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纪事本末 (四库全书本)/全览1

左传纪事本末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三
  左传纪事本末目录   纪事本末类
  周
  卷一
  王朝交鲁
  卷二
  桓王伐郑
  卷三
  王臣之事王朝交列国 定灵婚齐附 诸侯朝王并附
  卷四
  王室庶孽之祸
  鲁
  卷五
  隐公嗣国桓公篡弑附
  卷六
  鲁与列国通好宋卫 共姬之节附
  卷七
  文姜之乱庄公忘仇附
  卷八
  列卿嗣世孟孙 叔孙 季孙臧孙 子叔氏
  卷九
  三桓弱公室
  卷十
  鲁陪臣交叛南蒯 阳虎侯犯 公孙宿

  鲁与邾莒构怨鲁伐灭小国小国来伐亦附
  卷十二
  小国交鲁戎狄兵好俱附
  卷十三
  郊祀雩祭旱而不雩见灾异 视朔附
  卷十四
  城筑蒐狩
  卷十五
  孔子仕鲁仲由 冉求端木赐 高柴
  齐
  卷十六
  齐灭纪
  卷十七
  齐襄公之弑
  卷十八
  齐桓公之伯
  卷十九
  齐五公子争立
  卷二十
  灵景经略小国晏子相齐附
  卷二十一
  崔庆之乱
  卷二十二
  陈氏倾齐
  晋
  卷二十三
  曲沃并晋
  卷二十四
  晋灭虞虢骊姬之乱惠怀之立
  卷二十五
  晋文公之伯襄公继伯附
  卷二十六
  晋楚争伯灵公至厉公楚庄王图伯附
  卷二十七
  晋景楚共争伯厉公鄢陵之战附
  卷二十八
  秦晋交兵
  卷二十九
  晋悼公复伯
  卷三十
  晋楚弭兵
  卷三十一
  晋卿族废兴
  卷三十二
  晋并戎狄长狄附
  卷三十三
  晋失诸侯
  宋
  卷三十四
  宋殇闵昭公之弑
  卷三十五
  宋襄公图伯
  卷三十六
  宋公族废兴鱼石之乱 子罕之贤 华向之乱乐大心辰地之 乱桓魋之 乱大
  尹之 乱内附景公灭

  卫
  卷三十七
  卫州吁宣姜之乱懿公亡国 文公定狄难附
  卷三十八
  𡩋武子弭晋难
  卷三十九
  孙甯废立
  卷四十
  卫灵公之立瞆辄父子争国 齐豹之乱 南子之宠附
  郑
  卷四十一
  郑庄强国克段 入许诸公子争国附
  卷四十二
  郑穆公之立灵公僖公之弑附
  卷四十三
  郑灭许
  卷四十四
  子产相郑西宫纯门之难诸臣兴废附
  楚
  卷四十五
  楚伐灭小国成王之弑附
  卷四十六
  楚诸令尹代政武王以后灵王以前
  卷四十七
  楚灵王之乱灭陈蔡 平王得国俱附

  昭惠复兴楚国白公之乱惠王灭陈附
  吴
  卷四十九
  吴通上国季札让国附
  卷五十
  阖闾入郢
  卷五十一
  勾践灭吴
  秦
  卷五十二
  穆公伯西戎
  列国
  卷五十三
  春秋灾异
  等谨案左传纪事本末五十三卷
  国朝高士奇撰士奇字澹人钱塘人居平湖以诸生授詹事府主簿改翰林侍读历官詹事归里即家拜礼部侍郎谥文恪此书仿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之例排纂左传所载列国事迹分门件系以便观览其例有曰补逸则杂采诸子史传与左氏相表里者曰考异则与左氏异词可备参订者曰辨误则纠其传闻失实蹖驳不伦者曰考证则取有依据可为典要者又时附以已见谓之发明凡周四卷鲁十一卷齐七卷晋十一卷宋三卷卫四卷郑四卷楚四卷吴三卷秦一卷列国一卷目各如其卷之数自宋以来学者以左传叙事隔涉年月不得其统往往为之诠次类编其见于史志者有杨均叶清臣宋敏修黄颍周武仲勾龙传桂绩吕祖谦陈持章冲徐得之孙调杨泰之毛友徐安道孙范等诸家今其书多亡佚不传中如吕祖谦之左传类编虽尚散见永乐大典中而简略失次且多脱阙未为善本惟章冲左氏事类始末全书尚存其体亦颇与士奇所撰相近盖士奇未见冲书故复为之然冲书以十二公为纪此则以国为纪义例略殊又冲书门目太伤繁碎且于左氏原文颇多裁损至有裂句摘字聨合而成者士奇则大事必书而略于其细眉目朗晰寻文易知虽其详备不及冲书而部居州次端绪可寻于读盲史者亦未尝无所助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凡例
  一左氏之书虽传春秋实兼综列国之史兹用宋袁枢纪事本末例凡列国大事各从其类不以时序而以国序
  一首王室尊周也次鲁重宗国也春秋之所托也次齐晋崇霸綂也次宋卫郑三国皆为与国其事多且春秋中之枢纽也次楚次吴越其国大其事繁后之者黜其僭也次秦志其代周且恶之也陈蔡曹许诸小国散见于诸大国之中微而略之也晋楚之争霸俱详晋事中晋为主楚为客也
  一是书凡左氏传文罕有所遗或有一传而关涉数事者其文不得不重见则随其事之所主为文之详略
  一三代秦汉之书经史诸子杂出繁多其与左氏相表里者皆博取而附载之谓之补逸其与左氏异同迥别者并存其说以备参伍谓之考异其有蹖驳不伦传闻失实者为釐辨之谓之辨误其有证据明白可为典要者别而志之谓之考证参以管见聊附臆说谓之发明云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王朝交鲁
  隐公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 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秋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六年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 七年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补逸九年天王使南季来聘有经无传
  榖梁传曰聘诸侯非正也
  桓公四年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叔之子弱也
  考异榖梁传曰任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
  八年冬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庄公元年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为外礼也
  补逸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有经无传
  榖梁传曰锡命非正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
  三年夏五月葬桓王缓也
  考异榖梁传曰改葬也
  十一年冬齐侯来逆共姬
  发明按鲁主王姬之嫁旧矣故桓公之娶王姬亦逆于鲁盖鲁为王室懿亲也
  补逸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有经无传
  榖梁传曰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僖公三十年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黒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德荐五味羞嘉榖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 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文公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 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 五年春王使荣叔来含且赗召昭公来会葬礼也 八年秋襄王崩 冬穆伯如周吊丧 九年春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 二月庄叔如周葬襄王 十年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宣公九年春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十年秋刘康公来报聘
  补逸国语定王八年使刘康公聘于鲁发币于大夫季文子孟献子皆俭叔孙宣子东门子家皆侈归王问鲁大夫孰贤对曰季孟其长处鲁乎叔孙东门其亡乎若家不亡身必不免王曰何故对曰臣闻之为臣必臣为君必君宽肃宣惠君也敬恪恭俭臣也宽所以保本也肃所以济时也宣所以教施也惠所以和民也本有保则必固时动而济则无败功教施而宣则遍惠以和民则阜若本固而功成施遍而民阜乃可以长保民矣其何事不彻敬所以承命也恪所以守业也恭所以给事也俭所以足用也以敬承命则不违以恪守业则不懈以恭给事则宽于死以俭足用则远于忧若承命不违守业不懈宽于死而远于忧则可以上下无隙矣其何任不堪上任事而彻下能堪其任所以为令闻长世也今夫二子者俭其能足用矣用足则族可以庇二子者侈侈则不恤匮匮而不恤忧必及之若是则必广其身且夫人臣而侈国家弗堪亡之道也王曰几何对曰东门之位不若叔孙而泰侈焉不可以事二君叔孙之位不若季孟而亦泰侈焉不可以事三君若皆早世犹可若登年以载其毒必亡十六年鲁宣公卒赴者未及东门氏来告乱子家奔齐简王十一年鲁叔孙宣伯亦奔齐
  成公五年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八年秋七月召桓公来赐公命 襄公二十八年冬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 十二月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徴过也
  补逸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来归脤有经无传
  榖梁传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哀公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
  士奇曰昔周公夹辅两朝有大勲劳于王室伯禽封鲁土田附庸倍敦诸姬号称望国王后王女之归皆得主之是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宜翼戴者莫如周也十二公历年二百四十而王朝交鲁书来聘者七锡命者三归脤者一赗丧者四金车赴告之役不与焉亦綦勤矣乃述职之纪终春秋世仅僖再朝王所成一如京师又因伐秦而往非真有就日之诚者其执礼殷勤曽不及事齐晋之万一何其慢也夫时至战国权诈相高君臣名分之际等弁髦矣乃齐威一朝周而天下翕然贤之几于复伯况春秋时共主悉臣之义犹在人心也使鲁能总帅诸姬勤修聘觐之礼天下其孰敢不谨臣节而王室不重于九鼎哉春秋纪王礼之隆所以深著鲁侯之慢也虽然鲁固有罪而王亦未为得也夫刑赏者王者驭天下之大柄赏僭而人不服犹刑滥而人不惧也周自平王之东予夺废置天下所共听睹而所首加恩者乃一文手之仲子与弑逆之桓公至不朝者贬爵削地之罚不加而生则崇其号没犹显其称其他辱临鲁庭者非私交之朋比则取求之无厌也来而不往安知鲁之不有以窥其间而愈以长骄益惰哉使当时能正仲子之名问寪氏之故则三纲九法名义昭然鲁且震惧之不暇不待徴聘而春秋冠带相望于周京矣故曰鲁固有罪而周亦未为得也载考十二公自隐及僖周鲁之往来犹数文宣以后乃益寥寥盖其时三家渐强专制鲁国彼不知有公安知有王修聘于王室者愈罕而王礼亦因之以倦焉上下之交于是息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桓王伐郑
  隐公三年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茍有明信涧谿沼沚之毛𬞟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六年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十一年王取邬刘𫇭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𫄨樊隰郕攅茅向盟州陉𬯎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已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桓公五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𦈡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鼓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 七年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卫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
  士奇曰郑桓公死骊山之乱其子武公及武公之子庄公相继为王朝卿士国于虢郐之间无远天室周之东迁固尝依之其地亲而功大诚难遽泯平王昵于虢公欲授之政周人不能裁以大义卒践其言此交恶之所由始也夫臣子之于君父信而见疑忠而被疏则益负罪引慝积其忠诚以冀一旦之悔悟而已乃上下相要爱子出质君臣之分等于敌国左氏直称周郑盖深疾郑伯之不臣也及虢公柄用祭仲悍然称麦禾之戈目中尚有天子耶春秋世诸侯放恣而用兵王室者自郑庄始灭理犯分甘举父祖之勤劳而尽弃之悖已甚矣桓王继立衔麦禾之怨来朝不答固失不念旧恶之义与善郑以劝来者之权取邬刘𫇭邘之田而偿以所必不得桓王所以处郑者诚不能无过乃郑遂鞅鞅废述职之礼曽不思要言质子取麦取禾敢施之天子不顾其难堪王礼少不惬意而以无礼报之臣谊之谓何至天子总帅六师问罪境上不归死司寇顿首伏辜遽兴师而与之抗逞子元之狡谋纵祝耼之狂矢向使王不能军此际宁有天日耶至请从而不许托不敢陵天子之名夜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饰殷勤曲谨之节而其玩弄王室如股掌情罪益彰矣当日者以天子之兵加以四国云附之旅岂不能覆一郑乃徒败军奔王威几顿盖虢为王所昵其奔也力不赡也非有贰心于郑也若陈蔡卫则实无斗志望旗而靡疑有同类之惧焉唐世诸藩镇合兵讨贼往往徘徊观望不欲尽力意亦如此故𦈡葛之败蔡卫陈亦不为无罪也胡文定嘉其从王未之察耳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王臣之事王朝交列国 定灵婚齐附 诸侯朝王并附
  隐公七年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庄公二十九年樊皮叛王 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僖公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文公三年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
  辨误榖梁传曰叔服也按王子虎与叔服自是二人榖梁误
  十四年春顷王崩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耼启讼周公于晋赵宣子平王室而复之 十七年秋周甘歜败戎于邥垂乘其饮酒也 宣公六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 十五年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
  火曰灾 为毛召之难故王室复乱王孙苏奔晋晋人复之 冬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补逸国语晋侯使随会聘于周定王享之殽烝原公相礼范子私于原公曰吾闻王室之礼无毁折今此何礼也王见其语也召原公而问之原公以告王召士季曰子弗闻乎郊禘之事则有全烝王公立饫则有房烝亲戚宴飨则有殽烝今女非它也而叔父使士季实来修旧德以奖王室唯是先王之宴礼欲以贻女余一人敢设饫禘焉忠非亲礼而干旧职以乱前好且唯夫戎翟则有体荐夫戎翟冒没轻儳贪而不让其血气不治若禽兽焉其适来班贡不俟馨香嘉味故坐诸门外而使舌人体委与之女今我王室之一二兄弟以时相见将和协典礼以示民训则无亦择其柔嘉选其馨香洁其酒醴品其百笾修其簠簋奉其牺象出其尊彝陈其鼎豆静其巾羃敬其祓除体解节折而共饮食之于是乎有折俎加豆酬币宴货以示容合好胡有子然其效戎翟也夫王公诸侯之有饫也将以讲事成章建大德昭大物也故立成礼烝而已饫以显物宴以食好岁饫不倦时宴不淫月会旬修日完不忘服物昭庸采饰显明文章比象周旋序顺容貌有崇威仪有则五味实气五色精心五声昭德五义纪宜饮食可享和同可观财用可嘉则顺而建德古之善礼者将焉用全烝武子遂不敢对而退归乃讲聚三代之典礼于是乎修执秩以为晋法
  成公元年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 秋王人来告败 十一年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
  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十三年春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 夏成肃公卒于瑕 襄公五年王使王叔陈生愬戎于晋晋人执之士鲂如京师言王叔之贰于戎也 十年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王右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复之杀史狡以说焉不入遂处之晋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士匄听之王叔之宰曰筚门闺窦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难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牲用备具王赖之而赐之骍旄之盟曰世世无失职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底乎且王何赖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贿成而刑放于宠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吾能无筚门闺窦乎唯大国图之下而无直则何谓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王叔氏不能举其契王叔奔晋不书不告也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十二年灵王求后于齐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妾妇之子若而人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齐侯许昏王使阴里结之 十四年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 十五年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 三十年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人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昭公七年单献公弃亲用羇冬十月辛酉襄顷之族杀献公而立成公 九年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趯率阴戎伐颍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梼杌于四裔以御螭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偪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伯父图之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谓宣子曰文之伯也岂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德而暴灭宗周以宣示其侈诸侯之贰不亦宜乎且王辞直子其图之宣子说王有姻丧使赵成如周吊且致阎田与襚反颍俘王亦使宾滑执甘大夫襄以说于晋晋人礼而归之 十一年单子会韩宣子于戚视下言徐叔向曰单子其将死乎朝有著定会有表衣有襘带有结会朝之言必闻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视不过结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则有阙今单子为王官伯而命事于会视不登带言不过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从无守气矣 十二月单成公卒 十二年周原伯绞虐其舆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绞奔郊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过将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赂刘献公丙申杀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孙䲡丁酉杀献大子之傅庾皮之子过杀瑕辛于市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杀毛伯过而代之苌弘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济侈于王都不亡何待 定公元年周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远人 二年夏四月辛酉巩氏之群子弟贼简公士奇曰人臣之于国家无委脱之事而亦无偏据之权虚公以奉国和衷以取济则庶绩咸熙而天下享无事之福周之兴也周召同心而治其再振也共和相倚而亦治其东也郑虢争政而王室遂微自是以后覆辙相寻未有不由于大臣之水火而国势亦随之者也夫权者天下之大柄也偏据则必争争则交伤而两败凶于而家害于而国历有显徴就使其未至于甚害而以有用之精神不为国家建功树策徒掷之蜩螗门户中甚可惜也樊皮苏子之叛逆自取灭亡无论矣顷王方经大故而周公阅与王孙苏者乃以争政不行告赴之礼知有势利而不知有大义周室几何而不陵夷耶王党周公而叛王孙苏至使尹耼讼周公于晋赵简子平王室而复之进退不能自操而仰重于霸国王灵替矣其后王孙苏又与召氏毛氏争政而杀召公毛伯王室复乱士会平之周公又与伯舆争政怒而出王使盟之卒奔晋而不复也迨王叔陈生又与伯舆争政王心直伯舆而不能断至烦霸国之老坐狱于王庭而后定之则当时王臣之营私植党莫有奉公忧国者其为衰削之由于此可见而王之赘疣亦可知矣王叔陈生之贰心于狄也不独与伯舆忿争为可罪也儋括之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而刘单诸人辄杀之是失刑也原伯绞以虐被逐甘过以欲去成景之族反为所害而原甘之族微也毛得杀毛伯过而代之其汰已甚也巩简公之弃子弟而用远人与单献公之弃亲用羇其失一也而一死子弟之手一死襄顷之族何其无所忌也成子之受脤不敬与单子之视下言徐皆衰气也刘康公知民之所由生詹桓伯伸争田之辨愆期察詹括之叹苌弘识毛得之亡盖亦王臣之矫矫者而究无裨于祸败岂所谓大厦非一木之支者耶若夫凡伯之见辱于楚丘王师之败北于徐吾虽有邥垂之胜未足为荣晋先平戎于王而以阎田之故又率阴戎以伐颍不义甚矣吁平桓以下王室蠢蠢威福下移相倾相轧棼若乱丝而不可理也是谁之过欤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王室庶孽之祸
  桓公十八年秋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以上子克之乱 庄公十六年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𫇭国请而免之既而弗报故子国作乱谓晋人曰与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既立而后复之 十九年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子頺有宠𫇭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𫇭国之圃以为囿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𫇭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 秋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颓 二十年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冬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 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郑厉公卒 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予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冬王归自虢 二十七年十月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頺也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僖公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以上子頺之乱 庄公十八年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 僖公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八年春盟于洮谋王室也 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十一年夏杨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 十二年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 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
  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十六年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徴诸侯而戍周 二十年滑人叛郑而服于卫夏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入滑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大叔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说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二十四年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耼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昵近尊贤德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德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德具矣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德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 夏狄伐郑取栎王德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德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补逸国语王黜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曰昔吾骤谏王王弗从以及此难若我不出王其以我为怼乎乃以其属死之初惠后欲立王子带故以其党启翟人翟人遂入周王乃出居于郑晋文公纳之
  冬王使来告难曰不榖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郑伯与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视官具于汜而后听其私政礼也 二十五年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 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攅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以上子带之乱
  补逸国语灵王二十二年谷洛斗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大子晋谏曰不可晋闻古之长民者不堕山不崇薮不防川不窦泽夫山土之聚也薮物之归也川气之导也泽水之锺也夫天地成而聚于高归物于下疏为川谷以导其气陂唐污庳以锺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归气不沈滞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财用而死有所葬然则无夭昏札瘥之忧而无饥寒乏匮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圣王唯此之慎昔共工弃此道也虞于湛乐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高堙库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祸乱并兴共工用灭其在有虞有崈伯鲧播其淫心称遂共工之过尧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厘改制量象物天地比类百则仪之于民而度之于群生共之从孙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导滞锺水丰物封崇九山决汨九川陂障九泽丰殖九薮汩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无伏阴地无散阳水无沈气火无灾𬊤神无闲行民无淫心时无逆数物无害生帅象禹之功度之于轨仪莫非嘉绩克厌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赐姓曰姒氏曰有夏谓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国命为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谓其能为禹股肱心膂以养物丰民人也此一王四伯岂繄多宠皆亡王之后唯能釐举嘉义以有𦙍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鄫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间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绝后无主堙替隶圉夫亡者岂繄无宠皆黄炎之后也唯不帅天地之度不顺四时之序不度民神之义不仪生物之则以殄灭无𦙍至于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间之度于天地而顺于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故高朗令终显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启先王之遗训省其典图刑法而观其废兴者皆可知也其兴者必有夏吕之功焉其废者必有共鲧之败焉今吾执政无乃实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妨王宫王而饰之无乃不可乎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雝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诗曰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宁为荼毒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民有怨乱犹不可遏而况神乎王将防斗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斗也其无乃章祸且遇伤乎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我又章之惧长及子孙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宁乱及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吾朝夕儆惧曰其何德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辅祸乱将何以堪之王无亦鉴于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仪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顺时不共神祇而蔑弃五则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下夷于民而亦未观夫前哲令德之则则此五者而受天之丰福飨民之勲力子孙丰厚令闻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孙或在畎亩由欲乱民也畎亩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无有异焉诗云殷鉴不远近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饰宫以徼乱也度之天神则非祥也比之地物则非义也类之民则则非仁也方之时动则非顺也咨之前训则非正也观之诗书与民之宪言皆亡王之为也上下仪之无所比度王其图之夫事大不从象小不从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德中非民则方非时动而作之者必不节矣作又不节害之道也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宠人乱于是乎始生景王崩王室大乱及定王王室遂卑
  周书晋侯尚力侵我王略叔向闻储幼而果贤复王位作太子晋晋平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而与之言五称而五穷逡巡而退其不遂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君请归声就复与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诛平公将归之师旷不可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若能幪子反而复之师旷见太子称曰吾闻王子之语高于泰山夜寝不寐昼居不安不远长道而求一言王子应之曰吾闻太师将来甚喜而又惧吾年甚少见子而慑尽忘吾其度师旷曰吾闻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骄自晋始如周行不知劳王子应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关道路无限百姓说之相将而远远人来驩视道如尺师旷告善又称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则由舜而下其孰有广德王子应之曰如舜者天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远人皆得已仁此之谓天如禹者圣劳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与必度其正是之谓圣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无方服事于商既有其众而返失其身此之谓仁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之谓义师旷告善又称曰宣辨名命异姓恶方王侯君公何以为尊何以为上王子应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谓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谓之士士率众时作谓之曰伯伯能移善于众与百姓同谓之公公能树名与物天道俱谓之侯侯能成群谓之君君有广德分任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达于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为帝师旷罄然又称曰温恭敦敏方德不改闻物下学以起尚登帝臣乃参天子自古谁王子应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天财万物熙熙非舜而谁能师旷东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师旷曰天寒足躅是以数也王子曰请入坐遂敷席注瑟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宁矣远人来观修义经矣好乐无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峤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绝境越国弗愁道远师旷蹶然起曰瞑臣请归王子赐之乘车驷马曰太师亦善御之师旷对曰御吾未之学也王子曰汝不为夫时诗云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尘尘取予不疑以是御之师旷对曰瞑臣无见为人辩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闻而易穷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师何汝贱我乎自太皥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大当时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闻汝知人年长短告我师旷对曰汝声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寿王子曰吾后三年上宾于天所汝慎无言祸将及汝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
  发明王子晋灵王长子景王之兄也生有神圣之姿使得嗣位则文武复生宣王不足数矣无如周不再兴哲嗣早世景王以后庶孽之祸益甚岂非天与故辑其遗言轶事于子朝之乱之前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信哉
  昭公十五年夏六月乙丑王大子寿卒 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十二月晋荀跞如周葬穆后籍谈为介既葬除丧以文伯宴樽以鲁壶王曰伯氏诸侯皆有以镇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文伯揖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镇抚其社稷故能荐彝器于王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而远于王室王灵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王曰叔氏而忘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无分乎密须之鼓与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阙巩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处参虚匡有戎狄其后襄之二路戚钺秬鬯彤弓虎贲文公受之以有南阳之田抚征东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废有绩而载奉之以土田抚之以彝器旌之以车服明之以文章子孙不忘所谓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晋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籍谈不能对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籍谈归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吾闻之所乐必卒焉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宴又求彝器乐忧甚矣且非礼也彝器之来嘉功之由非由丧也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弗遂宴乐以早亦非礼也礼王之大经也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经忘经而多言举典将焉用之 十八年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与之语不说学归以语闵子马闵子马曰周其乱乎夫必多有是说而后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无学无学不害不害而不学则茍而可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夫学殖也不殖将落原氏其亡乎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铸无射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
  死平夫乐天子之职也夫音乐之舆也而钟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钟之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故和声入于耳而藏于心心亿则乐窕则不咸槬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补逸国语二十三年王将铸无射而为之大林单穆公曰不可作重币以绝民资又铸大钟以鲜其继若积聚既丧又鲜其继生何以殖且夫钟不过以动声若无射有林耳不及也夫钟声以为耳也耳所不及非钟声也犹目所不见不可以为目也夫目之察度也不过步武尺寸之间其察色也不过墨丈寻常之间耳之察和也在清浊之间其察清浊也不过一人之所胜是故先王之制钟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生小大器用于是乎出故圣人慎之今王作钟也听之弗及比之不度钟声不可以知和制度不可以出节无益于乐而鲜民财将焉用之夫乐不过以听耳而美不过以观目若听乐而震观美而眩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枢机也故必听和而视正听和则聪视正则明聪则言听明则德昭听言昭德则能思虑纯固以言德于民民歆而德之则归心焉上得民心以殖义方是以作无不济求无不获然则能乐夫耳内和声而口出美言以为宪令而布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从之不倦成事不贰乐之至也口内味而耳内声声味生气气在口为言在目为明言以信名明以时动名以成政动以殖生政成生殖乐之至也若视听不和而有震眩则味入不精不精则气佚气佚则不和于是乎有狂悖之言有眩惑之明有转易之名有过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纷动不顺时民无据依不知所力各有离心上失其民作则不济求则不获其何以能乐三年之中而有离民之器二焉国其危哉王弗听问之伶州鸠对曰臣之守官弗及也臣闻之琴瑟尚宫钟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逾宫细不过羽夫宫音之主也第以及羽圣人保乐而爱财财以备器乐以殖财故乐器重者从细轻者从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丝尚宫匏竹尚议革木一声夫政象乐乐从和和从平声以和乐律以平声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诗以道之歌以咏之匏以宣之瓦以赞之革木以节之物得其常曰乐极极之所集曰声声应相保曰和细大不逾曰平如是而铸之金磨之石系之丝木越之匏竹节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风于是乎气无滞阴亦无散阳阴阳序次风雨时至嘉生繁祉人民和利物备而乐成上下不罢故曰乐正今细过其主妨于正用物过度妨于财正害财匮妨于乐细抑大陵不容于耳非和也听声越远非平也妨正匮财声不和平非宗官之所司也夫有和平之声则有蕃殖之财于是乎道之以中德咏之以中音德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宁民是以听若夫匮财用罢民力以逞淫心听之不和比之不度无益于教而离民怒神非臣之所闻也王不听卒铸大钟二十四年钟成伶人告和王谓伶州鸠曰钟果和矣对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对曰上作器民备乐之则为和今财亡民罢莫不怨恨臣不知其和也且民所曹好鲜其不济也其所曹恶鲜其不废也故谚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兴焉惧一之废也王曰尔老耄矣何知二十五年王崩钟不和
  王将铸无射问律于伶州鸠对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钟百官轨仪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由是第之二曰大簇所以金奏赞阳出滞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宾也四曰㽔宾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五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轨仪也为之六间以扬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间大吕助宣物也二间夹锺出四隙之细也三间中吕宣中气也四间林锺和转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五间南吕赞阳秀也六间应锺均利器用俾应复也律吕不易无奸物也细钧有钟无鏄昭其大也大钧有鏄无钟甚大无鏄鸣其细也大昭小鸣和之道也和平则久久固则纯纯明则终终复则乐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贵之王曰七律者何对曰昔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鼋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牵牛焉则我皇妣大姜之侄伯陵之后逢公之所冯神也岁之所在则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马农祥也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也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鹑及驷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神人以数合之以声昭之数合声和然后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数而以律和其声于是乎有七律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以夷则之上宫毕之当辰辰在戌上故长夷则之上宫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则也王以黄锺之下宫布戎于牧之野故谓之厉所以厉六师也以太簇之下宫布令于商昭显文德底纣之多⿱自幸故谓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德也反及嬴内以无射之上宫布宪施舍于百姓故谓之嬴乱所以优柔容民也
  二十二年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王与宾孟说之欲立之刘献公之庶子伯蚠事单穆公恶宾孟之为人也愿杀之又恶王子朝之言以为乱愿去之宾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已牺何害王弗应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刘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荣锜氏戊辰刘子挚卒无子单子立刘蚠五月庚辰见王遂攻宾起杀之盟群王子于单氏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壬戌刘子奔扬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癸亥单子出王子还与召庄公谋曰不杀单旗不捷与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从之樊顷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单子及领大盟而复杀挚荒以说刘子如刘单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群王子追之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刘子入于王城辛未巩简公败绩于京乙亥甘平公亦败焉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闵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 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车次于皇 刘子如刘单子使王子处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𬩽肸伐皇大败获𬩽肸壬辰焚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丑以王师败绩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单氏之宫败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东圉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子刘蚠以王师败绩于郊前城人败陆浑于社 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丧也
  考异史记子朝攻杀猛
  己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军于阴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师军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闰月晋箕遗乐徴右行诡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𬩽溃丁未晋师在平阴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间庚戌还 夏四月乙酉单子取訾刘子取墙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诱刘佗杀之丙戌单子从阪道刘子从尹道伐尹单子先至而败刘子还己丑召伯奂南宫极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𬩽罗纳诸庄宫尹辛败刘师于唐丙辰又败诸𬩽甲子尹辛取西闱丙寅攻蒯蒯溃 八月丁酉南宫极震苌弘谓刘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济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简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见王子朝刘子谓苌弘曰甘氏又往矣对曰何害同德度义大誓曰纣有亿兆夷人亦有篱德余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兴也君其务德无患无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邬三月庚戌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士伯立于干祭
  而问于介众晋人乃辞王子朝不纳其使 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师攻瑕及杏皆溃郑伯如晋子大叔相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图之诗曰缾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图之乃徴会于诸侯期以明年 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宝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诸河上阴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将卖之则为石王定而献之与之东訾 二十五年夏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 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士伯告简子曰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 壬申尹文公涉于巩焚东訾弗克 二十六年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五月戊午刘人败王城之师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刘师败绩 七月己巳刘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刘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使女宽守阙塞 冬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阴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堤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戌周而还 十二月癸未王入于庄宫王子朝使告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頺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頿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榖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榖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闵马父闻子朝之辞曰文辞以行礼也子朝干景之命远晋之大以专其志无礼甚矣文辞何为二十七年会于扈令戍周 十二月晋籍秦致诸侯
  之戍于周鲁人辞以难 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师杀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鲁之子尹固之复也有妇人遇之周郊尤之曰处则劝人为祸行则数日而反是夫也其过三岁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赵车人于鄻以叛阴不cq=34佞败之 三十二年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以为伯父忧我一二亲昵甥舅不皇启处于今十年勤戌五年余一人无日忘之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岁惧以待时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弛周室之忧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则余一人有大愿矣昔成王合诸侯城成周以为东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无勤诸侯用宁蝥贼远屏晋之力也其委诸伯父使伯父实重图之俾我一人无徴怨于百姓而伯父有荣施先王庸之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是之不务而又焉从事魏献子曰善使伯音对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诸侯迟速衰序于是焉在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卫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丈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定公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大事奸义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寿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甯范献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复命而田也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徴于人宋徴于鬼宋罪大矣且已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戍齐高张后不从诸侯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补逸国语敬王十年刘文公与苌弘欲城成周为之告晋魏献子为政说苌弘而与之将合诸侯卫彪傒适周闻之见单穆公曰苌刘其不没乎周诗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坏也其所坏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诗也以为饫歌名之曰支以遗后之人使永监焉夫礼之立成者为饫昭明大节而已少曲与焉是以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则夫支之所道者必尽知天地之为也不然不足以遗后之人今苌刘欲支天之所坏不亦难乎自幽王而天夺之明使迷乱弃德而即慆淫以亡其百姓其坏之也久矣而又将补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犹不可救而况天乎谚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昔孔甲乱夏四世而殒元王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帝甲乱之七世而殒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幽王乱之十有四世守府之谓多胡可兴也夫周高山广川大薮也故能生之良材而幽王荡以为魁陵粪土沟渎其有悛乎单子曰其咎孰多曰苌叔必速及夫将以道补者也夫天道道可而省不苌叔反是以诳刘子必有三殃违天一也反道二也诳人三也周若无咎苌叔必为戮虽晋魏子亦将及焉若得天福其当身乎若刘氏则必子孙实有祸夫子而弃常法以从其私欲用巧变以崇天灾勤百姓以为己名其殃大矣是岁也魏献子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遂田于大陆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难苌弘与之晋人以为讨二十八年杀苌弘及定王刘氏亡
