉规戒之意恐唐虞之际未遽有此谀佞之风也依旧说赞尧为是纂疏语录都美辞也都君子之居鄙野人之居故古谓野为鄙美为都 孔氏曰益因舜言又美尧也言尧有此徳故为天所命所以勉舜 薛氏曰圣神武文即广运之所发 陈氏大猷曰广如天之无不覆运如天之行健不息圣伸如天之造化不测武文如天之春生秋杀圣神自妙于无迹者言之武文自显于可见者言之知天徳则知帝徳矣 真氏曰广运而与天同徳故能受天命益勉舜全在广运二字 愚谓美舜之说出横渠𫝊辨之当矣广圣徳之全体也运圣徳之大用也圣神全体之不可见者武文大用之可见者也其可见者即不可见者之发见呈露者也禹曰恵廸吉从逆凶惟影响恵顺廸道也逆反道者也恵廸从逆犹言顺善从恶也禹言天道可畏吉凶之应于善恶犹影响之出于形声也以见不可不艰者以此而终上文之意纂疏语录书中廸字或觧为道或觧为行款只是顺字此以逆对廸可见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维熙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先吁后戒欲使听者精审也儆与警同虞度罔勿也法度法则制度也淫过也当四方无可虞度之时法度易至废弛故戒其失坠逸乐易至纵恣故戒其游淫言此三者所当谨畏也任贤以小人间之谓之贰去邪不能果断谓之疑谋图为也有所图为揆之于理而未安者则不复成就之也百志犹易所谓百虑也咈逆也九州之外世一见曰王帝于是八者朝夕戒惧无怠于心无荒于事则治道益隆四夷之远莫不归往中土之民服从可知今按益言八者亦有次第盖人君能守法度不纵逸乐则心正身修义理昭著而于人之贤否孰为可任孰为可去事之是非孰为可疑孰为不可疑皆有以审其㡬微绝其蔽惑故方寸之间光辉明白而于天下之事孰为道义之正而不可违孰为民心之公而不可咈皆有以处之不失其理而毫发私意不入于其间此其惩戒之深旨所以推广大禹克艰恵廸之谟也苟无其本而是非取舍决于一己之私乃欲断而行之无所疑惑则其为害反有不可胜言者矣可不戒哉纂疏语录当无虞时易至失法度游逸淫乐故当戒其如此既知戒此则当任贤至勿成如此方能罔违道至从己之欲也 圣贤言语自有个血脉贯在里如此一叚先说儆戒无虞盖制治未乱保邦未危自未有可虞之时必儆必戒能如此则不至失法度游逸淫乐矣若无儆戒底心欲不失法度不游逸淫乐不可得也既能如此然后可以知得贤者邪者谋可疑无可疑者若是自家身心颠倒便会以不贤为贤以邪为正所当疑者亦不知矣何以任之去之勿成之哉盖此三句便是上面有三句了方会恁地又如此然后方能罔违道以求名罔咈民以从欲盖于贤否疑有所未明则何者为道何者为非道何者是百姓所欲何者非百姓所欲哉 吕氏曰此益又言克艰之目也 陈氏大猷曰多事之际常情犹知儆戒无事之时明主犹或玩弛自罔失法度至无怠荒皆无虞时所当儆戒者人心儆戒则强立而清明清明则轨则严逸乐戢是非辨此心卓然立于事物之表足以宰制事物而事听命于心人心玩弛则颓放而昏塞昏塞则法度废嗜欲肆邪正乱此心𬯎然屈于事物之下而事物反役乎此心矣 林氏曰无怠荒所谓不倦以终之也舜大圣人益所戒犹如此可见圣贤兢业之诚矣 愚谓自克艰至此五节文意相连实一时之言禹以克艰告舜舜不自居归时克于尧故益因言广运以下以美尧禹又申其未尽之蕴以廸吉逆凶戒舜故益因尽言画一以戒舜知此则以广运一节为美舜者其非明矣禹曰于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益言儆戒之道禹叹而美之谓帝当深念益之所言也且徳非徒善而已惟当有以善其政政非徒法而已在乎有以养其民下文六府三事即养民之政也水火金木土榖惟修者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而生五榖或相制以泄其过或相助以补其不足而六者无不修矣正徳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听所以正民之徳也利用者工作什器商通货财之类所以利民之用也厚生者衣帛食肉不饥不寒之类所以厚民之生也六者既修民生始遂不可以逸居而无教故为之惇典敷教以正其徳通工易事以利其用制节谨度以厚其生使皆当其理而无所乖则无不和矣九功合六与三也叙者言九者各顺其理而不汨陈以乱其常也歌者以九功之叙而咏之歌也言九者既已修和各由其理民享其利莫不歌咏而乐其生也然始勤终怠者人情之常恐安养既久怠心必生则已成之功不能保其久而不废故当有以激励之如下文所云也董督也威古文作畏其勤于是者则戒喻而休美之其怠于是者则督责而惩戒之然又以事之出于勉强者不能久故复即其前日歌咏之言协之律吕播之声音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劝相之使其欢忻鼓舞趋事赴功不能自已而前日之成功得以久存而不坏此周礼所谓九徳之歌九韶之舞而太史公所谓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者也葛氏曰洪范五行水火木金土而已榖本在木行之数禹以其为民食之急故别而附之也纂疏语录水如堤防灌溉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纳火禁焚莱木如斧斤以时之类皆惟修之义古人设官掌此六府盖为民惜此物不使妄用 问戒董劝九歌曰正是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之意九歌只是九功之叙可歌想那时田野自有此歌今不可得见 九功惟叙止劝以九歌此便是作韶乐之本韶乐只是和而已功以九叙故韶以九成所谓九徳之歌九韶之舞也 唐孔氏曰此言五行与洪范之次不同洪范以生数为次此以相克为次陈氏曰五行相克正洛书之序此亦禹则洛书之一端也王氏曰政莫要于养民六府养民之具也正徳所以养其心利用厚生所以养其身沟浍之导潴之蓄井之汲水之修也钻燧有变焚莱有禁火之修也产于地取之有时镕范而成之金之修也植于山林斩之有时抡材而取之木之修也辨肥瘠相高下以植万物土之修也播种有宜耨获有节榖之修也水以制火火以炼金金以治木木以垦土土以生榖此六府之序无恒产则无恒心六府修然后可以正民徳先富而后教也以正徳为先三事之序也织纴而衣耒耜而耕釡甑而㸑资六府以利用也老有奉幼有长鳏寡废疾皆有养资六府以厚生也六府出于天地而修之在人三事行于天下而和之在人 吕氏曰正徳以利用厚生所谓日用饮食遍为尔徳也徳不正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张氏九成曰戒用休若周礼大比兴贤能明其有功者属其治地者之类董用威如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与乡八刑纠万民之类 陈氏经曰人情始勤终怠安能保其不坏故戒以休使知勤者有休美则心有所慕董以威使知怠者有刑威则心有所畏然畏慕有时而忘不若使心有所乐乐则无时而忘故劝以九歌感动于自然非有勉强矫拂将乐事劝功而忘其劳斯可使九功永久不坏也 吴氏曰劝以九歌如周礼州正趋其稼事里宰趋其耕耨籥章吹豳雅豳颂与夫为春酒杀羔羊及百日之蜡一日之泽乃古遗制之犹存者 吕氏曰俾字宜详味消息盈虚者天理之常辅相财成者君道之大九功既叙盛也戒董劝俾勿至于坏使之盛而不衰也俾云者财成辅相以赞消息盈虚圣人无穷之心也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水土治曰平言水土既平而万物得以成遂也六府即水火金木土榖也六者财用之所自出故曰府三事正徳利用厚生也三者人事之所当为故曰事舜因禹言养民之政而推其功以美之也纂疏林氏曰天施地生水患地不得生天虽施之亦无自而成今地既平天之功始成 王氏炎曰谓之府天地之蔵其出不穷者也 陈氏经曰府者天府事者人事吕氏曰虽历万世之远不能外天地以有生外六府三事以为治是禹之功与天地相终始也帝曰
  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緫朕师九十曰耄百年曰期舜至是年已九十三矣緫率也舜自言既老血气已衰故倦于勤劳之事汝当勉力不怠而緫率我众也盖命之摄位之事尧命舜曰陟帝位舜命禹曰緫朕师者盖尧欲使舜真宅帝位舜让弗嗣后惟居摄亦若是而已禹曰朕徳罔克民不依皋陶迈种徳徳乃降黎民怀之帝念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迈勇往力行之意种布降下也禹自言其徳不能胜任民不依归惟皋陶勇往力行以布其徳徳下及于民而民怀服之帝当思念之而不忘也兹指皋陶也禹遂言念之而不忘固在于皋陶舍之而他求亦惟在于皋陶名言于口固在于皋陶诚发于心亦惟在于皋陶也盖反复思之而卒无有易于皋陶者惟帝深念其功而使之摄位也纂疏语录念兹在兹释兹在兹用舍皆在此人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语默皆在此人舜命禹宅揆禹让稷契皋陶今不及稷契意至是二人已不存矣 苏氏曰种徳如农之种植众人之种徳也近朝种暮获皋之种徳也远沛然如时雨之降民被其泽怀之宜也 张氏震曰禹所逊独皋者孟子论道之传亦曰若禹皋则见而知之又曰舜以不得禹皋为已忧书称三圣稽古独以皋继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论绝徳亦曰舜以孝禹以功皋以谟可见禹之外未有能先皋者也 