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全书 (四库全书本)/全览

张子全书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张子全书       儒家类
  提要
  等谨案张子全书十四卷宋张载撰载字子厚考载所著书见于宋史艺文志者有易说三卷正𫎇十卷经学理窟十卷文集十卷虞集作吴澄行状称尝校正张子之书以东西铭冠篇正蒙次之今未见其本此本不知何人所编题曰全书而止有西铭一卷正蒙二卷经学理窟五卷易说三卷语录抄一卷文集抄一卷又拾遗一卷又采宋元诸儒所论及行状等作为附录一卷共十五卷自易说西铭以外与史志卷数皆不相符又语录文集皆称曰抄尤灼然非其完帙盖后人选录之本名以全书殊为乖舛然明徐时逹所刻已属此本嘉靖中吕柟作张子抄释称文集已无完本惟存二卷康熙己亥朱轼督学于陜西称得旧稿于其裔孙五经博士绳武家为之重刊勘其卷次篇目亦即此本则其来已久矣张子之学主于深思自得本不以著作繁富为长此本所录虽卷帙无多而去取谨严横渠之奥论微言其精英业已备采矣乾隆四十二年八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张子全书序
  岁己丑予奉
  命巡学陜右莅扶风率诸生谒横渠张子庙虽车服礼器鲜有存者然登其堂不觉敛容屏息肃然起敬焉既而博士绳武示予横渠全集且曰是书多错简欲重刻未逮也予自幼读西铭正𫎇虽未窥见奥蕴然每一展卷辄胸臆爽豁既得读全书益有鼓舞不尽之致焉大抵言性言命使人心玩之而如其所欲言者必身体之而适得其力之能至者也集中经学理窟诸篇于礼乐诗书井田学校宗法䘮祭讨论精确实有可见之施行薛思庵曰张子以礼为教不言理而言礼理虚而礼实也儒道宗旨就世间纲纪伦物上着脚故由礼入最为切要即约礼复礼的传也西铭言仁大而非夸盖太极明此性之全体西铭状此性之大用体虚而微用弘而实焉正蒙论天地太和𬘡缊风雨霜雪万品之流行山川之融结即器即道皆前人之所未发朱子所谓亲切严密是也史称横渠以易为宗以中庸为体以孔孟为法与诸生言学毎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为圣人而后已以为知人而不知天求为贤人而不求为圣人此学者大蔽也又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卓哉张子其诸光辉而近于化者欤若其所从入则循循下学正蒙所谓言有教动有法息有养瞬有存数语尽之矣是故学张子之学而实践其事者斯不愧读张子之书而洞晰其理予也不敏何足以言学然窃喜读张子书而有鼓舞不尽之致用校正而梓之以成博士志焉时
  康熙五十八年冬至月高安后学朱轼序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一
  西铭此篇论乾坤一大父母人物皆己之兄弟一辈而人当尽事亲之道以事天地
  朱子曰横渠姓张名载字子厚秦人也学古力行笃志好礼为关中士子宗师尝于学堂双牖左书砭愚右书订顽伊川先生曰是启争端改曰东铭西铭二铭虽同岀于一时之作然其词义之所指气象之所及浅深广狭判然不同是以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尝言盖学者诚于西铭之言反复玩味而有以自得之则心广理明意味自别若东铭则虽分别长傲遂非之失于毫厘之间所以开警后学亦不为不切然意未有穷而于下学工夫盖犹有未尽者又安得与西铭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同日语哉
  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
  天阳也以至徤而位乎上父道也地阴也以至顺而位乎下母道也人禀气于天赋形于地以藐然之身混合无间而位乎中子道也然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天地其形体也乾坤其性情也干者徤而无息之谓万物之所资以始者也坤者顺而有常之谓万物之所资以生者也是乃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而父母乎万物者故指而言之
  朱子曰须子细看他说理一而分殊而今道天地不是父母父母不是天地不得分明是一理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则凡天下之男皆干之气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气从这里便彻上彻下都即是一个气都透过了 自一家言之父母是一家之父母自天下言之天地是天下之父母 混然中处言混合无间盖此身便是从天地来 人之一身固是父母所生然父母之所以为父母者即是乾坤若以父母而言则一物各一父母若以乾坤而言则万物同一父母矣万物既同一父母则吾体之所以为体者岂非天地之塞吾性之所以为性者岂非天地之帅哉古之君子惟其见得道理真实如此所以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推其所为以至于能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而非亿之也今若必谓人物只是父母所生更与乾坤都无干渉其所以有取于西铭者但取其姑为宏阔广大之言以形容仁体破有我之私而已则是所谓仁体者全是虚名初无实体而小己之私郤是实理合有分别圣贤如此郤初不见义理只见利害而妄以己意造作言语以増餙其所无破坏其所有也 某所论西铭之意正为长者以横渠之言不当谓乾坤实为父母而以胶固斥之故窃疑之以为若如长者之意则是人物实无所资于天地恐有所未安尔今来诲犹以横渠只是假借之言而未察父母之与乾坤虽其分之有殊而初未尝有二体但其分之殊则又不得不辨也 西山真氏曰西铭推事亲之心以事夭盖父母生我者也而所以生之者天地也天赋以气地赋以形父母固我之父母也天地亦我之父母也朱子曰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天地者人与物已与人皆共以为父母者也父母之生我也四肢百骸无一不全必能全其身之形然后为不忝于父母天地之生我也五常百善无一不备必能全其性之理然后为不负于天地故仁人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又西铭之妙旨不可以不知也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
  乾阳坤阴此天地之气塞乎两间而人物之所资以为体者也故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干徤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者也故曰天地之帅吾其性深察乎此则父干母坤混然中处之实可见矣
  朱子曰西铭大要在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两句上塞是说气孟子所谓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即用这个塞字张子此篇大抵皆古人说话集来 塞只是气吾之体即天地之气帅是主宰乃天地之常理也吾之性即天地之理 问天地之塞如何是塞曰塞与帅字皆张子用字妙处塞乃孟子塞天地之间体乃孟子气体之充者有一毫不满之处则非塞矣帅乃志气之帅而有主宰之意此西铭借用孟子论浩然之气处若不是此二句为之关纽则下文言同胞言兄弟等句在他人中物皆与我初何干渉其谓之兄弟同胞乃是此一理与我相为贯通故上说父母下说兄弟皆是其血脉过度处西铭解塞帅二字只说大概若要说尽须用起疏注可也 问天地之帅吾其性先生解以干徤坤顺为天地之志天地安得有志曰复其见天地之心天地之情可见安得谓天地无心情乎或问福善祸淫天之志否曰程先生说天地以生物为心最好此乃是无心之心也 天地之塞似亦著扩充宇未得但谓充满乎天地之间莫非气而吾所得以为形骸者皆此气耳天地之帅则天地之心而理在其中也问西铭之义曰他𦂳要血脉尽在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两句上上面干称父至混然中处是头下面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便是个项下面便撤开说许多大君吾父母宗子云云尽是从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说来到得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这志便只是那天地之帅吾其性底志为人子便要述得父之事而继得父之志如此方是事亲如事天便要述得天之事继得天之志方是事天若是违了此道理便是天之悖徳之子若害了这仁便是天之贼子若是济恶不悛便是天之不才之子若能践形便是克肖之子这意思血脉都是从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说𦂳要都是这两句若不是此两句则天自是天我自是我有何干渉或问此两句便是理一处否曰然 问天地之塞吾其体塞者日月之往来寒暑之迭更与夫星辰之运行山川之融结又五行质之所具气之所行无非塞乎天地者曰塞字意得之 且逐日自把身心来体察便见得吾身便是天地之性吾性便是天地之帅 问先生解西铭天地之塞作窒塞之塞如何曰后来又改了只作充塞横渠不妄下字各有来处 向要到云谷自下上山半涂大雨通身皆湿得到地头因思著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时季通及某人同在那里某因各人解此两句自亦作两句解后来看也自说得著所以迤逦便作西铭等解 北溪陈氏曰性只是理人之生不成只空得个理须有个形骸方载得此理其实理不外乎气得天地之气成这形得天地之理成这性所以横渠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塞字只是就孟子浩然之气塞乎天地句掇一字来说气帅字只是就孟子志气之帅句掇一字来说理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人物并生于天地之间其所资以为体者皆天地之塞其所得以为性者皆天地之帅也然体有偏正之殊故其于性也不无明暗之异惟人也得其形气之正是以其心最灵而有以通乎性命之全体于并生之中又为同类而最贵焉故曰同胞则其视之也皆如己之兄弟矣物则得夫形气之偏而不能通乎性命之全故与我不同类而不若人之贵然原其体性之所自是亦本之天地而未尝不同也故曰吾与则其视之也亦如己之侪軰矣惟同胞也故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如下文所云惟吾与也故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若动若植有情无情莫不有以若其性遂其宜焉此儒者之道所以必至于参天地赞化育然后为功用之全而非有所强于外也
  朱子曰通是一气初无间隔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万物虽皆天地所生而人独得天地之正气故人为最灵故民吾同胞物则亦我之侪軰孟子所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等差自然如此大抵即事亲者以明事天 问西铭理一分殊莫是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之意否曰民物固是分殊须是就民物中又各知得分殊不是伊川说破也难理会然看久自觉里面有分别 问物吾与也莫是党与之与否曰然西山真氏曰凡生于天壤之间者莫非天地之子而吾之同气者也是之谓理一然亲者吾之同体民者吾之同类而物则异类矣是之谓分殊以其理一故仁爱之施无不遍以其分殊故仁爱之施则有差黄岩孙曰程子云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得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徳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
  干父坤母而人生其中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矣然继承天地统理人物则大君而已故为父母宗子辅佐大君纲纪众事则大臣而已故为宗子之家相天下之老一也故凡尊天下之高年者乃所以长吾之长天下之幼一也故凡慈天下之孤弱者乃所以幼吾之幼圣人与天地合其徳是兄弟之合徳乎父母者也贤者才德过于常人是兄弟之秀出乎等夷者也是皆以天地之子言之则凡天下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非吾兄弟无告者而何哉
  朱子曰西铭状仁之体元自昭著以昧者不见故假父母宗子家相等名以晓譬之初未尝谓与乾坤都无干渉而姑为是言以形容之也 人皆天地之子而大君乃其适长子所谓宗子有君道者也故曰大君者乃吾父母之宗子尔非如所谓既为父母又降而为子也问宗子如何是适长子曰此正以继襧之宗为喻尔继襧之宗兄弟宗之非父母之适长子而何 许多人物生于天地之间同此一气同此一性便是吾兄弟党与大小等级之不同便是亲疏远近之分 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吾兄弟颠连而无告者也君子之为政且要主张这一等人
  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
  畏天自保者犹其敬亲之至也乐天而不忧者犹其爱亲之纯也
  朱子曰西铭首论天地万物与我同体之意固极宏大然其所论事天功夫则自于时保之以下方极亲切 问西铭自干称父坤称母至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处是仁之体于特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曰若言同胞吾与了便说著博施济众郤不是所以只教人做工夫处只在敬与恐惧故曰于时保之子之翼也能常敬而恐惧则这个道理自在
  违曰悖徳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不循天理而徇人欲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也故谓之悖徳戕灭天理自绝本根者贼杀其亲大逆无道也故谓之贼长恶不悛不可教训者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也故谓之不才若夫尽人之性而有以充人之形则与天地相似而不违矣故谓之肖
  朱子曰人之有形有色无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谓天性也践如践言之践盖众人有是形而不能尽其理故无以践其形惟圣人有是形又能尽其理然后可以践其形而无慊也 西山真氏曰天之予我以是理也莫非至善而我悖之即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能尽人之理即天之克肖子也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孝子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圣人知变化之道则所行者无非天地之事矣通神明之徳则所存者无非天地之心矣此二者皆乐天践形之事也问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其旨如何朱子曰圣人之于天地如孝子之于父母化者天地之用一过而无迹者也知之则天地之用在我如子之述父事也神者天地之心常存而不测者也穷之则天地之心在我如子之继父志也得其心而后可以语其用故曰穷神知化而中庸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亦此之谓欤 如知得恁地便生知得恁地便死知得恁地便消知得恁地便长此皆是继天地之志随他恁地进退消长盈虚与时偕行小而言之饥食渇饮出作入息大而言之君臣便有义父子便有仁此都是述天地之事化底是气故唤做天地之事神底是理故唤做天地之志穷神者窥见天地之志这个无形无迹耶化底郤又都见得 陈氏曰神是天地之心化是天地之用穷神以至到言知化非闻见之知如知化育之知乃默契之谓耳
  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
  孝经引诗曰无忝尔所生故事天者仰不愧俯不怍则不忝乎天地矣又曰夙夜匪懈故事天者存其心养其性则不懈乎事天矣此二者畏天之事而君子所以求践夫形者也
  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育英才颕封人之锡类
  好饮酒而不顾父母之养者不孝也故遏人欲如禹之恶旨酒则所以顾天之养者至矣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故育英才如颕考叔之及庄公则所以永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尔类者广矣
  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尽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则亦天之舜也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夀不贰而修身以俟之则亦天之申生也
  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若曾子之启手启足则体其所受乎亲者而归其全也况天之所以与我者无一善之不备亦全而生之也故事天者能体其所受于天者而全归之则亦天之曾子矣子于父母东西南北唯令之从若伯奇之履霜中野则勇于从而顺令也况天之所以命我者吉凶祸福非有人欲之私故事天者能勇于从而顺受其正则亦天之伯奇矣
  问自恶旨酒至勇于从令此六圣贤事可见理一分殊乎朱子曰恶旨酒育英才是事天顾养及钖类则是事亲每一句皆存两义推类可见 问颕封人之锡类申生其恭二子皆不能无失处岂能尽得孝道曰西铭本不说孝只是说事天但推事亲之心以事天耳二子就此处论之诚是如此盖事亲郤未免有正不正处若天道纯然则无正不正之处只是推此心以奉事之耳 问西铭无所逃而待烹申生未尽此道何故取之曰天不到得似献公也人有妄天则无妄若教自家死便是理合如此只得听受之耳问申生之不去伯奇之自沉皆陷父于恶非中道也而取之与舜曾同何也曰舜之底豫赞化育也故曰功申生待烹顺受而已故曰恭曾子归全全其所以与我者终身之仁也伯奇顺令顺其所以使我者一事之仁也伯奇尹吉甫之子其事不知据何书为实自沉恐未可尽信然彼所事者人也人则有妄故有陷父之失此所事者天也天岂有妄而又何陷邪西铭大率借彼以明此不可著迹论也 黄岩孙曰履霜操伯奇所作也吉甫听后妻之言逐之伯奇编木荷而衣采亭花而食清朝履霜自伤无罪见逐乃援琴而歌曲终投河而死家语曰曾参遣妻告其子曰高宗以后妻杀孝已尹吉甫以后妻杀伯奇伯奇事后母至孝后母譛之伯奇乃亡走山林说苑王国子奇事与此正同必有一误 又按程子遗书问舜与曾子之孝优劣如何曰家语载耘瓜事虽不可信郤有此义理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晢建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不知人事良久而苏欣然起进曰大人用力杀参得无疾乎乃退援琴而歌使知体康孔子闻而怒曾子至孝如此亦有这些失处若是舜百事事父母只杀他不得又问如申生待烹之事如何曰此只是恭若舜须逃也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富贵福泽所以大奉于我而使吾之为善也轻贫贱忧戚所以拂乱于我而使吾之为志也笃天地之于人父母之于子其设心岂有异哉故君子之事天也以周公之富而不至于骄以颜子之贫而不改其乐其事亲也爱之则喜而不㤀恶之则惧而无怨其心亦一而已矣
  朱子曰敬天当如敬亲战战兢兢无所不至爱天当如爱亲无所不顺天之生我安顿得好令我富贵崇高便如父母爱我当喜而不㤀安顿得不好令我贫贱忧戚便如父母欲成就我当劳而不怨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者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者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愧于天也盖所谓朝闻夕死吾得正而毙焉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
  问存吾顺事没吾宁也朱子曰二句所论甚当旧说误矣然以上句富贵贫贱之语例之则亦不可太相连说今改云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也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也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天也盖所谓夭夀不贰而修身以俟之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似得张子之本意
  论曰天地之间理一而已然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则其大小之分亲疏之等至于十百千万而不能齐也不有圣贤者出孰能合其异而反其同哉西铭之作意盖如此程子以为明理一而分殊可谓一言以蔽之矣盖以干为父以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统而万殊则虽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而不流于兼爱之弊万殊而一贯则虽亲疏异情贵贱异等而不梏于为我之私此西铭之大指也观其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盖无适而非所谓分立而推理一也夫岂专以民吾同胞长长幼幼为理一而必默识于言意之表然后知其分之殊哉且所谓称物平施者正谓称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尔若无称物之义则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龟山第二书盖欲发明此意然言不尽而理有馀也故愚得因其说而遂言之如此同志之士幸相与折衷焉熹既为此解后得尹氏书云杨中立答伊川先生论西铭书有释然无惑之语先生读之曰杨时也未释然乃知此论所疑第二书之说先生盖亦未之许也然龟山语录有曰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耳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为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以人观之四肢百骸具于一身者体也至其用处则首不可以加履足不可以纳冠盖即体而言而分已在其中矣此论分别异同各有归𧼈大非答书之比岂其年高徳盛而所见始益精与因复表而出之以明答书之说诚有未释然者而龟山所见盖不终于此而已也乾道壬辰孟冬朔旦熹谨书
  龟山杨氏上程子书曰窃谓道之不明知者过之西铭之书其几于过乎昔之问仁于孔子者多矣虽颜子仲弓之徒所以告之者不过求仁之方耳至于仁之体未尝言也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言仁之最亲无如此者然亦体用两言之未闻如西铭之说也孔孟岂有隐哉盖不敢过之以起后学之弊也且墨氏之兼爱固仁者之事也其流遂至于无父岂墨氏之罪哉孟子力攻之必归罪于墨子者正其本也故君子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正谓此耳西铭发明圣人之微意至深然而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则后世有圣贤者出推本而论之未免归罪于横渠也时窃妄意此书盖西人共守而谨行之者欲得先生一言推明其用与西铭并行庶乎体用兼明使学者免于流荡也横渠之学造极天人之蕴非后学所能窥测然所疑如此故辄言之先生以谓何如程子曰前所寄史论十篇其意甚正才一观便为人借去俟更子细西铭之论则未然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西铭之为书推理以存义扩先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二者亦前圣所未发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老幼及人理一也爱无差等本二也分殊之敝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正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为用也反谓不及不亦异乎龟山第二书曰辱示西铭微旨伏读竟日晓然具悉如侍几席亲训诲也时昔从明道即授以西铭使读之寻绎累日乃若有得于是始知为学之大方固将终身佩服岂敢妄疑其失比同于墨氏前书所论西铭之书以民为同胞长其长幼其幼以鳏寡孤独为兄弟之无告盖所谓明理一也然其辞无亲亲之杀非明者默识于言意之表乌知所谓理一而分殊哉故窃恐其流遂至兼爱非谓西铭之书为兼爱而发与墨氏同也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善推其所为而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㓜以及人之幼所谓推之也孔子曰老者安之少者怀之则无事乎推矣无事乎推者理一故也理一而分殊故圣人称物平施兹所以为仁之至义之尽也欤何谓称物远近亲疏各当其分所谓称也何谓平施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也时昔者窃意西铭之书有平施之心无称物之义故曰言体而不及用盖指仁义为说也故仁之过其敝无分无分则妨义义之过其流自私自私则害仁害仁则杨氏之为我也妨义则墨氏之兼爱也二者其失虽殊其得罪于圣人则均矣西铭之旨隐奥难知固前圣所未发也前书所论窃谓过之者疑其辞有未达耳今得先生开论丁宁传之学者自当释然无惑也 延平李氏答朱子书曰来谕仁是心之正理能发能用底一个端绪如胎育包涵其中生气无不纯备而流动发生自然之机又无顷刻停息愤盈发泄触处贯通体用相循初无间断此说推广得甚好但又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以是而已若犬之性牛之性则不得而与焉若如此说恐有碍盖天地中所生物本源则一虽禽兽草木生理亦无顷刻停息间断者但人得其秀而最灵五常中和之气所聚禽兽得其偏而已此其所以异也若谓流动发生自然之机与夫无顷刻停息间断即禽兽之体亦自如此若以为此理惟人独得之即恐推测体认处未精于他处便见差也又云须体认到此纯一不杂处方见浑然与物同体气象一段语郤无病又云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便是义以下数句莫不由此而仁一以贯之盖五常百行无往而非仁也此说大概是然细推之郤似不曾体认得伊川所谓理一而分殊龟山云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之意盖全在知字上用著力 朱子问昨谓仁之一字乃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先生不以为然某因以先生之言思之而得其说窃谓天地生物本乎一源人与禽兽草木之生莫不各具此理其一体之中即无丝毫欠剩其一气之运亦无顷刻停息所谓仁也延平李氏曰有有血气者有无血气者更体究此处又问气有清浊故禀有偏正惟人得其正故能知其本具此理而行之而见其为仁物得其偏故虽具此理而不自知而无以见其为仁然则仁之为仁人与物不得不同知仁之为仁而存之人与物不得不异故伊川夫子既言理一分殊而龟山又有知其理一知其分殊之说而先生以为全在知字上用著力恐亦是此意否曰大概得之又问详伊川之语推测之窃谓理一而分殊此一句言理之本然故尽在性分之内本体未发时看曰须是兼本体已发未发时看合内外为可又问合而言之则莫非此理然其中无一物之不该便自有许多差别虽散殊错揉不可名状而纎毫之间同异毕举所以理一而分殊也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此二句乃是于发用处该摄本体而言因此端绪而下工夫以推寻之处也大抵仁者正是天理流动之机以其包容和粹涵育融漾不可名貌故特谓之仁其中自然文理密察各有定体处便是义只此二字包括人道已尽义固不能出乎仁之外仁亦不离义之内也然则理一而分殊者乃是本然之仁义前此乃以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为义失之远矣曰推测一段甚密为得之加以涵养何患不见道也 或问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朱子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便是仁各自成一个物事底便是义仁只是那流行底义是合当做处仁只是发出来底及至发出来有截然不可乱处便是义且如爱其亲爱兄弟爱亲戚爱乡里爱宗族推而大之以至于天下国家只是这一个爱流出来而爱之中便有许多等差且如敬只是这一个敬便有许多合当敬底如敬长敬贤便有许多分别
  始予作太极西铭二解未尝敢出以示人也近见儒者多议两书之失或乃未尝通其文义而妄肆诋诃予窃悼焉因出此解以示学徒使广其传庶几读者由辞以得意而知其未可以轻议也淳熙戊申二月己巳晦翁题
  西铭总论
  程子曰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于道无补也
  北溪陈氏曰非指与万物为一处为仁之体乃言天理流行无间为仁之体也又问此下云实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曰见得此理浑然无间实有诸已后日用酬酢无往而非此理更有何事更何用穷高极远
  订顽立心便可达天徳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已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㤀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艮能元不䘮失以昔日习心未除郤须存养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朱子曰明道学者须先识仁一段说话极好只是说得太广学者难入 北溪陈氏曰明道此一段说话乃地位高者之事学者取此甚远在学者工夫只从克己复礼入为最要此工夫彻上彻下无所不宜问物字是人物是事物曰仁者与物同体只是言其理之一尔人物与事物非判然绝异事物只自人物而出凡已与人物接方有许多事物出来若于已独立时初无甚多事此物字皆可以包言所谓订顽备言此体者亦只是言其理之一尔
  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游酢于西铭读之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能道中庸矣
  西山真氏曰昔游先生见西铭即涣然不逆于心曰此中庸之理也明道先生称其能求之语言之外近世学者或未谕其旨愚谓中庸纲领在性道教三言而终篇之义无非教人以全天命之性西铭纲领亦只在其体其性之二言而终篇反复推明亦欲人不失干父坤母之所赋予者为天地克肖之子而已故游先生以为即中庸之理也岂不信哉
  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郤只说道元未到西铭意思据子厚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盖未见此书
  或问伊川谓西铭原道之宗祖如何朱子曰西铭更从上面说来原道言率性之谓道西铭连天命之谓性说了 问原道上数句如何曰首句极不是定名虚位郤不妨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故曰虚位大要未说到上头故伊川言西铭原道之宗祖韩子于道见其大体规模极分明但未能究其所从来而体察操履处皆不细密其排佛老亦据其所见而言之耳程先生说西铭乃原道宗祖此言可以推其深浅也 韩退之郤见得又较活亦只是见得第二层上面一层郤不曾见得大概诸子之病皆是如此都只是见得下面一层源头处都不晓所以伊川说西铭是原道之宗祖盖谓此也
  问西铭如何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两端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徳之言说自己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知足以知此如贤人说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西铭明理一而分殊
  朱子曰西铭要句句见理一而分殊 西铭本不曾说理一分殊因人疑后方说此一句 西铭通体是一个理一分殊一句是一个理一分殊只先看干称父三字一篇中错综此意 问西铭言理一处某颇见之言分殊处郤未见曰有父有母有宗子家相此即分殊也 问看西铭觉得句句是理一分殊曰合下便有一个理一分殊从头至尾又有一个理一分殊是逐句恁地又曰合下一个理一分殊截作两截只是一个天人又问他说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如此则是三个曰混然中处则便是一个许多物事都在我身中更那里去讨一个乾坤问西铭理一而分殊曰今人只说得中间五六句理一而分殊据某看时干称父坤称母直至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句句皆是理一分殊唤做干称坤称便是分殊如云知化则善述其事是我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是我继其志又如存吾顺事没吾宁也以自家父母言之生当顺事之死当安宁之以天地言之生能顺事而无所违拂死则安宁也此皆是分殊处逐句浑沦看便见理一当中横截断看便见分殊因问如先生复论云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看此一句足以包括西铭之统体可见得理一分殊处分晓曰然 西铭一篇始末皆是理一分殊以干为父坤为母便是理一而分殊予兹藐焉混然中处便是分殊而理一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分殊而理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理一而分殊逐句推之莫不皆然某于篇末亦尝发此意干父坤母皆是以天地之大喻一家之小乾坤是天地之大父母是一家之小大君大臣是大宗子家相是小类皆如此推之旧尝看此写作旁通图子分为二截上下推布亦甚分明 问西铭理一而分殊若大君宗子大臣家相与民物等皆是分殊处否曰也是如此但这有两种看这是一直看下更须横截看若只恁地看怕浅了且如干称父坤称母道是父母固是天气而地质然与自家父母自是有个亲疏从这处便理一分殊了等而下之以至为大君为宗子为大臣为家相其理则一其分未尝不殊民吾同胞同胞里面便有理一分殊底意物吾与也吾与里面也有理一分殊底意无不如此看见伊川说这意较多龟山便正是疑同胞吾与为近于墨氏之兼爱不知他同胞吾与里面便自分个理一分殊了如公所说恁地分别分殊殊得也不多这处若不细分别直是与墨氏兼爱一般 问西铭句句是理一分殊亦只是事天事亲分否曰是干称父坤称母只下称字便别这个有直说底意思有横说底意思理一而分殊龟山说得又别他只是以民吾同胞物吾与及长长幼幼为理一分殊曰龟山是直说底意思否曰是然龟山只说得头一小截伊川意则阔大统一篇言之曰何谓横说底意思曰干称父坤称母便是这个不是即那事亲底便是事天底曰横渠只是借那事亲底来形容那事天底做个様子否曰是 西铭之书横渠先生所以示人至为深切而伊川先生又以理一而分殊者赞之言虽至约而理则无馀矣盖干之为父坤之为母所谓理一者也然乾坤者天下之父母也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则其分不得而不殊矣故以民为同胞物为吾与也自其天下之父母者言之所谓理一者也然谓之民则非真以为吾之同胞谓之物则非真以为吾之同类矣此自其一身之父母者言之所谓分殊者也又况其曰同胞曰吾与曰宗子曰家相曰老曰幼曰圣曰贤曰颠连而无告则于其中间又有如是等差之殊哉但其所谓理一者贯乎分殊之中而未始相离耳此天地自然古今不易之理而二夫子始发明之 问谢艮斋说西铭理一分殊在上之人当理会理一在下之人当理会分殊如此是分西铭做两节了艮斋看得西铭错曰然
  横渠之言不能无失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不可谓不是也或问横渠清虚一大之说又要兼清浊虚实朱子曰渠初云清虚一大为伊川诘难乃云清兼浊虚兼实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说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于此处不分明如参两云以参为阳两为阴阳有太极阴无太极他要强索精思必得于已而其差如此又问横渠云太虚即气乃是指理为虚似非形而下曰纵指理为虚亦如何夹气作一处问西铭所见又的当何故郤于此差曰伊川云譬如以管窥天四旁虽不见而其见处甚分明渠他处见错独于西铭见得是
  弘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西铭言弘之道
  观子厚所作西铭能养浩然之气者也
  和靖尹氏曰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道夫问尹彦明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此意如何朱子曰也是教他自就切已处思量自看平时个是不是未便把那书与之读耳又问如此则末后以此二书并授之还是以尹子已得此意还是以二书互相发故曰他好把西铭与学者读也是教他知天地间有个道理恁地开阔 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么想见只是且教他听说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时与他看未得曰岂不是如此
  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为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颜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龟山杨氏曰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西铭会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様西铭只是要学者求仁而已
  朱子曰西铭前一段如棋盘后一段如人下棋勉斋黄氏曰尝记师说西铭自干称处以下至颠连无告如棋局子之翼也以下如人下棋未晓其意后因思之方知其然干父坤母至混然中处此四句是纲领言天地人之父母人天地之子也天地之塞帅为吾之体性言吾所以为天地之子之实民吾同胞至颠连无告言民物并生天地之间则皆天地之子而吾之兄弟党与特有差等之殊吾既为天地之子则必当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然后可以为孝子不然则谓之悖逆之子于时保之以下即言人子尽孝之道以明人之所以事天之道所以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之道尽于此矣
  西铭一篇首三句似人破义题天地之帅之塞两句恰似做原题乃一篇𦂳要处民吾同胞至颠连而无告者也乃统论如此于时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西铭有个直劈下底道理又有个横截断底道理勉斋黄氏曰窃意当时语意似谓每句直下而观之事天事亲之理皆在焉全篇中断而观之则上专是事天下专是事亲各有攸属
  问西铭仁孝之理曰他不是说孝是将这孝来形容这仁事亲㡳道理便是事天㡳様子
  朱子曰道理只是一个道理中间句句段段只说事亲事天 问西铭只是言仁孝继志述事曰是以父母比乾坤主意不是说孝只是以人所易见者明其所难晓耳 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只是譬喻出来下面一句事亲一句事天如匪懈无忝是事亲不愧屋漏存心养性是事天下面说事亲兼常变而言如曾子是常舜伯奇之徒皆是变此在人事言者如此天道则不然直是顺之无有不合者西铭之书指吾体性之所自来以明父干母坤之实极乐天践形穷神知化之妙以至于无一行之不慊而没身焉故伊川先生以为充得尽时便是圣人恐非专为始学者一时所见而发也
  横渠之意直借此以明彼以见天地之间随大随小此理未尝不同耳其言则固为学者而设若大贤以上又岂须说耶伊川尝言若是圣人则乾坤二卦亦不消得正谓此也
  所论西铭名虚而理实此语甚善名虽假借然其理则未尝有少异也若本无此理则又如之何而可强假耶
  横渠西铭初看有许多节郤似狭充其量是甚么样大合下便有个干徤坤顺意思自家身已便如此形体便是这个物事性便是这个物事同胞是如此吾与是如此主脑便是如此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又是做工夫处后面节节如此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其品节次第又如此横渠说这般话体用兼备岂似他人只说得一边问自其节目言之便是各正性命充其量而言之便是流行不息曰然
  又语林䕫孙曰公既久在此可将一件文字与众人共理会䕫孙请所看文字曰且将西铭看及看毕䕫孙依先生所解说过先生曰而今解得分晓了便易看
  南轩张氏曰西铭谓以干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是则然矣然即其理一之中干则为父坤则为母民则为同胞物则为吾与若此之类分固未尝不具焉龟山所谓用未尝离体者盖有见于此也似更须说破耳
  人之有是身也则易以私私则失其正理矣西铭之作唯患夫胜私之流也故推明理之一以示人理则一而其分森然自不可易惟识夫理一乃见其分之殊明其分殊则所谓理之一者斯周流而无敝矣此仁义之道所以常相须也学者存此意涵泳体察求仁之要也
  天地位而万物散殊其亲疏皆有一定之势然不知理一则私意将胜而其流敝将至于不相管摄而害夫仁故西铭因其分之立而明其理之本一所谓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虽推其理之一而其分森然者自不可乱义盖所以存也大扺儒者之道为仁之至义之尽者仁立则义存义精而后仁之体为无敝也
  如以民为同胞谓尊高年为老其老慈孤弱为幼其幼是推其理一而其分殊固自在也故曰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若龟山以无事乎推为理一且引圣人老者安之少者怀之为说恐未知西铭推理一之指也
  双峰饶氏曰西铭一书规模宏大而条理精密有非片言之所能尽然其大指不过中分为两节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后一节言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何谓人为天地之子盖人受天地之气以生而有是性犹子受父母之气以生而有是身父母之气即天地之气也分而言之人各一父母也合而言之举天下同一父母也人知父母之为父母而不知天地之为大父母故以人而视天地常漠然与已如不相关人于天地既漠然如不相关则其所存所发宜乎无适而非己私而欲其顺天理遏人欲以全天地赋予之本然亦难矣此西铭之作所以首因人之良知而推广之言天以至徤而始万物则父之道也地以至顺而成万物则母之道也吾以藐然之身生于其间禀天地之气以为形而怀天地之理以为性岂非子之道乎其下继之以民吾同胞物吾党与而同胞之中复推其大君者为宗子大臣者为宗子之家相高年者为兄孤弱者为弟圣者为兄弟之合徳乎父母贤者为兄弟之秀出乎等夷疲癃残疾惸独鳏寡者为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则皆所以著夫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虽有贵贱贫富长幼贤愚之不齐而均之为天地之子也知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均之为天地之子则天地为吾之父母也岂不昭昭矣乎故曰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何谓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盖子受父母之气以生则子之身即父母之身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则人之性亦即天地之性子之身即父母之身故事亲者不可不知所以保爱其身人之性即天地之性则事天者亦岂可不知所以保养其性邪此西铭之作所以既明人为天地之子而复因事亲之孝以明事天之道也乐天者不思不勉而顺行乎此性犹人子爱亲之纯而能爱其身者也畏天者战战兢兢以保持乎此性犹人子敬亲之至而能敬其身者也若夫徇私以违乎理纵欲以害其仁无能改于气禀之恶而复增益之则是反此性而为天地悖徳贼亲不才之子矣尽此性而能践其形者其惟天地克肖之子乎穷神知化乐天践形者之事也存心养性而不愧屋漏畏天以求践乎形者之事也以此修身则为顾养以此及人则为锡类以此处常而尽其道则为底豫为归全以此处变而不失其道则为待烹为顺令爱恶逆顺处之若一生顺死安两无所憾事亲而至于是则可以为孝子事天而至于是岂不可以为仁人乎故曰后一节言人之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此篇之指大略如此朱夫子所谓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亦此意也呜呼继志述事孝子之所以事亲也存心养性君子之所以事天也事亲事天虽若两事然事亲即所以为事天之推而善事天者乃所以为善事其亲者也