  五年春王人杀子朝于楚 六年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 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仪栗以叛 夏四月单武公刘桓公败尹氏于穷谷冬十一月戊午单子刘子逆王于庆氏晋籍秦送王
  己巳王入于王城馆于公族党氏而后朝于庄宫 八年二月己丑单子伐榖城刘子伐仪栗辛卯单子伐简城刘子伐盂以定王室 哀公三年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辨误按韩非子说苑皆言叔向欲杀苌弘乃谗之于刘氏而诛之夫叔向晋之贤臣安有是事且此时叔向没已久矣故当以传文为据若庄子血化为碧之说庸或有之后人又附会侈述以为苌弘乃神仙则又诬矣汉书兵阴阳家有苌弘十五篇
  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以上子朝之乱
  士奇曰幽王以宠伯服废宜臼而辙遂东可为永鉴不谓后王甘蹈覆车如子克子頺子带子朝之纷纷也子克之祸始于桓王之宠辛伯之谏可谓切直周公弗悟蓄剚刃之心幸而辛伯告密其事弗集周公之罪已不容诛子克糊口四方固其自取论者未尝不叹息有憾于桓王也庄王以孽宠之故身几被弑复有王姚之嬖爱子頺而以𫇭国傅之亦犹子克之属周公也宠则必骄骄则必盈盈则其愿将无所限极势不陷于恶不止当时即无五大夫之怨而子頺之难亦将作矣五大夫含忿积怒而𫇭国以师傅之亲事成则徼幸非福其倒行逆施宜矣苏子寰内诸侯卫与燕皆王之懿亲也亦党蝥贼而犯大不韪于天下何义乎郑虢同心翼戴卒绥王室岂止贤于燕卫万万但顺逆之分判若黒白鹰鹯之逐难缓须臾子頺败亡亦岂须俟乐及遍舞而后知者若何于弭之命徘徊需次直闻子頺之乐祸而后决亦足见春秋诸侯之暗于大义耳卫为乱首伯廖命而齐奉讨此九伐之遗也取赂而还君子惜之苏子曽奉逆頺见灭于狄而王不救报施之理宜哉子带之难始于惠后之宠惠王崩至秘不发丧而定襄王之位其势亦逼矣此时即当割骨肉之恩而以义善处之召戎犯阙逆带之罪益彰越在岱阴根株幸绝齐保全其生亲亲之谊已厚迨齐人为之请复富辰亦从而怂恿于其中抑又何也卒有隗氏之通再挑狄祸襄王出走鄙在郑地者逾年小不忍则乱大谋富辰安能辞其责哉至请滑不听而以狄师伐郑又以狄女为后谋之不臧阶祸纳侮若王之于子带属籍已绝而又归之及其攻已而犹不忍御笃于天性虽与仁人之不藏怒宿怨何异焉惜乎所以处之者未尽其道而子带狼子野心始终狂悖不可以人理责矣晋文辞秦师而专纳王之美此伯业所由基请隧弗许王章未坠东周之所以绵延而不绝者赖有是乎子朝之难始于景王之宠而宾孟实成之牺鸡断尾逞其邪说向使景王不以心疾而殒单刘见杀子猛其不立矣及王崩而子朝作乱召伯奂南宫极尹氏毛伯之徒群凶羽助独一刘蚠单旗拥弱主﨑岖于奔北播迁之中不幸王猛短世又改立敬王出万死一生卒定其位岂不诚忠臣哉当时东诸侯无有能恤嫠妇之纬者独一晋可控告而亦仅以籍谈荀跞之偏师翺翔其间无救祸败及干祭莅问而后辞子朝之使子太叔正言而后谋王室之计乃决不知东王之为共主子朝之为嬖孽南宫极震宝珪浮河天人之意灼然可见而何嫌何疑之若此也使晋能早合诸侯输王粟具戍人相与戮力以讨元凶岂至久辱草莽令子朝缓死荆蛮举宗周之典籍而随之以逸耶至敬王反正戍之固宜城之亦宜而宋为三恪乃不受功魏献子且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是何尝有忧天夹日之诚乎而卫彪傒乃妄引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之说深咎苌刘以城成周为大殃则益悖矣吁当世之人心如此而谓周能复兴耶郑党子朝之馀孽称兵犯顺致敬王再有姑莸之辱其罪与燕卫均也历观东周王室之乱凡四见无不始于庶孽成于嬖宠论者不省致乱之由而区区归之榖洛之壅无射之铸与夫不说学之敝是知其末而不知其本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鲁隐公嗣国桓公篡弑附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辨误史记初惠公适夫人无子公贱妾声子生子息息长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夺而自娶之生子允登宋女为夫人以允为太子及惠公卒为允少故鲁人共令息摄政不言即位按惠公虽非鲁之令主然鲁秉周礼不应有卫宣楚平之事史迁之说近诬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补逸公羊传曰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 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三年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袝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考异欧阳修曰公榖以尹氏卒为正卿左氏以尹氏卒尹氏作君氏为隐公母一以为男子一以为妇人得于所传者盖如是
  四年夏公及宋公遇于清详见鲁与宋卫通好 秋诸侯伐郑详见州吁之乱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考异榖梁传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隐孙而修之非隐也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冬十二月辛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七年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八年春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夏四月齐人卒平宋卫于郑 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九年夏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伯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夏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 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十一年冬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锺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桓公元年春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冬郑伯拜盟 十七年春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秋伐邾宋志也
  士奇曰隐公摄让之是非四传论之详矣夫让美德也太伯仲雍行之伯夷叔齐又行之君子不以为非何独疑于隐公也说者谓隐公虽长当立不当探惠公之邪心而成之隐惟不自取以摄启争卒有锺巫之及是则然矣顾隐之失不在于让而所以处让之道有未善也桓公始生之年虽不可考但隐居摄十年被弑而桓立立三年而成昏于齐距隐居摄之始年十三岁耳古未有十三岁而成昏者以此推之隐元年桓即幼亦不下三五岁使隐能如周公辅成王故事抱负以临群臣听国政即不然令桓毓质深宫已则身都鲁相而代之经理其发号施令入告王朝通问邻国一称桓君而已无与焉则名分定而已之心迹亦明虽有百奸人乌能离间于其间哉不此之图而奄然立乎其位国之人皆指而目之曰此鲁君也会盟搂伐之所至群指而目之曰此鲁君也其于瓜李之嫌谓何矣且隐始年桓尚幼及子翚请杀之时桓已十馀岁矣犹不反国而归之借口少故莵裘虽营何以解于桓公之疑而亦何以杜羽父之谮哉若隐者让则有之而谓其能绝远嫌疑以为让则未也夫其始战狐壤而被止是无勇也祷锺巫而以其淫祀之主来是不智也摄位而首从事于盟坎是不信也改葬惠公而身不临是不孝也众父卒而不与小敛是不仁也会潜盟唐是紊防也入极渝平取郜防是贪得也羽父请以师伐郑而不能禁是纵权也草次遇清是简礼也因使者之失时而轻绝邻好是反复也于棠略地是文过也入祊易许是无君亲也迹隐公十年经传所载诸行事鲜有当人意者世但以其让桓而桓弑之恶桓深则其贤隐也若不啻口而不知如隐之让则实足以启争端而为祸媒者也太伯仲雍夷齐让而能远其迹隐虽让桓贪其位而摄之此寪氏之刃所由及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鲁与列国通好宋卫 共姬之节附
  隐公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七年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八年春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桓公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 督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 滕子来朝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僖公二十五年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公会莒兹㔻公甯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 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夏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 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三十年夏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㲄王许之秋乃释卫侯 文公四年秋卫甯武子来聘俱详甯武子弭晋难 五年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宣公七年春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 成公三年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四年春宋华元来聘通嗣君也五年春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 八年春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礼也 冬卫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九年二月伯姬归于宋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 晋人来媵礼也 十五年夏六月宋共公卒 襄公元年冬卫子叔来聘礼也 二年秋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七年秋季武子如卫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 冬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详晋悼复伯孙甯废立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且寻盟 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褚师段逆之以受享赋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贿之归复命公享之赋鱼丽之卒章公赋南山有台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三十年五月或叫于宋大庙曰嘻嘻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嘻嘻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
  补逸榖梁传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其见以灾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会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会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谓也又曰淑慎尔止无载尔伪不信之谓也书曰某人某人会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补逸列女传伯姬者鲁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嫁于宋恭公三月庙见当行夫妇之道伯姬以恭公不亲迎故不肯听命宋人告鲁鲁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于伯姬十年恭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时伯姬尝遇夜失火遂逮于火而死诸侯闻之莫不悼痛以为死者不可以生财物犹可复故相与聚会于澶渊偿宋之所丧春秋善之
  昭公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十二年夏宋公使华定来聘通嗣君也 二十五年九月公孙于齐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二十七年秋会于扈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故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乃辞小国而以难复详见三桓弱公室臣士奇曰春秋时鲁于列国邦交自齐晋两大国外惟宋卫最亲卫兄弟也宋姻娅也中间以兵事龃龉者不过数见而已其馀则行李之往来欢好无间即左氏所载未易一二数也隐元年盟宿平王之怨八年遇犬丘又盟瓦屋桓公二年会稷文公五年襄仲聘十五年华孙来盟成公四年华元聘五年孟献子报聘八年华元又聘公孙寿纳币九年伯姬归季文子致女襄公二年穆叔聘十五年向戍来季武子报之三十年叔弓往葬共姬叔孙豹会澶渊宋灾故昭公十一年叔弓葬宋平公二十五年宋元将为公故如晋卒曲棘二十七年会扈谋纳公此鲁宋邦交之始末也隐公八年遇犬丘盟瓦屋僖公二十五年盟洮二十六年盟向卫为鲁伐齐三十年纳玉请释卫侯文公四年甯俞聘宣公七年孙桓子来盟成公三年良夫聘且寻盟八年媵共姬襄公元年子叔聘七年季武子往报孙文子来寻盟三十年共澶渊之会昭公二十七年协纳公之谋此鲁卫邦交之始末也观卫成深室之囚诸姬环视莫恤惟鲁不爱先君之重器始反卫侯鲁昭之逐殒身不惜而为鲁急难者宋元也扈之会诸大夫莫利纳公独宋卫之大夫心切义举亦足以明三国之式好无尤善终善始矣独立督之会取赂而不讨弑君之贼澶渊谋救宋灾而实未尝以财归之不独纵释蔡般为不知类也此二役诚为可憾而鲁卫于宋最昵亦与诸侯同恶焉其谓之何矣共姬贤而有礼遂致诸国之媵及蹈嘻嘻出出之变守经以死圣人于其始卒一书再书芳流史册亦可以知立节为大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七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鲁文姜之乱庄公忘雠附
  桓公三年春会于嬴成昏于齐也 秋公子翚如齐逆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𦈡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德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补逸管子鲁桓公夫人文姜齐女也公将如齐与夫人偕行申俞谏公不听文姜通于齐侯桓公闻责文姜文姜告齐侯齐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乘鲁侯胁之公薨于车竖㬅曰贤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长虑身得免焉今彭生二于君无尽言而谀行以戏我君使我君失亲戚之礼命又力成我君之祸以构二国之怨彭生其得免乎鲁若有诛必以彭生为说二月鲁人告齐齐人为杀彭生以谢于鲁
  庄公元年春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为外礼也
  发明按忘父仇而为之主婚丧心甚矣何以为礼
  二年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书奸也 三年春溺会齐师伐卫疾之也 六年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七年春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 八年春治兵于庙礼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德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发明按此正庄公忘父仇之恶也何善之有
  十九年夫人姜氏如莒
  士奇曰文姜淫恣为鸟兽之行与弑桓公狂走无忌论者谓庄公不能尽防闲之道桓公不能慎有家之戒祸成于于泺而秽极于如莒窃谓不然礼首冠昏以其为人道之始也合两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盖莫重乎亲迎矣鲁与齐密迩亲迎之礼尤便躬自图昏于嬴而使公子翚逆女齐侯溺爱越礼以送而桓公初未受室于姜氏之祧何轻重之倒置也且羽父弑君之贼也昏姻吉礼之大者而以凶人从事其间公子彭生之兆成矣公惟不能慎其始因不能正其终先王所为致谨于大昏之际也夫观子同之生而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文姜此际亦似少娴于礼者迨如齐奸成而淫奔之行遂至于不可制然则使桓能从申𦈡之训岂其至此乎桓公弑兄鲁不能讨而假手于齐人特以文姜为之媒此亦似有天道不知其然而然者也庄公忘父之雠不能兴一旅问罪之师仅以一彭生塞责而䩄然主王姬之昏同伐卫之举及围郕而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击齐犹欲引修德待时之义以自解天下之无人心者亦至此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八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列卿嗣世孟孙 叔孙 季孙臧孙 子叔氏
  闵公二年共仲奔莒莒人归之乃缢共仲即庆父 僖公十五年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穆伯即公孙敖庆父子是为仲孙氏亦曰孟孙 文公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难也收子榖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 七年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雠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 八年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 十四年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榖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十五年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声已不视帏堂而哭襄仲欲弗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补逸国语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使谓之曰吾欲利子于外之宽者对曰夫位政之建也署位之表也车服表之章也宅章之次也禄次之食也君议五者以建政为不易之故也今有司来命易臣之署与其车服而曰将易而次为宽利也夫署所以朝夕䖍君命也臣立先臣之署服其车服为利故而易其次是辱君命也不敢闻命若罪也则请纳禄与车服而违署唯里人之所命次公弗取臧文仲闻之曰孟孙善守矣其可以盖穆伯而守其后于鲁乎
  发明孟文子即文伯献子之父也名不见经以无禄早世故穆伯之丑如此有贤子孙以世其家所谓有子考无咎者非耶以上孟献子之立
  庄公三十二年成季使鍼季鸩僖叔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僖叔即叔牙 僖公四年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即公孙兹叔牙子是为叔孙氏 五年夏公孙兹如牟娶焉文公十一年秋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以命宣伯成公十四年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补逸国语简王八年鲁成公来朝使叔孙侨如先聘且告见王孙说与之语说言于王曰鲁叔孙之来也必有异焉其享觐之币薄而言谄殆请之也若请之必欲赐也鲁执政惟强故不欢焉而后遣之且其状方上而锐下宜触冒人王其勿赐若贪陵之人来而盈其愿是不赏善也且财不给故圣人之施舍也议之其喜怒取予也亦议之是以不主宽惠亦不主猛毅主德义而已王曰诺使私问诸鲁请之也王遂不赐礼如行人及鲁侯至仲孙蔑为介王孙说与之语说让说以语王王厚贿之
  十六年六月晋楚战于鄢陵战之日公出于坏𬯎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𬯎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却犫曰鲁侯待于坏𬯎以待胜者却犫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秋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 宣伯使告却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却犫曰茍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仇治之何及却犫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 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十二月季孙及却犫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齐声孟子通侨如使立于高国之间侨如曰不可以再罪奔卫亦间于卿襄公九年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
  ☶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以上叔孙穆子之立 庄公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闵公元年季子来归季友为季氏之始其子不见经其孙即季文子行父也 文公六年秋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十八年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德盗贼藏奸为凶德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𬯎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増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
  考异莒仆之事国语作宣公以书命季文子曰为我予之邑里革遇之而更其书曰为我流之内外传事无不同者独此有异附志之
  补逸国语季文子相宣成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仲孙它谏曰子为鲁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人其以子为爱且不华国乎文子曰吾亦愿之然吾观国人其父兄之食粗而衣恶者犹多矣吾是以不敢人之父兄食粗衣恶而我美妾与马无乃非相人者乎且吾闻以德荣为国华不闻以妾与马文子以告孟献子献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布马饩不过稂莠文子闻之曰过而能改者民之上也使为上大夫
  发明鲁自中叶卿族五家三桓而外臧孙氏孝公子公子𫸩之后也子叔氏宣公弟叔肸子婴齐之后叔老叔弓以下是也其上大夫有子服氏惠昭景伯甚著功名则孟献子它之后
  襄公五年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以上季文子立此序三家之始 隐公六年冬公子𫸩卒此臧僖伯臧氏之祖也子为哀伯孙为文仲附纪于此以起臧武仲立季悼子出奔之事并孟孝伯臧为之立俱附见焉襄公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晋雨过御叔御叔在其邑将饮酒曰焉用圣人我将饮酒而已雨行何以圣为穆叔闻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国之蠧也令倍其赋二十三年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
  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季氏以公鉏为马正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孙喜使饮已酒而以具往尽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为公左宰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再三云羯从之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茍立羯请仇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户侧季孙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茍守先祀无废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毋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盟叔孙氏曰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 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䑕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䑕何如乃弗与田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以上臧武仲之去国与季悼子孟孝伯臧为之立 二十四年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 昭公四年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厌已弗胜顾而见人黒而上偻深目而豭喙号之曰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齐馈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䜿有宠长使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田于丘莸遂遇疾焉䜿牛欲乱其室而有之强与孟盟不可叔孙为孟锺曰尔未际飨大夫以落之既具使䜿牛请日入弗谒出命之日及宾至闻钟声牛曰孟有北妇人之客怒将往牛止之宾出使拘而杀诸外牛又强与仲盟不可仲与公御莱书观于公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谓叔孙见仲而何叔孙曰何为曰不见既自见矣公与之环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齐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杜泄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䜿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置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泄葬叔孙䜿牛赂叔仲昭子与南遗使恶杜泄于季孙而去之杜泄将以路葬且尽卿礼南遗谓季孙曰叔孙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无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孙曰然使杜泄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旧勲而赐之路复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复赐之使三官书之吾子为司徒实书名夫子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孟孙为司空以书勲今死而弗以是弃君命也书在公府而弗以是废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将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孙谋去中军䜿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舍中军季氏使杜泄告于殡曰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杜泄曰夫子惟不欲毁也故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受其书而投之帅士而哭之叔仲子谓季孙曰带受命于子叔孙曰葬鲜者自西门季孙命杜泄杜泄曰卿丧自朝鲁礼也吾子为国政未改礼而又迁之群臣惧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齐季孙欲立之南遗曰叔孙氏厚则季氏薄彼实家乱子勿与知不亦可乎南遗使国人助䜿牛以攻诸大库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䜿牛取东鄙三十邑以与南遗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䜿牛祸叔孙氏使乱大从杀适立庶又披其邑将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杀之䜿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外投其首于宁风之棘上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初穆子之生也庄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谦☷☶以示卜楚丘曰是将行而归为子祀以谗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馁死明夷日也日之数十故有十时亦当十位自王以下其二为公其三为卿日上其中食日为二旦日为三明夷之谦明而未融其当旦乎故曰为子祀日之谦当鸟故曰明夷于飞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动故曰君子于行当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离火也艮山也离为火火焚山山败于人为言败言为谗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谗也纯离为牛世乱谗胜胜将适离故曰其名曰牛谦不足飞不翔垂不峻翼不广故曰其为子后乎吾子亚卿也抑少不终以上叔孙昭子之立 宣公十七年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发明叔肸以宣公之弑为非又以兄弟不忍去之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与其子婴齐盖皆贤人也按叔肸子为公孙婴齐叔老叔弓之父也此子叔氏之始
  补逸国语子叔声伯如晋谢季文子却犫欲与之邑弗受也归鲍国谓之曰子何辞苦成叔之邑欲信让邪抑知其不可也对曰吾闻之不厚其栋不能任重重莫如国栋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两国而无大德其不存也亡无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宠位下而欲上政无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骄而多私胜敌而归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旧因民非多怨民无所始为怨三府可谓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邑鲍国曰我信不若子若鲍氏有衅吾不图矣今子图远以让邑必常立矣
  成公十七年声伯之母不聘初声伯梦涉洹或与已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以上子叔氏补逸公羊传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返何以后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子遂谓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然后哭君归父使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齐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辨误按仲婴齐或系归父之子亦未可知若公孙婴齐乃叔肸子声伯非此仲婴齐也经文明有二人何得混而为一乎
  昭公七年三月公如楚郑伯劳于师之梁孟僖子为介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 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茍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𫗴于是粥于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十一年夏孟僖子会邾庄公盟于祲祥泉丘人有女
  梦以其帷幕孟氏之庙遂奔僖子其僚从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无相弃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于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于泉丘人其僚无子使字敬叔以上孟僖子之事 昭公二十五年初臧昭伯如晋臧会窃其宝龟偻句以卜为信与僭僭吉臧氏老将如晋问会请往昭伯问家故尽对及内子与母弟叔孙则不对再三问不对归及郊会逆问又如初至次于外而察之皆无之执而戮之逸奔郈郈鲂假使为贾正焉计于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诸桐汝之闾会出逐之反奔执诸季氏中门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门拘臧氏老季臧有恶及昭伯从公平子立臧会会曰偻句不余欺也以上臧会之立 哀公三年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以上季康子之立 哀公二十四年夏四月晋侯将伐齐使来乞师曰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榖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寡君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臧石帅师会之取廪丘军吏令缮将进莱章曰君卑政暴往岁克敌今又胜都天奉多矣又焉能进是躛言也役将班矣晋师乃还饩臧石牛大史谢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礼不度敢展谢之
  发明按臧氏有后于鲁而不失臣节其与子叔氏后人俱贤于三桓远矣
  士奇曰鲁卿莫强于三家其馀又有臧氏子叔氏其世次丛杂所宜深考也孟孙之祖庆父庆父弑逆走莒莒人归之自缢立其子公孙敖敖与从弟襄仲争已氏卒从己氏于莒鲁人立其子文伯文伯卒弟惠叔嗣立其后文伯之世大孟献子文伯子也献子生孺子速即孟庄子也庄子生孺子秩而丰点立其庶子羯所谓孟孝伯也及昭公时有孟僖子生南宫敬叔与孟懿子懿子生武伯而献子之孙有惠伯惠伯生昭伯别为子服氏及哀公时又有子服景伯孟孙氏世系槩如此叔孙氏之祖公子牙以鸩死立其子公孙兹牙之孙曰得臣得臣生侨如侨如罪出召其弟豹于齐而立之生孟丙仲壬为䜿牛所杀立其庶子婼是为昭子昭子生成子不敢成子生武叔州仇武叔生文子舒叔孙氏世系槩如此季孙之祖成季再传为文子行父文子生武子宿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纥臧氏立之悼子生平子意如平子生桓子斯桓子生康子肥而公弥别为公鉏氏悼子之子穆伯靖又别为公甫氏季孙世系槩如此臧氏之祖公子𫸩孝公子也是为僖伯僖伯生哀伯达哀伯生文仲辰文仲生宣叔许宣叔生贾及为武仲纥者继室之子也以穆姜姨子故得立后奔邾为乃主臧氏之祀焉为生昭伯昭伯立而恶季氏立其从弟会会生宾如宾如生石尝为鲁将兵伐齐子叔氏之祖叔肸宣公弟也生子叔声伯亦曰公孙婴齐声伯生叔老齐子齐子生叔弓叔弓生叔辄及叔鞅叔辄生叔诣而弓之曽孙有叔还叔还生叔青臧孙子叔之世系又槩如此今按孟叔二氏之先皆为逆首不如季友之贤然如文伯之不愿以利易次庄子之不改父臣僖子耻不能相礼而知孔子为明德之后卒使南宫懿子受学圣人此亦足以盖前人之愆而有馀也侨如淫姣几盗鲁国牙之弑械殆未甚焉而叔豹子昭继世称社稷之卫忠贞弥烈矣苐庚宗之舍竟以谗入凶于而家而身亦随之岂所谓老将智而耄及者耶昭子朝而命吏卒剪凶䜿不赏私劳其贤加于流俗数等哉若州仇非毁仲尼较之孟僖殆薫莸之相去矣季友靖乱于庆父夫人内讧之际诚不负文手之占保姓受氏固其宜哉行父继以忠清相三君而无私积却莒仆之奸等鹰鹯之逐春秋列国名卿盖未有能过之者而宿及意如遂弱公室昭公思一揺手而身已被逐客死干侯为天下笑而意如不臣之名亦藏在诸侯之策虽孝子慈孙莫能改易成季行父之忠替矣公子𫸩与其子哀伯世以忠谏显武仲之知见许于圣人而徇季宿之私情舍公弥而立羯谮诉于孟氏不能思患豫防从甲东门适与为乱之言劵斩关出走纳蔡规后所号为智囊者安在乎雨行何圣之讥犹浅焉耳叔肸不义宣公之篡织屦而食终身不食乃兄之食子鲜木门同一高蹈声伯不贪苦成氏之邑有父风焉皆宗邦之彦也合观鲁卿之族世以考其贤奸邪正而公室之强弱兴衰了然在目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八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三桓弱公室
  庄公二十三年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㓜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补逸榖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境
  秋丹桓宫之楹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諌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䞇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考异按二条国语略同但一作匠师庆一作夏父展俱不曰御孙
  二十五年春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补逸公羊传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难也君子避内难而不避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
  三十二年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 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补逸公羊传庄公病将死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僇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僇笑必无后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累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闵公元年春不书即位乱故也
  补逸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
  夏六月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辨误按二传以仲孙为公子庆父其谬已甚甚矣公榖之劣于左也专家之师往往胶固如此
  二年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 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以上庆父弑闵公 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干☰☰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公元年春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拏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 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 八年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十七年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 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发明灭项之举三桓专政之渐也此时季友子不见于经传公孙兹亦方卒惟公孙敖存是举当属敖所为胡氏以为季孙非是盖敖方帅师救徐兵柄在手理或有之也
  三十三年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文公元年四月丁巳葬僖公 冬穆伯如齐始聘焉
  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 二年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 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茍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以上季友立僖公以下仲遂立宣公之始 文公二年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 四年逆妇姜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坏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 十八年二月丁丑公薨六月葬文公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 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 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 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宣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尊夫人也 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会于平州以定公位 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六月齐人取济西之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 五年春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书过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故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冬来反马也 七年春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 夏公会齐侯伐莱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 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讳之也 八年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冬葬敬嬴旱无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远日辟不怀也 十年春公如齐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 夏齐惠公卒公如齐奔丧季文子初聘于齐国武子来报聘 十四年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见晏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怀于鲁矣怀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已一国谋之何以不亡 十五年初税亩非礼也榖出不过藉以丰财也十八年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
  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 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成公十六年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 公至自会 乙酉刺公子偃俱详列卿世嗣 十八年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时成公薨襄公以冲年即位故政权下移而季氏益强 襄公二年夏齐姜薨初穆姜使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 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 四年秋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己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君子曰志所谓多行无礼必自及也其是之谓乎 辛未季文子卒见列卿世嗣七年城费见陪臣交叛
  补逸说苑卫将军文子问子贡曰季文子三穷而三通何也子贡曰其穷事贤其通举穷其富分贫其贵礼贱穷以事贤则不侮通而举穷则忠于朋友富而分贫则宗族亲之贵而礼贱则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穷不事贤其通不举穷其富不分贫其贵不礼贱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
  九年公送晋侯晋侯以公宴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晋侯曰诺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假钟磬焉礼也 十一年春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舍
  考异国语季武子为三军叔孙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师公帅之以征不德元侯作师卿帅之以承天子诸侯有卿无军帅教卫以赞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无卿帅赋以从诸侯是以上能征下下无奸慝今我小侯也处大国之间缮贡赋以共从者犹惧有讨若为元侯之所以怒大国无乃不可乎弗从遂作中军自是齐楚代讨于鲁襄昭皆如楚
  考异据外传穆子以为不可据内传则穆子似所甚愿者他日杜泄之言亦然今并存之
  十五年春宋向戍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考异新序孟献子聘于晋宣子觞之三徙钟石之悬不移而具献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与我家富献子曰我家甚贫惟有二士曰颜回兹无灵者使我邦家安平百姓和恊惟此二者耳我尽于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养贤为富我鄙人也以钟石金玉为富孔子曰孟献子之富可著于春秋按颜回去孟献子甚远此或姓名偶同
  韩非子孟献伯相鲁堂下生藿藜门外长荆棘食不二味不重席无衣帛之妾居不粟马出不从车叔向闻之以告苖贲皇贲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禄以附下也 一曰孟献伯拜上卿叔向往贺门有御马不食禾向曰子无二马二舆何也献伯曰我观国人尚有饥色是以不秣马班白者不徒行故不二舆向曰吾始贺子之拜卿今贺子之俭也向出语苖贲皇曰助吾贺献伯之俭也苖子曰何贺焉夫爵禄旗章所以异功伐别贤不肖也故晋国之法上大夫二舆二乘中大夫二舆一乘下大夫专乘此明等级也且夫卿必有军事是故循车马比卒乘以备戎事有难则以备不虞平夷则以给朝事今乱晋国之政乏不虞之备以成节俭以洁私名献伯之俭也可与又何贺礼记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 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二十九年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于季氏而终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孙见之则言季氏如他日不见则终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无以冕服敛非德赏也且无使季氏葬我 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庄叔执币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颜庄叔为一耦鄫鼓父党叔为一耦 三十一年公作楚宫穆叔曰太誓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复适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帯窃其拱璧以与御人纳诸其怀而从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己亥孟孝伯卒 立敬归之娣齐妇之子公子裯穆
  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年钧择贤义钧则卜古之道也非适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 癸酉葬襄公 昭公元年春会于虢三月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帯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来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赵孟闻之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乃免叔孙 叔孙归曽夭御季孙以劳之旦及日中不出曽夭谓曽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鲁以相忍为国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数月于外一旦于是庸何伤贾而欲赢而恶嚣乎阜谓叔孙曰可以出矣叔孙指楹曰虽恶是其可去乎乃出见之 叔弓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 四年叔孙不食乙卯卒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卑公室也毁中军于施氏成诸臧氏初作中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以书使杜泄告于殡曰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杜泄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受其书而投之帅士而哭之 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鲁侯焉知礼公曰何为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无违者何故不知对曰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羇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远乎君子谓叔侯于是乎知礼 十年叔孙婼如晋葬平公 十有一年五月齐归薨大蒐于比蒲非礼也 九月葬齐归公不戚晋士之送葬者归以语史赵史赵曰必为鲁郊侍者曰何故曰归姓也不思亲祖不归也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蒐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戚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戚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君不顾亲能无卑乎殆其失国 二十一年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二十五年叔孙婼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从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乐祁乐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鲁君丧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诗曰人之云亡心之忧矣鲁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犹可动必忧 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师已曰异哉吾闻文武之世童谣有曰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鸜鹆跦跦公在干侯征褰与襦鸜鹆之巢远哉遥遥稠父丧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往歌来哭童谣有是今鸜鹆来巢其将及乎 秋书再雩旱甚也 初季公鸟娶妻于齐鲍文子生申公鸟死季公亥与公思展与公鸟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与饔人檀通而惧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诉于公甫曰展与夜姑将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与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执夜姑将杀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杀是是杀余也将为之请平子使竖勿内日中不得请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杀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䜛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䜛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戍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蕰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听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臣伪劫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书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礼也将求于人则先下之礼之善物也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执事唯命是听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过周公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臧昭伯率从者将盟载书曰戮力一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绻从公无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羁也不佞不能与二三子同心而以为皆有罪或欲通内外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恶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难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将速入弗通何为而何守焉乃不与盟 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卒于曲棘