陈氏经曰皋所掌者刑徳安在至威之中至爱存焉慈祥恻怛之寓虽刑也而实种徳也帝曰皋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干犯正政弼辅也圣人之治以徳为化民之本而刑特以辅其所不及而已期者先事取必之谓舜言惟此臣庶无或有干犯我之政者以尔为士师之官能明五刑以辅五品之教而期我以至于治其始虽不免于用刑而实所以期至于无刑之地故民亦皆能协于中道初无有过不及之差则刑果无所施矣凡此皆汝之功也懋勉也盖不听禹之让而称皋陶之美以劝勉之也纂疏唐孔氏曰无有干犯我正道者林氏曰刑非期于刑人以辅吾教之不及而已出教则入刑出刑则入教使民趋教而刑为无用此圣人本心也皋能体此意而行之使天下知有契之教不知有皋之刑盖百官以无旷为能惟士不然必使民皆不犯官若虚设始为能其官也 陈氏经曰明刑以弼教非特期至于治又期于无刑焉弼教以刑民犹有所畏而为善也无刑而协中则无所畏而为善矣出刑则入于中中可以兼正罔干予正趋中之渐也 陈氏大猷曰明五刑智也法守也期无刑仁也法外意也协于中不犯正不待论也中则无不正矣皋陶曰帝徳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愆过也简者不烦之谓上烦密则下无所容御者急促则众扰乱嗣世皆谓子孙然嗣亲而世疏也延远及也父子罪不相及而赏则远延于世其善善长而恶恶短如此过者不识而误犯也故者知之而故犯也过误所犯虽大必宥不忌故犯虽小必刑即上篇所谓眚灾肆赦怙终贼刑者也罪已定矣而于法之中有疑其可重可轻者则从轻以罚之功已定矣而于法之中有疑其可轻可重者则从重以赏之辜罪经常也谓法可以杀可以无杀杀之则恐陷于非辜不杀之恐失于轻纵二者皆非圣人至公至平之意而杀不辜者尤圣人之所不忍也故与其杀之而害彼之生宁姑全之而自受失刑之责此其仁爱忠厚之至皆所谓好生之徳也盖圣人之法有尽而心则无穷故其用刑行赏或有所疑则常屈法以申恩而不使执法之意有以胜其好生之徳此其本心所以无壅遏而得行于常法之外及其流衍洋溢渐涵浸渍有以入于民心则天下之人无不爱慕感悦兴起于善而自不犯于有司也皋陶以舜美其功故言此以归功于其上盖不敢当其褒美之意而自谓己功也纂疏语录观帝徳罔愆以下便见圣人之心涵育发生真与天地同徳而物或自逆于理以干天诛则夫轻重取舍之间亦自有决然不易之理其宥过非私恩其刑故非私怒罪疑惟轻非姑息功疑惟重非过予如天地四时之运寒凉肃杀常居其半而涵育发生之心未尝不流行乎其间此所以好生徳洽而自不犯有司非既抵罪而复纵舍之也 罪疑惟轻岂有不疑而欲轻之之理王季海当国好出人死罪以积阴徳奴佃杀主亦不至死 孔氏曰刑疑附轻赏疑从重忠厚之至 吕氏曰自以简下皆舜好生之徳此章苟无刑故无小一句好生之义不备故犯虽小必刑不事姑息而济仁以义也见圣人好生不偏处过于姑息反所以害仁 陈氏经曰帝徳无所过皆中也简宽以下忠厚仁恕无非所以为中 吴氏曰与其二句盖设词以形容好生之徳 陈氏大猷曰天地之大徳曰生圣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曰好生上好人之生人亦自好其生仁心之相感也 愚谓舜以无刑为皋之功皋原所以无刑本帝好生之徳而不敢以为己功舜欲逊禹禹欲逊皋禹皋时皆在帝前数章相聨皆对面语也帝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民不犯法而上不用刑者舜之所欲也汝能使我如所愿欲以治教化四逹如风鼓动莫不靡然是乃汝之美也舜又申言以重叹美之纂疏吕氏曰皋之刑非徒刑乃徳教也四方鼓动于徳教中休孰大焉帝曰来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贤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不自满假惟汝贤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予懋乃徳嘉乃丕绩天之历数在汝躬汝终陟元后洚水洪水也古文作降孟子曰水逆行谓之洚水盖山崩水浑下流淤塞故其逝者辄复反流而汎滥决溢洚洞无涯也其灾所起虽在尧时然舜既摄位害犹未息故舜以为天警惧于己不敢以为非已之责而自宽也允信也禹奏言而能践其言试功而能有其功所谓成允成功也禹能如此则既贤于人矣而又能勤于王事俭于私养此又禹之贤也有此二美而又能不矜其能不伐其功然其功能之实则自有不可掩者故舜于此复申命之必使摄位也懋楙古通用楙盛大之意丕大绩功也懋乃徳者禹有是徳而我以为盛大嘉乃丕绩者禹有是功而我以为嘉美也历数者帝王相继之次第犹岁时气节之先后汝有盛徳大功故知历数当归于汝汝终当升此大君之位不可辞也是时舜方命禹以居摄未即天位故以终陟言也纂疏吕氏曰禹继父治水人易疑之禹能使人信于未成功之先故功成于人已信之后人才立己便有物与我对对则必争一矜伐其功能便有争之理矜伐者争之对也不矜不伐无我也无我则无对无对则无争陈氏经曰能者忌之媒功者争之府禹以不矜伐之心起天下不争之心臣子所为初无分外之事事亲若曽子者可也未尝以曽子为过乎分外盖以所当为之事能尽此者方能免责耳尚何矜伐之有如禹之事皆禹所当然故自不见其为功能也 王氏曰矜有执持意伐有夸大意能过天下而不矜故天下愈服其能功高天下而不伐故天下愈服其功 愚案通历曰禹不贵尺璧而重寸阴语曰禹菲饮食恶衣服克勤俭之实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心者人之知觉主于中而应于外者也指其发于形气者而言则谓之人心指其发于义理者而言则谓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难公故危道心难明而易昧故微惟能精以察之而不杂形气之私一以守之而纯乎义理之正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而信能执其中矣尧之告舜但曰允执其中今舜命禹又推其所以而详言之盖古之圣人将以天下与人未尝不以其治之之法并而传之其见于经者如此后之人君其可不深思而敬守之哉纂疏朱子中庸章句序曰允执其中者尧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至允执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后可庶㡬也盖常论之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于斯无少间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毎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反复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 语录问程子曰人心人欲也曰人欲也未全是不好谓之危者危险欲堕未堕之间若无道心以御之则一向入于邪恶又不止于危也问圣人亦有人心亦危否曰圣人全是道心主宰故其人心自是不危 形气是私有底物不比道公共危亦未便是不好只是有个不好底根本 道心者人心之理惟微者有时发见些子有时又不见了惟圣人辨之精守得彻头彻尾学者则湏是择善而固执之 只是此一个心之灵其知觉从耳目之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觉从义理上去便是道心自人心而收之便是道心自道心而放之便是人心人心如卒徒道心如将 喜怒人心也喜过而不能禁怒甚而不能遏是皆为人心所使也湏是喜所当喜怒所当怒乃是道心又如饥食渴饮湏是饮食所当饮食乃是道心若饮盗泉之水食嗟来之食则人心胜而道心亡矣问人心可无否曰如何无得但以道心为主而人心听命焉 饥食渇饮人心也得饮食之正者道心也湏是一心只在道心上少间那人心自降伏得不见了人心与道心为一恰似无了那人心相似只要道心纯一道心都发见在那人心上 道心虽先得之然被人心隔了一重故难见如清水之在浊水惟见其浊不见其清故微而难见人心只见那边利害之私道心便见这边道理之公有道心则人心为所节制人心皆道心也 道心为主则人心亦化而为道心矣如乡党所记饮食衣服本是人心之发在圣人分上则浑是道心也湏知将道心去用那人心方得 圣人不以人心为主而以道心为主人心倚靠不得人心如船道心如柁任船则所在无定向若执定柁则去住在我 人心未为悉皆邪恶危亦未为便至凶咎但既不主于理而主于形则其流为邪恶以致凶咎亦不难矣所以为危非若道心之必善而无恶有安而无倾有准的而可据依也故必致精一之功使公而无不善者常为一身万事之主私而或不善者不得与焉则凡所云为不待择于过不及之间而自然无不中矣 人心是血气和合做成嗜欲皆从此出故危道心是本来禀受得仁义礼智之心圣人以此二者对待而言正欲察之精而守之一察之精则两个界限分明一是専一守著个道心不令人欲得以干犯 这二者也湏精去拣择若拣得不精又便只是人心惟精是要拣得精惟一是要常守得固有初拣得精后来被物欲引从人心去所以又贵于惟一 