  张子全书卷一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二
  正𫎇一蒙者𫎇昧未明之谓正者订正之也
  门人范育序曰张夫子之为此书也有六经之所未载圣人之所未言盖道一而已语上极乎高明语下渉乎形器语大至于无间语小入于无朕一有窒而不通则于理为妄正𫎇之言高者抑之卑者举之虚者实之碍者通之众者一之合者散之要之立乎大中至正之矩天之所以运地之所以载日月之所以明鬼神之所以幽风云之所以变江河之所以流物理以辨人伦以正造端者微成能者著知徳者崇就业者广本末上下贯于一道过乎此者淫遁之狂言也不及乎此者邪诐之卑说也推而放诸有形而准推而放诸无形而准推而放诸至动而准推而放诸至静而准无不包矣无不尽矣无大可过矣无细可遗矣言若是乎其极矣道若是乎其至矣圣人复起无有间乎斯言矣 门人苏昞序曰先生著正蒙书数万言一日从容请曰敢以区别成诵何如先生曰吾之作是书也譬之枯株根本枝叶莫不悉备充荣之者其在人功而已又如晬盘示儿百物具在顾取者如何尔于是辄就其编会归义例略效论语孟子篇次章句以类相从为十七篇 程子曰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𫎇 子厚以清虚一大名天道是以器言非形而上者 横渠立清虚一大为万物之原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 龟山杨氏曰正𫎇之书关中学者尊信之与论语等其徒未尝轻以示人盖恐未信者不惟无益徒增其鄙慢尔如西铭一篇伊川谓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皆前圣所未发也详味之乃见其用意之深性命之说虽扬雄犹未能造其藩篱况他人乎而世儒易言之多见其妄也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以孔子之圣犹待五十而后知则所知盖有未易言者非止如世儒之说也学者当求之圣人不当徒为空言而已 正蒙说道体处如太和太虚虚空云者止是说气说聚散处其流乃是个大轮廽盖其思虑考索所致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语道理惟是周子说无极而太极最好如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说得有理由气化有道之名如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然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说伊川所谓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𫎇以清虚一大为万物之原有未安等语概可见矣 黄瑞节曰朱子掇取周张程子之书为近思录凡六百一十二条自正蒙来者二十六条又于正蒙中表章西铭自为一书尝述静春刘氏之说曰宋有四篇文字太极图西铭易传序春秋传序是也二序伊川程子之笔云耳
  太和篇第一此篇推明太和之气阴阳运化人物赋受皆是物也
  太和所谓道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𬘡缊相荡胜负屈伸之始其来也几微易简其䆒也广大坚固起知于易者干乎效法于简者坤乎散殊而可象为气清通而不可象为神不如野马𬘡缊不足谓之太和语道者知此谓之知道学易者见此谓之见易不如是虽周公才美其智不足称也已
  朱子曰此以太和状道体与发而中节之和无异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至静无感性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尔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惟尽性者一之
  朱子曰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未免分截作两段事圣人不如此说只说形而上形而下而已
  天地之气虽聚散攻取百涂然其为理也顺而不妄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然则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彼语寂灭者往而不反徇生执有者物而不化二者虽有间矣以言乎失道则均焉
  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顾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从来则深于易者也若谓虚能生气则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绝入老氏有生于无自然之论不识所谓有无混一之常若谓万象为太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䧟于浮屠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反以人见之小因縁天地明有不尽则诬世界乾坤为幻化幽明不能举其要遂躐等妄意而然不悟一阴一阳范围天地通乎昼夜三极大中之矩遂使儒佛老庄混然一途语天道性命者不罔于恍惚梦幻则定以有生于无为穷高极微之论入徳之途不知择术而求多见其蔽于诐而䧟于淫矣
  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易所谓𬘡缊庄生所谓生物以息相吹野马者与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雪霜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朱子曰坱然太虚此张子所谓虚空即气也盖天在四畔地居其中减得一尺地遂有一尺气但人不见耳此是未成形者及至浮而上降而下则已成形者苦融结糟粕煨烬即是气之渣滓要之皆是示人以理 升降飞扬所以生人物者未尝止息但人不见耳 问言机言始莫是说理否曰此本只是说气理自在其中一动一静便是机处 问始字之义如何曰始是如生物底母子相似万物都从这里生出去升降飞扬便合这虚实动静两句所以虚实动静阴阳刚柔者便是这升降飞扬者为之非两般也 无非教也教便是说理礼记中天道至教圣人至徳与孔子予欲无言天地与圣人都一般精底都从粗底上发见道理都从气上流行虽至粗底物无非是道理发见天地与圣人皆然此等言语都是经煅炼底语须熟念细看
  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谓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故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盈天地之间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离不相睹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或问朱子曰离明何谓也曰此说似难晓有作日光说或作目说看来只是气聚则目得而见不聚则不得而见易所谓离为目是也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则无无故圣人语性与天道之极尽于参伍之神变易而已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
  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
  程子曰一气相涵周而无馀谓气外有神神外有气是两之也清者为神浊者何独非神乎 问太虚之说本是说无极却是说得无字朱子曰无极是该贯虚实清浊而言无极字落在中间太虚字落在一边了便是难说圣人熟了说出便恁地平正而今把意思去形容他却有时偏了明道说气外无神神外无气谓清者为神则浊者非神乎后来亦有人与横渠说横渠却云清者可以该浊虚者可以该实却不知形而上者还他是理形而下者还他是气既说是虚便是与实对了既说是清便是与浊对了
  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故聚而有间则风行而声闻具达清之验与不行而至通之极与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朱子曰本只是一个太虚渐细分得密尔且太虚便是四者之总体而不离乎四者而言由气化有道之名气化是阴阳造化寒暑昼夜雨露霜雪山川木石金水火土皆是只此便是太虚但杂却气化说虽杂气化说而实不杂乎太虚未说到人物各具当然之理处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有这气道理便随在里面无此气则道理无安顿处如水中月须是有此水方映得月心之知觉又是那气之虚灵底聪明视听作为运用皆是有这知觉方运用得这道理所以张子说人能弘道是心能尽性非道弘人是性不知检其心邵子说心者性之郛郭此等语皆秦汉以下人道不到 由太虚有天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是天命之谓性管此两句由气化有道之名是率性之谓道管此一句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此又是天命之谓性这下管此一句 潜室陈氏曰四者本是一理但所由之名异耳从太虚上看则谓之天灭为太虚是也从气上看则谓之道一阴一阳之道是也从虚与气合上看则谓之性天命之性是也从性与知觉合上看知觉是血气动物则谓之心其实一理耳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圣者至诚得天之谓神者太虚妙应之目凡天地法象皆神化之糟粕尔
  朱子曰伊川谓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盖程说固好但只浑沦在这里张说分明便见有个阴阳在问良能之义曰只是二气之自然者尔屈伸往来是二气自然能如此问伸是神屈是鬼否曰气之方来皆属阳是神气之反皆属阴是鬼午前是神午后是鬼初一以后是神十六以后是鬼草木方发生是神凋落是鬼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鬼嘘是神吸是鬼风雷鼔动是神收敛是鬼上蔡谢氏曰横渠说得别这个便是天地间妙用
  天道不穷寒暑已众动不穷屈伸巳鬼神之实不越二端而已矣
  两不立则一不可见一不可见则两之用息两体者虚实也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䆒一而已
  感而后有通不有两则无一故圣人以刚柔立本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
  朱子曰此一段专说气未及言理游气纷扰此言气到此已是渣滓粗浊者去生人物盖气之用也动静两端说气之本上章言坱然太虚一段亦是发明此意 阴阳即气也岂阴阳之外复有游气耶所谓游气者指其所以赋与万物一物各得一个性命便有一个形质此皆气合而成之也 阴阳循环如磨游气纷扰如磨中出者易曰阴阳相摩八卦相荡鼔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此阴阳之循环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游气之纷扰也 循环不已者乾道变化也合而成质者各正性命也昼夜运而无息便是阴阳之两端其四边散出纷扰者便是游气以生人物之万殊如面磨相似其四边只管层层撒出天地之气运转无已只管层层生出人物其中有麄有细如人物有偏有正 游是散殊比如一个水车一上一下两边只管滚转这便是循环不已立天地之大义底一上一下只管滚转中间带得水灌溉得所在便是生人物之万殊天地之间二气只管运转不知不觉生出一个人不知不觉又生出一个物即他这个斡转便是生物时节 游气是气之发散生物底气游亦流行之意纷扰者参错不齐既生物便是游气若是生物常运行而不息者二气初无增损也 此明是一物但渠所说游气纷扰合而成质恰是指阴阳交会言之阴阳两端循环不已却是指那分开底说盖阴阳只管混了辟辟了混故周子云混兮辟兮其无穷兮 游气是里面底譬如一个扇相似扇便是立天地之大义底扇出风来便是生人物底
  日月相推而明生寒暑相推而岁成神易无方体一阴一阳阴阳不测皆所谓通乎昼夜之道也
  昼夜者天之一息乎寒暑者天之昼夜乎天道春秋分而气易犹人一寤寐而魂交魂交成梦百感纷纭对寤而言一身之昼夜也气交为春万物揉错对秋而言天之昼夜也气本之虚则湛本无形感而生则聚而有象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故爱恶之情同出于太虚而卒归于物欲倏而生忽而成不容有毫发之间其神矣夫
  造化所成无一物相肖者以是知万物虽多其实一物无无阴阳者以是知天地变化二端而已
  万物形色神之糟粕性与天道云者易而已矣心所以万殊者感外物为不一也天大无外其为感者𬘡缊二端而已
  物之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乡一万物之妙者与
  气与志天与人有交胜之理圣人在上而下民咨气壹之动志也凤凰仪志壹之动气也
  参两篇第二此篇论天地阴阳常变之道
  地所以两分刚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参一太极两仪而象之性也
  一物两体气也一故神两在故不测两故化推行于一此天之所以参也
  朱子曰此语极精一故神自注云两在故不测只是这一物周行乎事物之间如阴阳屈伸往来上下以至于行乎十百千万之中无非这一个物事所以谓两在故不测两故化自注云推行于一凡天下之事一不能化惟两而后能化且如一阴一阳始能化生万物虽是两要之亦推行乎此一耳 一是一个道理却有两端用处不同譬如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所以神化无穷 两者阴阳消长进退非一则阴阳消长无自而见非阴阳消长则一不可得而见 一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使至此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发于心达于气天地与吾身共只是一团物事所谓鬼神者只是自家气自家心下思虑才动这气即敷于外自然有所感通
  地纯阴凝聚于中天浮阳运旋于外此天地之常体也恒星不动纯繋乎天与浮阳运旋而不穷者也日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地在气中虽顺天左旋其所繋辰象随之稍迟则反移徙而右尔间有缓速不齐者七政之性殊也月阴精反乎阳者也故其右行最速日为阳精然其质本阴故其右行虽缓亦不纯繋乎天如恒星不动金水附日前后进退而行者其理精深存乎物感可知矣镇星地类然根本五行虽其行最缓亦不纯繋乎地也火者亦阴质为阳萃焉然其气比日而微故其迟倍日惟木乃岁一盛衰故岁历一辰辰者日月一交之次有岁之象也
  黄瑞节曰此段日月右行之说与后段异同未详金木水火土五星之常动者二十八宿恒星之不变者日速月缓者历家右行之说以退数第也此又明天地一气日月星辰运行之道地则纯阴而凝聚于中为山川草木也天则浮阳而运旋于外为日月星辰也皆天地之定体万古不易以天而言二十八宿常星不动纯繋乎天与气之浮阳者运转而无穷者也日月五星之常动者则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是地亦在气之中间故日月五星虽顺天左旋所繋十二辰之象亦随之而行但稍迟则反移徙而右旋矣非实右旋也其缓速不齐则日月五星之情性不同已然月为阴精借阳故右行之速日为阳精阴质故右行之缓亦不与天同行之金水附日而行或进或退由乎物之所感可知或为三方金火土木之相克制或为太阳君主之不敢前此其理之精深也镇星乃地土之类为五行之根本故行最缓十年而一周天不与地同运也火者太阳之精阴为之质故内暗而外明阳为之聚故性炽而光显其气少微于日而行倍迟于日焉木则一岁衰盛者岁必迟一辰如子为玄⿰木𠮲丑为星纪之类木星一岁星官故木曰岁星十二辰为十二个月日月交会之次舍有一岁天日后会之象也 愚谓月本阴迟而行甚缓日本阳刚而行甚速张子则未及乎此耳金为启明水为初气其气性亦刚故常附日而行速
  凡圜转之物动必有机既谓之机则动非自外也古今谓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论尔不考日月出没恒星昏晓之变愚谓在天而运者惟七曜而已恒星所以为昼夜者直以地气乘机左旋于中故使恒星河汉因一作回北为南日月因天隐见太虚无体则无以验其迁动于外也
  或问朱子曰天道左旋日月右行如何曰自疏家有此说人皆守定张子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起度端终度端无嬴缩正恰好被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赶天不上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会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至二十七日半强而一周天与初纒合又行二日有奇为二十九日半强与日会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历家以进数难算只以退数算之此是截法故谓之右行取其易见日月之度尔乃云日行迟月行速此错说也历家若顺算则算著那相去处度数多今以其相近处言故易算蔡季通云西域有九执历是顺算 天无体二十八宿便是天体随天而定日月与五星则皆随天左转而缓急各不同不随天而定也横渠少迟则反右之说极精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礼记月令疏云二十八宿及诸星皆循天左行一日一夜一周天一周天之外更行一度其说可证
  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
  地物也天神也物无逾神之理顾有地斯有天若其配然尔
  朱子曰天包乎地天之气又行乎地之中故横渠云地对天不过
  地有升降日有修短地虽凝聚不散之物然二气升降其间相从而不已也阳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虚也阳日降地日进而上者盈也此一岁寒暑之候也至于一昼夜之盈虚升降则以海水潮汐验之为信然间有小大之差则系日月朔望其精相感
  邵子曰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朱子曰天地之间东西为纬南北为经故子午卯酉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进退以月至此位为节耳黄瑞节曰此段 -- 𠭊 or 叚 ?地有升降日有修短及证以海水潮汐之候皆用旧说今考先儒皆谓地在天中水环地外四游升降不越三万里春游过东方五千里其下降如其数秋游过西方五千里其上升如其数夏游在南故日在其上冬游过北故日在其南此冬夏昼夜之长短因地有升降而然人处地上如在舟中但见岸之移而不知舟之转也至于论潮则谓天包水水承地而一元之气升降于太空之中地乘水力与元气相为升降气升而地沉则海水溢上而为潮气降而地浮则海水缩而为汐一昼一夜阴阳之气再升再降故一日之间潮汐皆再其说与地有四游相为表里然以浑天术观之天形斜倚半在地上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其南五十五度正当地之中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天在地上最高故昼长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天在地上稍低故昼夜平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天在地上最低故昼短其南下入地才三十一度而已此昼夜长短乃天体高低自然之理非因地之升降也潮汐消长则惟余㐮公海潮图序最明盖潮之消息皆系于月月临卯酉则潮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昼夜之运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故太阴西没之期常缓于太阳三刻有奇潮信之来率亦如是自朔至望常缓一夜潮自望至晦复缓一昼潮朔望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望亦如之月弦之际月行差迟故潮之去来势亦稍小一月则潮盛于朔望之后一岁则潮盛于春秋之中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望天地之常数也此潮之消息乃系乎月之进退亦非因地之浮沉也张子特用旧说而未之易耳因附见之
  日质本阴月质本阳故于朔望之际精魄反交则光为之食矣
  朱子曰历家说天有五道而今且将黄赤道说天正如一圆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缝处在天之中黄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东西两处与赤道相交度却是将天横分为许多度数会时是日月在黄道赤道十字路头相交处相撞著望时是月与日正相向如一个在子一个在午日所以食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既是相会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食望时月食谓之暗处盖火日外影其中实暗到望时恰当著其中暗处故月食至明中有暗虚其暗甚微望时月与之正对无分毫相差月为暗虚所射故食 黄瑞节曰春秋疏云日月同处则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见故食朔则交会故食必在朔然而每朔皆会应每月皆食杜预云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虽有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又云日月异道交互相错月之一周必半在食道里从外而入内半在日道表从内而出外或六入七出或七入六出凡十三出入而与日会历家谓之交道通而计之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有一交唐一行日议云日行黄道月有九道其所行之道遇交则有薄蚀之变也至于会朔如合璧则不食其交不轨道则食也故验日食者必以日躔月道之交验之耳五代王朴云自古相传皆谓近交则日月有蚀殊不知日月之相掩与暗虚之相射其理有异今据诸家之说所谓九道者青道二赤道二白道二黒道二与黄道而九也月不行黄道止行其馀八道但此八道皆斜出入于黄道之内外故谓之九道耳月一岁凡十三次经天则二十六次出入于黄道之内外一次经天则一次入一次出也或六次入七次出或七次入六次出各十三出入也此二十六次出入于黄道之时有二十四次皆不与日会惟有两次与日会故疏云通计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有一交也于此时方有食然而有食有不食者或日月同道之际道有分数故食亦有分数或小有盈缩遂从边而过故有不食也吕氏诗记十月之交篇载孔疏之说亦然若以定法论之一岁两交当两食而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唐二百九十年食百馀何也此杜预所谓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也朱子与王朴之说合日月之相掩与暗虚之所射是日月食之理也
  亏盈法月于人为近日远在外故月受日光常在于外人视其终初如钩之曲及其中天也如半璧然此亏盈之验也
  朱子曰历家旧说月缩则去日渐远故魄死而明生既望则去日渐近故魄生而明死至晦而朔则又远日而明复生所谓死而复育也此说误矣若果如此则未望之前西近东远而始生之明当在月东既望之后东近西远而未死之明却在月西矣安得未望载魄于西既望终魄于东而溯日以为明乎故惟近世沈括之说得之盖括之言曰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曜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也近岁王普又甲其说月生明之夕但见其一钩至日月相望而人处其中方得见其全明必有神人能凌倒景旁日月而往参其间则虽弦晦之时亦复见其全明而与望夕无异耳以此观之则知月光常满但自人所立处视之有偏有正故见其光有盈有亏非既死而复生也 古今皆言月有阙惟沈存中云无阙盖晦日则与日相叠了或从上过或从下过皆不受光至初三方渐渐离开了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至望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圆 问月中影是地影否曰前辈有此说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旁皆空水也故月中微黒之处乃镜中天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真有物也 问弦之义曰上弦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弦弦是月亏了一半如弓之下弦又问是四分取半否曰二分二至亦是四分取半历家谓纾前缩后近一远三以天之围言之上弦与下弦时月日相看皆四分天之一 黄瑞节曰纾前缩后云者历家谓春分月弦东井日在奎秋分月弦南斗日在角月在前日在后也近一远三云者历家以周天为四分近一分远三分也
  月所位者阳故受日之光不受日之精相望中弦则光为之食精之不可以二也
  日月虽以形相物考其道则有施受健顺之差焉星月金水受光于火日阴受而阳施也
  阴阳之精互藏其宅则各得其所安故日月之形万古不变若阴阳之气则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𬘡缊相揉盖相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运行不息莫或使之不曰性命之理谓之何哉或问程子曰阴阳之精互藏其宅然乎曰此言甚有味由人如何看水离物不得故水有离之象火能入物故火有坎之象重离之中互坎重坎之中互离则各得其所安故日为离月为坎其形万古不变而日常满月多易也若阴阳之气则循环迭至其春秋聚散者相为推荡上下升降者相为求合𬘡缊交密克动者相为揉错非相生合以兼之则相克胜以制之如是两端而已欲一升之而不降欲一降之而不升皆不能也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而合于鬼神运行不息而合于鬼神无有使之而然是不曰性命之理神妙之道而何哉
  日月得天得自然之理也非苍苍之形也
  闰馀生于朔不尽周天之气而世传交食法与闰异术盖有不知而作者尔
  朱子曰周天之气谓二十四气也月有大小朔不得尽此气而一岁日子足矣故置闰 天体至圎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一日绕地一周无馀而常不及天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是一岁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十二会得全日三百四十八馀分之积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岁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日岁之常数也故日行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为气盈月行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一岁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岁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单一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 黄瑞节曰历家以一日为九百四十分所谓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是一日内二百三十五分也所谓馀分之积五千九百八十八者一会馀四百九十九十二会乘之得五千九百八十八也所谓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者如筭日之法以九百四十分为一日也得六者得六日也不尽三百四十八者将馀分五千九百八十八除之六日外犹馀三百四十八分也日行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与天会是一岁三百六十日而日行多五日又二百三十五分也月行积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为十二会是一岁三百六十日而月行少五日又五百九十二分也将日行所多五日又二百三十五分合月行所少五日又五百九十二分通得十日又八百二十七分一岁之闰率也三岁一闰合三岁之间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三十二日又六百单一分也五岁再闰合五岁之间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五十四日又三百七十五分也十九岁七闰合十九岁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整日一百九十每岁馀分八百二十七以十九乘之得一万五千七百一十三以日法九百四十分而一除之得十六日犹馀六百七十三分并一百九十日通二百单六日又六百七十三分也今为七闰月每月二十九日通二百单三日每月馀分四百九十九分以七乘之得三千四百九十二以日法九百四十分而一除之得三日犹馀六百七十三分并二百单三日通二百单六日又六百七十三分也所谓气朔分齐者十九年合气盈朔虚得二百单六日不尽六百七十三分七闰月亦二百单六日不尽六百七十三分气之分与朔之分至十九年而皆齐此所谓气朔分齐而为一章也
  阳之徳主于遂阴之徳主于闭
  阴性凝聚阳性发散阴聚之阳必散之其势均散阳为阴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阴为阳得则飘扬为云而升故云物班布太虚者阴为风驱敛聚而未散者也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其聚有远近虚实故雷风有小大暴缓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
  朱于曰此一段见得阴阳之情阳气正升忽遇阴气则相持而下为雨盖阳气轻阴气重故阳气为阴气压坠而下也阴气正升忽遇阳气则助之飞腾而上为云也阳气伏于阴气之内不得出故曝开而为雷也阴气凝结于内阳气欲入不得故绕旋其外不已而为风至吹散阴气尽乃已也戾气飞雹之类曀霾黄雾之类皆阴阳邪恶不正之气所以雹冰秽浊或有黑色虚实谓所畜之固与不固也
  天象者阳中之阴风霆者阴中之阳
  雷霆感动虽速然其所由来亦渐尔能穷神化所从来徳之盛者与
  火日外光能直而施金水内光能辟而受受者随材各得施者所应无穷神与形天与地之道与
  木曰曲直能既曲而反申也金曰从革一从革而不能自反也水火气也故炎上润下与阴阳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金者土之华实也其性有水火之杂故木之为物水渍则生火然而不离也盖得土之浮华于水火之交也金之为物得火之精于土之燥得水之精于土之濡故水火相待而不相害铄之反流而不耗盖得土之精实于水火之际也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地之质也化之终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体而不遗者也
  朱子曰五行之说正𫎇一段说得最好不轻下一字问阴阳五行如何曰康节说得法密横渠说得理透 问金木水火体质属土曰正蒙有一说好只金与木之体质属土水与火却不属土 阴以阳为质阳以阴为质水内明而外暗火内暗而外明 西山真氏曰曰火外景金水内景本淮南子之说道家谓日火扬光于外故日有食火有灭金水潜光于内故无穷以此为养生之法收视反观潜神不曜
  冰者阴凝而阳未胜也火者阳丽而阴未尽也火之炎人之蒸有影无形能散而不能受光者其气阳也阳䧟于阴为水附于阴为火
  天道篇第三
  天道四时行百物生无非至教圣人之动无非至徳夫何言哉
  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
  朱子曰此数句从赤心片片说出来荀杨岂能到体物犹言为物之体也盖物物有个天理体事谓事事是仁做出来如礼仪三百威仪三千须得仁以为骨子凡言体便是做他那骨子本是言物以天为体事以仁为体缘须著从上说故如此下语体物为物之体犹言干事为事之干也出王之王音往言往来游衍无非是理无一物之不体犹言无一物不将这个做骨子
  上天之载有感必通圣人之为得为而为之也
  天不言而四时行圣人神道设教而天下服诚于此动于彼神之道与成变化行鬼神成行阴阳之气而已矣韩本有此一段
  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诚故信无私故威
  天之不测谓神神而有常谓天
  运于无形谓道形而下者不足以言之
  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天道也圣不可知也无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不见而章已诚而明也不动而变神而化也无为而成为物不贰也
  己诚而明故能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
  富有广大不御之盛与日新悠久无疆之道与
  天之知物不以耳目心思然知之之理过于耳目心思天视听以民明威以民故诗书所谓帝天之命主于民心而已焉
  或问朱子曰所谓帝天之命主于民心曰皆此理也民心之所向即天心之所存也
  化而裁之存乎变存四时之变则周岁之化可裁存昼夜之变则百刻之化可裁推而行之存乎通推四时而行则能存周岁之通推昼夜而行则能存百刻之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知上天之载当存文王默而成之存乎徳行学者常存徳性则自然默成而信矣存文王则知天载之神存众人则知物性之神
  谷之神也有限故不能通天下之声圣人之神惟天故能周万物而知
  圣人有感无隐正犹天道之神
  形而上者得意斯得名得名斯得象不得名非得象者也故语道至于不能象则名言亡矣
  世人知道之自然未始识自然之为体尔
  有天徳然后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
  正明不为日月所眩正观不为天地所迁
  神化篇第四此篇论圣人神化不测之妙
  神天徳化天道徳其体道其用一于气而已
  神无方易无体大且一而已尔
  虚明一作静照鉴神之明也无远近幽深利用出入神之充塞无间也
  天下之动神鼓之也辞不鼔舞则不足以尽神
  鬼神往来屈伸之义故天曰神地曰示人曰鬼神示者归之始归往者来之终朱子曰说文示字以有所示为义故视字从示天之气生而不息故曰神地之气显然示人故曰示一说一而大谓之天二而小谓之地二而小即示字也天曰神地曰示者盖其气未尝或息也人鬼则其气有所归矣
  形而上者得辞斯得象矣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体化
  朱子曰神自是急底物事缓辞如何形容之如阴阳不测之谓神神无方易无体皆是急辞化是渐渐而化若急辞以形容之则不可也
  气有阴阳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其在人也知义用利则神化之事备矣徳盛者穷神则知不足道知化则义不足云天之化也运诸气人之化也顺夫时非气非时则化之名何有化之实何施中庸曰至诚为能化孟子曰大而化之皆以其徳合阴阳与天地同流而无不通也所谓气也者非特其蒸郁凝聚接于目而后知之苟健顺动止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尔然则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世人取释氏销碍入空学者舍恶趋善以为化此直可以为始学遣累者薄乎云尔岂天道神化所可同日语哉
  朱子曰神化二字虽程子说得亦不甚分明惟是横渠推出来曰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又曰一故神两在故不测言两在者或在阴或在阳在阴时全体都是阴在阳时全体都是阳化是逐一挨将去底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节节挨将去便成一年这是化 问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曰且如天地日月若无这气何以撑住得成这象象无晦明何以别其为昼夜无寒暑何以别其为冬夏
  变则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谓之变以著显微也谷神不死故能微显而不揜
  鬼神常不死故诚不可揜人有是心在隐微必乘间而见故君子虽处幽独防亦不懈
  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徳然后能穷神知化
  大可为也大而化不可为也在熟而已易谓穷神知化乃徳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强也
  大而化之能不勉而大也不已而天则不测而神矣先后天而不违顺至理以推行知无不合也虽然得圣人之任者皆可勉而至犹不害于未化尔大几圣矣化则位乎天徳矣
  大则不骄化则不吝
  无我而后大大成性而后圣圣位天徳不可致知谓神故神也者圣而不可知
  见几则义明动而不括则用利屈伸顺理则身安而徳滋穷神知化与天为一岂有我所能勉哉乃徳盛而自致尔
  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徳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
  朱子曰精熟义理而造于神事素定乎内而乃所以求利乎外也通达其用而身得其安素利乎外而乃所以致养其内也盖内外相应之理 入神是入至于微妙处此却似向内做工夫非是作用于外然乃所以致用于外也故尝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横渠可谓精义入神
  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长顺焉可也存虚明久至徳顺变化达时中仁之至义之尽也知微知彰不舍而继其善然后可以成人性矣
  圣不可知者乃天徳良能立心求之则不可得而知之圣不可知谓神庄生缪妄又谓有神人焉
  唯神为能变化以其一天下之动也人能知变化之道其必知神之为也
  见易则神其几矣
  知几其神由经正以贯之则宁用终日断可识矣几者象见而未形也形则渉乎明不待神而后知也吉之先见云者顺性命则所先皆吉也
  知神而后能飨帝飨亲见易而后能知神是故不闻性与天道而能制礼作乐者末矣
  精义入神豫之至也
  朱子曰入神是入至于微妙处此却是向内做工夫非是作用于外然乃所以利用于外也故尝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命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横渠可谓精义入神
  徇物丧心人化物而灭天理者乎存神过化忘物累而顺性命者乎
  敦厚而不化有体而无用也化而自失焉徇物而丧己也大徳敦化然后仁智一而圣人之事备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
  西山真氏曰过化存神此四字本出孟子过化谓圣人凡所经历处人皆化之存神谓其中所存神妙正意只是如此至横渠先生乃谓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下性字指本然者而言上性字是谓我能全其性而不为情所荡而失其性则其所存者神妙而不可测下物字指事物而言上物字指我之应物而言为物物各自有理我随其理以应之物各付物不以己之私意参乎其间则事过弗留如冰之释如风之休后来诸老先生多本其说独文公不以为然者盖孟子之意未说到如此深故也文公解经每务平实如此然横渠先生之说亦不可不知也
  无我然后得正已之尽存神然后妙应物之感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过则溺于空沦于静既不能存夫神又不能知夫化矣
  旁行不流圆神不倚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溺于流也义以反经为本经正则精仁以敦化为深化行则显义入神动一静也仁敦化静一动也仁敦化则无体义入神则无方
  动物篇第五此篇论人物化生之妙
  动物本诸天以呼吸为聚散之渐植物本诸地以阴阳升降为聚散之渐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为鬼以其归也
  朱子曰此息只是生息之息非止息之息孟子言日夜之所息程子谓息字有二义愚谓只是生息 至之谓神反之为鬼固是然雷风山泽亦有神今之庙貌亦谓之神亦以方伸之气为言耳此处要错综周遍而观之伸中有屈屈中有伸伸中有屈如人有魄是也屈中有伸如鬼有灵是也 人死便是归祖考来格便是神
  气于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者谓魂聚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者谓魄
  海水凝则冰浮则沤然冰之才沤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与焉推是足以䆒死生之说伊川程子改与为有
  有息者根于天不息者根于地根于天者不滞于用根于地者滞于方此动植之分也
  生有先后所以为天序小大高下相并而相形焉是谓天秩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既形也有秩知序然后经正知秩然后礼行
  凡物能相感者鬼神施受之性也不能感者鬼神亦体之而化矣
  物无孤立之理非同异屈伸终始以发明之则虽物非物也事有始卒乃成非同异有无相感则不见其成不见其成则虽物非物故一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独见独闻虽小异怪也出于疾与妄也共见共闻虽大异诚也出阴阳之正也
  贤才出国将昌子孙才族将大刘氏说苑曰邦君将昌天遗其道大夫将昌天遗之士庶人将昌将必有良子意与此同
  人之有息盖刚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也
  寤形开而志交诸外也梦形闭而气专乎内也寤所以知新于耳目梦所以縁旧于习心医谓饥梦取饱梦与凡寤梦所感专语气于五藏之变容有取焉尔
  声者形气相轧而成两气者谷响雷声之类两形者桴鼓叩击之类形轧气羽扇敲矢之类气轧形人声笙簧之类是皆物感之良能人皆习之而不察者尔
  形也声也臭也味也温凉也动静也六者莫不有五行之别同异之变皆帝则之必察者与
  诚明篇第六此篇论性有差等之殊
  诚明所知乃天徳良知非闻见小知而已
  天人异用不足以言诚天人异知不足以尽明所谓诚明者性与天道不见乎小大之别也
  义命合一存乎理仁知合一存乎圣动静合一存乎神阴阳合一存乎道性与天道合一存乎诚
  天所以长久不已之道乃所谓诚仁人孝子所以事天诚身不过不已于仁孝而已故君子诚之为贵
  诚有是物则有终有始伪实不有何终始之有故曰不诚无物
  自明诚由穷理而尽性也自诚明由尽性而穷理也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彼自蔽塞而不知顺吾理者则亦末如之何矣
  朱子曰所谓性者人物之所同得非惟已有是人亦有是非惟人有是物亦有是
  天能为性人谋为能大人尽性不以天能为能而以人谋为能故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尽性然后知生无所得则死无所丧
  未尝无之谓体体之谓性
  天所性者通极于道气之昏明不足以蔽之天所命者通极于性遇之吉凶不足以戕之不免乎蔽之戕之者未之学也性通乎气之外命行乎气之内气无内外假有形而言尔故思知人不可不知天尽其性然后能至于命
  知性知天则阴阳鬼神皆吾分内尔
  天性在人正犹水性之在冰凝释虽异为物一也受光有小大昏明其照纳不二也
  问水冰之说何谓近释氏朱子曰水性在冰只是冻凝成个冰有甚造化及其释则这冰复归于水便有迹了与天性在人自不同犹程子器受日光之说便是否曰是除了器日光便不见却无形了
  天良能本吾良能顾为有我所丧耳
  上达反天理下达徇人欲者与
  性其总合两也命其受有则也不极总之要则不至受之分尽性穷理而不可变乃吾则也天所自不能已者谓命不能无感者谓性虽然圣人犹不以所可忧而同其无忧者有相之道存乎我也
  或问朱子曰物所不能无感谓性曰有此性自是因物有感见于君臣父子日用事物当然处皆感也所谓感而遂通是也此句对了天所不能自已谓命盖此理自无息止时昼夜寒暑无一时停故逝者如斯而程子谓与道为体这道理古今昼夜无须臾息故曰不能已 问性只是理安能感恐此语只可名心否曰横渠此言虽未亲切然感固是心所以感者亦是此心中有此理方能感
  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口腹于饮食鼻舌于臭味皆攻取之性也知徳者属厌而已不以嗜欲累其心不以小害大末丧本焉尔
  问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朱子曰湛一是未感物之时湛然纯一此是气之本攻取如目之欲色耳之欲声便是气之欲曰攻取是攻取那物否曰是
  心能尽性人能弘道也性不知检其心非道弘人也尽其性能尽人物之性至于命者亦能至人物之命莫不性诸道命诸天我体物未尝遗物体我知其不遗也至于命然后能成已成物不失其道
  以生为性既不通昼夜之道且人与物等故告子之妄不可不诋
  性于人无不善系其善反不善反而已过天地之化不善反者也命于人无不正繋其顺与不顺而已行险以侥幸不顺命者也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朱子曰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 天地之性是理也才到有阴阳五行处便有气质之性于此便有昏明厚薄之殊 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 气质阴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即此体堕在气质之中耳非别有一性也 气质之说起于张程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前人未经说到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 勉斋黄氏曰自孟子言性善而荀卿言性恶扬雄言善恶混韩文公言三品及至横渠张子分为天地之性气质之性然后诸子之说始定盖自其理而言之不离乎气质而为言则是天地赋与万物之本然者而寓乎气质之中也故其言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盖谓天地之性未尝离乎气质之中也其以天地为言特指其纯粹至善乃天地赋予之本然也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其所以有善恶之不同何也曰气有偏正则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昏明则所受之理随而昏明木之气盛则金之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之气盛则木之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若此者气质之性有善恶也曰既言气质之性有善恶则不复有天地之性也子思子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固为气质所杂矣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羸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听命于气善恶由是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则理固有寂感而静则其本也动则有万变之不同焉愚尝以是而质之先师矣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至哉此言也 西山真氏曰张子有言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此即所谓善反之者也程子亦曰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亦是张子之意
  人之刚柔缓急有才与不才气之偏也天本参和不偏养其气反之本而不偏则尽性而天矣性未成则善恶混故亹亹而继善者斯为善矣恶尽去则善因以亡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才与孟子天之降才同天者天之道能刚不能柔刚之才偏也能缓不能急缓之才偏也天本参和不偏者三才相参谓之参阴阳无悖谓之和煖之以生物凉之以成物既赋于民亦赋之于物此相参也然天以生生为心民既仁之物亦爱之此相和也阴阳迭运刚柔相摩天道之不偏也本然之性善间以气质之有恶是性未成而混尽性之功未至也亹亹勉而不已也恶尽去则善因以亡者恶与善对恶之去则善全然善者性中之一事性既全尽而无恶不复见其善而惟见其性之成矣故舍善不言而独言成之者性乃益见其不偏人之才则气之厚不才则气之浅此又偏之本也
  徳不胜气性命于气徳胜其气性命于徳穷理尽性则性天徳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天而已故论死生则曰有命以言其气也语富贵则曰在天以言其理也此大徳所以必受命易简理得而成位乎天地之中也所谓天理也者能悦诸心能通天下之志之理也能使天下悦且通则天下必归焉不归焉者所乘所遇之不同如仲尼与继世之君也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正谓天理驯致非气禀当然非志意所与也必曰舜禹云者馀非乘势则求焉者也
  朱子曰张子只是说性与气皆从上面流下来自家之徳若不能有以胜其气则秪是承当得他那所赋之气若是徳有以胜其气则我之所以受其赋予者皆是徳故穷理尽性则我之所受皆天之徳其所以赋予我者皆天之理气之不可变者惟死生修夭而已盖死生修夭富贵贫贱这却还他气至义之于君臣仁之于父子所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这个却须由我不由他 性命于气是性命都由气则性不能全其本然命不能顺其自然性命于徳是性命都由徳则性能全天徳命能顺天理 问先生旧说性命于气之命为听命之命今以命与性字平说所以后靣方言性天徳命天理不知如何曰命字较轻问若将性命作两字看当云性命皆由于气由于徳曰横渠文字自如此 问穷理尽性则性天徳命天理这处性命如何分别曰性是以其定者而言命是以其流行者而言命便是水恁地流底性便是将椀盛得来大椀盛得多小椀盛得少净洁椀盛得清污漫椀盛得浊 潜室陈氏曰义理不胜气禀则性与命皆随气禀中去所以多不善若义理胜气禀则性与命皆向义理中来所以为善徳谓义理之性气谓血气之性学问之道无他不过欲以义理胜血气
  利者为神滞者为物是故风雷有象不速于心心御见闻不弘于性
  上知下愚习与性相远既甚而不可变者也
  纎恶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恶未尽虽善必粗矣
  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有思虑知识则䘮其天矣君子所性与天地同流异行而已焉
  在帝左右察天理而左右也天理者时义而已君子教人举天理以示之而已其行已也述天理而时措之也和乐道之端乎和则可大乐则可久天地之性久大而已矣
  莫非天也阳明胜则徳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领恶而全好者其必由学乎
  朱子曰只将自家意思体验便见得人心虚静自然清明才为物欲所蔽便暗了此阴浊所以胜也
  不诚不庄可谓之尽性穷理乎性之徳也未尝伪且慢故知不免乎伪慢者未尝知其性也
  勉而后诚庄非性也不勉而诚庄所谓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与
  生直理顺则吉凶莫非正也不直其生者非幸福于回则勉难于苟也
  屈伸相感而利生感以诚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杂之伪也至诚则顺理而利伪则不循理而害顺性命之理则所谓吉凶莫非正也逆理则凶为自取吉其险幸也莫非命也顺受其正顺性命之理则得性命之正灭理穷欲人为之招也
  大心篇第七
  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闻见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见闻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徳性所知徳性所知不萌于见闻
  朱子曰体犹仁体事而无不在言心理流行脉络贯通无有不到苟一物有未体则便有不到处包括不尽是心为有外盖私意间隔而物我对立则虽至亲且未必能无外矣 问体之义曰此是置心在物中究见其理如格物致知之意与醴用之体不同 问不以闻见梏其心曰此是说圣人尽性事今人理会学先于见闻上做工夫到然后脱然贯通盖寻常见闻一事只知得一个道理若到贯通便都是一理曾子是已 尽心则只是极其大心极其大到知性知天而无有外之心矣然孟子之意只是说穷理之至则心自然极其全体而无馀非是要大其心而后知性知天也 问如何是有外之心曰只是有私意便内外扞格只见得自家身己凡物皆不与己相关便是有外之心 问如何是不足以合天心曰天大无外物无不包物理所在一有所遗则吾心为有外便与天心不相似 横渠此语固好然只管如此说相将便无规矩无归著此心便瞥入虚空里去了夫子为万世道徳之宗都说得语意平易从得夫子之言便是无外之实
  由象识心徇象䘮心知象者心存象之心亦象而已谓之心可乎
  人谓已有知由耳目有受也人之有受由内外之合也知合内外于耳目之外则其知也过人远矣
  天之明莫大于日故有目接之不知其几万里之高也天之声莫大于雷霆故有耳属之莫知其几万里之远也天之不御莫大于太虚故心知廓之莫究其极也人病其以耳目见闻累其心而不务尽其心故思尽其心必知心所从来而后能
  耳目虽为性累然合内外之徳知其为启之之要也成吾身者天之神也不知以性成身而自谓因身发智贪天功为己力吾不知其知也民何知哉因物同异相形万变相感耳目内外之合贪天功而自谓己知尔体物体身道之本也身而体道其为人也大矣道能物身故大不能物身而累于身则藐乎其卑矣
  朱子曰非以身体道盖是主于义理只知有义理却将身只做物様看待谓如先理会身上利害是非便是以身体道如颜子之非礼勿视便只知有礼不知有己耳只是有义理直把自家作无物看伊川亦云除却身只是理悬空只是个义理
  能以天体身则能体物也不疑
  成心忘然后可与进于道
  化则无成心矣成心者意之谓与
  无成心者时中而已矣
  心存无尽性之理故圣不可知谓神
  以我视物则我大以道体物我则道大故君子之大也大于道大于我者容不免狂而已
  烛天理如向明万象无所隐穷人欲如专顾影间区区于一物之中尔
  释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灭天地以小縁大以末縁本其不能穷而谓之幻妄真所谓凝冰者与
  释氏妄意天性而不知范围天用反以六根之微因縁天地明不能尽则诬天地日月为幻妄蔽其用于一身之小溺其志于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过于大也尘芥六合其蔽于小也梦幻人世谓之穷理可乎不知穷理而谓尽性可乎谓之无不知可乎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梦幻人世明不能究所从也
  中正篇第八此篇论人当植立大中至正之道
  中正然后贯天下之道此君子之所以大居正也盖得正则得所止得所止则可以弘而致于大乐正子颜渊知欲仁矣乐正子不致其学足以为善人信人志于仁无恶而已颜子好学不倦合仁与知具体圣人独未至圣人之止尔
  学者中道而立则有位以弘之无中道而弘则穷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则无地以崇其徳与不及者同此颜子所以克己研几必欲用其极也未至圣而不已故仲尼贤其进未得中而不居故惜夫未见其止也
  黄瑞节曰张子所引论语未见其止其说与旧解不同旧解对进而言则止为已义张子以止为圣人之极功故言颜子未至圣人之止未详是否
  大中至正之极文必能致其用约必能感其通未至于此其视圣人恍惚前后不可为像此颜子之叹乎可欲之谓善志仁则无恶也诚善于心之谓信充内形外之谓美塞乎天地之谓大大能成性之谓圣天地同流阴阳不测之谓神
  高明不可穷博厚不可极则中道不可识盖颜子之叹也
  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为功者也未至于圣皆行而未成之地尔
  大而未化未能有其大化而后能有其大
  知徳以大中为极可谓知至矣择中庸而固执之乃至之之渐也惟知学然后能勉能勉然后日进而不息可期矣
  体正则不待矫而弘未正必矫矫而得中然后可大故致曲于诚者必变而后化
  极其大而后中可求止其中而后大可有
  大亦圣之任虽非清和一体之偏犹未忘于勉而大尔若圣人则性与天道无所勉焉
  无所杂者清之极无所异者和之极勉而清非圣人之清勉而和非圣人之和所谓圣者不勉不思而至焉者也
  勉盖未能安也思盖未能有也
  不尊徳性则学问从而不道不致广大则精微无所立其诚不极高明则择乎中庸失时措之宜矣
  绝四之外心可存处盖必有事焉而圣不可知也不得已当为而为之虽杀人皆义也有心为之虽善皆意也正已而物正大人也正已而正物犹不免有意之累也有意为善利之也假之也无意为善性之也由之也有意在善且为未尽况有意于未善耶仲尼绝四自始学至成徳竭两端之教也
  不得已而后为至于不得为而止斯智矣夫
  意有思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为不相似
  天理一贯则无意必固我之凿意必固我一物存焉非诚也四者尽去则直养而无害矣
  妄去然后得所止得所止然后得所养而进于大矣无所感而起妄也感而通诚也计度而知昏也不思而得素也
  事豫则立必有教以先之尽教之善必精义以研之精义入神然后立斯立动斯和矣
  志道则进据者不止矣依仁则小者可游而不失和矣志学然后可与适道强礼然后可与立不惑然后可与权
  博文以集义集义以正经正经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将穷理而不顺理将精义而不徙义欲资深且习察吾不知其知也
  知仁勇天下之达徳虽本之有差及所以知之成之则一也盖谓仁者以生知以安行此五者知者以学知以
  利行此五者勇者以困知以勉行此五者
  中心安仁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天下一人而已惟责己一身当然尔
  行之笃者敦笃云乎哉如天道不已而然笃之至也君子于天下达善达不善无物我之私循理者共悦之不循理者共改之改之者过虽在人如在己不忘自讼共悦者善虽在己盖取诸人而为必以与人焉善以天下不善以天下是谓达善达不善
  善人云者志于仁而未致其学能无恶而已君子名之必可言也如是
  善人欲仁而未致其学者也欲仁故虽不践成法亦不䧟于恶有诸已也不入于室由不学故无自而入圣人之室也
  恶不仁故不善未尝不知徒好仁而不恶不仁则习不察行不著是故徒善未必尽义徒是未必尽仁好仁而恶不仁然后尽仁义之道
  笃信好学笃信不好学不越为善人信士而已好徳如好色好仁为甚矣见过而内自讼恶不仁而不使加乎其身恶不仁为甚矣学者不如是不足以成身故孔子未见其人必叹曰已矣乎思之甚也
  孙其志于仁则得仁孙其志于义则得义惟其敏而已博文约礼由至著入至简故可使不得叛而去温故知新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徳绎旧业而知新盖思昔未至而今至縁旧所见闻而察来皆其义也
  责己者当知天下国家无皆非之理故学至于不尤人学之至也
  闻而不疑则传言之见而不殆则学行之中人之徳也闻斯行好学之徒也见而识其善而未果于行愈于不知者尔世有不知而作者盖凿也妄也夫子所不敢也故曰我无是也
  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私淑艾以教人隐而未见之仁也
  为山平地此仲尼所以惜颜回未至盖与互乡之进也学者四失为人则失多好高则失寡不察则易苦难则止
  学者舍礼义则饱食终日无所猷为与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间燕游之乐尔
  以心求道正犹以己知人终不若彼自立彼为不思而得也
  考求迹合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人也故曰考道以为无失
  儒者穷理故率性可以谓之道浮图不知穷理而自谓之性故其说不可推而行
  致曲不贰则徳有定体体象诚定则文节著见一曲致文则馀善兼照明能兼照则必将徙义诚能徙义则徳自通变能通其变则圆神无滞
  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是以鄙夫有问仲尼竭两端而空空易无思无为受命乃如响圣人一言尽天下之道虽鄙夫有问必竭两端而告之然问者随才分各足未必能两端之尽也
  教人者必知至学之难易知人之美恶当知谁可先传此谁将后倦此若洒扫应对乃幼而孙弟之事长后教之人必倦弊惟圣人于大徳有始有卒故事无大小莫不处极今始学之人未必能继妄以大徳教之是诬也知至学之难易知徳也知其美恶知人也知其人即知徳故能教人使入徳仲尼所以问同而答异以此蒙以养正使蒙者不失其正教人者之功也尽其道其惟圣人乎
  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有如时雨之化者当其可乘其间而施之不待彼有求有为而后教之也
  志常继则罕譬而喻言易入则微而臧
  凡学官先事士先志谓有官者先教之事未官者使正其志焉志者教之大伦而言也
  道以徳者运于物外使自化也故喻人者先其意而孙其志可也盖志意两言则志公而意私尔
  朱子曰志者心之所之是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凡营为谋度皆意也
  能使不仁者仁仁之施厚矣故圣人并答仁智以举直错诸枉
  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所谓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者也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所谓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者也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所谓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也此君子所以责己责人爱人之三术也有受教之心虽蛮貊可教为道既异虽党类难相为谋大人所存盖必以天下为度故孟子教人虽货色之欲亲长之私达诸天下而后己
  子而孚化之众好者翼飞之则吾道行矣