  补逸公羊传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陷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以𫓧锧赐之以死再拜颡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丧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昭公盖祭而不尝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鞌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十二月庚辰齐侯围郓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齐侯取郓三月公至自齐处于郓言鲁地也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䌸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𬺈能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高𬺈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𬺈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请纳质弗许曰信女足矣告于齐师曰孟氏鲁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请息肩于齐齐师围成成人伐齐师之饮马于淄者曰将以厌众鲁成备而后告曰不胜众师及齐师战于炊鼻齐子渊捷从泄声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辀匕入者三寸声子射其马斩鞅殪改驾人以为鬷戾也而助之子车曰齐人也将击子车子车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车曰众可惧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帯从野泄叱之泄曰军无私怒报乃私也将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竖射陈武子中手失弓而骂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须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无乃亢诸对曰谓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为颜鸣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颜鸣去之苑子之御曰视下顾苑子刜林雍断其足鑋而乘于他车以归颜呜三入齐师呼曰林雍乘 秋盟于鄟陵谋纳公也 二十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处于郓言在外也 秋会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不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岂无备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复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启叔孙氏之心不然岂其伐人而说甲执冰以游叔孙氏惧祸之滥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鲁君守齐三年而无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与之有十年之备有齐楚之援有天之赞有民之助有坚守之心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故鞅以为难二子皆图国者也而欲纳鲁君鞅之愿也请从二子以围鲁无成死之二子惧皆辞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孟懿子阳货伐郓郓人将战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众也天既祸之而自福也不亦难乎犹有鬼神此必败也呜呼为无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晋公徒败于且知 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飨焉其饮酒也乃饮酒使宰献而请安子仲之子曰重为齐侯夫人曰请使重见子家子乃以君出 十二月晋籍秦致诸侯之戍于周鲁人辞以难二十八年春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处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 平子毎岁贾马具从者之衣屦而归之于干侯公执归马者卖之乃不归马卫侯来献其乘马曰启服堑而死公将为之椟子家子曰从者病矣请以食之乃以幄裹之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辅于齐侯遂入羔裘齐侯喜与之阳榖公衍公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为之母曰相与偕出请相与偕告三日公为生其母先以告公为为兄公私喜于阳榖而思于鲁曰务人为此祸也且后生而为兄其诬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为太子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补逸榖梁传作叔倪季孙意如曰叔倪无病而死是皆无公也此天命也非我罪也
  发明按此言则叔诣殆忠于公者亦叔孙昭子之流与然昭子不及杀鬷戾亦是恨事
  冬十月郓溃
  补逸榖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不先书郓与干侯非公且征过也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言不能外内也 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荀跞曰寡君使跞谓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图之季孙练冠麻衣跣行伏而对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为有罪请囚于费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绝季氏而赐之死若弗杀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愿也敢有异心 夏四月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已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公欲从之众从者胁公不得归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言不能外内又不能
  用其人也 十二月公疾遍赐大夫大夫不受赐子家子双琥一环一璧轻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赐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赐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赐书曰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干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定公元年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若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貎而出者入可也冦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丧及坏𬯎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𬯎反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公九月立炀宫 十五年壬申公薨于高寝
  补逸说苑春秋曰壬申公薨于高寝传曰高寝者何正寝也曷为或言高寝或言路寝曰诸侯正寝三一曰高寝二曰左路寝三曰右路寝高寝者始封君之寝也二路寝者继体之君寝也其二何曰子不居父之寝故二寝继体君世世不可居高祖之寝故有高寝名曰高也路寝其立奈何高寝立中路寝左右春秋曰天子入于成周传曰成周者何东周也然则天子之寝奈何曰亦三承明继体守文之君之寝曰左右之路寝谓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后者也故天子诸侯三寝立而名实正父子之义章尊卑之事别大小之德异矣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 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礼也 葬定姒不称小君不成丧也冬城漆书不时告也 哀公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
  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与吊适季氏季氏不絻放绖而拜 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与有职竞焉是以不得助执绋使求从舆人曰以肥之得备弥甥也有不腆先人之产马使求荐诸夫人之宰其可以称旌繁乎以上意如逐昭公以下哀公孙越
  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来 二十三年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诸鞅来聘报叔青也 二十四年公子荆之母嬖将以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无之公怒曰女为宗司立夫人国之大礼也何故无之对曰周公及武公娶于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于齐此礼也则有若以妾为夫人则固无其礼也公卒立之而以荆为太子国人始恶之 闰月公如越得太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
  补逸礼记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哀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二十五年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二十七年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公吊焉降礼补逸礼记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以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厩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向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逆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矣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间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于孟氏之衢曰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对曰臣无由知之三问卒辞不对公欲以越伐鲁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戍公如公孙有陉氏因孙于邾乃遂如越国人施公孙有山氏
  补逸史记哀公子宁立是为悼公悼公之时三桓胜鲁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
  士奇曰三桓者孟孙叔孙季孙皆桓公之所出也自庆父叔牙首行弑逆为公室削弱之由成季鸩叔牙走庆父拥立闵僖二君其忠莫比而专鲁国之政亦自此始盖从古权臣未有不废置在手而太阿因以倒授之者也传称成风闻成季之繇私事之而属僖公夫人臣无私僖公之属将以何为哉即是观之而季已非纯臣矣败莒获拏奄然受汶阳及费之赏大都耦国强私弱公已有其端至僖公方会于淮而辄自取项虽未知其何人而先儒以为季氏为之仲遂杀恶及视援立宣公当是时将顺其意为之纳赂通殷勤于齐者行父也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行父一言而东门见逐炎炎之势真可畏也夫行父以上号称忠贤者也及宿而心术愈不可问矣其父甫没而费城矣三军作矣取卞以自封矣范献子来聘而公臣不能具三耦矣未几而中军复舍矣四分公室而季氏且有其二矣益以意如之凶逆是时鲁君浮寄旦夕莫必其命幸而逃死宁俟孙齐适越之后哉故鲁削之成于三桓而季为之魁宿及意如不容诛而责备贤者乃在季友行父以其为事权所由始也昭公习仪以亟居丧而无戚容骩骳鲜耻受制于权臣固不能以自立然伐亦亡不伐亦亡观公之两以戈逐献谋者不可谓不密卒伤困辱投袂兴师此亦山阳密诏高贵登车之槩也惜乎登台之请不达权变违弃子家之言坐取奔败天实为之谓之何哉至其流离琐尾内制于左右外辱于大国梁丘据范鞅之徒溺于货宝党护意如百计以阻徒使宋元殒身叔舍含恨而昭公又昧于小不忍之义终以老死干侯赋旄丘之葛诚不能不痛心疾首于齐晋之君臣也哀公之时视稠父微弱益甚五梧之逆杯酒失欢又不及昭之沉密乃欲恃鞭长以去三桓适越不复悲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鲁陪臣交叛南蒯 阳虎上侯犯 公孙宿下
  襄公七年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发明季氏城费所以自封也讵知为异日陪臣据叛之资乎蚕食于公厚殖于已悖而入者亦悖而出且南蒯即南遗之子也天道诚不僭矣
  昭公十二年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憗谋季氏憗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南蒯之将叛也其乡人或知之过之而叹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饰事不善不得其极外内倡和为忠率事以信为共供养三德为善非此三者弗当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将适费饮乡人酒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党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为怨府 十三年春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费来如归南氏亡矣民将叛之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若诸侯皆然费人无归不亲南氏将焉入矣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将叛也盟费人司徒老祁虑癸伪废
  疾使请于南蒯曰臣愿受盟而疾兴若以君灵不死请待间而盟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请朝众而盟遂劫南蒯曰群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听命矣子若弗图费人不忍其君将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请送子请期五日遂奔齐侍饮酒于景公公曰叛夫对曰臣欲张公室也子韩晳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虑癸来归费齐侯使鲍文子致之以上南蒯之叛 定公五年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玙璠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怀仲梁怀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
  补逸家语季平子卒将以君之璠玙敛赠以珠玉孔子为中都宰闻之历级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宝玉是犹曝尸于中原也其示民以奸利之端而有害于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顺情以危亲忠臣不兆奸以陷君乃止
  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六年春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茍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
  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七年齐人归郓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 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鉏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 苫越生子将待事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 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考异公羊传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宝而窃之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国阳虎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睋而锓其板曰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至乎日若时而出临南者阳虎之出也御之于其乘焉季孙谓临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临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阳越者阳虎之从弟也为右诸阳之从者车数十乘至于孟衢临南投策而坠之阳越下取策临南駷马而由乎孟氏阳虎从而射之矢著于庄门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说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阳虎曰夫孺子得国而己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驾既驾公敛处父帅师而至慬然后得免自是走之晋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左公氏作林楚公羊作临南
  九年夏阳虎归宝玉大弓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六月伐阳关阳虎使焚莱门师惊犯之而出奔齐请师以伐鲁曰三加必取之齐侯将许之鲍文子諌曰臣尝为隶于施氏矣鲁未可取也上下犹和众庶犹睦能事大国而无天菑若之何取之阳虎欲勤齐师也齐师罢大臣必多死亡已于是乎奋其诈谋夫阳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求容焉亲富不亲仁君焉用之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国兹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无乃害乎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于齐又以葱灵逃奔宋遂奔晋适赵氏仲尼曰赵氏其世有乱乎
  补逸家语阳虎既奔齐自齐奔晋适赵氏孔子闻之谓子路曰赵氏其世有乱乎子路曰权不在焉岂能为乱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阳虎亲富而不亲仁有宠于季孙又将杀之不克而奔求容于齐齐人囚之乃亡归晋齐鲁二国已去其疾赵简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说而从其谋祸败所终非一世可知也
  韩非子阳虎逐于鲁疑于齐走而之赵赵简主迎而相之左右曰虎善窃人国政何相也简主曰阳虎务取之我务守之遂执术而御之阳虎不敢为非以善事简主兴主之强几至于霸也
  发明按当时权臣柄国专尚诈力故盗贼亦得以售其奸虽曰使贪使诈明主亦时有之然终非盛世事也
  十年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諌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贼射之不能杀公南为马正使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过朝公若必曰谁之劔也吾称子以告必观之吾伪固而授之末则可杀也使如之公若曰尔欲吴王我乎遂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唯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谓侯犯曰居齐鲁之际而无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齐以临民不然将叛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谓侯犯曰众言异矣子不如易于齐与其死也犹是郈也而得纾焉何必此齐人欲以此偪鲁必倍与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门以备不虞侯犯曰诺乃多舍甲焉侯犯请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介侯犯之门甲以围侯犯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驷赤先如宿侯犯殿毎出一门郈人闭之及郭门止之曰子以叔孙氏之甲出有司若诛之群臣惧死驷赤曰叔孙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谓驷赤曰子止而与之数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 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对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隶勤君之执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也君岂以为寡君赐 十二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哀公十四年初孟孺子泄将圉马于成成宰公孙宿不受曰孟孙为成之病不圉马焉孺子怒袭成从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丧弗内袒免哭于衢听共弗许惧不归 十五年春成叛于齐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输冬及齐平子服景伯如齐子赣为介见公孙成曰人
  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齐人虽为子役其有不贰乎子周公之孙也多飨大利犹思不义利不可得而丧宗国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闻命陈成子馆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愿事君如事卫君景伯揖子赣而进之对曰寡君之愿也昔晋人伐卫齐为卫故伐晋冠氏丧车五百因与卫地自济以西禚媚杏以南书社五百吴人加敝邑以乱齐因其病取讙与阐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视卫君之事君也则固所愿也成子病之乃归成公孙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考异孔丛子孟氏之臣叛武伯问孔子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子姑待之三旬果自归孟氏武伯将执之访于夫子夫子曰无也子之于臣礼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又何执焉子修礼以待之则臣去子将安往武伯乃止
  士奇曰传曰所恶于上者无以使下所恶于下者无以事上故顺事恕施者非独以称物情亦所以杜祸乱之原而慎反尔之几也鲁三桓朘削公室固都城以为狡兔之窟使其君民食于他自谓得计而不虞家臣之议其后者相随属也其父好兵其子必且行劫主欲背公而欲其臣不效尤得乎经传所载昭定哀以来陪臣之据邑以叛者凡四季之叛者二孟孙叔孙之叛者各一南蒯也狃辄也侯犯也公孙宿也此不过凭倚强都介恃邻境而又有司徒老祁虑癸驷赤以为之间至费与成则孔子谋之子路子贡从而赞之不旋踵而叛人奔窜城郭依然其患犹未剧也惟阳虎以枭雄之姿不仁之性中据鲁国而执其政柄欲囚桓子则囚之欲盟三桓则盟之欲逐其所不快则逐之当是时鲁人畏之如雷电鬼神之不可犯及其既败脱甲于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梧之衢从容逸豫无有能致难之者使蒲圃之事竟成则去一三桓而得一三桓公室之存亡未可知也而岂止私家之患也哉然以季氏之强取民有众其不臣之迹孟与叔不如是之甚也而费凡再叛更益以阳虎之逞乱几坠厥宗天道好还不可为人臣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之戒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鲁与邾莒构怨鲁伐灭小国附小国来伐并附
  隐公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五年邾人郑人伐宋七年伐邾为宋讨也 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
  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三年公会杞侯于郕杞求成也
  补逸桓公七年焚咸丘公羊传曰邾娄之邑也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
  十七年春二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秋伐邾宋志也庄公二年伐于馀丘邾邑也 僖公元年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发明杜注虚丘邾地云云正义曰荦之盟也邾人在焉公既盟而败其师传不明言其故直云虚丘之戍不知虚丘谁地何故戍之服䖍云虚丘鲁邑鲁有乱邾使兵戍虚丘鲁与邾无怨因兵将还要而败之所以恶僖公也邾之与鲁本无怨恶僖公奔邾则为之外主国乱则戍其内邑无故而败其师亡信背义莫斯之甚非僖公作颂之主所当行也杜以为不然故别为此说亦无所据要其理当然也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
  补逸榖梁传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抟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
  僖公二十一年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太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皥济而修祀纾祸也 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补逸檀弓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
  二十五年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公会莒兹㔻公寗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 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入杞责无礼也 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文公七年春公伐邾间晋难也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十三年邾子卒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茍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十四年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考异按纳捷菑者公羊曰郤缺榖梁曰缺克
  宣公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 九年秋取根牟言易也 十年师伐邾取绎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 十三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十八年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成公六年取鄟言易也 八年声伯如莒逆也 十八年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襄公元年九月邾子来朝礼也 四年冬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 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乎始髽国人诵之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败于邾补逸家语子路问于孔子曰臧武仲率师与邾人战于狐鲐遇败焉师人多丧而无罚古之道然与孔子曰凡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国邑危则亡之古之道也其君在焉者有诏则无讨
  礼记檀弓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骀始也
  五年春公至自晋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大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九月盟于戚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 六年莒人灭鄫鄫恃赂也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考异榖梁传曰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
  公羊传曰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矣
  八年莒人伐我东鄙以疆鄫田 十年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十二年春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钟以为公盘 十三年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凡书取言易也用大师焉曰灭弗地曰入 十有五年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 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会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十七年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毋侵小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 二十年春及莒平孟庄子会莒人盟于向督扬之盟故也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
  报之 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寇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子为正卿而来外盗使纥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与之邑其从者皆有赐焉若大盗礼焉以君之姑姊与其大邑其次皂牧舆马其小者衣裳劔帯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难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征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书曰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谓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后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二十八年夏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三十一年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犂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言罪之在也 昭公元年春会于虢三月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帯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赵孟闻之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避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乃免叔孙 莒展舆立而夺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公子鉏纳去疾展舆奔吴叔弓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于是莒务娄瞀胡及公子灭明以大厐与常仪靡奔齐君子曰莒展之不立弃人也夫人可弃乎诗曰无竞维人善矣 四年秋九月取鄫言易也 莒乱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五年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莒人愬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而执之诱也讨不以师而诱以成之惰也为盟主而犯此二者无乃不可乎请归之间而以师讨焉乃归公秋七月公至自晋莒人来讨不设备戊辰叔弓败诸蚡泉莒未陈也 六年夏季孙宿如晋拜莒田也晋侯享之有加笾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国之事大国也茍免于讨不敢求贶得贶不过三献今豆有加下臣弗堪无乃戾也韩宣子曰寡君以为驩也对曰寡君犹未敢况下臣君之隶也敢闻加贶固请彻加而后卒事晋人以为知礼重其好货 十年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周公飨义鲁无义诗曰德音孔昭视民不佻佻之谓甚矣而壹用之将谁福哉 十一年孟僖子会邾庄公盟于䘲祥修好礼也 十二年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憗遂如晋 十三年夏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七月遂合诸侯于平丘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甲戍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铎射怀锦奉壶饮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与之锦而入晋人以平子归子服湫从 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十三年季孙犹在晋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亲亲与大赏共罚否所以为盟主也子其图之谚曰臣一主二吾岂无大国穆子告韩宣子且曰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为夷执亲将焉用之乃归季孙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诸侯而执其老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惠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会宣子患之谓叔向曰子能归季孙乎对曰不能鲋也能乃使叔鱼叔鱼见季孙曰昔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今虽获归骨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惧先归惠伯待礼 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已也尊晋罪已礼也 十八年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十九年鄅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 夏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乙亥同盟于虫 二十三年春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鉏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鉏弱地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雠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听其辞而愬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蒭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 二十四年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使梁其胫待于门内曰余左顾而欬乃杀之右顾而笑乃止叔孙见士伯士伯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子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 三十一年冬邾黒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已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
  补逸公羊传文何以无邾娄通滥也曷为通滥贤者子孙宜有地也贤者孰谓谓叔术也何贤乎叔术让国也其让国奈何当邾娄颜之时邾娄女有为鲁夫人者则未知其为武公与懿公与孝公㓜颜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纳贼则未知其为鲁公子与邾娄公子与臧氏之母养公者也君㓜则宜有养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则未知臧氏之母者曷为者也养公者必以其子入养臧氏之母闻有贼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贼至凑公寝而弑之臣有鲍广父与梁买子者闻有贼趋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于是负孝公之周愬天子天子为之诛颜而立叔术反孝公于鲁颜夫人者妪盈女也国色也其言曰有能为我杀杀颜者吾为其妻叔术为之杀杀颜者而以为妻有子焉谓之盱夏父者其所为有于颜者也盱幼而皆爱之食必坐二子于其侧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来人未足而盱有馀叔术觉焉曰嘻此诚尔国也夫起而致国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术曰不可三分之叔术曰不可四分之叔术曰不可五分之然后受之公扈子者邾娄之父兄也习乎邾娄之故其言曰恶有言人之国贤若此者乎诛颜之时天子死叔术起而致国于夏父当此之时邾娄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滥则文何以无邾娄天下未有滥也天下未有滥则其言以滥来奔何叔术者贤大夫也绝之则为叔术不欲绝不绝则世大夫也大夫之义不得世故于是推而通之也
  榖梁传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来奔内不言叛也
  发明按公羊传文则黒肱乃邾叔术之后然左氏并无其事必有错误姑存之以备考先序讹传之事次为叔术辨诬文特曲而峭
  补逸公羊传三十二年取阚阚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讳亟也有经无传
  发明是时昭公失国取阚以自封疑阚为鲁邑非邾邑也
  定公二年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庭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𬬻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冬盟于郯修邾好也十五年春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
  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䘮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 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 哀公二年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补逸榖梁传取漷东田漷东未尽也及沂西田沂西未尽也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七年公会吴于鄫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徳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不听茅成子请告于吴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国内岂不足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负瑕故有绎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吴曰鲁弱晋而远吴冯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邾非敢自爱也惧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国之忧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违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吴子从之 八年吴为邾故将伐鲁问于叔孙辄叔孙辄对曰鲁有名而无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礼也君子违不适雠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则隐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恶废乡今子以小恶而欲覆宗国不亦难乎若使子率子必辞王将使我子张病之王问于子泄对曰鲁虽无与立必有与毙诸侯将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晋与齐楚辅之是四雠也夫鲁齐晋之唇唇亡齿寒君所知也不救何为三月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吴竟田焉拘鄫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我水滋及吴师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懿子谓景伯若之何对曰吴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鉏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吴子闻之一夕三迁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远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乃请释子服何于吴吴人许之以王子姑曹当之而后止吴人盟而还 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邾子又无道吴王使太宰子馀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大子革以为政 十年春邾隐公来奔齐甥也故遂奔齐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隐公自齐奔越曰吴为无道执
  父立子越人归之大子革奔越 二十四年邾子又无道越人执之以归而立公子何何亦无道 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请念士奇曰邾在鲁国之南击柝相闻莒亦东封之友邦也方当隐公初年与邾为昧之盟二年纪子伯莒子盟于密其文虽阙而传曰鲁故也则其徼与同好可知乃数年而有为宋之讨昧之要言成逝水矣及僖之世而有莒拏之获密之载书又安可问乎自是疆埸之衅一彼一此竟与春秋相终始可慨已夫尝综其事考之宋怨入郛与鲁无预而隐则弃昧之盟桓则弃趡之盟两用师于邾而快宋志焉曲在鲁矣及柽之盟方同伯好而虚丘之戍鲁又邀而覆之反面成仇亦至于是则鲁之曲益甚须句子鲁僖母夫人之同姓也邾暴灭之曲在邾矣鲁取须句而置其君亦未为过升陉之战辱逮鱼门何以禁訾娄之报也然一之为甚襄仲再伐之则曲在鲁矣文公之卒吊使失仪何至于伐惠伯之报适相当耳宣公十年伐邾取绎其曲在鲁成襄之间邾相继来朝可谓恭矣但鲁请属鄫实出伯命邾悍然不顾而疾讨于鄫以有狐骀之役鲁师挠败国人以髽然犹不念旧怨使穆叔修平而南鄙又见伐矣此所以致湨梁之执也悼公不悛复挑鲁衅再辱督扬身方见释而又修怨于鲁庄子之报亦宜乃至纳其叛人而贪其土利曲在鲁矣襄昭之世一朝于鲁再盟䘲祥而复谮诉于伯国上卿执辱离姑之衅所由开也邾为是再愬伯庭行人累系鲁复纳其叛人曲直均也及定公初年邾修朝礼而鲁伐之取其漷沂田曲在鲁矣至处宫宵掠以其君来则鲁曲益甚何怪乎齐吴之投袂而起也莒当庄公世受文姜之奔及庆父走莒不能明同恶之大义而责赂于鲁败郦之役曲在莒矣洮向修平庶几终好以平郯之不获而伐取继之何义乎声伯以姻娅结成灭鄫之举复奸伯命而仇鲁鲁方以亡鄫见责而东鄙继伐则莒曲为甚鲁之入郓所自来也犂比公以鄫故被执亦足以释忿矣况又有督扬之同好莒复君弑国危而鲁乘乱伐莒披其郓邑莒之诉于会也固宜五年纳牟夷之叛十年取郠至用人于亳社曲在鲁矣自是莒复诉鲁于晋晋人以为讨而鲁莒之交遂绝夫邾莒皆蕞尔小国不能尽事大之礼鲁亦惟利是视莫知有字小之义也使鲁得逞志于邾莒则亦邿与根牟之续耳然邾莒见陵强大不能顺事恕施戕鄫灭鄫俘鄅舍女狂悖若此乃施诸已而不愿者则呶呶焉诉之大国亦独何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小国交鲁以年序不以国序戎狄兵好俱附
  隐公二年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 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三年夏公会杞侯于郕杞求成也 五年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六年春自曹来朝书曰实来不复其国也 七年春榖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九年冬曹太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 十年春曹桓公卒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十七年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庄公五年秋郳犂来来朝名未王命也十八年夏公追戎于济西不言其来讳之也 二十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冬杞伯姬来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僖公十四年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二十三年十一月杞成公卒书曰子杞夷也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 秋入杞责无礼也 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 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 文公十一年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 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 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 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十五年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
  命古之制也 宣公九年滕昭公卒 十六年秋郯伯姬来归出也 成公四年杞伯来朝归叔姬故也 七年夏曹宣公来朝 八年冬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九年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杞叔姬卒为
  杞故也逆叔姬为我也 十三年五月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补逸檀弓诸侯伐秦曹桓桓当作宣公卒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
  十五年春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书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其侯不然则否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我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十六年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君唯不遗德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附录昭公二十年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
  公羊传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曹伯庐卒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乎国或为主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会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
  榖梁传自梦者专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畔也以上附子臧让国之节
  成公十六年夏四月滕文公卒 襄公六年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 秋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七年春郯子来朝始朝公也 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十八年春白狄始来 二十一年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二十九年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三十一年冬十月滕成公来会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无从乎 昭公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书名 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椒请先入乃先受馆敬子从之 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志曰能敬无灾又曰敬逆来者天所福也季孙从之 十六年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我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雎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冦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五雉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自颛顼以来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燕季平子赋采菽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 十八年三月曹平公卒 三十一年薛伯榖卒同盟故书
  士奇曰鲁在春秋盖积弱之国也主盟不若齐晋之强地势不及秦楚之大徒以周礼在鲁号称望国其声名文物所留馀犹足以系小国之心动远人之慕如滕薛曹邾杞鄫郯纪郳犂牟葛介萧之属皆常勤享䞇修朝礼即篡逆如桓榖邓二国远在方域之外犹不惮仆仆焉亦足见周公之思在人而鲁国之大可为也然诸小国来朝悉书于策而终不闻有一介之使往报其礼者岂春秋略而不纪欤又何其详于齐晋宋卫之往来不以为繁也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鲁惟奄然坐大视小国之亲己以为分所应尔而无足酬答即如杞侯之朝且以不敬见讨而其他尚敢责其简傲哉邦交人道之大伦往来天下之常理鲁第视强弱为疏密直世俗之见耳使能存恤诸姬敬恭慰藉以劝来者而又能任贤修政发愤自雄则天下之望走将在于鲁而周不其东乎惜乎鲁之昧昧也若夫小国僻陋其不知有天子无足怪鲁为宗邦悍然受人之朝而亦不能修述职之礼故经于小国来朝一切存而不削所以示讥也会潜盟唐与白狄之来皆书之以为后世戒济西道追而其效彰矣于洮遇防其事琐亵无足道蔡季之贤子臧之让皆可风也施父谂射姑之叹惠伯识滕成之涕不幸而言中也州实来而不复朱儒安而弗徇均自弃也郯子历详官制岂直与葛卢之识三牺美谈千古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郊祀雩祭旱而不雩见灾异视朔附
  桓公五年秋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闵公二年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补逸公羊传曷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
  文公元年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馀于终事则不悖 二年春二月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 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六年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十三年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
  补逸公羊传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此鲁公之庙也曷为谓之世室世室犹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太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曰生以养周公死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之鲁乎曰不之鲁也封鲁公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牲鲁公用骍刚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何讥尔久不修也
  十六年夏五月公四不视朔疾也 宣公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襄公三年秋大雩旱也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畊今既畊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八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八年秋八月大雩旱也 昭公六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十五年春将禘于武宫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见赤黒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其在莅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莅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十六年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雩旱也 二十五年秋书再雩旱甚也
  补逸定公元年九月大雩榖梁传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为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舍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
