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075

 卷七十四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七十五
卷七十六 

绍兴四年夏四月 庚辰朔

制授吴玠定国军节度使川陜宣抚副使。玠因除宣副,遂移镇加恩,上赐以所御战袍器甲,且赐亲笔曰:“朕恨阻远,不得拊卿之背也。”玠素不为威仪,既除宣抚副使,简易如故,常负手步出,与军士立语,幕客请曰:“今大敌不远,安知无刺客,万一或有意外。则岂不上负朝廷委任之意,下孤军民之望哉?”玠谢曰:“诚如君言,然玠意不在此,国家不知玠之不肖,使为宣抚,玠欲不出,恐军民之间冤抑而无告者,为门吏所隔,无由自逹,玠所以屡出者,防有此耳。”幕客乃服。

直龙图阁都大同主管川陜茶马公事兼宣抚处置司随军转运使専一总领四川财赋赵开,令再任,用王似等奏也。初张浚既召归,开亦亟白王似、卢法原求罢,其自辨䟽曰:“开既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専一总领四川财赋,窃谓应副军期,费用不赀,若加敛于民,即民愈不堪,寻措置改修茶盐酒已坏之法,不惟广収息钱,兼岁入有常,不误措。凖自建炎三年至绍兴二年终,茶盐酒息增额钱并卖抵拟绝户田产等钱,共收一千五百三十五万馀贯,兼随军秦州,应副过陜西茶驮及于陜西创行印造铜钱引,纽计川钱八百三十四万馀贯,此外未尝创立名目,科抑民间,所榷茶盐酒,并系祖宗旧法,置合同场买引,及置官监务,亦系朝廷已尝行者,其犯人断罪刑名,未尝辄有删定,但增添告捕赏钱,意欲犯法者少,惟是营私官吏,恶其不便于己,怀异忌疾者共兴谤讟,谓改修弊法,为生事扰民,口舌沸腾,必相䧟害。况开年垂七十,心力凋耗,若叨冒无耻,重致烦言,岂惟有辱士风,决然上误国事。”似等察开雅非辞难畏谤讟者,而军事方急,果不可无开,乃奏言:“川陜屯驻大军,费用浩瀚,漕司所入,止充常赋,诸司钱物,见在不多,累年经费,委是赵开悉力措置茶盐酒息之类,通计约二千万贯,资助调度,搜革宿弊,增广课息,于民无科率骚扰,今来若令本官罢任,縁即目正当边事之际,财用急阙,全藉赵开措画应办,深恐别差官主管,不知首尾,措置乖方,有误赡养大军,利害至重。”故有是旨。

赐川陜宣抚司及官吏军民诏曰:“朕念虑疆陲,览观形势,秦蜀壤地,寔据要冲,自时多虞,则有戎事,𢢀然西顾,曽靡遑宁。昨者特遣枢臣张浚,往宣恩威,任国忧寄,盖五年于彼,朕有闻焉,肆颁召命,俾还行阙,而师言未已,台谏交章,考其出使失职之辜,在于常刑,当从远窜,朕以其所用吴玠等,能御大敌,累立战功,许国一心,可膺委任,因是贷浚,止从薄责,庶使玠等知朕厚于劝功而略于记罪之意,感恱奋励,益建良图。应累年以来川陜诸路,其寔有勲劳而未逮于赏,滥被刑罚而莫当其罪,才能偏废而不用,谋猷见抑而不伸,创兴横敛而致于无涯,烦扰斯民而使之失业,敕令所颁之泽不尽推行,朝廷所差之官不获赴上,凡害民咈众之事,违吾徳意者,仰宣抚司讲求咨访,疾速施置,以称朕恻怛轸忧之诚,庶几惠和,亟臻嘉靖,播告有众,咸使闻知。”

