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村先生大全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百三十九
| 后村先生大全集 卷第一百三十九 宋 刘克庄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赐砚堂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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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三十九
祭文
王留耕参政
本朝名宰如王魏公之贵重曾鲁公之老夀当时鲜
丽然王公不免陪玉辂之尘曾公亦有蹲凤池之诮
惟鲁范二老仅至参与而薨至今名照穹壤王与曾
有愧色焉岂天易予人以高位而靳畀人以全节耶
公之来也以直道进其去也以直道退虽年位稍亚
于王曾而名德欲齐于鲁范矣仆老放绌冀公进为
甫惊摧梁木之恨俄兴埋玉树之悲苍黔安仰颠危
孰持自伤残骸痼病之疾只鸡斗酒之礼后素车白
马之谊𧇊凛然英爽歆此诔辞
李用之秘监
龟山于京文定于桧初敬终惎倏进俄退督之末相
以谲自盖荐三十士往往名辈公当是时固尝峩豸
居中几何旋踵升外尔欲为者我不傅会我自立者
尔焉能凂忆与铁庵博览奏对于故𥿄中驰骋千载
不着名氏独现光怪此必洞齐众伏且骇奈何斯人
留落岭海彰施藻火被之岩濑戛击金石散为竽籁
挑抉虫鱼形诸笺解家有论著因无华采士为时惜
年不公待呜呼疾病则乱魏傁昏愦岁晚语谬谢傅
殂背公将易箦遗偈痛快譬之虚空岂有成坏我尝
评公精博英迈诗学卜卫文律崔蔡自昔党议为缙
绅害知我罪我以俟万代嗟同门生凋零谁在执别
销黯闻讣惊瞆老语谆谵聊写悲慨
林元晋武博
我尝三入劝讲代言君无一字及于修门又尝三
贵𫞐嗔怒人畏传染君愈亲附念我暮齿谅我孤忠
馈药起疾贴书击𫎇众方排我荆舒杨墨君顾以为
卿云甫白世故轮云人心堑坑晚欲托君患难死生
昨枉缄题怪非自札酸风吹讣白日永诀西山之门
存者几人又弱一个莫赎百身呜呼学可谋断仅教
胄子才可董统乃牧斗垒得禄几何闲辄数期寄巢
萧寺大辄随之彼何人哉耆厖烜赫其间分剂于君
独啬祝厘不饱营栖未迁君则往矣家尤萧然始翁
谪殁
骨归窆后师梦殿守死不畔君昔徇义勇不
可当今谁恤孤谁来讣䘮卜用何山葬以曷日礼有
匍匐老无筋力诔不尽哀哭不成声英爽如生岂隔
幽明
惠州弟
乌乎吾翁将终念子稚齿执手谓余以是累尔悲哉
斯言琅琅在耳四十年间逢坎屡止子荣子悴余忧
余喜邑最朝蹪方骛华轨洊剖虎符亦服龟紫皆辞
阻修愿𫯠甘旨议𠫊冰冷曰此足矣其事魏国孝谨
终始服勤菽水竭力滫髓戊申之冬变遭陟屺余衰
且毁瘠固其理子胡为哉
发如此亲朋皆怪少余
一纪如子至性可传图史乌乎道山之招余不欲起