虽圣人不能无人心如饥食渇饮之类虽小人不能无道心如见孺子而怵惕皆是人心尧舜不能无道心桀纣不能无人欲易流故危道心即恻隐羞恶之心其端甚微精字是脉缝上见得分明一是守得彻头彻尾如颜子择中庸是精服膺勿失是一精一是舜教禹做工夫处此自尧舜以来未有他议论时先有此言圣人心法无以易此后来孔门教人先后次第皆宗之中庸择善即惟精固执即惟一博学至明辨皆惟精笃行是惟一明善精也诚身一也格物致知非惟精不可能诚意则惟一矣学只是学此道理孟子以后失其传亦只是失此 若人心如此不好则湏绝灭此身而后道心始明人心是有知觉嗜欲者此岂能无但为物诱而至于陷溺则为害耳道心则义理之心可为人心之主宰而人心据以为准者也如饥渇欲饮食人心也然必有义理存焉有可食有不可食如子路食于孔悝此不可食者当使人心毎听道心之区处方可耳然此道心却杂出于人心之间微而难见必湏精之一之而后中可执 陆子静云舜若以人心为全不好则湏说不好使人去之今止说危危者不可据以为安耳此言亦自是 人心易得走从恶上去所以言危微是微妙亦是微昧精一是两截工夫辨别了又湏固守不辨别得固守个甚么辨别得了若不固守则不长远 问尧舜禹大圣人执字似亦大叚吃力曰圣人固不思不勉然使圣人自有此意则罔念而作狂矣经言此类非一 中只是个恰好的道理允信也是真个执得人心道心精一三句是执中以前事惟精是别得不杂惟一是守得不离惟精惟一所以能允执厥中 书传所载多是说无过不及之中如中庸之中亦只说无过不及但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一处说中之体 所觉者心之理能觉者气之灵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 虚灵是心之本体问生于形气之私下私字何也曰饥饱寒暖之类皆生于吾之血气形体而他人无与焉所谓私也亦未便是不好但不可一向徇之耳 真氏曰或疑形气之私曰私犹言己之所独耳如私亲私恩可谓之恶乎问六经曽有谓私非恶者否曰遂及我私言私其豵以恶言之可乎 愚谓人心道心杂然发见惟在精以察之于人心中别其孰为道心复一以守之纯乎道心而不摇夺于人心使察之不精则误认人欲为天理矣守之不一则天理又将摇夺于人欲矣精一既至人心常听命于道心人心之发皆道心也惟孔子之从心所欲足以证此心所欲人心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逾于矩度非人心皆道心而自合于中乎非道心之外他有所谓中中即道心之流行于日用间而无过不及者也又案语录云虚灵是心之本体则可见知觉是心之发用所以中庸序云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先兼体用言下云所以为知觉者不同单指心之用而言也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无稽者不考于古弗询者不咨于众言之无据谋之自専是皆一人之私心必非天下之公论皆妨政害治之大者也言谓汎言勿听可矣谋谓计事故又戒其勿用也上文既言存心出治之本此又告之以听言处事之要内外相资而治道备矣纂疏陈氏经曰勿听勿庸所以守䕶此中而勿失之可爱非君可畏非民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钦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惟口出好兴戎朕言不再可爱非君乎可畏非民乎众非君则何所奉戴君非民则谁与守邦钦哉言不可不敬也可愿犹孟子所谓可欲凡可愿欲者皆善也人君当谨其所居之位敬修其所可愿欲者苟有一毫之不善生于心害于政则民不得其所者多矣四海之民至于困穷则君之天禄一绝而不复续岂不深可畏哉此又极言安危存亡之戒以深警之虽知其功徳之盛必不至此然犹欲其战战兢兢无敢逸豫而谨之于毫厘之间此其所以为圣人之心也好善也戎兵也言发于口则有二者之分利害之㡬可畏如此吾之命汝盖已审矣岂复更有他说盖欲禹受命而不复辞避也纂疏陈氏大猷曰人心惟危以下示心法传道统也可爱非君以下示治法传治统也 愚案尧授舜舜授禹言有详略而精微之理敬畏之心戒慎之辞一也尧传舜曰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之传禹凡所得于尧之四句一一为禹言之中间増有十三句令义理益明儆戒益至耳合尧曰禹谟而观之可见矣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从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卜不习吉禹拜稽首固辞帝曰母惟汝谐枚卜历卜之也帝之所言人事己尽禹不容复辞但请历卜有功之臣而从其吉冀自有以当之者而已得遂其辞也官占掌占卜之官也蔽断昆后龟卜筮蓍习重也帝言官占之法先断其志之所向然后令之于龟今我志既先定而众谋皆同鬼神依顺而龟筮已协从矣又何用更枚卜乎况占卜之法不待重吉也固辞再辞也母者禁止之辞言惟汝可以谐此元后之位也纂疏王氏曰木干曰枚枝曰条枚有条故数物曰枚数事曰条枚卜人人而卜之也 苏氏曰命龟令龟也 王氏十朋曰古以昆为兄兄为父后故训昆为后与后昆同 夏氏曰卜汝已吉岂有更卜他人而重吉者习重也如习坎为重险 陈氏经曰人谋鬼谋虽欲其合大率以人谋为先就人谋中又以己心为主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神宗尧庙也苏氏曰尧之所从受天下者曰文祖舜之所从受天下者曰神宗受天下于人必告于其人之所从受者礼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则神宗为尧明矣正月朔旦禹受摄帝之命于神宗之庙緫率百官其礼一如帝舜受终之初等事也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会群后誓于师曰济济有众咸听朕命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徳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辞伐罪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徂往也舜咨嗟言今天下惟是有苗之君不循教命汝往征之征正也往正其罪也会徴会也誓戒也军旅曰誓有会有誓自唐虞时已然礼言商作誓周作会非也禹会诸侯之师而戒誓以征讨之意济济和整众盛之貎蠢动也蠢蠢然无知之貌昏暗迷惑也不恭不敬也言苗民昏迷不敬侮慢于人妄自尊大反戾正道败坏常徳用舍颠倒民怨天怒故我以尔众士奉帝之辞罚苗之罪尔众士庶㡬同心同力乃能有功此上禹誓众之辞也林氏曰尧老而舜摄者二十有八年舜老而禹摄者十有七年其居摄也代緫万机之政而尧舜之为天子盖自若也故国有大事犹禀命焉禹征有苗盖在夫居摄之后而禀命于舜禹不敢専也以征有苗推之则知舜之诛四凶亦必禀尧之命无疑纂疏陈氏曰时薄海内外皆廸有功弗率惟有苗耳三苗之君舜尝窜之三苗之民又尝分之至此而犹弗率故征之 孙氏曰指其君长曰有苗兼君民言曰苗民以种类言曰三苗三旬苗民逆命益赞于禹曰惟徳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帝初于历山往于田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负罪引慝祗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亦允若至𫍯感神矧兹有苗禹拜昌言曰俞班师振旅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三旬三十日也以师临之阅月苗顽犹不听服也赞佐届至也是时益盖从禹出征以苗负固恃强未可威服故赞佐于禹以为惟徳可以动天其感通之妙无远不至盖欲禹还兵而増修其徳也满损谦益即易所谓天道亏盈而益谦者帝舜也历山在河中府河东县仁覆闵下谓之旻日非一日也言舜耕历山往于田之时以不获顺于父母之故而日号呼于旻天于其父母盖怨慕之深也负罪自负其罪不敢以为父母之罪引慝自引其慝不敢以为父母之慝也祗敬载事也瞍长老之称言舜敬其子职之事以见瞽瞍也齐庄敬也栗战栗也夔夔庄敬战栗之容也舜之敬畏小心而尽于事亲者如此允信若顺也言舜以诚孝感格虽瞽瞍顽愚亦且信顺之即孟子所谓底豫也诚感物曰𫍯益又推极至诚之道以为神明亦且感格而况于苗民乎昌言盛徳之言拜所以敬其言也班还振整也谓整旅以归也或谓出曰班师入曰振旅谓班师于有苗之国而振旅于京师也诞大也文徳文命徳教也干楯羽翳也皆舞者所执也两阶賔主之阶也七旬七十日也格至也言班师七旬而有苗来格也舜之文徳非自禹班师而始敷苗之来格非以舞干羽而后至史臣以禹班师而归弛其威武専尚徳教干羽之舞雍容不迫有苗之至适当其时故作史者因即其实以形容有虞之徳数千载之下犹可以是而想其一时气象也纂疏语录舞干羽之事想只是置三苗于度外而自闲暇之意 吕氏曰苗民障蔽之深如春风既至而阴厓寒谷犹未发荣禹自会此理闻益之赞心领神受如曽子之唯即班师而还其从如响干羽舞阶闲暇自然非故为如此而有苗自格此如春风流畅寒谷草木终皆发荣也 唐孔氏曰益赞禹修徳而帝诞敷文徳可见君臣同心武舞执干文舞执羽 张氏曰帝之文徳素敷至此又诞敷之林氏曰此史臣形容舜禹盛徳不用兵戈以服苗惟优游敷徳而苗自至非谓班师而归舞于两阶以是为