  张子全书卷二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三
  正蒙
  至当篇第九
  至当之谓徳百顺之谓福徳者福之基福者徳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徳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徳
  大徳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小徳川流渊泉时出之也
  大徳不逾闲小徳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德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日新之谓盛徳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徳照无偏繋则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天地合徳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子夏谓大徳不逾闲小徳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礼器则大矣修性而非小成者与运则化矣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素有于我也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徳未能成徳不足以孚天下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弘其道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
  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已则非矣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道远人则不仁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大海无润因睗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助寡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无尤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圣人成其徳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大则天地合徳自不见其能也
  君子之道达诸天故圣人有所不能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天以直养万物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徳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
  久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易简故能说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知几为能以屈为伸
  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彼屈则吾不伸而伸矣又何争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伸之感而已精义入神交伸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
  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已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礼直斯清挠斯昏和斯利乐斯安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思进徳者徙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乾乾徳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义极则光明著见唯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知徳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谓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徳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徳达乎是哉
  暗然修于隐也的然著于外也
  作者篇第十
  作者七人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制法兴王之道非有述于人者也
  以知人为难故不轻去未彰之罪以安民为难故不轻变未厌之君及舜而去之尧君徳故得以厚吾终舜臣徳故不敢不䖍其始
  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善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己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諌亦入文王也别生分类孟子所谓明庶物察人伦者与
  象忧喜舜亦忧喜所过者化也与人为善也隐恶也所觉者先也
  好问好察迩言隐恶扬善与人为善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皆行其所无事也过化也不藏怒也不宿怨也舜之孝汤武之武虽顺逆不同其为不幸均矣明庶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致用性其仁而行汤放桀有惭徳而不敢赦执中之难也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人在己不见其间也立贤无方也如是
  立贤无方此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见也疑周公上有坐以待旦四字
  黄瑞节曰于与迂同出文王世子
  帝臣不蔽言桀有罪己不敢违天纵赦既已克之今天下莫非上帝之臣善恶皆不可揜惟帝择而命之已不敢不听
  虞芮质厥成讼狱者不之纣而之文王文王之生所以縻絷于天下由多助于四友之臣尔
  以杞包瓜文王事纣之道也厚下以防中溃尽人谋而听天命者与
  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正惟仪刑文王当冥契天徳而万邦信悦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以声色为政不革命而有中国嘿顺帝则而天下自归者其惟文王乎
  黄瑞节曰张子用诗语而以不革为不革命未详是否
  可愿可欲虽圣人之知不越尽其才以勉焉而已故君子之道四虽孔子自谓未能博施济众修已安百姓尧舜病诸是知人能有愿有欲不能穷其愿欲
  周有八士记善人之富也
  重耳婉而不直小白直而不婉
  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坏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孟子以智之于贤者为有命如晏婴知矣而独不智于仲尼非天命耶
  山楶藻棁为藏龟之室祀爰居之义同归于不智宜矣使民义不害不能教爱犹众人之母不害使之义礼乐不兴侨之病与
  献子者忘其势五人者忘人之势不资其势而利其有然后能忘人之势若五人者有献子之势则反为献子之所贱矣
  颛臾主祀东蒙既鲁地则是已在邦域之中矣虽非鲁臣乃吾事社稷之臣也
  三十篇第十一
  三十器于礼非强立之谓也四十精义致用时措而不疑五十穷理尽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谓之至故曰知六十尽人物之性声入心通七十与天同徳不思不勉从容中道
  常人之学日益而不自知也仲尼学行习察异于他人故自十五至于七十化而知裁其徳进之盛者与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尽人物之性然后耳顺与天地参无意必固我然后范围天地之化从心而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后不梦周公
  从心莫如梦梦见周公志也不梦欲不逾矩也不愿乎外也顺之至也老而安死也故曰吾衰也久矣
  困而不知变民斯为下矣不待困而喻贤者之常也困之进人也为徳辨为感速孟子谓人有徳慧术知者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于内无如舜困于外无如孔子以孔子之圣而下学于困则其蒙难正志圣徳日跻必有人所不及知而天独知之者矣故曰莫知我也夫知我者其天乎
  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从欲风动神而化也仲尼生于周从周礼故公旦法坏梦寐不忘为东周之意使其继周而王则其损益可知矣
  滔滔忘反者天下莫不然如何变易之天下有道丘不与易知天下无道而不隐者道不远人且圣人之仁不以无道必天下而弃之也
  仁者先事后得先难后获故君子事事则得食不以事事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仲尼少也国人不知委吏乘田得而食之矣及徳备道尊至是邦必闻其政虽欲仕贫无从以得之今召我者而岂徒哉庶几得以事事矣而又绝之是诚系滞如匏瓜不食之物也
  不待备而勉于礼乐先进于礼乐者也备而后至于礼乐后进于礼乐者也仲尼以贫贱者必待文备而后进则于礼乐终不可得而行矣故自谓野人而必为所谓不愿乎其外也
  功业不试则人所见者艺而已
  凤至图出文明之祥伏羲舜文之瑞不至则夫子之文章知其已矣
  鲁礼文阙失不以仲尼正之如有马者不借人以乘习不曰礼文而曰史之阙文者祝史所任仪章器数而已举近者而言约也
  师摰之始乐失其次徒洋洋盈耳而已焉夫子自卫反鲁一尝治之其后伶人贱工识乐之正及鲁益下衰三桓僭妄自太师以下皆知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乱圣人俄顷之助功化如此用我者期月而可岂虚语哉与与如也君或在朝在庙容色不忘向君也君召使摈趋进翼如此翼如左右在君也没阶趋进翼如张拱而翔宾不顾矣相君送宾宾去则白曰宾不顾而去矣纾君敬也上堂如揖恭也下堂如授其容纾也
  冉子请粟与原思为宰见圣人之用财也
  圣人于物无畔援虽佛肸南子苟以是心至教之在我尔不为己甚也如是
  子欲居九夷不遇于中国庶遇于九夷中国之陋为可知欲居九夷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何陋之有
  栖栖者依依其君而不能忘也固犹不回也
  仲尼应问虽叩两端而竭然言必因人为变化所贵乎圣人之词者以其知变化也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不惮卑以求富求之有可致之道也然得乃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爱人以徳喻于义者常多故罕及于利尽性者方能至命未达之人告之无益故不以亟言仁大难名人未易及故言之亦鲜
  颜子于天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故怒于人者不使加乎其身愧于己者不辄贰之于后也颜子之徒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故曰吾闻其语而未见其人也
  用则行舍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颜子龙徳而隐故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与圣者同
  龙徳圣修之极也颜子之进则欲一朝而至焉可谓好学也已矣
  回非助我者无所疑问也有疑问则吾得以感通其故而达夫异同者矣
  放郑声远佞人颜回为邦礼乐法度不必教之惟损益三代盖所以告之也法立而能守则徳可久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为邦者丧其所守故放远之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盖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必也去无道就有道遇有道而贫且贱君子耻之举天下无道然后穷居独善不见知而不悔中庸所谓惟圣者能之仲尼所以独许颜回惟我与尔为有是也
  仲由乐善故车马衣裘喜与贤者共敝颜子乐进故愿无伐善施劳圣人乐天故合内外而成其仁
  子路礼乐文章未足尽为政之道以其重然诺言为众信故片言可以折狱如易所谓利用折狱利用刑人皆非爻卦盛徳适能是而已焉
  颜渊从师进徳于孔子之门孟子命世修业于战国之际此所以潜见之不同
  犂牛之子虽无全纯然使其色骍且角纵不为大祀所取次祀小祀终必取之言大者苟立人所不弃也
  有徳篇第十二
  有徳者必有言能为有也志于仁而无恶能为无也行修言道则当为人取不务徇物强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教妄说皆取人之弊也
  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志正深远不务硁硁信其小者辞取意达则止多或反害也
  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非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三者知和而能以礼节之也与上有子之言文相属而不相𫎇者凡论语孟子发明前文义各未尽者皆挈之他皆仿此
  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善同归治故王心一言必主徳故王言大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君子于民导使为徳而禁其为非不大望于愚者之道与礼谓道民以言禁民以行斯之谓尔
  无徴而言取不信启诈妄之道也杞宋不足徴吾言则不言周足徴则从之故无徴不信君子不言
  便辟足恭善柔令色便佞巧言
  节礼乐不使流离相胜能进反以为文也
  骄乐侈靡宴乐宴安
  言形则卜如响以是知蔽固之私心不能嘿然以达于性与天道
  人道知所先后则恭不劳慎不葸勇不乱直不绞民化而归厚矣
  肤受阳也其行阴也象生法必效故君子重夫刚者归罪为尤罪己为悔言寡尤者不以言得罪于人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能恕己以仁人也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己虽不施不欲于人然人施于己能无怨也敬而无失与人接而当也恭而有礼不为非礼之恭也
  聚百顺以事君亲故曰孝者畜也又曰畜君者好君也事父母先意承志故能辨志意之异然后能教人艺者日为之分义涉而不有过而不存故曰游
  天下有道道随身出天下无道身随道屈
  安土不怀居也有为而重迁无为而轻迁皆怀居也老而不死是为贼㓜不率教长无循述老不安死三者皆贼生之道也
  乐骄乐则佚欲乐宴乐则不能徙义
  不僭不贼其不忮不求之谓乎
  不穿窬义也谓非其有而取之曰盗亦义也恻隐仁也如天亦仁也故扩而充之不可胜用
  自养薄于人私也厚于人私也称其才随其等无骄吝之弊斯得之矣
  罪己则无尤
  困辱非忧取困辱为忧荣利非乐忘荣利为乐
  勇者不惧死且不避而反不安贫则其勇将何施耶不足称也仁者爱人彼不仁而疾之深其仁不足称也皆迷谬不思之甚故仲尼率归诸乱云
  挤人者人挤之侮人者人侮之出乎尔者反乎尔理也埶不得反亦理也
  克己行法为贤乐己可法为圣圣与贤迹相近而心之所至有差焉辟世者依乎中庸没世不遇而无嫌辟地者不怀居以害仁辟色者远耻于将形辟言者免害于祸辱此为士清浊淹速之殊也辟世辟地虽圣人亦同然忧乐于中与贤者其次者为异故曰迹相近而心之所至者不同
  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之意与表记所谓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相表里
  弓调而后求劲焉马服而后求良焉士必悫而后智能焉不悫而多能譬之豺狼不可近
  谷神能象其声而应之非谓能报以律吕之变也犹卜筮叩以是言则报以是物而已易所谓同声相应是也王弼谓命吕者律语声之变非此之谓也
  行前定而不疚光明也大人虎变夫何疚之有
  言从作乂名正其言易知人易从圣人不患为政难患民难喻
  有司篇第十三
  有司政之纲纪也始为政者未暇论其贤否必先正之求得贤才而后举之
  为政不以徳人不附且劳
  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欲生于不足则民盗能使无欲则民不为盗假设以子不欲之物赏子使窃其所不欲子必不窃故为政者在乎足民使无所不足不见可欲而盗必息矣
  为政必身倡之且不爱其劳又益之以不倦
  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故虽汤武之举不谓之讨而谓之伐陈恒弑君孔子请讨之此必因周制邻有弑逆诸侯当不请而讨孟子又谓征者上伐下敌国不相征然汤十一征非赐𫓧钺则征讨之名至周始定乎野九一而助郊之外助也国中什一使自赋郊门之内通谓之国中田不井授故使什而自赋其一也
  道千乘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云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尔
  富而不治不若贫而治大而不察不若小而察
  报者天下之利率徳而致善有劝不善有沮皆天下之利也小人私己利于不治君子公物利于治
  大易篇第十四
  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易语天地阴阳情伪至隐𧷤而不可恶也诸子驰骋说词穷高极幽而知徳者厌其言故言为非难使君子乐取之为贵
  易一物而三才阴阳气也而谓之天刚柔质也而谓之地仁义徳也而谓之人
  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故撰徳于卦虽爻有小大及繋辞其爻必谕之以君子之义
  一物而两体其太极之谓与阴阳天道象之成也刚柔地道法之效也仁义人道性之立也三才两之莫不有乾坤之道
  阴阳刚柔仁义之本立而后知趋时应变故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六爻各尽利而动所以顺阴阳刚柔仁义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阳遍体众阴众阴共事一阳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吉凶变化悔吝刚柔易之四象与悔吝由嬴不足而生亦两而已
  尚辞则言无所苟尚变则动必精义尚象则法必致用尚占则谋必知来四者非知神之所为孰能与于此易非天下之至精则词不足待天下之问非深不足通天下之志非通变极数则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制器几不足以成务非周知兼体则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示人吉凶其道显矣知来藏往其徳行神矣语蓍龟之用也
  显道者危使平易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之道也神徳行者寂然不动冥会于万化之感而莫知为之者也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酢曲尽鬼谋故可以佑神开物于几先故曰知来明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极数知来前知也前知其变有道术以通之君子所以措于民者远矣
  洁静精微不累其迹知足而不贼则于易深矣
  天下之理得元也会而通亨也说诸心利也一天下之动贞也
  干之四徳终始万物迎之随之不见其首尾然后推本而言当父母万物
  彖明万物资始故不得不以元配乾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仁统天下之善礼嘉天下之会义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动
  六爻拟议各正性命故干徳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贞也
  颜氏求龙徳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前后也
  干三四位过中重刚庸言庸行不足以济之虽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趋变化内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艰于见徳者时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徳位矣成性圣矣故既曰利见大人又曰圣人作而万物睹亢龙以位画为言若圣人则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圣人用中之极不勉而中有大之极不为其大大人望之所谓绝尘而奔峻极于天不可阶而升者也
  干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徳成性跻圣者尔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徳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庸言庸行盖天下经徳达道大人之徳施于是者溥矣天下之文明于是者著矣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此颜子所以求龙徳正中乾乾进徳思处其极未敢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徳而诚行之也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贞孟子所谓始终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与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其此之谓乎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徳乾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徳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言乎天之徳圣人之性故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徳与位之皆造也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徳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求吾志而已无所求于外故善世博化龙徳而见者也若潜而未见则为己而已未暇及人者也
  成徳为行徳成自信则不疑所行日见乎外可也乾九三修辞立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九四以阳居阴故曰在渊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
  坤至柔而动也刚乃积大势成而然也
  干至健无体为感速故易知坤至顺不烦其施普故简能
  坤先迷不知所从故失道后能顺听则得其常矣造化之功发乎动毕达乎顺形诸明养诸容载遂乎说润胜乎健不匮乎劳终始乎止
  健动陷止刚之象顺丽入说柔之体
  巽为木萌于下滋于上为绳直顺以达也为工巧且顺也为白所遇而从也为长为高木之性也为臭风也入也于人为寡发广颡躁人之象也
  坎为血卦周流而劳血之象也为赤其色也
  离为乾卦于木为科上稿附且躁也
  艮为小石坚难入也为径路通或寡也
  兑为附决内实则外附必决也为毁折物成则上柔者必折也
  坤为文众色也为众容载广也
  干为大赤其正色也为冰健极而寒甚也
  震为萑苇为苍莨竹为旉皆蕃鲜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能去为离
  艮一阳为主于两阴之上各得其位而其势止也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著则明之义也
  蒙无遽亨之理由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
  不终日贞吉言疾正则吉也仲尼以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苟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
  中孚上巽施之下说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盖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
  物因雷动雷动不妄则物亦不妄故曰物与无妄静之动也无休息之期故地雷为卦言反又言复终则有始循环无穷人指其化而裁之尔深其反也几其复也故曰反复其道又曰出入无疾
  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井渫而不食强施行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叹与阖戸静密也辟戸动达也形开而目睹耳闻受于阳也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以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能深存繋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否当亨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三者情异不可不察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富有者大无外也日新者久无穷也
  显其聚也隐其散也显且隐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荡所以妙乎神
  变化进退之象云者进退之动也微必验之于变化之著故察进退之理为难察变化之象为易
  忧悔吝者存乎介欲观易象之小疵宜存志静知所动之几微也
  往之为义有已往有方往临文者不可不察
  乐器篇第十五
  乐器有相周召之治与其有雅太公之志乎雅者正也直已而行正也故讯疾蹈厉者太公之事耶诗亦有雅亦正言而直歌之无隐讽谲谏之巧也
  象武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维清以奏之大武武王没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酌周公没嗣王以武功之成由周公告其成于宗庙之歌也兴已之善观人之志群而思无邪怨而止礼义入可事亲出可事君但言君父举其重者也
  志至诗至有象必可名有名斯有体故礼亦至焉幽赞天地之道非圣人而能哉诗人谓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赞化育之一端也
  礼矫实求称或文或质居物后而不可常也他人才未美故绚饰之以文庄姜才甚美乃更绚之用质素下文绘事后素素谓其材字虽同而义施各异故设色之工材黄白者必绘以青赤材赤黑者必绚以粉素
  陟降庭止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徳修业欲及时也在帝左右所谓欲及时也与
  江沱之媵以类行而欲丧朋故无怨嫡以类行而不能丧其朋故不以媵备数卒能自悔得安贞之吉乃终有庆而其啸也歌
  采枲耳议酒食女子所以奉宾祭厚君亲者足矣又思酌使臣之劳推及求贤审官王季文王之心岂是过与甘棠初能使民不忍去中能使民不忍伤卒能使民知心敬而不渎之以拜非善教寖明能取是于民哉振振劝使勉也归哉归哉序其情也
  卷耳念臣下小劳则思小饮之大劳则思大饮之甚则知其怨苦嘘叹妇人能此则险诐私谒害政之心知其无也
  绸直如发贫者紒縰无馀顺其发而直韬之尔
  蓼萧裳华有誉处兮皆谓君接已温厚则下情得伸谗毁不入而美名可保也
  商颂顾予烝尝汤孙之将言祖考来顾以助汤孙也鄂不韡韡兄弟之见不致文于初本诸诚也
  采苓之诗舍旃则无然为言则求所得所誉必有所试厚之至也
  简略也无所难也甚则不恭焉贤者仕禄非迫于饥寒不恭莫甚焉简兮简兮虽刺时君不用然为士者不能无太简之讥故诗人陈其容色之盛善御之强与夫君子由房由敖不语其材武者异矣
  破我斧缺我斨言四国首乱乌能有为徒破缺我斧斨而已周公征而安之爱人之至也
  伐柯言正当加礼于周公取人以身也其终见书予小子其新逆
  九罭言王见周公当大其礼命则大人可致也
  狼䟦美周公不失其圣卒能感人心于和平也
  甫田岁取十千一成之田九万亩公取十千亩九一之法也
  后稷之生当在尧舜之中年而诗云上帝不宁疑在尧时高辛子孙为二王后而诗人称帝尔
  唐棣枝类棘枝随节屈曲则其华一偏一反左右相矫因得全体均正偏喻管蔡失道反喻周公诛殛言我岂不思兄弟之爱以权宜合义主在远者尔唐棣本文王之诗此一章周公制作序已情而加之仲尼以不必常存而去之
  日出而阴升自西日迎而会之雨之候也喻婚姻之得礼者也日西矣而阴生于东喻婚姻之失道者也鹤鸣而子和言出之善者与鹤鸣鱼潜畏声闻之不臧者与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晨风虽摰击之鸟犹时得退而依深林而止也
  渐渐之石言有豕白蹢烝渉波矣豕之负涂曵泥其常性也今豕足皆白众与渉波而去水患之多为可知也君子所贵乎道者三犹王天下有三重焉言也动也行也
  苟造徳降则民𫍯和而凤可致故鸣鸟闻所以为和气之应也
  九畴次叙民资以生莫先天材故首曰五行君天下必先正已故次五事已正然后邦得而治故次八政政不时举必昏故次五纪五纪明然后时措得中故次建皇极求大中不可不知权故次三徳权必有疑故次稽疑可徴然后疑决故次庶徴福极徴然后可不劳而治故九以向劝终焉五为数中故皇极处之权过中而合义者也故三徳处六
  亲亲尊尊又曰亲亲尊贤义虽各施然而亲均则尊其尊尊均则亲其亲为可矣若亲均尊均则齿不可以不先此施于有亲者不疑若尊贤之等则于亲尊之杀必有权而后行急亲贤为尧舜之道然则亲之贤者先得之于疏之贤者为必然尧明俊徳于九族而九族睦章俊徳于百姓而万邦协黎民雍皋陶亦以惇叙九族庶明励翼为迩可远之道则九族勉敬之人固先明之然后远者可次序而及大学谓克明俊徳为自明其徳不若孔氏之注愈
  义民安分之良民而已俊民俊徳之民也官能则准牧无义民治昏则俊民用微
  五言乐语歌咏五徳之言也
  卜不习吉言卜官将占先决问人心有疑乃卜无疑则否朕志无疑人谋佥同故无所用卜鬼神必依龟筮必从故不必卜筮玩习其吉以渎神也
  衍忒未分有悔吝之防此卜筮之所由作也
  王禘篇第十六此篇论礼逊之实
  礼不王不褅则知诸侯岁阙一祭为不褅明矣至周以祠为春以禴为夏宗庙岁六享则二享四祭为六矣诸侯不褅其四享欤夏商诸侯夏特一袷王制谓礿则不褅褅则不尝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尔作记者不知文之害意过矣
  褅于夏周为春夏尝于夏商为秋冬作记者交举以二气对互而言尔
  享尝云者享为追享朝享褅亦其一尔尝以配享亦对举秋冬而言也夏商以褅为时祭知追享之必在夏也然则夏商天子岁乃五享褅列四祭并袷而五也周改褅为禴则天子享六诸侯不褅又岁阙一祭则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谓天子犆礿袷褅袷尝袷烝既以褅为时祭则袷可同时而举礿以物薄而犆尝从旧诸侯礿犆如天子褅一犆一袷言于夏褅之时正为一祭特一袷而已然则不王不褅又著见于此矣下又云尝袷烝袷则尝烝且袷无疑矣若周制亦当阙一时之祭则当云诸侯祠则不禴禴则不尝
  庶子不祭祖不止言王考而已明其宗也明宗子当祭也不祭祢以父为亲之极甚者故又发此文明其宗也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
  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注不祭殇者父之庶盖以殇未足语世数特以己不祭襧故不祭之不祭无后者祖之庶也虽无后以其成人备世数当袝祖以祭之己不祭祖故不得而祭之也祖庶之殇则自祭之也言庶孙则得祭其子之殇者以己为其祖矣无所袝之也凡所祭殇者唯适子此据礼天子下祭殇五皆适子适孙之类故知凡殇非适皆不当特祭惟当从祖袝食无后者谓昆弟诸父殇与无后者如祖庙在小宗之家祭之如在大宗
  殷而上七庙自祖考而下五并远庙为祧者二无不迁之太祖庙至周有百世不毁之祖则三昭三穆四为亲庙二为文武二世室并始祖而七诸侯无二祧故五大夫无不迁之祖则一昭一穆与祖考而三故以祖考通谓太祖若袷则请于其君并高祖干袷之干袷之不当袷而特袷之也孔注王制谓周制亦粗及之而不详尔
  朱于褅袷议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士大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扺士无二祖而皆及其祖考也其制皆在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高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逓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但毁庙之主藏于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袝于祖父者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略不过如此
  铺筵设同几疑左右几一云交鬼神异于人故夫妇而同几求之或于室或于祊也
  祭社稷五祀百神者以百神之功报天之徳尔故以天事鬼神事之至也理之尽也
  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盖以尊统上卑统下之义
  天子因生以赐姓难以命于下之人亦尊统上之道也据玉藻疑天子听朔于明堂诸侯则于太庙就藏朔之处告祖而行
  受命祖庙作龟襧宫次序之宜
  公之士及大夫之众臣为众臣公之卿大夫卿大夫之室老及家邑之士为贵臣上言公士所以别士于公者也下言室老士所以别士于家者也众臣不以杖即位疑义与庶子同
  适士疑诸侯荐于天子之士及王朝爵命之通名盖三命方受位天子之朝一命再命受职受服者疑官长自辟除未有位于王朝故谓之官师而已
  小事则专达盖得自达于其君不俟闻于长者礼所谓达官者也所谓达官之长者得自达之长也所谓官师者次其长者也然则达官之长必三命而上者官师则中士而再命者庶士则一命为可知
  赐官使臣其属也
  祖庙未毁教于公宫则知诸侯于有服族人亦引而亲之如家人焉
  下而饮者不胜者自下堂而受饮也其争也争为谦让而已
  君子之射以中为胜不必以贯革为胜侯以布鹄以革其不贯革而坠于地者中鹄为可知矣此为力不同科之一也
  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畏压溺可伤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异之且如何不淑之词无所施焉博依善依永而歌乐之也杂服杂习于制数服近之文也
  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苗而不秀者与下文不足畏也为一说
  干称篇第十七此篇论佛法之虚寂不如吾道之不沦于一偏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
  至诚天性也不息天命也人能至诚则性尽而神可穷矣不息则命行而化可知矣学未至知化非真得也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不能为一非尽性也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然则有无皆性也是岂无对庄老浮屠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乎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阴阳二端而已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与人物蕞然异矣人能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见则几矣
  有无一内外合庸圣同此人心之所自来也若圣人则不专以闻见为心故能不专以闻见为用无所不感者虚也感即合也咸也以万物本一故一能合异以其能合异故谓之感若非有异则无合天性乾坤阴阳也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天地生万物所受虽不同皆无须臾之不感所谓性即天道也
  感者性之神性者感之体惟屈伸动静终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万物而谓之神通万物而谓之道体万物而谓之性
  至虚之实实而不固至静之动动而不穷实而不固则一而散动而不穷则往且来
  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焉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然有不至犹难语性可以言气行同报异犹难语命可以言遇
  浮屠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乎以人生为妄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徳知天徳则知圣人知鬼神今浮屠极论要归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悟则有义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昼夜通阴阳体之不二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智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自古诐淫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
  释氏语实际乃知道者所谓诚也天徳也其语到实际则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疣赘以世界为䕃浊遂厌而不有遣而弗存就使得之乃诚而恶明者也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彼语虽似是观其发本要归与吾儒二本殊归矣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固不当同日而语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淫推行则诐致曲则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数数有之大率知昼夜阴阳则能知性命能知性命则能知圣人知鬼神彼欲直语太虚不以昼夜阴阳累其心则是未始见易未始见易则虽欲免阴阳昼夜之累末由也已易且不见又乌能更语真际舍真际而谈鬼神妄也所谓实际彼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易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者谓原始而知生则求其终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问而不隐也体不偏滞乃可谓无方无体偏滞于昼夜阴阳者物也若道则兼体而无累也以其兼体故曰一阴一阳又曰阴阳不测又曰一阖一辟又曰通乎昼夜语其推行故曰道语其不测故曰神语其生生故曰易其实一物指事异名尔
  太率天之为徳虚而善应其应非思虑聪明可求故谓之神老氏况诸谷以此
  太虚者气之体气有阴阳屈伸相感之无穷故神之应也无穷其散无数故神之应也无数虽无穷其实湛然虽无数其实一而已阴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则混然人不见其殊也形殊为物形溃反原反原者其游魂为变与所谓变者对聚散存亡为文非如萤雀之化指前后身而为说也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自益必诚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难矣哉易曰益长裕而不设信夫
  将修已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徳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已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已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已从诬人也或者以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张子全书卷三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四
  周礼
  周礼是的当之书然其间必有末世添入者如盟诅之属必非周公之意盖盟诅起于王法不行人无所取直故要之于神所谓国将亡听于神盖人屈抑无所伸故也如深山之人多信巫祝盖山僻罕及多为强有力者所制其人屈而不伸必咒诅于神其间又有偶遭祸者遂指以为果得伸于神如战国诸侯盟诅亦为上无王法今山中人凡有疾者专使巫者视之且十人间有五人自安此皆为神之力如周礼言十失四已为下医则十人自有五人自安之理则盟诅决非周公之意亦不可以此病周公之法又不可以此病周礼诗云侯诅侯咒靡届靡䆒不与民究极则必至于诅咒
  治天下不由井地终无由得平周道止是均平
  肉刑犹可用于死刑今大辟之罪且如伤旧主者死军人犯逃走亦死今且以此比刖足彼亦自幸得免死人观之更不敢犯今之妄人往往轻视其死使之则足亦必惧矣此亦仁术
  天官之职须襟怀洪大方看得盖其规模至大若不得此心欲事事上致曲穷究凑合此心如是之大必不能得也释氏锱铢天地可谓至大然不尝为大则为事不得若畀之一钱则必乱矣至如言四句偈等其先必曰人所恐惧不可思议及在后则亦是小人所共知者事今所谓死虽奴隶灶间岂不知皆是空彼实是小人所为后有文士学之增饰其间或引入易中之意或更引他书文之故其书亦有文者实无所依取庄子虽其言如此实是畏死亦为事不得
  一市之博百步之地可容万人四方必有屋市官皆居之所以平物价收滞货禁争讼是决不可阙故市易之政非官专欲取利亦所以为民百货亦有全不售时官则出钱以留之亦有不可买时官则出而卖之官亦不失取利民亦不失通其所滞而应其所急故市易之政止一市官之事耳非王政之事也
  井田至易行但朝廷出一令可以不笞一人而定盖人无敢据土者又须使民悦従其多有田者使不失其为富借如大臣有据土千比者不过封与五十里之国则已过其所有其他随土多少与一官使有租税人不失故物治天下之术必自此始今以天下之土棋昼分布人受一方养民之本也后世不制其产止使其力又反以天子之贵专利公自公民自民不相为计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其术自城首起立四隅一方正矣又增一表又治一方如是百里之地不日可定何必毁民庐舍坟墓但见表足矣方既正表自无用待军赋与治沟洫者之田各有处所不可易旁加损井地是也百里之国为方十里者百十里为城城出革车一乘是百乘也然开方计之百里之国南北东西各三万步一夫之田为方步者万今聚南北一步之博而会东西三万步之长则为方步者三万也是三夫之田也三三如九则百里之地得九万夫也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以千乘计之凡用七万五千人今有九万夫故百里之国亦可言千乘也以地计之足容车千乘然取之不如是之尽其取之亦什一之法也其间有山陵林麓不在数
  廛而不征廛者犹今之地基钱也盖贮物之地官必取钱不征者不税敛之也法而不廛法者治之以市官之法而已廛与不廛亦观临时如何逐末者多则廛所以抑末也逐末者少不必廛也
  既使为采地其所得亦什一之法井取一夫之出也然所食必不得尽必有常限其馀必归诸天子所谓贡也诸侯卿大夫采地必有贡贡者必于时享天子皆庙受之是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之义其贡亦有常限食采之馀致贡外必更有馀此所谓天子币馀之赋也以此观之古者天子既不养兵财无所用必大殷富以此知井田行至安荣之道后世乃不𡧓行以为至难复以天子之威而敛夺人财汲汲终岁亦且不足
  卿大夫采地圭田皆以为永业所谓世禄之家然古者世禄之家必不如今日之官戸也必有法盖舍役者惟老者疾者贫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舍此虽世禄之家役必不免也明矣
  井田亦无他术但先以天下之地棋布画定使人受一方则自是均前日大有田产之家虽以田授民然不得如分种如租种矣所得虽差少然使之为田官以掌其民使人既喻此意人亦自从虽少不愿然悦者众而不悦者寡矣又安能每每恤人情如此其始虽分公田与之及一二十年犹须别立法始则因命为田官自后则是择贤欲求古法亦先须熟观文字使上下之意通贯大其胸怀以观之井田卒归于封建乃定封建功有大功徳者然后可以封建当未封建前天下井邑当如何为治必立田大夫治之今既未可议封建只使守令终身亦可为也所以必要封建者天下事之分得简则治之精不简则不精故圣人必以天下分之于人则事无不治者圣人立法必计后世子孙使周公当轴虽揽天下之政治之必精后世安得如此且为天下者奚为纷纷必亲天下之事今便封建不肖者复逐之有何害岂有以天下之势不能正一百里之国使诸侯得以交结以乱天下自非朝廷大不能治安得如此而后世乃谓秦不封建为得䇿此不知圣人之意也
  人主能行井田者须有仁心又更强明果敢及宰相之有才者唐太宗虽英明亦不可谓之仁主孝文虽有仁心然所施者浅近但能省刑罚薄税敛不惨酷而已自孟轲而下复无其人扬雄择圣人之精艰难而言之正止得其浅近者使之为政又不知如何据此所知又不遇其时无所告诉然扬雄比董生孰优雄所学虽正当而徳性不及董生之博大但其学差溺于公羊䜟纬而已妇人之拜古者首低至地肃拜也因肃遂屈其膝今但屈其膝直其身失其义也
  一亩城中之宅授于民者所谓廛里国中之地也百家谓之廛二十五家为里此无征其有未授闲宅区外有占者征之什一使自赋也
  五亩国宅城中授于士者五亩以其父子异宫有东宫西宫聨兄弟也亦无征城外郭内授于民者亦五亩于公无征
  十亩场圃所任园地也诗十亩之间此也不独筑场纳稼亦可毓草木也地在郭外征之二十而一盖中有五亩之宅当受而无征者但五亩外者出税耳
  二十五亩宅田士田贾田所任近郊之地也孟子曰馀夫二十五亩此也宅田士之在郊之宅田也士田士所受圭田也兼宅田共五十亩贾田贾者所受之田孟子曰卿以下有圭田五十亩此言士者卿士通言之五十亩官田牛田赏田牧田者所任远郊之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之田牛田牧公家牛之田赏田赏赐之田牧田有二牧六畜者一也授于乡民者一也此四者皆以五十亩为区赏田以厚薄多寡给之
  百亩乡民所受井田不易者也此乡田百亩兼受牧田五十亩故其征二十而三
  百五十亩田百亩莱五十亩遂人职曰夫廛馀夫亦如之廛者统百亩之名也又有莱五十亩可薪者也野曰莱乡曰牧犹民与氓之别其受田之家耕者之外犹有馀夫则受二十五亩之田莱亦半之故曰亦如之其征二十而三
  二百亩田百亩莱百亩此在二十而三与十二之征之间必更有法
  三百亩田百亩莱二百亩者其征十二以莱田半见耕之田通田莱三百亩都计之得十二也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者其上园地近郊远郊甸稍县都之漆林也周制受田自一亩至三百亩计九等馀夫增减犹在数外耳
  国中以免者多役者少故晚征而早蠲之野以其免者少役者多故早征而晚蠲之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老疾者多居国中故免者多
  宅不毛者乃郭中受五亩之宅者于公则无征然其间不可毓草木取利但于里中出布止待里中之用也居于田而不耕者出屋中之粟
  间民转移之馀无职事者无所贡故出夫家之征或征其力不用力则必有他征孟子所谓力役之征夫者一夫家者兼馀夫
  旅师间粟野之田者有未受而闲者或已受之民徙于他处或疾病死亡不能耕者其民之有力者权耕所出之粟也旅师掌而用之锄粟助贷于民之粟或元有官给之本或以屋粟间粟贷之得其兴积则平颁之币金玉齿革泉布之杂名
  近郊疑亦通谓之国中十一使自赋之者盖迫近王城未容井授故其税十一以为正
  远郊二十而三谓远郊地宽虽上地犹更给莱田五十亩故其法二十而三馀夫则无莱田六遂然后馀夫有莱田故遂人职云馀夫亦如之国宅无征则远郊之宅有征可知
  锄粟兴助之粟
  屋粟不授田徙居之粟
  间粟井田耕民不时死徙其田偶闲而未归空土有量力者暂资以为生者之粟
  此三粟非公家正赋专以资里宰之师所谓旅师者里中之养供服器之用为赏罚之柄
  廛里与园廛之别廛城中族居之名里郭内里居之称园廛在园地其制百亩之间十家区分而众居者诗人所谓十亩之间之田也作诗者以国地侵削外无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园廛而已故耕者无所用其力则桑者闲闲而多也十亩之外他人亦然则削小无所容尤为著矣
  一夫藉则有十亩之收尽入于公一夫税则计十亩中岁之收取其一亩借如十亩藉中岁十石则税当一石而无公田矣十一而税此必近之
  夫家之征疑无过家一人者谓之夫馀夫竭作或三人或二人或二家五人此谓之家夫家之征疑但力征而已无布缕米粟之征若岁无力征则出夫布闾师所谓无职者出夫布非谓常出其布不征其力则出夫布以代之也
  周制上田以授食多者下田以授食少者此必天下之通制也又遂人上田莱五十亩中百亩下二百上田莱五十亩比远郊井受牧田之民二十而税三者无以异中莱百亩以肥瘠倍上莱下莱二百亩以肥瘠倍中莱此三等盖折𠂻之均矣然授上莱者税二十而三受下莱者乃多至十二盖田均则食少者优不得不加之税尔周道如砥此之谓也
  周礼惟太宰之职难看盖无许大心胸包罗记得复忘彼其混混天下之事当如捕龙蛇搏虎豹用心力看方可故议论天下之是非易处天下之事难孔子常语弟子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其他五官便易看止一职也守祧先公之迁主于后稷之庙疑诸侯无祧庙亦藏之于始祖之庙
  谓之圭田恐是畦田若菜圃之类故授之在近又少也
  诗书
  周南召南如乾坤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但仪刑文王则可以取信家邦言学文王者也
  𧍝𬟽者阴气薄而日气见也有二者其全见者是阴气薄处不全见者是阴气厚处
  圣人文章无定体诗书易礼春秋只随义理如此而言李翺有言观诗则不知有书观书则不知有诗亦近之顺帝之则此不失赤子之心也冥然无所思虑顺天而已赤子之心人皆不可知也惟以一静言之
  古之能知诗者惟孟子为以意逆志也夫诗之志至平易不必为艰险求之今以艰险求诗则已丧其本心何由见诗人之志
  文王之于天下都无所与焉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只观天意如何耳观文王一篇便知文王之美有君人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
  万事只一天理舜举十六相去四凶尧岂不能尧固知四凶之恶然民未被其虐天下未欲去之尧以安民为难遽去其君则民不安故不去必舜而后因民不堪而去之也
  高宗梦傅说先见容貌此事最神夫梦不必须圣人然后梦为有理但天神不间人入得处便入也万顷之波与污泥之水皆足受天之光但放来平易心便神也若圣人起一欲得灵梦之心则心固已不神矣神又焉有心圣人心不艰难所以神也高宗只是正心思得圣贤是以有感
  天无心心都在人之心一人私见固不足尽至于众人之心同一则郤是义理总之则却是天故曰天曰帝者皆民之情然也讴歌讼狱之不之焉人也而以为天命武王不荐周公必知周公不失为政
  尚书难看盖难得胸臆如此之大只欲解义则无难也书称天应如影响其祸福果然否大抵天道不可得而见惟占之于民人所悦则天必悦之所恶则天必恶之只为人心至公也至众也民虽至愚无知惟于私已然后昏而不明至于事不干碍处则自是公明大抵众所向者必是理也理则天道存焉故欲知天者占之于人可也
  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已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文王也皆虚其心以为天下也
  钦明文思尧徳也濬哲文明温㳟允塞舜徳也舜之徳与尧不同盖圣人有一善之源足以兼天下之善若以字之多寡为徳之优劣则孔子温良㳟俭逊又多于尧一字至于八元八凯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忠肃㳟懿宣慈惠和则其字又甚多如是反过于圣人如孟子言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盖知所本
  今称尚书恐当称尚书尚奉上之义如尚衣尚食先儒称武王观兵于孟津后二年伐商如此则是武王两畔也以其有此故于中庸言一戎衣而有天下解作一戎衣盖自说作两度也孟子称取之而燕民不悦弗取文王是也只为商命未改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武王是也此事间不容发当日而命未绝则是君臣当日而命绝则为独夫故予不奉天厥罪惟均然问命绝否何以卜之只是人情而已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当时岂由武王哉
  灵台民始附也先儒指以为文王受命之年此极害义理又如司马迁称文王自羑里归与太公行阴徳以倾纣天下如此则文王是乱臣贼子也惟董仲舒以为文王闵悼纣之不道故至于日昃不假食至于韩退之亦能识圣人作羑里操有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之语文王之于纣事之极尽道矣先儒解经如此君臣之道且不明何有义理哉如考槃之诗永矢弗过弗告解以永不复告君过君岂是贤者之言
  诗序必是周时所作然亦有后人添入者则极浅近自可辨也如言不肯饮食教载之只见诗中云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便云教载绝不成言语也
  又如高子曰灵星之尸分明是高子言更何疑一也七月之诗计古人之为天下国家只是豫而已
  尧夫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者温润之物若两玉相攻则无所成必石以磨之譬如君子与小人处为小人侵凌则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此便道理出来
  宗法
  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世族与立宗子法宗法不立则人不知统系来处古人亦鲜有不知来处者宗子法废后世尚谱牒犹有遗风谱牒又废人家不知来处无百年之家骨肉无统虽至亲恩亦薄
  宗子之法不立则朝廷无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于贫贱之中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传宗法若立则人人各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或问朝廷何所益公卿各保其家忠义岂有不立忠义既立朝廷之本岂有不固今骤得富贵者止能为三四十年之计造宅一区及其所有既死则众子分裂未几荡尽则家遂不存如此则家且不能保又安能保国家
  夫所谓宗者以己之旁亲兄弟来宗已所以得宗之名是人来宗己非已宗于人也所以继襧则谓之继襧之宗继祖则谓之继祖之宗曾高亦然
  言宗子者谓宗主祭祀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非独宗子之为士为庶人亦然
  宗子之母在不为宗子之妻服非也宗子之妻与宗子共事宗庙之祭者岂可夫妇异服故宗子虽母在亦当为宗子之妻服也东酌牺象西酌罍尊须夫妇共事岂可母子共事也未娶而死则难立后为其无母也如不得已须当立后又须并其妾母与之大不得已也未娶而死有妾之子则自是妾母也
  天子建国诸侯建宗亦天理也譬之于木其上下挺立者本也若是旁枝大叚茂盛则本自是须低摧又譬之于河其正流者河身若是泾流泛滥则自然后河身转而随泾流也宗之相承固理也及旁支昌大则须是郤为宗主至如伯邑考又不闻有罪只为武王之圣顾伯邑考不足以承太王之绪故须立武王所以然者与其使祖先享卿大夫之祭不若享人君之礼
  至如人有数子长者至微贱不立其间一子仕宦则更不问长少须是士人承祭祀
  古所谓支子不祭也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得祭至于斋戒致其诚意则与祭者不异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之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与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足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于已也今日大臣之家且可方宗子法譬如一人数子且以适长为大宗须据所有家计厚给以养宗子宗子势重即愿得之供宗子外乃将所有均给族人宗子须专立教授宗子之得失责在教授其他族人别立教授仍乞朝廷立条族人须管遵依祖先立法仍许族人将已合转官恩泽乞回授宗子不理选限官及许将奏荐子弟恩泽与宗子且要主张门户宗子不善则别择其次贤者立之
  后来朝廷有制曾任两府则宅舍不许分意欲后世尚存某官之宅或存一影堂知尝有是人然宗法不立则此亦不济事唐狄人杰颜杲卿真卿后朝廷尽与官其所以旌别之意甚善然亦处之未是若此一人死遂却绝嗣不若各就坟冡给与田五七顷与一闲名目使之世守其禄不惟可以为天下忠义之劝亦是为忠义者实受其报又如先代帝王陵寝其下多有闲田每处与一闲官世守之
  礼言祭毕然后敢私祭为如父有二子幼子欲祭父来兄家祭之此是私祭祖有诸孙适长孙已祭诸孙来祭者祭于长孙之家是为公祭
  王制言大夫之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若诸侯则以有国指始封之君为太祖若大夫安得有太祖宗子既庙其祖襧支子不得别祭所以严宗庙合族属故曰庶子不祭祖襧明其宗也
  宗子为士立二庙支子为大夫当立三庙是曾祖之庙为大夫立不为宗子立然不可二宗别统故其庙亦立于宗子之家

  张子全书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五
  礼乐
  礼反其所自生乐乐其所自成礼别异不忘本而后能推本为之节文乐綂同乐吾分而已礼天生自有分别人须推原其自然故言反其所自生乐则得其所乐即是乐也更何所待是乐其所自成
  周乐有象有大武有酌象是武王为文王庙所作下武继文也武功本于文王武王继之故武王归功于文王以作此乐象文王也大武必是武王既崩国家所作之乐奏之于武王之庙酌必是周公七年之后制礼作乐时于大武有增添也故酌言告成大武也其后必是酌以祀周公
  治乱以相为周召作讯疾以雅为太公作
  入门而县兴金奏此言两君相见凡乐皆作必肆夏也至升堂之后其乐必不皆作奏必有品次大合乐犹今之合曲也必无金石止用匏竹之类也八音克谐堂上堂下尽作也明矣
  古乐不可见盖为今人求古乐太深始以古乐为不可知只此虞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求之得乐之意盖尽于是诗只是言志歌只是永其言而已只要转其声令日可听今人歌者亦以转声而不变字为善歌长言后却要入于律律则知音者知之知此声入得何律古乐所以养人徳性中和之气后之言乐者止以求哀故晋平公曰音无哀于此乎哀则止以感人不善之心歌亦不可以太高亦不可以太下太高则入于噍杀太下则入于啴缓盖穷本知变乐之情也
  周礼言乐六变而致物各异此恐非周公之制作本意事亦不能如是确然若谓天神降地祇出人鬼可得而礼则庸有此理
  商角徴羽皆有主出于唇齿喉舌独宫声全出于口以兼五声也徴恐只是徴或避讳为徴如是则清浊平仄不同矣齿舌之音异矣
  今尺长于古尺尺度权衡之正必起于律律本黄钟黄钟之声以理亦可定古法律管当实千有二百粒秬黍后人以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透之取中等者用此特未为定也此尺只是器所定更有因人而制如言深衣之袂一尺二寸以古人之身若止用一尺二寸岂可运肘即知因身而定羊头山老子说一桴二米秬黍直是天气和十分丰熟山上便有山下亦或有之
  律吕有可求之理徳性深厚者必能知之
  后之言历数者言律一寸而万数千分之细此但有其数而无其象耳
  声音之道与天地同和与政通蚕吐丝而商弦绝正与天地相应方蚕吐丝木之气极盛之时商金之气衰如言律中大簇律中林锺于此盛则彼必衰方春木当盛却金气不衰便是不和不与天地之气相应
  先王之乐必须律以考其声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为难求中声须得律律不得则中声无由见律者自然之至此等物虽出于自然亦须人为之但古人为之得其自然至如为规矩则极尽天下之方圆矣
  郑卫之音自古以为邪淫之乐何也盖郑卫之地滨大河沙地土不厚其间人自然气轻浮其地土苦不费耕耨物亦能生故其人偷脱怠堕弛慢颓靡其人情如此其声音同之故闻其乐使人如此懈慢其地平下其间人自然意气柔弱怠堕其土足以生古所谓息土之民不才者此也若四夷则皆踞高山谿谷故其气刚劲此四夷常胜中国者此也
  移人者莫甚于郑卫未成性者皆能移之所以夫子戒颜回也今之琴亦不远郑卫古音必不如是古音只是长言声依于永于声之转处过得声和婉决无预前定下腔子
  礼所以持性盖本出于性持性反本也凡未成性须礼以持之能守礼已不畔道矣
  礼即天地之徳也如颜子者方勉勉于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勉勉者勉勉以成性也
  礼非止著见于外亦有无体之礼盖礼之原在心礼者圣人之成法也除了礼天下更无道矣欲养民当自井田始治民则教化刑罚俱不出于礼外五常出于凡人之常情五典人日日为但不知耳
  今之人自少见其父祖从仕或见其乡闾仕者其心正欲得利禄纵欲于义理更不留意有天生性美则或能孝友廉节者不美者纵恶而已性元不曾识磨砺时措之宜便是礼礼即时措时中见之事业者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但非时中者皆是也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又不可一槩言如孔子丧出母子思守礼为非也又如制礼以小功不税使曾子制礼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时中之义甚大须是精义入神以致用观其会通以行典礼此则真义理也行其典礼而不达会通则有非时中者矣礼亦有不须变者如天叙天秩如何可变礼不必皆出于人至如无人天地之礼自然而有何假于人天之生物便有尊卑大小之象人顺之而已此所以为礼也学者有专以礼出于人而不知礼本天之自然告子专以义为外而不知所以行义由内也皆非也当合内外之道
  能答曾子之问能教孺悲之学斯可以言知礼矣进人之速无如礼学
  学之行之而复疑之此习矣而不察者也故学礼所以求不疑仁守之者在学礼也
  学者行礼时人不过以为迂彼以为迂在我乃是径捷此则从吾所好文则要密察心则要洪放如天地自然从容中礼者盛徳之至也
  古人无椅卓智非不能及也圣人之才岂不如今人但席地则恒恭可以拜伏今坐椅卓至有坐到起不识动者主人始亲一酌已是非常之钦盖后世一切取便安也
  气质
  变化气质孟子曰居移气养移体况居天下之大居者乎居仁由义自然心和而体正更要约时但拂去旧日所为使动作皆中礼则气质自然全好礼曰心大体胖心既弘大则自然舒大而乐也若心但能弘大不谨敬则不立若但能谨敬而心不弘大则入于隘须宽而敬大抵有诸中者必形诸外故君子心和则气和心正则气正其始也固亦须矜持古之为冠者以重其首为履以重其足至于盘盂几杖为铭皆所以慎戒之
  人之气质美恶与贵贱夭夀之理皆是所受定分如气质恶者学即能移今人所以多为气所使而不得为贤者盖为不知学古之人在乡闾之中其师长朋友日相教训则自然贤者多但学至于成性则气无由胜孟子谓气壹则动志动犹言移易若志壹亦能动气必学至于如天则能成性
  诚意而不以礼则无徴盖诚非礼无以见也诚意与行礼无有先后须兼修之诚谓诚有是心有尊敬之者则当有所尊敬之心有养爱之者则当有所抚字之意此心苟息则礼不备文不当故成就其身者须在礼而成就礼则须至诚也
  天本无心及其生成万物则须归功于天曰此天地之仁也仁人则须索做始则须勉勉终则复自然人须当存此心及用得熟却恐忘了若事有汩没则此心旋失失而复求之则才得如旧耳若能常存而不失则就上日进立得此心方是学不错然后要学此心之约到无去处也立本以此心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徳是亦从此而辨非亦从此而辨矣以此存心则无有不善古人耕且学则能之后人耕且学则为奔迫反动其心何者古人安分至一箪食一豆羮易衣而出只如此其分也后人则多欲故难能然此事均是人情之难故以为贵
  所谓勉勉者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继继不已乃善而能至于成性也今闻说到中道无去处不守定又上面更求则过中也过则犹不及也不以学为行室则有奥而不居反之他而求位犹此也是处不守定则终复狂乱其不是亦将莫之辨矣譬之指鹿为马始未尝识马今指鹿为之则亦无犹识鹿也学释者之说得便为圣人而其行则小人也只闻知便为了学者深宜以此为戒
  孔子文王尧舜皆则是在此立志此中道也更勿疑圣人于此上别有心人情所以不立非才之罪也善取善者虽于不若已采取亦有益心苟不求益则虽与仲尼处何益君子于不善见之犹求益况朋友交相取益乎人于异端但有一事存之于心便不能至理其可取者亦耳可取者不害为忠臣孝子
  如是心不能存徳虚牢固操则存舍则亡道义无由得生如地之安静不动然后可以载物生长以出万物若今学者之心出入无时记得时存记不得时即休如此则道义从何而生
  于不贤者犹有所取者观已所问何事欲问耕则君子不如农夫问织则君子不如妇人问制器不如问工人问财利不如问商贾但临时已所问学者举一隅必数隅反
  后生可畏有异于古则虽科举不能害其志然不如绝利一源
  学者有息时一如木偶人撁搐则动舍之则息一日而万生万死学者有息时亦与死无异是心死也身虽生身亦物也天下之物多矣学者本以道为生道息则死也终是伪物当以木偶人为譬以自戒知息为大不善因设恶譬如此只欲不息
  欲事立须是心立心不钦则怠堕事无由立况圣人诚立故事无不立也道义之功甚大又极是尊贵之事苟能屈于长者便是问学之次第云尔
  整齐即是如切如磋也鞭后乃能齐也人须偏有不至处鞭所不至处乃得齐尔不知疑者只是不便实作既实作则须有疑必有不行处是疑也譬之通身会得一边或理会一节未全则须有疑是问是学处也无则只是未尝思处来也
  君子不必避他人之言以为太柔太弱至于瞻视亦有节视有上下视高则气高视下则心柔故视国君者不离绅带之中学者先须去客气其为人刚行则终不肯进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盖目者人之所常用且心常记之视之上下且试之已之敬傲必见于视所以欲下其视者欲柔其心也柔其心则听言敬且信人之有朋友不为燕安所以辅佐其仁今之朋友择其善柔以相与拍肩执袂以为气合一言不合怒气相加朋友之际欲其相下不倦故于朋友之间主其敬者日相亲与得效最速仲尼尝曰吾见其居于位也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则学者先须温柔温柔则可以进于学诗曰温温恭人惟徳之基盖其所益之多多闻见适足以长小人之气君子庄敬日强始则须拳拳服膺出于牵勉至于中礼却从容如此方是为已之学乡党说孔子之形色之谨亦是敬此皆变化气质之道也
  道要平旷中求其是虚中求出实而又转之以文则弥坚转诚不得文无由行得诚文亦有时有庸敬有斯须之敬皆归于是而已存心之始须明知天徳天徳即是虚虚上更有何说也
  求养之道心只求是而已盖心弘则是不弘则不是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悟后心常弘触理皆在吾术内睹一物又敲点着此心临一事又记念着此心常不为物所牵引去视灯烛亦足以警道大率因一事长一智只为持得术博凡物常不能出博大之中求心之始如有所得久思则茫然复失何也夫求心不得其要钻研大甚则惑心之要只是欲平旷熟后无心如天简易不已今有心以求其虚则是已起一心无由得虚切不得令心烦求之太切则反昏惑孟子所谓助长也孟子亦只言存养而已此非可以聪明思虑力所能致也然而得博学于文以求义理则亦动其心乎夫思虑不违是心而已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此相交养之道夫屈者所以求伸也勤学所以修身也博文所以崇徳也惟博文则可以力致人平居又不可以全无思虑须是考前言往行观昔人制节如此以行其事而已故动焉而无不中理
  学者既知此心且择所安而行之已不愧疑则阙之更多识前言往行以养其徳多闻阙疑多见阙殆而今方要从头整理将前言往行常合为一有不合自是非也人能不疑便是徳进盖已于大本处不惑虽未加工思虑必常在此积久自觉渐变学者恶其自足足则不复进
  立本既正然后修持修持之道既须虚心又须得礼内外发明此合内外之道也当是畏圣人之言考前言往行以畜其徳度义择善而行之致文于事业而能尽义者只是要学晓夕参详比较所以尽义惟博学然后有可得以参较琢磨学博则转密察钻之弥坚于实处转为实转诚转信故只是要博学学愈博则义愈精微舜好问好察迩言皆所以尽精微也舜与仲尼心则同至于密察处料得未如孔子大抵人君则有辅弼疑丞中守至正而已若学者则事必欲皆自能又将道辅于人舜为人君犹起于侧微
  学者所志至大犹恐所得浅况可便志其小苟志其小志在行一节而已若欲行信亦未必能信自古有多少要如仲尼者然未有如仲尼者颜渊学仲尼不幸短命孟子志仲尼亦不如仲尼至如乐正子为信人为善人其学亦全得道之大体方能如此又如漆雕开言吾斯之未能信亦未说信甚事只是谓于道未信也
  慎喜怒此只矫其末而不知治其本宜矫轻警惰若天祺公之弟御史气重也亦有矫情过实处
  人多言安于贫贱其实只是计穷力屈才短不能营画耳若稍动得恐未肯安之须是诚知义理之乐于利欲也乃能
  天资美不足为功惟矫恶为善矫惰为勤方是为功人必不能便无是心须使思虑但使常游心于义理之间立本处以易简为是接物处以时中为是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时中则要博学素备