枢密院计议官李荛,充湖南北路干办公事,依第二等奉使例。荛始引参知政事孟庾亲嫌求去,俄有是命。

辛巳

尚书金部郎中陈桷,为起居舎人。

翰林学士兼侍读綦崈礼,兼史馆修撰。

诏兵部申严奏功不实之法。时右司员外郎袁正功言:“自军兴以来,陛下不吝推赏,以旌战多,而所属上功,类不核实,有盗贼自去而曰収复州县,有冦过境上而曰保守无虞,如惠州及东莞县皆经残破,而守令以御冦推赏,不知何所据而奏乎?州县且然,况于军伍,似此奸罔,讵可置而不问,望特降睿旨,今后官司奏功不实,若因朝廷检察及臣寮按劾,因事罥罣,其元奏官司,重加黜责,仍将冒赏人特行追改,以惩奸罔之弊。”故有是命。 《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昔魏尚守御云中,坐上功差六级,下之吏,削其爵;李广出右北平,遇左贤王战,以功过相当亡赏,汉家赏功之令严矣。战而胜,吏以法当其赏,战而不胜,吏以法绳其罪,过足以累其功,而功不足以赎其过,是以当其军一出塞,人人争殊死战者,知败则必诛也。幕府上功,毋或差一级者,知言不相应,则赏不行也。终汉之世,征伐四裔,无不如志,亦赏典明而将士用命尔。近世则不然,平时竭民力赡战士,以待一旦缓急之用,卒然边鄙有警,使之擐甲,必先赏而后遣之,及其既战,奏功来上,有司不敢问其士马物故几何,但问其斩获首级若干尔。大将偏禆,首已定封,部曲行伍,纷纷论赏,动以万计,其间亲戚子弟,目不识旌旗,耳不闻钲鼓,往往第功,常出战士之右,噫!亦已滥矣。夫有功而不赏,固无以得三军之力,论赏而不实,亦无以服三军之心,古者赏一人而千万人劝,未闻赏千万人而不足以劝一人也,国家法令具载,有司举而行之,正在今日,臣是以备论之。”

癸未

宗正少卿苏携,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右朝散大夫吕聪问,为宗正少卿。后二日,御史中丞辛炳言:“二人皆名臣之后,携老成颇知典故,然检正之任,非精力有馀不能。聪问止曾任通判差遣,祖宗以来,未有不历内任,直除卿监者。”诏携依旧职,聪问行吏部员外郎 聪问除郎在此月辛卯。聪问,希纯子,自蜀中召还而有是命。

