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四库全书本)/卷054

卷五十三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五十四 卷五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五十四
  唐
  睿宗皇帝
  辛亥景云二年春二月命太子监国以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故太子贤之子为豳州刺史安置太平公主于蒲州初太平公主以太子年少意颇易之既而惮其英武数为流言云太子非长不可立每觇伺其所为纎悉必闻于上与益州长史窦怀贞结党欲危太子邀韦安石至其第安石固辞不往上尝密召安石谓曰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宜察之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乃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上矍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公主又尝乘辇邀宰相于光范门内讽以易置东宫众皆失色宋璟抗言曰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柰何忽有此议与姚元之密言于上曰宋王陛下之元子豳王高宗之长孙公主交构其间将使东宫不安请出宋豳王皆为刺史罢岐薛二王岐王名隆范薛王名隆业皆帝之子左右羽林太平公主武攸暨皆于东都安置上曰朕惟一妹岂可远置东都诸王惟卿所处顷之上谓侍臣曰术者言五日中当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张说曰此必奸人欲离间东宫愿陛下早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元之曰张说所言社稷之至计也上悦以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为豳州刺史太平公主蒲州安置命太子监国六品以下官徒以下罪并听处分已而太平公主闻姚元之宋璟之谋大怒以让太子太子惧奏二人离间姑兄乃贬元之为申州刺史璟楚州刺史宋豳二王寝刺史之命太平公主亦即还京师
  以韦安石为中书令李日知为侍中
  安石日知为政纪纲紊乱复为景龙之世矣
  夏四月制政事皆取太子处分
  上召三品以上谓曰朕素怀淡泊不以万乘为贵今欲传位太子如何群臣莫对殿中侍御史和逄尧岐州岐山人太平公主之党也言于上曰陛下春秋未高方为四海所依仰岂得遽尔上乃止制凡政事皆取太子处分军旅死刑及五品除授议定以闻
  六月置十道按察使刘友益曰按察使之名始此
  时遣使按察十道分山南为东西两道分陇右为河西道又分天下置二十四都督杨益州并荆四州为四大都督汴兖魏兾蒲绵秦洪润越十州为中都督齐鄜泾襄安潭遂通梁䕫十州为下都督各纠察所部刺史以下善恶太子右庶子李景伯舍人卢备等上言都督专生杀之柄权任太重或用非其人为害不细今御史秩卑望重以时巡察奸宄自禁已而竟罢都督惟大大都督府如故但置按察使道各一人开元二年更曰十道按察采访处置使至四年罢八年复置十年又罢十七年复置
  秋九月以窦怀贞为侍中
  怀贞每退朝必诣太平公主第时修金仙玉真二观帝以西域隆昌二公主为女冠为之造观改号二公主为金仙玉真群臣多谏怀贞独劝成之身自督役怀贞寻同三品有相者谓曰公有刑厄怀贞惧请解官为安国寺奴敕听之未几复以为左仆射
  冬十月韦安石郭元振窦怀贞李日知张说罢以刘幽求魏知古深州陆泽人崔湜并同三品陆象先吴人元方之子同平章事
  上御承天门引韦安石等宣制责以政务多阙水旱为灾辅佐非才并罢政事以刘幽求等同三品象先同平章事皆太平公主之志也象先清慎寡□言论高远时人所重湜私侍太平公主欲用为相湜请与象先为同升上不欲用湜公主涕泣以请从之
  召司马承祯字子微洛州温人至京师寻许还山