  张子全书卷五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六
  义理
  学未至而好语变者必知终有患盖变不可轻议若骤然语变则知操术已不正
  吾徒饱食终日不图义理则大非也工商之辈犹能晏寐夙兴以有为焉知之而不信而行之愈于不知矣学者须得中道乃可守
  人到向道后俄顷不舍岂暇安寝然君子向晦入燕处君子随物而止故入燕处然其仁义功业之心未尝忘但以其物之皆息吾兀然而坐无以为接无以为功业须亦入息
  此学以为绝耶何因复有此议论以为兴耶然而学者不博孟子曰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孔子曰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今欲功及天下故必多栽培学则道可传矣
  人不知学其任智自以为人莫及以理观之其用智乃痴耳碁酒书画其术固均无益也坐寝息其术同差近有益也惟与朋友燕会议论良益也然大义大节须要知若微细亦必知也
  凡人为上则易为下则难然不能为下亦未能使下不尽其情伪也大抵使人常在其前已尝为之则能使人凡事蔽盖不见底只是不求益有人不肯言其道义所得所至不得见底又非于吾言无所不说
  人虽有功不及于学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则虽接人事即是实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则终身由之只是俗事
  今人自强自是乐已之同恶已之异便是有固必意我无由得虚学者理会到此虚心处则教者不湏言求之书合者即是圣言不合者则后儒添入也
  要见圣人无如论孟为要论孟二书于学者大足只是须涵泳
  以有限之心止可求有限之事欲以致博大之事则当以博大求之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也
  尊其所闻则高明行其所知则光大凡未理会至实处如空中立终不曾踏著实地性刚者易立和者易达人只有立与达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然则刚与和犹是一偏惟大达则必立大立则必达
  学者欲其进须钦其事钦其事则有立有立则有成未有不钦而能立不立则安可望有成
  人若志趣不远心不在焉虽学无成人惰于进道无自得达自非成德君子必勉勉至从心所欲不逾矩方可放下德薄者终学不成也
  闻见之善者谓之学则可谓之道则不可须是自求已能寻见义理则自有旨趣自得之则居之安矣
  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
  道德性命是常在不死之物也已身则死此则常在耳目役于外揽外事者其实是自堕不肯自治只言短长不能反躬者也
  天地之道要一言而道尽亦可有终日善言而只在一物者当识其要总其大体一言而乃尽尔
  释氏之学言以心役物使物不役心周孔之道岂是物能役心虚室生白
  今之性灭天理而穷人欲令复反归其天理古之学者便立天理孔孟而后其心不传如荀扬皆不能知义理之学亦须深沉方有造非浅易轻浮之可得也盖惟深则能通天下之志只欲说得便似圣人若此则是释氏之所谓祖师之类也
  此道自孟子后千有馀岁今日复有知者若此道天不欲明则不使今日人有知者既使人知之似有复明之理志于道者能自出义理则是成器
  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曰能者是今日不能而能之若以圣人之能而为不能则狂者矣终身而莫能得也
  学贵心悟守旧无功
  知德斯知言已尝自知其德然后能识言也人虽言之己未尝知其德岂识其言须是已知是德然后能识是言犹曰知孝之德则知孝之言也
  三代时人自幼闻见莫非义理文章学者易为力今须自作
  为学大益在自能变化气质不尔卒无所发明不得见圣人之奥故学者先须变化气质变化气质与虚心相表里
  大中天地之道也得大中阴阳鬼神莫不尽之矣仁不得义则不行不得礼则不立不得智则不知不得信则不能守此致一之道也
  大率玩心未熟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兹愈远
  学不能推究事理只是心粗至如颜子未至于圣人处犹是心粗
  观书必总其言而求作者之意
  学者言不能识得尽多相违戾是为无天德今颦眉以思已失其心也盖心本至神如此则已将不神害其至神矣
  能乱吾所守脱文
  有言经义须人人说得别此不然天下义理只容有一个是无两个是
  且滋养其明明则求经义将自见矣又不可徒养有观他前行往行便畜得已德若要成德须是速行之当自立说以明性不可以遗言附会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达及四体不言而喩此非孔子曽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读书少则无由考校得义精盖书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德性有懈读书则此心常在不读书则终看义理不见书须成诵精思多在夜中或静坐得之不记则思不起但通贯得大原后书亦易记所以观书者释己之疑明己之未达每见每知所益则学进矣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矣
  学者潜心略有所得即且志之纸笔以其易忘失其良心若所得是充大之以养其心立数千题旋注释常改之改得一字即是进得一字始作文字须当多其词以包罗意思
  常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绊已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数次已亦了此文义二益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尝以因已而坏人之才为之忧则不敢堕四益也有急求义理复不得于闲暇有时得盖意乐则易见急而不乐则失之矣盖所以求义理莫非天地礼乐鬼神至大之事心不洪则无由得见
  语道不简易盖心未简易须实有是德则言自归约盖趣向自是居简久则至于简也
  闻之知之得之有之
  孔子适周诚有访乐于苌弘问礼于老𣆀老𣆀未必是今老子观老子薄礼恐非其人然不害为两老子犹左丘明别有作传者也
  家语国语虽于古事有所证明然皆乱世之事不可以证先王之法
  观书且勿观史学理会急处亦无暇观也然观史又胜于游山水林石之趣始似可爱终无益不如游心经籍义理之间
  心解则求义自明不必字字相校譬之目明者万物纷错于前不足为害若目昏者虽枯木朽株皆足为梗观书且不宜急迫了意思则都不见须是大体上求之言则指也指则所视者远矣若只泥文而不求大体则失之是小儿视指之类也常引小儿以手指物示之而不能求物以视焉只视于手及无物则加怒耳
  博大之心未明观书见一言大一言小不从博大中来皆未识尽既闻中道不易处且休会归诸经义巳未能尽天下之理如何尽天下之言闻一句语则起一重心所以处得心烦此是心小则百物皆病也今既闻师言此理是不易虽掩卷守吾此心可矣凡经义不过取证明而已故虽有不识字者何害为善易曰一致而百虑既得一致之理虽不百虑亦何妨既得此心复因狂乱而失之譬诸亡羊者挟策读书与饮酒博塞其亡羊则一也可不鉴
  人之迷经者盖已所守未明故常为语言可以移动已守既定虽孔孟之言有纷错亦不须思而改之复锄去其繁使词简而意备
  经籍亦须记得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聋盲之指麾故记得便说得说得便行得故始学亦不可无诵记
  某观中庸义二十年每观每有义已长得一格六经循环年欲一观观书以静为心但只是物不入心然人岂能长静须以制其乱
  发源端本处既不误则义可以自求
  学者信书且须信论语孟子诗书无舛杂理虽杂出诸儒亦若无害义如中庸大学出于圣门无可疑者礼记则是诸儒杂记至如礼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礼未必胜如诸儒如有前后所出不同且阙之记有疑议亦且阙之就有道而正焉
  尝谓文字若史书历过见得无可取则可放下如此则一日之力可以了六七卷书又学史不为为人对人耻有所不知意只在相胜医书虽圣人存此亦不须大段学不会亦不甚害事会得不过恵及骨肉间延得顷刻之生决无长生之理若穷理尽性则自会得如文集文选之类看得数篇无所取便可放下如道藏释典不看亦无害既如此则无可得看唯是有义理也故唯六经则须著循环能使昼夜不息理会得六七年则自无可得看若义理则尽无穷待自家长得一格则又见得别语道㫁自仲尼不知仲尼以前更有古可稽虽文字不能传然义理不灭则须有此言语不到得绝
  由学者至颜子一节由颜子至仲尼一节是至难进也二节犹二关然而得仲尼地位亦少诗礼不得孔子谓学诗学礼以言以立不止谓学者圣人既到后直知须要此不可阙不学诗直是无可道除是穿凿任己知诗礼易春秋书六经直是少一不得
  大凡说义理命字为难看形器处尚易至要妙处本自博以语言复小却义理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从此学者苟非将大有为必有所甚不得已也
  学大原上
  学者且须观礼盖礼者滋养人德性又使人有常业守得定又可学便可行又可集得义养浩然之气须是集义集义然后可以得浩然之气严正刚大必须得礼上下达义者克己也
  书多阅而好忘者只为理未精耳理精则须记了无去处也仲尼一以贯之盖只著一义理都贯却学者但养心识明静自然可见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胸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盖略言之死之事只生是也更无别理
  下学而上达者两得之人谋又得天道又尽人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虚心以求是方为是夫道仁与不仁是与不是而已
  既学而先有以功业为意者于学便相害既有意必穿凿创意作起事也德未成而先以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斵希不伤手也
  为学须是要进有以异于人若无以异于人则是乡人虽贵为公卿若所为无以异于人未免为乡人
  富贵之得不得天也至于道德则在己求之而无不得者也
  汉儒极有知仁义者但心与迹异
  戏谑直是大无益出于无敬心戏谑不已不惟害事志亦为气所流不戏谑亦是持气之一端善戏谑之事虽不为无伤
  圣人于文章不讲而学盖讲者有可否之疑须问辨而后明学者有所不知问而知之则可否自决不待讲论如孔子之盛德惟官名礼文有所未知故其问老子郯子既知则遂行而更不须讲
  忠信所以进德者何也闲邪则诚自存诚自存斯为忠信也如何是闲邪非礼而勿视听言动邪斯闲矣日月星辰之事圣人不言必是颜子辈皆己理会得更不须言也
  学者不可谓少年自缓便是四十五十二程从十四岁时便锐然欲学圣人今尽及四十未能及颜闵之徒小程可如颜子然恐未如颜子之无我
  心既虗则公平公平则是非较然易见当为不当为之事自知
  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所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则自然心正矣
  其始且须道体用分别以执守至熟后只一也道初亦须一意虑参较比量至已得之则非思虑所能致古者惟国家则有有司士庶人皆子弟执事又古人于提孩时已教之礼今世学不讲男女从幼便骄惰坏了到长益凶狠只为未尝为子弟之事则于其亲己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
  近来思虑大率少不中处今则利在闲闲得数日便意思长远观书到无可推考处
  颜子所谓有不善者必只是以常意有迹处便为不善而知之此知几也于圣人则无之矣
  耳不可以闻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子贡以为不闻是耳之闻未可以为闻也
  忧道则凡为贫者皆道忧贫则凡为道者皆贫
  道理今日却见分明虽仲尼复生亦只如此今学者下达处行礼下而又见性与天道他日须胜孟子门人如子夏子贡等人必有之乎
  气质犹人言性气气有刚柔缓速清浊之气也质才也气质是一物若草木之生亦可言气质惟其能克己则为能变化却习俗之气性制得习俗之气所以养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者集义犹言积善也义须是常集勿使有息故能生浩然道德之气某旧多使气后来殊减更期一年庶几无之如太和中容万物任其自然人早起未尝交物须意锐精徤平正故要得整顿一早晨及接物日中须汩没到夜则自求息反静
  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盖人人有利欲之心与学正相背驰故学者要寡欲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乐则生矣学至于乐则自不已故进也生犹进有知乃德性之知也吾曹于穷神知化之事不能丝发
  礼使人来悦己则可已不可以妄悦于人
  婢仆始至者本怀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谨则加谨慢则弃其本心便习以性成故仕者入治朝则德日进入乱朝则德日退只观在上者有可学无可学尔学得周礼他日有为却做得些实事以某且求必复田制只得一邑用法若许试其所学则周礼田中之制皆可举行使民相趋如骨肉上之人保之如赤子谋人如己谋众如家则民自信
  火宿之微茫存之则烘然少假外物其生也易久可以燎原野弥天地有本者如是也
  孔子谓柴也愚参也鲁亦是不得已须当语之如正甫之随昞之多疑须当告使知其病则病上偏治庄子谓牧羊者止鞭其后人亦有不须驱策处则治其所不足某只是大直无隐凡某人有不善即面举






  张子全书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七
  学大原下
  天下之富贵假外者皆有穷已盖人欲无餍而外物有限惟道义则无爵而贵取之无穷矣
  圣人设教便是人人可以至此人皆可以为尧舜若是言且要设教在人有所不可到则圣人之语虚设耳慕学之始犹闻都会纷华盛丽未见其美而知其有美不疑步步进则渐到画则自弃也观书解大义非闻也必以了悟为闻
  人之好强者以其所知少也所知多则不自强满学然后知不足有若无实若虚此颜子之所以进也
  某与人论学二三十年所恨不能到人有得是人人各自体认至如明道行状后语亦甚铺陈若人体认尽可以发明道理若不体认亦是一场闲言长语
  今人为学如登山麓方其迤逦之时莫不阔步大走及到峭峻之处便止须是要刚决果敢以进
  学之不动者正犹七年之病不蓄三年之艾今之于学加工数年自是享之无穷人多是耻于问人假使今日问于人明日胜于人有何不可如是则孔子问于老聃苌弘郯子宾牟贾有甚不得聚天下众人之善者是圣人也岂有得其一端而便胜于圣人也
  心且宁守之其发明却是末事只常体义理不须思更无足疑天下有事其何思何虑自来只以多思为害今且宁守之以攻其恶也处得安且久自然文章出解义明宁者无事也只要行其所无事
  心清时常少乱时常多其清时即视明听聪四体不待羁束而自然恭谨其乱时反是如此者何也盖用心未熟客虑多而常心少也习俗之心未去而实心未全也有时如失者只为心生若熟后自不然心不可劳当存其大者存之熟后小者可略
  人言必善听乃能取益知德斯知言
  所以难命辞者只为道义是无形体之事今名者已是实之于外于名也命之又差则缪益远矣
  人相聚得言皆有益也则此甚善计天下之言一日之间百可取一其馀皆不用也
  答问者命字为难已则讲习惯听者往往致惑学者用心未熟以中庸文字辈直须句句理会过使其言互相发明纵其间有命字未安处亦不足为学者之病草书不必近代有之必自笔札已来便有之但写得不谨便成草书其传已久只是法备于右军附以己书为说既有草书则经中之字传写失其真者多矣以此诗书之中字尽有不可通者
  静有言得大处有小处如仁者静大也静而能虑则小也始学者亦要静以入德至成德亦只是静
  学不长者无他术惟是与朋友讲治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即是养心之术也苟以前言为无益自谓不能明辨是非则是不能居仁由义自弃者也决矣
  人欲得正已而物正大抵道义虽不可缓又不欲急迫在人固须求之有渐于已亦然盖精思洁虑以求大功则其心隘惟是得心洪放得如天地易简易简然后能应物皆平正博学于文者只要得习坎心亨盖人经历险阻艰难然后其心亨通捷文者皆是小德应物不学则无由知之故中庸之欲前定将所如应物也
  人当平物我合内外如是以身鉴物便偏见以天理中鉴则人与己皆见犹持镜在此但可鉴彼于己莫能见也以镜居中则尽照只为天理常在身与物均见则自不私己亦是一物人常脱去己身则自明然身与心常相随无奈何有此身假以接物则举措须要是今见人意我固必以为当绝于己乃不能绝即是私己是以大人正已而物正须待自已者皆是著见于人物自然而正以诚而明者既实而行之明也明则民斯信矣己未正而正人便是有意我固必鉴己与物皆见则自然心洪而公平意我固必只为有身便有此至如恐惧忧患忿懥好乐亦只是为其身虚亦欲忘其身贼害而不顾只是两公平不私于己无适无莫义之与比也
  勿谓小儿无记性所历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当其婴孩鞠之使得所养令其和气乃至长而性美教之示以好恶有常至如不欲犬之升堂则时其升堂而扑之若既扑其升堂又复食之于堂则使孰适从虽日挞而求其不升堂不可得也
  教之而不受虽强告之无益譬之以水投石必不纳也今夫石田虽水润沃其干可立待者以其不纳故也出庄子言内无受者不入外无主者不出
  学者不论天资美恶亦不专在勤苦但观其趣向著心处如何
  学者以尧舜之事须刻日月要得之犹恐不至有何愧而不为此始学之良术也
  义理有疑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心中苟有所开即便札记不思则还塞之矣更须得朋友之助
  日间朋友论着则一日间意思差别须日日如此讲论久则自觉进也
  在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学学则须疑譬之行道者将之南山须问道路之出自若安坐则何尝有疑
  学者只是于义理中求譬如农夫是穮是蔉虽在饥馑必有丰年盖求之则须有所得
  道理须义从理生集义又须是博文博文则利用又集义则自是经典已除去了多少挂意精其义直至于入神义则一种是义只是尤精虽曰义然有一意必固我便是系碍动辄不可须是无倚百种病痛除尽下头有一不犯手势自然道理如此是快活方真是义也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谓下头必有此道理但起一意必固我便是助长也浩然之气本来是集义所生故下头却说义气须是集义以生义不集如何得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义集须是博文博文则用利用利即身安到身安处却要得资养此得精义者脱然在物我之外无意必固我是精义也然立则道义从何而生洒扫应对是诚心所为亦是义理所当为也
  凡所当为一事意不过则推类如此善也一事意得过以为且休则百事废其病常在谓之常病为其不虚心也又病在所居而长至死只依旧为子弟则不能洒扫应对在朋友则不能下朋友有官长不能下官长为宰相不能下天下之贤甚则至于徇私意义理都丧也只为病根不去随所居所接而长人须一事事消了病则常胜故要克己克己下学也下学上达交相培养盖不行则成何德行哉
  大抵人能弘道举一字无不透彻如义者谓合宜也以合宜推之仁礼信皆合宜之事惟智则最处先不智则不知不知则安能为故要知及之仁能守之仁道至大但随人所取如何学者之仁如此更进则又至圣人之仁皆可言仁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犹可谓之仁又如不穿窬已为义精义入神亦是义只在人所弘
  在始学者得一义须固执从麤入精也如孝事亲忠事君一种是义然其中有多少义理也
  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虚而为盈约而为泰亡而为有以未知为己知未学为己学人之有耻于就问便谓我好胜于人只是病在不知求是为心故学者当无我
  圣人无隐者也圣人天也天隐乎及有得处便若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但通得处则到只恐深厚人有所不能见处以颜子观孔子犹有看不尽处所谓显诸仁藏诸用者不谓以用藏之但人不能见也虚则事物皆在其中身亦物也治身以道与治物以道同是治物也然治身当在先然后物乃从由此便有亲疏远近先后之次入礼义处
  只有责己无责人人岂不欲有所能己安可责之须求其有渐
  世儒之学正惟洒扫应对便是从基本一节节实行去然后制度文章从此而出
  自道
  某学来三十年自来作文字说义理无限其有是者皆只是亿则屡中譬之穿窬之盗将窃取室中之物而未知物之所藏处或探知于外人或隔墙听人之言终不能自到说得皆未是实观古人之书如探知于外人闻朋友之论如闻隔墙之言皆未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家室之好比岁方似入至其中知其中是美是善不肯复出天下之议论莫能易此譬如既凿一穴已有见又若既至其中却无烛未能尽室中之有须索移动方有所见言移动者谓逐事要思譬之昏者观一物必贮目于一不如明者举目皆见此某不敢自欺亦不敢自谦所言皆实事学者又譬之知有物而不肯舍去者有之以为难入不济事而去者有之
  祭祀用分至四时正祭也其礼特牲行三献之礼朔望用一献之礼取时之新物因荐以是日无食味也元日用一献之礼不特杀侑食寒食十月朔日皆一献之礼丧自齐衰以下不可废祭
  某向时谩说以为已成今观之全未也然而得一门庭知圣人可以学而至更自期一年如何今且专与圣人之言为学闲书未用阅阅闲书者盖不知学之不足思虑要简省烦则所存都昏惑中夜因思虑不寐则惊魇不安某近来虽终夕不寐亦能安静却求不寐此其验也
  家中有孔子真尝欲置于左右对而坐又不可焚香又不可拜而瞻礼皆不可无以为容思之不若卷而藏之尊其道若召伯之甘棠始也勿伐及教益明于南国则至于不敢伐
  近作十诗信知不济事然不敢决道不济事若孔子于石门是信其不可为然且为之者何也仁术也如周礼救日之弓救月之矢岂不知无益于救但不可坐视其薄蚀而不救意不安也
  凡忌日必告庙为设诸位不可独享故迎出庙设于他次既出则当告诸位虽尊者之忌亦迎出此虽无古可以意推荐用酒食不焚楮币其子孙食素
  书启称台候或以此言无义理众人皆台安得不台上曰慕尧舜者不必慕尧舜之迹有是心则有是迹如是则岂可无其迹上又曰尝谓孝宣能总人君之权绳汉之弊曰但观陛下志在甚处假使孝宣能尽其力亦不过整齐得汉法汉法出于秦法而已
  祭用分至取其阴阳往来又取其气之中又贵其时之均寒食者周礼四时变火惟季春最严以其大火心星其时太高故先禁火以防其太盛既禁火须为数日粮既有食复思其祖先祭祀寒食与十月朔日展墓亦可为草木初生初死
  某自今日欲正经为事不奈何须著从此去自古圣贤莫不由此始也况如今远者大者又难及得惟于家庭间行之庶可见也今左右前后无尊长可事欲经之正故不免须责于家人辈家人辈须不喜亦不奈何或以为自尊大亦不奈何盖不如此则经不明若便行之不徒其身之有益亦为其子孙之益者也
  今衣服以朝燕齐祭四等分之朝则朝服也燕则寻常衣服也齐则深衣祭则缁帛通裁宽袖须是教不可便用某既闲居横渠说此义理自有横渠未尝如此如此地又非会众教化之所或有贤者经过若此则似系著在此某虽欲去此自是未有一道理去得如诸葛孔明在南阳便逢先主相召入蜀居了许多时日作得许多功业又如周家发迹于邠迁于岐迁于镐春积渐向冬汉积渐入秦皆是气使之然大凡能发见即是气至若仲尼在洙泗之间修仁义兴教化历后千有馀年用之不已今倡此道不知如何自来元不曾有人说著如扬雄王通又皆不见韩愈又只尚闲言词今则此道亦有与闻者其已乎其有遇乎
  某始持期丧恐人非笑己亦自若羞耻自后虽大功小功亦服之人亦以为熟已亦熟之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养车马食麤衣恶居贫贱皆恐人非笑不知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今日万锺明日弃之今日富贵明日饥饿亦不恤惟义所在
  人在外姻于其妇氏之庙朔望当拜古者虽无服之人同爨犹缌盖同爨则有恩重于朋友也故婿之同居者当拜以其门内之事异居则否
  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近使家人为之世学泯没久矣今试力推行之
  祭堂后作一室都藏位板如朔望荐新只设于室惟分至之祭设于堂位板正世与配位宜有差
  日无事夜未深便寝中夜已觉心中平旷思虑逮晓加我数年六十道行于家人足矣
  某平生于公勇于私怯于公道有义真是无所惧大凡事不惟于法有不得更有义之不可尤所当避
  忌日变服为曾祖祖皆布冠而素带麻衣为曾祖祖之妣皆素冠布带麻衣为父布冠带麻衣麻履为母素冠布带麻衣麻履为伯叔父皆素冠带麻衣为伯叔母麻衣素带为兄麻衣素带为弟侄易褐不肉为庶母及嫂亦不肉










  张子全书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八
  祭祀
  无后者必祭借如有伯祖至孙而绝则伯祖不得言无后盖有子也至从父然后可以言无后也夫祭者必是正统相承然后祭礼正有所统属今既宗法不正则无縁得祭祀正故且须参酌古今顺人情而为之今为士者而其庙设三世几筵士当一庙而设三世似是只于祢庙而设祖与曾祖位也有人又有伯祖与伯祖之子者当如何为祭伯祖则自当与祖为列从父则自当与父为列苟不如此使死者有知以人情言之必不安礼于亲疏远近则礼自有烦简或月祭之或享尝乃止故拜朔之礼施于三世伯祖之祭止可施于享尝平日藏其位版于椟中至祭时则取而袷之其位则自如尊卑只欲尊祖岂有逆祀之礼若使伯祖设于他所则似不得袷祭皆人情所不安便使庶人亦须祭及三代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高祖
  近世亦有祭礼于男子之位礼物皆同而于其配皆有降杀凡器皿俎豆筵席纯縁之类莫不异也此意亦近得之其从食者必又有降虽古人必须有此降杀以明尊卑亲疏故今设袝位虽以其班亦须少退其礼物当少损其主祭者于袝食者若其尊也则不必亲执其礼必使有司或子弟为之
  祭接鬼神合宗族施德恵行教化其为备须是豫故至时受福也羞无他物则虽羞一品足矣既曰庶矣则惟恐其不多有则共载一器中簿正之外多无妨
  古者既为孟月之祭又为仲月之荐荐者祭之略今之祭不若仲月祭之大抵仲月为荐新今将新物便可仲月祭之盖物之成不如仲月因时感念之深又不如仲月祭必卜日若不卜日则时同时同则大宗小宗之家无由相助今之士大夫主既在一堂何不合祭之分而作夏秋特祭则无义天子七庙一日而行则力不给故礼有一特一祫之说仲特则祭一祫则偏祭如春祭享祖夏祫群庙秋祭曽冬又祫来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祢冬又祫
  铺筵设同几只设一位以其精神合也后又见合葬孔子善之知道有此义然不知一人数娶设同几之道又如何此未易处
  奠酒奠安置也若言奠摰奠枕是也谓注之于地非也祭则香茶非古也香必燔柴之意茶用生人意事之膟骨升首今已用之所以达臭也
  古人因祭祀大事饮食礼乐以会宾客亲族重専杀必因重事
  今人之祭但致其事生之礼陈其数而已其于接鬼神之道则未也祭祀之礼所总者博其理甚深今人所知者其数犹不足又安能达圣人致祭之义
  凡荐如有司执事者在外庖为之则男子荐之又如笾豆之类本妇人所为者复妇人荐之
  礼义之家虽奴婢出而之他必能笑人之丧祭无理者贤者之效不为细也
  五更而祭非礼也
  庶羞不逾牲不丰于牲也传者以品之不逾非也岂有牲体少而羞掩豆是谓之逾牲
  尸惟虞则男女皆有是初祔庙时也至于吉祭则惟见男尸而不见女尸则必女无尸也当初祔时则不可以无尸节服氏言郊祀而送逆尸车则祀天有尸也天地山川之类非人鬼者恐皆难有尸节服氏言郊祀有亦不害后稷配天而有尸也诗序有言灵星之尸此说似不可取丝衣之诗正是既祭之明日求神于门其始必有祭其实所以宾礼尸也天子既以臣为尸不可祭罢便使出门而就臣位故其退尸也皆有渐言丝衣已是不著冕服言弁已是不冠冕也渐有从便之礼至于燕尸必极醉饱所谓不吴不敖胡考之休吴敖犹言娱乐也不娱乐何以成其休考
  祭所以有尸也盖以示教若接鬼神则室中之事足矣至于事尸分明以孙行反以子道事之则事亲之道可以喻矣
  抱孙不抱子父于子主尊严故不抱孙自有其父故在祖则可抱非谓尸而抱也
  七庙之主聚于太祖者此盖有意以其当有祧者且祧者当易担故尽用出之因而祧之用意婉转古者言迁主不见所以安置之所若祭器祭服则有焚埋之说木主不知置之何地又公出疆及大夫出聘皆载迁庙之主而行以此观之则是主常存也然则当其祫时必皆取而合祭也庶人当祭五世以恩须当及也然其祫也止可谓之合食
  祫祭既不见男女异庙之文今以人情推之且不若男从东方女从西方而太祖居南面男祔其祖妇祔其姑虽一人数娶犹不妨东方虚其位以应西方之数其次世则复对西方之配也
  凡人家正厅似所谓庙也犹天子之受正朔之殿人不可常居以为祭祀吉凶冠婚之事于此行之厅后谓之寝又有适寝是下室所居之室也
  去坛为𫮃去𫮃曰鬼从庙数以至坛𫮃皆有等差定数至于鬼只是鬼飨之又非孝经所谓鬼飨也此言鬼飨既不在庙与坛𫮃之数即并合上世一齐飨之而已非更有位次分别直共一飨之耳只是怀精神也鬼者只是归之太虚故共飨之也既曰鬼飨之又分别世数位次则后将有百世之鬼
  既是坛𫮃则其礼必不如宗庙但鬼飨之耳鬼飨之者血毛以为尚也孝经言为之宗庙而鬼飨之又不与此意同彼之为鬼者只以人死为鬼犹周礼言天神地祇人鬼
  山川之祀止是其如此巍然而高渊然而深蒸润而足以兴云致雨必报之故祀之视三公诸侯何尝有此人像圣人为政必去之
  八蜡先啬一也始治稼穯者据易则神农是也司啬是修此职者二也农三也邮表畷四也猫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百种八也百种百谷之种旧说以昆虫为八昆虫是为害者不当祭此岁终大报也
  龙见而雩当以孟夏为百谷祈甘雨也水旱既其气使然祈祷复何用意也民患若此不可坐视圣人忧民而已如人之疾其子祈祷不过卒归无益也故曰丘之祷久矣
  月令綂
  秦为月令必取先王之法以成文字未必实行之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皆法外之意秦苟有爱民为惠之心方能行徒法不以行须实有其心也有其心而无其法则是虽有仁心仁闻不行先王之道不能为政于天下
  古者诸侯之建继世以立此象贤也虽有不贤者象之而已天子使吏治其国彼不得暴其民如舜封象是不得已用礼建国大小必参相得盖皆建大国其势不能相下皆小国则无纪以小事大莫不有法
  泰社王为群姓所立必在国外也民各有社不害为泰社王社王自立为社必在城内在汉犹有泰社在唐只见一社
  章旒之数自九降至五皆降差以两奇数有君之象四以下恐是诸侯卿大夫之服
  井田而不封建犹能养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犹能教而不能养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犹能教养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四时蒐狩田猎教师行于草莽之法行于草莽则潜师潜师夜战声相闻易曰伏戎于莽
  丧纪
  丧不虑居也非无薪也必毁屋扉明于死者无所爱惜所以趋其急也
  郑氏之说恐非丧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无祭于殡宫则哭于何处古者君薨三年丧毕吉禘然后祔因其祫祧主藏于夹室新主遂自殡宫入于庙国语言日祭月享礼中岂有日祭之礼此正谓三年之中不彻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馈犹定省之礼如其亲之存也至于祔祭须是三年丧终乃可祔也
  卒哭者卒去非常之时哭非不哭也故伯鱼期而犹哭也
  古人于忌日不为荐奠之礼特致哀示变而已古人亦不为影像绘画不真世远则弃不免于亵慢也故不如用主古人犹以主为藏之于椟设之于位亦为亵慢故始无设为重鬲以为主道其形制甚陋止用苇蔑为之又设于中庭则是敬鬼神而远之之义重主道也士大夫得其重应当有主既埋重不可一日无主故设苴及其已作主即不用苴
  重主道也谓人所嗜者饮食故死以饮食依之既葬然后为主未葬之时棺柩尚存未可为主故以重为主今人之丧既设魂帛又设重则是两主道也
  古之椁言井椁以大木自下排上来非如今日之笼棺也故其四隅有隙可以置物也
  祔葬祔祭极至理而论只合祔一人夫妇之道当其初昏未尝约再配是夫只合一娶妇只是合一嫁今妇人夫死而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义然夫岂得而再娶然以重者计之养亲承家祭祀继续不可无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虽为同穴同筵几然譬之人情一室中岂容二妻以义㫁之须祔以首娶继室别为一所可也
  正叔尝为葬说有五相地须使异日决不为道路不置城郭不为沟渠不为贵家所夺不致耕犁所及
  安穴之次设如尊穴南面北首陪葬者前为两列亦须北首各于其穴安夫妇之位坐于堂上则男东而女西卧于室中则男外而女内也
  葬法有风水山岗此全无义理不足取南方用青囊犹或得之西方人用一行尤无义理南方试葬地将五色帛埋于地下经年而取观之地美则采色不变地气恶则色变矣又以器贮水养小鱼埋经年以死生卜地美恶取草木之荣枯亦可卜地之美恶
  韩退之以少孤养于嫂故为嫂服加等大抵族属之丧不可有加若为嫂养便以有恩而加服则是待兄之恩至薄大抵无母不养于嫂更何处可养若为族属之亲有恩而加等则待己无恩者可不服乎哉昔有士人少养于嫂生事之如母死自处以齐衰或吿之非先王之礼闻而遂除之惟持心丧遂不复应举人以为得体礼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娶妇疑大功之末以下十二字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云父大功之末则是已小功之末也而已之子缌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娶也盖冠娶者固己无服矣凡卒哭之后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义无所附着已虽小功既卒哭可与冠取妻是己自冠取妻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出妻不当使子丧之礼子于母则不忘丧若父不使子丧之为子固不可违父当默持心丧亦礼也若父使之丧而丧之亦礼也子思以我未至于圣孔子圣人处权我循礼而已
  圣人不制师之服师无定体如何是师见彼之善而已效之便是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如朋友者有相亲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岂可一槩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之可也孔子死吊服如麻亦是服也却不得谓无服也
  礼称母为长子斩三年此理未安父存子为母期母如何却服斩此为父只一子死则世绝莫大之戚故服斩不如此岂可服斩
  父在母服三年之丧则家有二尊有所嫌也处今之宜但可服齐衰一年外可以墨衰从事可以合古之礼全今之制
  同母异父之兄弟小功服之可也或云未之前闻当古之时又岂有此事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又两月为禫共二十七月礼钻燧改火天道一变其期已矣情不可以已于是再期再期又不可以已于是加之三月是二十七月也大功以下算闰月期已上以期㫁不算闰月三年之丧禫祥闰月亦算之
  古者为舅姑齐衰期正服也今斩衰三年从夫也孔子恶哭诸野者谓其有服之丧不哭诸家而哭诸野者也
  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己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槩制服
  受祥日食肉弹琴恐不是圣人举动使其哀未忘则子于是日哭不饮酒食肉以全哀况弹琴可乎使其哀已忘何必弹琴
  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论其族远近并以期服服之据今之律五服之内方许为后以礼文言又无此文若五服之内无人使后绝可乎必须以疏属为之后也有适母在其所生母死礼虽服缌亦当心丧难以求仕祭器祭服以其尝用于鬼神不敢亵用故具埋焚之礼至于衰绖冠履不见所以毁之丈惟杖则言弃诸隐者弃诸隐者不免有时而亵何不即焚埋之常谓丧服非为死者己所以致哀也不须道敬丧服也礼云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皆言主在哀也非是为敬丧服不边坐专席而坐礼云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有忧则意不安故侧席而坐侧席者坐不安也有丧者则专在于哀不为容也故专席而坐得席则坐更无所逊于前后是以无容也大功不以服勤不以服勤劳之事皆是不二事之义也毁丧服者必于除日毁以散诸贫者或诸守墓者皆可也盖古人不恶凶事而今人以为嫌留之家人情不悦不若散之焚埋之又似恶丧服
  练亦谓之功衰盖练其功衰而衣之尔据曾子问三年之丧不吊又杂记三年之丧虽功衰不以吊又服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服其功衰又杂记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云尚功衰盖未祥之前尚衣轻练之功衰耳知既练犹谓之功衰者以下文云则练冠三年之丧礼不当吊而杂记又云虽功衰不以吊兼服之服重者以易轻者旧注不可用此为三年之丧以上而言故作记者以斩齐及大功明之若斩衰既练齐衰既卒哭则首带皆葛又有大功新衰之麻则与齐之首绖麻葛两施之既不敢易斩葛之轻以斩葛大于大功之麻又不敢易齐首之重轻者方敢易去则重者固当存故麻葛之绖两施于首若大功既葬则当服齐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谓兼服之服重者则变轻者正谓此尔若齐麻未葛则大功之麻亦止当免则绖之而已如此丧变虽多一用此制前后礼文不相乖戾
  练衣必煅炼大功之布以为衣故有言功衰功衰上之衣也以其著衰于上故通谓之衰必著受服之上称受者以此得名受盖受始丧斩疏之衰而著之变服其意以丧久变轻不欲摧割之心亟忘于内也此说昔尝与学者言之今二年始获二人同矣
  古之冠也缩缝古之吉冠缩缝也今之冠也衡缝今之吉冠衡缝也吉冠当缩缝丧冠当衡缝今丧反吉非古也
  小功大功言末恐止是以卒哭之后为末齐衰不言末谓其无是礼也
  小祥乃练其功衰而衣之则练与功衰非二物也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尚功衰谓末祥犹衣所练之功衰未衣麻衣也
  特牲少牢馈食一出孺悲之学不胜钦叹父母