余昔杜牧求郡养𫖮既竭光范为子干垒罗浮之麾
相乃启拟子之为
期月而巳玉雪自洁岚瘴一洗
供帐简省觞豆薄菲皆曰吾侯崇俭恶侈郡有泉粟
家无苞篚皆曰吾侯勤民约己自南来者有誉无訿
宿昔剥塜安书盈𥿄曽不旋踵忽以讣至二息甚孝
灵明一如月在水乌乎处和内包众美所践平实
不为卓诡恭兄友弟尤敬孀娣天祸吾家析余同体
九年之内连夺二季子健如虎溘先若彼余缩如蜗
视䕃能几族姻会𡘜谋子后事训勉二息无徒哀毁
一䕶輀车一𫯠灵几常日家集大白酌子今子安往
酒覆于地
郑元枢
亡友行之嘉定校郎约我见公道山堂后端平初佐
幕福唐奉公从客履道之妨俄而公入径升庙廊我
忝枢椽朝夕公傍志念休休诲言琅琅众挤宽饶公
雪孝章诵言于朝以𡊮易漳两揆再免公独赞㐮爰
立之拜非公孰当有豸其冠素出门墙遂借座主发
其风霜普欧公客比陆氏庄射羿之叹尚未能忘公
顿首言此臣素刚况其所言中臣膏肓如公徳度实
不可量既
机务还笏蹇裳东山棋尘午桥咏觞千
贽之来倒屣迎将一食之甘与客剖尝垂二十年富
贵夀康烂然长庚暁出东方公友西方公师紫阳彼
矫矫者自许膺滂公不立异安行乎常彼牛李朋互
相居藏公不为党见善则
昔涑水公相业煌煌程
子独思韩富已亡乌乎悲夫此言深长孰平如秤孰
大包𮎰天不悫遗颓山壤梁我晚摈绌世尤炎凉惟
公念旧书题盈箱此往荔丹彼来橙黄公薨我病不
能哭表缄辞
哀歆此瓣香
林母王宜人
昔钱母见其子擢高第矣子掌帝制已不及见欧母
见其子之历贵仕矣孙踵世科廼在身后夫人及见
竹溪内为词臣外为州牧部使者又见民尝
登黄
甲彩衣板舆左右娱侍凉台燠馆起居便安其福徳
加于钱欧二母一等矣九袠而蜕复何憾欤昔我陟
屺双旌吊庐北风吹讣心折涕濡岂无苍头可御素
车病卧一榻块如囚拘先命賎息往酹束刍
赵虚斋端明
才非果难难于全媺胜流高虚下调麄鄙公则异是
体用兼该以理揆事以德胜才磔寇破樵郡化焦土
公握两拳御万豺虎鄞 反侧公往建牙宥胁枭畔
肃然无哗公甚柔懦公不严酷惟廉惟恕群狡 服
入 金狨出佩玉麟王曰遄㱕余无亲臣延和已见
事其敛民怨木妖国敝发明节卦规切斜封
公 造
天为改容流传万口照映千载谓余不信
有 在凡今公卿贵则捐书公老愈勤甚于癯儒
易通一书开辟未有不知公者曰异洛叟既彻乙览
默契宸衷此于伊川未尝不同造物所斳非权与位
于学识独不轻𢌿公所造诣通元入妙非惟人娼
亦𢙢天嗔昨贺蒲轮劝坚鐡壁必𫉬不已迫而再出
当世要务不宜三缄皃女恩怨姑寘勿谈答书系节
真 我传间开岁稍亲药裹心谓微恙不为深灾
方作笺谂廼以讣来呜呼𠏉方之略元凯叔子寻微
之功康伯辅嗣或者惎公主眷时名今其往矣议论
必平呜呼少小相于晚尤缱绻人亦有言时非同传
属纩遗墨何其谆谆宰上之题累吾故人我已七秩
公小二岁白首哭公寕非倒置我才虽竭尚可作碑
呼公不起孰知我悲
又掩坎
自公之薨交态寖异珠履之客金台之士往往掉臂
去而改事或摘语我世故可畏子独何为惓惓不置
昔者之诔今者之志深𢙢时贤并按二罪我瞿然谢
戢君厚意固陋之见则异于是昔涑水大书献可之
窆姑溪尝坐忠宣之累志义所激祸福焉避彼区区
者久已割弃而况畏时贤之怒非烈士之志没亡友