右朝请郎宇文师瑗,为尚书驾部员外郎。

宝文阁直学士宣抚处置使司参议官刘子羽,责授单州团练副使,白州安置。宝文阁学士宣抚处置使司参议官程唐,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本州居住。初张浚既贬,左谏议大夫唐煇言:“浚所引参赞军事者,皆妄庸小人,而专横之甚,众所切齿者,唯刘子羽未见施行,臣不得不论。子羽天资佥佞,有以媚浚,故见信任,凡浚过恶,皆子羽助成之,秦蜀之民,恨不食其肉。顷者富平之举,诸路帅守多以为未可,子羽弗思敌人诡诈不测,轻聼间探,断然自以不疑,卒至覆军,使五路生灵肝脑涂地,全秦之失,子羽之谋也。富平既败,浚独罪赵哲莺不用命,洎已斩哲,浚知其失,即出榜尽释其馀将佐之罪,子羽至鳯翔,不以莺然,后复欲斩慕容洧及其统领,诸将而下,人人恐惧,相率败亡,子羽所致也。五路既失,浚退归阆州,令王庶知兴元府,措置稍就绪,子羽欲得之,因而譛毁,卒夺其任,陜西叛将闻子羽至,欲必杀之而后已,乃诱金人并力以攻,遂破兴元,朝廷差王似、卢法原为宣抚副使,子羽力请于浚,求莺宣抚判官,阴夺二副使之权,事无大小,子羽专之,浚有已放行者,子羽辄涂抹改易,官吏畏其气熖,不敢不凛受,浚亦为其胁持,不复敢谁何,以士大夫所言子羽之罪,擢发不足数,未有可与同科者。自降指挥,发来赴行在,乃领锐卒以归,建州之崇安县,盖其乡 里,及闻浚到,即出迓于信州,今乃称疾不至,为人臣偃蹇不恭,侮慢朝廷有如是者乎?不正明刑,曷慰公议?伏望睿断,特赐窜殛,少快秦蜀将帅军民怨愤之气。”䟽奏,诏子羽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给事中胡交修论:“子羽専主军议,赞富平之大举,既斩赵哲,复害曲端,淫刑以逞,其他将士,心不自安,率众叛去。被旨召归,径归里第,独至上饶,迎迓张浚,全无人臣之礼。望流窜遐荒,以为天下臣子之戒。”殿中侍御史常同言:“子羽㓙暴残刻,在浚幕中最为横恣,川陜之人切齿怨恨,皆欲甘心焉。子羽既知败事,必得罪于朝廷,乃先遣其婿梱载顺流而下,及被召命,又携高赀与姬妾先归,傲慢不恭如此。唐本成都富人,方其欲事童贯,大雪中乞怜于贯之门媪,因得见于庭下,贯与杌子,坐于其侧,饮以卮酒,若饲奴仆,然唐不耻也,因献浑金佛像一堂,得为成都府路茶马,唐既出贯门下,遂遣二使臣创第于贯之宅前,尽蓄珍竒玩好之物,伺贯意旨,即以献纳,贯尝筑一堂,生日落成,唐为制锦绣帛幕地衣,一仿堂之大小高下曲折,因为夀而献焉,凡所费,悉出官帑,茶马司侵盗之弊,寔自唐始。又其狂妄之性,与浚契合,故浚喜之,用为谋议之官,同恶相济,遂致误国,若止落职放罢,恐不足为小人之戒,欲望特赐贬窜施行。以子羽比唐,其罪尤重,陛下不欲诛戮,亦乞流窜海岛,以示国威。”时唐以浚便宜之命知泸州,前三日,诏唐赴行在,令宣抚司遣官权管职事,至是皆贬。

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邵溥,充泸南㳂边安抚使知泸州。

甲申

武徳大夫康州刺史潘尧卿等五人,各进官一等,以吴国长公主入见推恩也。

尚书都官员外郎魏良臣请副尉之在籍者,并不许改名,以防诡冒,从之。

乙酉

江西制置使岳飞奏川陜战捷事,飞奏中颇有轻敌之意,上谓朱胜非曰:“用兵当持重,宜深戒飞。”先是胜非居母丧,既祥,引疾在告,上赐亲札略曰:“今乃何时,而卿谒告,使朕忧思庙堂之政?盖非特岳鄂襄邓之间缓急不测,机务随即应办,岂容留滞,是宜来早扶疾之朝,兼朕别有所欲道者,非可托于毫楮也。”胜非惶恐入见。 御札据《胜非行述》附入,案胜非母小祥在四月二日,而《日历》四月一日至五日并无圣语,及胜非所奏事至此日始有之,故且附本日

左谏议大夫唐煇言:“明堂大礼,恐有司尚循承平故事名物,失于太缛,伏望务崇简俭。”辅臣进呈,上曰:“当此多事,固非制礼作乐之时,然祭天之礼不可有缺。”乃命礼官条具裁省焉。 《日历》止作“臣僚上言”,案六月丙寅唐煇奏逍遥子事,云:“臣昨尝具奏,面奉圣训,谓当崇简俭”云云,则此奏即煇所云也

右修职郎商虢镇抚司干办公事李邦孚,特改右承事郎;右文林郎虢州录事参军党尚友,特循二资,皆用镇抚使董先奏也。先尝以便宜假邦孚直秘阁,又奏尚友因赴行在,母妻子女悉陷伪齐,乞改合入官,故有是命。