  上召天台道士司马承祯问以阴阳数术对曰道者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安肯劳心以学数术乎上曰理身无为则高矣如理国何对曰国犹身也顺物自然而心无所私则天下理矣上叹曰广成之言荘子广成子居崆峒之山黄帝访之问至道焉无以过也承祯固请还山上许之尚书左丞卢藏用指终南山谓承祯曰此中大有佳处何必天台承祯曰以愚观之此乃仕宦之捷径耳藏用尝隐终南武氏时征为左拾遗故承祯言之
  壬子太极元年元宗皇帝先天元年 考是年正月改元太极五月改元延和八月元宗即位改元先天一岁三元唐书帝纪通鉴皆于正月即书元宗年号纲目则以太极纪年先天仍用分注今依之春正月祀南郊
  初武氏时天册万岁元年南郊始合祭天地至是上将有事南郊有司议不设皇地祗位谏议大夫贾曾河南洛阳人请合享天地如古制曾言郊之与庙皆有禘禘于庙则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则地祗群望合食于圜丘三辅故事祭于圜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则是汉尝合祭矣诏宰相礼议皆如曾言会上欲祭地北郊曽议遂寝考新旧唐书礼乐志及贾曾传皆云武氏时始合祭天地睿宗太极元年复用分祭贾曾虽建合祭之议而不果行至元宗天宝元年又复合祭记载甚详通鉴于是年正月书睿宗祀南郊初因谏议大夫贾曾议合祭天地于五月则又书上祭北郊前后似不明晰今因新旧书改辑
  以萧至忠为刑部尚书
  萧至忠自托于太平公主公主引为尚书华州长史蒋钦绪其妹夫也谓之曰如子之才何忧不达勿为非分妄求至忠不应钦绪退而叹曰九代卿族一举灭之可哀也哉左传术太叔仪之言至忠萧徳言之曾孙故钦绪引之至忠素有雅望尝自公主第门出遇宋璟璟曰非所望于萧君也至忠笑曰善乎宋生之言遽䇿马而去明年正月至忠拜中书令李自知为刑部尚书
  夏五月祭北郊是月改元延和
  秋七月彗星出西方入太微注见前
  八月帝传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为太上皇
  太平公主使术者言于上曰彗所以除旧布新又帝座太彻垣中有五帝座及心前星心三星中星为明堂天子位前星为太子皆有变皇太子当为天子上曰传徳避灾吾志决矣公主及其党皆以为不可太子闻之固辞上曰汝为孝子何必待柩前然后即位邪太子流涕而出制传位于太子太子又上表辞太平公主劝上自总大政上乃谓太子曰汝以天下事重欲朕兼理之邪昔舜禅禹犹亲巡狩朕虽传位岂忘家国其军国大事当兼省之太子即位尊帝为太上皇上皇自称曰朕命曰诰五日一受朝于太极殿皇帝自称曰予命曰制敕日受朝于武徳殿三品以上除授及大刑政乃奏上皇决之大赦改元曰先天
  立妃王氏下邽人仁皎之女为皇后
  流刘幽求于封州唐置明省今广东肇庆府封川县是
  初河内人王琚预于王同皎之谋事具前亡命佣书于江都上之为太子也琚还长安见上至庭中故徐行宦者曰殿下在帘内琚曰何谓殿下今独有太平公主耳上遽召见与语琚曰韦庶人弑逆人心不服诛之易耳太平公主凶猾无比大臣多为之用琚窃忧之上引与同榻坐泣曰主上同气唯有太平言之恐伤主上之心不言为患日深为之奈何琚曰天子之孝当以安宗庙社稷为事岂顾小节上悦及即位以为中书侍郎是时宰相多太平公主之党刘幽求与羽林将军张𬀩谋使言于上曰窦怀贞崔湜岑羲皆因公主得进日夜为谋不轨若不早图一旦事起太上皇何以自安请速诛之上以为然𬀩泄其谋上大惧遽列上其状有司奏流幽求于封州张𬀩于峯州初崔湜坐与谯王重福通书当死张说与幽求营护得免既而湜附太平公主谋罢说政事及幽求得罪湜讽广州都督周利贞使杀之桂州都督王晙知其谋留幽求不遣由是得免 峯州唐置地在今安南国
  九月丁卯朔日食
  冬十月沙陁金山遣使入贡
  沙陁处月西突厥别部之别种也姓朱邪氏考沙陁者北庭之大碛也在金娑山之阳蒲䫉海之东自处月以来世居此碛因以为号以朱邪为姓其后北徙是为后唐 沙陁今巴里坤西北路天山之北有大碛绵亘盖沙陁故地
  十二月刑部尚书李日知致仕
  日知左官不待捶挞而事集刑部有令史受敕三日忘不行日知怒欲捶之既而谓曰我欲捶汝天下人必谓汝能撩李日知嗔受李日知杖不得比于人妻子亦将弃汝矣遂释之吏皆感悦无敢犯者