之美非
笔之义知我罪我姑静以俟殡宫将启送
车毕至我困药裹自叹匏系殓不凭棺葬不视毳寓
哀斯文将以掬泪
妹夫方采伯
先君爱女婉娈淑均择对馆甥四十馀春蚤共苦淡
常相友宾君生华宗瓜
龚陈然其自立潇洒出尘
倜傥好事精博罕伦异书抄毕旧事广询画苑之秘
文房之珍端严歙溪汉洗古𬭚金石所刻诅楚颂秦
下逮晋唐本朝名臣寸𥿄单字收拾补纫孰拙孰工
孰 孰贞募以金帛閟以袭巾元章长睿合为一人
余事墨戏下笔尤亲伯时与可岂非前身挟能虽高
赋命则屯爯贡于乡志业未伸哭女悼亡触绪嚬呻
贤郎继夭顾影悲辛家惟一孙吾已六旬白之县官
告之族姻怪君强健语何谆谆亭午过我共坐水滨
㱕巳侵子殆不待寅百年梦觉如臂屈信君固能齐
彭殇菌椿忆君情话再聆无因叹君先见知几如神
托
之言敢不书绅九泉有知歆此鲫莼
伯姊
呜呼姊嫔于方夫子儒素八上春官往返道路抽簪
脱珥以奉扉履四女有㱕两郎毕娶井臼一生米盐
万绪卒奋难窘稍置丰裕七秩加五犹屑碎务饥羮
苦薇寒拥败絮往视场圃𫎇犯岚雾医药不时舆疾
霄鹅咫尺家箦
不返顾山庵绵蕝仅通牖户四无
邻毗风号瀑怒廼于是间委蜕而去呜呼姊之生也
积铢寸之勤以成其家其死也尚不忍以毫芒之费
凂其夫累其子悟法喜之幻缘超厐妪之高趣委平
生之六亲无末后之一句空皃女之恩怨等浮屠之
灭度既自跋于爱河必复㱕于净土矣然姊之夫君
子恩深义重虽甚旷达亦岂能无离鸾别鹤之感凯
风寒泉之慕乎呜呼白首同胞多散少聚姊安往哉
瞥如电露未尝闻疾忽焉报讣不腆兹觞哀恫攸寓
郑常博
乌乎自汉以来士以艺取童而习者不出科举抄诵
帖括𫄨绘雕虫刍狗既陈叩之空空君则异是网罗
贯穿手不释
亦不退转众作萎薾君独老苍他人
衰竭君愈激昻早列西山文子之箓中入秀岩笔削
之局使之腾上鼓舞雷风炎绍汪綦乾淳周洪挟
奇崛寡谐多迕暂牧掲阳俄谪横浦谈𣻉周南甫客
瀼西帝曰巫阳女下招之岂无汾阳力援太白九虎
守关一鸿避弋葺履道宅翻善和苇书间榜花外
小车君房言语李邕碑板彼盲不见世有具眼在昔
老师高弟诜诜岁月电往存不数人前诔洞斋未平
幽愤奈何又传苔传凶闻辛亥之役我扶赢躯心颇
羡君红頬白弃我而先理不可诘奇字谁问疑义
谁质扁舟来访翰墨尚鲜束刍往吊筋力巳愆天实
我殱同学者退老西河仅一商也平生苦心为书
满家传之福郊或付侯霸我迫颓龄涕不濡目故交
欲尽如何勿哭
代𥙊周士侄
乌乎西墅遗绪不绝如缕一房孀㓜系命于汝汝姿
厖厚亦廉且能初筮于建以冰檗称公车三剡谈笑
而𫉬政和琴堂十载虚席二台交辟百乘耒迎㦯勧
勿就汝勇一行吾迫衰暮汝方壮盛将遣安舆挈我
就养书犹在手凶讣继之奇祸骇人行路赍咨天于
吾家降罚何酷夭汝之龄悭汝之禄不念白发不顾
齐眉不曰诸方在孩提汝何忍哉振臂长往门户
谁托妇息安仰尤可憾者在已兄痛汝香火未能
绍承遗腹之孕或者天意万一得雄箕裘可嗣乌乎
母子之恩伉𠐚之情儿女之慕终天难平有酒盈觞
有胾在爼涙竭血干汝其知否
又自𥙊
乌乎仲氏诸子多夭稚齿既婚官者二人而已少奇
美秀又弱一个汝差厖厚谓可负荷被服儒雅不类
绮𥜗诗笔画坐起与俱有郷曲誉无子弟过结客