丙戍

诏阁门、四方馆、客省并依祖宗旧制,不隶台察。先是御史常同有请,至是阁门言故事隶中书省,乃改命焉。

大理少卿张礿请“自今朝廷降指挥,应特旨处死,情法两不相当,许本寺奏审”,从之。去冬都督府获奸细董宝以闻,下寺核治,无他情状,礿用案问,徒三年,诏从军法,礿欲奏谳,而以法寺未有执奏条例,弗敢言,至是乃上此奏。

是日,吴玠与敌战败之,遂复鳯、秦、陇州。

丁亥

诏衢州布衣江袤召赴都堂审察。袤少登贡籍,元祐中尝游太学,乐道自守,不干州县,方腊、倪从庆之乱,袤结集社甲,土人率服,一乡赖之,守臣谢克家言其才行于朝,故召,既而引对,遂命为右廸功郎。 袤六月庚寅补官

戊子

神武左副军统制李横以襄阳失守,于国门待罪,诏放罪。横与蔡唐州信阳军镇抚使牛皋、商虢陜州镇抚使董先自南昌随赵鼎赴行在,诏以其军万五千人属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寻以钱万五千缗、绢万疋赐之。上念横等远归,各赐白金千两,皋见上,因陈伪齐必灭之理,中原可复之计,乃命皋复往江州,聼岳飞节制。 李横等赐银在五月甲寅,赐绢在五月乙丑

己丑

诏免澧州经制上供等钱至来年终,以本州言累经伤残,未有赋入,援鼎州例有请也。

庚寅

左奉议郎两浙东路提点刑狱公事周纲、太常博士姜师中,并为监察御史。纲宣和间尝为言事御史,至是复用之。纲言:“臣在宣和间,尝备台属,为察官者二年,擢言官者七月,是时可察可言之事不为少矣,而臣无毫发补于朝廷,直至三年之久,方乞补外,今若复叨冒,岂无愧于心颜?兼臣昨来改官,系出特旨,尚虑在讨论之列,岂宜居紏正之司,乞改差一宫观,以安愚分。”䟽再上,不许,乃就职。

秘书丞环中,兼史馆检讨。

置孳生牧马监于临安府,以翊卫大夫成州防御使神武右军统领忠勇军马提点制造御前军器所杨忠悯兼提点官。 《日历》忠悯无前衔,又于五月十九日再书杨忠悯差充提点孳生牧马监,案《日历》今年四月二十七日忠悯乞制造七等色纹,已系新衔,疑重叠差误,当考

辛卯

大理寺丞韩仲通言:“近泗州申请,获伪齐奸细,依化外奸细推赏。今西北士民流寓者众,恐远方㓙悍之徒贪求厚赏,妄杀良善,为害滋大,乞应知有奸细并告官収捕,若擅行収捕致杀伤者,为首人坐以故杀伤之罪,庶免前日杀害无辜之弊。”诏刑部勘当申省。仲通,龚县人也。

癸巳

起居舎人陈桷与太常少卿王居正两易,以桷自言与宰相朱胜非同婿邓氏,虽远属,不能无嫌也。

甲午

罢广西茶盐司,其职事令转运司主管,内增添盐钱,令提刑司拘収,起赴行在,其后复以广东提举官兼之。

徽猷阁直学士知扬州汤东野,落职,提举台州崇道观,坐在职日久,治状无闻,不能抚绥,一方受弊故也。

持服人朱孝先,起复左中奉大夫直秘阁知扬州。

乙未

右中奉大夫直显谟阁江西转运副使曾纡,贬秩一等。初命纡以钱米六万贯石饷江西制置使岳飞军,为三月之费,至是飞言刍粟皆竭,纲运未到,深恐有误事机,故责之。

左朝请郎万俟卨,为湖北转运判官。直秘阁王圭,知泰州。

丙申

诏陜西路科举手诏,令川陜宣抚司给付。初吏部遣使臣持诏往陜西路,而所遣者惮行,廼付大理狱,更遣它使,其母讼于御史台,言者以为“陜西隔绝不通,士人逃生不暇,岂复更有士子应举”,乃命传送焉。