  张子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九
  易说上
  
  乾元亨利贞
  干之四德终始万物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然推本而言当父母万物
  明万物资始故不得不以元配乾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天下理得元也会而通亨也说诸心利也一天下之动正也
  贞者专静也
  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言天地则有体言乾坤则无形故性也者虽乾坤亦在其中
  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德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处阴故曰在渊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綂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
  云行雨施散而无不之也言干发挥遍被于六十四卦各使成象变言其著化言其渐万物皆始故性命之各正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德而诚之行也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正孟子所谓终始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欤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其此之谓乎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此谓六爻言天道变化趋时者六爻各随时自正其性命谓六位随时正性命各有一道理盖为时各不同
  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不一则乖竞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
  道行也所行即是道易亦言天行健天道也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或跃进退皆可在渊者性退也故指其极而言也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干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德成性跻圣者耳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君位而曰位乎天德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德乾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德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通言乎圣人之德圣人之性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德与位之者皆造也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逸而至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仁綂天下之善礼嘉天下之会义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动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孔子喜弟子之不仕盖为德未成则不可以仕是行而未成者也故潜勿用龙德而未显者也不成名不求闻也养实而已乐行忧违不可与德者语也用则行舍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颜子龙德而隐故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直与圣者同能
  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圣人不为沽激之行以求时知依乎中庸人莫能知以此自信不知悔也大而得简易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乾九二有焉及夫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德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吾志而已无所求于外故善世博化龙德而见也潜而未见则为己而已不暇及夫人者也
  孟子不得已而用潜龙者也颜子不用潜龙者也孟子主教故湏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庸言庸行盖天下经德达道大人之德施于是者博矣天下之文明于是著矣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此颜子所以求龙德而正中乾乾进德思处其极未敢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
  颜氏求龙德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忽焉前后也干三四位过中重刚时不可舍庸言庸行不足以济之虽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趋变化内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艰于见德者时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德位矣成性圣矣故既曰利见大人又曰圣人作而万物睹亢龙以位画为言若圣人则不失其正何亢之有德博而化言化物也以其善世即是化也善其身自化也兼善天下则是化物也知化则是德化圣人自化也化之况味在学者未易见焉但有此次序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乾九三修辞立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
  忠信所以进德学者止是一诚意耳若不忠信如何进德不骄德当至也不忧业当终也
  适在不安之位故曰因其时
  求致用者几不可缓将进德者渉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乾乾德业不少懈于趋时也知至极尽其所知也
  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以阳居阴故曰在渊位非所安故或以跃德非为邪故进退上下惟义所适惟时所合故曰欲及时也能如此择义则无咎也
  九四以阳居阴故曰在渊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谷神能象其声而应之非谓能报以律吕之变也犹卜筮叩以是言则报以是物而已易谓同声相应是也王弼谓命吕者律语声之变非此之谓也圣人作万物睹故利见大人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此一章止为飞龙在天而发龙虎水火之喻盖明各逐一类去本在上者却上去本在下者却逐下德性本得乎天者今复在天是各从其类也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亢而自丧之也
  潜龙勿用下也见龙在田时舍也终日乾乾行事也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居大中安止之地至于三四则不得所安也
  圣人神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耳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跃在渊乾道乃革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颜子未成性是为潜龙亦未肯止于见龙盖以其德其时则须当潜颜子与孟子时异颜子有孔子在可以不显孟子则处师道亦是已老故不得不显耳九二九三九四至上九皆是时也九四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此时可上可下可进可退非为邪也即是直也天道不越乎直直方大则不须习行之自无不利非为邪则是陟降庭止也进德修业欲及时即是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也言无畔去亦无援引亦无歆向亦无羡而不为诞知登于岸耳岸所处地位也此与进无咎同意惟志在位天德而已位天德大人成性也九三九四大体相似此二时处危难之大圣人则事天爱民不恤其他诞先登于岸九五大人造也造成就也或谓造为至意亦可大人成性则圣也化化则纯是天德也圣犹天也故不可阶而升圣人之教未尝以性化责人若大人则学可至也位天德则神神则天也故不可以神属人而言庄子言神人不识义理也又谓至人真人其辞险窄皆无可取孟子六等至于神则不可言人也上九亢龙縁卦画而言须分初终终则自是亢极言君位则易有极之理圣人之分则安有过亢
  易虽以六爻为次序而言如此则是以典要求也干初以其在初处下况圣修而未成者可也上以居极位画为亢圣人则何亢之有若二与三皆大人之事非谓四胜于三三胜于二五又胜于四如此则是圣可阶也三四与二皆言所遇之时二之时平和见龙在田者则是可止之处也时舍时止也以时之和平故利见不至于有害三四则皆时为难危又重刚又不中至九五则是圣人极致处不论时也飞龙在天况圣人之至若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大人与圣人自是一节妙处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以理计之如崇德之事尚可勉勉修而至若大人以上事则无修故曰过此以往未之或知言不可得而知也直待己实到穷神知化是德之极盛处也然而人为者不过大人之事但德盛处惟己知之默而成之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如此方是成就吾之所行大人之事而已故于此爻却说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如此则是全与天地一体然不过是大人之事惟是心化也故尝谓大可为也大而化不可为也在熟而已盖大人之事修而可至化则不可加功加功则是助长也要在乎仁熟而已然而至于大以上自是住不得言在熟极有意大与圣难于分别大以上之事如禹稷皋陶辈犹未必能知然须当皆谓之圣人盖为所以接人者与圣同但已自知不足不肯自以为圣如禹之德斯可谓之大矣其心以天下为己任规模如此又克己若禹则与圣人直无间别孔子亦谓禹于吾无间然矣久则须至尧舜有人于此敦厚君子无少异圣人之言行然其心与真仲尼须自觉有殊在他人则安能分别当时至有以子贡为贤于仲尼者惟子贡则自知之人能以大为心常以圣人之规模为己任久于其道则须化而至圣人理之必然如此其大即是天也又要细密处行之并暗隙不欺若心化处则诚未易至孔子犹自谓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傥曰吾圣矣则人亦谁能知故曰知我者其天乎然则必九五言乃位乎天德盖自成圣实到也不言首出所性不存焉其实天地也不曰天地而曰天德言德则德位皆造故曰大人造也至此乃是大人之事毕矣五干之极盛处故以此当圣人之成德言乃位即是实到为己有也若由思虑勉勉而至者止可言知不可言位也乃位则实在其所矣大抵语勉勉者则是大人之分也勉勉则犹或有退少不勉勉斯退矣所以须学问进德修业欲成性也成性则纵心皆天也所以成性则谓之圣者如夷之清惠之和不必勉勉彼一节而成性若圣人则于大以成性刚健故应乎天文明故时行
  干二五皆正中之德五则曰大人造也又曰圣人作而万物睹大人而升圣乃位乎天德也不言帝王而言天德位不足道也所性不存焉潜龙自是圣人之德备具但未发见
  见龙成性至飞龙则位天德
  乾元用九乃见天则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
  利贞者性情也以利解性以贞解情利流通之义贞者实也利快利也贞实也利性也贞情也情尽在气之外其发见莫非性之自然快利尽性所以神也情则是实事喜怒哀乐之谓也欲喜者如此喜之欲怒者如此怒之欲哀欲乐者如此乐之哀之莫非性中发出实事也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干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㫄通情也
  刚健中正中爻之德
  刚健中正纯粹精也主以中正为精也六爻发挥言时各异㫄通情也情犹言用也六爻拟议各正性命其乾德㫄通不失大和而和且正也
  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
  成德为行德成自信而不疑所以日见于外可也
  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为功者也未至于圣皆行未成之地耳颜子之徒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故曰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龙德而隐圣修而未成者也非如学者之未成凡言龙喻圣也若颜子可以当之虽伯夷之学犹不可言龙龙即圣人之德颜子则术正也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九四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此以六画分三才也以下二画属地则四远于地故言中不在人若三则止言不在天在田而已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浩然无间则天地合德照无偏系则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
  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无体然后无我先后天而不违顺至理以推行知无不合也虽然得圣人之任皆可勉而至犹不害于未化尔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以西南为得朋乃安贞之德也以东北为丧朋虽得主有庆而不可怀也西南土之位东北木之位也西南得朋东北丧朋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是不能丧朋也媵遇劳而无怨却是能丧朋者其卒啸也歌是乃终有庆也此妇人之教大者也西南致养之地东北反西南者也阴阳正合则阴相对者必阳也西南得朋是始以类相从而来也东北丧朋丧朋相忘之义听其自治不责人不望人是丧其朋也丧朋则有庆矣江有沱有汜有渚皆是始离而终合之象也有嫡不以其媵备数是不能丧朋媵遇劳而无怨是能丧朋也以其能丧朋故能始离而终合之子归自嫡也不我以不我与不我过皆言其始之不均一也其后也悔嫡自悔也处既安既处之处也始离而终既处也歌是乃终有庆庆则同有庆
  彖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坤先迷不知所从故失道后能顺听则得其常矣
  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初六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象曰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
  地道之有孚者故曰光也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六三以阴居阳不独有柔顺之德其知光大含蕴文明可从王事者也然不可动以躁妄故可静一以俟时不可有其成功故无成乃有终也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六五黄裳元吉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用六利永贞象曰用六永贞以大中也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效法故光
  屈伸动静终始各自别今以刚柔言之刚何尝无静柔何尝无动坤至柔而动也刚则柔亦有刚静亦有动但举一体则有屈伸动静终始乾行不妄则坤顺必时也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馀庆馀殃百祥百殃与中庸必得之义同善者有后不善者无后理当然其不然者亦恐迟晚中间譬之瘠之或秀腴之或不秀然而不直之生也幸而免遇外物大抵适然耳君子则不恤惟知有义理
  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
  敬以直内则不失于物义以方外则得已敬义一道也敬所以成仁也盖敬则实为之实为之故成其仁
  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正位居体所以应黄裳之美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彖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往则失其居矣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云雷皆是气之聚处屯聚也
  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磐桓犹言柱石磐磐石也桓桓柱也谓利建侯如柱石在下不可以动然志在行正也
  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班布不进之貌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处非其地故曰入于林中虞防禁也二以乘刚有寇故五若可亲五屯其膏故不若舍之
  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象曰求而往明也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待求而往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礼闻取道义于人不闻取其人之身来之为言属有道义者谓之来来学者就道义而学之往教者致其人而取教也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是也
  教人当以次守得定不妄施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是刚中之德也
  彖曰𫎇山下有险险而止蒙
  险而止蒙𫎇亨以亨行时中也夫险而不止则入于坎入于蹇不止则是安其危之类也以其知险而止也故成蒙之义方以有求童蒙求我匪我求童𫎇以蒙而求故能时中所以亨也
  人心多则无由光明蒙杂而著著古着字杂着于物所以为𫎇蒙昏蒙也
  𫎇亨以亨行时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初筮告以刚中也再三渎渎则不告渎𫎇也蒙以养正圣功也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时之义甚大如蒙亨以亨行时中也者蒙何尝有亨以九二之亨行𫎇者之时中故𫎇所以得亨也蒙无遽亨之理以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蒙卦之义主之者全在九二彖之所论皆二之义教者但观𫎇者时之所及则道之此是亨行时也此时也正所谓如时雨化之如既引之中道而不使之通则是教者之过当时而道之使不失其正则是教者之功养其蒙使正者圣人之功也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
  以柔下贤居于坎陷然无所私系用心存公虽不能谕人于道以辨曲直正法可也善行法者多说于任刑道非弘矣故以往吝故君子哀矜而弗喜也故一作终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象曰子克家刚柔接也择妇而纳之则吉
  九二以下卦之中主卦德故曰子克家以子任家必刚柔得中乃济不可严厉也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金夫二也不有躬履非正则不能固于一也
  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顺也六四困蒙吝象曰困蒙之吝独远实也六五童𫎇吉象曰童蒙之吉顺以㢲也不愿不信蒙之失正者也故蒙正如童吉与夫彖之义同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象曰利用御寇上下顺也𫎇暗犯寇御之可也以刚明极显而寇蒙暗则伤义而众不率也九二以刚居中故能包蒙而吉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刚健而不陷而能俟时故有孚于光亨也
  讼需坎皆言有孚必然之理也又如未济饮酒濡首亦言有孚义同此
  彖曰需须也险在前也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需有孚光亨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九五需于酒食贞吉未济亦有孚于饮酒以阴在前无所施为惟于饮食而已
  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象曰需于郊不犯难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象曰需于沙衍在中也虽小有言以吉终也九三需于泥致宼至象曰需于泥灾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败也六四需于血出自穴象曰需于血顺以听也
  以柔居阴不能御强来则听顺而辟其路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象曰酒食贞吉以中正也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象曰不速之客来敬之终吉虽不当位未大失也
  上无所出故降入自穴恭以纳之虽处极上不至于失
  
  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彖曰讼上刚下险险而健讼讼有孚窒惕中吉刚来而得中也终凶讼不可成也利见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象曰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象曰不永所事讼不可长也虽小有言其辨明也
  初于正应中有阴阳之间不无讼但以阴居下体为柔顺履险方初不永所事其理辨直故小有言终吉直一作正
  九二不克讼归而逋其邑人三百户无眚象曰不克讼归逋窜也自下讼上患至掇也
  处险体刚好讼者也上下二阴俱非己应理为不直故不讼归而逋窜使其邑人之众无辜被祸故曰邑人无眚
  六三食旧德贞厉终吉或从王事无成象曰食旧德从上吉也
  履非其位处险之极若能不为他累専应上九则虽危终吉故曰旧德以阴居阳又处成功必有悔吝故曰无成
  九四不克讼复即命渝安贞吉象曰复即命渝安贞不失也九五讼元吉象曰讼元吉以中正也上九或锡之鞶带终朝三褫之象曰以讼受服亦不足敬也
  体健而比于三理为不直故不克讼
  
  师贞丈人吉无咎
  丈人过刚太公近之刚正刚中则是大人圣人得中道也太公则必待诛纣时虽鹰扬所以为过刚不得称大人
  彖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
  师出以律师之始也体柔居贱不善用律故凶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象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
  怀爱万邦故所以重将帅
  六三师或舆尸凶象曰师或舆尸大无功也
  阴柔之质履不以正以此帅众固不能一师丈人吉非阴柔所御
  六四师左次无咎象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次之不战之地则不失其常
  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象曰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
  柔居盛位见犯乃较故无咎任寄非一行师之凶也
  上六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
  师终必推赏然小人虽有功不可胙之以土长乱也承犹继世之承也
  
  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彖曰比吉也比辅也下顺从也原筮元永贞无咎以刚中也不宁方来上下应也后夫凶其道穷也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
  必原筮者慎所与也
  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象曰比之初六有它吉也
  柔而无应能择有信者亲之已之诚素著显终有他吉比好先也
  六二比之自内贞吉象曰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爱自亲始人道之正故曰贞吉
  六三比之匪人象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履非其正比之必匪其人故可伤
  六四外比之贞吉象曰外比于贤以从上也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象曰显比之吉位正中也舍逆取顺失前禽也邑人不诫上使中也上六比之无首凶象曰比之无首无所终也
  失前禽谓三面而驱意在缓逸之不务杀也顺奔然后取之故被伤者少也
  以刚居中而显明比道伐止有罪不为滥刑故邑人不诫为上用中此之谓也不比者不惩非用中也故比必显之然杀不可务也一云上使中者付得其人也
  小畜
  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彖曰小畜柔得位而上下应之曰小畜健而㢲刚中而志行乃亨密云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象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自我西郊刚阳之气进而不已也
  初九复自道何其咎吉象曰复自道其义吉也
  以理而升进之于应也
  九二牵复吉象曰牵复在中亦不自失也
  初反自道三为说辐二以彚征在中故未为失
  九三舆说辐夫妻反目象曰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近而相比故说辐而不能进反为柔制故曰反目非其偶也故不能正其室
  六四有孚血去惕出无咎象曰有孚惕出上合志也以阴居阴其体不躁故曰有孚能上比于五与之合志虽为群下所侵被伤而去怀惧而出于义无咎
  九五有孚挛如富以其邻象曰有孚挛如不独富也上九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月几望君子征凶象曰既雨既处德积载也君子征凶有所疑也
  六四为众阳之主已能接之以信挛如不疑则亦为众所归故曰富以其邻
  
  履虎尾不咥人亨彖曰履柔履刚也说而应乎干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
  说虽应干而二不累五也
  刚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明也
  无阴柔之累故不疚此所以正一卦之德也
  象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辩上下定民志初九素履往无咎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阴累不干无应于上故其履洁素
  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贞吉象曰幽人贞吉中不自乱也中正不累无援于上故中不自乱得幽人之正
  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象曰眇能视不足以有明也跛能履不足以与行也咥人之凶位不当也武人为于大君志刚也
  大君者为众爻之主也武人者刚而不德也
  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象曰愬愬终吉志行也
  二五不累于己处多惧之地近比于三能常自危则志愿终吉阳居阴故不自肆常自危也
  九五夬履贞厉象曰夬履贞厉位正当也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象曰元吉在上大有庆也
  视所履以考求其吉莫如旋而反下则获应而有喜也
  乘刚未安其进也宁旋
  泰
  泰小往大来吉亨彖曰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象曰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初九㧞茅茹以其彚征吉象曰㧞茅征吉志在外也九二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象曰包荒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
  中行中立之行也若朋比则未足尚也舜文之大不是过也
  九三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象曰无往不复天地际也
  因交与之际以著戒能艰贞则享福可必
  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邻不戒以孚象曰翩翩不富皆失实也不戒以孚中心愿也
  阴阳皆未安其分故家不富志不宁
  六五帝乙归妹以祉元吉象曰以祉元吉中以行愿也虽阴阳义反取交际为大义
  上六城复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贞吝象曰城复于隍其命乱也
  泰极则否非力所支故不可以师其势愈乱正以命令谕众然终吝道也故知者先几艰贞无咎著戒未然也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象曰天地不交否君子以险德辟难不可荣以禄
  盖言上下不交便天下无邦有邦而与无邦同以不成国体也在天下他国皆无道只一邦治亦不可言天下无道须是都不治然后是天下无道也于否之时则天下无邦也古之人一邦不治别之一邦直至天下皆无邦可之则止有隐耳无道而隐则惟是有朋友之乐而已子欲居九夷未敢必天下之无邦或夷狄有道于今海上之国尽有仁厚之治者
  初六㧞茅茹以其彚贞吉亨象曰㧞茅贞吉志在君也柔顺处下居否以静者也能以类正吉而必亨不事茍合志在得主者欤
  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象曰大人否亨不乱群也处二阴之间上顺下容众不可异故其道否乃亨
  六三包羞象曰包羞位不当也
  处否而进履非其位非知耻者也
  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象曰有命无咎志行也
  居否之世以阳处阴有应于下故虽有所命无咎也
  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象曰大人之吉位正当也上九倾否先否后喜象曰否终则倾何可长也
  以亡为惧故能休其否
  包桑从下丛生之桑丛生则其根牢书云厥草惟包如竹丛芦苇之类河朔之桑多从根斩条取叶其生丛然
  同人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彖曰同人柔得位得中而应乎干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象曰天与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
  不能与人同未足为正也
  天下之心天下之志自是一物天何常有如此间别
  初九同人于门无咎象曰出门同人又谁咎也六二同人于宗吝象曰同人于宗吝道也九三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象曰伏戎于莽敌刚也三岁不兴安行也九四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九五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大师克相遇象曰同人之先以中直也大师相遇言相克也上九同人于郊无悔象曰同人于郊志未得也
  二与五应而为佗间已直人曲望之必深故号咷也师直而壮义同必克故遇而后笑
  大有
  大有元亨彖曰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应之曰大有其德刚健而文明应乎天而时行是以元亨
  柔得盛位非所固有故曰大有
  刚健故应乎天文明故时行
  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柔能大有非天道也乃天命也故曰顺天休命遏恶扬善勉众也
  初九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二应于五三能自通四匪其㫄惟初无交故有害然非其咎
  九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象曰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也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象曰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害也
  非柔中文明之主不能察非刚健不私之臣不能通故曰小人弗克
  九四匪其彭无咎象曰匪其彭无咎明辩晳也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象曰厥孚交如信以发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备也
  人威重有德望则人自畏服易曰厥孚交如威如吉君子以至诚交人然后有威重威如之吉易而无备也君子至平易有何关防拟备惟以抑抑威仪为德之隅俨然人望而畏之既易而无备则威如乃吉也
  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象曰大有上吉自天祐也以刚而下柔居上而志应于中故曰履信思顺又以尚贤盖五阳一阴又无物以间焉耳刚柔相求情也信也
  
  谦亨君子有终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
  止于下故光明
  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人乐尊之故光而不掩志下于人故人不能加天以广大自然取贵人自要尊大须意我固必欲顺己尊己又悦己之情此所以取辱取怒也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夫尊者谦则更光卑者己谦又如何逾之此天德至虚者焉以其能谦故尊而益光卑又无人可逾盖已谦矣复如何逾越也谦天下之良德
  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隐高于卑谦之象也
  易大象皆是实事卦爻小象则容有寓意而已言风自火出家人家人之道必自烹饪始风风也教也盖言教家人之道必自此始也又如言木上有水井则明言井之实事也又言地中有山谦夫山者崇高之物非谦而何又如言云雷屯云雷皆是气之聚处屯聚也
  多者寡者皆量宜下之
  初六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象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牧逸也
  六二鸣谦贞吉象曰鸣谦贞吉中心得也
  体柔居正故以谦获誉与上六之鸣异矣故曰贞吉
  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中心安之也有终则吉人则难能
  六四无不利㧑谦象曰无不利㧑谦不违则也
  裒多益寡无不尽道举措皆谦
  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上六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象曰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
  下应于三其迹显闻故曰鸣谦最上用谦为众所服故利用行师然声鸣其谦必志有求焉非如六二之正也三止于下如邑国之未宾也一云鸣谦则师有名
  
  豫利建侯行师彖曰豫刚应而志行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
  上动而下不顺非建侯行师之利也
  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王者之乐莫大于是
  初六鸣豫凶象曰初六鸣豫志穷凶也
  知几者上交不谄今得应于上豫独著闻终凶之道也故几豫之理莫若安其分动以义也
  六二介于石不终日贞吉象曰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六三盱豫悔迟有悔象曰旴豫有悔位不当也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六五贞疾恒不死象曰六五贞疾乘刚也恒不死中未亡也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象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不终日贞吉言疾正则吉也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坤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体顺用中以阴居阴坚介如石故在理则悟为豫之吉莫甚焉不以悦豫而流也随
  随元亨利贞无咎彖曰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
  上九下居于初也故曰刚来下柔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言凡所治务能变而任正不胶柱也处随之初为动之主心无私系故能动必择义善与人同者也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舍小随大所求可得必守正不邪乃吉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
  以阳居阴利于比三则凶也处随之世为众所附茍利其获凶之道也能以信存道则功业可明无所咎矣
  九五孚于嘉吉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象曰拘系之上穷也
  处随之世而刚正宅尊善为众信故吉或曰孚于二则吉
  
  蛊元亨利涉大川
  元亨然后利涉大川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彖曰蛊刚上而柔下㢲而止蛊忧患内萌蛊之谓也泰终反否蛊之体也弱而止待能之时也
  蛊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象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
  后甲三日成前事之终先甲三日善后事之始也刚上柔下故可为之倡是故先甲三日以蠲其法后甲三日以重其初明终而复始通变不穷也至于㢲之九五以其上下皆柔故必无初有终是故先庚后庚不为物首也于甲取应物而动顺乎民心也一本为事之倡法一作治
  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象曰干父之蛊意承考也
  处下不系应于上如子之专制虽意在承考然亦危厉以其柔㢲故终吉
  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象曰干母之蛊得中道也处中用㢲以刚系柔干母之蛊得刚柔之中也
  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象曰干父之蛊终无咎也
  义如初六小有悔者以其刚也
  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象曰裕父之蛊往未得也裕父之蛊不能为父除患能宽裕和缓之而已以柔居阴失之太柔故吝正固乃可干事以柔致远往未得也
  六五干父之蛊用誉象曰干父用誉承以德也
  虽天子必有继也故亦云干父之蛊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隐居以求其志故可则也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彖曰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临言有凶者大抵易之于爻变阳至二便为之戒恐有过满之萌未过中已戒犹履霜坚冰之义及泰之三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皆过中之戒也
  初九咸临贞吉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临为刚长已志应上故虽感而行正也
  九二咸临吉无不利象曰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非咸则有上下之疑有所不利
  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象曰甘临位不当也既忧之咎不长也
  体说乘刚故甘邪说求容而以临物安有所利能自忧惧庶可免咎
  六四至临无咎象曰至临无咎位当也
  以阴居阴体顺应正尽临之道虽在刚长可以无咎正一作说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象曰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顺命行中天子之宜
  上六敦临吉无咎象曰敦临之吉志在内也
  体顺则无所违极上则无所进不以无应而志在于临故曰敦临志在内也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盥求神而荐䙝也
  彖曰大观在上顺而㢲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内顺外㢲示民以顺而外从㢲此祭所以为教之本故盥而不荐中正以观天下又曰大观在上皆谓五也凡言观我生亦皆谓五也天不言藏其用而四时行神道如盥而不荐之类盥简洁而神荐䙝近而烦也
  有两则须有感然天之感有何思虑莫非自然圣人则能用感何谓用感凡教化设施皆是用感也作于此化于彼者皆感之道圣人以神道设教是也天不言而四时行圣人设教而天下服诚于此动于彼神之道欤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象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所观者末小人之道施于君子则吝
  六二窥观利女贞象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
  得妇人之道虽正可羞
  六三观我生进退象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
  观上所施而进退虽以阴居阳于道未失以其在下卦之体而应于上故曰进退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体柔㢲而以阴居下宾之必无过也故利下一作阴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象曰观我生观民也
  观我所自出者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
  以刚阳极上之德居不臣不任之位以观国家之政志有所未平也有君子循理之心则可免咎俯视九五之为故曰观其生
  噬嗑
  噬嗑亨利用狱彖曰頥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子路礼乐文章未足尽为政之道以其重然诺言为众信故片言可以折狱如易利用狱利用刑人皆非卦爻盛德适能是而已焉
  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
  九五分而下初六分而上故曰刚柔分合而章合而成文也
  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利用狱也象曰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敕法
  六自初而进之于五故曰上行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象曰屦校灭趾不行也
  戒之在初小惩可止故无咎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象曰噬肤灭鼻乘刚也
  六三居有过之地而已噬之乘刚而动为力不劳动未过中故无咎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象曰遇毒位不当也所间在四四为刚阳故曰腊肉非礼伤义故曰遇毒能以为毒而舍之虽近不相得小有吝而无咎也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象曰利艰贞吉未光也五为阴柔故喻干胏能守正得刚直之义故艰正吉其德光大则其正非艰也
  六五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象曰贞厉无咎得当也上九何校灭耳凶象曰何校灭耳聪不明也
  九四上九难于屈服故曰干肉得居中持坚之义正而危则得无咎也
  
  贲亨小利有攸往彖曰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象曰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
  无敢折狱者明不兼于下民未孚也故止可明政以示民耳
  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象曰舍车而徒义弗乘也文明之德以贵居贱修饰于下故曰贲其趾义非茍进故曰舍车而徒
  六二贲其须象曰贲其须与上兴也
  贲其须起意在上也
  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象曰永贞之吉终莫之陵也上下皆柔无物陵犯然不可邪妄自肆故永贞然后终保无悔
  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宼婚媾象曰六四当位疑也匪宼婚媾终无尤也
  以阴居阴性为艮止故志坚行深终无尤累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阴阳相固物所阜生柔中之徳比于上九上九敦素因可恃而致富虽为悔吝然获其吉也其道上行故曰丘园悔一作隘
  上九白贲无咎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
  上而居高洁无所累为物所贵故曰上得志也上一作止
  剥不利有攸往彖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象曰小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
  处剥之时顺上以观天理之消息盈虚
  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象曰剥床以足以灭下也六二剥床以辨蔑贞凶象曰剥床以辨未有与也
  三虽阴类然志应在上二不能进剥阳爻徒用口舌间说力未能胜故象曰未有与也然志在灭阳故亦云蔑贞凶
  六三剥之无咎象曰剥之无咎失上下也
  独应于阳故反为众阴所剥然无所咎
  六四剥床以肤凶象曰剥床以肤切近灾也
  迫近君位犹自下剥床至床之肤将及于人也不言蔑正剥道成矣一云五于阴阳之际义必上比故以喻肤
  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象曰以宫人宠终无尤也六五为上九之肤能下宠众阴则阳获安而无不利矣异于六三者以其居尊制裁为卦之主故不云剥之也终无尤怨者以小人之心不过图宠利而已不以官人见畜为耻也阴阳之际近必相比六五能上附于阳反制群阴不使进逼方得处剥之善下无剥之之忧上得阳功之庇故曰无不利
  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
  处剥之世有美实而不见采然其德备犹为民所载小人处下则剥床处上则反伤于下是终不可用之也
  
  复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静之动也无休息之期故地雷为卦言反又言复终则有始循环无穷人指其化而裁之耳深其反也几其复也故曰反复其道又曰出入无疾
  彖曰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利有攸往刚长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复言天地之心咸恒大壮言天地之情心内也其原在内时则有形见情则见于事也故可得而名状自姤而剥至于上九其数六也剥之与复不可容线须臾不复则乾坤之道息也故适尽即生更无先后之次也此义最大临卦至于八月有凶此言七日来复何也刚长之时豫戒以阴长之事故言至于八月有凶若复则不可须臾㫁故言七日七日者昼夜相继元无断续之时也大抵言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大德曰生则以生物为本者乃天地之心也地雷见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心惟是生物天地之大德曰生也雷复于地中却是生物彖曰终则有始天行也天行何尝有息正以静有何期程此动是静中之动静中之动动而不穷又有甚首尾起灭自有天地以来以迄于今盖为静而动天则无心无为无所主宰恒然如此有何休歇人之德性亦与此合乃是已有茍心中造作安排而静则安能久然必从此去盖静者进德之基也
  象曰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凡言后者大率谓继体守成之主也复言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以此校之则后为继承之主明矣先王以至日闭关者先王所重于至日以其顺阴阳往来闭关者取其静也闭关则商旅不行先王无过放事顺时以示法亦以示民后不省方如言富庶优暇不甚省事又明是继文之主
  初九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象曰不远之复以修身也祗犹承也受也一云祗悔作神祗之祗祗之为义示也效也见也言悔可使亡不可使成而形也
  六二休复吉象曰休复之吉以下仁也
  下比于阳故乐行其善
  六三频复厉无咎象曰频复之厉义无咎也
  所处非位非频蹙自危不能无吝吝一作咎
  六四中行独复象曰中行独复以从道也
  柔危之世以中道合正应故不与群爻同
  六五敦复无悔象曰敦复无悔中以自考也
  性顺位中无它应援以敦实自求而已刚长柔危之世能以中道自考故可无悔不然取悔必矣
  上六迷复凶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象曰迷复之凶反君道也
  君道过亢反常无施而可故天灾人害师败君凶久衰而不可振也
  无妄
  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彖曰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无妄四德无妄而后具四德也其曰匪正有眚对无妄雷行天动也天动不妄故曰无妄天动不妄则物亦无妄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也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物因雷动雷动不妄则物亦不妄故曰物与无妄育不以时害莫甚焉
  初九无妄往吉象曰无妄之往得志也
  易所谓得志者圣贤获其愿欲者也得臣无家尧之志也贞吉升阶舜之志也
  六二不耕获不菑畬则利有攸往象曰不耕获未富也柔之为道不利远者能远利不为物首则可乘刚处实则凶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
  妄灾之大莫大于妄诛于人以阴居阳体躁而动迁怒肆暴灾之甚者系牛为说縁耕获生词
  九四可贞无咎象曰可贞无咎固有之也九五无妄之疾勿药有喜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
  体健居尊得行其志故以无妄为疾
  无妄之疾疾无妄之谓也欲妄动而不敢妄是则以无妄为疾者也如孟子言有法家拂士是疾无妄者也以无妄为病而医之则妄之意遂矣故曰勿药有喜又曰不可试也言不可用药治之
  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进而过中是无妄而行也
  大畜
  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贤往行以畜其德
  刚健笃实日新其德乃天德也
  阳卦在上而上九又在其上故曰刚上而尚贤强学者往往心多好胜必无心处一乃养也定然后始有光明惟能定己是光明矣若常移易不定何求光明易大抵以艮为止止乃光明时止时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谦天道下济而光明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定则自光明故大学定而至于能虑人心多则无由光明蒙杂而著著古着字杂着于物所以为蒙𫎇昏蒙
  初九有厉利己象曰有厉利己不犯灾也
  趋其应则有二三之阻故不若己也
  九二舆说輹象曰舆说輹中无尤也
  不阻于三则见童于四不躁进者位中也
  九三艮马逐利艰贞日闲舆卫利有攸往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也
  不防舆卫而进历二阴则或有童牿说辐之害不利其往也本乎天者亲上故上合志也
  六四童牛之牿元吉象曰六四元吉有喜也六五豮豕之牙吉象曰六五之吉有庆也上九何天之衢亨象曰何天之衢道大行也
  其道大行也升于天何待衢路而进言无所不通也衢字当为绝句艮为止止二阴也不以止其类也故亨
  
  頥贞吉观颐自求口实彖曰頥贞吉养正则吉也观頥观其所养也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頥之时大矣哉
  观頥辨养道得失欲观人处已之方
  象曰山下有雷頥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
  山下有雷畜养之象
  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頥凶象曰观我朵頥亦不足贵也
  体躁应上观我而朵其頥求养而无耻者也
  六二颠頥拂经于丘頥征凶象曰六二征凶行失类也凡頥之正以贵养贱以阳养阴所谓经也頥卦群阴皆当听养于上六二违之反比于初以阴养阳颠頥者也群阴上所聚养者也六二乱经于聚养之义失阴类之常故以进则凶
  六三拂頥贞凶十年勿用无攸利象曰十年勿用道大悖也
  履邪好动系说于上不但拂经而己害頥之正莫甚焉故凶系说于上一作系而说上
  六四颠頥吉虎视耽耽其欲逐逐无咎象曰颠頥之吉上施光也
  体顺位阴得頥之正以贵养贱而得贤者虽反阳爻养阴之义以上养下其施光矣然以柔养刚非严重其德广大其志则未免于咎
  六五拂经居贞吉不可涉大川象曰居贞之吉顺以从上也
  听养于上正也以阴居頥卦之尊拂经也
  上九由頥厉吉利涉大川象曰由頥厉吉大有庆也由頥自危然后乃吉者下有众阴顺从之庆骄则有它吝此卦得养之正者方利涉大川盖养然后可动耳
  大过
  大过栋桡利有攸往亨彖曰大过大者过也栋桡本末弱也刚过而中㢲而说行利有攸往乃亨大过之时大矣哉象曰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阳刚过实于中本末过弱于外故当过矫相与也
  初六藉用白茅无咎象曰藉用白茅柔在下也九二枯杨生稊老夫得其女妻无不利象曰老夫女妻过以相与也
  扶衰于上使枯木生稊拯弱于下使微阴获助此刚中下济之功亦自获助于物也
  九三栋桡凶象曰栋桡之凶不可以有辅也九四栋隆吉有它吝象曰栋隆之吉不桡乎下也
  志在拯弱则栋隆而吉若私应为心则挠乎下吝也
  九五枯杨生华老妇得其士夫无咎无誉象曰枯杨生华何可久也老妇士夫亦可丑也
  九五上系上六故不能下济大事徒益其末耳无拯物之心所施者狭老妇士夫所与者不足道枯杨生华势不能久故无誉未至长乱故无咎
  上六过涉灭顶凶无咎象曰过涉之凶不可咎也阴居上极虽过而不足涉难故凶大过之极故灭顶而无咎也
  习坎
  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习坎重袭之义八纯卦惟此加习者馀皆一字可尽其义坎取其险故重之而其险乃著也
  色以离见声以震闻臭以㢲知味以坎达
  坎离者天地之中二气之正交然离本阴卦坎本阳卦以此见二气其本如此而交性也非此二物则无易
  彖曰习坎重险也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维心亨乃以刚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险之时用大矣哉象曰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可盈则非谓重险也中柔则心无常何能亨也内外皆险义不可止故行有尚也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茍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
  今水临万仞之山要下即下无复凝滞人在前惟知有义理而己则复何迥避所以心通
  初六习坎入于坎窞凶象曰习坎入坎失道凶也比于二无出险之志故云入于坎窞也
  九二坎有险求小得象曰求小得未出中也
  险难之际弱必附强上下俱阴求必见从故求则必小得然二居险中而未出也
  六三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象曰来之坎坎终无功也
  前之入险退来枕险入窞与初六同
  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象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
  四五俱得阴阳之正险阻之际近而相得诚素既接虽简略于礼无咎也上比于五有进出之渐故无凶
  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象曰坎不盈中未大也险难垂出而下比于四不能勉成其功光大其志故圣人惜之曰只既平无咎而已矣不能往有功也一本云坎盈则进而往有尚矣
  上六系用徽𬙊置于丛棘三岁不得凶象曰上六失道凶三岁也
  上六过中逃险而失道者也不附比阳中几于迷复之凶故为所系累也阴柔不能附比于阳处阴之极乘刚宜其为所拘戮也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以柔丽乎中正故利贞
  彖曰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柔丽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日月草木丽天地丽附著也
  象曰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明目达听继明之道也人患堕于博览惟大人能勉而继之
  初九履错然敬之无咎象曰履错之敬以辟咎也履错然与之者多也无应于上无所朋附以刚处下物所愿交非矜慎之甚何以免咎
  六二黄离元吉象曰黄离元吉得中道也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象曰日昃之离何可久也
  明正将老离过于中故哀乐之不常其德凡人不能久也故君子为德夭寿不贰
  人向衰暮则尤乐听声音盖留连光景视桑榆之暮景不足则贪于为乐惟郑卫之音能令人生此意易谓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悲衰暮故为乐不为则复嗟年景之不足也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象曰突如其来如无所容也
  处多惧之地而以乘刚故其来也遽其处也危无所容安如见弃逐皆所丽之失中也三刚而不可乘五正而不见容
  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象曰六五之吉离王公也言王公之贵人之所附下以刚进已虽忧危终以得众而吉者柔丽中正也
  上九王用岀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象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
  有嘉折首服而善之也获匪其丑执讯弗宾示威以正邦而己离道已成然后不附可征
  张子全书卷九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
  易说中
  
  咸亨利贞取女吉
  咸之为道以虚受为本有意于中则滞于方体而隘矣拇腓股脢辅以一卦通体高下为言
  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咸感也其爻虽相应而词多不吉顾其时如何耳说者多以咸恒配天地殊不知咸自可配天地故于序卦独不言咸咸既可以配天地则恒亦可以配天地皆夫妇之道也咸之为言皆也故语咸则非事咸感也不可止以夫妇之道谓之咸此一事耳男女相配故为咸也感之道不一或以同而感圣人感人心以道此是以同也或以异而应男女是也二女同居则无感也或以相悦而感或以相畏而感如虎先见犬犬自不能去犬若见虎则能避之又如磁石引鍼相应而感也若以爱心而来者自相亲以害心而来者相见容色自别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风动之也圣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而人欲老其老此是以事相感也感如影响无复先后有动必感咸感而应故曰咸速也
  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
  山上有泽非交感不能也感物之善莫若以虚受人有所系慕皆非正吉故六爻皆以有应不尽卦义而有所讥也
  初六咸其拇象曰咸其拇志在外也六二咸其腓凶居吉象曰虽凶居吉顺不害也
  居则吉趋则凶以男下女为正咸之道也
  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
  心宁静于此一向定叠前纵有何事亦不恤也休将闲细碎在思虑易曰何思何虑天下殊涂而同归一致而百虑天地之道惟有日月寒暑之往来屈伸动静两端而已在我精义入神以致用则细碎皆不能出其间在于术内已过未来者事著在心毕竟何益浮思㳺想尽去之惟图向去日新可也孔子以富不可求则曰从吾所好以思为无益则曰不如学也故于咸三以见此义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
  释氏以感为幻妄又有憧憧思以求朋者皆不足道也
  以阳居阴非躁感于物者也然体兑性悦未免乎思以求朋之累也盖体悦之初应止之始已劳于上朋止于下故憧憧得朋未为光大不持以正则有謟渎之悔
  感非有意咸三思以求朋此则不足道
  圣人惟于屈伸有感能有屈伸所以得天下之物何用憧憧以思而求朋大抵咸卦六爻皆以有应不尽咸道故君子欲得虚受人能容以虚受人之道也茍晓屈伸心尽安泰宽裕盖为不与物校待彼伸则己屈然而屈时少伸时多假使乱亡横逆亦犹屈少伸多我尚何伤日月寒暑往来正以相屈伸故不相害尺蠖之屈以求伸龙蛇之蛰以存身又精义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
  九五咸其脢无悔象曰咸其脢志末也
  九五处悦之中未免偏系之弊故不能感人心而曰咸其脢惟圣人然后能感人心也一无曰字
  上六咸其辅颊舌象曰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彖曰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㢲而动刚柔皆应恒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己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象曰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观书当不以文害辞如云义者出于思虑忖度易言天地之大义则天地固无思虑天地之情天地之心皆放此
  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柔㢲在下以应于上持用为常求之过深也故人道之交贵乎中礼且久渐而成也持一作特
  九二悔亡象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以阳系阴用以为常不能无悔以其久中故免
  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象曰不恒其德无所容也
  进则犯上退则乘刚故动则招悔取辱惟常守一德庶几取容故曰不恒其德则无所容也一有虽然贞吝德则可常也
  九四田无禽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田以时至则禽或可得处常非位则功无以致故君子降志辱身不可常也
  六五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象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上六振恒凶象曰振恒在上大无功也
  卦例于上爻多处之以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至恒又不可以此处但见其不常在上故大无功也易道灼然义理分明自存乎卦惟要人玩之乃得
  
  遁亨小利贞彖曰遁亨遁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而长也遁之时义大矣哉
  当位而应理不当遁以阴长故遁故曰与时行又曰小利贞又曰遁而亨也
  象曰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远小人不恶而严恶读为憎恶之恶远小人不可示此恶也恶则患及之又焉能远严之为言敬小人而远之之义也
  初六遁尾厉勿用有攸往象曰遁尾之厉不往何灾也危而不往何也遁既后时亡则取灾故知者违难在乎先几
  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象曰执用黄牛固志也
  黄牛中顺也阴邪浸长二居君臣正合之位戡难救时莫若中顺固志使奸不能干不然小人易间矣
  九三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象曰系遁之厉有疾惫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
  为内之主得位之正立爱其下畜臣妾之道尽矣然以斯处遁危疾宜焉
  九四好遁君子吉小人否象曰君子好遁小人否也有应于阴不恶而严故曰好遁小人暗于事机不忿怒成仇则私溺为累矣
  九五嘉遁贞吉象曰嘉遁贞吉以正志也
  嘉好义同然五居正处中能正其志故获正吉
  上九肥遁无不利象曰肥遁无不利无所疑也
  大壮
  大壮利贞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克己反礼壮莫甚焉故易于大壮见之
  克己下学上达交相养也下学则必达达则必上盖不行则终何以成德明则诚矣诚则明矣克己要当以理义战退私己盖理乃天德克己者必有刚强壮健之德乃胜己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夫酒清人渴而不敢饮肴干人饥而不敢食非强有力者不能人所不能人所以不能行己者于其所难者则惰其异俗者虽易而羞缩惟心弘则不顾人之非笑所趋义理耳视天下莫能移其道然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己者义理不胜惰与羞缩之病消则有长不消则病常在消尽则是大而化之之谓圣意思龌龊无由作事在古气节之士冒死以有为于义未必中然非有志槩者莫能况吾于义理己明何为不为正以不刚惟大壮乃能克己盖君子欲身行之为事业以教天下今夫为长者折枝非不能也但耻以为屈而不为耳不顾义理之若何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象曰壮于趾其孚穷也九二贞吉象曰九二贞吉以中也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象曰小人用壮君子罔也
  以阳居阳正也然乘下之刚故危小人用此而进如羝羊触藩以为壮故多见困君子知几则否藩以喻四三有应所之在进而位正理直小人处之必以刚动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象曰藩决不羸尚往也
  乘刚本有悔不用其壮故正吉三以四为藩九四上无阳爻故曰藩决壮舆之輹往无咎也四能不为阴累守己以正则吉而无乘刚之悔且得众阳之助以销阴慝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象曰丧羊于易位不当也
  羊外柔而内很六五以阴处阳羊丧之象也能去其内刚不拒来者则无悔故曰丧羊于易无悔履柔危之地乘壮动之刚固之必悔者位非其所堪也
  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象曰不能退不能遂不详也艰则吉咎不长也
  刚竞用触则进退皆凶危惧求全则咎有时而息也然上六以阴居上不详事宜用壮而触故进退不能晋
  晋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彖曰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象曰晋如摧如独行正也裕无咎未受命也
  居晋之初正必见摧故摧如不害于正吉也未孚于人或未见听宽以居之乃无咎然初六有应在四居下援上未安其分故曰未受命也
  六二晋如愁如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象曰受兹介福以中正也
  进而无挠多失于肆故愁如乃吉六五以阴居尊故称王母俱以柔中故受福可必也
  六三众允悔亡象曰众允之志上行也
  上历九四不为众信则取悔可必若志应在上晋为众允则悔亡
  九四晋如鼫鼠贞厉象曰鼫䑕贞厉位不当也
  鼫鼠为物贪而畏人体阳在进反据阴位故动止皆失与六三之义为相反矣
  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象曰失得勿恤往有庆也
  进而遇阳故失得不恤而吉也位不当必有悔获吉则悔亡
  上九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象曰维用伐邑道未光也
  穷无所往故曰角居明之极其施未光而应尚狭持此以进伐邑讨叛而己危而幸吉以得无咎然终吝道也无可进而进不己惟伐邑于内而可矣如君子则知止也
  明夷
  明夷利艰贞彖曰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文王体一卦之用箕子以六五一爻之德文王难在外箕子难在内也
  象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
  不任察而不失其治也
  初九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象曰君子于行义不食也
  进应于上为三所困故曰于飞垂翼君子避患当速势不与抗退而远行不遑暇食静以自守非有所往之时也
  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马壮吉象曰六二之吉顺以则也
  与三同体三为六应故曰夷于左股居中履顺难不能及故曰用拯马壮吉马谓初九亦为己用故欲拯暗同
  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贞象曰南狩之志乃大得也
  九三进获明夷之主故曰南狩得其大首
  六四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象曰入于左腹获心意也
  与上六同为一体故曰入于左腹与五亲比故曰出门获明夷之心盖用柔履中其志相得故曰获心意也
  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贞象曰箕子之贞明不可息也虽近于暗然柔顺履中暗不能掩箕子之正也
  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象曰初登于天照四国也后入于地失则也
  家人
  家人利女贞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象曰风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家道之始始诸饮食烹饪故曰风自火出
  家人道在于烹爨一家之政乐不乐平不平皆系乎此
  初九闲有家悔亡象曰闲有家志未变也
  男处女下悔也
  六二无攸遂在中馈贞吉象曰六二之吉顺以巽也九三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象曰家人嗃嗃未失也妇子嘻嘻失家节也
  位为过中则履非得宜与其慢也宁严
  六四富家大吉象曰富家大吉顺在位也
  柔顺在位故能长保其富
  九五王假有家勿恤吉象曰王假有家交相爱也有应在二得男女内外家道大正足以化成天下故王假之
  上九有孚威如终吉象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以阳居尊故威如身修而家齐故终吉
  