  元宗明皇帝
  癸丑开元元年春二月御楼观灯大酺
  开门然灯大酺合乐上皇与上御门楼临观以夜继昼凡月馀左拾遗严挺之名浚以字行华州华阴人上疏谏以为酺者因人所利合醵为欢今乃损万人之力营百戏之资非所以光圣徳美风俗也敕以挺之忠直宣示百官厚赏之晋陵尉杨相如上疏言时政略曰隋氏以纵欲而亡太宗以抑欲而昌人主不可不慎择也夫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恶邪佞然忠正者常疏佞邪者常亲以至于覆国危身而不悟何哉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顺指积忤生憎积顺生爱此亲疏之所以分也诚能爱其忤以収忠贤恶其顺以去佞邪则太宗之业将何远哉夫法贵简而能禁罚贵轻而必行小过不察则无烦苛大过不漏则止奸逆使简而难犯宽而能制则善矣上览而善之
  以高丽大祚荣大姓祚荣名为勃海郡王
  初高丽既亡事见前其别种大祚荣徙居营州阻险自固武氏使将军李楷固讨之大败祚荣遂东据东牟山胡三省注山在挹娄国界地直营州东二千里高丽靺鞨之人稍稍归之地方二千里户十馀万胜兵数万人附于突厥中宗时遣子入侍至是以为勃海郡王
  秋七月太平公主谋逆赐死萧至忠岑羲窦怀贞崔湜伏诛
  太平公主依上皇之势擅权用事宰相七人五出其门文武之臣大半附之与窦怀贞岑羲萧至忠崔湜薛稷僧慧范等谋废立又与宫人元氏谋于赤箭粉赤箭草部药名研粉服之延年益气中寘毒以进中书侍郎王琚言于上曰事迫矣不可不速发左丞张说自东都遣人遗上佩刀荆州长史崔日用入奏事言于上曰太平谋逆有日陛下往在东宫犹为臣子若欲讨之须用谋力今但下一制书谁敢不从万一奸宄得志悔之何及上曰诚如卿言直恐惊动上皇日用曰天子之孝在于安四海若奸人得志则社稷为墟安在其为孝乎请先定北军即羽林万骑后收逆党则不惊上皇矣上以为然乃与岐王范薛王业二王名避帝讳俱去隆郭元振王毛仲姜皎上邽人謩曾孙李令问靖弟客师之孙王守一后父仁皎子及内给事属内侍省从五品下高力士潘州人本冯盎曾孙中人高延福养以为子遂冒其姓等定计率兵三百馀人入䖍化门召至忠羲斩之怀贞自缢死戮其尸上皇闻变登承天门楼郭元振奏皇帝前奉诰诛窦怀贞等无他也上皇乃下诏自今军国政刑一取皇帝处分徙居百福殿太平公主赐死诸子及党与死者数十人崔湜与右丞卢藏用俱坐私侍公主流岭南寻以湜与逆谋追赐死初太平公主与湜等谋废立陆象先独以为不可公主曰废长立少已为不顺且又失徳若之何不去象先曰既以功立当以罪废今窦无罪象先终不敢从上既诛怀贞等召象先谓曰岁寒知松柏信哉时穷治公主私党象先密为申理所全甚多然未尝自言时无知者
  以高力士为右监门将军知内侍省事
  初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品官黄衣廪食守门传命而已中宗时七品以上至千馀人然衣绯者尚寡上在藩邸力士倾心奉之及为太子奏为内给事至是以诛萧岑功赏之是后宦官増至三千人除三品将军者寖多宦官之盛自此始
  范氏祖禹曰中人不可假以威权盖近而易以为奸也明皇不戒履霜坚冰而轻变太宗之政崇宠宦官增多其员自是以后寝干国政末流之祸实基于此
  冬十月引见京畿县令
  戒以惠养黎元之意
  讲武于骊山
  上幸新丰讲武于骊山之下征兵二十万以军容不整坐兵部尚书郭元振于纛下将斩之刘幽求张说谏曰元振有大功于社禝不可杀乃流新州而斩给事中知礼仪事唐绍上始欲立威亦无杀绍之意将军李邈遽宣敕斩之上寻罢邈官废弃终身时二大臣得罪诸军震慑失次惟薛纳觧琬二军不动上遣轻骑召之皆不得入其阵上深叹美之 解琬魏州元城人