丁酉

尚书工部员外郎谢伋,为祠部员外郎兼权太常少卿提点太庙景灵宫奉迎所。

起复左朝奉郎范同,行秘书丞

左谏议大夫唐煇言:“今中原未复,边鄙未宁,盗贼未戢,财用窘匮,陛下忧勤焦劳,未知攸济,所以责任二三大臣,固亦可知然。臣窃闻都堂穷日之力,颇困于簿牒之烦,反不得专意于恢复之大计,可谓敝精神于蹇浅,失缓急先后之序,虽劳何补,盖縁循袭既久,有司不肯任责,必申三省,三省复不予决,有甚琐细者,亦必浼圣聼,以此文书猥多,行遣不办事,又终不免留滞,伏望特降指挥,仿唐故事,唯大事应奏者,乃关仆射,天下庶务分总六部,各令长贰专决,其不可专决者,许申朝廷,其非大事,亦只令参知政事予决行下。”先是左司员外郎兼权起居郎虞𤃅尝言:“国家承平日久,法令详密,过于文胜,今朝廷之上,虽至纎至微之事,无不取决,望明诏辅臣,罢无益之虚文,省不急之细务,庶几朝廷清简,得一意于恢复中兴之大略。”诏三省枢密院讲究,减省细务,至是煇复以为言,遂命三省措置焉。

入内东头供奉官直睿思殿郑弼,贬秩二等。弼自阆州从张浚归,过常山,其从者击伤篙师,为县令汪禹锡所䌸,弼往请之,辱县令,令言于御史台,诏守臣谢克家究实,而有是命。

诏前宰执举选人充京官状,聼理为职司,以权吏部侍郎刘岑言选人有任祠庙差遣之人,别无监司荐举故也。未几,本部勘当不行。 五年十月壬寅冲改

初赵鼎之为江西制置大使也,制置使岳飞行移用申状,至是徽猷阁直学士胡世将为制置使,飞审于朝,尚书省言世将无许节制指挥,乃诏用公牒。

戊戌

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王衣,权尚书刑部侍郎,疾速赴行在。既而言者论衣专怀躁进,前为侍郎,出入刑名,命遂寝。 寝命在四月丁未

持服前左朝散郎充秘阁修撰程千秋,起复知岳州。时湖贼未平,朝廷求可守岳阳者,会千秋方持母丧,乃有是命。

庚子

诏江东宣抚使刘光世遣兵巡边。初襄阳既为伪齐将李成所据,川陜路绝,湖湘之民亦不奠居,一日宰执奏事,朱胜非言:“襄阳上流,襟帯吴蜀,我若得之,则进可以蹙贼,退可以保境,今陷于冦,所当先取。”上曰:“今便可议,就委岳飞如何?”参知政事赵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签书枢密院事徐俯独以为不然,上不聼,鼎因奏:“令淮东宣抚使韩世忠以万人屯泗上为疑兵,令光世选精兵出陈、蔡,庶几兵势相接。”胜非乞遣中使持札子付光世,庶恭禀无留滞,上曰:“内侍至军中,多买马市方物,不欲遣,止欲急置可也。”会光世乞奏事,鼎曰:“方议出师,而大将远离本军,非便。”俯欲许之,鼎力争以为不可,言者以鼎为是,俯乃求去,上许之。

右奉议郎干办行在诸司审计司方庭实,充御史台检法官。庭实,莆田人,中丞辛炳所辟也。

右承务郎陈正同,添差通判婺州。正同初自添差签书保宁军节度判官厅公事除枢密院计议官,既而召见,命为尚书郎,谏官唐煇言其资浅,乃有是命。

尚书刑部员外郎钱圻,主管台州崇道观,从所请也。 圻与陈正同皆以徐俯荐为郎,其被论及求去,恐与俯相关

左中大夫王安中卒,诏特复左大中大夫,推致仕遗表恩也。辛丑,左谏议大夫唐煇言:“安中进不以道,燕山之役,居庙堂则赞其谋,命宣抚则请以行,守燕山则为之帅,敌情已变,人皆寒心,而安中曾无一言,方以嘉禾为瑞,养成祸阶,至今未已,生不就戮,没犹冒宠,何以慰天下公议?”安中命遂格。