  睽小事吉彖曰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象曰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一于异则乖而不合故和而不同
  初九悔亡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象曰见恶人以辟咎也
  履睽之始悔也能以贵下贱故悔亡马复屈下恶人能免于咎
  九二遇主于巷无咎象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守正居中故能求主于乖丧之际不失其道乖睽主有不可显遇之时
  六三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象曰见舆曳位不当也无初有终遇刚也
  乘刚遇敌舆卫皆困
  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象曰交孚无咎志行也六五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象曰厥宗噬肤往有庆也二能胜三如噬肤耳何间已往
  上九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象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蹇之世大人乃能成功
  彖曰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见险能止然不可终止而己当见大人之德进之坤顺致养之地则得其中若更退守艮止则难无时而解也故曰不利东北其道穷也至于解卦则曰其来复吉乃得中也与此互见矣盖难在内外与震艮之动止则相反尔
  初六往蹇来誉象曰往蹇来誉宜待也
  蹇难之际用心存公无所偏系故誉美可获
  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象曰王臣蹇蹇终无尤也九三往蹇来反象曰往蹇来反内喜之也六四往蹇来连象曰往蹇来连当位实也
  连顺也序也蹇反当位正吉六四未能出险故可止而顺序以俟难之解当位处阴之实
  九五大蹇朋来象曰大蹇朋来以中节也
  刚中之德为物所归
  上六往蹇来硕吉利见大人象曰往蹇来硕志在内也利见大人以从贵也
  与解繇同义
  解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彖曰解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拆解之时大矣哉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难免人患散则得众者吉往而不返则生他变有所往而不速将后于时也故无所往则静吉有所往则速吉
  初六无咎象曰刚柔之际义无咎也
  险难方解未获所安近比于二非其咎也
  九二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象曰九二贞吉得中道也险乱方解不正自疑之阴皆自归附而顺听也故曰田获三狐不以三狐自累上合于五则得黄矢之象也
  六三负且乘致冦至贞吝象曰负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谁咎也
  不正而近比二刚不能致一故有小人负乘之象贪以致寇也
  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象曰解而拇未当位也
  位不当则所履者邪故失位之阴因得骈附险乱即解解之则朋信当一作正
  六五君子惟有解吉有孚于小入象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君子道亨则邪类之退必矣
  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象曰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忘义而贪故以喻隼
  损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亨彖曰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亨二簋应有时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损下益上损刚益柔非可常行必有孚元吉无咎可贞然后利有所进故下云有时
  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酌损之象曰已事遄往尚合志也损刚益柔有时损不可过抑而居下有为而然故事已则当速反于上与四合志损不以中未免于咎也
  九二利贞征凶弗损益之象曰九二利贞中以为志也以阳居阴刚德已损故以征则凶能志于正则虽损非损其实受益
  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象曰一人行三则疑也
  六三本为上六与坤同体若连茹彚征三人并行则反非益上之道也
  六四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象曰损其疾亦可喜也六三志应于上近不相得不固其踬使速应于上则初九之应无所间阻故曰损其疾使彼有喜故己亦可喜而无咎也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象曰六五元吉自上祐也
  龟弗能违言受益之可必信然不疑也或益之上九自外来而比之况其下者乎
  上九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象曰弗损益之大得志也
  上九本为九三虽为损下其实上行故云弗损益之损终反益反如益卦损上而益下则可大得志至于得臣无家咎所有之多也以刚在上受下之益多矣故无所施损当反益于下故曰弗损益之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彖曰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上巽下动者损上益下之道木以动而巽故利涉大川否卦九四下而为初九故曰天施地生又曰损上益下又曰自上下下
  初九利用为大作元吉无咎象曰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
  以刚阳之德施益于下故利用大作然必元吉乃无咎也
  六二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永贞吉王用亨于帝吉象曰或益之自外来也
  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言损上益下之道理不可易人皆信之虽十朋之龟亦不能违此道也往见损九五居中体柔𫎇上之益修报于下享帝之美莫盛此焉或益之必有自外来而益之者也
  六三益之用凶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象曰益用凶事固有之也
  中行者不私于应无所偏系也用心不私以拯凶难虽非王者之佐可以用之牧伯以为藩屏之臣矣体躁居阳上有刚应持此施益用拯凶难乃其固能也故无咎可必然亦须执礼告上公而行方合中道其曰吿公者未足专进为王者之佐也
  六四中行告公从利用为依迁国象曰告公从以益志也
  以阴居阴体巽应卑持此施益可以为依迁之国纯用卑柔仍吿上公见从方可用事无刚故也不足吿王故曰吿公
  本为初六寄位于四居阴体巽所趋在下以为依迁之国人所容信然必中行不私然后可吿必见从盖上以益下为心也
  九五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象曰有孚恵心勿问之矣惠我德大得志也上九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象曰莫益之偏辞也或击之自外来也体刚质巽志应在下位亢于上故立心勿恒或击之反或益之之义为文故又云自外来也
  未尝损已而云莫益之作易者因益卦而言尔夬
  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吿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益而不已必决故受之以夬
  彖曰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不可以必胜而忽慢故能矜慎则愈光也
  除恶务本故利有所进而后为德乃终
  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君子道长故非德之禁可以必行然不可恃令之行无恩以及下也
  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为咎象曰不胜而往咎也言能虑胜而往则无咎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警惧申号能孚号而有厉也以必胜之刚决至危之柔能自危虑虽有戎何恤能得中道故刚而不暴
  九三壮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象曰君子夬夬终无咎也
  九三以阳居阳进夬于上是壮于頄也不得中道过壮或凶故曰有凶君子明于事几能夬于用夬进而缓之以善其终不假用众故曰独行使之悦从故曰遇雨若濡君子之心终无系累故必有愠虽其有愠于正无害故曰无咎故君子之道绰然馀裕终不为咎也
  九四臀无肤其行次且牵羊悔亡闻言不信象曰其行次且位不当也闻言不信聪不明也
  一阴在上众阳争趋三其正应己独乘之故行止皆凶牵羊者必让而先之则为力也易溺于所趋必不能用故曰闻言不信溺于心者听必不聪
  九五苋陆夬夬中行无咎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阳近于阴不能无累故必正其行然后免咎
  上六无号终有凶象曰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姤女壮勿用取女彖曰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时义大矣哉
  非中爻不能备卦德故曰刚遇中正
  象曰天下有风姤后以施命诰四方
  上所以用柔于下者诰令莫大焉
  初六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豕孚蹢躅象曰系于金柅柔道牵也
  金柅二物也处姤之时不牵于近则所往皆凶孚信也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蹢躅得申则申矣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九二包有鱼无咎不利宾象曰包有鱼义不及宾也九三臀无肤其行次且厉无大咎象曰其行次且行未牵也
  行而无所与遇故曰行未牵也进退无所系也
  九四包无鱼起凶象曰无鱼之凶远民也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象曰九五含章中正也有陨自天志不舍命也
  杞之为物根固于下瓜之为实溃必自内九五以中正刚健含章宅尊而遇阴柔浸长之时厚下安宅溃乱是防尽其人谋而听天命者也以杞包瓜文王事纣之道厚下以防中溃尽人谋而听天命者欤
  上九姤其角吝无咎象曰姤其角上穷吝也
  穷不知变吝之道也
  萃
  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
  与涣卦义同故繇词互见
  萃而不见大人之德吝道也
  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象曰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聚而致亨必有庙乃尽其实
  聚而不见大人之德吝道也
  聚不以正私邪胜也
  富聚之世顺天之命用大牲有所进为宜
  散而通之顺天命而不凝于物也凝一作疑
  初六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往无咎象曰乃乱乃萃其志乱也
  萃聚之世物各以近相求所处远者虽有其应不能专一初六履不以中萃而志乱故为众轻侮若能啼号赍咨专一其守不恤众侮则往而无咎
  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象曰引吉无咎中未变也物思其聚之时能自持不变引而后往吉乃无咎凡言利用禴皆诚素著白于幽明之际未孚而略礼则神怒而民怨
  六三萃如嗟如无攸利往无咎小吝象曰往无咎上巽也九四大吉无咎象曰大吉无咎位不当也
  位非极显而有物之萃非大吉则悔吝必矣
  九五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贞悔亡象曰萃有位志未光也
  居得盛位不能见以大人之德系应于二故曰有位履非不正故无咎然非君人之大信为德非厚不能无悔故元永贞而后悔亡
  上六赍咨涕洟无咎象曰赍咨涕洟未安上也
  以阴居上极物之萃非所堪也
  升
  升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彖曰柔以时升巽而顺刚中而应是以大亨用见大人勿恤有庆也南征吉志行也象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徳积小以高大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谓之升故受之以升
  干之九二利见大人而以时之止升之九二有六五配合之庆故可见大人之德南征而勿恤也
  初六允升大吉象曰允升大吉上合志也
  允信也自信于己与上合志而升
  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象曰九二之孚有喜也
  与萃六二同
  九三升虚邑象曰升虚邑无所疑也
  上皆阴柔往无所疑
  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吉无咎象曰王用亨于岐山顺事也六五贞吉升阶象曰贞吉升阶大得志也
  柔中极尊不拒来者使物皆阶已而升正而且吉志宜大获也易所谓得志者圣贤获其愿欲得臣无家尧之志也贞吉升阶舜之志也
  上六冥升利于不息之贞象曰冥升在上消不富也
  
  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彖曰困刚揜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象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于险下柔不自振非穷而能亨致命遂志者也
  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
  处困者正乃无咎居非得中故幽而不明
  九二困于酒食朱绂方来利用享祀征凶无咎象曰困于酒食中有庆也
  困危之际物思所附九二以刚居中正大人之吉上下交说不施聪明美物方至然未可有为故以祭则吉以征则凶征虽或凶于义无咎际一作世
  六三困于石据于蒺蔾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象曰据于疾蔾乘刚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九四来徐徐困于金车吝有终象曰来徐徐志在下也虽不当位有与也
  心有偏系吝也以阳履柔故有终
  九五劓刖困于赤绂乃徐有说利用祭祀象曰劓刖志未得也乃徐有说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
  以阳居阳处困以刚威怒以求物之来是反为赤绂所困者也与九二之义反矣茍能徐以俟之乃心有说故曰乃徐有说物既自至以事鬼神然后福可致焉处困用中可以不失其守而己故言利用祭祀然非有为之时也
  上六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动悔有悔征吉象曰困于葛藟未当也动悔有悔吉行也
  处困之极重刚在下不得其肆居非所安举则招悔取舍皆咎故行然后吉一云动悔有悔犹云动悔之悔也
  
  井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缾凶彖曰巽乎水而上水井井养而不穷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缾是以凶也象曰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劳民劝相
  养而不穷莫若劳民而劝相也
  初六井泥不食旧井无禽象曰井泥不食下也旧井无禽时舍也九二井谷射鲋瓮敝漏象曰井谷射鲋无与也九三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象曰井渫不食行恻也求王明受福也
  井以既出为功井道之成在于上六三其正应而又以阳居阳克满可汲为五所间功不上施故为我心恻然若上六明于照物则上下远迩皆获其利井渫不食强施行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叹欤
  六四井甃无咎象曰井甃无咎修井也
  无应于上无敝漏于下故但免咎而己
  九五井冽寒泉食象曰寒泉之食中正也
  井冽寒泉美而可汲者也刚中之德为众所利
  上六井收勿幕有孚元吉象曰元吉在上大成也
  
  革已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彖曰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已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象曰泽中有火革君子以治历明时初九巩用黄牛之革象曰巩用黄牛不可以有为也
  贱而无应非大亨以正之德中坚自守不可有为
  六二已日乃革之征吉无咎象曰已日革之行可嘉也俟上之唱革而往应柔中之德所之乃吉
  九三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象曰革言三就又何之矣
  以文明炎上刚阳之德进而之兑兑内柔外刚势穷必反故以征则凶能守正戒惧文命吿之此三革言彼三从命必然可信之理也一云征则虽正而危
  九四悔亡有孚改命吉象曰改命之吉信志也
  约已居阴心无私系革而必当见孚于众改命倡始信已可行故吉
  九五大人虎变未占有孚象曰大人虎变其文炳也以刚居尊说而唱下为众所睹其文炳然不卜而孚望而可信下观而化革著盛焉
  大人虎变夫何疚之有
  虎变文章大故明豹变文章小故蔚
  上六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象曰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小人革命顺以从君也
  以柔为德不及九五刚中炳明故但文章蔚缛能使小人改观而从也
  盛德之容颜孟以上始可以观若颜子变则必大变即大人虎变虎变则其文至也如此则不待占而有信君子所至之分以致文则足以为班班之缛革命而听命己不敢犯此所谓尽饰之道斯行者远矣然犹是就小成上以致其文颜子地位于豹变己为亵就未必肯于此发见此所以如愚愚虽是于吾言无所不说然必夫子省其私始知不愚察其人焉惟是徇内尚质尔然发则不小发大抵止乃有光明艮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其道光明形则著著则明必能止则有光明今作事特未决盖非止也止乃决为然后就其上文章颜子见其进未见其止未止故未发见其所止又必欲如所期盖未见夫子着心处故未肯止是之谓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勿用学者至此地位亦必如愚然颜子学举措亦无不致文中节处自是谓博我以文则文岂不足但颜子不以为意所谓有若无实若虚也有颜子之心则不为颜子之文可也
  
  鼎元吉亨彖曰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巽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元亨象曰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正始而取新莫先于正位而定命也
  初六鼎颠趾利出否得妾以其子无咎象曰鼎颠趾未悖也利出否以从贵也
  柔牵于上必有义乃可鼎颠趾必出否妾从子贵必以有子乃不悖于义也
  九二鼎有实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象曰鼎有实慎所之也我仇有疾终无尤也
  以阳居中故有实实而与物竞则所丧多矣故所之不可不慎也我仇谓三也三为革为塞固己路而为患者也使其有疾而不能加我则美实可保而吉可致也然四亦恶三三常惧焉是有疾而无尤也
  九三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亏悔终吉象曰鼎耳革失其义也
  耳革行塞处二阳之间上下俱实也上下革塞则虽有美实而不见取若二使应五四使应初则其悔可亏故曰方雨亏悔能终不固塞其路则吉可召也革塞之则失其义矣以阳居阳承乘皆刚悔也有九四之革其行不得上通此鼎耳之失义也
  九四鼎折足覆公𫗧其形渥凶象曰覆公𫗧信如何也六五鼎黄耳金铉利贞象曰鼎黄耳中以为实也居中故其耳黄体柔故其铉金柔故利于贞一作利于劲正
  上九鼎玉铉大吉无不利象曰玉铉在上刚柔节也以刚居上能贞洁如玉以成鼎道不牵阴柔以固其节则吉无不利鼎象也足阴腹阳耳虚铉刚故曰刚柔节也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彖曰震亨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此卦纯以君出子在而言则震之体全而用显故曰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不杂言君父共国之时也
  初九震来虩虩后笑言哑哑吉象曰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六二震来厉亿丧贝跻于九陵勿逐七日得象曰震来厉乘刚也
  初动而之上故曰跻于九陵亿必也
  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象曰震苏苏位不当也
  苏苏亦索索之义处非其地故危困不一能惧而改行则无眚矣
  九四震遂泥象曰震遂泥未光也
  处众阴之中为众附比刚阳之德而以位阴故泥而未光也
  六五震往来厉亿无丧有事象曰震往来厉危行也其事在中大无丧也
  惧往亦厉惧来亦厉能行己以危则富贵可保故曰无丧有事犹云不失其所有也以其乘刚故危以其在中故无丧祸至与不至皆惧则无丧有事一有云惧阴之中
  上六震索索视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㛰媾有言象曰震索索中未得也虽凶无咎畏邻戒也危以动惧以语无交而求则民弗与也故以征则凶能以邻为惧则可免咎邻谓五也五既附四己或与焉则招悔而有言矣能以邻为戒不待及身而戒则无咎
  
  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虽处喧哄亦无害于为学有人于此或日月而至焉亦有终日而不至者及其久也去者常少若居于家闻婴孩之啼则有不忍之心闻奴婢喧戾则犹有不容之意至于市井纷嚣一不与我事何伤于存诚养志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夫入他人之庭不见其人可止也艮其背至近于人也然且不见以其上下无应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学者必时其动静则其道乃不蔽昧而明白今人从学之久不见进长正以莫识动静见他人扰扰非关己事而所修亦废由圣学观之冥冥悠悠以是终身谓之光明可乎
  彖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
  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著则明之义也
  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位所安之分也如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初六艮其趾无咎利永贞象曰艮其趾未失正也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象曰不拯其随未退听也腓体之随也不能禁其趾而徒止其腓腓所未听故心不能快
  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厉薫心象曰艮其限危薫心也一身而动止中列危至薫心
  六四艮其身无咎象曰艮其身止诸躬也
  止于心故能艮其身咸之九四朋从尔思义近之
  六五艮其辅言有序悔亡象曰艮其辅以中正也不能施止于心而能止其言故悔可亡也
  上九敦艮吉象曰敦艮之吉以厚终也
  
  渐女归吉利贞彖曰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刚得中也止而巽动不穷也
  渐者天地之施交女归吉进得位皆指六四施一作始
  象曰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
  居可久之德难从无徴之德君子不以责人君子以贤德自居不强率人待其心回故善俗自然一作不可推行无征难从之德
  初六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象曰小子之厉义无咎也
  鸿为水鸟渐进之始出至于干鸿鹄之志非小子所量见其出陆争欲危之且疑其所处非君子信己而行义无咎也
  六二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象曰饮食衎衎不素饱也衎衎和乐貌饮食和乐不徒饱而己言获志之多也
  九三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象曰夫征不复离群丑也妇孕不育失其道也利用御冦顺相保也
  渐卦九三六四易位而居三离上卦四离下卦故曰夫征不复妇孕不育然相与之固物莫能间故利用御冦也征不复者变为艮且得位也如六四之得桷三四非正合故曰失其道也
  六四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象曰或得其桷顺以巽也
  木非鸿所居如四之易位而在上也然本坤之爻进而为巽故或得其桷居之可安也顺巽则众所与也故得所安
  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象曰终莫之胜吉得所愿也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象曰其羽可用为仪吉不可乱也
  无应于下羽洁无污且处于高故曰渐陆
  归妹
  归妹征凶无攸利彖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说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无攸利柔乘刚也
  泰之九三进而在四六四降而在三故曰天地之大义也然泰道将终征将为否故曰凶
  三五皆乘刚必退反乃吉
  归妹与革均是泽为大卦义不相干故革具四德而归妹初不言德也妹者是少女之称也对长男而言之故言少女先儒为侄娣之义于卦不见于爻辞则有君与娣之称长男而与长女是人之常也少女而与少男是人之感也说以动须是归妹圣人直是尽人情
  象曰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
  永常礼之终知人情之蔽
  初九归妹以娣跛能履征吉象曰归妹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
  阳处于上不可不随故征吉以兑应震合卦之义常道也爻为阳故能履非匹故跛
  九二眇能视利幽人之贞象曰利幽人之贞未变常也震动乎上虽匹而不至所以眇阳中故能视不援上幽人之正也
  六三归妹以须反归以娣象曰归妹以须未当也三阴本彚征在上今六三反下而为兑故曰归妹以须反归以娣女当待年于家今待年夫家而反归故曰未当
  九四归妹愆期迟归有时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九四当速交而为泰今独后者三有所待也故曰愆期
  六五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几望吉象曰帝乙归妹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贵行也
  归妹交泰之事备矣与泰六五同又于此见
  为之戒也以其贵行故戒其满以几望一作又于此见新故之戒也
  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象曰上六无实承虚筐也
  上六与六三皆阴故士女无实
  丰
  丰亨王假之勿忧宜日中
  宜日中不宜过中也
  彖曰丰大也明以动故丰王假之尚大也勿忧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月盈则食中弦盈之极也此人鬼所以恶盈祸盈也
  象曰雷电皆至丰君子以折狱致刑
  盛明如天大之至也动于上而明于下故折狱致刑民不惑矣
  初九遇其配主虽旬无咎往有尚象曰虽旬无咎过旬灾也
  所之在进光大其宜也故往而有尚非均是阳爻则蔀暗之灾与六二疑疾无以异也
  六二丰其蔀日中见斗往得疑疾有孚发若吉象曰有孚发若信以发志也
  凡言往者皆进而之上也初进而上则遇阳而有尚二既以阴居阴而又所应亦阴故往无所发愈増疑疾能不私于累信然接物乃告宜日中而所应得阴故曰见斗五在君位故以斗喻夜见之象
  九三丰其沛日中见沫折其右肱无咎象曰丰其沛不可大事也折其右肱终不可用也
  所应在阴故曰丰沛能折其右肱绝去上六而不累其明则可免咎也光大之上阴柔之终不可用也
  九四丰其蔀日中见斗遇其夷主吉象曰丰其蔀位不当也日中见斗幽不明也遇其夷主吉行也
  无应于下近比于五故亦云见斗正应亦阳故云夷主
  六五来章有庆誉吉象曰六五之吉有庆也
  来章反比阳则明也有庆得配于四也
  上六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閴其无人三岁不觌凶象曰丰其屋天际翔也窥其户閴其无人自藏也
  丰屋蔀家自蔽之甚犹大明之世而夷墨其行穷大而失居者也处上之极不交于下而居动之末故曰天际翔也
  
  旅小亨旅贞吉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旅之时义大矣哉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初六旅琐琐斯其所取灾象曰旅琐琐志穷灾也
  琐琐不能致命遂志身穷而志卑也冗细其所为取灾之道也
  六二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象曰得童仆贞终无尤也
  居得位即次之义得三之助故曰怀其资下有一阴无所系累故曰得童仆贞
  九三旅焚其次丧其童仆贞厉象曰旅焚其次亦以伤矣以旅与下其义丧也
  以阳居阳其志亢也旅而骄亢焚次宜也下比二阴丧其御下之正危厉之道
  九四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象曰旅于处未得位也得其资斧心未快也
  以阳居阴旅于处也所应在初初为琐琐志穷卑下不能大助于己但得其资斧之用而己志未有得故其心不快
  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象曰终以誉命上逮也四处阴应下坚介难致雉之象也以力致之徒丧其矢丧矢丧其直也文明居中必不失其直当终得誉美
  上九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象曰以旅在上其义焚也丧牛于易终莫之闻也
  以阳极上旅而骄肆者也失柔顺之正故曰丧牛于易易肆也肆怒而忤物虽有凶危其谁告之故曰终莫之闻也
  
  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彖曰重巽以申命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象曰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初六进退利武人之贞象曰进退志疑也利武人之贞志治也
  体柔居下在巽之始谦抑过中故施于武人之贞则适得其宜进退者柔不自决之象也
  九二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象曰纷若之吉得中也
  以阳居阴其志下比无应于上故曰巽在床下然不失中道下为之用故史巫纷若乐为之使吉而无咎非如上九丧其资斧史巫论虚华适实者言不失中道则乐尽其诚者众矣
  九三频巽吝象曰频巽之吝志穷也
  三阳处刚失巽之道乘刚而动频吝所宜志在比物故吝如复之六三志穷也
  六四悔亡田获三品象曰田获三品有功也
  柔顺之德以阴居位虽或乘刚悔终可亡近比于五不为谄妄而又二三并为所获不私其累而乐为己用田获之类也使三阳见获四之功也
  九五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终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象曰九五之吉位正中也
  解见蛊卦志不以正则将有悔先庚三日让始也后庚三日存终也虽体阳居尊无应于下故不可为事之唱乃吉不著于繇辞者巽非忧患之时故也
  上九巽在床下丧其资斧贞凶象曰巽在床下上穷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
  柔巽过极难为之下物不为用故曰丧其资斧凶资斧尚丧馀用殚矣
  
  兑亨利贞彖曰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象曰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初九和兑吉象曰和兑之吉行未疑也
  以阳居下无所比附出门同人行自信者也
  九二孚兑吉悔亡象曰孚兑之吉信志也
  私系于近悔也诚于接物信而不妄吉且悔亡
  六三来兑凶象曰来兑之凶位不当也九四商兑未宁介疾有喜象曰九四之喜有庆也
  通其邪佞使进而上则小人道长而不宁以谄为疾而拒外之则终不失其得偶之庆也
  九五孚于剥有厉象曰孚于剥位正当也
  说六三之进则是孚于剥近危之道也故处乎盛位者佞不可亲也当正位而进小人信乎剥之道也
  上六引兑象曰上六引兑未光也
  与三为类而引升之虽不伤类然未足多也
  
  涣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萃王假有庙涣然后聚道乃久故王假有庙互见于此凡言有庙者聚道之极也
  彖曰涣亨刚来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庙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象曰风行水上涣先王以享于帝立庙
  财散则民聚王乃在涣中之一也
  初六用拯马壮吉象曰初六之吉顺也
  处险之下故必用拯无应于上顺比九二之刚拯而马壮其吉宜也
  九二涣奔其机悔亡象曰涣奔其机得愿也
  奋于险中进而之前则难解悔亡故曰奔其机三四皆险故曰得愿若退累于初则险不能出其悔终存
  六三涣其躬无悔象曰涣其躬志在外也
  援上而进惟求自脱于险无悔而己非能及物者也
  六四涣其群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象曰涣其群元吉光大也
  己处险外无私其应常以拯众为心则其志光大获吉若志在所归之地近累于五则非能平均其虑者也
  九五涣汗其大号涣王居无咎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为涣之主使物遍被其泽正位凝命可以免咎不私于应故能均布其大号也涣然廓大以王道自居乃无咎
  上九涣其血去逖出无咎象曰涣其血远害也
  乘刚在上若系于三害不可免能绝弃阴类远去其难则可免咎
  
  节亨苦节不可贞彖曰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说以行险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象曰泽上有水节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
  以苦节为贞其道之穷必矣
  初九不出户庭无咎象曰不出户庭知通塞也
  见塞于九二故不出
  九二不出门庭凶象曰不出门庭凶失时极也
  体柔位阴故不出门庭凶
  六三不节若则嗟若无咎象曰不节之嗟又谁咎也处非其位失节也然能居不自安则人将容之故无咎兑说也故能嗟咨取容
  王弼于此无咎又别立一例只旧例亦可推行但能嗟其不节有过之心则亦无咎也若武帝下罪已之诏而天下悦大人过既改则复何咎之有
  六四安节亨象曰安节之亨承上道也九五甘节吉往有尚象曰甘节之吉居位中也
  以刚居中得乎盛位优为其节者也守之不懈富贵常保故曰往有尚
  上六苦节贞凶悔亡象曰苦节贞凶其道穷也
  处险之极故曰苦节苦节而不正悔也必正而凶则道虽穷而悔亡苦节反若获吉取悔必多
  中孚
  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彖曰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也象曰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
  中孚上巽施之下悦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盖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信且正天之道也
  初九虞吉有他不燕象曰初九虞吉志未变也
  为信之始其信未孚而志应在四进有二三刚柔之间非以礼自防使为众所信取悔之道也故必防其萌使志不乱孚交如则威如乃吉
  九二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象曰其子和之中心愿也
  居中体巽无所私系德必有邻物愿所归位以德致为五所任故曰与尔靡之靡偃也顺从之也
  六三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象曰或鼓或罢位不当也
  处非所安物之所恶刚而乘之柔不相比进退之际惟敌是求不恒其德莫非已致一作惟敌是得故求之云云
  六四月几望马匹亡无咎象曰马匹亡绝类上也诚以接物体巽居柔阴德之盛美者也阴德盛美物所愿交故必一其所应绝类于上使阴不疑阳如月近望而不过于盈可以无咎一作免咎
  九五有孚挛如无咎象曰有孚挛如位正当也
  处乎盛位而信不交物未免于咎也
  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象曰翰音登于天何可长也处信之极好居物上信而无实穷上必凶一云将变而为小过也
  小过
  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彖曰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
  时宜用过虽过正也
  失其所安者必矫其所为以求安过于自大其势必危过于自损可以获吉故曰上逆而下顺飞鸟之象
  象曰山上有雷小过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
  过恭哀俭皆宜下之义
  初六飞鸟以凶象曰飞鸟以凶不可如何也六二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象曰不及其君臣不可过也
  与其上比于阳不若下遇于阴与其上合于五不若退附于初宜下之义也无应于上故能免咎臣居己下犹不可过况其它乎
  九三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象曰从或戕之凶如何也居阳以刚而应于上为众所疾非过为防慎人或戕之凶之甚也
  九四无咎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象曰弗过遇之位不当也往厉必戒终不可长也
  道非刚亢故无咎有应于下故曰弗过遇之过此以往难无以除故危而必戒不可常然故勿用永贞一云九四以阳居阴而乘九三之刚非其过也乃适与之遇耳故无咎若率是而往必危以为戒终不可久故勿用永贞当思奋尔
  六五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象曰密云不雨已上也
  不能畜刚止健凡言自我西郊进而不已也柔得中小事吉故曰公弋取彼在六非及物之功且不能摧敌止暴也三止于下隐伏之象故曰在穴小过有飞鸟之象故因曰取彼在穴雨必蒸聚自下而上则其润泽周普今自西而东趋其所应其施未光也己上亦尚往之义
  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象曰弗遇过之己亢也
  不宜上而上乃自取之灾也
  既济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彖曰既济亨小者亨也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象曰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通其变然后可久故止则乱也
  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象曰曳其轮义无咎也六二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象曰七日得以中道也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象曰三年克之惫也上六险而应此处卦之未济以终乱者也故以比鬼方九三以阳居阳文明而正故用师虽久困而必克小人用之取亡之道也
  六四襦有衣袽终日戒象曰终日戒有所疑也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象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时也实受其福吉大来也
  东邻上六也西邻六四也过于厚济也几于时中也济而合礼虽薄受福九五既济之主举上与下其义之得不言而著也
  上六濡其首厉象曰濡其首厉何可久也
  未济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彖曰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初六濡其尾吝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极也九二曳其轮贞吉象曰九二贞吉中以行正也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象曰未济征凶位不当也
  有强援于上故利涉大川非义躁进凶之道也
  九四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象曰贞吉悔亡志行也
  刚阳之德迫近至尊非正而吉悔所招也初处险中叛而未一奋动讨伐其势必克堪上之任是以有赏
  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象曰君子之光其晖吉也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象曰饮酒濡首亦不知节也
  饮酒而至于濡首不节之甚也其必失此乐也有孚