如云轻财叶唾𥘉筮建溪三年饮冰其士
民皆日
尉清廉使交章荐汝辟汝凋敝之邑人畏如虎汝独
披
以当剧繁欲迎潘舆欲大于门规画之远夭阏
之遽晨驰安书夕报㓙讣病甫数日遂不可支岂迫
定数抑无良医槖中萧然未易归骨走仆赍粮挈汝
存殁丹旐翩翩丛于溪滨行道挥涕况我天伦仲氏
何罪再陨其嗣梧竹摧折琴书散坠天道逶迤当𮗚
其终安知遗腹不能亢宗吾哀汝母岁晚岑寂汝妇
汝儿谁拊谁恤吾门子弟佳者岂多今又夺汝悲哉
奈何汝昔家集饮不知醉今日何为覆酒于地
弟妇方宜人
乌乎昔起部𭅺麾节迭更命服于飞奚异绣行倚伏
何常变幻奄忽冡子先夭稿砧没人曰西墅后事
可悲俄表新阡俄敞华榱若子若孙冠婚宦学如巢
斯营如鸟斯啄里人又曰不忘百年之勤西墅一纪
之孀先绪如线付托于季偃室甫开潘舆将至天乎
奈何又夺此郎岁晚茕然独绪凄凉傍人宽譬爱女
顺适六亲隐
二坚乘𨻶七袠非夭三命不卑所可
憾者主䘮无儿两房一孙髧髦杖绖毎闻哭声惊呼
肠𤍠里有公评贤媛可师媵无怨色主母至恋乌乎
㓜者可长绝者可续独此𠮷人长往不复门户之责
丛于老夫苟未溘先尚可恤
代侄孙在𥙊租母
乌乎在生三岁阿婆有命俾大宗小父敬听婆意
小父年盛子多事顾不然痛哉奈何孱弱之质仰婆
鞠育颛𫎇之性赖婆教督婆忽蜕去拊在者谁小父
甫葬世母新𭒀㓜稚𫩜呱闻者酸鼻天祸我家胡惨
如是童𫘤无知门户方屯如以一羽而负千钓在也
何恃恃天而已乾淳西翁百年积累家有尊老必为
主持小父之祀岂其馁而有酒在觞有胾在爼泣血
矢词婆其知否
抑斋陈公
嘉定之季始纳铁枪中外动色献玺㱕疆公独比之
侯景姚㐮如养鹰虎不噬则飏失今不图遗患必长
帅薨公去溃成疽疮扫众南吠据楚𢷬扬几以国毙
幸而夭亡上思公言擢尚书郎绍定之初闽盗披猖
发于汀樵延及剑漳井邑聚落化为𢧐场耆老孩幼
化为国殇起公于苦纛𨱆煇煌以一书生当万虎狼
探巢穷穴蜂猬斧螗翦除苇蒲封植甘棠由建而洪
令严如霜盱赣兵骄守殪宪𢦤骈首伏诛罔敢崛强
俄佩玉麟付以江防润卒失伍剿之茅冈诏援淮泗
躬
颜行成败利钝兵家之常不言全豊但议失光
公浩然㱕䄂手深藏既摧冰山遂登岩廊以严见惮
以直自将上帝临之臣无他肠谓薬沙湜廼镇湖湘
求觧枢柄㱕平泉荘力辞昼绣作还政堂君召及门
尹来趣装自言衰朽不任簪裳属虏透渡闽接江乡
再申前命赐福唐野无山越海有胡商疆场觧严
腾告老章高兴赤松短夣黄梁逾八望九既夀且康
云何一夕颓山坏梁乌乎吾闽徳公百世不忘公不
爰立莫诘彼苍或疑杀气累眉问黄仆曰当罪虽杀
奚伤所杀顽凶所活善良杀少活多宜介祺祥吕伋
召虎西平汾阳一门贵盛奕叶蕃昌不观公兰芽
茁芳仆早亲公知公最祥朱
之玉尺之方冰蘖
之清铁石之刚远沂周程近参朱张水心席问北山
𰯌傍先天太极内圣外王有体有用施未毫芒悲哉
此事千载𣺌
辛亥叶舟𫉬尾牙樯剧谈三日意气
慨慷庚申重来过道坊仆亟走门公不下床第一
等客仆讵敢当老为词臣旧学惰𮎰虽草三制莫酹
一觞回首墓陵心折涕滂堂堂如生歆此瓣香
六二弟
吾翁七子锺爱在季翁弃诸君犹髫穉画荻而训
赖有母氏识之无字了瑟僩义粹美之质非由矫励