左朝奉大夫广东转运判官章杰代还,缮写本路所藏祖宗以来条令及续降指挥为一千十八卷来上,诏敕令所看详,申尚书省,后令事干六曹者,分送逐部 后旨在五月丁巳。杰又请帅臣子弟任书写机宜文字,除事干机密合书写外,其馀文字并不得签书,仍令帅臣监司守贰随行子弟亲属,毋得接见所部官属,从之,著为令 立法在五月癸丑,遂以杰行尚书工部员外郎。 杰除郎在是月甲辰

保静州蛮人彭儒武等,复诣辰州请献方物,诏免赴阙,令本州受其贡,仍优答之。

利州观察使河南汝郑州镇抚使翟琮,充江南东路兵马钤辖,宣州驻札。琮自南昌与所部百馀人入朝,上闻其贫,赉以银帛百匹两,后四日,乃有是命。

壬寅

左中大夫蔡懋,卒于徳庆府,诏特推遗表恩,言者论懋诬谤宣仁圣烈皇后,罪在不赦,岂容其子尚叨赏典,上为寝其命。 懋特与遗表恩泽在六月甲申,是月辛丑诏已降旨更不施行,今并书之

进士李㲄,补正廸功郎。㲄在襄阳镇抚使李横军中书写机宜文字逾年,以横有请也。

癸卯

吏部员外郎赵霈言:“辇毂之下,弹压是先,惟昔天府法令特严,若彊盗不得财而配千里,窃盗满一贯而徒一年之类是也。比来行朝盗贼尚多,乞行下三省,参酌开封府旧法,遇有盗犯之人,乞不以常法断罪,庶几盗贼畏戢,人获安堵。”时已诏城内外强盗依开封府法断罪,事下刑部勘当,如所请。 刑部勘当在五月壬申,今并书之

左谏议大夫唐煇言:“伏见川陜宣抚司捷奏再至,谓敌人驱逐尽去,臣窃思金人之来,拥众十馀万,是欲必得四川,然则方遣使议和而进兵攻取,此其素谋久矣,李成之在襄阳,盖与川陜之师相表里,今不得志于川陜,必与李成合兵,或犯荆南,或窥淮甸,臣料贼必不肯一战遂已。今闻圣旨札与㳂江诸帅臣,恐诸帅意其败北,不能复振,因易其事,伏望申敕诸帅,整军旅,远斥堠,备御加严,则为尽善,庙堂于上流及淮甸,宜讲求所以战守之䇿,尤不可缓。”乃命三省枢密院讲求战守之䇿,仍札与㳂江诸帅,严加备御。

甲辰

右承议郎直秘阁知楚州主管㳂淮安抚司公事杨揆,贬秩二等。揆遣承信郎范武之东京诇事,既还,未及奏,而武先至行在,漏言于人,故贬。

丙午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徐俯,依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免谢辞。俯既登宥密,颇骄傲自满,朱胜非、赵鼎同在二府,俯蔑视之,每除一登第者,则曰:“又一经义之士!”尝与鼎论兵,视鼎曰:“公何足以知此!”鼎曰:“鼎不足以知,岂若师川之读父书耶!”俯大不堪,而无以酬之,卒不安位而去。