  敷文而冀苗之格也 愚谓禹不满假不矜伐如此益犹以满损谦益言盖勉以乾乾不息之诚也又三致其意谓天道之远而徳可感瞽瞍之顽而孝可若神明之幽而诚可格苗亦人耳岂有徳之盛诚之至而不可动者宜其终不烦兵而自服也 董氏鼎曰禹有万世永赖之功又有大关万世君道之谟非同列所得而先也况此篇所纪又有授受传心一大事百圣道统万世道学在焉安得不以继二典而冠三谟哉前一截皆发明究竟克艰之旨后一截皆纪述授受之事前之纲领在克艰后之纲领在道心精一人君能得精一执中之传则知性分内事即宇宙内事宇宙内事即职分内事而于克君道之艰自见其当然有不必勉而能然者矣皋陶谟今文古文皆有纂疏碧梧马氏曰此篇首尾皆与禹问荅而谓之谟者实陈于帝之前也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曰皋陶以智为帝谟
  曰若稽古皋陶曰允廸厥徳谟明弼谐禹曰俞如何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禹拜昌言曰俞稽古之下即记皋陶之言者谓考古皋陶之言如此也皋陶言为君而信蹈其徳则臣之所谋者无不明所弼者无不谐也俞如何者禹然其言而复问其详也都者皋陶美其问也慎者言不可不致其谨也身修则无言行之失思永则非浅近之谋厚叙九族则亲亲恩笃而家齐矣庶明励翼则群哲勉辅而国治矣迩近兹此也言近而可推之远者在此道也盖身修家齐国治而天下平矣皋陶此言所以推广允廸谟明之义故禹复俞而然之也又案典谟皆称稽古而下文所记则异典主记事故尧舜皆载其实谟主记言故禹皋陶则载其谟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禹之谟也允廸厥徳谟明弼谐皋陶之谟也然禹谟之上増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者禹受舜天下非尽皋陶比例立言轻重于此可见纂疏语录问允廸至弼谐是称皋陶曰若称皋陶则下句禹曰俞为何所俞耶此八字皋之言禹善而问之故皋复说下句觧此八字之义或云此言皋之徳谐字下别有皋之言今脱去未知是否 下文谨身思永是允廸厥徳意庶明励翼是谟明弼谐意恐不是形容皋陶底语谟是为人主谋谟弼谐是人臣辅翼与之和合如同寅协恭苏氏曰虞世而谓禹皋为古者自今以上皆为古何必异代春秋传引虞书皆云夏书安知非作于夏时禹
  曰俞上当有缺文 林氏曰迪启迪也如迪上言臣欲允信以启迪君徳谟必贵明弼必贵谐皋与禹语于帝前欲与之以此事舜也 吕氏曰史言皋之为人有徳而有言皋以谟闻实本于徳故指其所本以示人齐家治国平天下皆自修身出故慎于修身必思永长之理可久而后功用无穷也 李氏舜臣曰皋谟发端曰慎厥身修一篇之要领也取人以身修身者知人以安民之本也 陈氏曰九族宜厚厚之也有次序不至为夷子之二本也禹皋同列之际无非真情实意有合于心则都之俞之不合则吁之咈之善之在人犹在已故闻言而拜不为謟善之在己犹在人故自言而先曰都不为矜 陈氏大猷曰治无二本迩可则远在此矣 王氏炎曰皋谟有三修身知人安民是也而修身为本迩者既可推之国与天下无不可者其本盖在此也本焉在修身而已矣 真氏大学衍义以克明俊徳章为首此章次之谓皋陈谟首以谨修其身为言盖人君一身天下国家之本慎之一言又修身之本也思永欲其悠久不息也为君孰不知身之当修然此心或放则能暂而不能久必也致其谨慎思悠久而不息然后谓之永否则朝勤夕怠乍作乍止矣后之主有初鲜终由不思永也慎则敬而不忽思永则久而不忘修身之道备矣然后以亲亲尊贤二者继之九族必笃叙之使均被吾恩众贤必劝励之使乐为吾辅身为之本而二者又各尽其道则自家可推之国自国可推之天下其道在此而已中庸九经之序其亦祖于此欤 愚案允廸二句孔氏亦以为皋之言廸徳之君则臣言易入故谟易以明而弼易以谐皋欲君廸徳以为己陈谟之地也程子家人传曰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惇者笃恩义叙者正伦理欤二字尽齐家之义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恵黎民怀之能哲而恵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皋陶因禹之俞而复推广其未尽之旨数美其言谓在于知人在于安民二者而已知人智之事安民仁之事也禹曰吁者叹而未深然之辞也时是也帝谓尧也言既在知人又在安民二者兼举虽帝尧亦难能之哲智之明也恵仁之爱也能哲而恵犹言能知人而安民也迁窜巧好令善孔大也好其言善其色而大包蔵凶恶之人也言能哲而恵则智仁两尽虽党恶如驩兜者不足忧昏迷如有苗者不足迁与夫好言善色大包蔵奸恶者不足畏是三者举不足害吾之治极言仁智功用如此其大也或曰巧言令色孔壬共工也禹言三凶而不及鲧者为亲者讳也 杨氏曰知人安民此皋陶一篇之体要也九徳而下知人之事也天叙有典而下安民之道也非知人而能安民者未之有也纂疏陈氏大猷曰君道在知人安民知人而后能安民又其序也 陈氏曰咸若时谓悉如上所言皆如是也 孔氏曰帝尧亦以知人安民为难 张横渠曰帝谓舜也 林氏曰舜既罪四凶惟恐又有如此之人复出为恶未尝忘忧畏也 真氏曰孔壬古注以为甚佞介甫谓其包藏祸心盖以壬为妊娠之妊胡氏非之谓此训将以腹非罪人蔡氏仍祖其说不若从孔注为长愚谓此处言帝但当指舜与帝徳广运不同彼上文惟帝时克舜方美尧故益承其说美尧此禹皋言于舜
  前舍舜言尧何所因耶禹于克艰真知灼见知人安民之不易故吁以叹其难谓兼尽之虽舜犹难也其难之即犹病诸之意知人则必哲始能官人安民则必恵始黎民怀二者之难可知矣果能哲而且恵则哲以知人何忧兜之党恶恵以安民何迁苗之害民知人视安民犹重故申言又何畏乎巧令孔壬至此则前所谓难今何忧何迁何畏不见其为难矣非禹深知克艰之理孰能发明至此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载采采禹曰何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彊而义彰厥有常吉哉亦緫也亦行有九徳者緫言徳之见于行者其凡有九也亦言其人有徳者緫言其人之有徳也载行采事也緫言其人有徳必言其行某事某事为可信验也禹曰何者问其九徳之目也宽而栗者宽弘而庄栗也柔而立者柔顺而植立也愿而恭者谨愿而恭恪也乱治也乱而敬者有治才而敬畏也扰驯也扰而毅者驯扰而果毅也直而温者径直而温和也简而廉者简易而廉隅也刚而塞者刚健而笃实也彊而义者彊勇而好义也而转语辞也正言而反应者所以明其徳之不偏皆指其成徳之自然非以彼济此之谓也彰著也成徳著之于身而又始终有常其吉士矣哉纂疏语录载采采古语不可晓据文势觧之当云汎言人之行有此九徳若言其人之有徳当以事实言之古注谓必言其所行某事某事以为验是也 九徳分得细密 九徳凡十八种是好底气质毎两件一家斗合将来 舜论直温宽栗及皋陶九徳皆是反气质之性 苏氏曰论其人则曰斯人也有某徳论其徳则曰是徳也有某事载采采历言之也横流而济曰乱才过人而可济难亦曰乱乱臣十人是也才过人者毎患恃才而不敬 唐孔氏曰愿者朴谨失于外仪故言恭治者轻物失于内心故言敬恭在貎敬在心刚是性强是志 真氏曰九徳指气禀而言若天命之性则浑然全体无所偏也 刘氏正一曰常人吉士一也立政曰庶常吉士则知吉士未始不有常徳而常徳所以为吉士也一说吉福也彰用常徳则为天下福 叶氏曰观人不求其全而求其常常而不全不害为徳徳而不常皆矫伪耳 愚谓人之徳性本无不善而气质所禀鲜有不偏宽弘者易失之纵缓故能庄栗乃成一徳馀皆然也自宽至强皆禀赋之性自栗至义皆变化之功能以此九徳观人则一徳之成不成众徳之全不全皆可知而知人之道尽矣气质之性其意已根源于此但未说破耳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宣明也三徳六徳者九徳之中有其三有其六也浚治也亮亦明也有家大夫也有邦诸侯也浚明亮采皆言家邦政事明治之义气象则有小大之不同三徳而为大夫六徳而为诸侯以徳之多寡职之大小槩言之也夫九徳有其三必日宣而充广之而使之益以著九徳有其六尤必日严而祗敬之而使之益以谨也翕合也徳之多寡虽不同人君惟能合而受之布而用之如此则九徳之人咸事其事大而千人之俊小而百人之乂皆在官使以天下之才任天下之治唐虞之朝下无遗才而上无废事者良以此也师师相师法也言百僚皆相师法而百工皆及时以趋事也百僚百工皆谓百官言其人之相师则曰百僚言其人之趋事则曰百工其实一也抚顺也五辰四时也木火金水旺于四时而土则寄旺于四季也礼运曰播五行于四时者是也凝成也言百工趋时而众功皆成也纂疏语录林氏谓大夫诸侯用此三徳六徳之人如孝经说诤臣之类盖曰如是足矣非必以为限也 叶氏曰皋既论知人之事因言官人之道 夏氏曰浚濬通治而深之之谓 王氏曰日宣逹三徳之贤使任有家日严祗敬六徳之贤使任有邦 林氏曰百工之事各得其时 胡氏旦曰五行在地为物在天为时顺其时而抚之故仲春斩阳木仲夏斩阴木所以抚木辰季春出火季秋纳火所以抚火辰司空相阪隰以抚土辰秋为徒杠春达沟渠以抚水辰又春徳在木布徳施恵顺木辰也后放此 