  以同知刺史姚元之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上欲以姚元之为相张说疾之使御史大夫赵彦昭弹之上不纳又使殿中监姜皎言于上曰陛下常欲择河东总管而难其人臣今得之矣问为谁皎曰元之文武全才真其人也上曰此张说之意汝何得面欺皎叩头首服时上方猎渭川即召元之至行在拜以为相元之既至上询以天下事衮衮不知倦上曰卿宜遂相朕元之知上大度锐于为治乃先设十事以坚上意一愿政先仁恕二愿不幸边功三愿法行自近四愿宦竖不与政事五愿绝租赋外贡献六愿戚属不事䑓省七愿接臣下以礼八愿群臣皆得批逆鳞犯忌讳九愿绝佛老营造十愿鉴禄莽阎梁之乱为万代法上曰朕能行之元之顿首谢翌日拜兵部尚书同三品元之三为宰相皆兼兵部尚书縁边屯戍斥堠士马储械无不默记上每事谘访应答如响同僚唯诺而已元之常奏请序进郎吏上仰视殿屋再三言之终不应元之惧趋出罢朝高力士谏曰陛下新总万几宰臣奏事当面加可否奈何一无省察上曰朕任元之以庶政大事当奏闻共议之郎吏卑秩乃以烦朕耶会力士宣事至省中道上语元之乃安左拾遗张九龄以元之有重望为上所信任奏记劝其远謟躁进纯厚略曰君候职相国之重持用人之权为时未几而浅中弱植之徒已延颈接踵而至謟亲戚以求誉媚宾客以取容其间岂不有才所失在于无耻元之嘉纳其言 张九龄字子夀韶州曲江人
  十一月群臣请加尊号加号开元神武皇帝
  命中书侍郎王琚行边
  中书侍郎王琚为上所亲厚群臣莫及或言于上曰琚权谲纵横之才可与之定祸乱难与之守承平上由是寖疏之使按行北边诸军
  十二月改官名
  仆射为丞相中书为紫微省门下为黄门省侍中为监雍州为京兆府洛州为河南府长史为尹司马为少尹
  以姚崇为紫微令张说为相州刺史
  元之避开元尊号复名崇崇既为相张说惧乃潜诣岐王申款他日崇对于便殿行微蹇上问有足疾乎对曰岐王陛下爱弟张说为辅臣而密乘车入王家恐为所悮故忧之遂左迁说为相州刺史
  甲寅二年春正月定内外官出入恒式
  制选京官有才识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
  置左右教坊刘友益曰教坊之名始此
  旧制雅俗之乐皆隶太常上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又选乐工宫女数百人自教之谓之皇帝梨园弟子礼部侍郎张廷珪酸枣尉袁楚客皆上疏以上春秋鼎盛宜崇经术近端士尚朴素深以悦郑声好游猎为戒上虽不能用欲开言路咸嘉赏之
  沙汰僧尼
  中宗以来贵戚争营寺度僧富户彊丁削发避役姚崇上言佛图澄不能存赵鸠摩罗什不能存秦齐襄梁武未免祸殃何用妄度奸人使坏正法上从之沙汰万二千馀人禁创寺铸佛写经百官之家毋与僧尼道士往还
  以薛讷同紫微黄门三品将兵击契丹
  初营州都督治柳城以镇抚奚契丹武后之世都督赵文翙失政事其前奚契丹攻陷之或言韎𩏌奚霫以唐不建营州无所依投故且附突厥并州长史薛讷奏请复置营州上亦欲讨契丹姚崇等谏不听遂以讷同三品将兵击契丹群臣乃不敢言是秋薛讷及奚契丹战于滦河败绩诏削讷官爵后奚契丹内附乃复置营州都督于柳城
  二月庚寅朔太史奏日食不应
  太史奏太阳应亏不亏姚崇表贺请书史册从之
  贬刘幽求为睦州隋置今浙江严州府是刺史锺绍京为果州唐置今四川顺庆府是刺史
  或告太子少保刘幽求詹事锺绍京有怨望语按问不服姚崇卢怀慎等言于上曰幽求等皆功臣乍就闲职不无沮䘮若令下狱虑惊远听乃皆贬之时紫微侍郎王琚行边未还坐党贬泽州刺史后幽求复徙郴州愤恚道卒绍京屡迁少詹事以夀终
  三月贬韦安石韦嗣立赵彦昭李峤为诸州别驾御史中丞姜晦上邽人皎之弟以宗楚客等改中宗遗诏事见前当时宰相韦安石韦嗣立赵彦昭李峤不能匡正令监察御史郭震奏弹贬之晦又奏安石检校定陵盗隐官物下州征赃安石愤恚而卒时又贬武后时酷吏周利贞等放归草泽终身切齿
  夏五月罢员外检校官
  以岁饥悉罢员外试检校官自今非战功及别敇毋得注拟时薛王业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御史弹奏业为之请敕覆按之姚崇卢怀慎奏御史言是上从之申王成义奏以府录事为参军崇等不可事亦寝由是贵戚束手请谒不行
  魏知古罢
  知古本起小吏姚崇荐之至为相崇意轻之请知古知东都选事遣吏部尚书宋璟于门下过官唐置凡文武官六品以下必过门下省审定谓之过官知古衔之崇二子分司东都有所请托知古归悉以闻他日上问崇卿子何官才性何如崇揣知上意对臣三子两在东都为人多欲而不谨是必以事干知古臣未及问之耳上问安从知之对曰知古微时臣尝卵而翼之臣子愚以为知古容其为非故敢干之耳上于是以崇为无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固请曰臣子无状陛下赦之已幸茍逐知古累圣政矣上久乃许之知古竟罢为工部尚书