  春秋繁露大雩者何旱祭也难者曰大旱雩祭而请雨大水鸣鼓而攻社天地之所为阴阳之所起也或请焉或怒焉者何曰大旱者阳灭阴也阳灭阴者尊压卑也固其义也虽大甚拜请之而已无敢有加也大水者阴灭阳也阴灭阳者卑胜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以贱伤贵逆节也故鸣鼓而攻之朱丝胁之为其不义也此亦春秋之为强御也故变天地之位正阴阳之序直行其道而不㤀其难义之至也是故胁严社而不为不敬灵出天王而不为不尊上辞父之命而不为不承亲绝母之属而不为不孝义乎士奇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王室赐以郊禘大雩之重祭如三恪得用先代礼乐盖殊典也伯禽之辞与否或辞而成王不听皆不可知揆之大分必非人臣之所安者矣夫郊之为祭大报天而主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惟天子首出万物覆帱之所及照临之所至其精气无所不通故祭天而天神来格飨帝而上帝是歆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而百灵罔不攸会诸侯一国之主耳虽欲矫诬淫祀非分而冥冥有吐之者矣禘则禘其始祖之所自出诸侯以肇封为始祖庙数止于五若鲁则祀周公而且不得祖后稷况所自出之帝耶大雩者天子雩五方上帝配以其帝周公不得配天已阙陪祀之位诸侯祈旱山川于上帝五人帝何与故鲁之郊禘大雩皆非礼也周公其衰夫子叹之矣郊之屡卜而不从正所谓神不歆非类者其卜而从亦偶焉耳鲁人不知警悟力改前非而犹欲詹詹为三望之举以涂饰耳目向使望必须卜河海有灵安见不如林放乎至因旱而举不得为之盛祭祗足干天怒而致蕴隆非旱备也经之书大因旱以显僭与不时何与然则必龙见之月乃得雩馀月将坐视其旱而不恤乎榖梁时穷力尽之说尤为谬戾庄公之吉禘过于速僖公之作主过于缓夏父之跻僖于闵武公之宜祧而犹禘失之謟闰不告月世室屋坏四不视朔失之慢僖公登台以书云物文公闰在三月传讥其非礼盖至是而周礼之在鲁者渺乎不可问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四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城筑蒐狩因事别见者不更载
  隐公元年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七年夏城中丘书不时也九年夏城郎书不时也 桓公十六年冬城向书时也庄公二十八年冬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
  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冬十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 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门书不时也凡启塞从时 文公十二年城诸及郓书时也 宣公八年城平阳书时也 成公九年城中城书时也 十八年筑鹿囿书不时也 襄公十三年冬城防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昭公九年冬筑郎囿书时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 定公十五年冬城漆书不时告也以上城筑 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书时礼也六年秋大阅简车马也 昭公八年秋大蒐于红自
  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以上蒐狩
  士奇曰千仭之山跛羊能陵之以其迤也数仞之墙虽有贲育猝莫能越以其峻也城以保民奈之何其可废哉顾城本为民防患于未然而使之疲于工筑弃本业而起愁叹则未然之患犹纾而目前之困已剧矣况登丘之呼亦足动众梁伯之好适以资敌无城犹可无民将谁与国乎是以先王之爱城常不如爱民力一岁之中用民不过三日而又必以农隙之时使之手足宽然得以縁南亩仰事俯育两无所憾而后本固邦宁也春秋凡用民无论时之合否皆书重民力也鲁之城中丘城郎皆以盛夏兴役而延廏之新又当大无之后其为草菅民命全莫省忧昭昭简策若夫襄十三年城防昭九年筑郎囿皆在隆冬于时合矣而当时一欲早城一欲速成而臧武仲与叔孙昭子独能为民请命不亦仁人之心乎然用民必书而费伯城郎不书新作南门不书左氏求其说而不得则皆曰非公命也窃谓不然隐公之始年犹未失政安有非公命而擅兴大众以城者至作南门近在国都而公弗知隐其充耳乎圣人削之当自有故不可求矣若乃春蒐夏苖秋狝冬狩先王所以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而作其果敢之气使之娴于步伐止齐谙于鼓铎铙镯而蓄其威怒也然必有常时有定所如鲁狩大野而郎则非所蒐为春事而红则非时并非所且以红之蒐考之是时公室衰微鲁国兵权半归季氏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扫境内以为此役季实主之于昭公何与违天时易地利悍然直行其意之所欲以为凡可以非礼动民即用以犯上作乱而莫敢忤有如此蒐矣故先儒以此为季氏履霜之渐也吁城筑民力所系蒐狩军政所关力当留馀于下政当操之自上其可不加之意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五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孔子仕鲁仲 由 冉求端木赐 高柴
  定公十年春及齐平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cq=35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 十二年夏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哀公七年公会吴于鄫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太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茍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发文身裸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 十一年春齐为鄎故国书高无㔻帅师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氏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俟于党氏之沟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叔武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㓜守官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陈瓘陈庄渉泗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步而死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谍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孟孺子语人曰我不如颜羽而贤于邴泄子羽锐敏我不欲战而能默泄曰驱之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以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 吴征会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秋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籓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籓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大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仇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仇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大宰嚭说乃舍卫侯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㓜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说其言从之固矣 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对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弗能 甲午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齐而请伐齐三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孙孔子辞退而告人曰吾以从大夫之后也故不敢不言 十五年秋齐陈瓘如楚过卫仲由见之曰天或者以陈氏为斧斤既斵丧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终飨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鲁以待时不亦可乎何必恶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冬及齐平卫孔圉取太子蒯聩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
  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太子与之盟为请于伯姬闰月良夫与太子入舍于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适伯姬氏孔伯姬杖戈而先太子与五人介舆豭从之迫孔悝于厕遂劫以登台栾宁将饮酒闻乱使告季子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太子闻之惧下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 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㷀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赣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 二十一年秋八月公及齐侯邾子盟于顾齐人责稽首因歌之曰鲁人之皋数年不觉使我高蹈惟其儒书以为二国忧是行也公先至于阳榖齐闾丘息曰君辱举玉趾以在寡君之军群臣将传遽以告寡君比其复也君无乃勤为仆人之未次请除馆于舟道辞曰敢勤仆人
  发明按儒书一言岂非孔子之遗风尚足以折冲而御侮耶
  士奇曰天之生孔子为天下万世也非为鲁也故鲁卒不得而用之然而圣人大可为之兆已略见于鲁矣夹谷之会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以莱人劫鲁侯必得志焉吁孔子岂无勇者哉圣人所以胜天下者理而已仁义足以为甲胄忠信足以为干橹故曾子谓子襄曰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矣大勇者理胜之谓也登坛数语而裔俘却兵车拒野享罢久缊之三田不待兵革而自归鲁于时不诚赫然一变其积弱之旧哉夫邻封震慑而内之蝥贼不除则公室欲张而不得也为是申大都不耦国家富不藏甲之制堕三都翦羽翼挥申须之戈从容以定变诛乱政之首次第以改弦当是时使不以彼妇之口中沮其用俾至于期月三年东周之治岂徒托诸空言哉惜乎鲁之不能用也诸弟子多才多艺文武兼资由之信义著于诸侯至以千乘之国不信于盟而重其言三都之堕由实左右之赐也掉三寸之舌屡抗长蛇之吻康子不出门敦槃不再设藩舍之卫君获有宁宇而于郊稷曲之役迟也怂恿之求也用矛以入之柴虽懦其儒行亦足以光重鲁国则不可谓圣贤之无益于时也若夫田赋用而微词以示箴舒州弑而抗声以请讨圣人虽老不得志何尝㤀心当世者伤麟道穷两楹告梦生不能用死乃诔之诚可惜也虽然圣人之生非为鲁也为天下万世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齐灭纪
  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 二年九月纪裂𦈡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 桓公五年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六年夏会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 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 十七年春盟于黄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庄公三年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 冬公次于滑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四年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补逸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雠也何雠尔远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会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以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缘恩疾者可也
  士奇曰公羊称齐襄公灭纪为九世复雠其言曰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其情激烈则复雠之说信然矣以今考之史记注引宋衷之言哀公荒淫无道者也其烹于周必有故纪侯之谮其果否亦不必辨但哀公死而立其弟胡公哀公之少弟山复杀胡公而自立自哀公至襄公凡十世而哀公乃其远伯祖也于不共戴天之义似亦少杀且襄公鸟兽其行败伦伤化忍心害理彼又岂知有祖宗之雠者不过假报复之名以利其土地耳按舆地志齐都临淄在今青州古纪城在今寿光寿光距青州七十里则春秋时纪与齐相去直数十里间所谓卧榻之地不容他人安枕者也始焉托复雠之孝以攫之中焉假存纪之仁终焉窃葬伯姬之义以文饰之当时号齐襄为小伯亦狡矣哉谓其真能复九世之雠吾不知也纪鲁世为婚姻又共盟歃不能救纪何望于郑郑固齐党尝并驱而朝纪欲以袭之者也莒益细甚窃窃为纪图何济乎但纪实王后之所出欲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王之不足为诸侯重轻亦可见矣虽然纪既逼处齐封其势必折而入于齐鲁即能为缨冠之救何益成败此纪侯之所以去而季之苟延血食于酅亦不得已之权也然其情实可悲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七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齐襄公之弑
  桓公十七年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庄公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发明齐欲灭纪而鲁以婚姻昵纪故齐与鲁为雠长勺之战齐鲁相雠之终也襄公之弑不附于文姜而附于灭纪亦为鲁讳耻而已矣
  士奇曰襄公淫于文姜而戕鲁桓天理人心澌灭已尽迹其生平迁郱鄑郚三邑以逼纪卒使大去其国总天子之罪人连五国以伐卫而取其宝玉会鲁围郕而独纳其降书于经者无一善状又按桓公之语管仲曰昔我先君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百食必粟肉衣必文绣戎士冻馁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馀优笑在前贤才在后是以国家不日引不月长今观瓜期之不恤与戎士冻馁之言合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与夫孟阳之属皆所谓优笑在前者也荒淫若此未有不亡而况失职之公孙与怨望怀归之戍卒会其及也岂不宜乎连称之妹间襄公而襄公死襄公之妹贼鲁桓而鲁桓死桓之死报隐公也襄之死报鲁桓也天道好还其应不爽而皆以一妇人与其间亦足以为女祸之戒矣彭生豕立其说似诞然苍犬见祟大厉披发载在简册恶已盈而妖气得以乘之又何怪哉鲁桓疆吏之戒得守御之备曹刿揶揄肉食逞三鼓以胜齐律以王事真小人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八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齐桓公之伯
  桓公二年秋七月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 庄公八年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 九年春雍廪杀无知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 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 秋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补逸史记初襄公之醉杀鲁桓公通其夫人杀诛数不当淫于妇人数欺大臣群弟恐祸及故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鲍叔傅之小白母卫女也有宠于釐公小白自少好善大夫高傒及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高国先阴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子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帯钩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已入高傒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佯死以误管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亦有高国内应故得先入立
  考异管子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糺践位国人召小白鲍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强武虽国人召我我犹不得入也鲍叔曰管仲得行其知于国国何为乱乎召忽强武岂能独图我哉小白曰夫虽不得行其知岂且不有焉乎召忽虽不得众其及岂不足以图我哉鲍叔对曰夫国之乱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国乃可图也乃命车驾鲍叔御小白乘而出于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试也乃将下鲍叔履其足曰事之济也在此时事若不济老臣死之公子犹之免也乃行至于邑郊鲍叔令车二十乘先十乘后鲍叔乃告小白曰夫国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事之未济也老臣是以塞道鲍叔乃誓曰事之济也听吾令事之不济也免公子者为上死者为下我以五乘之实距路鲍叔乃为前驱遂入国逐公子糺管仲射小白中钩管仲与公子糺召忽遂走鲁桓公践位鲁伐齐纳公子糺而不能
  补逸国语桓公自莒反于齐使鲍叔为宰辞曰臣君之庸臣也君加惠于臣使不冻馁则是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者则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国家者则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宽惠柔民弗若也治国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结于百姓弗若也制礼义可法于四方弗若也执枹鼓立于军门使百姓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钩是以滨于死鲍叔对曰夫为其君动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犹是也桓公曰若何鲍子对曰请诸鲁桓公曰施伯鲁君之谋臣也夫知吾将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鲍子对曰使人请诸鲁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国欲以戮于群臣故请之则予我矣桓公使请诸鲁如鲍叔之言严公以问施伯施伯对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国则必得志于天下令彼在齐则必长为鲁国忧矣严公曰若何施伯对曰杀而以其尸授之严公将杀管仲齐使者请曰寡君欲亲以为戮若不生得以戮于群臣犹未得请也请生之于是严公使束缚以予齐使齐使受而以退比至三衅三浴之桓公亲逆之于郊而与之坐问焉曰昔我先君襄公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戎士冻馁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馀优笑在前贤才在后是以国家不日引不月长恐宗庙之不埽除社稷之不血食敢问为此若何管子对曰昔我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远绩以成名合群𡨝比校民之有道者设象以为民纪式权以相应比缀以度竱本肇末劝之以赏赐纠之以刑罚班序颠毛以为民纪统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参其国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为之终而慎用其六柄焉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对曰四民者勿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易公曰处士农工商若何管子对曰昔圣王之处士也使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令夫士群萃而州处闲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㓜者言悌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恒为士令夫工群萃而州处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协材旦暮从事施于四方以饬其子弟相语以事相示以巧相陈以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恒为工令夫商群萃而州处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资以知其市之贾负任儋何服牛轺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市贱鬻贵旦莫从事于此以饬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赖相陈以知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恒为商令夫农群萃而州处察其四时权节其用耒耜枷芟及寒击菒除田以待时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其枪刈耨镈以旦莫从事于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袯襫霑体涂足暴其发肤尽其四支之敏以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有司见而不以告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国以为二十一乡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帅五乡焉国子帅五乡焉高子帅五乡焉参国起案以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乡泽立三虞山立三衡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国未安桓公曰安国若何管子对曰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则国安矣桓公曰诺遂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国既安矣桓公曰国安矣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则大国亦将正卒伍修甲兵则难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国诸侯有守御之备则难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于天下诸侯则事可以隐令可以寄政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作内政而寄军令焉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五家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焉以为军令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帅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帅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帅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帅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帅帅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振旅秋以狝治兵是故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内教既成令勿使迁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人与人相畴家与家相畴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战声相闻足以不乖昼战目相视足以相识其欢欣足以相死居同乐行同龢死同哀是故守则同固战则同彊君有此士也三万人以方行于天下以诛无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国之君莫之能御也 正月之朝乡长复事君亲问焉曰于子之乡有居处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是故乡长退而修德进贤桓公亲见之遂使役官桓公令官长期而书伐以告且选选其官之贤者而复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惟慎端悫以待时使民以劝绥谤言足以补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与之语訾相其质足以比成事诚可立而授之设之以国家之患而不疚退问其乡以观其所能而无大厉升以为上卿之赞谓之三选国子高子退而修乡乡退而修连连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轨轨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乡不越长朝不越爵罢士无伍罢女无家夫是故民皆勉为善与其为善于乡也不如为善于里与其为善于里也不如为善于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终岁之计莫敢以终岁之议皆有终身之功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对曰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征不旅旧则民不偷山泽各致其时则民不苟陆阜陵墐井田畴均则民不憾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鄙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五属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属焉立五正各使听一属焉是故正之政听属牧政听县下政听乡桓公曰各保治尔所无或淫怠而不听治者 正月之朝五属大夫复事桓公择是寡功者而谪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独寡功教不善而政不治一再则宥三则不赦桓公又亲问焉曰于子之属有居处为义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五属大夫于是退而修属属退而修县县退而修乡乡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以守则固以征则彊 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邻国未吾亲也君若欲从事于天下诸侯则亲邻国桓公曰若何管子对曰审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无受其资而重为之币帛以骤聘𫖯于诸侯以安四邻则四邻之国亲我矣为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使周游于四方以号召天下之贤士皮币玩好使人鬻之四方以监其上下之所好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桓公问曰夫军令则寄诸内政矣齐国寡甲兵为之若何管子对曰轻过而移诸甲兵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制重罪赎以犀甲一㦸轻罪赎以鞼盾一㦸小罪谪以金分宥闲罪索讼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铸剑㦸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鉏夷斤欘试诸壤土甲兵大足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堂潜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我欲西伐何主管子对曰以卫为主反其侵地台原姑与漆里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燕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四邻大亲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于𩛽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择天下之甚淫乱者而先征之
  十年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 十三年春会于北
  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夏齐人灭而戍之 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
  补逸公羊传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会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境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史记曹沬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庄公好力曹沬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鲁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沬执匕首劫齐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沬曰齐彊鲁弱而大国侵鲁亦以甚矣今鲁城坏即压齐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既已言曹沬投其匕首下坛北靣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约管子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曹沬三战所亡地尽复于鲁桓公后悔欲无与鲁地而杀曹沬管仲曰夫劫许之而倍信杀之愈一小快耳而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于是遂与曹沬三败所亡地于鲁
  宋人背北杏之会 十四年春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 冬会于鄄宋服故也十五年春复会焉齐始霸也 秋诸侯为宋伐郳郑人间之而侵宋 十六年夏诸侯伐郑宋故也 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冬同盟于幽郑成也 十七年春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 二十七年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 冬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仇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子元斗御疆斗梧耿之不比为斾斗班王孙游王孙喜殿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三十年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补逸史记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遂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命燕君复修召公之政纳贡于周如成康之时诸侯闻之皆从齐
  管子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视援弓将射引而未敢发也谓左右曰见是前人乎左右对曰不见也公曰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见人长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袪衣走马前疾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岂有人若此者乎管仲对曰臣闻登山之神有俞儿者长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兴而登山神见且走马前疾道也袪衣示前有水也右袪衣示从右方涉也至卑耳之谿有赞水者曰从左方涉其深及冠从右方涉其深至䣛若右涉其大济桓公立拜管仲于马前曰仲父之圣至若此寡人之抵罪也久矣管仲对曰夷吾闻之圣人先知无形今已有形而后知之臣非圣也善承教也
  韩非子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仭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至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师圣人之智不亦过乎
  三十一年夏六月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补逸说苑齐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请助于鲁鲁君进群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夷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鲁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又伐远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伯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宝器者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乎桓公乃分山戎之宝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兵伐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圣人转祸为福报怨以德此之谓也
  三十二年春城小榖为管仲也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闵公元年春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书曰季子来归嘉之也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伯王之器也二年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 冬齐高子来盟补逸公羊传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曾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冬十二月狄人伐卫遂灭卫详见卫事卫文公定狄难 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戌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卫国㤀亡 僖公元年春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 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秋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盟于荦谋救郑也 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 秋盟于贯服江黄也 冬楚人伐郑斗章囚郑𣆀伯 三年秋会于阳榖谋伐楚也
  补逸公羊传此大会也曷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发明据此则桓公之会无不有命不独葵丘之会也然属孝公于宋首犯树子之禁何欤
  齐侯为阳榖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绝之也蔡人嫁之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榖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榖同好何如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秋伐陈讨不忠也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补逸韩非子蔡女为桓公妻桓公与之乘舟夫人荡舟桓公大惧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复召之蔡因更嫁之桓公大怒将伐蔡仲父諌曰夫以寝席之戏不足以伐人之国功业不可冀也请无以此为规也桓公不听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举兵为天子伐楚楚服因还袭蔡曰余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听从遂灭之此义于名而利于实故必有为天子诛之名而有报雠之实史记管仲列传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 桓公既得管仲与鲍叔隰朋高傒修齐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说
  发明按史迁所纪与韩非同意后段亦可櫽括管子故附载之
  五年夏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㤀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六年夏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秋楚子围许 救郑诸侯救许乃还 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靣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辨误按论语微子去之不过行遁而已未尝奔周也微子已遁矣武王克商时又安得有靣缚衔璧之事故或曰奔周或曰靣缚皆传之讹也宋儒王柏谓靣缚衔璧之事必属武庚盖入商之时纣已自焚武庚嫡冢父死子继则武庚此时已为殷君力不敌周故衰绖舆榇造军门而听罪此事理之最确者
  七年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补逸吕氏春秋荆文王曰苋僖数犯我以义违我以礼与处则不安旷之而不榖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榖于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养吾意吾所欲则先我为之与处则安旷之而不榖丧焉不以吾身远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榖于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郑阿郑君之心先为其所欲三年而知郑国之政也五月而郑人杀之是后世之圣人使文王为善于上世也
  秋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帯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八年春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九年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补逸公羊传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榖梁传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国语即位数年东南多有淫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遂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荆州诸侯莫不来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斩孤竹而南归海滨诸侯莫不来服与诸侯饰牲为载以约誓于上下庶神与诸侯戮力同心西征攘白翟之地至于西河方舟设泭乘桴济河至于石抗县车束马逾大行与辟耳之谿拘夏西服㳅沙西吴南城周反胙于绛岳滨诸侯莫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榖兵车之属六乘车之会三诸侯甲不解累兵不解翳⿱无弓服无矢隐武事行文道帅诸侯而朝天子葵丘之会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实谓尔伯舅无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谋管子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尔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赏服大路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诸侯称顺焉桓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庆父之乱二君杀死国绝无嗣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翟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马选具翟人攻卫卫人出庐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桓公与之系马三百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诸侯知桓公之为已动也是故诸侯归之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已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故天下诸侯罢马以为币缕纂以为奉鹿皮四个诸侯之使垂櫜而入捆载而归故拘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卞小国诸侯既许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桓公知天下诸侯多与已也故又大施忠焉可为动者为之动可为谋者为之谋军谭遂而不有也诸侯称宽焉通齐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讥而不征以为诸侯利诸侯称广焉筑葵兹宴负夏领釜丘以御戎翟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权于中国也教大成定三革隐五刃朝服以济河而无怵惕焉文事胜矣是故大国惭愧小国协附唯能用管夷吾甯戚隰朋宾胥无鲍叔牙之属而伯功立
  发明按此国语总叙齐桓管仲前后事功故附于葵丘之后
  补逸史记三十五年夏会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赐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无拜桓公欲许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赐秋复会诸侯于葵丘益有骄色周使宰孔会诸侯颇有叛者晋侯病后遇宰孔宰孔曰齐侯骄矣第无行从之是时周室微唯齐楚秦晋为彊晋初与会献公死国内乱秦穆公辟远不与中国会盟楚成王初收荆蛮有之夷狄自置唯独齐为中国会盟而桓公能宣其德故诸侯宾会于是桓公称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诸侯莫违寡人寡人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远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 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俈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凰麒麟不来嘉榖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
  九月晋献公卒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 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 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 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 十一年夏戎伐京师王子帯召之也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十二年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 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 夏会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戌周仲孙湫致之 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 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 三月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秋伐厉以救徐也 冬楚败徐于娄林徐恃救也 十六年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征诸侯而戍周 十一月乙卯郑杀子华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
  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十七年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 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十八年秋八月葬齐桓公十九年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㤀齐桓之德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
  补逸韩诗外传昔鲍叔有疾管仲为之不食不纳浆甯戚患之管仲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士为知己者死马为知己者良鲍子死天下莫我知安用水浆虽为之死亦何伤哉
  吕氏春秋齐桓公合诸侯卫人后至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曰吾于卫无故子曷为请对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高气彊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有动色伐卫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见臣而有惭色臣是以知之君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终不为诸侯笑矣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怪之曰与仲父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其故何也管子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嘻日之役者有执跖𤹇而上视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东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宾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仲曰子邪言伐莒者对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善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净者衰绖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
  管子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于齐桓公将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对曰臣与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颜色不变臣使官无满其礼三强其使者争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
  韩非子晋人伐邢齐桓公将救之鲍叔曰太蚤邢不亡晋不敝晋不敝齐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德大君不如晩救之以敝晋齐实利待邢亡而复存之其名实美桓公乃弗救
  管子桓公曰四夷不服恐其逆政游于天下而伤寡人寡人之行为此有道乎管子对曰吴越不朝请珠象而以为币乎发朝鲜不朝请文皮□服而以为币乎禺氏不朝请以白璧为币乎昆仑之虚不朝请以璆琳琅玕为币乎故夫握而不见于手合而不见于口而辟千金者珠也然后八千里之吴越可得而朝也一豹之皮容金而金也然后八千里之发朝鲜可得而朝也怀而不见于抱挟而不见于掖而辟千金者白璧也然后八千里之禺氏可得而朝也簪珥而辟千金者璆琳琅玕也然后八千里昆仑之虚可得而朝也故物无立事无接远近无以相因则四夷不得而朝矣 桓公曰鲁梁之于齐也千榖也蜂螫也齿之有唇也今吾欲下鲁梁何行而可管子对曰鲁梁之民俗为绨公服绨令左右服之民从而服之公因令齐勿敢为必仰于鲁梁则是鲁梁释其农事而作绨矣桓公曰诺即为服于泰山之阳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鲁梁之贾人曰子为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则是鲁梁不赋于民财用足也鲁梁之君闻之则教其民为绨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郭中之民道路扬尘十步不相见绁繑而踵相随车毂齺骑连伍而行管子曰鲁梁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对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绨闭关毋与鲁梁通使公曰诺后十月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之民饿馁相及应声之正无以给上鲁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绨修农榖不可以三月而得鲁梁之人籴十百齐籴十钱二十四月鲁梁之民归齐者十分之六三年鲁梁之君请服
  说苑齐桓公谓管仲曰吾国甚小而财用甚少而群臣衣服舆马甚汰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闻之君尝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浆衣练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群臣之所奢大也诗曰不躬不亲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亲乎桓公曰善于是更置练帛之衣大白之冠朝一年而齐国俭也韩非子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是时也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谓管仲曰寡人好服紫紫贵甚一国百姓好服紫不已寡人奈何管仲曰君何不试勿衣紫也谓左右曰吾甚恶紫之臭于是左右适有衣紫而进者公必曰少却吾恶紫臭公曰诺于是日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国中莫衣紫三日境内莫衣紫也 桓公微服而行于民间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而无妻桓公问管仲曰有民老而无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矣而无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闻之上有积财则民臣必匮乏于下宫中有怨女则有老而无妻者桓公曰善令于宫中女子未尝御出嫁之乃令男子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
  说苑桓公之平陵见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公问其故对曰吾有子九人家贫无以妻之吾使佣而未反也桓公取外御者五人妻之管仲入见曰公之施惠不亦小矣公曰何故对曰公待所见而施惠焉则齐国之有妻者少矣公曰若何管仲曰令国丈夫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畜牸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桓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襟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
  新序昔者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墟也桓公归以语管仲管仲曰其人为谁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于是桓公招野人而赏焉
  韩诗外传齐桓公出游遇一丈夫裒衣应步帯著桃殳桓公怪而问之曰是何名何经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国之社以戒诸侯庶人之戒在于桃殳桓公说其言与之共载来年正月庶人皆佩诗曰殷监不远
  韩非子齐桓公饮酒醉遗其冠耻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国之耻也公胡其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发仓囷赐贫穷论囹圄出薄罪处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复遗冠乎或曰管仲雪桓公之耻于小人而生桓公之耻于君子矣使桓公发仓囷而赐贫穷论囹圄而出薄罪非义也不可以雪耻使之而义也桓公宿义须遗冠而后行之则是桓公行义为遗冠也是虽雪遗冠之耻于小人而亦遗宿义之耻于君子矣且夫发仓囷而赐贫穷者是赏无功也论囹圄而出薄罪者是不诛过也夫赏无功则民偷幸而望于上不诛过则民不惩而易为非此乱之本也安可以雪耻哉 齐桓公时有处士曰小臣稷桓公三往而弗得见桓公曰吾闻布衣之士不轻爵禄无以易万乘之主万乘之主不好仁施义亦无以下布衣之士于是五往乃得见之
  说苑齐桓公设庭燎为士之欲造见者期年而士不至于是东野鄙人有以九九之术见者桓公曰九九何足以见乎鄙人对曰臣非以九九为足以见也臣闻主君设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贤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论而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犹礼之况贤于九九乎夫泰山不辞壤石江海不逆小流所以成大也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言博谋也桓公曰善乃因礼之期月四方之士相携而并至诗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言以内及外以小及大也 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国市租一年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亲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孔子曰管仲之贤不得此三权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靣而霸矣 齐桓公之时霖雨十旬桓欲伐漅陵其城之值雨也未合管仲隰朋以卒徒造于门桓公曰徒众何以为管仲对曰臣闻之雨则有事夫漅陵不能雨臣请攻之公曰善遂兴师伐之既至天卒闲外士在内矣桓公曰其有圣人乎乃还旗而去之