精诣之言不假𫄨绘周选贤能汉㧞茂异君独何为
罢举求志一生不屈三纪虞侍尽敬极孝闺门之内
安行实践乡党之际先绪如线赖以不坠君趣栖遁
我仕䟦疐且耕且读咏书之味雪案冰砚相对不寐
掩遗忘资君博记下笔麄浅惭君苦思盖如是者
二十馀𱵲毎曰乐哉家迟讲肄我晚赐环与君分袂
别几何时间𡘜中馈常日清谈不屑鄙事一旦旷怀
附同群碎绝无𫎇
鼓𦈢之意但有安仁悼亡之制
我窃之累书宽譬彭殇同尽人生危脆中年以后
不宜劬瘁君有近讯附铜鱼使上劝加餐下讽早退
我感君言始决去计我方景慕
园傲吏君亦依稀
柴桑处士所望甚挟帝必余𢌿夫何㱕涂或以讣至
犹谓讹传耿兰之类既审其然恸绝仆地同产凋零
夺五存二君健且尔我衰奚恃外姻内族迎我萧寺
独于其间不见爱弟徐问何恙不疾而逝其于去来
如屈伸臂彼方外人视此有愧儿女尚㓜婚嫁都未
天其或者假我数岁当身以任句平之累乌乎幽室
将启小斋永閟有倡谁和有问谁对老人目枯以血
续泪
方𫎇仲秘书
希世之英振古之奇昔有颜贾今无等夷骥奔电走
鹏怒而飞刷燕超越息于天池他人矻矻白首书痴
子一过目研奥决微及其下笔初不属思顷刻万言
如蚕吐丝经纬䴡密𮌎有锦机人物𣺌然文不在兹
今相伏𨱆首罗致之磨盾草檄横槊赋诗江汉告成
相以 㱕㧞亡满朝难得者时众方彚征子迫瓜期
愿为朝冡摩拊惸𭒀俄而报政不俟及期以中秘召
何来之迟西风吹讣余心之悲邯郸之荣不过一炊
南柯之夣仅拥一麾事不可科斯人止斯高才妙质
月旦所推毎见子文愧予之衰子今已矣起余者谁
堂堂相君怜才念旧折衷余言用子不究幽明之中
愧此良友又曰揣物在世难久乌乎此言可以不朽
子卜新筑轮奂甫就与余敝庐隔一檐霤不对檠
积疑细剖不撰杖精义重加琴亡赏音棋失敌手
畴者语闻记予身后安知岁晚此事大谬今日何日
吊哭柩空踈皆贵庸鄙皆夀而子独然孰尸其咎
所可喜者子有隽胄笔势翩翩上下驰骤语错绮绣
论中巢许犹之于泉穿石者溜余尝评之后来之秀
岐山凤去巢长新咮谢迟兰枯其芽复茂子之绪业
得所付授余既髦及笔如秃帚子爱余文必举余酒
方教孺缨
在昔两翁笔砚之友遂以伯姊执君箕帚君少劬书
如獺𥙊鱼赖有贤嫓赁椿辟纑嫁戴良女毕向平娶
箱箧细碎君无预岁晚翁媪子孙擅栾
喜击觧
俄怆离鸾惟今之士诵黄册予君独贯串经传子史
汲古最深赋分至悭三奉贤书七上春官两对集英
九考选调可以馆殿老于祠庙视其所主可观远臣
意一铁庵萧汲之论抑斋贤弼丘卿清吏无继之者
竟𧇊一篑然君自立固未尝忘岁在丙辰因葬孟光
豫为遗令从朱氏礼自草埋辞用台卿例君闲甚久
我㱕巳迟二叟相对且喜且悲心窃讶君得杜微病
我有情话君不听茔乌乎哀哉年如申公官如郑䖍
谁实尸之是有命焉检亲朋百无一二人羡久生
至此奚殊六十馀年缱绻之情持此掬涙以送君行
意一徐元枢
昔趋桂林假道阁公与徳润俱客检幕未见神交
既见心孚我虱其间二龙一猪公甲科𭅺最先结绶
徳润继之我独殿后海内推公懿识盛心曽不如我
知公尤深远相之末缁真贬魏举世讳谈纲常二字
公因融风苦口开陈朝野传夸西山邻人相嗔如屋
久不𨗇进论建寝广风节愈峻端平转局延登细毡
内諌𤱔外沮开边晋贰百台首疏三渐对仗执简