  六月以宋王成器等为诸州刺史
  但领大纲州务皆委上佐长史司马是后诸王领州并凖此
  秋七月焚珠玉锦绣于殿前
  上以风俗侈靡制乘舆服御金银器玩令有司消毁以供军国之用其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无得服敕百官所服带及酒器衔灯三品以下听饰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银馀皆禁之妇人从其夫子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织锦绣等物罢两京织锦坊其后上以贾人言命监察御史杨范臣往海南求珠翠奇宝范臣奏曰陛下前年焚珠玉锦绣示不复用今所求者何以异于所焚者乎夫御史天子耳目之官必有军国大事臣虽触冒炎瘴死不敢辞此特贾人眩惑求媚无益圣徳上遽引咎慰谕而罢之
  襄王重茂薨于房州谥曰殇皇帝
  作兴庆宫后谓之南内故址在今咸宁县东南
  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为离宫许之仍赐成器等宅环于宫侧又于宫西南置楼西曰花萼相辉南曰勤政务本
  八月出宫人
  初民间讹言上采宫女以充掖庭上闻之命有司具牛车于崇明门选后宫无用者载还其家讹言乃息
  吐蕃入寇以薛讷为陇右防御使击之
  吐蕃众十万寇临洮至渭源后魏县今属甘肃兰州府掠牧马命薛讷以白衣摄官郭知运字逢时瓜州晋昌人王晙帅兵击之是冬讷与吐蕃战于武街晋县唐为驿废城在今兰州府狄道州东大破之时王晙帅所部与讷会击吐蕃方屯大来谷晙遣勇士七百衣敌衣夜袭之多置鼔角于其后前军遇敌大呼后人鸣鼓角以应之敌以大军至惊惧自相杀伤死者万计遂大溃讷自武街与晙军会追奔至洮水复大败之前后杀获数万丰安军使王海宾战死其子忠嗣方九岁上以为尚辇奉御养之宫中 大来谷在渭源界王海宾华州郑人忠嗣本名训帝赐名
  以武后鼎铭颁告中外
  太子宾客薛谦光以武后鼎铭有云上天降鉴方建隆基为上受命之符献之姚崇表贺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
  敇诸州修常平仓法
  敇以岁稔令诸州修常平仓法江岭淮浙剑南下湿不堪贮积不在此例
  冬十二月立皇子嗣真为鄫王嗣谦为皇太子
  嗣真上长子母曰刘华妃嗣谦上次子母曰赵丽妃丽妃以倡进有宠故立之
  置幽州节度经略大使刘友益曰特书置志祸始也
  领幽易平妫檀燕六州诸州注俱见前
  乙卯三年春正月以卢怀慎为黄门监
  怀慎清谨俭素不营资产俸赐随散亲旧妻子不免饥寒所居不蔽风雨姚崇尝有子䘮谒告十馀日政事委积怀慎不能决惶恐入谢上曰朕以天下事委姚崇以卿坐镇雅俗耳崇既出须臾裁决俱尽崇颇有得色顾谓紫微舍人齐澣曰我为相可比何人澣未对崇曰何如管晏对曰管晏之法虽不能施于后犹能没身公所为法随复更之似不及也崇曰然则竟何如澣曰可谓救时之相耳崇喜投笔曰救时之相岂易得乎怀慎自以其才不及崇每事推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 齐澣字洗心定州义丰人
  夏四月以薛讷为凉州大总管郭䖍瓘齐州历城人为朔川通鉴作朔州大总管
  初突厥可汗默啜衰老昏虐其葛逻禄胡禄屋诸部降唐者前后万馀帐制皆以河南地处之遣薛讷居凉州郭䖍瓘居并州勒兵以备默啜
  秋七月庚辰朔日食
  九月置侍读官刘友益曰侍读之名始见于此
  上谓宰相曰朕每读书有疑无从质问可选儒士入内侍读卢怀慎荐太常卿马怀素以为左散骑常侍与右散骑常侍禇无量字宏度杭州盐官人更日侍读听肩舆乘马于宫中以无量羸老为造腰舆使内侍舁之亲送迎之待以师傅之礼
  西域八国请降
  初监察御史张孝嵩奉使廓州后周置故城在今西宁府而宁县听便宜从事拔汗那者古乌孙也内附岁久吐蕃攻之其王奔安西求救孝嵩遂帅旁侧戎落兵万馀人出龟兹西数千里下数百城至是孝嵩传檄诸国威振西域大食本波斯地东距哭骑施西南属海等八国请降勒石纪功而还
  丙辰四年春正月杀尚衣奉御长孙昕
  昕皇后妹夫也与御史大夫李杰不恊于里巷伺而殴之杰自诉上大怒命于朝堂杖杀以谢百僚