  士奇曰齐桓公以奔莒之馀因高国之奉庸鲍叔荐贤之公忘射钩滨死之耻卒用仲父作内政寄军令成节制之师通鱼盐之利国以殷富士气腾饱用三万人以方行天下南征北伐东略西讨朝服济河而无所怵惕焉孔子许其一匡之功孟子载其五命之盛谅哉一世之雄而仲诚天下才也尝综其收摄人心之大略言之一曰攘外一曰恤患一曰尊王自周室既东大防渐缊鲁以宗国首为潜唐之役未几而楚丘劫掠辱逮王官自是而燕齐邢卫之间屡见告矣若楚则介恃荆蛮淫名坐大其势于王畿尤逼肆其豕突而无与为难雄心弗戢不至于问鼎观兵不己者桓为是先致淮徐之伐旋刜令支之水然后大合八国之兵登熊耳而望江汉问昭王之不复责缩酒之不共楚始知中国有人弭耳震魄而不敢朵颐神器者则桓伯攘外之力也郑为中原屏蔽子元逞蛊媚之心无故以车六百乘宵突纯门其势最棘桓特救之楚幕乌而桐丘之窜始息鲁有庆父之乱旷年无君自南阳之甲下定僖公而城鲁周公禽父之祀不馁矣邢卫之中狄患也一则城楚丘而封之一则具器用而迁之邢迁如归卫国忘亡谁之赐也其后淮夷复为杞患而又城之而又迁之犹前志也其他缨冠襘恤之谊难一二数而如新城之顿许昌旋告轨里星驰尤能缓急人之最善者则桓伯恤患之德也子頺之祸卫实奖蝥贼以来至是伯廖之命下义旗西指卫师挠败天讨彰矣惠王之有贰心于叔帯也襄后几不立桓惟是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甯母歃而王贡通皆捧日之忠也及惠后崩而忧犹未弭因是有于洮之聚葵丘申禁而王章赫矣加劳下拜而陨越滋惧矣戎难告而戍周之令行矣迹五伯中能鳃鳃念切天家而不厌至再至三者如桓有几此尤尊王之大惠而不容泯没者也他如重信义则忍曹沫之剑从善言则却子华之奸退召陵礼服义之使遣隰朋置晋君之位皆皎皎媺节之堪传者而当两鄄两幽贯泽阳榖以来所以招携服贰为内安外攘之谋者念深而礼谨虑周而义著事事皆当人心乃骄溢之萌始于径陈而成于葵丘之伐使宰孔见微而窃议晋侯闻言而竟还其后暮气益衰不可复振此胡氏所谓假之不久而遂归也至次陉大举不闻天吏之临封国美谈未有黼扆之命虽使业盖人群声施历禩论世者不能无遗憾焉况身经篡夺之后不戒前车属托孝公祗资争柄五公子之际棼如乱丝竖刁易牙开方与先君之优笑在前者夫何以异身死家闹戸有尸虫亦其自取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齐五公子争立
  僖公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十七年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
  补逸韩非子人有设桓公隐者曰一难二难三难何也桓公不能对以告管仲管仲对曰一难近优而远士二难也去其国而数之海三难也君老而晩置太子桓公曰善不择日而庙礼太子或曰管仲之射隐不得也物之所谓难者必借人成势而勿侵害已可谓一难也贵妾不使二后二难也爱孽不使危正嫡专听一臣而不敢偶君此则可谓三难也
  吕氏春秋管仲有病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渍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国管仲对曰昔者臣尽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于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诺曰公谁欲相公曰鲍叔牙可乎管仲对曰不可夷吾善鲍叔牙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洁直视不已若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勿已则隰朋其可乎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其于国也有不闻也其于物也有不知也其于人也有不见也勿己乎则隰朋可也夫相大官也处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斵大庖不豆大勇不斗大兵不冦桓公行公用私恶用管子而为五伯长行私阿所爱用竖刁而虫出于戸史记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可公曰开方如何对曰倍亲以适君非人情难近公曰竖刁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专权
  吕氏春秋管仲有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将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者无埋今臣将有远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竖刁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又曰常之巫审于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启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之乎于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令有一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吾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卫公慨焉流涕出曰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靣目以见仲父乎蒙衣袂而绝乎寿宫虫流出于户上盖以杨门之扇三月不葬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二十六年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 冬公以楚师伐齐取榖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二十七年夏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䘮纪礼也 文公十四年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 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己氏 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齐人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㓜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疾也 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十七年夏四月癸亥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 襄仲如齐拜榖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八年春齐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龟有咎 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也
  士奇曰无知之祸桓身历之会首止而伦定戒树子而禁申似非不知国本之为重者奈何暗于自谋建储不决致如隐之所谓三难也桓公无适子诸姬所出凡六人长曰无亏次惠公次孝公次昭公次懿公次公子雍无亏当立而桓公与管仲乃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及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易牙以荐羞又许立无亏虽昧奕者举棋之义而无亏以长固为治命矣但既许无亏以立而储位未正又无罢黜孝公之命使宋襄无所借口则其势必至于争总之一念床笫之私情纒绵寡断不知实以阶之祸耳桓公死无亏立国人相与奉之逾年为君矣宋襄拥孝公来伐谕之以辞命可也举齐国之众以拒之可也拒之不敌奉无亏以出上告天王下控方伯徐图反正亦无不可也若何一战不胜而遽以无亏为说齐尚有人耶然孝公篡而继其世者昭公也昭公生舍为商人所弑商人即懿公也懿公被弑于歜职公子元嗣立即惠公也桓公之子五人后先皆主其国亦一异也管仲谏行言听能得之于取威定伯之始及其霸业既成狎昵群小虽以将死丁宁之言格而不入岂非言于忧患者易为功言于安乐者难为力耶吁亦可慨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灵景经略小国晏子相齐附
  襄公二年春齐侯伐莱莱人使正舆子赂夙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君子是以知齐灵公之为灵也夏齐姜薨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召莱子莱子不
  会故晏弱城东阳以偪之 六年十一月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舆子王湫奔莒莒人杀之四月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迁莱于郳高厚崔杼定其田 十七年齐晏桓子卒晏婴麤缞斩苴绖带杖菅屦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 昭公三年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 六年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诸河礼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齐求之也 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公孙晳曰受服而退俟衅而动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瓮玉椟斚耳不克而还 十二年春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
  考异公羊传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也子曰吾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茍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
  发明按此传闻师说之误欧阳公所以致疑于三传也
  十四年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舆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 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齐隰党公子鉏送之有赂田 十九年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 二十年齐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问范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䄂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从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偪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十二月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
  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 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羮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𬊤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嘏无言时靡有争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大小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饮酒乐公曰古而无死其乐若何晏子对曰古而无死则古之乐也君何得焉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大公因之古若无死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
  补逸晏子春秋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过而趋三子者不起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以威敌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敌之人也无长㓜之礼因请公使人少馈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公孙接仰天而叹曰晏子智人也夫使公之计吾功者不受桃是无勇也士众而桃寡何不计功而食桃矣接一搏𧱚而再搏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田开疆曰吾伏兵而却三军者再若开疆之功亦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尝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当是时也冶少不能游潜行逆流百步顺流九里得鼋而杀之左操骖尾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若冶视之则大鼋之首若冶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剑而起公孙接田开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让是贪也然而不死无勇也皆反其桃⿱领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声不义恨乎所行不死无勇虽然二子同桃而节冶专其桃而宜亦反其桃⿱领而死使者复曰已死矣公殓之以服葬之以士礼焉
  说苑景公正昼被发乘六马御妇人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不朝晏子睹裔敖而问曰君何故不朝对曰昔者君正昼被发乘六马御妇人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见公曰昔者寡人有罪被发乘六马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赐得率百姓以守宗庙今见戮于刖跪以辱社稷吾犹可以齐于诸侯乎晏子对曰君无恶焉臣闻之下无直辞上无隐君民多讳言君有骄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辞君上好善民无讳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辞是君之福也故臣来庆请赏之以明君之好善礼之以明君之受諌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于是令刖跪倍资无正时朝无事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諌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寿馀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莅盟莒子如齐莅盟盟于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二十三年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 二十六年齐有彗星齐侯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祗取诬焉天道不谄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损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君无违德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公说乃止
  士奇曰齐灵肆其暴横数伐邻国围齐之役身几不免事在鲁襄之十有八年伐灭莱裔其一端也莱恃夙沙之赂而不虞齐人之复至自取灭亡为齐役属夹谷之会将以莱兵劫鲁侯可见矣晏子显君与管仲后先辉映而传所载数事无足深取齐庄无道陵犯伯国荧庭郫卲之兵淫逞已甚不戢自焚旋以拊楹队命晏子虽尝忧之不闻能强谏也及庄公被弑不过以枕股三踊同众人之报其谓民望何景公嗣世叠经崔庆栾高之乱皆不能有所匡正而燕款之纳仅至唐邑未能即其国都与仲父之城三亡国者殆霄壤矣郊公之奔始焉归庚舆而溺其赂其后不终赋旄丘之葛仅能补过也当时晋政多门诸侯解体齐景阴有小伯之志是以假置君为市义之术伐徐盟莒咸沙安甫之间左提右挈伯国莫敢致诘焉世之所谓以其君显者此也窃谓不然方莱裔之噪齐君负大不义于天下及孔子以礼责齐景公愧悔无地晏子能以一言感悟齐侯三田来归书之简策鲁有馀荣而齐君转圜之美亦声施不朽乃其显君之最大者管晏并称意当以此岂在霸业哉尝读晏子春秋其言论多可采先儒谓其本墨氏夫墨氏原于老子者也晏子于患难之际大抵以退避为长策如云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正老氏教也二桃而杀三勇士清净流为名法不其然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崔庆之乱
  宣公十年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 成公十七年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初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须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与匡句须邑使为宰以让鲍国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实吉对曰能与忠良吉孰大焉鲍国相施氏忠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考证家语樊迟问于孔子曰鲍牵事齐君执政不挠可谓忠矣而君刖之其为至暗乎孔子曰古之仕者国有道则尽忠以辅之国无道则退身以避之今鲍庄子食于淫乱之朝不量主之明暗以受大刑是智之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冬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榖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 十八年春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冦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襄公十年三月癸丑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锺离不敬士庄子曰高子相大子以会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乎 十八年冬十月会于鲁济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 十九年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高厚傅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傅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庄公即位执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以夙沙卫易已卫奔高唐以叛 八月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 齐庆封围高唐弗克冬十一月齐侯围之见卫在城上号之乃下问守备焉以无备告揖之乃登闻师将傅食高唐人殖绰工偻会夜缒纳师醢卫于军 二十一年春齐侯使庆佐为大夫复讨公子牙之党执公子买于句渎之丘公子鉏来奔叔孙还奔燕 秋晋栾盈出奔楚 冬会于商任锢栾氏也齐侯卫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会朝礼之经也礼政之舆也政身之守也怠礼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乱也 齐庄公朝指殖绰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绰曰君以为雄谁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阴之役先二子鸣庄公为勇爵殖绰郭最欲与焉州绰曰东闾之役臣左骖迫还于门中识其枚数其可以与于此乎公曰子为晋君也对曰臣为隶新然二子者譬于禽兽臣食其肉而寝处其皮矣 二十二年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 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二十三年夏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 秋齐侯伐卫先驱榖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申驱成秩御莒恒申鲜虞之傅挚为右曹开御戎晏父戎为右贰广上之登御邢公卢蒲癸为右启牢成御襄罢师狼蘧疏为右胠商子车御侯朝桓跳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为右烛庸之越驷乘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徳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卲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冬晋人克栾盈于曲沃 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
  补逸说苑齐庄公且伐莒为车五乘之宾而杞梁华舟独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五乘之宾尽汝下也趣食乃行杞梁华舟同车侍于庄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杞梁华舟下斗获甲首三百庄公止之曰子止与子同齐国杞梁华舟曰君为五乘之宾而舟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涉难止我以利是污吾行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齐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坏军陷陈三军弗敢当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间不能入隰侯重为右曰吾闻古之士犯患渉难者其去遂于物也来吾逾子隰侯重杖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顾而哭之华舟后息杞梁曰汝无勇乎何哭之久也华舟曰吾岂无勇哉是其勇与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母死与子同莒国杞梁华舟曰去国归敌非忠臣也去长受赐非正行也且鸡鸣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莒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杀二十七人而死其妻闻之而哭城为之阤而隅为之崩
  列女传杞梁之妻无子内外皆无五属之亲既无所归乃枕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内𫍯动人道路过者莫不为之挥涕十日而城为之崩既葬曰吾何归矣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内无所依以见吾诚外无所倚以立吾节吾岂能更二哉遂赴淄水而死
  二十四年春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疆如齐聘且请期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寇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八月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𣗥泽还使薳启疆帅师送陈无宇 齐人城郏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 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过☳☴史皆曰吉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济也据于蒺藜所恃伤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为崔子其无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闲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闲公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崔氏杀鬷蔑于平阴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
  补逸晏子晏子为庄公臣言大用毎朝赐爵益邑俄而不用毎朝致邑与爵爵邑尽退朝而乘嘳然而叹终而笑其仆曰何叹笑相从数也晏子曰吾叹也哀吾君不免于难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无死矣崔杼果弑庄公晏子立崔杼之门门启而入崔子曰子何不死子何不死晏子曰祸始吾不在也祸终吾不知也吾何为死且吾闻之以亡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为义者不足以立功婴岂其婢子也哉其缢而从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兴三踊而出 崔杼既弑庄公而立景公杼与庆封相之劫诸将军大夫及显士庶人于大宫之坎上令无得不盟者为坛三仞埳其下以甲千列环其内外盟者皆脱剑而入惟晏子不肻崔杼许之有敢不盟者㦸拘其颈剑承其心令自盟曰不与崔庆而与公室者受其不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杀七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杯血仰天叹曰呜呼崔子为无道而弑其君不与公室而与崔庆者受此不祥俛而饮血崔杼谓晏子曰子变子言则齐国吾与子共之子不变子言㦸既在脰剑既在心维子图之也晏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回吾以利而倍其君非义也崔子子独不为天讨乎诗云莫莫葛蔂施于条枚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婴且可以回而求福乎曲刃钩之直兵推之婴不革矣崔杼将杀之或曰不可子以子之君无道而杀之今其臣有道之士也又从而杀之不可以为教矣崔子遂舍之晏子曰若大夫为大不仁而为小仁焉有中乎趋出授绥而乘其仆将驰晏子抚其手曰徐之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于野命悬于厨婴命有系矣按之成节而后去诗云彼己之子舍命不渝晏子之谓也
  韩诗外传齐崔杼弑庄公荆蒯芮使晋而反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荆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谏谏而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之食其食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而入死其事仆曰人有乱君犹必死之我有治长可无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君子闻之曰荆蒯苪可谓守节死义矣仆夫则无为死也犹饮食而遇毒也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荆先生之谓也易曰不恒其徳或承之羞仆夫之谓也
  说苑齐人弑其君鲁襄公援戈而起曰孰臣而敢杀其君乎师惧曰夫齐君治之不能任之不肖纵一人之欲以虐万夫之性非所以立君也其身死自取之也今君不爱万夫之命而伤一人之死奚其过也其臣已无道矣其君亦不足惜也
  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与大夫及莒子盟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闾丘婴以帷缚其妻而载之与申鲜虞乘而出鲜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昵其谁纳之行及弇中将舍婴曰崔庆其追我鲜虞曰一与一谁能惧我遂舍枕辔而寝食马而食驾而行出弇中谓婴曰速驱之崔庆之众不可当也遂来奔崔氏侧庄公于北郭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四翣不跸下车七乘不以兵甲 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 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补逸晏子晏子臣于庄公公不说饮酒令召晏子晏子至入门公令乐人奏歌曰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说也尔何来为晏子入坐乐人三奏然后知其为己也遂起北面坐地公曰夫子从席曷为坐地晏子对曰婴闻讼夫坐地今婴将与君讼敢毋坐地乎婴闻之众而无义彊而无礼好勇而恶贤者祸必及其身若公者之谓矣且婴言不用愿请身去遂趋而归管籥其家者纳之公财在外者斥之市曰君子有力于民则进爵不辞贵富无力于民而旅食不恶贫贱遂徒行而东耕于海滨居数年果有崔杼之难
  二十七年春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䑕亦不知也 齐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旡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彊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旡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彼君之雠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杀东郭偃棠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子讨之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彊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二十八年齐庆封好田而耆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数日国迁朝焉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妻之庆舍之士谓卢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独焉辟之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恶识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执寝戈而先后之公膳日双鸡饔人窃更之以鹜御者知之则去其肉而以其洎馈子雅子尾怒庆封告卢蒲嫳卢蒲嫳曰譬之如禽兽吾寝处之矣使析归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婴之众不足用也知无能谋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车子车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陈文子谓桓子曰祸将作矣吾其何得对曰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文子曰可慎守也已卢蒲癸王何卜攻庆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雠敢献其兆子之曰克见血冬十月庆封田于莱陈无宇从丙辰文子使召之请曰无宇之母疾病请归庆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龟而泣乃使归庆嗣闻之曰祸将作矣谓子家速归祸作必于尝归犹可及也子家弗听亦无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获在吴越陈无宇济水而戕舟发梁卢蒲姜谓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请止之癸曰诺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姜告之且止之弗听曰谁敢者遂如公麻婴为尸庆奊为上献卢蒲癸王何执寝戈庆氏以其甲环公宫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庆氏之马善惊士皆释甲束马而饮酒且观优至于鱼里栾高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解其左肩犹援庙桷动于甍以俎壶投杀人而后死遂杀庆绳麻婴公惧鲍国曰群臣为君故也陈须无以公归税服而如内宫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见之曰车甚泽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孙穆子食庆封庆封汜祭穆子不说使工为之诵茅鸱亦不知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勾馀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子服惠伯谓叔孙曰天殆富淫人庆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殱旃
  补逸韩非子庆封为乱于齐而欲走越其族人曰晋近奚不之晋庆封曰越远利以避难族人曰变是心也居晋而可不变是心也虽远越其可以安乎
  崔氏之乱丧群公子故鉏在鲁叔孙还在燕贾在句渎之丘及庆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与晏子𨚍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独弗欲对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𨚍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𨚍殿非恶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为之制度使无迁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徳以幅之使无黜嫚谓之幅利利过则为败吾不敢贪多所谓幅也与北郭佐邑六十受之与子雅邑辞多受少与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为忠故有宠释卢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将戮之不得叔孙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乱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氏之臣曰与我其拱璧吾献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齐人迁庄公殡于大寝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国人犹知之皆曰崔子也 二十九年二月癸卯齐人葬庄公于北郭 昭公三年秋齐侯田于莒卢蒲嫳见泣且请曰余发如此种种余奚能为公曰诺吾告二子归而告之子尾欲复之子雅不可曰彼其发短而心甚长其或寝处我矣九月子雅放卢蒲嫳于北燕 四年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馀见楚灵王之乱
  补逸吕氏春秋崔杼与庆封谋杀齐庄公庄公死更立景公崔杼相之庆封又欲杀崔杼而代之相于是㧻崔杼之子令之争后崔杼之子相与私斗崔杼往见庆封而告之庆封谓崔杼曰且留吾将兴甲以杀之因令卢蒲嫳兴甲以诛之尽杀崔杼之妻子及支属烧其室屋报崔杼曰吾已诛之矣崔杼归无归因而自绞也庆封相景公景公苦之庆封出猎景公与陈无宇公孙灶公孙虿诛封庆封以其属斗不胜走如鲁齐人以为让又去鲁而如吴王予之朱方荆灵王闻之率诸侯以攻吴围朱方拔之得庆封负之斧质以徇于诸侯军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杀之
  士奇曰国家之所倚赖者世臣弃世臣而使群小间之未有不及于祸败者也高国齐之世臣而鲍氏自叔牙援立桓公亦有功世族也崔庆二氏特踈贱者耳使与政柄而国氏高氏鲍氏以一妇人之䜛覆宗夷族诚可为深叹也庆克通于声孟丑迹外宣鲍牵愤而言之国武子以是被谪弃位而姣者毒构其中灵公不察索客之由刖鲍牵而走无咎遂使倒行逆施高弱为盗据之臣国佐受擅诛之辟彼昏若此虽有卫足之智安能亢宗也戎子欲立子牙而高厚为之傅庄公反正修郄高氏崔杼阿其旨杀之洒蓝而兼有其室盖自是崔庆愈强而齐国之大家几尽矣何怪其弑君淫酗祸乱相随属而无所致难于其间也崔杼有宠惠公高国畏其偪而逐之盖亦逆知后世之患者屏虎穷山惟恐不远而又进而狎之恃其不噬难矣庄公徳其援己使之为政而已复不君纳伯国之逋逃以挑其怒又重之以干戈恃外援而不事盟主崔杼曾无所匡救一意从䛕彼已豫畜一剚刃之狡童以谢大国之讨己乃乘废置而弄其权况乎又有棠姜之事巧与相值也身被恶名著之史册杼罪不胜诛而后知高国之畏偪诚非过计矣庆封助成弑逆崔杼倚之杼生成及彊而以棠姜之前子入使主家政废成而立姜子明成又请老于崔不得谋于庆封讨杀二子杼也愤之庆封因是尽灭崔氏之室杼无所归卒符蒺藜之占杼乃今而知人之杀其子亦如已之杀人子乎洒蓝之恨应亦少快不独庄公矣庆封委政庆舍荒淫无度自恃舍之勇足以弹压亡人于是庄公之党复集而舍麤疏刚愎剑在其颈而犹不悟卒死卢蒲嫳之手夫卢蒲嫳者庄公之党人也前者庆封用之以屠灭崔氏今复假手以剪覆庆氏倚伏相寻昭昭不爽庆封虽幸逃死朱方卒就楚灵之钺观崔庆相戕祸端报反之机大类羿浞已事螳螂黄雀之喻信足为奸雄乱贼之炯戒也卢蒲嫳﨑岖隐忍臣役庆舍欲为庄公复雠婿于庆而又贼之其志苦其谋狡矣发短心长放之北燕有以也庆舍之女知有夫而不知有父安可与杞梁妻同日语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陈氏倾齐
  桓公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庄公二十二年春陈人杀其太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覉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弛于负担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使为工正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太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襄公二十九年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为高氏之难故高䜿以卢叛十月庚寅闾丘婴帅师围卢高䜿曰茍使高氏有后请致邑齐人立敬仲之曾孙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竖致卢而出奔晋晋人城绵而寘旃 三十一年齐子尾害闾丘婴欲杀之使帅师以伐阳州我问师故夏五月子尾杀闾丘婴以说于我师工偻洒渻灶孔虺贾寅出奔莒出群公子昭公二年韩宣子来聘遂如齐纳币见子雅子雅召
  子旗使见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见子尾子尾见彊宣子谓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惟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 三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民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釜锺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锺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锺乃大矣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屦贱踊贵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欲无获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戏其相胡公大姬己在齐矣 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辞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对曰既利之敢不识乎公曰何贵何贱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对曰踊贵屦贱既已告于君故与叔向语而称之景公于是省于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齐侯省刑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己其是之谓乎及晏子如晋公更其宅反则成矣既拜乃毁之而为里室皆如其旧则使宅人反之且谚曰非宅是卜惟邻是卜二三子先卜邻矣违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礼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违诸乎卒复其旧宅公弗许因陈桓子以请乃许之 齐公孙灶卒司马灶见晏子曰又丧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妫将始昌二惠竞爽犹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八年七月甲戌齐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杀梁婴八月庚戍逐子成子工子车皆来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长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将攻之陈桓子善于子尾亦授甲将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则数人告将往又数人告于道遂如陈氏桓子将出矣闻之而还游服而逆之请命对曰闻彊氏授甲将攻子子闻诸曰弗闻子盍亦授甲无宇请从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诲之犹惧其不济吾又宠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谓之周书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弘大也桓子稽颡曰顷灵福子吾犹有望遂和之如初 九月楚师围陈晋侯问于史赵曰陈其遂亡乎对曰未也公曰何故对曰陈颛顼之族也岁在鹑火是以卒灭陈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且陈氏得政于齐而后陈卒亡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 十年齐惠栾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于陈鲍氏而恶之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骋遂见文子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陈鲍焉往遂伐虎门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门之外四族召之无所往其徒曰助陈鲍乎曰何善焉助栾高乎曰庸愈乎然则归乎曰君伐焉归公召之而后入公卜使王黑以灵姑銔率吉请断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战于稷栾高败又败诸庄国人追之又败诸鹿门栾施高彊来奔陈鲍分其室晏子谓桓子必致诸公让徳之主也让之谓懿徳凡有血气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彊思义为愈义利之本也蕰利生孽姑使无蕰乎可以滋长桓子尽致诸公而请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从者之衣屦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与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孙捷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国之贫约孤寡者私与之粟曰诗云陈锡载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与桓子莒之旁邑辞穆孟姬为之请高唐陈氏始大 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见高彊见而退昭子语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慎也丧夫人之力弃徳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其是之谓乎 二十六年齐侯与晏子坐于路寝公叹曰美哉室其谁有此乎晏子曰敢问何谓也公曰吾以为在徳对曰如君之言其陈氏乎陈氏虽无大徳而有施于民豆区釜锺之数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敛焉陈氏厚施焉民归之矣诗曰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陈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后世若少惰陈氏而不亡则国其国也己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对曰唯礼可以已之在礼家施不及国民不迁农不移工贾不变士不滥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后知礼之可以为国也对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后闻此礼之上也对曰先王所禀于天地以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补逸晏子景公饮酒田桓子侍望见晏子而复于公曰请浮晏子公曰何故也无宇对曰晏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隐君之赐也公曰诺晏子坐酌者奉觞进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田桓子曰君赐之卿位以尊其身宠之百万以富其家群臣之爵莫尊于子禄莫重于子今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则隐君之赐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请饮而后辞乎其辞而后饮乎公曰辞然后饮晏子曰君之赐卿位以尊其身婴非敢为显受也为行君令也宠以百万以富其家婴非敢为富受也为通君赐也臣闻古之贤君有受厚赐而不顾其困族则过之临事守职不胜其任则过之君之内隶臣之父兄若有离散在于野鄙此臣之罪也君之内隶臣之所职若有播越在于四方此臣之罪也兵革之不完战车之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敝车驽马以朝意者非臣之罪乎且臣以君之赐父之党无不乘车者母之党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党无冻馁者国之闲士待臣而后举火者数百家如此者为彰君赐乎为隐君赐乎公曰善为我浮无宇也
  史记司马穰苴者田完之苖裔也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齐师败绩景公患之晏婴乃荐田穰苴曰穰苴虽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愿君试之景公召穰苴与语兵事大说之以为将军将兵捍燕晋之师穰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阅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愿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于是景公许之使庄贾往穰苴既辞与庄贾约曰旦日日中会于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贾素骄贵以为将已之军而已为监不甚急亲戚左右送之留饮日中而贾不至穰苴则仆表决漏入行军勒兵申明约束约束既定夕时庄贾乃至穰苴曰何后期为贾谢曰不佞亲戚大夫送之故留穰苴曰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事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谓相送乎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后至者云何对曰当斩庄贾惧使人驰报景公请救既往未及反于是遂斩庄贾以徇三军三军之士皆振栗久之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问军正曰军中不驰今使者驰云何正曰当斩使者大惧穰苴曰君之使不可杀之乃斩其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徇三军遣使者还报然后行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出为之赴战晋师闻之为罢去燕师闻之渡水而解于是追击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归未至国释兵旅解约束誓盟而后入邑景公与诸大夫郊迎劳师成礼然后归寝既见穰苴尊为大司马田氏日以益尊于齐已而大夫鲍氏高国之属害之譛于景公景公退穰苴苴发病而死
  发明按陈桓子无宇生僖子乞执齐国之政操废立之权者自僖子始穰苴之忠其亦田氏之独出者欤
  哀公五年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之子荼嬖诸大夫恐其为太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齿长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闲于忧虞则有疾疢亦姑谋乐何忧于无君公疾使国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于莱秋齐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鉏公子阳生来奔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与埋三军之事乎不与谋师乎师乎何党之乎
  补逸晏子景公有男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车百乘者也晏子其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将以而所傅为子及晏子晏子辞曰君命其臣据其肩以尽其力臣敢不勉乎有车之家是一国之权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将以而所傅为子此离树别党倾国之道也婴不敢受命愿君图之 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爱之诸田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夫阳生而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弗陷于邪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夫阳生敢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君其图之古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恃䜛䛕以事君者不足以责信今君用䜛人之谋听乱夫之言也废长立少臣恐后人之有因君之过以资其邪废少而立长以成其利者君其图之公不听景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而取齐国
  六年齐陈乞伪事高国者每朝必骖乘焉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弃子之命皆曰高国得君必偪我盍去诸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又谓诸大夫曰二子者祸矣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宠之由尽去之而后君定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弦施来奔 八月齐邴意兹来奔 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阳生驾而见南郭且于曰尝献马于季孙不入于上乘故又献此请与子乘之出莱门而告之故阚止知之先待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与壬也处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点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八年齐悼公之来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鲂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与也齐侯怒夏五月齐鲍牧帅师伐我取讙及阐 或譛胡姬于齐侯曰安孺子之党也六月齐侯杀胡姬 秋及齐平九月臧宾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嬖鲍牧又谓群公子曰使女有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谓鲍子或譛子子姑居于潞以察之若有之则分室以行若无之则反子之所出门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麇之以入遂杀之冬十二月齐人归讙及阐季姬嬖故也 十四年齐
  简公之在鲁也阚止有宠焉及即位使为政陈成子惮之骤顾诸朝诸御鞅言于公曰陈阚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弗听子我夕陈逆杀人逢之遂执以入陈氏方睦使疾而遗之潘沐备酒肉焉飨守囚者醉而杀之而逃子我盟诸陈于陈宗初陈豹欲为子我臣使公孙言己巳有丧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陈豹者长而上偻望视事君子必得志欲为子臣吾惮其为人也故缓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为臣他日与之言政说遂有宠谓之曰我尽逐陈氏而立女若何对曰我远于陈氏矣且其违者不过数人何尽逐焉遂告陈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祸子子行舍于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闭门侍人御之子行杀侍人公与妇人饮酒于檀台成子迁诸寝公执戈将击之太史子馀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库闻公犹怒将出曰何所无君子行抽剑曰需事之贼也谁非陈宗所不杀子者有如陈宗乃止子我归属徒攻闱与大门皆不胜乃出陈氏追之失道于弇中适丰丘丰丘人执之以告杀诸郭关成子将杀大陆子方陈逆请而免之以公命取车于道及耏众知而东之出雍门陈豹与之车弗受曰逆为余请豹与余车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于其仇何以见鲁卫之士东郭贾奔卫庚辰陈恒执公于舒州公曰吾早从鞅之言不及此 甲午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
  补逸史记田常成子与监止俱为左右相相简公田常心害监止监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
  士奇曰齐之有陈氏也自敬仲之奔始其终据齐权而盗有其国也自桓子之得政始其所以取民之术不过豆区釜锺壶餐噢咻之小智而齐国又擅蒲鱼盐䇲之饶其民贪利如骛自桓伯以来五公子争立肉骨相残至于惠灵庄景罢民自奉刑政日弛百姓外敝于疆场内残于刀锯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蛤祈望守之无涓滴之惠以及民陈氏乃得以私恩小腆阴驱而固结之安得不爱之如父母而从之如流水乎且也公族之失职久矣子城子公公孙捷之徒越在草莽桓子皆反之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又不贪栾高之赏以示公于是齐之世家大族下逮贫约孤寡无不交口颂徳欢忻歌舞而太公之社已潜移于妫氏不知矣凡三家专鲁六卿分晋其术大抵皆然而其上不悟也王莽之篡汉阴谋狡智亦复类是彼亦自称田氏之后追祖有虞而沙麓之崩史家附会以为巨君之祥又与凤凰之占适相类陈氏盗国之术真后先一辙哉然敬仲实贤安羇旅辞上卿之位守礼法断卜夜之饮是能抑情止欲不敢妄觊于非分者后之子孙不亦䩄然有愧耶栾高之伐虎门也迹虽不臣未若陈氏之甚栾高胜犹公族也陈氏胜则妫姓矣权其轻重袒有左右而晏大夫端委公门坐观成败栾高奔而陈氏之势益张矣不亦左乎迨陈乞阴贼高国再窜齐之羽翼翦薙殆尽荼及阳生简公之际废置俱出田陈阚止以远间亲欲与争衡庸有济乎丰丘执而舒州之乱遂作权以利成国随势夺理所必然而左氏历引懿氏之繇史赵之对先儒疑战国所作非丘明之书岂无见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二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曲沃并晋
  隐公五年春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六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补逸史记昭侯七年晋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为曲沃庄伯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弑其君晋孝侯于翼晋人攻曲沃庄伯庄伯复入曲沃晋人复立孝侯子郄为君是为卾侯卾侯六年卒曲沃庄伯闻晋鄂侯卒乃兴兵伐晋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卾侯子光是为哀侯
  六年春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卾晋人谓之卾侯
  补逸史记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称立是为曲沃武公三年荀人董伯皆叛曲沃