愚案日宣日严作贤者自修出古注蔡氏用之作人君用人语录是之与翕受意协君之用贤当随其徳之小大而酌其任之小大有家视邦为小故三徳而足有邦视家为大故六徳而足朝廷视有邦尤大故全徳全才受而用之俊乂即全徳之全才也朝廷之治大关天人故于用九徳详言之而要其功用之极焉惟时训理之是古注说书中惟时如食哉惟时惟时亮天功惟时惟几皆天时也况抚五辰分配四时正与天时意脉相贯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㡬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无与母通禁止之辞教非必教令谓上行而下效也言天子当以勤俭率诸侯不可以逸欲导之也兢兢戒谨也业业危惧也㡬微也易曰惟㡬也故能成天下之务盖祸患之㡬蔵于细微而非常人之所豫见及其著也则虽智者不能善其后故圣人于㡬则兢业以图之所谓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者此也一日二日者言其日之至浅万㡬者言其㡬事之至多也盖一日二日之间事㡬之来且至万焉是可一日而纵欲乎旷废也言不可用非才而使庶官旷废厥职也天工天之工也人君代天理物庶官所治无非天事苟一职之或旷则天工废矣可不深戒哉纂疏通书曰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㡬也觧曰㡬者理虽已萌事则未著 孔氏曰不为逸豫贪欲之教是有国者之常当戒惧万事之微位非其人为空官不可以天官私非其才 陈氏大猷曰功成之后逸欲易生逸欲生治功堕矣惟戒逸欲而存兢业则此心清明刚健事之㡬微无不洞烛否则此心昏惰何以察㡬微而图之天子能以一心审天下之㡬不能以一身兼天下之务任之庶官而已非无其人之为旷非其人为旷也天下事无一不出于天天不自为人代为之一官旷一事缺矣天工人代一句结上文以生下文之意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同寅协恭和衷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叙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叙也秩者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之品秩也敕正惇厚庸常也有庸马本作五庸衷降衷之衷即所谓典礼也典礼虽天所叙秩然正之使叙伦而益厚用之使品秩而有常则在我而已故君臣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诚一无闲融会流通而民彝物则各得其正所谓和衷也章显也五服五等之服自九章以至一章是也言天命有徳之人则五等之服以彰显之天讨有罪之人则五等之刑以惩戒之盖爵赏刑罚乃人君之政事君主之臣用之当勉勉而不可怠者也 杨氏曰典礼自天子出故言敕我自我若夫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天子不得而私焉此其立言之异也纂疏语录许多典礼都是天叙天秩下了圣人因而敕正之因而用出去而已凡冠昏丧祭之礼与典章制度文物礼乐车旗衣服无一件是圣人自做底都是天做下了圣人只是依傍他天理行将去如推个车子本自转将去我只是略扶助之而已徳之大者赏以服之大徳之小者赏以服之小罪之大者罪以大底刑罪之小者罪以小底刑尽是天命天讨圣人未尝加一毫私意于其间只是奉行天法而已要五典五惇五礼五庸湏是同寅协恭和𠂻要五服五章五刑五庸湏是政事懋哉懋哉陈氏大猷曰此下言安民之事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全是中者为徳是不失天之所赋也故天命之君必体福善之天制九章至一章五等之服以章其徳戾是中者为罪是失天之所赋也故天讨之君必体祸淫之天用墨至大辟五等之刑以威其罪赏罚政事之大者当勉勉而不怠也典礼教化也所以尽感发之妙服刑政事也所以尽劝惩之方皆承天以从事而寅恭懋勉又四者之本也否则将失其当乌能与天无间哉至是则君师之道代天理民之责尽矣此尽发上文天工人代之意 孙氏曰典礼教也服刑政也教之而善则服以章之教之不率则刑以惩之 蔡氏元度曰周礼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郑氏注衮冕服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四曰火五曰宗彝皆画以为缋六曰藻七曰米八曰黼九曰黻皆𫄨以为绣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以华虫为首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毳画虎蜼谓宗彝也宗彝为首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希刺粉米无画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玄者衣无文裳刺黻而已虞制虽未必尽同大略当然马氏曰周天子与上公皆服九章然公有降龙无升龙别于天子者此耳 愚谓典者人道之常天所次序本有此典也我谓君也五典五礼已觧见舜典敕正自我即天叙之本然者而品节之然后有典别而为五典而五者皆惇厚也惇典如言厚人伦礼者天理之节文天所品秩本有此礼也自我即天秩之本然者而品节之然后有礼别而为五礼始用此五者于天下也盖典礼本于天天命之性也虽有叙秩之次然犹在浑融之中典礼惇庸于君修道之教也理一者品节而为分殊于是浑然之有别为灿然之五惇于圣人而伦纪厚庸于圣人而礼教行然未尝以一毫之人为求加于本然之天也吉凶军賔嘉之五礼行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人伦之中所以维持五典者也衷即典礼之具于人性者君臣同寅协恭以为惇典庸礼之本然后能和斯民降衷之性也同寅协恭与政事懋懋皆当合君臣说大者为政君所建立小者为事臣所奉行皆君臣同尽其责以终上文天工人代之意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达于上下敬哉有土威古文作畏二字通用明者显其善畏者威其恶天之聪明非有视听也因民之视听以为聪明天之明畏非有好恶也因民之好恶以为明畏上下上天下民也敬心无所慢也有土有民社也言天人一理通逹无间民心所存即天理之所在而吾心之敬是又合天民而一之者也有天下者可不知所以敬之哉纂疏语录林氏谓聪明言视听明畏言好恶如何曰林说是明畏言天之所明所畏所明如明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侧陋之明所威如董之用威威用六极之意 林氏曰马本作天民威古文作民明畏威畏古字多通用 唐孔氏曰天无心以民心为心即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意 陈氏曰有土之君敬而不忽乎民是即不忽乎天使知天之当严而以民为易虐是天民有二理也此安民之谟所以必推极于此欤 王氏炎曰君民而敬心不存则所以安民者必未尽也 真氏曰武夷胡氏尝举天叙至有土而曰皋陶之学极精粹皋陶曰朕言恵可底行禹曰俞乃言底可绩皋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赞赞襄哉思曰之曰当作日襄成也皋陶谓我所言顺于理可致之于行禹然其言以为致之于行信可有功皋陶谦辞我未有所知言不敢计功也惟思日赞助于帝以成其治而已纂疏林氏曰左定十五年葬定公雨不克襄事注襄成也孔训为上不及 陈氏大猷曰赞而又赞赞之不已也
  益稷今文古文皆有但今文合于皋陶谟帝曰来禹汝亦昌言正与上篇末文势接续古者简册以竹为之而所编之简不可以多故釐而二之非有意于其间也以下文禹称益稷二人佐其成功因以名篇○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烝民乃粒万邦作乂皋陶曰俞师汝昌言孜孜者勉力不怠之谓帝以皋陶既陈知人安民之谟因呼禹使陈其言禹拜而叹美谓皋陶之谟至矣我更何所言惟思日勉勉以务事功而已观此则上篇禹皋陶荅问者盖相与言于帝舜之前也如何者皋陶问其孜孜者何如也禹言往者洪水汎溢上漫于天浩浩盛大包山上陵下民昏瞀垫溺困于水灾如此之甚也四载水乘舟陆乘车泥乘輴山乘樏也輴史记作橇汉书作毳以板为之其状如箕擿行泥上樏史记作桥汉书作梮以铁为之其形似锥长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盖禹治水之时乘此四载以跋履山川践行险阻者随循刊除也左传云井堙木刊刊除木之义也盖水涌不泄汎滥濔漫地之平者无非水也其可见者山耳故必循山伐木通蔽障开道路而后水工可兴也奏进也血食曰鲜水土未平民未粒食与益进众鸟兽鱼鳖之肉于民使食以充饱也九川九州之川也距至濬深也周礼一亩之闲广尺深尺曰畎一同之闲广二寻深二仞曰浍畎浍之闲有遂有沟有洫皆通田闲水道以小注大言畎浍而不及遂沟洫者举小大以包其馀也先决九川之水使各通于海次濬畎浍之水使各通于川也播布也谓布种五谷也艰难也水平播种之初民尚艰食也懋勉也懋勉其民徙有于无交易变化其所居积之货也烝众也米食曰粒盖水患悉平民得播种之利而山林川泽之货又有无相通以济匮乏然后庶民粒食万邦兴起治功也禹因孜孜之义述其治水本末先后之详而警戒之意实存于其闲盖欲君臣上下相与勉力不怠以保其治于无穷而已师法也皋陶以其言为可师法也纂疏苏氏曰禹曰俞何言亦犹皋之予未有知也曰予思日孜孜亦犹皋之思日赞赞襄也皆相因之辞 