举槛请剑上思旧传亦礼大臣彼未什位此先乞身
徳润与我去留若异原始要终同一濮议圣度如天
公去复来遍历二府望拜元台公在上前刚介凝重
大者昌言小亦微讽 堂无讼有规拂伴食
心窃耻之怀退居上毎 自徐某去罕闻外事
我废十年晚乃见𭣣往来屑屑以扇障羞公独缱绻
命驾郊劳及其
违张酒祖道曰吾二人享黄发期
伤哉徳润宿草纷披凡今之人立初节易及耄而昏
遗恨饮愧如公平生无一可疵蒲轮莫致画绣力辞
现宰官身其夀者相胡不蝉冠胡不鸠杖乌乎哀哉
唐有孔戣民服其廉汉有汲黯上惮其严别甫浃旬
奄隔今古国失无老士无盟主昔人重𧨏千里赴䘮
公薨我病枕籍一床
不能临誺不能句遥瞻蟆陵
薄陈鸡𮮐公无恙时酷喜鄙文玉树埋深闻乎不闻
方听蛙〈审权〉
天所靳者夀也君享大耋之夀为诸老之殿所尤靳
者闲也君有终身之闲无一日之忙而又有先人之
薄田旧庐以飬高堂有上世之法书古帖以自娱人皇
皇汲汲君安安徐徐人戚戚蹙蹙君怡怡愉愉君虽
不能兼人之所有天独𢌿君以人之所无人苦不足
君常有馀少小交君华皓不渝晚卜菟裘邻君隐居
有山可樵有溪可渔风月任时㳺览必俱居既闭关
我亦悬车晤言不数倡和亦疏数日霜晴桂花芳敷
方谋卜昼酌醴羮蔬意君鲜健必过草庐忽以讣来
肠𤍠涕濡不闻属疾遽至此欤吾徒何所亲炙后生
其谁接扶或者叹君贤如尧夫而未有至衘之授高
如君复而不加处士之呼余谓君所立者表表寕肯
较夫区区不腆兹觞灵其吐诸
季子生母掩坎
母生三子存我一身拊我温温诲我谆谆娶妇𢫎孙
偹尝辛苦譬如寸草莫报阳春家严岁晚持槖掌纶
留母于京命我㱕闽违去慈容未三十旬安书不绝
远讣忽臻寄菆郭西火改榖新甚恋诸㓜甚爱六亲
今安往哉再见无因使我至此天乎不仁廼卜吉阡
廼差良辰廼奉灵輀于此栖神我自封崇衣垢面尘
独此一事慰泉下人族戚咸送樽簋具陈涙滴黄泉
声彻苍旻乌乎哀哉
吴茂新侍𭅺
端平二谏臧孙史鱼仁义百篇丹青炳如阙政必规
廊庙乘舆老奸宿赃笏系笔诛贤恃宗主𢙣殱魁渠
朝野皆曰去非舜俞淳祐二諌斯人之徒首攻亲昵
并指佞谀左𨗇而去饯者倾都诸生举憣好事绘图
朝野亦曰茂新南夫局面既更时异事殊帝思两贤
召节载涂各据机要聨镳天衢自昔再入瑕多掩瑜
前范后邹既复舒田讽云梯梅刺灵乌公不少阻
及霤伏蒲世有公议公有諌书洪豸之擢由公吹嘘
豸第一义
环痈疽玉音谓公卿往调娱豸顿首曰
臣死不渝是国巨蠧必㧞根株磔蟆救蚀驱蛇放菹
公复于上皆臣之辜持槖未拜襆
与俱一闲十期
浮沉里闾 使奥装有宅一区亲朋来者和汝倡余
亦或放泪 席樵鱼先皇之末诏遣锋车人谓久欎
必且疾驱公右选避其来梌徐何物奇恙丹艾莫甦
麟伤鲁野龙去鼎湖遣告新讣闻者欷歔嗣圣访落
属意耆儒夏卿之拜仅泽其嗟余与公志念素孚
余晚见𭣣入承明庐故旧寄声率相揶揄众皆曰贡
禹之弹孔光之扶古有之矣公独曰渊明之妇子猷
之返子忘之乎敬受此言铭之座隅公为飞仙㳺乎
物𥘉余迫大耋累然病馀赍此掬泪𤁋于束刍
后村先生大全集之一百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