  桓公二年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恵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恵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恵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卾侯卾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补逸国语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茍无死吾以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辞曰成闻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唯其所在则致死焉报生以死报赐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废人之道君何以训矣且君知成之从也未知其待于曲沃也从君而贰君焉用之遂斗而死
  发明栾共子名栾成栾宾之子栾宾晋靖侯之孙晋室六卿惟栾氏犹为公族故诸大夫先亡之
  辨误史记哀侯八年晋侵陉庭与曲沃武公谋九年伐晋于汾旁虏哀侯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韩万杀所虏晋哀侯曲沃益强晋无如之何
  七年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八年春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庄公十六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补逸史记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献于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更号曰晋武公始都晋国
  十八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㲄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以下附献公除八族 二十三年夏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𫇭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𫇭与群公子谋譛富子而去之 二十四年秋晋士𫇭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𫇭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二十五年秋晋士𫇭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冬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 二十六年春晋士𫇭为大司空 夏士𫇭城绛以深其宫
  士奇曰自晋穆侯以千亩之战命其次子曰成师已与太子仇有并嫡之势师服所为太息于兆乱也及鲁恵之二十四年晋国弗靖而别建桓叔于曲沃虽为本大末小之戒亦曰藉之以为公室辅庶㡬缓急足恃耳而桓叔包藏祸心辄有并吞之志潘父弑昭侯而纳之不克乃立孝侯桓叔死子鱓代立是为曲沃庄伯孝侯之十五年庄伯弑孝侯于翼晋人立卾侯六年卒庄伯伐翼平王使虢公讨之晋人立哀侯哀侯二年庄伯死子称嗣立是为曲沃武公鲁桓之三年武公伐翼杀哀侯晋人立其子小子是为小子侯七年武公诱杀小子侯明年灭翼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缗庄公十六年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周取其赂始命曲沃以一军为诸侯移都晋国传子献公剪除强宗吞噬诸小国晋于是乎始大则皆成师之裔而晋之大宗不血食矣此曲沃与翼争衡之始末也平王虽弱当庄伯之伐哀侯犹能以一旅声其罪而釐王贪灭翼之宝器竟立武公齿于诸侯之列曲沃命而五伯搂伐之渐开赵籍韩䖍魏斯命而七国战争之祸起未尝不扼腕三叹于王𫓧之失加也师服老谋深虑当日果惩其言大都耦国之害其可以已栾共子明在三之义宁丧其元不屈于曲沃可愧后世之为人臣而怀贰心者矣士𫇭为献公谋去群公子始焉与群公子譛富子而杀之继焉又与谋杀游氏之二子未㡬又尽杀游氏之族而后城聚以处群公子一鼓而殱旃虽所患悉除然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葛藟庇根独无所以全之之道乎残忍阴忮若此𫇭真倾危之士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四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灭虞虢骊姬之乱惠怀之立附
  桓公十年春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庄公二十六年秋虢人侵晋 冬虢人又侵晋 二十七年冬晋侯将伐虢士𫇭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三十二年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恵王问诸内史过曰
  是何故也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徳其何土之能得
  补逸国语内史过曰昔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禄信于聆隧商之兴也梼杌次于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兴也𬸚𬸦鸣于岐山其衰也杜伯射王于鄗是皆明神之志者也王曰今是何神也对曰昔昭王娶于房曰房后实有爽徳恊于丹朱丹朱冯身以仪之生穆王焉实临照周之子孙而祸福之夫神壹不远徙迁焉若由是观之其丹朱乎王曰其谁受之对曰在虢土王曰然则何为对曰臣闻之道而得神是谓逢福淫而得神是谓贪祸今虢少荒其亡乎王曰吾其若之何对曰使太宰以祝史帅狸姓奉牺牲粢盛玉帛往献焉无有祈也王使太宰忌父帅傅氏及祝史奉牺牲玉鬯往献焉内史过从至虢虢公亦使祝史请土焉内史过归告王曰虢必亡十九年晋取虢 虢公梦在庙有神人面白毛虎爪执𨱆立于西阿公惧而走神曰无走帝命曰使晋袭于尔门公拜稽首觉召史嚚占之对曰如君之言则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国人贺梦舟之侨告其诸族曰众谓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贺大国之袭于己何瘳吾闻之曰大国道小国袭焉曰服小国敖大国袭焉曰诛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遂于逆命今嘉其梦侈必展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民疾其态天又诳之大国来诛出令乃逆宗国既卑诸侯远已内外无亲其谁云救之吾不忍俟也将行以其族适晋六年虢乃亡
  僖公二年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惟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发明璧马假道事公榖二传文俱佳以其事无同异故不具录
  秋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五年秋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冦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蔵之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惟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徳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则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徳矣若晋取虞而明徳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旗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以上晋灭虞虢
  补逸公羊传五年晋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
  考异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榖梁以虢为郭郭君即虢公郭亡即虢亡未可知也
  庄公二十八年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譛群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
  补逸国语献公卜伐骊戎史苏占之曰胜而不吉公曰何谓也对曰遇兆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胜也臣故云且惧有口𢤮民国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谁敢兴之对曰茍可以𢤮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听遂伐骊戎克之获骊姬以归有宠立以为夫人公饮大夫酒令司正实爵与史苏曰饮而无肴夫骊戎之役女曰胜而不吉故赏女以爵罚女以无肴克国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苏卒爵再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纪失臣之官有二罪焉何以事君大罚将及不惟无肴抑君亦乐其吉而备其凶凶之无有备之何害若其有之备之为瘳臣之不信国之福也何敢惮罚饮酒出史苏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晋以男戎胜戎而戎亦必以女戎胜晋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苏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宠于是乎与胶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褒姒女焉褒姒有宠生伯服于是乎与虢石父比逐太子宜咎而立伯服太子出奔申申人缯人召西戎以伐周周于是乎亡今晋寡徳而安俘女又增其宠虽当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我卜伐骊龟往离散以应我夫若是贼之兆也非我宅也离则有之不跨其国可谓挟乎不得其君能衔骨乎若跨其国而得其君虽逢齿牙以猾其中其谁云弗从诸夏从戎非败而何从政者不可以不戒亡无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纵惑不疚肆侈不违流志而行无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获追鉴今晋国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国在侧虽欲纵惑未获専也大家邻国将师保之多而骤立不其集亡虽骤立不过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门也是以䜛口之乱不过三五且夫挟小鲠也可以小戕而不能丧国当之者戕焉于晋何害虽谓之挟而猾以齿牙口弗堪也其与㡬何晋国惧则甚矣亡犹未也商之衰也其铭有之曰嗛嗛之徳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忧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为膏而祗离咎也虽骊之乱其离咎而已其何能服吾闻以乱得聚者非谋不卒时非人不免难非礼不终年非义不尽齿非徳不及世非天不离数今不据其安不可谓能谋行之以齿牙不可谓得人废国而向已不可谓礼不度而迂求不可谓义以宠贾怨不可谓徳少族而多敌不可谓天徳义不行礼义不则弃人失谋天亦不赞吾观君夫人也若为乱其犹隶农也虽获沃田而勤易之将弗克飨为人而已士𫇭曰戒莫如豫豫而后给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骊姬不克晋正于秦五立而后平
  史记献公五年伐骊戎得骊姬骊姬弟俱爱幸之十二年骊姬生奚齐献公有意废大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庙所在而蒲边秦屈边翟不使诸子居之我惧焉于是使大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献公与骊姬子奚齐居绛晋国以此知大子不立也大子申生其母齐桓公女也曰齐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献公子八人而大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贤行及得骊姬乃远此三子
  国语献公立骊姬为夫人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请使申生处曲沃以速县重耳处蒲城夷吾处屈奚齐处绛以儆无辱之故公许之史苏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乱本生矣日君以骊姬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尽忠极劳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内恶其贪则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彊其毒民疾其态其乱生哉吾闻君子好好而恶恶乐乐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今君灭其父而畜其子祸之基也畜其子又从其欲子思报父之耻而信其欲虽好色必恶心不可谓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必厚其欲从其恶心必败国且深乱乱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骊姬果作难杀大子而逐二公子君子曰知难本矣 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公将黜大子申生而立奚齐里克丕郑荀息相见里克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闻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闻违命君立臣从何贰之有丕郑曰吾闻事君者从其义不阿其惑也惑则误民民误失徳是弃民也民之有君以治义也义以生利利以丰民若之何其民之与处而弃之也必立太子里克曰我不佞虽不识义亦不阿惑吾其静也三大夫乃别 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蚤处之使知其极夫人知其极鲜有慢心虽其慢乃易残也骊姬曰吾欲为难安始而可优施曰必于申生其为人也小心精洁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洁易辱重偾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骊姬曰重无乃难迁乎优施曰知辱可辱可辱迁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宠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单善而内辱之无不迁矣且吾闻之甚精必愚精为易辱愚不知避难虽欲无迁其得之乎是故先施䜛于申生 烝于武公公称疾不与使奚齐莅事猛足言于大子曰伯氏不出奚齐在庙子盍图乎大子曰吾闻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迁为敬敬顺所安为孝弃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图焉且夫间父之爱而嘉其况有不忠焉废人以自成有不贞焉孝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弃安而图远于孝矣吾其止也 献公田见翟柤之氛归寝不寐却叔虎朝公语之对曰床笫之不安耶抑骊姬之不在侧邪公辞焉出遇士𫇭曰今夕君不寐必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専利而不忌其臣竞谄以求媚其进者壅塞其退者距违其上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纵君而无谏臣有冒上而无忠下君臣上下各厌其私以纵其回民各有心无所据依以是处国不亦难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𫇭以告公说乃伐翟柤却叔虎将乘城其徒曰弃政而役非其任也却叔虎曰既无老谋而又无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
  闵公元年冬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𫇭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茍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大子其无晋乎补逸国语十六年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将下军以伐霍师未出士𫇭言于诸大夫曰夫大子君之贰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也吾将谏以观之乃言于公曰夫大子君之贰也而帅下军无乃不可乎公曰下军上军之贰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𫇭对曰下不可以贰上公曰何故对曰贰若体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贰代举下贰代履周旋变动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摄上与上摄下周旋不变以违心目其反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为军也军有左右阙从补之成而不知是以寡败若以下贰上阙而不变败弗能补也变非声章弗能移也声章过数则有衅有衅则敌入敌入而凶救败不暇谁能退敌敌之如志国之忧也可以陵小难以征大君其图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忧也对曰夫大子国之栋也栋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轻其所任虽危何害士𫇭出语人曰大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难轻其任而不忧其危君有异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将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罪之虽克与不无所避罪与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大子远死且有令名为吴大伯不亦可乎大子闻之曰子舆之为我谋忠矣然吾闻之为人子者患不从不患无名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无禄今我不才而得勤与从又何求焉焉能及吴大伯乎大子遂行克霍而反䜛言弥兴
  二年冬晋侯使大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谏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専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専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大子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大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馀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䜛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补逸国语优施教骊姬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宽恵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夫无乃以国故而行彊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没君其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恵其民而不恵于其父乎骊姬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言曰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国者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茍众利而百姓和岂能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始而美终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众众孰沮之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茍交利而得宠志行而众说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也今夫以君为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纣无章其恶而厚其败钧之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善不哉君欲弗恤其可乎若大难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释君且君其图之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惟无亲故能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是以临诸侯未没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不胜不可谓威我授之政诸侯必绝能绝于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忍也尔弗忧吾将图之骊姬曰以皋落翟之朝夕苛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封疆君盍使之伐翟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信辑睦焉若不胜翟虽济其罪可也若胜翟则善用众矣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翟诸侯惊惧吾边鄙不儆仓廪盈四邻服封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图之公说是故使申生伐东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仆人赞闻之曰大子殆哉君赐之奇奇生怪怪生无常无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观之故告之以离心而示之以坚忍之权则必恶其心而害其身矣恶其心必内险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难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尽敌而反虽尽敌其若内䜛何
  僖公四年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専之渝攘公之羭一薫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我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补逸国语至于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谏曰不可突闻之曰国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适子殆社稷危若恵于父而远于死恵于众而利社稷其可以图之乎况其危身于翟以起䜛于内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欢也抑欲测我心也是故赐我奇服而告我权又有甘言焉言之太甘其中必苦譛在中矣君故生心虽蝎譛焉避之不若战也不战而反我罪滋厚我战虽死有令名焉果战败翟于稷桑而反䜛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君子曰善深谋
  史记献公私谓骊姬曰吾欲废大子以奚齐代之骊姬泣曰大子之立诸侯皆已知之而数将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贱妾之故废适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杀也骊姬阳誉大子而阴令人譛恶大子而欲立其子国语骊姬谓公曰吾闻申生之谋愈深日我固告君曰得众众弗利焉能胜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广狐突不顺故不出吾闻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于众矣虽欲有退众将责焉言不可食众不可弭是以深谋君若不图难将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罪焉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大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优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苑已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苑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飧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大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大子吾不忍通cq=36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优施曰免旦而里克见丕郑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奚齐丕郑曰子谓何曰吾对以中立丕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闲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彼有成矣难以得闲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无忌之何可败也子将何如丕郑曰吾无心是故事君者君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杀君以为廉长廉以骄心因骄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挠志以从君为废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将伏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骊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梦见齐姜必速祠而归福申生许诺乃祭于曲沃归福于绛公田骊姬受福乃寘鸩于酒置堇于肉公至召申生献公祭之地地坟申生恐而出骊姬与大肉犬毙饮小臣酒亦毙公命杀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将死使小臣圉告于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导以至于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弃宠求广土而窜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无所讼之故陷于大难乃逮于䜛然款也不敢爱死惟与䜛人均是恶也吾闻君子不去情不反䜛䜛行身死可也犹有令名焉死不迁情彊也守情说父孝也杀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遗爱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许诺人谓申生曰非子之罪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罪释必归于君是恶君也章父之恶而笑诸侯吾谁鄊而入内困于父母外困于诸侯是重困也弃君去罪是逃死也吾闻之仁不恶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罪不释去而必重去而罪重不知逃死而恶君不仁有罪不死无勇去而厚恶恶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将伏以俟命骊姬见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况国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杀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恶也难以长生骊姬退申生乃雉经于新城之庙将死乃使猛足言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听伯氏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国家多难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以至于死虽死何悔是以谥为共君骊姬既杀大子申生又譛二公子曰重耳夷吾与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于翟令贾华刺夷吾夷吾逃于梁尽逐群公子乃立奚齐焉始为令国无公族焉
  檀弓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五年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侯使士𫇭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𫇭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雠焉无戎而城雠必保焉冦雠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雠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徳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雠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补逸国语葵丘之会献公将如会遇宰周公曰君可无会也夫齐侯好示务施与力而不务徳故轻致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劝而畔者慕怀之以典言薄其要结而厚徳之以示之信三属诸侯存亡国三以示之施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譬之如室既镇其甍矣又何加焉吾闻之恵难遍也施难报也不遍不报卒于怨仇夫齐侯将施恵如出责是之不果奉而暇晋是皇虽后之会将在东矣君无惧焉其有勤也公乃还宰孔谓其御曰晋侯将死矣景霍以为城而汾河涑浍以为渊戎翟之民实环之汪是土也茍违其违谁能惧之今晋侯不量齐徳之丰否不度诸侯之势释其闭修而轻于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鲜不天昏是岁也献公卒八年为淮之会桓公在殡宋人伐之
  九年秋九月晋献公卒里克㔻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补逸国语献公卒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如何荀息曰死吾君而杀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废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问臣事君于我我对以忠贞君曰何谓也我对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无不为忠也葬死者养生者死人复生不悔生人不愧贞也吾言既往矣岂能欲行吾言而又爱吾身乎虽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郑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何如丕郑曰荀息谓何对曰荀息曰死之丕郑曰子勉之夫二国士之所图无不遂也我为子行之子帅七舆大夫以待我我使翟以动之援秦以摇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赂厚者可使无入国谁之国也里克曰不可克闻之夫义者利之足也贪者怨之本也废义则利不立厚贪则怨生夫孺子岂获罪于民将以骊姬之惑蛊君而诬国人䜛群公子而夺之利使君迷乱信而亡之杀无罪以为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蔵恶于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溃而不可救御也是故将杀奚齐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忧于诸侯且为援庶㡬曰诸侯义而抚之百姓欣而奉之国可以固今杀君而赖其富贪且反义贪则民怨反义则富不为赖赖富而民怨乱国而身殆惧为诸侯载不可常也丕郑许诺于是杀奚齐卓子及骊姬而请君于秦
  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恵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补逸国语里克及丕郑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于翟曰国乱民扰得国在乱治民在扰子盍入乎吾请为子𬬸重耳告舅犯曰里克欲纳我舅犯曰不可夫坚树在始始不固本终必槁落夫长国者惟知哀乐喜怒之节是以导民不哀丧而求国难因乱以入殆以丧得国则必乐丧乐丧必哀生因乱以入则必喜乱喜乱必怠徳是哀乐喜怒之节易也何以导民民不我导谁长重耳曰非丧谁代非乱谁纳我舅犯曰偃也闻之丧乱有小大大丧大乱之剡也不可犯也父母死为大丧䜛在兄弟为大乱今适当之是故难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子恵顾亡人重耳父生不得供备洒埽之臣死又不敢莅丧以重其罪且辱大夫敢辞夫固国者在亲众而善邻在因民而顺之茍众所利邻国之所立大夫其从之重耳不敢违吕甥及郤称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曰子厚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吕甥欲纳我冀芮曰子勉之国乱民扰大夫无常不可失也非乱何入非危何安幸茍君之子惟其索之方乱以扰孰适御我大夫无常茍众所置孰能弗从子盍尽国以赂外内无爱虚以求入既入而后图聚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许诺吕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则不敢久则恐诸侯之谋径召君于外也则民各有心恐厚乱盍请君于秦乎大夫许诺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天降祸于晋国䜛言繁兴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绍续昆裔隐悼播越托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禄丧乱并臻以君之灵鬼神降衷罪人克伏其辜群臣莫敢宁处将待君命君若恵顾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迁裔胄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填抚其国家及其民人虽四邻诸侯之闻之也其谁不儆惧于君之威而欣喜于君之徳终君之重爱受君之重况而群臣受其大徳晋国其谁非君之群隶臣也秦穆公许诺反使者乃召大夫子明及公孙枝曰夫晋国之乱吾谁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为朝夕之急大夫子明曰君使絷也絷敏且知礼敬以知微敏能窜谋知礼可使敬不队命微知可不君其使之乃使公子絷吊公子重耳于翟曰寡君使絷吊公子之忧又重之以丧寡人闻之得国常于丧失国常于丧时不可失丧不可久公子其图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无亲信仁以为亲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将何以长利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君恵吊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位又何敢有他志以辱君义再拜不稽首起而哭退而不私公子絷退吊公子夷吾于梁如吊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白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无狷洁狷洁不行重赂配徳公子尽之无爱财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退而私于公子絷曰中大夫里克与我矣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嬖大夫丕郑与我矣吾命之以负葵之田七十万君茍辅我蔑天命矣我必遂矣亡人茍入扫除宗庙定社稷亡人何国之与有君实有郡县且入河外列城五岂谓君无有亦为君之东游津梁之上无有难急也亡人之所怀挟婴瓖以望君之尘垢者黄金四十镒白玉之珩六双不敢当公子请纳之左右公子絷反致命穆公穆公曰吾与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没为后也起而哭爱其父也退而不私不没于利也公子絷曰君之言过矣君若求置晋君而载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晋君以成名于天下则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进退臣闻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徳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实为恵公
  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㔻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补逸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丽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丽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故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能将卫士而往卫冡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丽姬又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丽姬以鸩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丽姬曰世子以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丽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坟以脯与犬犬死丽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明明则丽姬必死丽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国语恵公入而背内外之赂舆人诵之曰佞之见佞果丧其田诈之见诈果丧其赂得国而狃终逢其咎丧田不惩祸乱其兴既里丕死祸公陨于韩郭偃曰善哉夫众口祸福之门也是以君子省众而动监戒而谋谋度而行故无不济内谋外度考省不倦日考而习戒备毕矣 恵公既杀里克而悔之曰芮也使寡人过杀我社稷之镇郭偃闻之曰不谋而谏者冀芮也不图而杀者君也不谋而谏不忠不图而杀不祥不忠受君之罚不祥罹天之祸受君之罚死僇罹天之祸无后志道者勿忘将及矣及文公入秦人杀冀芮而施之
  晋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
  补逸国语恵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达于外国人诵之曰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贞为不听信为不诚国斯无刑媮居幸生不更厥贞大命其倾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猗兮违兮心之哀兮岁之二七其靡有微兮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镇抚国家为王妃兮郭偃曰甚哉善之难也君改葬共君以为荣也而恶滋章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实戴之恶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数告于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于民矣若入必霸诸侯以见天子其光耿于民矣数言之纪也魄意之术也光明之燿也纪言以叙之述意以导之明燿以照之不至何待欲先导者行乎将至矣
  㔻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党也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补逸国语㔻郑如秦谢缓赂乃谓穆公曰君厚问以召吕甥郤称冀芮而止之以师奉公子重耳臣之属内作晋君必出穆公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大夫郑也与客将事冀芮曰郑之使薄而报厚其言我于秦也必使诱我弗杀必作难是以杀丕郑及七舆大夫共华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丕之党也丕豹出奔秦丕郑之自秦反也而闻里克死见共华曰可以入乎共华曰二三子皆在而不及子使于秦可哉丕郑入君杀之共赐谓共华曰子行乎其及也共华曰夫子之入吾谋也将待及赐曰孰知之共华曰不可知而背之不信谋而困人不智困而不死无勇任大恶三行将安入子其行矣我姑待死丕郑之子曰豹出奔秦谓穆公曰晋君大失其众背君赂杀里克而忌处者众固不说今又杀臣之父及七舆大夫此其党半国矣君若伐之其君必出穆公曰失众安能杀人且夫祸惟无毙足者不处处者不足胜败若化以祸为违孰能出君尔俟我
  十一年春晋侯使以㔻郑之乱来告 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补逸国语襄王使召公过及内史过赐晋恵公命吕甥郤芮相晋侯不敬晋侯执玉卑拜不稽首内史过归以告王曰晋不亡其君必无后且吕郤将不免王曰何故对曰长众使民之道非精不和非忠不立非礼不顺非信不行今晋侯即位而背外内之赂虐其处者弃其信也不敬王命弃其礼也施其所恶弃其忠也以恶实心弃其精也四者皆弃则远不至而近不和矣将何以守国夫晋侯非嗣也而得其位亹亹怵惕保任戒惧犹曰未也若将广其心而远其邻陵其民而卑其上将何以固守夫执玉卑替其挚也拜不稽首诬其王也替挚无镇诬王无民夫天事恒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故晋侯诬王人亦将诬之欲替其镇人亦将替之大臣享其禄弗谏而阿之亦必及焉襄王三年而立晋侯八年而陨于韩十六年而晋人杀怀公无胄秦人杀子金子公
  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㔻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 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㡬亡国 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徳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援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冦不如弗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仇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十五年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冦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彊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戍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群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吾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戚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衹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说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冦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及恵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徳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 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徳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徳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我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补逸史记晋兴兵将攻秦穆公发兵使丕豹将自往击之九月壬戌与晋恵公夷吾合战于韩地晋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穆公与麾下驰追之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军所围晋击穆公穆公伤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穆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穆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馀人吏逐得欲法之穆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穆公窘亦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徳于是穆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斋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周天子闻之曰晋我同姓为请晋君夷吾姊亦为穆公夫人夫人闻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穆公曰吾得晋君以为功今天子为请夫人是忧乃与晋君盟
  国语公未至蛾晢谓庆郑曰君之止子之罪也今君将来子何俟庆郑曰郑也闻之曰军败死之将止死之二者不行又重之以误人而丧其君有大罪三将安适君若来将待刑以快君志君若不来将独伐秦不得君必死之此所待也臣得其志而使君瞢是犯也君行犯犹失其国而况臣乎公至于绛郊闻庆郑止使家仆徒召之曰郑也有罪犹在乎庆郑曰臣怨君始入而报徳不降降而听谏不战战而用良不败既败而诛又失有罪不可以封国臣是以待即刑以成君政君曰刑之庆郑曰下有直言臣之行也上有直刑君之明也臣行君明国之利也君虽勿刑必自杀也蛾晢谏曰臣闻之奔刑之臣不若教之以报雠君盍赦之以报于秦梁由靡曰不可我能行之秦岂不能且战不胜而报之以贼不武出战不克入处不安不知成而反之不信失刑乱政不威出不能用入不能治败国且杀孺子不若刑之君曰斩郑无使自杀家仆徒曰有君不忌有臣死刑其闻贤于刑之梁由靡曰夫君政刑是以治民不闻命而擅进退犯政也快意丧君犯刑也郑也贼而乱国不可失也且战而自退退而自杀臣得其志君失其刑后不可用君命司马说刑之司马说进三军之士而数庆郑曰夫韩之誓曰失次犯令死将止不面夷死伪言误众死今郑失次犯令而罪一也郑擅进退而罪二也女误梁由靡使失秦公而罪三也君亲止女不面夷而罪四也郑也就刑庆郑曰说三军之士皆在有人能坐待刑而不能面夷趣行事乎丁丑斩庆郑乃入绛
  十七年夏晋大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二十二年秋晋大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大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二十三年九月晋恵公卒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赦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冬怀公执狐突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数矣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乃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己则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徳而惟戮是闻其何后之有
  士奇曰虞虢唇齿相依逼在晋之南鄙而晋献公忮狠广欲方有吞灭诸侯狡焉启疆之志盖未尝须臾忘南牧也虢公荒虐不恤神主而徼福于淫昏之鬼屡败狄师矜其武功不虞晋之欲寝处我也天夺其鉴矣虞公贪璧马而忘远图弃忠言不恤揖豺狼以行堂奥之内而更为之先驱一之不已且再焉轻弃邻交卒与俱毙君子观假道之事未尝不恨晋人之狡笑虞公之愚而利之足以败人国家如此也献公内夷公族外披虞虢翟柤耿霍魏次第破平而以耿赐赵夙魏赐毕万已兆三家分晋之萌至既胜骊戎俘其美姬快心得志方且举史苏之爵谓其言之无验而不知女戎之祸已芽蘖于其间祸福倚伏之机甚可畏也献公烝于齐姜灭同姓之国绝先祖之裔逆伦害理宜有家祸至溺床笫之言牵帷房之爱远申生重耳夷吾于鄙而惟妖姬姊娣之所出是崇是嬖盖天欲夺其鉴而降以积恶之罚不然以士𫇭里克之忠谏何其不敌二五与一骊姬也当皋落授命之日厖凉玦离申生之不立无愚智皆知之诸大夫鳃鳃过计惟梁馀子养死而不孝不如逃之之言最为果决罕夷曰不如违之所见亦同而士𫇭为吴太伯之策皆善处人骨肉之际者也申生仁柔寡㫁恭慎有馀而智虑不足昧于小杖大杖之义不能脱然远引将兵败敌功愈高而忌愈深留连宗邑迹愈嫌而谤愈起申生之言曰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不过谓逃死则父恶彰然不知死孝则父有杀子之名而所以陷父于恶者益大守株以俟斧锧卒死新城与泉鸠同一冤痛吁为人子而不知春秋则蒙不孝之名若申生者守命恭时则有之矣以为能权则未也里克亦共世子傅也入主孟之㗖怵鸟乌之说中立祈免而杀世子之计遂决荀息能为奚齐卓子死而克乃茍且全身不独有愧于杜原款矣至其欲立文公可谓择主而事者而夷吾以赂得国怨里克之不与已而杀之非矣然独惜克之不早以死徇申生也秦穆知重耳之仁而复惑于置不仁以滑其中之邪说舍重耳而立夷吾王伯之分正在于此夷吾背施辜徳卒践韩原之妖梦秦复归之闵其凶饥而又输之粟其谊亦厚特取其河外列城使置君义举市利以归有惭光伟耳怀公嗣立又杀狐突而突之死也以其子从于重耳故何以教天下之为臣子者昏悖若此宜不足以长世而传称恵怀无亲内外弃之吁此天之所以资文公也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五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文公之伯
  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听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榖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馀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怀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补逸国语文公在翟十二年狐偃曰日吾来此也非以翟为荣可以成事也吾曰奔而易达困而有资休以择利可以戾也今戾久矣戾久将厎厎箸滞淫谁能兴之盍速行乎吾不适齐楚避其远也蓄力一纪可以远矣齐侯长矣而欲亲晋管仲没矣多䜛在侧谋而无正衷而思始夫必追择前言求善以终厌迩逐远远人入服不为邮矣会其季年可也兹可以亲皆以为然乃行
  发明按文公还国事左传与国语小异大同大都内传简要外传繁多今止取国语事实之补裨内传者馀自有全书不尽录司空臼季劝纳怀嬴之说典而无理断易繇辞亦属傅会今不录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羇绁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
  补逸国语董因迎公于河公问焉曰吾其济乎对曰岁在大梁将集天行元年始受实沈之星也实沈之虚晋人是居所以兴也今君当之无不济矣君之行也岁在大火大火阏伯之星也是谓大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唐叔以封瞽史记曰嗣续其祖如榖之滋必有晋国臣筮之得泰之八曰是谓天地配享小往大来今及之矣何不济之有且以辰出而以参入皆晋祥也而天之大纪也济且秉成必霸诸侯子孙赖之君无惧矣
  韩非子文公反国至河令笾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后之咎犯闻之而夜哭公曰寡人出亡二十年乃今得反国咎犯闻之不喜而哭意不欲寡人反国耶犯对曰笾豆所以食也席蓐所以卧也而君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劳有功者也而君后之今臣有与在后中不胜其哀故哭且臣为君行诈伪以反国者众矣臣尚自恶也而况于君再拜而辞文公止之曰谚曰筑社者攓撅而置之端冕而祀之今子与我取之而不与我治之与我置之而不与我祀之焉可解左骖而盟于河
  史记重耳出亡凡十九岁而得入时年六十二矣至河咎犯请亡重耳投璧以与子犯盟是时介子推从在船中乃笑曰天实开公子而子犯以为己功而要市于君固足羞也我不忍与同位乃自隐
  吕却畏偪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恵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于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
  补逸国语公属百官赋职任功弃责薄敛施舍分寡救乏振滞匡困资无轻关易道通商宽农茂穑劝分省用足财利器明徳以厚民性举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类昭旧族爱亲戚明贤良尊贵宠赏功劳事耉老礼宾旅友故旧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实掌近官诸姬之良掌其中官异姓之能掌其远官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隶食职官宰食加政平民阜财用不匮
  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沭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绁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国君而仇匹夫惧者甚众矣仆人以告公遽见之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已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已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补逸史记文公修政施恵百姓赏从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尽行赏周襄王以弟带难出居郑地来告急晋晋初定欲发兵恐他乱起是以赏从亡未至隐者介子推推亦不言禄禄亦不及介子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文公出见其书曰此介子推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所在闻其入绵上山中于是文公环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以记吾过且旌善人
  发明按说苑介子推作舟之侨讹甚龙蛇之歌诸书所载亦多异同今从史记
  史记从亡贱臣壶叔曰君三行赏赏不及臣敢请罪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徳恵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阙者此受下赏三赏之后故且及子晋人闻之皆说壶叔说苑作陶叔狐
  国语襄王使太宰文公及内史兴赐晋文公命上卿逆于境晋侯郊劳馆诸宗庙馈九牢设庭燎及期命于武宫设桑主布几筵大宰莅之晋侯端委以入大宰以王命命冕服内史赞之三命而后即冕服既毕宾飨赠饯如公命侯伯之礼而加之以宴好内史兴归以告王曰晋不可不善也其君必霸逆王命敬奉礼义成敬王命顺之道也成礼义徳之则也则徳以道诸侯诸侯必归之