愚谓舜禹好善之心皆无穷当时昌言满前舜犹渇闻不倦方使禹亦如皋之昌言此舜好善无穷之心也禹闻此言叹美此心谓皋言已至我复何言让善于人也思日孜孜力行不倦勉为善于已也此禹好善无穷之心也孟子曰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舜禹之所以圣以此也禹因述治水之劳以寓警戒盖欲君臣闲常如洪水未平时因前日之已孜孜者而日益孜孜以保治于悠久非自称其功而已他人以言为言禹述躬行以为言宜皋以其昌言为可师亦知其警戒之深意矣 唐孔氏曰益为虞官烈山泽进民以鲜食水所获也弃为稷官掌畎浍稼穑进民以艰食鲜食水退初种粒食及决水所获也 王氏曰大水决而有所归小水濬而有所入治水之次第也 吕氏曰禹用力如此艰难然后民乃粒食湏看乃字禹不矜伐今自叙其功若矜伐者盖艰难之念易忘平成之功难保今已平成昔之艰难不可忘也所思日孜孜正在此虽不曰谟乃谟之大者使自言其功而非有深意何以谓之昌言哉 蔡氏元度曰水平之后人知禹功而已禹以益稷与有功故言暨益暨稷不自有其功而与益稷同功不矜不伐亦见于此 董氏鼎曰播奏播言艰食奏言鲜食也 輴音春樏音闾撬丘乔反挶音菊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㡬惟康其弼直惟动丕应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禹既叹美又特称帝以告之所以起其听也慎乃在位者谨其在天子之位也天位惟艰一念不谨或以贻四海之忧一日不谨或以致千百年之患帝深然之而禹又推其所以谨在位之意如下文所云也止者心之所止也人心之灵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至善之所而不可迁者人惟私欲之念动摇其中始有昧于理而不得其所止者安之云者顺适乎道心之正而不䧟于人欲之危动静云为各得其当而无有止而不得其止者惟㡬所以审其事之发惟康所以省其事之安即下文庶事康哉之义至于左右辅弼之臣又皆尽其绳愆紏缪之职内外交修无有不至若是则是惟无作作则天下无不丕应固有先意而徯我者以是昭受于天天岂不重命而用休美乎纂疏叶氏曰慎乃在位即禹谟慎乃有位君臣更相戒也禹之言即帝所与言宜帝俞之 真氏曰人之心静而后能动定而后能应使其胶扰将为物役之不暇何以宰万物乎先儒谓心者人之北辰北辰惟居其所故能为二十八宿之纲维心惟安所止故能为万事之枢纽夏氏曰安汝止而下皆慎在位之事动则大应天下徯望之志徯望于君欲其治安我耳丕应徯志犹言丕
  从厥志 人氏渐曰尧之安安不待有所止也舜于所止而安之皆性焉安焉之圣安行者也太甲于所止而尽钦敬复焉执焉之贤勉行者也三言者圣贤之分量见矣 愚谓安汝所当止静也㡬者动之微动者㡬之著静而知㡬以图康又得直臣弼之则下应人心上当天心矣训丕应徯志夏说为当帝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禹曰俞邻左右辅弼也臣以人言邻以职言帝深感上文弼直之语故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反复叹咏以见弼直之义如此其重而不可忽禹即俞而然之也纂疏孔氏曰邻近也君臣道近相湏而成 孙氏曰邻指辅弼疑丞陈氏曰臣当与君亲近故曰臣邻相亲近乃尽为臣之道故曰邻臣反复言之 张氏纲曰臣以分言邻以情言一于分则离一于情则亵 邹氏补之曰臣谨其分邻忘其分也臣而邻严不至苛邻而臣和不至流 一说邻者亲君如居有邻也臣当如邻以亲君能如邻以亲君乃臣也皆指禹言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𢑴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此言臣所以为邻之义也君元首也君资臣以为助犹元首湏股肱耳目以为用也下文翼为明听即作股肱耳目之义左右者辅翼也犹孟子所谓辅之翼之使自得之也宣力者宣布其力也言我欲左右有民则资汝以为助欲宣力四方则资汝以有为也象像也日月以下物象是也易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则上衣下裳之制创自黄帝而成于尧舜也日月星辰取其照临也山取其镇也龙取其变也华虫雉取其文也会绘也宗𢑴虎蜼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洁也火取其明也粉米白米取其养也黼若斧形取其断也黻为两已相背取其辨也𫄨郑氏读为黹紩也紩以为绣也日也月也星辰也山也龙也华虫也六者绘之于衣宗𢑴也藻也火也粉米也黼也黻也六者绣之于裳所谓十二章也衣之六章其序自上而下裳之六章其序自下而上采者青黄赤白黒也色者言施之于缯帛也绘于衣绣于裳皆杂施五采以为五色也汝明者汝当明其小大尊卑之差等也又案周制以日月星辰昼于旗冕服九章登龙于山登火于宗彝以龙山华虫火宗𢑴五者绘于衣以藻粉黼黻四者绣于裳衮冕九章以龙为首鷩冕七章以华虫为首毳冕五章以虎蜼为首盖亦増损有虞之制而为之耳六律阳律也不言六吕者阳统阴也有律而后有声有声而后八音得以依据故六律五声八音言之叙如此也在察也忽治之反也声音之道与政通故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之得失可知也五言者诗歌之协于五声者也自上逹下谓之出自下逹上谓之纳汝听者言汝当审乐而察政治之得失者也纂疏语录义刚点作会作一句先生曰点得是问五言东莱云君臣民事物之言曰此是五声所属如宫乱则荒其君骄宫属君最大羽属物最小若商放缓便似宫声出纳五言恐是审乐知政之类如此说亦颇通 问五言林氏以为五声之言古注以为仁义礼智信之言孰是曰未详当阙 或曰臣当为我之身非但为邻以亲君而已 王氏曰汝翼作肱汝为作股汝明作目汝聪作耳也司徒敷教岂非左右稷播种士明刑岂非宣力秩宗掌礼岂不制服夔典乐岂不察音然各治一官禹则总而治之故尽寄以股肱耳目 孔氏曰天子服日月而下诸侯龙而下士服藻火大夫加粉米上得兼下下不得僣上作尊卑之服汝明其制 唐孔氏曰天数不过十二天子服十二章象天数也 陈氏曰古人之象谓古人作服所以取象之意日月以下皆是 郑氏曰自日月以下所取义皆君徳也服是服必有是徳当观象而自省焉 陈氏大猷曰五采五种华采之物丹蓝粉墨之类彰施施其采以彰明之也五色采施之为青黄赤白黒也舜以臣邻命禹见君臣之忘势继以作股肱耳目见君臣之忘形君臣犹一身也君犹心臣犹体臣作朕股肱耳目君以臣为体也汝翼为明听以遂予所欲臣以君为心也纳采诗纳之于上如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工以纳言是也出出诗播之乐章如关雎用之乡邦时而飏之是也五言谓其诗咏之合五常者叶氏曰五言即五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虽言也播于律之所和则为五声虽声也本于诗之所
  讽则为五言文之于音为出采之于下为纳 吕氏曰五言乐之成言者如三百篇之诗是也作服礼之大者六律声音乐之大者治定功成制礼作乐之时也礼乐非可以虚文举言礼乐必在左右宣力之后民气和洽然后可兴礼乐固有次第也 蜼余救以季二反似猴黹音只紩音直鷩音鳖雉属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违戾也言我有违戾于道尔当明正其失尔无面谀以为是而背毁以为非不可不敬尔邻之职也申结上文弼直邻哉之义而深责之禹者如此纂疏王氏曰拂我而相之谓之弼故弼字或作拂 吕氏曰不独命禹为股肱耳目至此举一身是非之责尽付之舜非有慊而畏人后言非容受未至而致人后言禹又非欺君而面是背非者圣人敬畏无已惟恐过之不闻言之不尽故求之之切如此孙氏曰圣人不以无违自处而以有违求弼不居其圣也林氏曰舜欲禹尽所言弼直之道也舜大圣人岂有违待于弼禹亦圣人岂肯面从后言而犹以为戒所以为圣陈氏大猷曰予欲汝翼为明听谓当将顺也予违汝弼谓不当苟顺也四邻之臣各有其职舜悉以责禹者禹百揆无所不统也 孔氏曰四邻四近前后左右之臣敕使敬其职唐孔氏曰郑玄以四邻为四近之臣左辅右弼前疑后丞惟伏生书传有此言文王世子有师保疑丞此外经传无此官惟冏命云左右前后有位之士夏氏曰既责禹以弼违又欲其敬同列近臣使同心弼我也王氏炎曰无面从于上不謟钦四邻于下不渎 一说钦四邻即中庸敬大臣之义 