  张子全书卷十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一
  易说下
  系辞上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先分天地之位乾坤立则方见易故其事无非易也所以先言天地乾坤易之门户也不言高卑而曰卑高者亦有义高以下为基亦是人先见卑处然后见高也
  不见两则不见易 物物象天地
  不曰天地而乾坤云者言其用也乾坤亦何形犹言神也人鲜识天天竟不可方体姑指日月星辰处视以为天阴阳言其实乾坤言其用如言刚柔也乾坤则所包者广
  动静有常刚柔断矣
  动静阴阳性也刚柔其体未必形
  静专动直不为物累则其动静有常不牵制于物也然则干为刚果断然不疑矣直一作著
  天地动静之理天圆则须动转地方则须安静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有形有象然后知变化之验
  是故刚柔相摩
  以人言之喘息是刚柔相摩气一出一入上下相摩错也于鼻息见之人自鼻息相摩以荡于腹中物既消烁气复升腾
  干知大始坤作成物干以易知坤以简能
  天地虽一物理须从分别大始者语物之始干全体之而不遗故无不知也知之先者盖莫如干成物者物既形矣故言作已入于形气也初未尝有地而干渐形不谓知作谓之何哉然而干以不求知而知故其知也速坤以不为而为故其成也广
  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此皆言人体天地之徳然也可久者以久远推行可大者其得体也大凡语道理之徒道达不已竟亦何所求推行及民故以贤人措诸事业而言易简理得而成乎天地之中盖尽人道并立乎天地以成三才则是与天地参矣但尽人道理自当耳不必受命仲尼之道岂不可以参天地
  言知者知而己言能者渉于形气能成物者也易则易知易知则有亲今夫虎豹之为物豢之虽驯人亦不敢遂以亲狎为其难测惟其平易则易知易信信则人任焉以其可信人斯委任故易以有功矣道体至广所以有言易有言小有言大无乎不在
  坤至柔而动也刚乃积大势成而然尔干至健无体为感速故易知坤至顺不烦其施普故简能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德业不可久不可大不足谓之贤况可谓之圣乎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成位乎其中与天地合其德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吉凶者失得之著也变化者进退之著也设卦系辞所以示其著也吉凶变化悔吝刚柔易之四象欤悔吝由羸不足而生亦两而已变化进退之象云者进退之动也微必验之于变化之著故察进退之理为难察变化之象为易六爻尽利而动所以顺阴阳刚柔仁义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
  序犹言分也易之中有贵有贱有吉有凶皆其自然之分也所居皆安之君子安分也
  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
  言君子未尝须臾学不在易玩玩习也每读则每有益所以可乐
  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占非卜筮之谓但事在外可以占验也观乎事变斯可以占矣盖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此所以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也
  彖者言乎其象也
  象谓一卦之质
  齐小大者存乎卦
  卦有称名至小而与诸卦均齐者各著其义也盖称名小而取类大也
  辨吉凶者存乎辞
  欲见小疵者必存乎辞
  忧悔吝者存乎介
  悔吝吉凶之萌惟介于石者能见几而作
  忧悔吝者存乎介欲观易象之小疵宜存志静知所动之几微也静知亦作静志
  震无咎者存乎悔
  凡言无咎者必求其始皆有悔今能改之也有咎而免者善震而补也
  易与天地凖故能弥纶天地之道
  易与天地凖此言易之书也易行乎其中造化之谓也言弥纶范围此语必夫子所造弥者弥缝补缀之义纶者往来经营之义易之为书与天地凖易即天道独入于爻位系之以辞者此则归于人事盖卦本天道三阴三阳一升一降而变成八卦错综为六十四分而有三百八十四爻也因爻有吉凶动静故系之以辞存乎教诫使人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其出入以度内外使知惧又明于忧患与故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圣人与人撰出一法律之书使人知所向避易之义也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天文地理皆因明而知之非明则皆幽也此所以知幽明之故万物相见乎离非离不相见也见者由明而不见非无物也乃是天之至处彼异学则皆归之空虚盖徒知乎明而已不察夫幽所见一边耳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方聚也安得不谓之有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故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
  盈天地之间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离不相睹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故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
  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
  知天地无私则于道不离然遗物而独化又过乎大中之表也故下文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未能周万物则必有过过失也君子立法必其智周天下之利害而其道又足以济天下然后不过过失也知周万物道济天下然后不错若不如此或得于彼则或失于此也天惟运动一气鼔万物而生无心以恤物圣人则有忧患不得似天天地设位圣人成能圣人主天地之物又智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必也为之经营不可以有忧付之无忧
  旁行不流圆神不倚也
  安土敦乎仁故能爱
  安土乐其所自生忠厚之道也
  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
  过则溺于空沦于静既不能存其神又不能知夫化矣大抵过则不是着有则是着无圣人自不言有无诸子乃以有无为说说有无斯言之陋也在易则惟曰神则可以兼统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不偏滞于昼夜之道故曰通知
  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系辞言易大槩是语易书制作之意其言易无体之类则是天易也神易虽是一事方与体虽是一义以其不测故言无方以其生生故言无体然则易近于化
  一阴一阳之谓道
  一阴一阳是道也能继继体此而不已者善也善之犹言能继此者也其成就之者则必俟见性是之谓圣仁者不已其仁始谓之仁知者不已其知方谓之知此是致曲曲能有诚也诚则有变化必仁智会合乃为圣人也前谓圣者于一节上成性也夷惠所以亦得称圣人然行在一节而已百姓日用而不知盖所用莫非在道饮食男女皆性也但己不自察由旦至暮凡百举动莫非感而不之知今夫心又不求感又不求所以醉而生梦而死者众也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言继继不已者善也其成就者性也仁智各以成性犹仁礼以成性
  勉勉而不息可谓善成而存存在乎性仁知见之所谓曲能有诚者也不能见道其仁知终非性之有也性未成则善恶混故亹亹而继善者斯为善矣恶尽去则善因以亡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长顺焉可也存虚明久至德顺变化达时中仁之至义之尽也知微知彰不舍而继其善然后可以成之性矣
  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
  闻见不足以为己有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心各有本性始为己有茍未见性须当勉勉今学者既知趋向殊不费力何谓不勉勉
  百姓日用而不知
  百姓日用不知溺于流也
  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
  老子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是也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则异矣圣人岂有不仁所患者不仁也天地则何意于仁鼔万物而已圣人则仁耳此其为能弘道也天不能皆生善人政以天无意也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之于天下法则无不善也然古者治世多而后世不治何也人徒见文字所记自唐虞以上几治几乱须归之运数有大运有小运故孟子曰天之生民久矣一治一乱
  系之为言或说易书或说天或说人卒归一道盖不异术故其参错而理则同也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则于是分出人之道不可混天鼓万物而与圣人同忧此言天德之至也与天同忧乐埀法于后世虽是圣人之事亦犹圣人之末流耳
  神则不屈无复回易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者此直谓天也天则无心神故可以不诎圣人则岂忘思虑忧患虽圣亦人耳焉得遂欲如天之神庸不害于其事圣人茍不用思虑忧患以经世则何用圣人天治自足矣
  圣人所以有忧者圣人之仁也不可以忧言者天也盖圣人成能所以异于天地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
  富有广大不御之盛欤日新悠久无疆之道欤富有者大无外也日新者久无穷也显其聚也隐其散也显且隐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荡所以妙乎神日新之谓盛德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非盛德日新惟日新是谓盛德义理一贯然后日新
  生生之谓易
  生生犹言进进也
  极数知来之谓占
  极数知来前知也前知其变有道术以通之君子所以措于民者远矣
  通变之谓事
  能通其变而措于民圣人之事业也
  易简之善配至德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德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非知德不崇非礼业不广
  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之道而知其知崇矣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出如天地位而易行天地位定而易行其中知礼成而道义出夫易圣人所以崇德广业以知为德以礼为业也盖知崇则德崇矣此论易书之道而圣人亦以教人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比下文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而言也天地设位故易行乎其中知礼成性则道义自此而出也道义之门者由仁义行也圣人亦必知礼成性然后道义从此出譬之天地设位则造化行于其中知则务崇礼则惟欲乎卑成性须是知礼存存则是长存知礼亦如天地设位
  何以致不息成性则不息诚成也诚为能成性也仁人孝子所以成身柳下惠不息其和也伯夷不息其清也于清和以成其性故亦得为圣人也然清和犹是一端不得完正不若知礼以成性即道义从此出智极其高故效天礼着实处故法地人必礼以立失礼则孰为道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得知礼以成性性乃存然后道义从此出学不能自信而明者患在不勉耳当守道不回如川之流源泉混混不舍昼夜无复回却则自明自得之也易曰继之者善也惟能相继而不已者道之善也至于成性则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矣易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
  易语天地阴阳情伪至隐赜而不可恶也诸子驰骋说辞穷高极幽而知德者厌其言故言为非艰使君子乐取之为贵
  易之为书有君子小人之杂道有阴阳爻有吉凶之戒使人先事决疑避凶就吉
  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
  凡一言动是非可不可随之而生所以要慎言动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不越求是而己
  自此以下皆著爻象之词所以成变化之道拟议以教人也凡有一迹出则便有无限人议论处至如天之生物亦甚有不齐处然天则无心不恤此所以要慎易曰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只是要求是也
  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君子自知自信了然不惑又于出处语默之际获与人同则其志决然利可断金惟仁者能听尽言己不欲为善则己茍欲为善惟恐人之不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夫一人固自明矣又有一人言而同心其为利也如金铁之可断
  义理必至于出处语默之不可易如此其同也己固自信又得一人与之同故利可断金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地之数也一固不为用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夫混然一物无有终始首尾其中何数之有然言者特示有渐耳理须先数天又须先言一次乃至于十也且天下之数止于十穷则自十而反一又数当止于九其言十者九之耦也扬雄亦曰五复守于五行者盖地数无过天数之理孰有地大于天乎故知数止于九九是阳极也十也者姑为五之耦焉耳
  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极两两是谓天参虽三其实一也象成而未形也两 地两效刚 七离九两 柔之法也 六坎八
  参天两地此但天地之质也通其数为五乾坤止合为坎离之数当六七精为日月粗为水火坎离合而后万物生得天地最灵为人故人亦参为性两为体推其次序数当八九八九而下土其终也故土之为数终于地十过此以往万亿无穷不越十终反一而己阳极于九阴终于十数乃成五行奇耦乃备过此周而反始滋至无算不越于是阳用其极阴不用极而用六者十者数之终九之配也地无逾天之理终于其终而己焉参天两地五也
  一地两二也 三地两六也坤用 五地两十也一天三三也 三天三九也干用 五天三十五也凡三五乘天地之数总四十有五并参天两地者数之五共五十虚太极之一故其用四十有九挂一象三象天地之三也揲象四时四时揲之数不过十十时乃三岁半举三揲多之馀也直云五岁再闰者尽馀多之极也揲馀九则揲者四十而已四十乃时之数也
  七八九十五四三二一此相间循环之数也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一二相间是相得也各有合以对相合也如一六二七三八四九各有合神也位相得化也
  奇所挂之一也扐左右手四揲之馀也再扐后挂者每成一爻而后挂也谓第二第三揲不挂也闰常不及三岁而再至故曰五岁再闰此归奇必俟于再扐者象闰之中间再岁也
  成变化行鬼神成行阴阳之气而已矣
  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祐神矣
  示人吉凶其道显阴阳不测其德神显故可与酬酢神故可与祐神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酢知来藏往故可与祐神示人吉凶其道显矣知来藏往其德行神矣语蓍龟之用也
  显道者危使平易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之道也神德行者寂然不动𡨋会于万化之感而莫知为之者也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酢曲尽鬼谋故可与祐神显道神德行此言蓍龟之行也
  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化之于己须臾之化则知须臾之顷必显一日之化则知一日之化有殊易知变化之道则知神之所为又曰知几其神乎
  惟神为能变化以其一天下之动也人能知变化之道其必知神之为也圣人之进岂不自见今在学者区别是非有化于神者犹能知之况圣人乎易言穷神知化又言知变化之道安得不知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
  辞变象占皆圣人之所务也易道具焉一本无易道具焉四字有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十字
  尚辞则言无所茍尚变则动必精义尚象则法必致用尚占则谋必知来四者非知神之所为孰能与于此知德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谓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德达乎是哉学未至于知德语皆有病形而上者得辞斯得象矣故变化之理须存乎辞言所以显变化也易有圣人之道而曰以言者尚其辞辞者圣人之所以圣
  人言命字极难辞之尽理而无害者须出于精义易有圣人之道四曰以言者尚其辞必至于圣人然后其言乃能无敝盖由精义所自出也故辞不可以不修
  是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响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谓也
  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是以鄙夫有问仲尼竭两端而空易受命乃如响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孰能与于此言易之为书也至精者谓圣人穷理极尽精微处中庸所谓至矣天下之理斯尽因易之三百八十四爻变动以寓之人事告人以当如何时如何事如何则吉如何则凶宜动宜静丁宁以为告戒所以因贰以济民行也
  既言参伍矣参伍而上复如何分别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神变易而已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易非天下之至精则辞不足待天下之问非深不足通天下之志非通变极数则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制器几不足以成务非周知兼体则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也
  非至精至变至神不能与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无知者以其无不知也若言有知则有所不知也惟其无知故能竭两端易所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也无知则神矣茍能知此则于神为近无知者亦以其术素备也道前定则不穷一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使至此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物形乃有小大精粗神则无精粗神即神而己不必言作用譬之三十辐共一毂则为车若无毂与辐亦何以见车之用感皆出于性性之流也惟是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之别
  易言感而遂通者盖语神也虽指暴者谓之神然暴亦固有渐是亦化也
  圣人通天下之志虽愚人与禽兽犹能识其意有所感则化感亦有难专以化言感而遂通者神又难专谓之化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此语恐在天数五地数五处然圣人之于书亦有不欲并一说尽虑易知后则不复研究故有易有难或在此说或在彼说然要终必见但俾学者潜心
  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
  开物成务物凡物也务事也开明之也成处之也事无大小不能明何由能处虽至麤至小之事亦莫非开物成务譬如不深耕易耨则稼穑乌得而立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是则开物成务者必也有济时之才
  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
  圆神故能通天下之志方知故能定天下之业爻贡所以断天下之疑易书成三者备民患明圣人得以洗濯其心而退藏于密矣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
  吉凶与民同患
  吉凶可以正胜非圣人之患也
  神以知来知以藏往
  非神不能显诸仁非知不知藏诸用
  开物于几先故曰知来明忧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
  古之聪明叡知神武而不杀者夫
  神武不杀神知之大者使知惧而不犯神武者也
  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言天之变迁祸福之道由民之逆顺取舍之故故作易以先之
  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
  民患除忧疑亡用利身安故可退藏于密穷神知化以崇高其德也自此而下又历言其德之出而异名也
  是故阖戸谓之坤辟戸谓之干一阖一辟谓之变阖戸静密也辟戸动达也形开而目睹耳闻受于阳也一动一静是道之常专于动静则偏也一阖一辟谓之变人之有息盖刚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也
  制而用之谓之法
  因其变而裁制之以教天下圣人之法也
  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
  用之不穷莫知其乡故名之曰神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四象即干之四德四时之象故下文云变通莫大乎四时尽吉凶之理则能尽天人之助而成位乎其中矣故下云崇高莫大乎富贵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天生神物圣人则之
  天生蓍龟圣人则之以占兆一云占之以兆
  天地变化圣人效之
  天地变化圣人作易以著效之故曰圣人效之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作易以示人犹天埀象见吉凶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作书契效法犹地出图书一云犹河洛
  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
  自易曰自天祐之此篇宜在立心勿恒凶下盖上言莫益之故此言多助也
  变而通之以尽利
  理势既变不能与时顺通非尽利之道
  鼓之舞之以尽神
  鼓天下之动者存乎神神一作词
  天下之动神鼓之也神则主于动故天下之动皆神为之也词不鼓舞则不足以尽神词谓易之词也于象固有此意矣又系之以词因而驾说使人向之极尽动之义也歌舞为巫风言鼔舞之尽神者与巫之为人无心若风狂然主于动而己故以好歌舞为巫风犹之如巫也巫主于动以至于鼔舞之极也故曰尽神因说鼔舞之义故取巫以为言语其动而已
  乾坤其易之缊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
  阴阳刚柔仁义之本立而后知趋时应变故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感而后有通不有两则无一故圣人以刚柔立本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乾坤既列则其间六十四卦爻位错综以为变成茍乾坤不列则何以见易易不见则是无乾坤乾坤天地也易造化也圣人之意莫先乎要识造化既识造化然后有理可穷彼惟不识造化以为幻妄也不见易则何以知天道不知道则何以语性
  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错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一阴一阳不可以形器拘故谓之道乾坤成列而下皆易之器乾坤交变因约裁其变而别之故谓之变推而行其变尽利而不遗可谓通矣举尽利之道而错诸天下之民以行其典礼易之事业也遗一作匮约裁其化而指别之则名体各殊故谓之变
  运于无形之谓道形而下者不足以言之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天道也圣不可知也无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形而上是无形体者也故形以上者谓之道也形而下是有形体者故形以下者谓之器无形迹者即道也如大德敦化是也有形迹者即器也见于事实如礼义是也
  圣人因天地之化裁节而立法使民知寒暑之变故谓之春夏秋冬亦化而裁之一端耳
  凡不形以上者皆谓之道惟是有无相接与形不形处知之为难须知气从此首盖为气能一有无无则气自然生是道也是易也
  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行之存乎通
  变则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谓之变以著显微也化而裁之存乎变存四时之变则周岁之化可裁存昼夜之变则百刻之化可裁推四时而行则能存周岁之通推昼夜而行则能存百刻之通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惟仪刑文王当𡨋契天德而万邦信说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知上天之载当存文王默成存德性则自然默成而信矣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道至有难明处而能明之此则在人也凡言神亦必待形然后著不得形神何以见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然则亦须待人而后能明乎神系辞下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趋时者也吉凶者贞胜者也
  变其势也动其情也情有邪正故吉凶生变能通之则尽利能正夫一则吉凶可胜而天地不能藏其迹日月不能眩其明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使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能深存系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否当亨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三者异情不可不察
  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
  著天地日月以刚柔立其本也其变虽大盖不能迁夫正者也一本下有刚柔立本故又著见之正明不为日月所眩正观不为天地所迁贞正也本也不眩不惑不倚之谓也天地之道至广至大贞乃能观也日月之明贞乃能明也天下之动贞乃能一也盖言天地之道不眩惑者始能观之日月之明不眩惑者始能明之天下之动不眩惑者始能见夫一者也所以不眩惑者何正以是本也本立则不为闻见所转其见其闻须透彻所从来乃不眩惑此盖谓人以贞而观天地明日月一天下之动也
  正明不为日月之所眩正观不为天地之所迁正观正明是已以正而明日月观天地也为日月之明与天地变化所眩惑故必已以正道观之能如是不越乎穷理岂惟耳目所闻见必从一德见其大源至于尽处则可以不惑也存嘿识实有信有此茍不自信则终为物役
  事千变万化其究如此而已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
  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功业见乎变
  随爻象之变以通其利故功业见也
  圣人之情见乎辞
  圣人之情存乎教人而已
  天地之大德曰生
  将陈理财养物于下故先叙天地生物
  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失位则无以参天地而措诸民也
  昔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
  此皆是圣人取之于糟粕也
  地之宜如为黑为刚卤为大涂
  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神明之德通于万殊万物之情类于形器
  作结绳而为罔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
  柔附于物饮血茹毛之教古所先有
  包牺氏没神农氏作斵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
  天施地生损上益下播种次之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
  聚而通交相有无次之
  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鸿荒之世食足而用未备尧舜而下通其变而教之也神而化之使不知所以然运之无形以通其变不类革之使民宜之也
  立法须是过人者乃能之若常人安能立法凡变法须是通通其变使民不倦岂有圣人变法而不通也
  黄帝尧舜埀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
  君逸臣劳
  上古无君臣尊卑劳逸之别故制以礼埀衣裳而天下治必是前世未得如此其文章礼乐简易朴略至尧则焕乎其有文章然传上世者止是伏牺神农此仲尼道古也犹据闻见而言以上则不可得而知所传上世者未必有自从来如此而已安知其间固尝有礼文一时磨灭耳又安知上世无不如三代之文章者乎然而如周礼则不过矣可谓周尽今言治世且指尧舜而言可得传者也历代文章自夫子而损益之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不可加损矣
  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
  舟车之作舟易车难故舟先于车
  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
  不劳而得其欲故动而悦
  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
  有备则无患故豫
  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备物致用过以养物
  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暌养道虽至禁网尚疏但惩其乖乱而已
  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
  刚以承上柔以覆下上其栋下其宇之象
  栋屋脊檩也宇椽也若指第二檩为栋则其间已有宇不得上栋也若指袱为栋又益远矣宇埀而下故言下宇
  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
  礼成教备养道足而后刑可行政可明明而不疑易说制作之意盖取诸某卦止是取义与象契非必见卦而后始有为也然则是言夫子之言耳备一作修
  阳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阴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一其归者君子之道多以御者小人之理御一作御阳遍
  体众阴众阴共事一阳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易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子曰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
  正惟存神尔不能利用使不思不勉执多以御故憧憧之心劳而德䘮矣将陈恬智交养故序日月寒暑屈伸相感之义也
  君子行义以达其道精一于义使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如介于石故能见几而作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暑相推而岁成焉神易无方体一阴一阳不测皆所谓通乎昼夜之道也
  屈伸相感而利生感以诚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杂之伪也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成自然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精义入神养之至也
  义以反经为本经正则精仁以敦化为深化行则显义入神动一静也仁敦化静一动也仁敦化则无体义入神则无方
  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而已下文皆是一意行其所无事惟务崇德但妄意有意即非行其所无事行其所无事则是意必固我已绝今天下无穷动静情伪止一屈伸而已在我先行其所无事则复何事之有日月寒暑之往来尺蠖之屈龙蛇之蛰莫非行其所无事是以恶其凿也百虑而一致先得此一致之理则何用百虑虑虽百卒归乎理而已此章憧憧往来要其有心至于德之盛也率本此意咸之九四有应在初思其朋是咸其心也不言心而言心之事不能虚以受人乃憧憧而致其思咸道失矣憧憧往来心之往来也不能虚以接物而有所系著非行其所无事也精义入神豫而已学者求圣人之学以备所行之事今日先撰次来日所行必要作事如此若事在一月前则自一月前裁培挨排则至是时有备言前
  定事前定皆在于此积累乃能有功天下九经自是行之者一惟豫而已撰次豫备乃择义之精若是则何患乎物至事来精义入神须从此去豫则事无备备则用利用利则身安凡人应物无节则往往自失故要在利用安身益以养德也若夫穷神知化则是德之盛故云未之或知盖大则犹可勉而至大而化则必熟化即达也精义入神以致用谓贯穿天下义理有以待之故可推用穷神是穷尽其神也入神是仅能入于神也言入如自外而入义固有浅深精义入神要得尽思虑临事无疑
  精义入神固不待接物然君子何尝不接物人则见君子闲坐独处不知君子接物在其中睡虽不与物接然睡犹是成熟者
  知几其神精义入神皆豫之至也豫者见事于未萌豫即神也精义入神利用安身此大人之事大人之事则在思勉力行可以扩而至之未之或知以上事是圣人德盛自致非思勉可得犹大而化之大则人为可勉也化则待利用安身以崇德然后德盛仁熟自然而致也故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自是别隔为一节义有精麤穷理则至于精义若精义尽性则是入神盖为一故神通天下为一物在已惟是要精义入神所存能静而不能动者此则存博学则利用用利则身安身安所以崇其德也所应皆善应过则所存者复神
  穷神知化德之盛也
  德盛者神化可以穷尽故君子崇之一作穷理尽性
  化事之变也
  大而化也大而化不可为也在熟而已易谓穷神知化乃德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强也
  形而上者得辞几得象矣神为不测故缓词不足以尽神化为难知故急词不足以体化
  易所以明道穷神则无易矣
  见几则义明动而不括则用利屈伸顺理则身安而德滋穷神知化与天为一岂有我所能勉哉乃能炤物须放心宽快公平以求之乃可见道况德性自广大易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岂浅心可得
  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蔾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妻其可得见邪
  此明不能利其用者寡助之至亲戚畔之
  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后动者也
  此明能精义以致用者
  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也
  暗于事变者
  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明君子之见几
  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不知利用以安身者
  子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人道之用尽于接人而已谄渎召祸理势必然故君子俯仰之际直而好义知几莫大焉
  知几者为能以屈为伸
  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几知象见而未形也形则渉乎明不待神而后知也吉之先见云者顺性命则所先皆吉也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断可识矣
  知几其神由经正以贯之则宁用终日而断可识矣君子见其几则随有所处不可过也岂俟终日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夫几则吉凶皆见特言吉者不作则已作则求乎向吉
  不终日贞吉言速正则吉也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常易故知险常简故知阻君子见常不动故能得动之微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茍见其几则时处置不欲过何俟终日几动之微吉之先见特言吉者事则直须求向吉也
  豫之六二常不动故能得动之微
  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
  未尝不得其中故动止为众人之表一无止字
  知崇礼卑叩其两端而竭也崇既效天卑必法地易曰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死生止是人之终始也学必知几造微知微之显知风之自知远之近可以入德由微则遂能知其显由末即至于本皆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道也
  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知不善未尝复行不贰过也
  盛德之士然后知化如颜子庶乎知化也有不善未尝不知己得善者辨善与不善也易有不善未尝不知颜子所谓有不善者必只是以常意有迹处便为不善而知之此知几也于圣人则无之矣
  知德为至当而不忘至之可见吉于微也盖欲善不舍则善虽微必知之不诚于善者恶能为有为无虽终身由之不知其道乌足与几乎颜子心不违仁故不善未尝不知其致一也
  孔子称颜子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其知不善非独知己凡天下不善皆知之不善则固未尝复行也又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亦是非独自见其过乃见人之过而自讼其殆庶几言庶几于知几
  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始陈上下交以尽接人之道卒具男女致一之戒而人道毕矣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易所谓絪缊庄生所谓生物以息相吹野马者欤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炉无非教也心所以万殊者感外物而不一也天大无外其为感者絪缊二端而已万物之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乡一万物之妙者欤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此又终以昧于致用之戒
  子曰乾坤其易之门邪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
  推而行之存乎通所谓合德𬯎然确然所谓有体干于天为阳于地为刚于人为仁坤于天则阴于地则柔于人则义先立乾坤以为易之门户既定刚柔之体极其变动以尽其时至于六十四此易之所以教人也
  其称名也杂而不越
  其文词错综而条理不杂
  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邪
  世衰则天人交胜其道不一易之情也人一作理
  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
  如坤初六验履霜于己然察坚冰于将至之类一云数往知来其义一也
  其事肆而隐
  显者则微之使求其原幽者则阐之使见其用故曰其事肆而隐
  因贰以济民行
  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孰能与于此此言易之为书也至精者谓圣人穷理以至于极尽精微处也天下之理既已思尽思易之三百八十四爻变动以寓之人事告人以当如何时如何事若其应也如何则吉如何则凶宜动宜静丁宁以为告戒此因贰以济民行也
  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
  谙识情伪吉凶之变故能体尽性命
  巽德之制也
  量宜接物故曰制也
  履和而至
  和必以礼节之注意极佳
  益长裕而不设
  益必实为有益如天之生物长必裕之非虚设也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息必诚如川之方至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不足益人难哉易曰益长裕而不设信夫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
  巽称而隐
  顺以达志故事举而意隐
  井以辩义
  称物平施随所求小大与之此辩义也
  巽以行权
  不巽则失其宜也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
  心不存之是远也不观其书亦是远也盖其为道屡迁
  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六爻相杂唯其时物也
  于一卦之义原始要终究两端以求其中六爻则各指所之非卦之质也故吉凶各类其情指其所之
  其初难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辞拟之卒成之终若夫杂物撰德辩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噫亦要存亡吉凶则居可知矣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
  初上终始三四非贵要之用非内外之主中爻以要存亡吉凶如困卦正大人吉无咎盖以刚中也小过小事吉大事凶以柔得中之类
  柔之为道不利远者
  柔之用近也
  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爻者交杂之义
  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
  刚柔错杂美恶浑淆文王与纣当之矣
  是故其辞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其道甚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此之谓易之道也
  不斋戒其心则杂而著也
  百物不废巨细无不察也
  夫干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能悦诸心能研诸侯之虑拟议云为非乾坤简易以立本则易不可得而见也简易故能悦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
  简易然后能知险阻简易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系辞言能研诸虑止是剩侯之二字说者就而解诸侯有为之主若是者即是随文耳太虚之气阴阳一物也然而有两健顺而己又不可谓天无意阳之至健不尔何以发散
  阴之性常顺然而地体重浊不能随则不能顺则有变矣有则有象如乾健坤顺有此气则有此象可得而言若旡则直无而已谓之何而可是无可得名故形而上者得词斯得象但于不形中得以措词者已是得象可状也今雷风有动之象须谓天为健虽未尝见然而成象故以天道言及其发则是效也著则是成形成形则是道也若以耳目所及求理则安得尽如言寂然湛然亦须有此象有气方有象虽未形不害象在其中
  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言易于人事终始悉备行善事者易有祥应之理萌兆之事而易具著见之器疑虑而占则易示将来之验有以见天地之间成能者圣人而己能畏信于易者虽百姓之愚能尽人鬼幽明之助
  天能为性人谋为能大人尽性不以天能为能而以人谋为能故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天人不须强分易言天道则与人事一衮论之若分别则是薄乎云耳自然人谋合盖一体也人谋之所经画亦莫非天理耳
  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
  八卦有体故象在其中错综为六十四爻彖所趋各异故曰情言
  变动以利言吉凶以情迁
  能变通则尽利累于其情则陷于吉凶矣
  情伪相感而利害生
  凡卦之所利与爻之所利皆变通之宜也如利建侯利艰贞诚则顺理而利伪则不循理而害易言情伪相感而利害生则是专以人事言故有情伪利害也屈伸相感而利生此则是理也惟以利言
  说卦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
  方其将有谋也将有问也命于蓍此所谓生蓍非谓在野而生蓍也事在未来之前吉凶在书策上蓍在手中卒归三处一时合岂非幽赞于神明而得尔也起其用也
  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
  地所以两分刚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参一太极两仪而象之性也
  一物两体气也一故神两在故不测两故化推行于一此天之
  所以参也两不立则一不可见一不可见则两之用息
  两体者虚实也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䆒一而已有两则有一是太极也若一则有两亦在无两亦一在然无两则安用一不以太极空虚而己非天参也
  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
  理义即是天道也易言理于义一也求是即为理义言理义不如且言求是易晓求是之心俄顷不可忘理于义此理云者犹人言语之间常所谓理者非同穷理之理凡观书不可以相类而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观其文势上下如充实之美与诗之言美轻重不同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性尽其道则命至其源也一作至于原也
  致与至为道殊远尽性然后至于命不可谓一不穷理尽性即是戕贼不可至于命者止能保全天所禀赋本分者且不可以有加也既言穷理尽性则不容有不知
  天道即性也故思知人不可不知天能知天斯知人矣知人与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同意
  释氏无天用故不取理彼以性为无吾儒以参为性故先穷理而后尽性
  凡人刚柔缓急趋识无有同者此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也及尽性则皆忘之
  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从此就约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天下之理无穷立天理乃各有区处穷尽性言性已是近人言也既穷理又尽性然后能至于命命则又就已而言之也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阴阳刚柔仁义所谓性命之理易一物而三才备阴阳气也而谓之天刚柔质也而谓之地仁义德也而谓之人
  一物而两体其太极之谓欤阴阳天道象之成也刚柔地道法之效也仁义人道性之立也三才两之莫不有乾坤之道也易一物而合三才天人一阴阳其气刚柔其形仁义其性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如孟子曰茍求其故则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
  全备天理则其体孰大于此是谓大人以其道变通无穷故谓之圣圣人心术之运固有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默而识之处故谓之神
  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
  造化之功发乎动毕达乎顺形诸明养诸容载遂乎悦润胜乎健不匮乎劳始终乎止
  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䧟也离丽也艮止也兑说也
  健动䧟止刚之象顺丽入说柔之体
  巽为鸡
  飞迁躁动不能致远鸡之象
  干为寒为冰为大赤
  干为大赤其正色也为冰健极而寒甚也
  自此而下皆所以明万物之情明一作类
  坤为文为众
  坤为文众色也为众容载广也
  震为旉为苍莨竹为萑苇
  震为萑苇为苍莨竹为旉皆蕃鲜也
  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绳直为工为白为长为高为进退为不果为臭其于人也为寡发为广颡为多白眼为近利市三倍其䆒为躁卦
  巽为木萌于下滋于上也为绳直顺以达也为工巧且顺也为白因所遇而从也为长为高木之性也为臭风也入也于人为寡发广颡躁人之象也
  坎为血卦为赤
  坎为血卦周流而劳血之象也为赤其色也
  离为乾卦其于木也为科上稿
  离为乾卦于木为科上稿附其燥也一作且躁也
  艮为径路为小石
  艮为小石坚难入也为径路通或寡也
  兑为毁折为附决
  兑为附决内实则外附必决也为毁折物成则上柔者必折也
  序卦
  序卦相受圣人作易须有次序 序卦无足疑序卦不可谓非圣人之缊今欲安置一物犹求审处况圣人之于易其间虽无极至精义大槩皆有意思观圣人之书须布遍细密如是大匠岂以一斧可知哉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为万物故受之以屯
  聚而不得出故盈虽雷亦然
  物生必蒙
  𫎇冒未肆一作蒙穉者蒙昧未肆
  需者饮食之道也
  云上于天物皆有待之象
  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
  德积则行必有方物积则散必有道
  坎者陷也离者丽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能去为离
  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
  伤于外必反于家万物之理自然
  杂卦
  屯见而不失其居
  险在外故不失其居与涣解义反故曰缓必有所失
  蒙杂而著
  𫎇杂而著著古着字杂著于物所以为蒙蒙昏𫎇也
  兑见而巽伏也
  兑说在外巽入在隐
  井通而困相遇也
  泽无水理势适然故曰相遇
  小过过也
  过而未颠也
  履不处也
  危者安其位者也故履以不处为吉
  大过颠也
  过至于颠故曰大
  归妹女之终也
  妹归而长女之终也一作归妹
  系辞所举易义是圣人议论到此因举易义以成之亦是人道之大且要者也
  系辞反复惟在明易所以为易撮聚众意以为解欲晓后人也化不可言难知可以言难见如日景之行则可知之其所以行难见也人于龟䇿无情之物不知其将如何惟是自然莫或使之然者阴阳不测之类也已方虚心以乡之卦成于爻以占之其辞如何取以为占圣人则又于阴阳不测处以为占或于梦寐或于人事卜之然圣人于卜筮亦鲜盖其为疑少故也
  不见易则不识造化不识造化则不知性命既不识造化则将何谓之性命也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人虽信此说然不知能以何为有以何谓之无如人之言曰自然而鲜有识自然之为体观其几者善之几也恶不可谓之几如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亦止言吉耳上交不谄下交不渎人事不过于上下之交此可尽人道也且如孝弟仁之本亦可以言几造端乎夫妇亦可以言几亲亲而尊贤亦可以为几就亲亲尊贤而求之又有几焉又如言不诚其身不悦于亲亦是几处茍要入德必始于知几
  欲观易先当玩辞盖所以说易象也不先尽系辞则其观于易也或远或近或太艰难不知系辞而求易正犹不知礼而学春秋也系辞所以论易之道既知易之道则易象在其中故观易必由系辞系辞独说九卦之德者盖九卦为德切于人事
  有谓心即是易造化也心又焉能尽易之道
  易象系之以辞者于卦既已具其意象矣又切于人事言之以示劝戒释氏之言性不识易识易然后尽性盖易则有无动静可以兼而不偏举也无则气自然生气之生即是道是易
  干不居正位是干理自然惟人推之使然邪
  主应物不能固知此行而流也入德处不移则是道不进重滞者也动静不失其时是时措之宜也集义也集义久则自有光明静则无见必动乃见其道光明以其本之光明故其发也光明学行之乃见至其疑处始是实疑于是有学险而止蒙夫于不当止而止是险也如告子之不动心必以义为外是险而止也蒙险在内是𫎇昧之义蒙方始务求学而得之始是得所止也若蹇则是险在外者也
  易乃是性与天道其字日月为易易之义包天道变化易非止数春秋大义不止在元
  在易则是至理在孟子则是气










  张子全书卷十一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二
  语录
  上智下愚不移充其德性则为上智安于见闻则为下愚不移者安于所执而不移也
  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既云夫子之言则是居常语之矣圣门学者以仁为己任不以茍知为得必以了悟为闻因有是说明贤思之
  舜好问仲尼每事问德同矣学亦同否
  仲尼自志学至老德进何晚窃意仲尼自志学固已明道其立固已成性就上益进盖由天之不已为天已定而所以为天不穷如有成性则止则舜何必孜孜仲尼何必不知老之将至且叹其衰不复梦见周公由此观之学之进德可知矣
  圣之时当其可之谓时取时中也可以行可以止此出处之时也至于言语动作皆有时也
  舜三十而征庸是有闻于一朝也成圣之速自古无如舜也舜为仁之大端也
  学者至于与孟子之心同然后能尽其义而不疑贤人为天下知圣人当受命虽不受知不受命然为圣为贤乃吾性分当勉耳
  贤者在尧舜之世亦有不得遇者亦有甚不幸者是亦有命也即智之于贤者不获知也
  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如此可尽物之性天地之道可以一言而尽也凡言道皆能尽天地但不得其理至如可欲皆可以至圣神但不尝得圣神滋味天地之道以术知者郤是妄
  大凡礼不可大段骇俗不知者以为怪且难之甚者至于怒之疾之故礼亦当有渐于不可知者少行之已为多矣但不出戸庭亲行之可也毋强其人为之已德性充实人自化矣正己而物正也
  人之出处则出而足以利天下亦可出为免死之仕亦可出
  今人过忧盗贼祸难妄动避之多自致伤者又祸未必然而自祸者此恶溺而投河之类也
  订顽之作只为学者而言是所以订顽天地更分甚父母用欲学者心于天道若语道则不须如是言
  人言不信怪须是于实事上不信又晓其理方是了当茍不然方才劫之以不测又毕竟信也
  质疑非遁辞之比也遁辞者无情只是他自信元无所执守见人说有己即说无反入于太高见人说无己则说有反入于至下或太高或太下只在外面走元不曾入中道此释老之类故遁辞者本无情自信如此而已若质疑者则有情实遂其罪也
  知之为用甚大若知则以下来都了只为知包着心性识知者一知心性之关豁然也今学者正惟知心性识不知如何安可言知知及仁守只是心到处便谓之知守者守其所知知有所极而人知则有限故所谓知及只言心到处
  某比来所得义理尽弥久而不能变必是屡中于其间只是昔日所难今日所易昔日见得心烦今日见得心约到近上更约必是精处尤更约也
  孔子三人行必得我师焉此圣人取善颜子亦在此术中然犹着心以取益比圣人差别圣人则所见是益作者七人伏羲也神农也黄帝也尧也舜也禹也汤也所谓作者上世未有作而作之者也伏羲始服牛乘马者也神农始教民稼穑者也黄帝始正名百物者也尧始推位舜始封禅者也尧以德禹以功故别数之汤始革命者也若谓武王为作则武王已是述汤事也若以伊尹为作则当数周公恐不肯以人臣谓之作若孔子自数为作则自古以来实未有如孔子者然孔子已自言述而不作也
  学者当须立人之性仁者人也当辨其人之所谓人学者学所以为人
  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不尔皆为人之弊卒无所发明不得见圣人之奥
  义理有碍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
  多求新意以开昏蒙吾学不振非强有力者不能自奋足下信笃持谨何患不至正惟求一作来自粹美得之最近
  万物皆有理若不知穷理如梦过一生释氏便不穷理皆以为见病所致庄生尽能明理及至穷极亦以为梦故称孔子与颜渊语曰吾与尔皆梦也盖不如易之穷理也
  有志于学者都更不论气之美恶只看志如何匹夫不可夺志也惟患学者不能坚勇
  学须以三年为期孔子曰期月可也三年有成大凡事如此亦是一时节期月是一岁之事举偏也至三年事大纲惯熟学者又须以自朝及昼至夜为三节积累功夫更有勤学则于时又以为限
  人与动植之类已是大分不齐于其类中又极有不齐某尝谓天下之物无两个有相似者虽一件物亦有阴阳左右譬之人一身中两手为相似然而有左右一手之中五指而复有长短直至于毛发之类亦无有一相似至如同父母之兄弟不惟其心之不相似以至声音形状亦莫有同者以此见直无一同者
  人一已百人十已千如此不至者犹难罪性语气可也同行报异犹难语命语遇可也气与遇性与命切近矣犹未易言也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言美轻重不同近思作程语
  乡原徇欲而畏人其心乃穿窬之心也茍徇欲而不畏人方明盗耳遁辞乃乡原之辞也无执守故其辞妄当自立说以明性不可以遗言附会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达及所性四体不言而喻此非孔子曾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世学不明千五百年大丞相言之于书吾辈治之于己圣人之言庶可期乎顾所学谋之太迫则心劳而不虚质之太烦则泥文而滋弊此仆所以未置怀于学者也诐淫邪遁之辞古语孰近诐辞茍难近于并耕为我淫辞放侈近于兼爱齐物邪辞离正近于隘与不恭遁辞无守近于揣摩说难四者可以尽天下之狂言
  孟子之言性情皆一也亦观其文势如何情未必为恶哀乐喜怒发而中节谓之和不中节则为恶
  释氏之说所以陷者以其待天下万物之性为一犹告子生之谓性今之言性者汗漫无所执守所以临事不精学者先须立本
  阴阳者天之气也亦可谓道刚柔缓速人之气也亦可谓性生成覆帱天之道也亦可谓理仁义礼智人之道也亦可谓性损益盈虚天之理也亦可谓道寿夭贫贱人之理也亦可谓命天授于人则为命亦可谓性人受于天则为性亦可谓命形得之备不必尽然气得之偏不必尽然道得之同理得之异亦可互见此非学造至约不能区别故互相发明贵不碌碌也
  大率玩心未发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兹愈远
  子夏未尽反身处可更求之题不动心章告子所止到已言所不及处孟子所止到已所难名处然则告子所见所言与孟子所守所见可知矣同上不知命则大无信故命立而后心诚题尽心章诚则实也太虚者天之实也万物取足于太虚人亦出于太虚太虚者心之实也
  虚者仁之原忠恕者与仁俱生礼义者仁之用
  敦厚虚静仁之本敬和接物仁之用
  太虚者自然之道行之要在思故曰思诚
  虚心然后能尽心
  虚则生仁仁在理以成之
  虚心则无外以为累
  人生固有天道人事当行不行则无诚不诚则无物故须行实事惟圣人践形为实之至得人之形可离非道也
  与天同原谓之虚须得事实故谓之实此叩其两端而竭焉更无去处
  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圣人虚之至故择善自精心之不能虚者有物榛碍金铁有时而腐山岳有时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坏惟太虚无动揺故为至实诗云德𬨎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静者善之本虚者静之本犹对动虚则至一
  气之苍苍目之所止也日月星辰象之著也当以心求天之虚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今可知也以其虚也
  天地以虚为德至善者虚也虚者天地之祖天地从虚中来
  中宫土寄王之说于理非也大率五行之气分王四时土固多于四者然其运行之气则均施错见金木水火皆分主四时独不见土之所主是以有寄王之说然于中来在季夏之末者且以易言之八卦之作坤在西南西南致养之地在离兑之间离兑即金火也是以在季夏之末
  五纬五行之精气也所以知者以天之星辰独此五星动以色言之又有验以心取之亦有此理
  礼文参校是非去取不待已自了当盖礼者理也须是学穷理礼则所以行其义知理则能制礼然则礼出于理之后今在上者未能穷则在后者乌能尽今礼文残缺须是先求得礼之意然后观礼合此理者即是圣人之制不合者即是诸儒添入可以去取今学者所以宜先观礼者类聚一处他日得理以意参校
  知之于贤者知人之谓知贤者当能知人有于此而不受知于贤者知不施于贤者也晏婴之贤亦不知仲尼于仲尼犹吹毛直欲陷害孔子如归女乐之事
  时中之义甚大𫎇亨以亨行时中也蒙何以有亨以九二之亨行蒙者之时中此所以𫎇得亨也蒙无遽亨之理以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蒙卦之义主者全在九二彖之所论皆二之义教者但只看𫎇者时之所及则导之是以亨行时中也此时也正所谓如时雨化之若既引之中道而不使之通教者之过也当时而引之使不失其正此教者之功也蒙以养正圣功也是养其蒙以正圣人之功也
  孟子言水之有本无本者以况学者有所止也大学之道在止于至善此是有本也思天下之善无不自此始然后定止于此发源立本乐正子有本者也日月而至焉是亦有本者也声闻过情是无本而有声闻者也向后伪迹俱辨则都无也
  某比年所思虑事渐不可易动岁年间只得变得些文字亦未可谓辞有巧拙其实是有过若是达者其言自然别宽而约没病痛者不是到了是不知知一物则说得仔细必实圣人之道以言者尚其辞辞不容易只为到其间知得详然后言得不错譬之到长安极有知长安仔细者然某近来思虑义理大率亿度屡中可用既是亿度屡中可用则以大受某唱此绝学亦辄欲成一次第但患学者寡少故贪于学者今之学者大率为应举坏之入仕则事官业无暇及此由此观之则吕范过人远矣吕与叔资美但向学差缓惜乎求思也褊求思虽似褊隘然褊不害于明褊是气也明者所学也明何以谓之学明者言所见也大凡宽褊者是所禀之气也气者自万物散殊时各有所得之气习者自胎胞中以至于婴孩时皆是习也及其长而有所立自所学者方谓之学性则分明在外故曰气其一物尔气者在性习之间性犹有气之恶者为病气又有习以害之此所以要鞭辟至于齐强学以胜其气习其间则更有缓急精麄则是人之性虽同气则有异天下无两物一般是以不同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性则宽褊昏明名不得是性莫不同也至于习之异斯远矣虽则气之禀褊者未至于成性时则暂或有暴发然而所学则却是正当其如此其一作不则渐宽容茍志于学则可以胜其气与习此所以褊不害于明也须知自诚明与明诚者有异自诚明者先尽性以至于穷理也谓先自其性理会来以至行理自明诚者先穷理以至于尽性也谓先从学问理以推达于天性也某自是以仲尼为学而知者某今亦窃希于明诚所以勉勉安于不退孔子称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茍惟未止则可以窃冀一诚就自明诚者须是要穷理穷即是学也所观所求皆学也长而学固所谓之学其幼时岂可不谓之学直自在胞胎保母之教已虽不知谓之学然人作之而已变以化于其教则岂不谓之学学与教皆学也惟其受教即是学也只是长而学庸有不待教习便谓之学只习有善恶只一作作某所以使学者先学礼者只为学礼则便除去了世俗一副当习熟纒绕譬之延蔓之物解纒绕即上去上去即是理明矣又何求茍能除去了一副当世习便自然脱洒也又学礼则可以守得定所谓长而学谓之学者谓有所立自能知向学如孔子十五而志于学是学也如谓有所成立则十五以前庸有不志于学时一本云如孔子五十而学是学也如谓有所成立则五十以前庸有不志于学若夫今学者所欲富贵声誉博闻继承是志也某只为少小时不学至今日勉强有太甚则反害欲速不达亦须待岁月至始得
  汤征未至而怨者非史氏之溢辞是实怨今郡县素困弊政亦望一良吏莫非至诚平居亦不至甚有事当其时则愿望其上之来是其心若解倒悬也天下之望汤是实如父母愿耕愿出莫非实如此至朋来而乐方讲道义进是实可乐也
  武成取二三䇿言有取则是有不取也孟子真知武王故不信漂杵之说知德斯知言故言使不动
  从心莫如梦梦见周公志也不梦欲不逾矩也
  颜子知当至而至焉故见其进也不极善则不处焉故未见其止也知必至者如志于道致广大极高明此则尽远大所处则直是精约颜子方止求而未得故未见其止也极善者须以中道方谓极善故大中谓之皇极盖过则便非善不及亦非善此极善是颜子所求也所以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高远处又要求精约处又要至颜子之分必是入神处又未能精义处又未至然颜子雅意则直要做圣人学者须是学颜子发意便要至圣人犹不得况便自谓不能雅意则然非宜见于议论
  性美而不好学者无之好学而性不美者有之盖向善急便是性美也性不美则学得亦转了故孔子要好仁而恶不仁者只好仁则忽小者只恶不仁则免过而己故好恶两端并进好仁则难遽见功恶不仁则有近效日见功若颜子是好仁而恶不仁者也云未见者或此道在颜子后言见善如不及此好仁者也见不善如探汤此恶不仁者也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同此义尽得天下之物方要穷理穷得理又须要实到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实到其间方可言知未知者方且言识之而己既知之又行之惟难万物皆备于我矣又却要强恕而行求仁为近礼自外作故又与孟子义内之说如相违孟子方辨道故言自得深造作记者必不知内且据掠浅知
  知之于贤者彼此均贤也我不知彼是我所患彼不知我是命也均圣人也舜禹受命受禄舜禹亦无患焉颜子乐正子皆到可欲之地但一人向学紧一人向学慢
  言尽物者据其大总也今言尽物者未说到穷理但恐以闻见为心则不足以尽心人本无心因物为心若只以闻见为心但恐小郤心今盈天地之间者皆物也如只据已之闻见所接几何安能尽天下之物所以欲其尽心也穷理则细微甚有分别至如作乐其始亦但知其大总更去其间比较方尽其细理若便谓推类以穷理为尽物则是亦但据闻见上推类却去闻见安能尽物今所言尽物盖欲其尽心耳
  坎惟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茍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今水临万仞之山要下即下无复凝滞险在前惟知有义理而己则复何回避所以心通人所以不能行已者于其所难者则惰其异俗者虽易而羞缩惟心弘则不顾人之非笑所趋义理耳视天下莫能移其道然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已者义理不胜惰与羞缩之病消则有长不消则病常在意思龌龊无由作事在古气节之士冒死以有为于义未必中然非有志槩者莫能况吾于义理已明何为不为
  姤初六羸豕孚蹢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蹢躅得伸则伸矣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妄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绊已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数数已亦了此文义二益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常以因已而坏人之才为忧则不敢惰四益也
  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人未安之又进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节目不尽材不顾安不由诚皆是施之妄也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材乃不误人观可及处然后告之圣人之明直若庖丁之解牛皆知其隙刃投馀地无全牛矣人之才足以有为但以其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才若曰勉率而为之则岂有由诚哉
  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儿且安详恭敬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非惟君心至于朋游学者之际彼虽议论异同未欲深较惟整理其心使归之正岂小补哉
  张子全书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三
  文集
  答范巽之书第一
  所访物怪神奸此非难说顾语未必信耳孟子所论知性知天学至于知天则物所从出当源源自见知所从出则物之当有当无莫不心喻亦不待语而知诸公所论但守之不失不为异端所劫进进不已则物怪不须辨异端不必攻不逾期年吾道胜矣若欲委之无穷付之以不可知则学为疑挠智为物昏交来无间卒无以自存而溺于怪妄必矣
  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㢲之谓孔孟可作将推其所得而施诸天下邪将以其所不为而强施之于天下欤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谓之王道可乎所谓父母之心非徒见于言必须视四海之民如己之子设使四海之内皆为己之子则讲治之术必不为秦汉之少恩必不为五伯之假名巽之为朝廷言人不足与适政不足与间能使吾君爱天下之人如赤子则治德必日新人之进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学与政不殊心而得矣
  庆州大顺城记第二
  庆历三年某月日经略元帅范公仲淹镇役总若干建城于柔远寨东北四十里故大顺川越某月日城成汴人张载谨次其事为之文以记其功词曰兵久不用文张武纵天警我宋羌蠢而动恃地之彊谓兵之众傲侮中原如抚而弄天子曰嘻是不可舍养奸纵残何以令下讲谟于朝讲士于野鍖刑斧诛选付能者皇皇范侯开府于庆北方之师坐立以听公曰彼羌地武兵劲我士未练宜勿与竞当避其彊徐以计胜吾视塞口有田其中贼骑未迹卯横午纵余欲连壁以御其冲保兵储粮以俟其穷将吏掾曹军师卒走交口同辞乐赞公命月良日吉将奋其旅出卒于营出器于府出币于帑出粮于庾公曰戒哉无败我举汝砺汝戈汝銎汝斧汝于汝诛汝勤汝与既戒既言遂及城所索木箕土编绳奋杵胡虏之来百千其至自朝及辰众积我倍公曰无谁是亦何害彼奸我乘及我未备势虽不敌吾有以恃爰募彊弩其众累百依城而阵以坚以格戒曰谨之无斗以力去则勿追往终我役贼之逼城伤死无数谟不我加因溃而去公曰可矣我功汝全无怠无遽城之惟坚劳不累日池陴以完深矣如泉高焉如山百万雄师莫可以前公曰济矣吾议其旋择士以守择民而迁书劳赏才以饫以筵图到而止荐闻于天天子曰嗟我嘉汝贤锡号大顺因名其川于金于汤保之万年
  女戒第三
  妇道之常顺惟厥正妇止柔顺是曰天明天之显达是其帝命命女使顺嘉尔婉娩克安尔亲往之尔家吕氏汝家克施克勤能行孝顺能勤尔顺惟何无违夫子夫子婿也无然皋皋皋皋难与言也无然訿訿訿訿难与事也彼是而违尔焉作非违是则非彼旧而革尔焉作仪改旧乃汝安正制度惟非惟仪女生则戒在毛诗斯干篇王姬肃雍酒食是议周王之女亦然贻尔五物以铭尔心锡尔佩巾墨予诲言铜尔提匜谨尔宾荐宾客祭礼玉尔奁具素尔藻绚藻绚妆饰不可大华枕尔文竹席尔吴筦念尔书训因枕文思训思尔退安安尔退居之席彼实有室男当有室尔勿从室不得从而有其室也逊而提提逊谨退也提提安也尔生引逸引长也逸乐也
  贺蔡密学第四
  兹审显被眷图擢陞要近宠辉之涣虽儒者至荣付任所期盖朝廷有待蔼传中外孰不欣愉窃以笃实辉光日新而不可掩者德之修祸福吉凶人力所不能移者命之正今天下谋明守固功累治勤浮议不能拒强力不能破未有若明公之盛也上知之民信之所不知独未施于庙堂之上耳顷庆卒内向惶骇全陜府郡昼闭莫知所为士民失措室家相吊继闻为渭师所败溃遁而东其气沮摧十亡八九虽非盛举然应机敏捷使大患遽销明识之士知有望焉今戎毒日深而边兵日弛后患可惧而国力既殚将臣之重岂特司命士卒惟是三秦生齿存亡舒惨之本莫不系之旌斾在秦正犹长城巨防利兵坚甲幸少选未召乃西陲不赀之福载投迹山荒所有特一家之众担石之储方且仰依兵庇有恃而生诚愿明公置怀安危推夙昔自信之心日升不息以攘患保民为己任盖知浮议强力不足以胜人心夺天命则含识之徒不胜至幸引跂门仞无任欢欣祈俟之极
  策问第五
  问三代道失而民散民散浸淫而盗不胜诛矣鲁之衰也季康子患盗孔子谓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夫制产厚生昭节俭贱货财使人安其分宜若可为也今欲使举世之民厚赏焉不窃如夫子之言其亦有道乎问世禄之荣王者所以录有功尊有德爱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穷也为人后者所宜乐职劝功以服勤事任长廉远利以嗣述世风而近世公卿子孙方且下比布衣工声病售有司为不得已为贫之仕诚何心哉盖孤秦以战力窃攘灭学法坏田制使儒者风义寖弊不传而士流困穷有至糟粰不厌自非学至于不动心之固不惑之明莫不降志辱身起皇皇而为利矣求口实而朵其颐为身谋而屈其道习久风变固不知求仕非义而反羞循理为不能不知荫袭为荣而反以虚名为善继今欲举三王教胄之法使英才知劝而志行修阜四方养士之财使寒暖有归而衣食足取充之计讲擢之方近于古而适于今必有中制众君子彊学待问固将裨益盛明助朝廷政治著于篇观厥谋之得失
  边议第六
  城中之民既得以依城自郊外百姓朝廷不豫为虑非溃亡失生则杀戮就死纵或免焉则其老幼孳畜屋庐积聚莫不为之驱除荡焚于死亡均矣欲为之计莫如选吏行边为讲族闾邻里之法问其所谋谕之休戚使之乐群以相聚协力以相资听其依山林据险阻自为免患之计官不拘制一从其宜则积聚幼老得以先自为谋而处之有素冦虽深入野无所资而民免诛掠此为计之当先者也右清野
  师为虏致则䘮陷之患多城不自完则应援之兵急凡今近城边邑尤当募善守之人计定兵力庶使势可必全不假外救足以技捂逾月应援之师不为仓皇牵制则守必力而师不劳此御患之尤急者也然所谓善守者要以省兵为能假设一城之小千夫可完不才者十倍之而未必固善守者加损之而尚可全则守城乘障之人必也力与之计而省吾兵厚赏其功而示之信右固守
  戍而费财岂善戍之计欲不费必也计民以守不足然后益之以兵如是则为守之力在民居多而用兵无几守既在民则今日守兵片城有馀皆得以移用他所或乘间可战以自解其围矣窃计关内守馀之兵无虑十万四帅之城各馀万人为备问其多少之冦此其大略也则举中大数有移使之卒常不减六七万人义勇既练则六七万人从而省去亦攻守为有馀矣兵省费轻就使戎垒对峙用日虽多而吾计常足顾朝廷未尝资守于民以兵多为患耳种世衡守环州吏士有罪射中则释之僧道饮酒犯禁能射则纵之百姓系者以能射则必免租税逋负以能射必宽当是时环之内外莫不人人乐射一州之地可不用一卒而守以此观之省戍岂甚难之计哉右省戍
  计民以守必先相视城池大小夫家众寡为力难易为地缓急周围步尺莫不尽知然后括以保法萃以什伯形以图绘稽以文籍便其居处正其分位平时使之知所守识所向习登降时缮完贼至则授甲付兵人各谨备老幼供饷妇女守室如是则民心素安伎艺素讲冦不能恐吏不能侵无仓卒之变无颠乱之忧民力不足然后济之以兵此三代法制虽万世可行不止利今日之民右因民
  城池之实欲其牢不可破甲盾之实欲其坚不可攻营阵之实欲其虏不可揺士卒之实欲其人致死力讲训之实欲其伎无不精兵矢之实欲其中无不彀今众物备具而事不可期盖实未始讲而讲不致实今朝廷未假塞外之功徒欲自固然尚且忧形庙堂而民不安土则讲实之说岂容一日而缓盖亿万矢之利其致利也必自一矢而积亿万人之能其尽能也必自一人而求千里之防必由一锸而致坚江河之广必由一勺而浸至今欲物一作均求其实而阔步高视谓小事无一有伤字一作小无事而忽之恐卒不见其成也本朝之论虽必以大计为言至于讲治之精亦不可不思虑而致思可致而力不容缓则授补之方当知未易轻议趋今之急急在治兵矢举斗射种世衡守环州吏士有罪能射则释之胥徒请告能射则给之僧道饮酒犯禁能射则置之百姓轻系者能射则纵之租税逋负者能射则缓之当是时环之士民人人乐射一州之地可不烦一卒而守然则得一臣如种世衡则朝廷不问其细而一城守矣宜推世衡之术于四方右讲实
  择帅之重非议者得言本朝以武臣典强藩轻战忘患故选用文臣节制为计得矣然冦雠入境则举数万之甲付一武人驱之于必战之地前后取败非一二而已然则副总管之任系安危胜负之速甚于元帅而大率以资任官秩次迁而得窃为朝廷危之右择帅
  帅得其人则守边之守听帅择为宜帅不可知则守之废置一从内也不为过矣御大体极边之郡攻守兼固须精选异才方称其任其次边及腹心州军利于滋谷食教民战为持久取胜之策为守必择爱民谨事精审之人爱民则虽亟使之而不匮精审谨事则大小必举事无不举则虽深入不能乘间于腹心民不匮则战精而食足右择守
  养兵之费在天下十居七八今边患作矣将谨防于外修实于内为持久之计而不爱用吾财则患日增而力日不足岂善为计议者哉今关内诸城诚能因民固守以省戍教义勇知一作习战以省兵则每岁省费不啻二百馀万不逾数年粟实财丰而不可胜用矣不如是恐财匮力殚敌乘吾敝将无从而制也右足用
  警败者以中国取败戎虏古今相继而莫知所以致败之端此言败一作警之由一作欲既知此弊则免为所败故曰警败其不以制胜为言者以敌人用兵习知此利今吾亦得之适与之势均法同故止可以免为所败而已制胜之法当他图矣凡用兵于山必能制人于原用兵于水一作原必能制人于川除高下逆顺之利馀利皆得以一无以字继此而言矣屋瓦将坠人居其下则不安岩壁有罅人过其下则必走女子乘城勇夫不敢出其前冦仇据胜地茍不计利而后进茍一作则后一作妄暗于战而必败也不疑间或获全者非将之才智殊绝不侔则天耳大凡居高瞰下无可遁之情使之知所守识所向习登降时缮完贼至则受甲付兵云云右警败
  与蔡帅边事画一第七
  近日传闻谅祚身死已有朝旨令接引告哀人使过界足见朝廷含容之意务在息民随物应机达于事变虽元凶巨恶尚不欲乘其忧患别议讨除使四夷知中国为一无为字仁义为计甚善然谅祚猖狂罪在不赦边陲衅隙已动干戈君臣之义既亏约束之令不守今其嗣子始立遣介告哀事同初附理必精思若不以丁宁指浑提耳告谕的确事节当面叙陈将恐羽翼既成却论旧怨志怀稍适辄踵前非谋之不臧乱靡有定某今有人使到阙朝廷合降指挥画一事件伏望少赐裁择具如后当靣一作当回
  一乞降朝旨令馆伴臣僚分明说与西界人使自种谔等及沿边得力使臣所以建议开纳横山人戸为见汝主谅祚招纳过沿边逃亡罪人景珣之徒信其狂谋公然任用僭拟官名制度及诸般妄动不臣之状一一指实事言与自来内外臣僚多议兴兵问罪朝廷不欲烦民致使沿边忠臣义士不胜愤怒遂有今日专辄之举一乞降朝旨说与西人言种谔等所以专擅修筑绥州安存嵬名山等投来人口为见汝主有从来招收下本朝逃亡军人百姓作乐官工匠及僭创作簇马御龙直名目诸般占使是致边臣久一作不
  一乞降朝旨令说与西人令先缚送取景珣并其家属及前后谅祚所存洎逃走军人百姓尽还汉界朝廷当与汝国别定两界约束事件各常遵守
  一乞降朝旨说与西人汝主谅祚违拒朝命不纳诏使前后逆节不一今来朝廷以汝主谅祚既死不欲乘汝国凶䘮饥旱便谋剪戮惜爱两地百姓须仰汝主将取知恩改过结罪文字进来朝廷更待观汝主诚意礼节如何别有指挥
  一乞说与西界人使言为谅祚猖狂及今来汝主幼小窃虑主张本国事体不定常萌僭逆今来欲将本国岁赐分减一半与汝国近上主兵用事臣僚十数人正令受朝廷官禄主持国事安存汝幼主不令妄动及为朝廷保守封疆不扰百姓令本国君臣具利害文字进来一乞将上件五事拣择中外有心智词笔臣僚令作诏书付夏国新主以观其谋以夺其心以正其初使知过恶在彼不敢妄动及宣示陜西一路及沿边蕃汉军民令自今后更不得乱出一人一骑妄生事节听候夏国新主奏报如何别听处分
  泾原路经略司论边事状第八
  当司据今月二十一日西路先锋巡检王宁状探报候得西界已议遣人诣保安军进奉及界首斩戮诱杀杨知军贼人纳誓表请和观西贼意度委实是为国内饥凶厌苦兵革思欲却通旧好茍假安息故凡百婉顺一如朝旨有以见朝廷德泽之盛威略之远上干天心下副人望其备职边帅不胜庆幸然某窃以安危之几必通其变誓约之信在正其初今日谅祚已亡其子方立遣使告哀纳款词礼恭顺义同初附事必正名若不得丁宁指挥提耳告谕的当事节当面指陈乘其求也要之以誓书及其衰也㗖之以厚利将恐志怀稍适却踵前非羽翼既成辄修旧怨某今有时几所见条一如右一访闻传西界有意缚送景珣并母妻却出一作至汉界交付此虽未知虚的然闻景珣于谅祚在日特见信任以是西界内外臣僚莫不侧目憎恶视如冦仇今谅祚已死其国中主议之人却欲送还未足深怪然虑西人既还景珣之后必却有系送嵬名山之请窃恐朝廷未能决从转滋嫌怨况景珣才识鄙下无足观取留之贼中决不能为边陲大患伏乞朝廷示之以优游闲暇特赐诏书褒嘉夏国臣主奉诏官守誓约之心及引用登极赦恩免景珣一家死刑更不令送归汉界置之度外听其用舍以示朝廷涵濡之广赦令之信仍仰就问景珣更有无亲属兄弟尚在中国悉令遣送与之以愧快其心亦屏之远方终身不齿之义使四夷知朝廷天包海蓄之度无以窥测且免日后有难从之请委得允当一勘会陜西一路射入之饶商市之富自来亦赖戎夷博易之便自兴兵以来盐币亏损议者皆知由边市不通商旅不行所致从来西人只知本国利中原物货愿欲稍通博买但苦朝廷未尝许与故已各定一作安分不敢妄有求请治平元年中施昌言在本路尝因诱引过景珣公事断绝私下博买西界点集压境欲谋犇冲令德顺运通判刘忱静边塞监押党武与之说话开示意度却许令民间暗行些小博易西人乐闻此言即时唱喏遣罢兵众此足见西界愿欲通行博买之意然不知此事若行尤系朝廷大利今来西人若再议通和窃恐主计臣僚为见即目课利频亏遽陈此说不务艰难其事因以成功为拓土息兵丰财制敌之计伏望朝廷爱惜此事重惜者无为轻发必候擘画得长久大计十分祥顺西人凡百听命然后与之商量
  一窃见古渭州一带生熟蕃戸据地数百里兵数十万土壤肥沃本汉唐名郡自来以头项不一无所统属厌苦西贼侵凌乐闻内附但以朝廷避引惹未甚开纳今为西贼贪噬岁被驱劫往往不战就降甘为臣制然西贼所以不能举兵跨有者良由道路差远恐延庆泾原之乘其虚也锐意攻侵而不能舍者贪其富利其弱且欲渐有之通右臂以为秦蜀之患也今朝廷每欲修一城筑一堡未尝不点兵侵占以诛讨顺蕃熟戸为名只縁分未定而贪未息也朝廷诚能先使敏干才辨之人诱得一方人心尽皆归顺择一能臣贤将使之都䕶一隅开府塞外横绝古渭西南一带分疆堑山尽为汉界使人一面晓喻夏国应系今日以前顺汉蕃戸不能妄有侵害则许令延庆泾原三路议定㩁场通市之法著于誓书埀为永久某以为平夏之人必将舍远取未成之谋就近便乐趍之利欣然听命而边患消矣纵彼不能尽从所议然秦凤事宜兵备亦可十去六七至若经界之规画行移之辞令则在巧者为之此不容悉也
  经略司画一第九
  今据邻路关报及诸处城塞探到西界见有黄河衷外点集人马深虑乘此秋熟妄行冦抄及蹂践缘边苗稼未见得本路州军至时如何御捍邀杀须当预行指挥审问逐处画一合行事件如后
  一要见本州从将来果若西贼大段入冦本州除坚壁清野不失防守外更有如何画䇿可以立功取胜一要见本州从来准拟下是何将校缓急贼至令带领甚色额甲兵多少人数更令与甚人同心共力会合出入不至落贼奸便
  一要见本州如是贼众深入有几处可以伏截邀击山川道路及除见战城壁外更有几处须索战守要害地方
  一要见本州自来有几人官员将佐有心力胆量逐人宜合将领蕃兵或弓箭手或马军步人及约量逐人才力可以将领得多少人数
  一要见本州得力官员将校从来如何训练得手下人马武艺精强及各人手下的实拣练得多少来堪战人数有无籍记定姓名及逐人所长事艺
  一要见本州官员将校一本有几人二字或遇事宜出入各愿在甚人名下及与甚人从来熟分至时可与同谋共力相助立功
  一要见本州据所有兵马相度将校材力各人胜销人数合作几头项使唤
  一要见本州如是西贼入冦邻路或邻州至时有甚人可令将兵䇿应及销多少人马可以必然立功仍令各自供析斟量已力可将人数不得妄有张皇务令当司可以应副其间若系素有材量之人必是擘画布置便见方略如何
  一本州一州利害尽委自知州通判及主将官员通同商量拣择聚议所长预先凖拟下逐节合行应敌事件各择有心力官员一二人一本中更知州及各有心力官员三人寻委恭详可否密切实封供申不得看徇人情务要公当不误临时边事
  一本州举内如有素负胆勇才武有心计敢战不系正兵诸色人委本州劝诱招募令各自推择首领预先赴官投状情愿团结面分相得材勇之人令各自团结队递相委保自备弓马衣粮候西贼果是入冦先经逐近官司验呈过处领人数任便各取胜地邀杀立功如委有显效别无诸般情弊当议比附正兵功劳倍加酬赏仍更量其功大小特与敷奏不须广求人数及夹带徼幸无用之人在内凖备当司勾抽试验
  一本州知州将校如有急速合行事件委是难以文字陈述须索亲到本司商量便仰权交割职事与以次官员径马赴当司取禀
  一本州不拘僧道举人公人百姓弓箭手如有拽硬及八九斗以上一本有射亲二字有胆气可使之人并仰召来试验如委是上等事艺当议勾赴当司特与相度安排或纳与请受令各自团结取情愿处使用
  一本州诸军下如有似此上项弓箭事艺并仰籍记姓名供申当司凖备缓急勾来试验
  杂诗第十
  鞠歌行
  鞠歌胡然兮邈余乐之不犹宵耿耿其尚寐兮日孜孜焉继予乎厥修井行恻兮王收曰曷贾不售兮阻德音其幽幽述空文以继志兮庶感通乎来古搴昔为之纯美兮又申申其以告鼔弗跃兮麾弗前千五百年寥哉寂焉谓天实为兮则吾岂敢惟审已兮乾乾
  君子行
  君子防未然见几天地先开物象未形弭灾忧患前公旦立无方不恤流言喧将圣见乱人天厌惩孤偏窃攘岂予思瓜李安足论
  送苏修撰赴阙四首
  秦弊于今未息肩高萧从此法相沿生无定业田疆坏赤子存亡任自然
  道大宁容小不同颛愚何敢与机通井疆师律三王事请议成功器业中
  阖辟天机未始休袗衣胝足两何求巍巍只为苍生事彼美何尝与九州
  出异归同禹与颜未分黄阁与青山事机爽忽秋毫上聊验天心语默间
  别馆中诸公
  九天宫殿郁岧嶤碧瓦参差逼绛霄藜藿野心虽万里不无忠恋向清朝
  圣心
  圣心难用浅功求圣学须专礼法修千五百年无孔孟谁从活水见源头
  老大
  老大心思久退消个中终日面岧嶤六年无限诗书乐一种难忘是本朝
  有丧
  有丧不免道中非少为亲嫌老为衰举世只知隆考妣切思不见我心悲
  土床
  土床烟足䌷衾暖瓦釡泉干豆粥新万事不思温饱外漫然清世一闲人
  芭蕉
  芭蕉心尽展新枝新卷新心暗已随愿学新心养新德旋随新叶起新知
  贝母
  贝母阶前蔓百寻双桐盘绕叶森森刚强顾我蹉跎甚时欲低柔警寸心
  题解诗后
  置心平易始通诗逆志从容自解頥文害可嗟高叟固十年聊用勉经师
  诗上尧夫先生兼寄伯淳正叔
  先生高卧洛城中洛邑簪缨幸所同顾我七年清渭上并游无侣又春风
  病肺支离恰十春病深樽爼久埃尘人怜旧病新年减不道新添别病深