  狄师伐周王适郑处于汜详见子带之乱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 二十五年春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围之仓葛呼曰徳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迁原伯贯于冀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二十六年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 公以楚师伐齐取榖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二十七年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𫇭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贺子文子文饮之酒𫇭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于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㡬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茍入而贺何后之有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徳之则也徳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蒐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榖戍释宋围一战而霸文之教也
  补逸国语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顺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臣弗若也乃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取五鹿先轸之谋也郤縠卒使先轸代之胥臣佐下军
  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徳也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羇氏魏犫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犫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舎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䜛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雠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恵食言以亢其仇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恵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恵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 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白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之丕显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元孙无有老㓜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徳攻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榖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𫇭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城濮之战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斾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茷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徴会讨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恵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补逸说苑城濮之战文公谓咎犯曰吾卜战而龟熸我迎岁彼背岁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吾又梦与荆王搏彼在上我在下吾欲无战子以为何如咎犯对曰卜战龟熸是荆人也我迎岁彼背岁彼去我从之也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以扫则彼利以击则我利君梦与荆王搏彼在上君在下则君见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卫为主齐秦辅我我合天道独以人事固将胜之矣文公从之荆人大败韩非子晋文公与楚战至黄凤之陵履系解因自结之左右曰不可以使人乎公曰吾闻上君所与居皆其所畏也中君之所与居皆其所爱也下君之所与居皆其所侮也寡人虽不肖先君之人皆在是以难之也
  吕氏春秋昔晋文公将与楚人战于城濮召咎犯而问曰楚众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对曰臣闻繁礼之君不足于文繁战之君不足于诈君亦诈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非长术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败楚人于城濮反而为赏雍季在上左右谏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谋也君用其言而赏后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闻之曰临难用诈足以却敌反而尊贤足以报徳文公虽不终始足以伯矣
  冬会于温讨不服也 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壬申公朝于王所 丁丑诸侯围许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围许 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补逸国语晋国饥公问于箕郑曰救饥何以对曰信公曰安信对曰信于君心信于名信于令信于事公曰然则若何对曰信于君心则美恶不渝信于名则上下不干信于令则时无废功信于事则民从事有业于是乎民知君心贫而不惧藏出如入何匮之有公使为箕及清原之蒐使佐新上军
  二十九年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三十年春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 三十一年春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 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秋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补逸国语公使原季为卿辞曰夫三徳者偃之出也以徳纪民其章大矣不可废也使狐偃为卿辞曰毛之知贤于臣其齿又长毛也不在位不敢闻命乃使狐毛将上军狐偃佐之狐毛卒使赵衰代之辞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军也善军伐有赏善君有赏能其官有赏且居有三赏不可废也且臣之伦箕郑胥婴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将上军公曰赵衰三让其所让皆社稷之卫也废让是废徳也以赵衰之故蒐于清原作五军使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新下军先都佐之子犯卒蒲城伯请佐公曰赵衰三让不失义让推贤也义广徳也徳广贤至有何患矣请令衰也从子乃使赵衰佐新上军
  三十二年春楚斗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撃之必大捷焉
  补逸国语文公学读书于臼季三日曰吾不能行也咫闻则多矣对曰然而多闻以待能者不犹愈乎 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也将至矣 文公问于胥臣曰吾欲使阳处父傅驩也而教诲之其能善之乎对曰是在讙也籧篨不可使俛戚施不可使仰僬侥不可使举侏儒不可使援蒙瞍不可使视嚚喑不可使言聋聩不可使听僮昏不可使谋质将善而贤良赞之则济可俟也若有违质教将不入其何善之为臣闻昔者大任娠文王不变少𣸈于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病焉文王在母不忧在傅弗勤处师弗烦事王不怒敬友二虢而慈恵二蔡刑于太姒比于诸弟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于是乎用四方之贤良及其即位也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故诗曰恵于宗公神罔时恫是则文王非専教诲之力也公曰然则教无益乎对曰胡为文益其质故人生而学非学不入公曰奈夫八疾何对曰官师之所材也戚施直镈籧篨蒙璆侏儒扶卢蒙瞍修声聋聩司火僮昏嚚喑僬侥官师所不材也以实裔土夫教者因体能质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卬浦而后大
  三十三年秦师灭滑而还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狄侵齐因晋丧也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 楚令尹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 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大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 文公元年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获孙昭子 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 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 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汝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三年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 卫侯如陈拜晋成也 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飨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恵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 四年春晋人归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 夏卫侯如晋拜 曹伯如晋会正 六年冬十月襄仲如晋葬襄公 七年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徳无徳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徳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糓谓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徳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八年春晋侯使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
  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士奇曰晋文公避骊姬之乱经历狄郑卫齐宋曹楚秦诸国备尝险阻以老其才凡十有九年卒反晋国弃责薄敛分寡救乏振滞匡困举善授能官方定物诸大政犂然一变晋国之常度伐原示信大蒐示礼定王示义用能出榖戍解宋围一战而收馆榖之功齐桓以后功烈未有如是之赫者也然而晋伯所基惟其定王一举当时天子蒙尘使简师父告于晋亦使左鄢父告于秦秦伯会师河上将纳王使秦得専定王之美则天下之望走将在秦晋之大事去矣曹操先得献帝而袁绍不能争朱梁既反乘舆而克用不能抗名分所在形格势禁自然之理也所以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取威定霸之谋于是乎在而文能听之盖亦贤矣独其受南阳之赏阳樊不服至用师以围之王之姻亲几为俘馘妄行请隧凟乱王章而不知翼戴天子止诸侯之常职此非纯臣之所为也若城濮功高而信先轸之诡谋许复曹卫拘留宛春一意败楚而无按兵修礼之风比之召陵诚所谓谲而不正者耶大约文公之为人不逮齐桓远甚而其臣子犯赵衰先轸之属亦无有知大体如管夷吾者是以桓能忘滨死之怨忍手剑之辱而文反国之后惟以报复为事怀观裸之恨则出卫君于襄牛衔与块之愤则责曹君以献状卒使累于晋阳辱于深室而卫之受祸尤烈君臣交狱兄弟相残拂人道之经乱上下之分必如是而后快心即以郑之小郄不能捐弃连秦伯以伐之结衅残民兵端不息迹文之所为直睚眦必报之人耳子犯授璧子推自焚盖有以窥见文之褊心而以为不能录功略过也世但见其能忍于竖头里凫须而称之其亦未之考矣践土作宫传三觐之美而河阳召王功不塞咎非圣人原情文其罪魁乎襄公继伯惟于温觌王一事不陨家声而导之者先且居也其他矜威恃力举动多不中礼而败殽之役为尤甚夫秦穆手挈文公而归之晋徳最深襄又秦之自出秦伯劳师袭远虽有利可乘而大恵未泯何至兴墨绖之戈矫牛鸣之命忍死先君而快心于一击以父言之则不孝以甥舅之戚言之则不义以报施言之则不恕以在丧不与兵革之事言之则不怀邀人于险阻则不仁至于败殽不已而继以彭衙彭衙不已而继以取汪秦固怨晋晋何为而致死于秦也若楚师在江不能悉索以急缨冠之义仅仅以一处父之师门方城而江患转剧襄之霸功不远愧于乃父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楚争伯灵公至厉公楚庄王图霸附
  按春秋之世楚独僭王春秋志在尊王故予伯予伯即所以尊王为其能攘楚也春秋终始予晋以伯故楚庄虽贤亦不得蔑晋之成景而以伯予之况伯非攘楚无以成伯顾可予楚以伯乎故于文襄之后悼公之前当晋灵成景厉暨楚穆庄之世题曰晋楚争伯内晋而外楚也噫使灵成以下能为悼公则楚并不得而争矣纲目分书南北朝兹窃取其例焉
  文公九年春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夏楚侵陈克壶丘以其服于晋也 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 十年秋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彊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彊也敢爱死以乱官乎厥貉之会麇子逃归 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 夏叔仲恵伯会晋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秋襄仲聘于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十三年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十四年夏六月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齐商人弑舍齐人定懿公 十五年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 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 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 十六年冬十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十七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补逸国语宋人杀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杀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乃发令于大庙召军吏而戒乐正令三军之钟鼔必备赵同曰国有大役不镇抚民而备钟鼓何也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备钟鼔声其罪也战以𬭚于丁宁儆其民也袭侵密声为暂事也今宋人杀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鼔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
  夏四月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徳则其人也不徳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 冬十月郑太子夷石楚为质于晋
  补逸史记庄王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令国中曰有敢谏者死无赦伍举入谏庄王左抱郑姬右抱越女坐钟鼔之间伍举曰愿有进隐曰有鸟在于阜三年不蜚不鸣是何鸟也庄王曰三年不蜚蜚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举退矣吾知之矣居数月淫益甚大夫苏从乃入谏王曰若不闻令乎对曰杀身以明君臣之愿也于是乃罢淫乐听政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人大说吴越春秋王即位三年不听国政沈湎于酒淫于声色左手拥秦姬右手抱越女身坐钟鼓之间而令曰有敢谏者死于是伍举进谏曰有一大鸟集楚国之庭三年不飞亦不鸣此何鸟也于是庄王曰此鸟不飞飞则冲天不鸣鸣则惊人伍举曰不飞不鸣将为射者所图弦矢卒发岂得冲天而惊人乎于是庄王弃其秦姬越女罢钟鼓之乐用孙叔敖任以国政遂霸天下威伏诸侯
  说苑楚庄王立为君三年不听朝乃令于国曰寡人恶为人臣而遽谏其君者今寡人有国家立社稷有谏则死无赦苏从曰处君之高爵食君之厚禄爱其死而不谏其君则非忠臣也乃入谏庄王立鼔钟之间左伏杨姬右拥越姬左裯衽右朝服曰吾鼔钟之不暇何谏之听苏从曰臣闻之好道者多资好乐者多迷好道者多粮好乐者多亡荆国亡无日矣死臣敢以告王王曰善左执苏从手右抽阴刀刎钟鼔之悬明日授苏从为相
  吕氏春秋荆庄王立三年不听而好讔成公贾入谏王曰不榖禁谏者今子谏何故对曰臣非敢谏也愿与君王讔也王曰胡不设不榖矣对曰有鸟止于南方之阜三年不动不飞不鸣是何鸟也王射之曰有鸟止于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动将以定志意也其不飞将以长羽翼也其不鸣将以览民则也是鸟虽无飞飞将冲天虽无鸣鸣将骇人贾出矣不穀知之矣明日朝所进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群臣大说荆国之众相贺也故诗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处也必有与也其庄王之谓耶
  宣公元年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 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二年春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获狂狡君子曰失礼违命宜其为禽也戎昭果毅以听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入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对曰非马也其人也既合而来奔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晘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 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 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斗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三年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徳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徳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四年冬楚子伐郑郑未服也 五年冬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六年春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 冬楚人伐郑取成而还 七年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 八年冬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秋会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冬宋人围滕因其丧也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
  补逸榖梁传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泄冶之无罪如何陈灵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孙宁仪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戏于朝泄冶闻之入谏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列女传陈女夏姬者大夫夏徴舒之母也其状美好无匹内挟技术盖老而复壮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公孙宁仪行父与陈灵公皆通于夏姬或衣其衣以戏于朝泄冶见之谓曰君有不善子宜掩之今自子率君而为之不待幽闲于朝廷以戏士民其谓尔何二人以告灵公灵公曰众人知之吾不善无害也泄冶知之寡人耻焉乃使人微贼泄冶而杀之
  说苑陈灵公行僻而言失泄冶曰陈其亡矣吾骤谏君君不我听而愈失威仪夫上之化下犹风靡草东风则草靡而西西风则草靡而东在风所由而草为之靡是故人君之动不可不慎也夫树曲木者恶得直景人君不直其行不敬其言者未有能保帝王之号垂显令之名者也易曰夫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于身加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君子之所以动天地可不慎乎天地动而万物变化诗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此之谓也今君不是之慎而纵恣焉不亡必弑灵公闻之以泄冶为妖言而杀之后果弑于徴舒
  国语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楚火朝觌矣道茀不可行也候不在疆司空不视涂泽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积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未毕道无列树垦田若蓻膳宰不致饩司里不授馆国无寄寓县无施舎民将筑台于夏氏及陈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宾弗见单子归告王曰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王曰何故对曰夫辰角见而雨毕天根见而水涸本见而草木节解驷见而陨霜火见而清风戒寒故先王之教曰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节解而备蔵陨霜而冬裘具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时儆曰收而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偫而畚挶营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见期于司里此先王之所以不用财贿而广施徳于天下者也今陈国火朝觌矣而道路若塞野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弃泽不陂障川无舟梁是废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树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国有郊牧畺有寓望薮有圃草囿有林池所以御灾也其馀无非榖土民无县耜野无奥草不夺民时不蔑民功有优无匮有逸无罢国有班事县有序民今陈国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闲功成而不收民罢于逸乐是弃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之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冦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餐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各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使则皆宫正莅事上卿监之若王巡守则君亲监之今虽朝也不才有分族于周承王命以为过宾于陈而司事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赏善而罚淫故凡我造国无从非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今陈侯不念𦙍续之常弃其伉俪妃嫔而帅其卿佐以淫于夏氏不亦渎姓矣乎陈我大姬之后也弃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简彝乎是又犯先王之令也昔先王之教茂帅其徳也犹恐陨越若废其教而弃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将何以守国居大国之间而无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单子如楚八年陈侯杀于夏氏九年楚子入陈
  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 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十年夏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
  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六月宋师伐滕 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冬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 十一年春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 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诸郔 令尹𫇭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趾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徴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徴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
  补逸家语孔子读史至楚复陈喟然叹曰贤哉楚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言不能达其义匪楚庄王之贤不能受其训
  考异说苑楚庄王欲伐陈使人视之使者曰陈不可伐也庄王曰何故对曰其城郭高沟壑深蓄积多其国宁也王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蓄积多蓄积多则赋敛重赋敛重则民怨上矣城郭高沟壑深则民力罢矣兴兵伐之遂取陈 楚庄王伐陈吴救之雨十日十夜晴左史倚相曰吴必夜至甲列垒坏彼必薄我何不行列鼔出待之吴师至楚见成陈而还左史倚相曰追之吴行六十里而无功王罢卒寝果击之大败吴师
  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惟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惟命若恵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恵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徳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舎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𫇭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徳赏不失劳老有加恵旅有施舎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徳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谓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専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斾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専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戍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篮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敌得属又何俟必从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实其言必长晋国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龟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荥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勿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潘党既逐魏锜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恵侯曰不穀不徳而贪以遇大敌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扃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傁在后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获在木下楚熊负羇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茍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亡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徳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已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徳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补逸公羊传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曷为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庄王伐郑胜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庄王亲自手旌左右㧑军退舎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臣民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详吾以不详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将军子重谏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弗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冦庄王鼔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庄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还师而佚晋冦
  新书昔者楚庄王即位自静三年以讲得失乃退僻邪而进中正能者任事而后在高位内领国政辟草而施教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遗国无狱讼当是时也周室坏微天子失制宋郑无道欺昧诸侯庄王围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奉簪而献国庄王曰古之伐者乱则整之服则舍之非利之也遂弗受乃南与晋人战于两棠大克晋人会诸侯于汉阳申天子之辟禁而诸侯说服庄王归过申侯之邑申侯进饭日中而王不食申侯请罪曰臣斋而具食甚洁日中而不饭臣敢请罪庄王喟然叹曰非子之罪也吾闻之曰其君贤君也而又有师者王其君中君也而又有师者伯其君下君也而群臣又莫若者亡今吾下君也而群臣又莫若不穀不穀恐亡自忧也吾闻之世不绝贤天下有贤而我独不得若吾生者何以食为故庄王战服大国义从诸侯戚然忧惧圣知在身而自错不肖思得贤佐日中忘饭可谓明君矣
  说苑楚庄王赐群臣酒日暮酒酣灯烛灭乃有人引美人之衣者美人援绝其冠缨告王曰今者烛灭有引妾衣者妾援得其冠缨持之趣火来上视绝缨者王曰赐人酒使醉失礼奈何欲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乃命左右曰今日与寡人饮不绝冠缨者不欢群臣百有馀人皆绝去其冠缨而上火卒尽欢而罢居三年晋与楚战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奋首却敌卒得胜之庄王怪而问曰寡人徳薄又未尝异子子何故出死不疑如是对曰臣当死往者醉失礼王隐忍不加诛也臣终不敢以䕃蔽之徳而不显报王也常愿肝脑涂地用颈血湔敌久矣臣乃夜绝缨者也遂败晋军楚得以彊此有阴徳者必有阳报也 楚庄王猎于云梦射科雉得之申公子倍攻而夺之王将杀之大夫谏曰子倍自好也争王雉必有说王姑察之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邲之战楚大胜晋归而赏功申公子倍之弟进赏于王曰人之有功也赏于车下王曰奚谓也对曰臣之兄读故记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争而得之故夭死也王命发乎府而视之于记果有焉乃厚赏之 楚庄王与晋战胜之惧诸侯之畏己也乃筑为五仞之台台成而觞诸侯诸侯请约庄王曰我薄徳之人也诸侯请为觞乃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谋我言而不当诸侯伐之于是远者来朝近者入宾 楚庄王见天不见妖而地不出孽则祷于山川曰天其忘予与此能求过于天必不逆谏矣安不忘危故能终而成霸功焉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归于怙乱者也夫 郑伯许男如楚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王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公羊传所载事与左同不具录
  补逸吕氏春秋孙叔敖沈尹茎相与友叔敖游于郢三年声问不知修行不闻沈尹茎谓孙叔敖曰说义以听方术信行能令人主上至于王下至于伯吾不若子也耦世接俗说义调均以适主心子不如我也子何以不归耕乎我将为子游沈尹茎游于郢五年荆王欲以为令尹沈尹茎辞曰期思之鄙人有孙叔敖者贤人也王必用之臣不若也荆王于是使人以王舆迎叔敖以为令尹十二年而庄王霸此沈尹茎之力也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弗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叔展曰有麦麹乎曰无有山鞠穷乎曰无河鱼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为茅绖哭井则已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 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十三年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茍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 十四年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 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为有礼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女吾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 冬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貎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 十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彊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扬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补逸公羊传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我军亦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舎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我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
  史记楚以围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无食华元乃夜私见楚将子反子反告庄王王问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庄王曰诚哉言我军亦有二日粮以信故遂罢兵去
  十八年秋七月甲戊楚子旅卒
  吕氏春秋楚庄王使文无畏于齐过于宋不先假道还反华元言于宋昭公曰往不假道来不假道是以宋为野鄙也楚之会田也故鞭君之仆于孟诸请诛之乃杀文无畏于扬梁之堤庄王方削袂闻之曰嘻投袂而起履及诸庭剑及诸门车及之蒲蔬之市遂舍于郊兴师围宋九月宋人易子而食之析骨而爨之宋公肉袒执牺委服告病曰大国若宥图之唯命是听庄王曰情矣宋公之言也乃为却四十里而舍于卢门之阖所以为成而归也
  王孙子楚庄王攻宋厨有臭肉樽有败酒将军子重谏曰今君厨肉臭而不可食樽酒败而不可饮而三军之士皆有饥色欲以胜敌不亦难乎庄王曰请有酒投之士有食馈之贤
  尸子雨雪楚庄王披裘当戸曰我犹寒彼百姓宾客甚矣乃使巡国中求百姓宾客之无居宿绝粮者赈之国人大说
  说苑楚庄王欲伐阳夏师久而不罢群臣欲谏而莫敢庄王猎于云梦椒举进谏曰王所以多得兽者马也而王国亡王之马岂可得哉庄王曰善不穀知诎强国之可以长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为富也而忘吾民之不用也明日饮诸大夫酒以椒举为上客罢阳夏之师 楚庄王好猎大夫谏曰晋楚敌国也楚不谋晋晋必谋楚今王无乃耽于乐乎王曰吾猎将以求士也其榛藂刺虎豹者吾是以知其勇也其攫犀搏兕者吾是以知其劲有力也罢田而分所得吾是以知其仁也因是道也而得三士焉楚国以安故曰茍有志则无非事者此之谓也
  淮南子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国效之 楚庄王裾衣博袍令行乎天下遂霸诸侯 令尹子佩请饮庄王庄王许诺子佩疏揖北面立于殿下曰昔者君王许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庄王曰吾闻子具于强台强台者南望料山以临方皇左江而右淮其乐忘死若吾薄徳之人不可以当此乐也恐留而不能返故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楚庄王问詹何曰治国奈何对曰何明于治身而不明于治国楚王曰寡人得立宗庙社稷愿学所以守之詹何对曰臣未尝闻身治而国乱者也未尝闻身乱而国治者也故本任于身不敢对以末楚王曰善
  史记优孟者故楚之乐人也长八尺多辨尝以谈笑讽谏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之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曰若无远有所之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岁馀像孙叔敖庄王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夀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毋为楚相不足为也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吏身贪鄙者馀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廉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于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戸以奉其祀后十世不绝
  考证延熹三年立叔敖碑云楚相孙君讳饶字叔敖本是县人其碑载叔敖徳业最详而优孟一歌与史记异所封之田亦不曰寝丘而曰潘乡
  士奇曰晋自文襄以来主盟中夏本非楚匹也自灵成景厉昏庸相继无有先君之明赵盾当国亦颇専恣荀林父虽忠将略非所长赵穿先縠魏锜赵旃之徒进而参之亦无先大夫之肃楚则适遇庄王之贤庸大鸟之讽屏钟鼓而不御郤子佩之饮罢强台而不登求贤如不及则当馈而叹保邦于未危则求过于天绝美人之缨则斗士奋纳沈尹之绠则贤相登盖亦一时之令主也而其臣如𫇭敖伍举申叔时辈又皆尽忠竭智翊赞于其间用能争衡上国狎主齐牺而晋反处其下矣夫伯主之所以足为中原倚庇者勤而抚之思患而豫绸缪之然后敌有所悚惧而不敢有轻量我之心今观范山之言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于是楚有狼渊之师吁晋君虽少盾大夫安在乎既不能消衅于未然而又无武震合四国之兵以救郑而不及楚师宇下安得不籍籍多事哉传曰以惩不恪盖晋伯不竞之由未有失䇿于此者也且晋之于楚斗力不如斗智斗智尤不如斗义义莫大于诛乱臣讨贼子自厥貉次而二三与国半折而入于楚晋之所为攘楚者无他奇䇿止新城一歃乞灵于鬼神耳至皇皇大义可恃以无恐而不知取也舍虽无威齐君也商人乌得而弑之则合六国以讨齐而竟以赂还一失也宋有杵臼之变覆载所不容宣子请讨则曰非国之急也灵已不君矣已而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庶几快举而又以利隳二失也陈灵宣淫固云不道然人臣无将徴舒敢以一矢加遗洿潴不足蔽其辜晋为伯主置若罔闻而以问罪之声遗之荆楚三失也此三者皆大义所关晋不能为而楚为之其何以服诸侯而系天下之望故自取赂释宋而郑穆公薄其不足与乃受盟于楚人心解体伯势陵夷职是之故哉斗椒救郑赵盾计无复之而托之将毙诿曰姑益其疾何不思之甚也至县陈而寻复其封入郑而又退之舍楚事事合义晋事事隳义而知难冒进自贻掬指之羞将谁怼哉灭萧而同清丘之歃围宋而驰虚声之使晋之不能亦可知矣其原则自君臣泄泄不在诸侯而又不知以义服人之过也然而晋虽弱伯也若楚虽强安得以伯许之此问鼎观兵所以见黜于春秋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六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七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景楚共争霸厉公鄢陵之战附
  宣公十三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也 十七年春晋侯使郤克征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岀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盂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苗贲皇使见晏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之事我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绝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
  补逸穀梁传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卫孙良夫跛曹公子手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偻者萧同侄子处台上而笑之闻于客客不悦而去相与立胥闾而语移日不解齐人有知之者曰齐之患必自此始矣
  秋八月晋师还 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却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十八年春晋侯卫太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疆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成公元年春为齐难故作丘甲 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夏有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须众惧尽子䘮师徒何以复命皆不对又曰子国卿也陨子辱矣子以众退我此乃止且告车来甚众齐师乃止次于鞫居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已 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及卫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徇齐垒曰欲勇者贾余馀勇癸酉师陈于鞍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茍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梦子舆谓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䘮车从韩厥曰请寓乘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关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锐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穴卯 -- 窌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昵也子若不许雠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茍有以借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惟命是听禽郑自师逆公 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 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师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 九月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我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远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
  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矣 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 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于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降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 三年春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戍如楚献捷 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 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十二月齐侯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晋侯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
  补逸国语靡笄之役也郤献子伐齐齐侯来献之以得陨命之礼曰寡君使克也不腆敝邑之礼为君之辱敢归诸下执政以慭御人苗棼皇曰郤子勇而不知礼矜其伐而耻国君其与几何
  四年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戍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 五年夏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戍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请鼓噪以出鼔噪以复入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 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 六年春郑伯如晋拜成子游相授玉于东楹之东士贞伯曰郑伯其死乎自弃也已视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 三月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师于鍼卫人不保说欲袭卫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卫人登陴 六月郑悼公卒 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秋孟献子叔孙宣伯侵宋晋命也 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 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晋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此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为大政将酌于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商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 七年春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见且拜师 秋楚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八月同盟于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晋人以锺仪归囚诸军府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䘮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
  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将会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秋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 九年春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 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子成于邓 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晋侯观于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泠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太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郑人围许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锺仪之使请修好结成 十年春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大宰子商之使也 卫子叔黑背侵郑晋命也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大子州蒲以为君而会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锺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郑伯讨立君者戊申杀叔申叔禽君子曰忠为令德非其人犹不可况不令乎 夏六月丙午晋侯獳卒 秋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郤犫来聘且莅盟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莅盟也 秋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 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十二年春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
  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其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狄人闲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敌于交刚 冬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共俭以行礼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捍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十三年六月丁卯夜郑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杀子印子羽反军于市己巳子驷帅国人盟于大宫遂从而尽焚之杀子如子駹孙叔孙知 十五年春会于戚讨曹成公也 夏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 卫侯伐郑至于鸣雁为晋故也 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罃居守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 戊寅晋师起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德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详以事神义以建利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故诗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以神降之福时无灾害民生敦厖和同以听莫不尽力以从上命致死以补其阙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绝其好凟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我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子驷问焉对曰其行速过险而不整速则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将何以战楚惧不可用也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彊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彊服矣敌楚而已唯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后莫有斗心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子重使太宰伯州犂侍于王后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䖍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战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苗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国䠞王伤不败何待公从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步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遇郑成公唐茍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专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锜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榖而趋无乃伤乎郤至见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从寡君之戎事以君之灵间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宁君命之辱为事之故敢肃使者三肃使者而退晋韩厥从郑伯其御杜溷罗曰速从之其御屡顾不在马可及也韩厥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郤至从郑伯其右茀翰胡曰谍辂之余从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石首曰卫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唐茍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请止乃死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茷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旦而战见星未已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苗贲皇徇曰蒐乘补卒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穀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谷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谓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虽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𬯎补逸国语鄢陵之役晋伐郑荆救之栾武子将上军范文子将下军栾武子欲战范文子不欲曰吾闻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无德而服者众必自伤也称晋之德诸侯皆叛国可以少安唯有诸侯故扰扰焉凡诸侯难之本也且唯圣人能无外患又无内忧距非圣人不有外患必有内忧盍姑释荆与郑以为外患乎诸臣之内相与必将辑睦今我战又胜荆与郑吾君将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敛大其私昵而益妇人田不夺诸大夫田则焉取以益此诸臣之委室而徒退者将与几人战若不胜则晋国之福也战若胜乱地之秩者也其产将害大盍姑无战乎栾武子曰昔韩之役惠公不复舍邲之役三军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复命晋国固有大耻三今我任晋国之政不损晋耻又以违蛮夷以重之虽有患非吾所知也范文子曰择福莫若重择祸莫若轻福无所用轻祸无所用重晋国固有大耻与其君臣不相听以为诸侯笑也盍姑以违蛮夷为耻乎栾武子不听遂与荆人战于鄢陵大胜之于是乎君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敛大其私昵杀三郤而尸诸朝纳其室以分妇人于是乎国人弗蠲遂杀诸翼葬之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厉公之所以死者唯无德而功烈多服者众也 厉公六年伐郑且使苦成叔及栾黡兴齐鲁之师楚共王帅东夷救郑楚半陈公令击之栾书曰君使黡也兴齐鲁之师请俟之郤至曰不可楚师将退我击之必以胜归夫陈不违忌一闲也夫南夷与楚来而弗与陈二闲也夫楚与郑陈而不与整三闲也且其士卒在陈而哗四闲也夫众闻哗则必惧五间也郑将顾楚楚将顾夷莫有斗心不可失也公说于是败楚师于鄢陵栾书是以怨郤至