  以鄫王嗣真为安北大都䕶陜王嗣昇二王皆帝之子嗣昇后屡更名即肃宗也为安西大都䕶
  二王皆不出阁诸王遥领节度自此始
  二月以倪若水为汴州刺史
  上欲重都督刺史选京官才望者为之然当时犹轻外任扬州采访使班景倩入为大理少卿过大梁若水饯之望其行廛久之谓官属曰班生此行何异登仙上尝遣宦官诣江南取䴔䴖㶉𪄠等欲置苑中所至烦扰若水言今农桑方急而罗捕禽鸟水陆传送道路观者岂不以陛下贱人而贵鸟乎上手敇谢之纵散其鸟
  山东大蝗
  先是山东大蝗三年夏民或焚香设祭而不敢杀姚崇奏遣御史督州县捕而瘗之卢怀慎以为杀蝗太多恐伤和气崇曰昔楚庄吞蛭音质水虫马蝗也而疾愈贾谊新书楚庄王食葅得蛭恐监食者见诛遂吞之已而王疾令尹入问王告之故令尹贺曰王有仁徳天所辅也是夜呕而蛭出疾遂愈孙叔杀蛇而致福刘向说苑孙叔敖儿时出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归而泣其母问故叔敖曰闻见两头蛇者必死母曰蛇安在对曰吾恐后人复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吾闻有阴徳者天报以福汝不死也奈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饥死乎若使杀蝗有祸崇请当之至是山东蝗复大起崇又命捕之倪若水谓蝗乃天灾非人力所及宜修徳以禳之刘聪时常捕埋之为害益甚拒不受命崇牒若水曰刘聪伪主徳不胜怪今日圣朝妖不胜徳古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徳可免彼岂无徳致然因敕使者察捕蝗之勤惰以闻由是不至大饥
  召新除县令试理人䇿
  或言于上曰今岁选除太滥县令非才上悉召至殿庭试理人䇿惟韦济嗣立之子词理第一擢为醴泉隋县今属西安府令馀二百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归学问吏部侍郎卢从愿李朝隐皆坐左迁从愿朝隐典选称职高宗之世马载裴行俭在吏部最有名时人称吏部前有马裴后有卢李
  夏六月太上皇崩
  拔曵固斩突厥默啜以降
  初突厥默啜北击抜曵固大破之恃胜轻归不复设备拔曵固迸卒散走之卒颉质略自柳林突出斩之时子将小将也郝灵荃使突厥得其首拔曵固回纥同罗霫仆固五部皆来降突厥立默棘连为毗迦可汗阙特勒骨咄禄之子为左贤王专典兵马默啜自武氏世为中国患朝廷旰食及是郝灵荃得其首自谓百世之功会宋璟为相以天子好武功恐好事者竞生心侥幸遂抑其赏逾年始授郎将灵荃痛哭而死
  秋八月迁中宗于别庙
  太常博士陈贞节颖川人苏献颋从兄以太庙七室已满请迁中宗神主于别庙奉睿宗神主祔太庙从之已而伊阙人孙平子上言春秋讥鲁僖公今迁中宗于别庙而祀睿宗正与鲁同愿下群臣博议迁中宗入太庙苏献等以为七代之庙不数兄弟今睿宗之室当亚高宗故为中宗特立别庙非跻睿宗于中宗之上也遂从献等议平子论之不已贬都城尉都城晋县故城在今肇庆府徳庆州
  冬十月葬桥陵在今同州府蒲城县西北
  十一月黄门监卢怀慎卒
  怀慎病亟上表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上深纳之既卒家无馀蓄惟老苍头请自鬻以办䘮事
  以源乾曜同平章事
  乾曜既相会姚崇以病谒告凡大政事上必命乾曜就咨乾曜奏称旨上曰此必姚崇画之或不称旨则曰何不问崇乾曜谢乃已崇第賖僻因近舍客庐诏徙寓四方馆崇固辞上曰恨不可使卿居禁中此何足辞 考通鉴作崇无居第寓居罔极寺今依唐书改辑
  十二月以宋璟为西京留守
  姚崇请避位崇子彝昇颇受赂遗又所亲信主书赵诲受赂事觉当死崇复营救上不悦会曲赦京城特敕杖诲流岭南由是请避位荐广州都督宋璟自代上将幸东都以璟为刑部尚书西京留守遣内侍杨思朂夲姓苏氏罗州石城人迎之璟风度凝远人莫测其际在途不与思朂交言思朂素贵幸归诉于上上嗟叹良久益重璟