愚案钦四邻上下疑有阙文朱子已尝疑之庶顽谗说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飏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此因上文而虑庶顽谗说之不忠不直也谗说即舜所堲者时是也在是指忠直为言侯射侯也明者欲明其果顽愚谗说与否也盖射所以观徳顽愚谗说之人其心不正则形乎四体布乎动静其容体必不能比于礼其节奏必不能比于乐其中必不能多审如是则其为顽愚谗说也必矣周礼王大射则供虎侯熊侯豹侯诸侯供熊侯豹侯卿大夫供麋侯皆设其鹄又梓人为侯广与崇方三分其广而鹄居一焉应古制亦不相远也挞扑也即扑作教刑者盖惩之使记而不忘也识志也录其过恶以识于册如周制乡党之官以时书民之孝悌睦姻有学者也圣人不忍以顽愚谗说而遽弃之用此三者之教启其愤发其悱使之迁善改过欲其并生于天地之间也工掌乐之官也格有耻且格之格谓改过也承荐也圣人于庶顽谗说之人既有以启发其愤悱迁善之心而又命掌乐之官以其所纳之言时而飏之以观其改过与否如其改也则进之用之如其不改然后刑以威之以见圣人之教无所不极其至必不得已焉而后威之其不忍轻于弃人也如此此即龙之所典而此命伯禹总之也纂疏语录问否则威之一叚上文说钦四邻止欲并生哉多不可晓如命龙亦曰朕堲谗说皆言谗说想是当时有此制今不能知又不当杜撰说只得置之侯以明之挞以记之只是赏罚曰既是赏罚当别有施设如何只靠射岂有无状之人才得中便为好人乎 陈氏曰典乐命夔堲谗命龙此又责之禹二人有司之事法守也故各主其一禹百揆故无所不统 孔氏曰不在时所行不在于是而为非者当察之乐官诵诗以纳谏当是正其义而飏之 周礼注画布曰正栖皮曰鹄诗疏正鹄皆鸟名难中以中为隽故以名的 吕氏曰挞记书识非绝之也存其过所以存其耻耻则善心生矣工掌诗之官纳言采其诗也飏其诗以验其从否也诗可见人真情春秋会盟赋诗一有不类即能知之 陈氏大猷曰侯挞行于一时书识示于悠久使其愧耻而迁善改过以并生于天地间也 或曰书用识其善恶书其孝友睦姻识其善也斐豹欲除丹书识其恶也 愚谓射侯以礼教也既挞书以愧耻之于先纳言以乐教也复时飏以感发之于后有耻且格欲与并生之心遂矣用之宜也否者终不格与并生之心不获遂威之不容己也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谁敢不让敢不敬应帝不时敷同日奏罔功俞哉者苏氏曰与春秋传公曰诺哉意同口然而心不然之辞也隅角也苍生者苍苍然而生视远之义也献贤也黎献者黎民之贤者也共同时是也敷纳者下陈而上纳也明庶者明其众庶也禹虽俞帝之言而有未尽然之意谓庶顽谗说加之以威不若明之以徳使帝徳光辉达于天下海隅苍生之地莫不昭灼徳之远著如此则万邦黎民之贤孰不感慕兴起而皆有帝臣之愿惟帝时举而用之尔敷纳以言而观其蕴明庶以功而考其成旌能命徳以厚其报如此则谁敢不让于善敢不精白一心敬应其上而庶顽谗说岂足虑乎帝不如是则今任用之臣远近敷同率为诞慢日进于无功矣岂特庶顽谗说为可虑哉纂疏语录明庶恐庶字误只是试字 林氏曰禹不尽然帝之言又广帝意谓辅弼之责虽在臣邻然当广延黎献无止此也 王氏十朋曰舜典所言以待诸侯此以待黎献诸侯亲天子故直言奏自下而奏上也舜方求贤故特言纳下陈而上纳也诸侯以黜陟为重故言试黎献以多得为盛故言庶 陈氏曰诸侯之功已著特使奏其言而试其功以验其已然之效黎献之功未著故受其言而明示众庶以功使人皆见之以责其将然之效 陈氏大猷曰纳言以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明功以事举也敷同犹普同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𬱃𬱃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𫩜𫩜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廸有功苗顽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廸朕徳时乃功惟叙皋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汉志尧处子朱于丹渊为诸侯丹朱之国名也𬱃𬱃不休息之状罔水行舟如奡荡舟之类朋淫者朋比小人而淫乱于家也殄绝也世者世尧之天下也丹朱不肖尧以天下与舜而不与朱故曰殄世程子曰夫圣莫圣于舜而禹之戒舜至曰无若丹朱好慢游作傲虐且舜之不为慢游傲虐虽愚者亦当知之岂以禹而不知乎盖处崇高之位所以儆戒者当如是也创惩也禹自言惩丹朱之恶而不敢以慢游也涂山国名在今夀春县东北禹娶涂山氏之女也辛壬癸甲四日也禹娶涂山甫及四日即往治水也启禹之子𫩜𫩜泣声荒大也言娶妻生子皆有所不暇顾念惟以大相度平治水土之功为急也孟子言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是也五服甸侯绥要荒也言非特平治水土又因地域之远近以辅成五服之制也疆理宇内乃人君之事非人臣之所当専者故曰弼成也五千者毎服五百里五服之地东西南北相距五千里也十二师者毎州立十二诸侯以为之师使之相牧以紏群后也薄迫也九州之外迫于四海毎方各建五人以为之长而统率之也圣人经理之制其详内略外者如此即就也谓十二师五长内而侯牧外而蕃夷皆蹈行有功惟三苗顽慢不率不肯就工帝当忧念之也帝言四海之内蹈行我之徳教者是汝功惟叙之故其顽而弗率者则皋陶方敬承汝之功叙方施象刑惟明矣曰明者言其刑罚当罪可以畏服乎人也上文禹之意欲舜弛其鞭扑之威益广其文教之及而帝以禹之功叙既已如此而犹有顽不即工如苗民者是岂刑法之所可废哉或者乃谓苗之凶顽六师征之犹且逆命岂皋陶象刑之所能致是未知圣人兵刑之叙与帝舜治苗之本末也帝之此言乃在禹未摄位之前非徂征后事盖威以象刑而苗犹不服然后命禹征之征之不服以益之谏而又増修徳教及其来格然后分背之舜之此言虽在三谟之末而实则禹未摄位之前也纂疏语录苗顽弗即工此是禹治水时调役他国人夫不动也后方征之治其罪而窜之窜之而后分北之今说者谓既格而又叛恐无此事 三苗想如今之溪洞溪洞有一种谓之猫未必非三苗之后史说三苗左洞庭右彭蠡今湖南江西之界地亦甚阔矣 马氏曰隆古君臣告戒如此謟谀忌讳者可以戒矣 真氏曰舜大圣人安有可戒之事而益以怠荒戒皋以逸欲戒禹以傲虐戒岂忧其有是而豫防之邪抑知其无是而姑为是言邪人心惟危自昔所畏虽圣主不敢忘操存之功大臣事圣主不敢废规儆之益也 孔氏曰治水一州用三万人九州二十七万人 吕氏曰毎州各立一师十二州十二师如十二牧养民曰牧为一州师帅曰师王氏炎曰薄迫近也从京师外近四海此九州外也王制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即五长也咸建内外皆建也九州之内有师有长九州之外无师有长详内略外也夏氏曰洪水未平九功未叙人救死不赡何暇廸徳舜谓今天下所以廸行吾徳而各廸有功者实汝功惟
  叙之故皋方敬承汝功之叙又虑廸徳者怠方明示象刑以警之则已廸徳者益勉未廸徳者益畏而勉矣此如九功惟叙而董之用威不容己也 陈氏经曰天下皆廸功弗即工特一有苗若不足介意也圣人之心以为一物梗化则有不能忘之意 愚谓朱之不肖蔽以一言曰傲而已慢游淫虐皆自傲出罔昼夜𬱃𬱃凶人为不善惟日不足之意州十二师之说孔氏说非吕说差胜蔡氏云毎方各建五人为长说本林氏王说较优禹欲帝不恃刑威之用而益广明徳之及以丹朱为帝戒复以己之惩朱继之末言天下皆顺而苗独顽若以为不止庶顽之顽者欲帝念之也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群后徳让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闲鸟兽跄跄箫韶九成鳯凰来仪戛击考击也鸣球玉磬名也搏至拊循也乐之始作升歌于堂上则堂上之乐惟取其声之轻清者与人声相比故曰以咏盖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合咏歌之声也格神之格思之格虞賔丹朱也尧之后为賔于虞犹微子作賔于周也丹朱在位与助祭群后以徳相让则人无不和可知矣下堂下之乐也管犹周礼所谓阴竹之管孤竹之管孙竹之管也鼗鼓如鼓而小有柄持而摇之则傍耳自击柷敔郭璞云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撞之令左右击敔状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铻刻以籈栎之籈长一尺以木为之始作也击柷以合之及其将终也则栎敔以止之盖节乐之器也笙以匏为之列管于匏中又施簧于管端镛大钟也叶氏曰钟与笙相应者曰笙钟与歌相应者曰颂钟颂或谓之镛诗贲鼓维镛是也其大射礼乐人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钟西阶之西颂磬东面其南颂钟颂钟即镛钟也上言以咏此言以闲相对而言盖与咏歌迭奏也乡饮酒礼云歌鹿鸣笙南陔闲歌鱼丽笙由庚或其遗制也跄跄行动之貌言乐音不独感神人至于鸟兽无知亦且相率而舞跄跄然也箫古文作箾舞者所执之物说文云乐名箾韶季札观周乐见舞韶箾者则箾韶盖舜乐之緫名也今文作箫故先儒误以箫管释之九成者乐之九成也功以九叙故乐以九成九成犹周礼所谓九变也孔子曰乐者象成者也故曰成鳯凰羽族之灵者其雄为鳯其雌为凰来仪者来舞而有容仪也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堂上之乐也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闲堂下之乐也唐孔氏曰乐之作也依上下而逓奏间合而后曲成祖考尊神故言于堂上之乐鸟兽微物故言于堂下之乐九成致鳯尊异灵瑞故别言之非堂上之乐独致神格堂下之乐偏能舞兽也或曰笙之形如鸟翼镛之虞为兽形故于笙镛之闲言鸟兽跄跄风俗通曰舜作箫笙以象鳯盖因其形声之似以状其声乐之和岂真有鸟兽鳯凰而跄跄来仪者乎曰是未知声乐感通之妙也⿰夸瓜 -- 瓠巴鼓瑟而游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声之致祥召物见于传者多矣况舜之徳致和于上夔之乐召和于下其格神人舞兽鳯岂足疑哉今案季札观周乐见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尽矣如天之无不覆如地之无不载虽甚盛徳蔑以加矣夫韶乐之奏幽而感神则祖考来格明而感人则群后徳让微而感物则鳯仪兽舞原其所以能感召如此者皆由舜之徳如天地之无不覆焘也其乐之传历千馀载孔子闻之于齐尚且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则当时感召从可知矣又案此章夔言作乐之效其文自为一叚不与上下文势相属盖舜之在位五十馀年其与禹皋陶夔益相与荅问者多矣史官取其尤彰明者以诏后世则是其所言者自有先后史官集而记之非其一日之言也诸儒之说自皋陶谟至此篇末皆谓文势相属故其说牵合不通今皆不取纂疏唐孔氏曰功成道洽礼备乐和史述夔言继于后 陈氏大猷曰戛亦击也意其有轻重之异球击能鸣故称鸣球王氏炎曰磬轻为戛重为击琴瑟重为搏轻为拊 林氏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长杨赋云戛滴鸣球注云戛滴拊击也以是知鸣球可以戛击古语云拊鸣琴又曰手抚五弦以是知琴瑟可以搏拊盖升歌堂上取其声之轻清者以与人声相比也飨礼曰升歌清庙示徳也下管象舞示事也燕礼曰升歌鹿鸣下管新宫盖堂上之乐以歌为主堂下之乐以管为主其实相合以成别言则有堂上堂下之异合言则总名为箫韶 郑氏曰琴五弦瑟二十四弦管如箎而六孔十二管为笙 夏氏曰以闲与堂上之乐闲作也 陈氏经曰箫者细器作乐时小大之器皆备 王氏炎曰凡乐以人声为主歌于堂上者谓之登歌歌于堂下者谓之闲歌以咏堂上之登歌也以闲堂下之闲歌也 愚案此章夔言作乐之效乃史载之以终典谟盖功成作乐帝者极治之盛也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即此说以证此章与仪礼皆无不合古文简质下之一字别管鼗等为堂下之乐显见鸣球琴瑟为堂上之乐也戛击之搏拊之以咏歌诗章所谓歌者在上也管鼗柷敔笙镛皆堂下之乐管竹笙匏也皆在堂下以间者此众乐与堂上之乐更代而闲作也所谓匏竹在下也奏石丝以咏歌之时则堂下之乐不作奏匏竹等众乐之时则堂上之乐不作以今奏乐例之亦如此耳今诸觧徒见乡饮酒礼燕礼并有闲歌鱼丽之文遂引以证此章林氏唱之其辞欠明若王氏炎则看仪礼疏率陈大猷复引仪礼分注其下改却本文尤非案仪礼乡饮酒礼云工入升自西阶北面坐小臣授瑟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卒歌主人献工笙入堂下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主人献之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郑注间代也谓一歌一吹歌歌诗吹吹笙也南陔等六题皆有声无词不可歌只可案其谱以吹笙故曰笙曰乐曰奏而不曰歌六题今见小雅乃元无诗词小序妄云云耳燕礼大槩相似盖闲歌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与笙由庚崇丘由仪相更替也与书之以闲初不相干不过一间字同闲代更替之义亦同耳双溪谓堂上登歌堂下闲歌直引闲歌鱼丽以觧笙镛以闲谓以闲即是闲歌殊不知堂下安得有歌乎乍观似可喜细考误乃如此即仪礼注朱子诗传参看则可见矣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重击曰击轻击曰拊石磬也有大磬有编磬有歌磬磬有大小故击有轻重八音独言石者盖石音属角最难谐和记曰磬以立辨夫乐以合为主而石声独立辨者以其难和也石声既和则金丝竹匏土革木之声无不和者矣诗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则知言石者总乐之和而言之也或曰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之事故举磬以终焉上言鸟兽此言百兽者考工记曰天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羽鳞总可谓之兽也百兽舞则物无不和可知矣尹正也庶尹者众百官府之长也允谐者信皆和谐也庶尹谐则人无不和可知矣纂疏愚谓于音乌有禹曰于可证读如字而连予字者非 孙氏曰前先言祖考虞賔群后后及鸟兽以贵贱为序也此先言鸟兽后及庶尹以难易为序也 王氏炎曰八音以石为君而韶乐以球为首宜于此又单言石也此又自为一节舜禹议论既载于前夔之作乐表治功之成故以其言次于后史比而书之夔上于乐者有舜之徳不可无夔之乐以发之有夔之乐不可无舜之徳以本之二者交致而天下之至和极矣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㡬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飏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慎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俞往钦哉庸用也歌诗歌也敕戒敕也㡬事之微也惟时者无时而不戒敕也惟㡬者无事而不戒敕也盖天命无常理乱安危相为倚伏今虽治定功成礼备乐和然顷刻谨畏之不存则怠荒之所自起毫发㡬微之不察则祸患之所自生不可不戒也此舜将欲作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股肱臣也元首君也人臣乐于趋事赴功则人君之治为之兴起而百官之功皆广也拜首稽首者首至手又至地也大言而疾曰飏率总率也皋陶言人君当总率群臣以起事功又必谨其所守之法度盖乐于兴事者易至于纷更故深戒之也屡数也兴事而数考其成则有课功核实之效而无诞慢欺蔽之失两言钦哉者兴事考成二者皆所当深敬而不可忽者也此皋陶将欲赓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赓续载成也续帝歌以成其义也皋陶言君明则臣良而众事皆安所以劝之也丛脞烦碎也惰⿰忄觧 -- 懈怠也堕倾圯也言君行臣职烦琐细碎则臣下⿰忄觧 -- 懈怠不肯任事而万事废坏所以戒之也舜作歌而责难于臣皋陶赓歌而责难于君君臣之相责难者如此有虞之治兹所以为不可及也欤帝拜者重其礼也重其礼然其言而曰汝等往治其职不可以不敬也林氏曰舜与皋陶之赓歌三百篇之权舆也学诗者当自此始纂疏陈氏曰用夔言功成乐作之意而寓之歌所以保治功也保治在敕天敕天之要在时㡬人求天于天圣人求天于己人事之尽即天也不可失其时不可忽其微常存儆敕天命可保矣乃歌之意谓吾欲敕天以谨时㡬必赖股肱之助専责望于臣也赓歌之意専责望于君也君臣交警各尽其职则治功可保矣 真氏曰歌为敕天命作君臣唱和无一语及天修人事所以敕天命也 李氏𣏌曰惟时无湏㬰之顷而不戒𠡠惟㡬无细微之事而不戒𠡠也帝以有为望其臣皋以无为复其君 陈氏大猷曰治至于功成作乐极矣然危乱之㡬常兆于治安之极圣人安不忘危上下交相警戒故史既载韶乐复记歌诗歌诗亦乐之本也箫韶九成舜之治已极于至盛惟时惟㡬舜之心方虑其至微治功已极圣心本无极也喜起熙帝欲振厉充广也皋意谓无妄不可以复往极治不可以更加故因帝振厉充广之意而欲其加谨慎省察之心凡所作兴必谨守成宪而钦哉不可轻于有为也又必屡察已成而钦哉不可玩夫已为也于是赓歌谓君臣惟当明良而已不必过于喜起庶事惟底于康安而已不必过于熙广乃所以凝泰和也君赖于臣故先股肱臣望乎君故先元首皋意未已也谓明非聪察之谓聪察则流于丛脞良非软弱之谓软弱则流于偷惰万事将堕坏矣不过而失于激亦不怠而失于废真可凝泰和而保天命矣往钦谓自此以往君臣无不敬也典谟皆以钦终之九成之韶𠡠天之歌非可以二观虞韶不可得而闻帝歌犹可得而咏韶虽亡不亡者存焉 愚谓歌者和乐之发也当和乐之时不忘戒谨之意世之歌功颂美者安知之序意在戒天命而谨时㡬喜者喜于乘时图㡬也起者起而乘时图㡬也熙者共乘时图㡬之效验也君臣若此庶可敕天命而永保之矣吕氏谓敕正天命之流行时顷㡬微少有不𠡠则私欲闲之与天命之流行不相似矣盖以中庸维天之命觧之失之太深非书之本旨也帝曰往钦哉盖神会皋飏言两钦哉之意矣舜皋皆以戒谨之敬发为咏歌之辞帝之欲戒𠡠天命此心也皋之欲慎宪省成亦此心也君臣心孚意契于钦敬中钦其百圣之心法治法欤歌之云乎岂徒颂咏而已也













  书集传纂疏卷一
<经部,书类,书集传纂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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