修武郎阁门祗候知泗州徐宗诚,添差婺州兵马钤辖。先是伪齐宿迁令张泽,帅其邑民二千馀人,自㧞来归,宗诚纳之,宣抚使韩世忠奏至,徐俯欲斩泽首送刘豫,赵鼎力争,遂令世忠婉辞约回泽等,仍械宗诚赴行在,鼎复奏:“若恐妨和议,乞令宰执以书谕世忠密受之,却报伪境,谓北界人来,以朝廷约束不敢受,遂恃众作过,已遣兵逐散,是亦兵家一术也。”殿中侍御史常同言:“敌虽议和,而两界人交归未尝有禁,伪齐明置归受馆,厚立赏以招吾人,既遣李成侵襄、邓、郢州,又遣重兵归川口,今乃却泽,人心自此离矣!况宗诚起土豪,不用县官财赋,募兵而自养之,为国障捍,今因受泽而械之,以沮士气,非䇿也。”会俯去位,乃释宗诚罪,久之,命泽以官,且给闲田,处其众于淮西。 泽命官在十二月壬午

尚书祠部员外郎吕本中,依旧直秘阁主管台州崇道观,以本中引疾有请也。 本中还职在五月癸丑,今并书之

起居舎人王居正言:“臣闻杀人者死,百王不易之法。先王非不知死者已不可复生矣,而杀人者又必死,盖以谓杀人而不死,则人殆无遗类矣,此先王之深仁厚泽,万世而不匮者也。臣伏见主殴佃客致死,在嘉祐法,奏聼敕裁取赦原情,初无减等之例,至元丰始减一等,配邻州,而杀人者不复死矣,及绍兴,又减一等,止配本城,并其同居被殴至死,亦用此法,侥幸之涂既开,鬻狱之弊滋甚,由此人命寖轻,富人敢于专杀,死者有知,沉冤何所赴愬?伏望陛下深轸至怀,监古成宪,断自渊𠂻,俾从旧制,用广祖宗好生之徳,成陛下全活之恩。”诏刑部看详,申尚书省,后不行。

召龙图阁直学士知庐州陈规、直秘阁知徳安府韩之美赴行在,命淮西提点刑狱公事李健权庐州,仍令江西制置使岳飞选官权徳安府,规引疾不置,乃以规提举江州太平观,便居。 规得祠在七月乙丑

丁未

以忠锐第一将隶神武前军。初崔增从荆南制置使王𤫙讨杨么,遇贼死,𤫙因请其军自隶,许之。

进士潘涛,特补右廸功郎。涛,南昌人,高祖慎修,为翰林侍读学士,祖兴嗣,自五岁得官,高蹈不起,韩琦、赵抃、张瓌、唐介交荐于朝,用为筠州军事推官,辞不就,年八十馀乃卒,曾巩、张商英言其贤,录涛兄淳为星子尉,蔡京用事,以淳与陈瓘亲厚,又夺之,淳既死,赵鼎帅江西,乞还所夺一官,以为廉退自守之劝,故有是命。

戊申

罢婺州市御炉炭,令户部讲究,更有似此之类,并行禁止。时两浙转运司檄婺州市炭,湏胡桃文鹁鸽色,会守臣王居正入为起居舎人,面奏:“臣顷承漕司牒,开读至此,群吏以目,俄顷之间,道路籍籍,有司过举,上累盛徳,下扰百姓,臣以更不施行而闻之,傍郡盖有不胜其扰者。乞明诏州县,如有似此之类,许之执奏。”上曰:“朕平居衣服饮食,犹且未尝问其美恶,隆冬附火,只取温煖,岂问炭之纹色也。”及是辅臣进呈,上蹙然曰:“当艰难之时,岂宜以此扰人,可令速罢。”故有是旨。

诏:“吏部四选,广南窠阙,出榜一季无人愿就者,申朝廷,破格差注,又一月无人愿就,并送本路转运司。”时言者论“昨吏部阙少,权借广南差遣,今未注之阙二百六十馀,而流寓及广南土人欲赴漕司,则无阙可得,理宜措置”故也。

是月 阁门宣赞舎人知夀春府罗兴,杀朝散郎通判府事侍其鏸,叛降伪齐,淮西安抚使陈规即遣使臣孙晖、庐州录事参军王彦融往摄其事。晖,霍邱人也。 侍其鏸,淳熙二年赠官推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