  闰月姚崇源乾曜罢以宋璟为黄门监苏颋同平章事璟为相务在择人随才受任使百官各称其职刑赏无私犯颜正谏上甚敬惮虽不合意亦曲从之璟与颋相得甚厚璟每论事则颋助之璟尝谓人曰吾与苏氏父子同居相府仆射宽厚诚为国器若献可替否则黄门过其父矣璟与姚崇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协心辅佐使赋役宽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二人每进见上辄为之起去则临轩送之及李林甫为相虽宠任过于姚宋然礼遇殊卑薄矣紫微舍人高仲舒博通典藉齐澣练习时务姚宋每坐二人以质所疑既而叹曰欲知古问高君欲知今问齐君可以无阙政矣广州请为璟立遗爱碑璟请禁之以革謟䛕之风于是他州皆不敢立山人范如璿献所为文璟判之曰观其良宰论颇涉謟䛕文章若高宜从举选不可别奏 李林甫宗室长平王叔良曾孙
  始制郎御史起居遗补不拟
  旧制六品以下官皆委尚书奏拟是岁始更此制
  丁巳五年春正月太庙四室坏行幸东都
  上将幸东都会太庙四室坏上素服避殿以问宋璟苏颋对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终遽而行幸恐未契天心故灾异为戒愿且停之姚崇曰太庙屋材皆苻坚时物朽腐而坏适与行会何足异也百官供拟已备不可失信但迁神主于太极殿更修太庙耳上大喜从之命崇五日一朝入阁供奉恩礼更厚有大政辄访焉禇无量言隋文帝富有天下岂取苻氏旧材以立太庙此特谀臣之言愿陛下克谨天戒纳忠谏远谀謟上弗听遂幸东都上过崤谷道隘不治欲免河南尹及知顿使官宋璟曰陛下方事巡幸今以此罪二臣臣恐将来民受其弊上遽命释之璟曰陛下罪之而以臣言免之是臣代陛下受徳也请令待罪朝堂而后释之上从之
  秋七月放太常卿姜皎归田
  初上微时与姜皎亲善及诛窦怀真等皎预有功由是宠遇特厚出入卧内至与后妃连榻晏饮宋璟言皎权宠太甚非所以安之因下制曰西汉诸将以权贵不全南阳故人以优闲自保皎宜放归田园勲封如故
  以明堂为乾元殿
  太常少卿王仁惠奏则天明堂穷极奢侈不合古制密迩宫掖人神杂扰制复以为乾元殿正至受贺季秋大享复就圜丘十一年冬复以乾元殿为明堂二十五年十二月又复以明堂为乾元殿
  九月复旧官名令史官随宰相入侍群臣对仗奏事贞观之制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谏官史官随之有失则匡正美恶必记之诸司皆正牙唐称大明宫含元殿为正牙亦谓之南牙奏事御史弹百官服豸冠法冠也一曰柱后惠文对仗读弹文故大臣不得专君而小臣不得为谗慝及许敬宗李义府用事政多私僻奏事官多俟仗下于御座前屏人密奏监察御史及待制官远立以俟其退谏官史官皆随仗出仗下后事不复预闻武后以法制群下谏官御史得以风闻言事互相弹奏于是多以险诐相倾宋璟欲复贞观之政制自今事非的须秘密者皆令对仗奏闻史官自依故事
  冬十二月诏访逸书
  秘书监马怀素奏省中书颇散阙请选学士整比较补从之于是搜访逸书选吏缮写命国子博士尹知章翼城人等二十二人于乾元殿前编校刊正以褚无量为之使无量卒国子祭酒元行冲代之九年上其录凡四万八千卷
  戊午六年春正月禁恶钱
  敇钱重二铢四分以上乃得行敛人间恶钱镕之更铸如式宋璟请出太府钱二万缗以平贾买百姓不售之物可充官用者庶使良钱流布人间其后敇太府及府县出粟十万石粜之以敛人间恶钱送少府销毁
  征嵩山处士卢鸿字浩然范阳人徙洛阳为谏议大夫不受夏四月敇度郑铣郭仙舟为道士
  河南参军郑铣朱阳后魏县故城在今陜州卢氏县丞郭仙舟投匦献诗敕曰观其文理乃崇道法至于时用不切事情宜从所好度为道士
  秋八月令州县岁十二月行郷饮酒礼
  始加赋以给官俸
  唐初州县官俸皆令富户掌钱出息以给之多破产者秘书少监崔沔字善冲长安人请计州县官俸于百姓常赋之外微有所加以给之从之
  冬十一月帝还西京
  吐蕃请和
  初武街之捷事具前上命左骁卫郎将尉廷瓌使吐蕃宣慰金城公主吐蕃亦遣其大臣请和用敌国礼上不许自是连岁犯边至是吐蕃奉表请和乞舅甥亲署誓文又令彼此宰相皆著名其上
  以李邕郑勉为远州刺史李朝隐为大理卿陆象先为河南尹
  宋璟奏邕勉并有才略文词俱好是非改变若全引进则咎悔必至若长弃捐则才用可惜请以为渝峡刺史大理卿元行冲不称职请以朝隐代之象先闲于政体宽不容非请以为河南尹皆从之
  己未七年夏四月祁公王仁皎卒