  韩非子昔者楚共王与晋厉公战于鄢陵楚师败而共王伤其目酣战之时司马子反渴而求饮竖穀阳操觞酒而进之子反曰嘻退酒也竖穀阳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饮之子反之为人也嗜酒而甘之弗能绝于口而醉战既罢共王欲复战令人召司马子反司马子反辞以心疾共王驾而往视之入幄中闻酒臭而还曰今日之战不穀亲伤所恃者司马也而司马又醉如此是亡楚国之社稷而不恤吾众也不榖无复战矣于是还师而去斩司马子反以为大戮故竖穀阳之进酒不以仇子反也其心忠爱之而适足以杀之故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
  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 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敢过郑 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佐下军以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冬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 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夏五月郑大子髠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十八年
  晋弑其君州蒲 襄公十三年夏楚子疾告大夫曰不穀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䘮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弘多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焉莫对及五命乃许秋楚共王卒子囊谋谥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谥之共大夫从之
  士奇曰晋伯至景厉而愈微矣郤克征会于齐顷公帷妇人以观彼自失礼耳为一笑之怒取必于其君属甲八百乘不用之诛暴禁乱而以泄睚眦之怨范武子复为请老授之以政以逞其志一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及其请成又不以德命东封质母鄙悖已甚义不足以服人而阴使鲁卫为之辞茍且乞盟又以其所获夸示周室致来诮让尚得为伯讨哉楚为阳桥之役以救齐遂侵鲁师于蜀孟孙纳赂公衡出质势亦棘矣楚则跛踦尽行晋亦众倍城濮之赋未见其不敌也不能少待以迎楚之锋而击之为东诸侯捍患致使宗邦屈辱于蛮庭而蜀之盟蔡许秦宋陈卫郑齐诸国俨然戴婴齐以为从约长蔡伯许男失位而乘楚车鞌之战所以挑楚怒而速诸姬之祸也奄然夸战胜受三命之赏不亦诬乎至若晋既胜齐命反诸侯之侵地汶阳归鲁鲁君实劳玉趾亲拜嘉惠弗可改也已复有韩穿之贰命俾归诸齐七年之内反复如掌自是诸侯解体共不直晋蒲之口血奚益乎惟桑隧旋师戒心迁戮庸韩范之老谋收从善之胜算获申骊止沈揖一时所以制敌者差强人意而晋复使申公巫臣如吴以谋楚益见其患楚深而楚势张矣然楚以重赂求郑郑不择音而请成于楚曷亦修德待时以柔之可也铜鞮之执何为者执君不已又伐其国又戮其使不已甚乎秦狄交伐而诸侯皆贰职此之由景公既卒厉公嗣立追锺仪之夙约合华元之好成西门之坛未扫南冠之诅益甚及至鄢陵幸胜志盈气骄外患宁而内忧作诸侯离叛曽莫能训定首止汝上之间纷纷多故然后知范文子释楚外惧之言炳如龟蓍也厉之侈虐百不如共有一范文子而不能用此伯业所以中微也欤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八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秦晋交兵
  文公六年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 七年夏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宣子与诸大夫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 八年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十年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 十二年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十二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宣公元年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二年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八年春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晋人获秦谍杀诸
  绛市六日而苏 十五年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成公九年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十一年秦晋为成将会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犫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齐盟所以质信也会所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可质乎秦伯归而背晋成 十三年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绝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德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靖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揺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䖍刘我边垂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会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婚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穀恶其无成徳是用宣之以惩不壹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鍼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 襄公九年夏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十年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 十一年十二月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十二年冬秦嬴归于楚楚司马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礼也 十四年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说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 十九年于四月丁未郑公孙虿卒赴于晋大夫范宣子言于晋侯以其善于伐秦也六月晋侯请于王王追赐之大路使以行礼也 二十五年会于夷仪之岁齐人城郏其五月秦晋为成晋韩起如秦莅盟秦伯车如晋莅盟成而不结 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昭公元年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卯鍼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而已乎对曰此之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女叔齐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归臣闻君子能知其过必有令图令图天所赞也补逸国语秦后子来仕其车千乘楚公子干来仕其车五乘叔向为太傅实赋禄韩宣子问二公子之禄焉对曰大国之卿一旅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夫二公子者上大夫也皆一卒可也宣子曰秦公子富若之何其钧之也对曰夫爵以建事禄以食爵徳以赋之功庸以称之若何其以富赋禄也夫绛之富商韦藩木楗以过于朝唯其功庸少也而能金玉其车文错其服能行诸侯之贿而无寻尺之禄无大绩于民故也且楚秦匹也若之何其回于富也乃钧其禄
  楚辞注秦伯有啮犬弟鍼欲请之秦伯不肯与鍼以百两金易之而又不听因逐鍼而夺其爵禄
  五年秦后子复归于秦景公卒故也 六年大夫如秦葬景公礼也
  士奇曰秦晋兵交自败殽以至令狐自令狐以至迁延之役曲直各有攸归而论其始祸则晋实负秦秦无负于晋也夫殽陵覆师其怨最为惨痛取王官及郊封尸而还不足以报匹马只轮之万一奈何又有刳首之败耶故论秦晋之曲直譬如谳狱殽其初案也令狐其转案也然而令狐之舛亦甚矣灵公虽幼冢嫡也襄公手挈而授之宣子言犹在耳先君之肉未寒也古有植遗腹朝委裘而晏然无事者且盾非赵氏之孤耶无亦惟是诸大夫相与辑睦辅以成立何所见而别求长君大昧奕者举碁之义矣至秦虽挟其蟊贼以来遣一介行李婉言谢过秦未必不听不听而后闭关以拒之受固为宾不受亦岂即为冦潜师夜起一鼓而创之何以对贾季又何可使闻于天下诸侯乎自是少梁北徴羁马河曲之兵至于胶葛而不可解秦固难免遂非之罪而晋之不韪如水益深矣至鲁宣元年晋欲求成于秦毋亦悔祸之延而有悛心何惜披露肺腑申以约誓乃复崇诈术攻与国以挑秦怒秦肯降心乎围焦所以报崇也会狄伐秦所以报焦也辅氏之次报伐也败而又报遂合白狄以来秦之已甚惟此一役耳其馀则一彼一此往来相当而未见晋之肯为秦弱也至令狐为成临河不济后此吕相以是为秦罪然安知秦之不以晋欲殽陵我也令狐我也虎狼甚于秦而欲秦无不信之心难矣由是归而背成晋使吕相贻书听其辞秦若无以自解者先儒谓其书中多所文致而秦之报书亦不传秦其无人也耶自是麻隧再报而士雃乞南郢之师荀罃报侵而庶长奏于栎之绩迨至十三国连兵以伐荀偃一令马首遂东祇成迁延之役晋亦少倦而秦不复报矣韩起伯车使命交通后子归而好成景公葬而礼厚然后举败殽令狐以来数十年之夙怨涣然交释君子取其不以凶终而未尝不恨晋之两为祸始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八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悼公复伯
  成公三年夏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两释累囚以成其好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徳不知所报王曰虽然必告不穀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之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 荀罃之在楚也郑贾人有将寘诸褚中以出既谋之未行而楚人归之贾人如晋荀罃善视之如实出已贾人曰吾无其功敢有其实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诬君子遂适齐
  发明悼公复伯智罃为政凡驾楚服郑皆罃之谋也楚共王于前此释之归晋似与秦康公释士会相似亦不失为忠厚使能修德自强用人无失晋悼知罃岂为楚害哉惜其徒敝民力以争郑而暗于大较也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补逸国语晋孙谈之子周适周事单襄公立无跛视无还听无耸言无远言敬必及天言忠必及意言信必及身言仁必及人言义必及利言知必及事言勇必及制言教必及辨言孝必及神言惠必及和言让必及敌晋国有忧未尝不戚有庆未尝不怡襄公有疾召顷公而告之曰必善晋周将得晋国其行也文能文则得天地天地所胙小而后国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实也信文之孚也仁文之爱也义文之制也知文之舆也勇文之帅也教文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让文之材也象天能敬帅意能忠思身能信爱人能仁利制能义事建能知帅义能勇施辩能教昭神能孝慈和能惠推敌能让此十一者夫子皆有焉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经纬不爽文之象也文王质文故天胙之以天下夫子被之矣其昭穆又近可以得国且夫立无跛正也视无还端也听无耸成也言无远慎也夫正德之道也端德之信也成徳之终也慎徳之守也守终纯固道正事信明令德矣慎成端正德之相也为晋休戚不背本也被文相德非国何取成公之归也吾闻晋之筮之也遇干之否曰配而不终君三出焉一既往矣后之不知其次必此且吾闻之成公之生也其母梦神规其臀以墨曰使有晋国三而畀驩之孙故名之曰黑臀于今再矣襄公曰驩此其孙也而令德孝恭非此其谁且其梦曰必驩之孙实有晋国其卦曰必三取君于周其德又可以君国三袭焉吾闻之大誓故曰朕梦协于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以三袭也晋仍无道而鲜胄其将失之矣必蚤善晋子其当之也顷公许诺及厉公之乱召周子而立之是为悼公史记悼公者其大父捷晋襄公少子也不得立号为桓叔桓叔最爱桓叔生惠伯谈谈生悼公周
  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太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𫇭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冦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旅不偪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考异国语既杀厉公栾武子使知武子彘恭子如周迎悼公庚午大夫逆扵清原公言于诸大夫曰孤始愿不及此孤之及此天也抑人之有元君将禀命焉若禀而弃之是焚榖也其禀而不材是榖不成也榖之不成孤之咎也成而焚之二三子之虐也孤欲长处其cq=37愿出令将不敢不成二三子为令之不从故求元君而访焉孤之不元废也其谁怨元而以虐奉之二三子之制也若欲奉元以济大义将在今日若欲暴虐以离百姓反易民常亦在今日图之进退愿由今日大夫对曰君镇抚群臣而大庇䕃之无乃不堪君训而陷于大戮以烦刑史辱君之允令敢不承业乃盟而入辛巳朝于武宫定百事立百官育门子选贤良兴旧族出滞赏毕故刑赦囚系宥闲罪荐积徳逮鳏寡振废淹养老幼恤孤疾年过七十者公亲见之称曰王父王父不敢不承二月乙酉悼公即位使吕宣子佐下军曰邲之役吕锜佐知庄子于上军获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以免子羽鄢之役亲射楚王而败楚师以定晋国而无后其子孙不可不崇也使彘恭子将新军曰武子之季文子之母弟也武子宣法以定晋国至于今是用文子勤身以定诸侯至于今是赖夫二子之德其可忘乎故以彘季屏其宗使令狐文子佐之曰昔克潞之役秦来图败晋功魏颗以其身郤退秦师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勲铭于景钟至于今不育其子不可不兴也君知士贞子之帅志博闻而宣惠于教也使为大傅知右行辛之能以数宣物定功也使为司空知栾纠之能御以龢于政也使为戎御知荀宾之有力而不暴也使为戎右栾伯请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惠荀襘文敏黡也果敢无忌镇靖使兹四人者为之夫膏粱之性难正也故使敦惠者教之使文敏者道之使果敢者谂之使镇靖者修之惇惠者教之则遍而不倦文敏者道之则婉而入果敢者谂之则过不隐镇靖者修之则壹使兹四人者为公族大夫公知祁奚之果而不淫也使为元尉知羊舌职之聪敏肃给也使佐之知魏绛之勇而不乱也使为元司马知张老之知而不诈也使为元候知铎遏寇之恭敬而信彊也使为舆尉知籍偃之惇率旧职而共给也使为舆司马知程郑之端而不淫且好谏而不隐也使为赞仆始合诸侯于虚朾以救宋使张老延君誉于四方且观道逆者吕宣子卒公以赵文子为文也而能恤大事使佐新军三年公始合诸侯四年诸侯会于鸡丘于是乎布令结援修好申盟而还令狐文子卒公乃以魏绛为不犯使佐新军使张老为司马使范献子为候奄公誉达于戎五年诸侯来请服使魏庄子盟之于是乎始复伯
  公如晋朝嗣君也 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德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闲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襄公元年春己亥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齐人不会彭城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太子光为质于晋 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冬卫子叔晋知武子来聘礼也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以继好结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也 二年春郑师侵宋楚令也 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昵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晋师侵郑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 会于戚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鄫之会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罃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冬复会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故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公如晋始朝也 夏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曰寡君使匄以岁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使匄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 祁奚请老晋侯问嗣焉称解狐其雠也将立之而卒又问焉对曰午也可于是羊舌职死矣晋侯曰孰可以代之对曰赤也可于是使祁午为中军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谓祁奚于是能举善矣称其雠不为谄立其子不为比举其偏不为党商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其祁奚之谓矣解狐得举祁午得位伯华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举善也夫唯善故能举其类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补逸国语祁奚辞于军尉公问焉曰孰可对曰臣之子午可人有言曰择臣莫若君择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从令㳺有乡处有所好学而不戏其壮也彊志而用命守业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镇定大事有直质而无流心非义不变非上不举若临大事其可以贤于臣也臣请荐所能择而君比义焉公使祁午为军尉没平公军无秕政
  六月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陈请服也晋侯之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怒谓羊舌赤曰合诸侯以为荣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为戮何辱如之必杀魏绛无失也对曰绛无贰志事君不辟难有罪不逃刑其将来辞何辱命焉言终魏绛至授仆人书将伏剑士鲂张老止之公读其书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马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师不武执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惧其死以及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无所逃罪不能致训至于用钺臣之罪重敢有不从以怒君心请归死于司冦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亲爱也吾子之讨军礼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训使干大命寡人之过也子无重寡人之过敢以为请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与之礼食使佐新军张老为中军司马士富为候奄
  补逸国语悼公使张老为卿辞曰臣不如魏绛夫绛之知能治大官其仁可以利公室不忘其勇不疚于刑其学不废其先人之职若在卿位外内必平且鸡丘之会其官不犯而辞顺不可不赏也公五命之固辞乃使为司马使魏绛佐新军
  楚司马公子何忌侵陈陈叛故也 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冬晋知武子帅师伐许 四年春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唯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䘮乃止陈人不听命臧武仲闻之曰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陈陈无礼故也 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藉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谘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夏训有之曰有穷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对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豷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豷于戈有穷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虞箴如是可不惩乎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甲兵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远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 五年秋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为楚共王于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 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 七年冬楚子囊围陈会于鄬以救之 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八年春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 庚寅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五月甲辰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甯殖邾大夫会之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 冬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兆云询多职竞作罗谋之多族民之多违事滋无成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冦不为害民不罢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五会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不如待晋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楚师辽远粮食将尽必将速归何患焉舍之闻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晋不亦可乎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请从楚𬴂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曰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略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宁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皇启处以相救也翦焉倾覆无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孤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员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 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武子赋角弓宾将出武子赋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献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为知礼 九年夏季武子如晋报宣子之聘也 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匄门于鄟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师于氾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𤯝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於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公子𬴂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𬴂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徳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 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茍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十年夏四月戊午会于柤 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如役偪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发郰人纥抉之以出门者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左执之右拔㦸以成一队孟献子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主人县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绝之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主人辞焉乃退带其断以徇于军三日诸侯之师久于偪阳荀偃士匄请于荀罃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闲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书曰遂灭偪阳言自会也以与向戍向戍辞曰君若犹辱镇抚宋国而以偪阳光启寡君群臣安矣其何贶如之若专赐臣是臣兴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归乃子宋公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师题以旌夏晋侯惧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还及著雍疾卜桑林见荀偃士匄欲奔请祷焉荀罃不可曰我辞礼矣彼则以之犹有鬼神于彼加之晋侯有间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偪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礼也师归孟献子以秦堇父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庚午围宋门于桐门 卫侯救宋师于襄牛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子驷曰国病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国必亡病不犹愈于亡乎诸大夫皆以为然故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姜氏问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姜氏曰征者丧雄御寇之利也大夫图之卫人追之孙蒯获郑皇耳于犬丘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侵我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 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师于牛首 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 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我今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独进师遂进己亥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十一年春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几亡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大夫说之使疆埸之司恶于宋宋向戌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听命焉且告于楚楚师至吾又与之盟而重赂晋师乃免矣夏郑子展侵宋四月诸侯伐郑己亥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
  于东门其莫晋荀罃至于西郊东侵旧许卫孙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诸侯会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郑人惧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书曰行人言使人也 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会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苟有以借手鲜不赦宥寡君闻命矣 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锺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侯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诗曰乐旨君子殿天子之邦乐旨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从夫乐以安德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远人所谓乐也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 十二年夏晋士鲂来聘且拜师 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礼也 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十三年春公至自晋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夏荀罃士鲂卒晋侯蒐于绵上以治兵使士匄将中军辞曰伯游长昔臣习于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贤也请从伯游荀偃将中军士匄佐之使韩起将上军辞以赵武又使栾黡辞曰臣不如韩起韩起愿上赵武君其听之使赵武将上军韩起佐之栾黡将下军魏绛佐之新军无帅晋侯难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属以从于下军礼也晋国之民是以大和诸侯遂睦君子曰让礼之主也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栾黡为汰弗敢违也晋国以平数世赖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务乎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其是之谓乎周之兴也其诗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诗曰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言不让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农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礼而谗慝黜远由不争也谓之懿德及其乱也君子称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冯君子是以上下无礼乱虐并生由争善也谓之昏德国家之敝恒必由之 郑良霄大宰石㚟犹在楚石㚟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増修德而改卜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楚人归之 十四年春会于向执莒公子务娄以其通楚使也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乃祖吾离被苫盖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于是乎有殽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政犹殽志也岂敢离逷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 师归自伐秦晋侯舍新军礼也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周为六军诸侯之大者三军可也于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军无帅故舍之
  补逸国语悼公与司马侯升台而望曰乐夫对曰临下之乐则乐矣徳义之乐则未也公曰何谓徳义对曰诸侯之为日在君侧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谓德义矣公曰孰能对曰羊舌肸习于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
  发明按此则当时诸侯之史皆可谓之春秋不独鲁史也
  冬会于戚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 十五年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冬晋悼公卒 郑公孙夏如晋奔丧子蟜送葬 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羊舌肸为傅张君臣为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乘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会于湨梁命归侵田 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 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齐子帅师会晋荀偃书曰会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 秋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几乎比执事之闲恐无及也见中行献子赋圻父献子曰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见范宣子赋鸿雁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鲁无鸠乎 十七年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十八年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见梗阳之巫皋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献子许诺晋侯伐齐将济河献子以朱丝系玉二㲄而祷曰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茍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沈玉而济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湨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夙沙卫曰不能战莫如守险弗听诸侯之士门焉齐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师旷告晋侯曰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叔向告晋侯曰城上有乌齐师其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夙沙卫连大车以塞隧而殿殖绰郭最曰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卫杀马于隘以塞道晋州绰及之射殖绰中肩两矢夹脰曰止将为三军获不止将取其衷顾曰为私誓州绰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后缚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缚郭最皆衿甲面缚坐于中军之鼓下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卯荀偃士匄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范鞅门于雍门其御追喜以戈杀犬于门中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范鞅门于扬门州绰门于东闾左骖迫还于门中以枚数阖齐侯驾将走邮棠太子与郭荣扣马曰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大子抽剑断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 楚使子庚门于纯门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必无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大母侵小晋侯先归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先吴夀梦之鼎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 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苗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 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锺而铭鲁功焉臧武仲谓季孙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齐灵公卒晋士匄侵齐及谷闻丧而还礼也 冬十一月城西郛惧齐也 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 二十年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师 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晋悼夫人丧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礼为邻国阙 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 秋齐侯伐卫自卫将遂伐晋取朝歌以报平阴之役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二十四年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彊如齐聘且请期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冦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彊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娄无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已皆乘乘车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兄弟也胡再不谋对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彊帅师送陈无宇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出奔楚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士奇曰晋悼公惠伯谈之子桓叔捷之孙而襄公之曽孙也出居于周蚤有英誉厉公弑诸大夫迎而立之其在周也单襄公称其十一美行而属其子顷善视之迨反晋国年甫十四诸大夫逆于清原悼公曰人之有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侃侃数言足以慑强臣悍将之气固已奇矣及观其初政逐不臣者七人选六官于民誉施舍己责宥罪薄赋以次举行取灵成景厉隳坏之纪纲而振刷之英风伟略震焯一时是以鲁侯见而心折杞伯闻而骤朝其能招来宇下光复伯业有以也至其经略中原首在诛宋之叛臣又能庸魏绛之策内和戎狄使边鄙不扰民事以修故得一意南向与楚争衡而为诸侯倚庇其制楚也则不在虎牢梧制之城据郑腹心而在知大夫分锐逆来还师以敝楚之计盖楚锋剽悍未可力争晋即悉下河山之甲与决一战幸而胜楚不能必其不谋再举一往一来其势两敝惟以少制多使楚疲于奔命久将衰止而乃可为郑息数十年之肩矣自此计行楚果坐屈三驾功成如操左契甚矣晋伯之成绛始之罃终之而金石之赐独及绛而不及罃何也至郑之所以倾心惟在悼公推至诚以待之礼囚禁掠郑人即吾人自非木石未有诚感之而不动者萧鱼以后三经楚师而郑不叛虽曰南风不竞天道多在西北要非郑之一心于晋其与楚为会安能迟至二十四年之后乎独恨以晋悼之贤东门纳款不能力却郑赂以示义于天下而溺其歌钟镈磬女乐二八春秋之世贪冒成风贤者不免而晋国尤甚可慨也又有异者文襄之伯皆以王室为先文公出定襄王襄公朝王于温皆晋己事也况悼尝托周单氏善之逆知其必反晋国而为之礼乃悼五合六聚未闻一事有关王室惟鸡丘之歃王臣与焉又为凟分而不可训悼岂明于资而暗于学者耶至其工于取郑而抚陈则拙巧于柔楚而服齐则疏英毅之气锐始而怠终致有宣子假羽毛之事竟以失齐而悼且没矣邢丘委政而湨梁之会大夫遂主之姑息贻患亦悼盛德之累也迨夫子黄纳而楚横朝歌取而齐大夷仪之役又以利隳为天下笑平公而下晋伯无足观矣如悼公不诚贤君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
  詹事府詹事高士奇撰
  晋楚弭兵
  襄公二十五年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楚薳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 二十六年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冦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于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二十七年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蠧小国之大菑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戍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戍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晳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于宋若我何 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于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弃信志将逞乎志以发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子何惧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徳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于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晋荀盈遂如楚莅盟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谓乎 楚薳罢如晋莅盟晋侯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后于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 二十八年夏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齐侯将行庆封曰我不与盟何为于晋陈文子曰先事后贿礼也小事大未获事焉从之如志礼也虽不与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劝行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 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蔡侯之如晋也郑伯使游吉如楚及汉楚人还之曰宋之盟君实亲辱今吾子来寡君谓吾子姑还吾将使驲奔问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国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镇抚其民人以礼承天之休此君之宪令而小国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币以岁之不易聘于下执事今执事有命曰女何与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国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听无乃非盟载之言以阙君徳而执事有不利焉小国是惧不然其何劳之敢惮子大叔归复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贪昧于诸侯以逞其愿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复䷗之颐䷚曰迷复凶其楚子之谓乎欲复其愿而弃其本复归无所是为迷复能无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归以快楚心楚不几十年未能恤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灶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岁弃其次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 郑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从宋之盟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外仆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无乃不可乎子产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茍舍而已焉用坛侨闻之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菑患赏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国不困怀服如归是故作坛以昭其功宣告后人无怠于徳小适大有五恶说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其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焉用作坛以昭其祸所以告子孙无昭祸焉可也 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公过郑郑伯不在及汉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国之为岂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从迩饥寒之不恤谁遑其后不如姑归也叔孙穆子曰叔仲子专之矣子服子始学者也荣成伯曰远图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戍曰我一人之为非为楚也饥寒之不恤谁能恤楚姑归而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宋公遂反 楚屈建卒赵文子丧之如同盟礼也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公患之穆叔曰袚殡而襚则布币也乃使巫以桃茢先袚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 三十一年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 昭公元年楚公子围聘于郑遂会于虢寻宋之盟也祁午谓赵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晋今令尹之不信诸侯之所闻也子弗戒惧又如宋子木之信称于诸侯犹诈晋而驾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晋晋之耻也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民无谤讟诸侯无怨天无大灾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终之以耻午也是惧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赐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驾于晋也今武犹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将信以为本循而行之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且吾闻之能信不为人下吾未能也诗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信也能为人则者不为人下矣吾不能是难楚不为患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 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凟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人之有墙以蔽恶也墙之隙坏谁之咎也卫而恶之吾又甚焉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若子之群吏处不辟污出不逃难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污而不治难而不守所由来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谁从之鲁叔孙豹可谓能矣请免之以靖能者子会而赦有罪又赏其贤诸侯其谁不欣焉望楚而归之视远如迩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树之官举之表旗而著之制令过则有刑犹不可壹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观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无令王诸侯逐进狎主齐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焉吴濮有衅楚之执事岂其顾盟莒之疆事楚勿与知诸侯无烦不亦可乎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去烦宥善莫不竞劝子其图之固请诸楚楚人许之乃免叔孙士奇曰自晋楚争伯而宇下苦战斗不休至是师武谋臣力殚智索亦倦而思息会赵文子善于令尹子木而宋向戍又与二子交从而约剂其间此弭兵之好所自来也夫兵者民之残而财用之蠧也使晋楚齐秦果能罢兵结好谁曰非数世之利然而兵之不可去也久矣宋子罕责左师之言甚为明晰况弭兵则必使信而楚可信乎西门㰱而子木衷甲以争伯州犂止之而不听也其言曰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则当始事而楚人之狡已见矣向令赵武亦犹子木则西门之外且为战垒弭兵之约安在哉且其中尤有大不便者楚负淫名于天下非一日矣诸侯虽畏其势而窃从之其心犹畏伯主之议其后也楚即奄然受诸侯之成其心亦必有所顾畏而不安也自好合使成令诸侯之従交见于楚而内外无复辨冠履任其倒置矣所以紊大防而蔑大分者莫此为甚故当时欲弭兵则必令楚削去僭号修其职贡于周而后与之为好可也不如是则楚必不可迩楚必不可迩则兵必不可弭今乃舍其御楚之具进荆蛮于坛坫使中原冠带之邦相率而朝焉即鲁公之亲襚为辱亦大矣诸大夫暗于大较贪虚名而忘实害子罕虽知兵之不可弭而不知其所以不可弭者在楚不在兵也于虢之会仍读旧书赵武终守弭兵之信盖亦贤者然使楚得狎主诸侯视先大夫之戮力以攘楚者不有恧耶寻盟未退而鲁即伐莒不信之尤先自中国开之于楚乎何诛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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