  张子全书卷十三
<子部,儒家类,张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四
  性理拾遗
  横渠言日月五星亦随天转如二十八宿随天而定皆有光芒五星逆行而动无光芒
  张子曰天地变化至著至速者目为鬼神所谓吉凶害福诛殛窥伺岂天所不能耶必有耳目口鼻之象而后能之耶
  张子曰范巽之尝言神奸物怪某以言难之谓天地之雷霆草木至怪也以其有定形故不怪人之陶冶舟车亦至怪也以其有定理故不怪今言鬼者不可见其形或云有见者且不定一难信又以无形而移变有形之物此不可以理推二难信又尝推天地之雷霆草木人莫能为之人之陶冶舟车天地亦莫能为之今之言鬼神以其无形则如天地言其动作则不异于人岂谓人死之鬼反能兼天人之能乎○今更就世俗之言评之如人死皆有知则慈母有深爱其子者一旦化去独不日日凭人言语托人梦寐存恤之耶言能福善祸淫则或小恶反遭重罚而大憝反享厚福不可胜数又谓人之精明者能为厉秦皇独不罪赵高唐太宗独不罚武后耶又谓众人所传不可全非自古圣人独不传一言耶圣人或容不言自孔孟而下荀况杨雄王仲淹韩愈学亦未能及圣人亦不见略言者以为有数子又或偶不言今世之稍信实亦未尝有言亲见者
  张子曰所谓山川门𩅸之神与郊社天地阴阳之神有以异乎易谓天且不违而况于鬼神乎仲尼以何道而异其称耶又谓游魂为变魂果何物其游也情状何如试求之使无疑然后可以拒怪神之说知亡者之归此外学素所援据以质成其论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耳
  张子曰天下凡谓之性者如言金性刚火性热牛之性马之性也莫非固有○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开则逹于天道与圣人一
  张子曰富贵贫贱者皆命也今有人均为勤苦有富贵者有终身穷饿者其富贵者即是幸会也求而有不得则是求无益于得也道义则不可言命是求在我者也○问智愚之识殊疑于有性善恶之报差疑于有命曰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尔
  张子曰心统性情者也○有形则有体有性则有情○发于性则见于情发于情则见于色以类而应也
  张子曰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杂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事无大小皆有道在其间能安分则谓之道不能安分谓之非道显诸仁天地生万物之功则人可得而见也所以造万物则人不可得而见是藏诸用也
  接物处皆是小德统会处便是大德
  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或谓圣人无知则当不问之时其犹木石乎曰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故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也圣人无私无我故功高天下而无一介累于其心盖有一介存焉未免乎私已也
  张子曰孟子于圣人犹是麄者
  为学所急在于正心求益若求之不已无有不获惟勉勉不忘为要耳○人若志趣不远心不在焉虽学无成人惰于进道无自得达自非成德君子必勉勉至从心所欲不逾矩方可放下德薄者终学不成也
  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弘之而已
  利利于民则可谓利利于身利于国皆非利也利之言利犹言美之为美利诚难言不可一槩而言
  教之而不受则虽强告之无益庄子谓内无受者不入外无正者不行
  张子曰近臣守和和平也和其心以备顾对不可徇其喜怒好恶
  井田而不封建犹能养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犹能教而不能养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犹能教养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礼但去其不可者其他取力能为之者
  近思录拾遗
  横渠先生谓范巽之曰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请问先生曰此非难悟设此语者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既知所立恶讲治之不精讲治之思莫非术内虽勤而何厌所以急于可欲者求立吾心于不疑之地然后若决江河以利吾往逊此志务时敏厥修乃来故虽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求之今特不逮之资而欲徐徐以听其自适非所闻也
  今且只将尊德性而道问学为心日自求于问学者有所背否于德性有所懈否此义亦是博文约礼下学上达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长每日须求多少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读书求义理编书须理会有所归著勿徒写过又多识前言往行此学问上益也勿使有俄顷闲度逐日似此三年庶几有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人多以老成则不肯下问故终身不知又为人以道义先觉处之不可复谓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问从不肯问遂生百端欺妄人我宁终身不知论语说
  多闻不足以尽天下之故茍以多闻而待天下之变则道足以酬其所尝知若劫之不测则遂穷矣孟子说
  窃尝病孔孟既没诸儒嚣然不知反约穷源勇于茍作持不逮之资而急知后世明者一览如见肺肝然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且创艾其弊默养吾诚顾所患日夕不足而未果他为也
  博学于文者只要得习坎心亨盖人经历险阻艰难然后其心亨通
  凡致思到说不得处始复审思明辨乃为善学也若告子则到说不得处遂已更不复求孟子说
  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横渠先生曰始学之要当知三月不违与日月至焉内外宾主之辨使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过此几非在我者文集
  人又要得刚太柔则入于不立亦有人生无喜怒者则又要得刚刚则守得定不回进道勇敢载则比他人自是勇处多语录
  敦笃虚静者仁之本不轻妄则是敦厚也无所系阂昏塞则是虚静也此难以顿悟茍知之须久于道实体之方知其味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孟子说
  有潜心于道忽忽为他虑引去者此气也旧习纒绕未能脱洒毕竟无益但乐于旧习耳古人欲得朋友与琴瑟简编常使心在于此惟圣人知朋友之取益为多故乐得朋友之来论语说
  舜之事亲有不悦者为父顽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之性其爱恶略无害理姑必顺之亲之故旧所喜者当极力招致以悦其亲凡于父母宾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然为养又须使不知其勉强劳苦茍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记说
  斯干诗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厮学犹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见报则辍故恩不能终不要相学已施之而已诗说下同
  人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诚是不从此行甚隔著事向前推不去盖至亲至近莫甚于此故须从此始
  横渠先生曰兵谋师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其术见三王方策历代简书惟志士仁人为能识其远者大者素求预备而不敢忽忘文集
  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宽民之死过此当念其散之之久
  横渠先生曰古者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异宫而同财此礼亦可行古人虑远目下虽似相疏其实如此乃能久相亲盖数十百口之家自是饮食衣服难为得一又异宫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古之人曲尽人情必也同宫有叔父伯父则为子者何以独厚于其父为父者又乌得而当之父子异宫为命壬以上愈贵则愈严故异宫犹今世有逐位非如异居也乐说
  郑卫之音悲哀令人意思流连又生怠惰之意从而致骄淫之心虽珍玩奇货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切从而生无限嗜好故孔子曰必放之亦是圣人经历过但圣人能不为物所移耳礼乐说
  孟子言反经者特于乡原之后者以乡原大者不先立心中初无作惟是左右看顺人情不欲违一生如此孟子说
  二程书拾遗
  横渠于墓祭合一分食而祭之故告墓之文有曰奔走荆棘殽乱杯盘之列
  观秦中气艳衰边事所困累岁不稔昨来馈边丧亡今日事未可知大有可忧者以至士人相继沦丧为足妆点关中者则遂化去吁可怪也凡言王气者实有此理生一物须有此气不论美恶须有许大气艳故生是人至如阙里有许多气艳故此道之流以至今日昔横渠说出此道理至此几乎衰矣只介父一个气艳大小大
  理则须穷性则须尽命则不可言穷与尽只是至于命也横渠昔常譬命是源穷理与尽性如穿渠引源然则渠与源是两物后来此议必改来
  正叔谓子厚越狱以谓卿监已上不追摄之者以其贵朝廷有旨追摄可也又请枷项非也不已太辱矣贵贵以其近于君子厚谓若终不伏则将奈何正叔谓宁使公事勘不成则休朝廷大义不可亏也子厚以为然
  横渠墓祭为一位恐难推同几之义同几唯设一位祭之谓夫妇同牢而祭也
  礼言惟天地之祭为越绋而行事此事难行既言越绋则是犹在殡宫于时无由致得斋又安能脱丧服衣祭服此皆难行纵天地之祀为不可废只消使冡宰摄尔昔者英宗初即位有人以此问先生答曰古人居丧百事皆此有阙字如常特于祭祀废之则不若无废为愈也子厚正之曰父在为母丧则不敢见其父不敢以非礼见也今天子为父之丧以此见上帝是以非礼见上帝也故不如无祭
  张横渠谓范文正才气老成笑指挥赵俞
  恭而安张兄十五年学
  伯淳谓天下之士亦有其志在朝廷而才不足才可以为而诚不足今日正须才与至诚合一方有济子厚谓才与诚须一物只是一物伯淳言才而不诚犹不是也若非至诚虽有忠义功业亦出于事为浮气几何时而不尽也一本无只是一物四字
  二程谓地形不必谓宽平可以画方只可用算法折计地亩授民子厚谓必先正经界经界不正则法终不定地有坳垤处不管只观四标竿中间地虽不平饶与民无害就一夫之间所争亦不多又侧峻处田亦不甚美又经界必须正南北假使地形有宽狭尖斜经界则不避山河之曲其田则就得井处为井不能就成处或五七或三四或一夫其实田数则在又或就不成一夫处亦可计百亩之数而授之无不可行者如此则经界随山随河皆不害于画之也茍如此画定虽便使暴君污吏亦数百年坏不得经界之坏亦非专在秦时其来亦远渐有坏矣正叔云至如鲁二吾犹不足如何得至十一也子厚言百亩而彻言彻取之彻则无义是透彻之彻透彻而耕则功力均且相驱率无一家得惰者及已收获则计亩数裒分之以裒分之数取十一之数亦可或谓井议不可轻示人恐致笑及有议论子厚谓有笑有议论则方有益也若有人闻其说取之以为己功先生云如有能者则已愿受一㕓而为氓亦幸也伯淳言井田今取民田使贫富均则愿者众不愿者寡正叔言亦未可言民情怨怒止论可不可尔须使上下都无此怨怒方可行正叔言议法既大备却在所以行之之道子厚言岂敢某止欲成书庶有取之者正叔言不行于当时行于后世一也子厚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须是行之之道又虽有仁心仁闻而政不行者不由先王之道也须是法先王正叔言孟子于此善为言只极目力焉能尽方圆平直须是要规矩
  正叔说尧夫对上之词言陛下富国彊兵后待做甚以为非是此言安足谕人主如周礼岂不是富国之术存焉子厚言尧夫抑上富强之说正犹为汉武帝言神仙之学长年不足惜言岂可入圣贤之域晓人不如此之拙如梁惠王问何以利国则说利不可言之理极言之以至不夺不餍
  正叔言人志于王道是天下之公议反以为私说何也子厚言只为心不大心大则做得大正叔言只是做一喜好之事为之不知只是合做
  伯淳言邵尧夫病革且言试与观化一遭子厚言观化他人便观得自家自家又如何观得化尝观尧夫诗意才做得识道理却于儒术未见所得
  正叔言蜥蜴含水随雨震起子厚言未必然雹尽有大者岂尽蜥蜴所致也今以蜥蜴求雨枉求他他又何道致雨
  正叔言昏礼结发无义欲去久矣不能言结发为夫妇者只是指其少小也如言结发事君李广言结发事匈奴只言初上头也岂谓合髻子子厚云绝非礼义便当去之古人凡礼讲修已定家家行之皆得如此今无定制每家各定此所谓家殊俗也至如朝廷之礼皆不中节
  有人言郭璞以鸠斗占吉凶子厚言此为他诚实信之所以就而占得吉凶正叔言但有意向此便可以兆也非鸠可以占吉凶耳
  正叔言郭逵新贵时众论喧然未知其人如何后闻人言欲买韩王宅更不问可知也如韩王者当代功臣一宅已致而欲有之大煞不识好恶子厚言昔年有人欲为范希文买绿野堂希文不肯识道理自不然在唐如晋公者是可尊也一旦取其物而有之如何得安在他人犹可如王维庄之类独有晋公则不可宁使耕坏及他有力者致之已则不可取
  正叔谓今唱名何不使伊儒冠徐步进见何用二人把见趋走得不使殿上大臣有愧色子厚言只先出榜使之见其先后何用旋开卷呼名
  伯淳谓才与诚一物则周天下之治子厚因谓此何事于仁必也圣乎
  子厚言十诗之作止是欲验天心于语默间耳正叔谓若有他言语又乌得已也子厚言十篇次叙固自有先后
  二程解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只穷理便是至于命子厚谓亦是失于大快此义尽有次序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已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学者须是穷理为先如此则方有学今言知命与至于命尽有近远岂可以知便谓之至也
  正叔谓洛俗恐难化于秦人子厚谓秦俗之化亦先自和叔有力焉亦是士人敦厚东方亦恐难肯向风
  子厚谓昔尝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
  二程言人不易知子厚言人诚知之为难然至于伎术能否人情善恶便可知惟似秦武阳杀人于市见秦始皇惧此则不可知
  世人之学博闻强识者岂少其终无有不入禅学者就其间特立不惑无如子厚尧夫然其说之流恐未免此敝
  苏昞录横渠语云和叔言香声横渠云香与声犹是有形随风往来可以断续犹为麄耳不如清水今以清冷水置之银器中隔外便见水珠会何漏隙之可通此至清之神也先生云此亦见不尽却不说此是水之清银之清若云是水因甚置甆碗中不如此
  中庸之说其本至于无声无臭其用至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自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复归于无声无臭此言圣人心要处与佛家之言相反尽教说无形迹无色其实不过无声无臭必竟有甚见处大抵语论间不难见如人论黄金曰黄色此人必是不识金若是识金者更不言设或言时别自有道理张子厚尝谓佛如大富贫子横渠论此一事甚当以上遗书
  或问维摩诘云火中生莲花是可谓希有在欲而行禅希有亦如是此岂非儒者事子曰此所以与儒者异也人伦者天理也彼将其妻子当作何等物看望望然以为累者文王不如是也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此所以为常也为释氏者以成坏为无常是独不知无常乃所以为常也今夫人生百年者常也一有百年而不死者非所谓常也释氏推其私智所及而言之至以天地为妄何其陋也张子厚尤所切齿者此耳以上外书













  张子全书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张子全书卷十五
  附录
  程子曰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于道无补也
  订顽立心便可达天德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若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已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纎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丧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养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缘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游酢于西铭读之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能道中庸矣
  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说道元未到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盖未见此书
  问西铭如何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两端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德之言说自已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知足以知此如贤人说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
  西铭明理一而分殊
  弘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西铭言弘之道观张子厚所作西铭能养浩然之气者也以上见性理
  子厚高才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
  张子厚闻生皇子喜甚见饿莩者食便不美
  正叔谓某接人治经论道者亦甚多肯言及治体者诚未有如子厚
  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问横渠言由明以至诚由诚以至明此言恐过当曰由明以至诚此句却是由诚以至明则不然诚即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只我知言一句已尽横渠之言不能无失类若此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然见北斗不可谓不是也
  问横渠之书有迫切处否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迫切气象无宽舒之气
  立清虚一大为万物之源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
  横渠教人本只是谓世学胶固故说一个清虚一大只图得人稍损得没去就道理来然而人又更别走今日且只道敬
  伯淳尝与子厚在兴国寺曾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
  子厚言关中学者用礼渐成俗正叔言自是关中人刚劲敢为子厚言亦是自家规矩宽大
  关中学者以今日观之师死而遂倍之却未见其人只是更不复讲
  张子厚罢太常礼院归关中过洛而见程子子曰比太常礼院所议可得闻乎子厚曰大事皆为礼房检正所夺所议惟小事尔子曰小事谓何子厚曰如定谥及龙女衣冠子曰龙女衣冠如何子厚曰当依夫人品秩盖龙女本封善济夫人子曰某则不然既曰龙则不当被人衣冠矧大河之塞本上天降祐宗庙之灵朝廷之德而吏士之劳也龙何功之有又闻龙有五十三庙皆曰三娘子一龙邪五十三龙邪一龙则不当有五十三庙五十三龙则不应尽为三娘子也子厚默然
  子厚言今日之往来俱无益不如闲居与学者讲论资养后生却成得事正叔言何必然义当来则来当往则往尔
  子厚谓程卿夙兴干事良由人气清则勤闲不得正叔谓不可若此则是专为气所使子厚谓此则自然也伯淳言虽然且欲凡事皆不恤以恬养则好 此
  义在学者也           气使可知人先生亦安可言  横渠常以此观人未尝不中然某不与他如此后来其弟戬亦学他如此观人皆不中此安可学人物自是人才有通悟处学不得也张子厚善鉴裁其弟天祺学之便错以上见程氏遗书
  横渠昔在京师坐虎皮说周易听从甚众一夕二程先生至论易次日横渠撤去虎皮曰吾平日为诸公说者皆乱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逐日虎皮出是日更不出虎皮也横渠乃归陜西
  张横渠著正𫎇时处处置笔砚得意即书伯淳云子厚却如此不熟
  张子正蒙云冰之融释海不得而与焉伊川改与为有横渠学堂双牖右书订顽左书砭愚伊川曰是起争端改之曰东铭西铭
  横渠尝言吾十五年学个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学不成有多少病在
  神宗问明道以张载邢恕之学奏云张载臣所畏邢恕从臣游
  吕与叔作横渠行状有见二程尽弃其学之语尹子言之先生曰表叔平生议论谓頥兄弟有同处则可若谓学于颐兄弟则无是事顷年属与叔删去不谓尚存斯言几于无忌惮按行状今有两本一本云尽弃其学而学焉一本云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恐是后来所改 以上见程氏外书
  横渠言气自是横渠作用立标以明道
  杨时致书伊川先生曰西铭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先生答之曰横渠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西铭之为书推理以存义扩前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子比而同之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为用也反谓不及不亦异乎见程氏文集下同
  伊川先生答先生书曰观吾叔之见志正而谨严如虚空即气则无无之语深探远𧷤岂后世学者所尝虑及也然此语未能无过馀所论以大槩气象言之则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宽裕温厚一作和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所照者如目所睹纎微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于物约见髣髴耳能无差乎更望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当自条畅
  横渠教人以礼为先大要欲得正容谨节其意谓世人汗漫无守便当以礼为地教他就上面做工夫然其门人下稍头溺于刑名度数之间行得来困无所见处如吃木扎相似更没滋味遂生厌倦故其学无传之者明道先生则不然先使学者有知识穷得物理却从敬上涵养出来自然是别上蔡语
  朱子曰西铭前一段如棋盘后一段如人下棋
  西铭一篇首三句似人破义题天地之帅之塞两句恰似做原题乃一篇紧要处民吾同胞至颠连而无告者也乃统论如此于时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
  西铭有个直劈下底道理又有个横截断底道理问西铭仁孝之理曰他不是说孝是将这孝来形容这仁事亲底道理便是事天底样子
  西铭之书指吾体性之所自来以明父干母坤之实极乐天践形穷神知化之妙以至于无一行之不慊而没身焉故伊川先生以为充得尽时便是圣人恐非专为始学者一时所见而发也
  横渠之意直借此以明彼以见天地之间随大随小此理未尝不同耳其言则固为学者而设若大贤以上又岂须说耶伊川尝言若是圣人则乾坤二卦亦不消得正谓此也
  所论西铭名虚而理实此语甚善名虽假借然其理则未尝有少异也若本无此理则又如之何而可强假耶
  横渠西铭初看有许多节却似狭充其量是甚么样大合下便有个乾健坤顺意思自家身已便如此形体便是这个物事性便是这个物事同胞是如此吾与是如此主脑便是如此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又是做工夫处后面节节如此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其品节次第又如此横渠说这般话体用兼备岂似他人只说得一边问自其节目言之便是各正性命充其量而言之便是流行不息曰然
  又语林䕫孙曰公既久在此可将一件文字与众人共理会䕫孙请所看文字曰且将西铭看及看毕䕫孙依先生所解说过先生曰而今解得分晓了便易看
  又曰横渠云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看来理会道理须是说得出一字不稳便无下落所以横渠中夜便笔之于纸只要有下落而今理会得有下落底临事尚脚忙手乱况不曾理会得下落横渠如此若论道理他却未熟然他地位却要如此高明底则不必如此
  横渠之学是苦心得之乃是致曲与伊川异以孔子为非生知渠盖执好古敏以求之故有此说不知好古敏以求之非孔子做不得
  又曰横渠教人道夜间自不合睡只为无可应接他人皆睡了已不得不睡他做正𫎇时或夜里默坐彻晓他直是恁地勇方做得因举曾子任重道远一段曰子思曾子直恁地方被他打得透○问程张之门于六经多指说道之精微学之要领与夫下手处虽甚精切易见然被他开了四至便觉规模狭了曰横渠最亲切程氏规模广大学者少有能如横渠辈用功者近看得横渠用工最亲切直是可畏○问横渠似孟子否曰横渠严密孟子宏阔又问孟子平正横渠高处太高僻处太僻曰是又曰横渠之于程子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或云诸先生说话皆不及小程先生虽大程亦不及曰不然明道说话尽高邵张说得端的处尽好且如伊川说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大段宽而不切如横渠说心统性情这般所在说得的当又如伊川谓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也○明道之学从容涵泳之味洽横渠之学苦心力索之功深○曾子刚毅立得墙壁在而后可传之子思孟子伊川横渠甚严游杨之门倒塌了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赞先生像曰早悦孙吴晚逃佛老勇撤皋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和靖尹氏曰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
  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为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颜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龟山杨氏曰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西铭会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样西铭只是要学者求仁而已
  南轩张氏曰西铭谓以干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是则然矣然即其理一之中干则为父坤则为母民则为同胞物则为吾与若此之类分固未尝不具焉龟山所谓用未尝离体者盖有见于此也似更须说破耳
  人之有是身也则易以私私则失其正理矣西铭之作唯患夫私胜之流也故推明理之一以示人理则一而其分森然自不可易惟识夫理一乃见其分之殊明其分殊则所谓理之一者斯周流而无敝矣此仁义之道所以常相须也学者存此意涵泳体察求仁之要也
  天地位而万物散殊其亲疏皆有一定之势然不知理一则私意将胜而其流敝将至于不相管摄而害夫仁故西铭因其分之立而明其理之本一所谓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虽推其理之一而其分森然者自不可乱义盖所以存也大抵儒者之道为仁之至义之尽者仁立则义存义精而后仁之体为无敝也
  如以民为同胞谓尊高年为老其老慈孤弱为幼其幼是推其理一而其分殊固自在也故曰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若龟山以无事乎推为理一且引圣人老者安之少者怀之为说恐未知西铭推理一之指也
  双峰饶氏曰西铭一书规模宏大而条理精密有非片言之所能尽然其大指不过中分为两节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后一节言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何谓人为天地之子盖人受天地之气以生而有是性犹子受父母之气以生而有是身父母之气即天地之气也分而言之人各一父母也合而言之举天下同一父母也人知父母之为父母而不知天地之为大父母故以人而视天地常漠然与己如不相关人于天地既漠然如不相关则其所存所发宜乎无适而非已私而欲其顺天理遏人欲以全天地赋予之本然亦难矣此西铭之作所以首因人之良知而推广之言天以至健而始万物则父之道也地以至顺而成万物则母之道也吾以藐然之身生于其间禀天地之气以为形而怀天地之理以为性岂非子之道乎其下继之以民吾同胞物吾党与而同胞之中复推其大君者为宗子大臣者为宗子之家相高年者为兄孤弱者为弟圣者为兄弟之合德乎父母贤者为兄弟之秀出乎等夷疲癃残疾惸独鳏寡者为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则皆所以著夫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虽有贵贱贫富长幼贤愚之不齐而均之为天地之子也知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均之为天地之子则天地为吾之父母也岂不昭昭矣乎故曰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何谓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盖子受父母之气以生则子之身即父母之身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则人之性亦即天地之性子之身即父母之身故事亲者不可不知所以保爱其身人之性即天地之性则事天者亦岂可不知所以保养其性邪此西铭之作所以既明人为天地之子而复因事亲之孝以明事天之道也乐天者不思不勉而顺行乎此性犹人子爱亲之纯而能爱其身者也畏天者战战兢兢以保持乎此性犹人子敬亲之至而能敬其身者也若夫循私以违乎理纵欲以害其仁无能改于气禀之恶而复增益之则是反此性而为天地悖德贼亲不才之子矣尽此性而能践其形者其惟天地克肖之子乎穷神知化乐天践形者之事也存心养性而不愧屋漏畏天以求践乎形者之事也以此修身则为顾养以此及人则为锡类以此处常而尽其道则为底豫为归全以此处变而不失其道则为待烹为顺令爱恶逆顺处之若一生顺死安两无所憾事亲而至于是则可以为孝子事天而至于是岂不可以为仁人乎故曰后一节言人之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此篇之指大略如此朱夫子所谓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亦此意也呜呼继志述事孝子之所以事亲也存心养性君子之所以事天也事亲事天虽若两事然事亲者即所以为事天之推而善事天者乃所以为善事其亲者也
  临川吴氏曰天地者吾之父母也父母者吾之天地也天即父父即天地即母母即地人事天地当如事父母子事父母当如事天地保者持守此理而不敢违贤人也乐者从容顺理而自然中圣人也盖是理即天地之理而天地即吾之父母也持守而不敢违吾父母之理非子之翼敬者乎从容而自然顺吾父母之理非孝之极纯者乎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天理者父母所以与我者也而乃违之是不爱其亲也贼仁者谓之贼仁者父母所以与我之心德也而乃害之是戕其亲也世济其恶增其恶名则是父母之不才子矣若能践其所以得五行秀为万物灵者之形则是与天地相似而克肖乎父母矣知者圣人践形惟肖有以默契乎是理非但闻见之知也化则天地化育之事乾道变化发育万物各正性命者知得天地化育之事则吾亦能为天地之事是善述吾父母所为之事矣穷者圣人穷理尽性有以究极乎是理而知之无不尽也神则天地神妙之心维天之命至诚无息于穆不已者穷得天地神妙之心则吾亦能心天地之心是善继吾父母所存之志矣此造圣之终事践形惟肖者之盛德所谓乐且不忧纯之孝者也不愧屋漏者已私克尽心自然存性得其养虽于屋漏之奥尚无愧怍之事夫其无愧于天则是无忝辱所生之父母也存心养性者用力克己惕然惟恐有愧于天操而不舍其主于身之心顺而不害其具于心之理存心养性所以事天夫其不怠于存养此天理则是不懈怠于事父母也此作圣之始事学践形惟肖者之工夫所谓于时保之子之翼也然知化者必能穷神穷神然后能知化不愧屋漏者必能存心养性存心养性然后能不愧屋漏善述事者必能继志善继志者然后能述事无忝者必能匪懈匪懈然后能无忝存心养性然后有以不愧屋漏不愧屋漏然后可以至于穷神穷神然后有以知化匪懈然后有以无忝无忝然后可以至于善继志善继志者然后可以善述事也
  游氏曰子厚学成德尊与孟子比然犹秘其学明道曰处今之时当随其资教之虽识有明暗亦各有得焉子厚用其言故关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
  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曰张载学有本源西方之学者皆宗之神宗即命召见问治道皆以复三代为对他日见执政执政语之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于子何如先生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执政嘿然以上见性理
  邵氏闻见录曰横渠再移疾西归过洛见二程先生曰载病不起尚可及长安也行至临潼沭浴更衣而寝及旦视之亡矣门生衰绖挽车以葬
  行状吕大临
  先生讳载字子厚世大粱人曾祖某生唐末历五代不仕以子贵赠礼部侍郎祖复仕真宗朝为给事中集贤院学士赠司空父廸仕仁宗朝终于殿中丞知涪州事赠尚书都官郎中涪州卒于西官诸孤皆幼不克归侨寓于凤翔郿县横渠镇之南大振谷口因徙而家焉先生嘉祐二年登进士第始仕祁州司法参军迁丹州云岩县令又迁著作佐郎签书渭州军判官公事熙宁二年冬被召入对除崇文院校书明年移疾十年春复召还馆同知太常礼院是年冬谒告西归十有二月乙亥行次临潼卒于馆舍享年五十有八是月以其丧归殡于家卜以元丰元年八月癸酉葬于涪州墓南之兆先生娶南阳郭氏有子曰因尚幼先生始就外傅志气不群知䖍奉父命守不可夺涪州器之少孤自立无所不学与邠人焦寅游寅喜谈兵先生说其言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一见知其远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足也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祐初见洛阳程伯淳正叔昆弟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间起从仕日益久学益明方未第时文潞公以故相判长安闻先生名行之美聘以束帛延之学宫异其礼际士子矜式焉其在云岩政事大抵以敦本善俗为先每以月吉具酒食召乡人高年会于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问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有所告教常患文檄之出不能尽达于民每召乡长于庭谆谆口谕使往告其闾里间有民因事至庭或行遇于道必问某时命某告某事闻否闻即已否则罪其受命者故一言之出虽愚夫孺子无不预闻知京兆王公乐道尝延致郡学先生多教人以德从容语学者曰孰能少置意科举相从于尧舜之域否学者闻法语亦多有从之者在渭渭帅蔡公子正特所尊礼军府之政小大咨之先生夙夜从事所以赞助之力为多并塞之民常苦乏食而贷于官帑不能足又属霜旱先生力言于府取军储数十万以救之又言戍兵徒往来不可为用不若损数以募土人为便上嗣位之二年登用大臣思有变更御史中丞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曰张载学有本原四方之学者皆宗之可以召对访问上即命召既入见上问治道皆以渐复三代为对上说之曰卿宜日见二府议事朕且将大用卿先生谢曰臣自外官赴召未测朝廷新政所安愿徐观旬月继有所献上然之他日见执政执政尝语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于子何如先生对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执政默然所语多不合寖不悦既命校书崇文先生辞未得谢复命案狱浙东或有为之言曰张载以道德进不宜使之治狱执政曰淑问如皋陶犹且献囚此庸何伤狱成还朝会弟天祺以言得罪先生益不安乃谒告西归居于横渠故居遂移疾不起横渠至僻陋有田数百亩以供岁计约而不足人不堪其忧而先生处之益安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己闻者莫不动心有进又以为教之必能养之然后信故虽贫门人之无赀者虽粝蔬亦共之其自得之者穷神化一天人立大本斥异学自孟子以来未之有也尝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近世丧祭无法丧惟致隆三年自期以下未始有衰麻之变祭先之礼一用流俗节序燕䙝不严先生继遭期功之丧始治丧服轻重如礼家祭始行四时之荐必尽诚洁闻者始或疑笑终乃信而从之一变从古者甚众皆先生倡之先生气质刚毅德盛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谕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非其义也不敢以一毫及之其家童子必使洒扫应对给侍长者女子之未嫁者必使亲祭祀纳酒浆皆所以养孙弟就成徳尝曰事亲奉祭岂可使人为之闻人之善喜见颜色答问学者虽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尝不开其端其所至必访人才有可语者必丁宁以诲之惟恐其成就之晚岁适大歉至人相食家人恶米不凿将舂之先生亟止之曰饥殍盈野虽蔬食且自愧又安忍有择乎甚或咨嗟对案不食者数四熙宁九年秋先生感异梦忽以书属门人乃集所立言谓之正蒙出示门人曰此书于历年致思之所得其言殆于前圣合与大要发端示人而已其触类广之则吾将有待于学者正如老木之株枝别固多所少者润泽华叶尔又尝谓春秋之为书在古无有乃圣人所自作唯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穿凿及诗书礼乐之言多不能平易其心以意逆志方且条举大例考察文理与学者绪正其说先生慨然有意三代之治望道而欲见论治人先务未始不以经界为急讲求法制粲然备具要之可以行于今如有用我者举而措之尔尝曰仁政必自经界始贫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言治皆茍而已世之病难行者未始不以亟夺富人之田为辞然兹法之行悦之者众茍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所病者特上未之行尔乃言曰纵不能行之天下犹可验之一乡方与学者议古之法共买田一方画为数井上不失公家之赋役退以其私正经界分宅里立敛法广储蓄兴学校成礼俗救灾恤患敦本抑末足以推先王之遗法明当今之可行此皆有志未就会秦凤帅吕公荐之曰张载善发圣人之道略可措之以复古乞召还旧职访以治体诏从之先生曰吾是行也不敢以疾辞庶几有遇焉及至都公卿闻风慕之然未有深知先生者以所欲言尝试于人多未之信会有言者欲讲行冠婚丧祭之礼诏下礼官礼官安习故常以古今异俗为说先生独以为可行且谓称不可非儒生博士所宜众莫能夺然议卒不决郊庙之礼礼官预焉先生见礼不致严亟欲正之而众莫之助先生益不悦会有疾谒告以归知道之难行欲与门人成其初志不幸告终不卒其愿没之日唯一甥在侧囊中索然明日门人之在长安者继来奔哭之赙襚始克敛遂奉柩归殡以葬又卜以三月而葬其治丧礼一用古以终先生之志某惟先生之学之至备存于书略述于谥议矣然欲求文以表其墓必得行事之迹敢次以书
  哭子厚先生诗明道先生
  叹息斯文约共修如何夫子便长休东山无复苍生望西土谁供后学求千古声名联棣萼二年零落去山丘寝门恸哭知何恨岂独交亲念旧游
  论谥书司马光
  横渠之没门人欲谥为明诚夫子质于明道先生先生疑之访于温公以为不可此帖不见于文集今藏龟山杨公家
  光启昨日承问张子厚谥仓卒奉对以汉魏以来此例甚多无不可者退而思之有所未尽窃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者也汉魏以下盖不足法郊特牲曰古者生无爵死无谥爵谓大夫以上也檀弓记礼所由失以为士之有诔自县贲父始子厚官比诸侯之大夫则已贵宜有谥矣然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惟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诸侯相诔犹为非礼况弟子而诔其师乎孔子之没哀公诔之不闻弟子复为之谥也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门人厚葬颜渊孔子叹不得视犹子也君子爱人以礼今关中诸君欲谥子厚而不合于古礼非子厚之志与其以陈文范陶靖节王文中孟贞曜为比其尊之也曷若以孔子为比乎承关中诸君决疑于伯淳而伯淳谦逊博谋及于浅陋不敢不尽所闻而献之以备万一惟伯淳择而折衷之光再拜










  张子全书卷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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