  仁皎后父也其子驸马都尉守一请用窦孝谌例筑坟高五丈一尺上许之宋璟苏颋以为凖令一品坟高一丈九尺其陪陵者高出三丈窦太尉坟议者颇讥其高大至韦庶人崇其父坟以自速祸岂可复踵为之臣等所以再三进言者欲成中宫之美耳上说曰朕每欲正身率下况于妻子何敢私之卿能固守典礼垂法将来诚所幸也 窦孝谌帝之外祖
  五月己丑朔日食
  上素服以俟变彻乐减膳命中书门下察系囚赈饥乏劝农功宋璟奏曰陛下勤恤民隐此诚苍生之福然臣闻日食修徳月食修刑亲君子远小人绝女谒除䜛慝所谓修徳也君子耻言浮于行茍推至诚以行之不必数下制书也
  秋八月敇五服并从礼传
  右补阙虑履冰范阳人言礼父在为母服周年则天改服三年今请从旧上下其议禇无量是履冰议敕自今五服并依䘮服传文然士大夫议论犹不息行之各从其意无量叹曰圣人岂不知母恩之厚乎厌降之礼厌损降下也礼子为母服齐衰三年父在则厌降服齐衰期也所以明尊卑也俗情肤浅一紊其制谁能正之
  庚申八年春正月宋璟苏颋罢以源乾曜张嘉贞同平章事
  先是朝集使往往赍货入京师将还多迁官璟奏一切勒还以革其弊璟又疾负罪而妄诉不已者悉付御史台治之人多怨之者会天旱优人作魃状魃音跋大雅云汉诗曰旱魃为虐戯于上前问魃何为出对曰奉相公处分又问何故对曰负冤者三百馀人相公悉以系狱故不得不出耳上心以为然时江淮间恶钱尤甚璟使监察御史萧隐之括之隐之严急烦扰怨嗟盈路于是贬隐之官罢璟颋弛钱禁而恶钱复行矣
  夏五月以源乾曜为侍中张嘉贞为中书令
  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废于外臣三子皆在京请出其二上从之于是出者百馀人嘉贞吏事彊敏而刚躁自用引进苖延嗣吕太一员嘉静崔训与论政事四人颇招权时人语曰令公四俊苖吕崔员
  六月瀍糓溢
  朔方大使王晙诱杀突厥降户仆固都督勺磨仆固部之都督名勺磨
  突厥降户散居受降城侧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阴引突厥谋陷军城诱仆固都督勺磨而杀之拔曵固诸部闻之皆悔惧并州长史张说引二十骑持节即其部落慰抚之因宿其帐下副使李献以其情难信驰书止之说复书曰吾肉非黄羊出今直隶宣化府诸县皆有之必不畏食血非野马胡三省注不畜而孳生于野谓之野马必不畏刺此吾效死之秋也诸部由是遂安
  冬十月流裴虚已于新州
  上禁约诸王不使与群臣交结驸马都尉裴虗已与岐王范游晏私挟䜟纬坐流新州离其婚上待范如故谓左右曰吾兄弟自无间但趋竞之徒强相托附耳吾终不以此责兄弟也
  十一月突厥寇凉州
  初突厥毘伽可汗既立突骑施苏禄复立为可汗苏禄突骑施别将也拥众二十馀万据有西方遣使入朝诏以为金方道经略大使寻立为忠顺可汗毘伽患之默啜时牙将暾欲谷年七十馀多智略为国人所信服毘伽召以为谋主于是突厥降户处河西者多叛归之诏薛讷王晙追讨毘伽遂谋入寇暾欲谷以为不可乃止至是王晙奏请西发㧞悉密亦突厥之种姓阿史那氏居北庭东发奚契丹掩毘伽于稽落水上毘伽用暾欲谷谋击掳拔悉密毘伽初闻晙奏大惧暾欲谷曰不足畏也拔悉密在北庭与奚契丹相去绝远势不相及且拔悉密轻而好利得晙之约必喜而先至晙与张嘉贞不相悦奏请多不得应必不敢出兵拔悉密独至击而取之势甚易耳既而拔悉密果彂兵遇突厥牙帐朔方奚契丹兵不至拔悉密引退毘伽欲击之暾欲谷曰此属去家千里将死战未可击也不如以兵蹑之去北庭二百里暾欲谷分兵间道先围北庭因纵兵击拔悉密拔悉密败走北庭不得入尽为突厥所获暾欲谷还出赤亭注见前掠凉州河西节度使杨敬述遣禆将卢公利邀之大败毘伽由是大振尽有默啜之众明年毘伽遣使求和上赐书许之于是连岁贡献方物
  辛酉九年春正月改蒲州为河中府置中都
  二月以宇文融万年人㢸元孙为劝农使
  监察御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户口逃移巧伪甚众请加检括源乾曜赞成之敕有司议招集流移按诘巧伪之法以闻已而置州县逃亡户口听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归故乡各从所欲过期不首谪徙边州以融充使融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户免六年赋调使者竞为刻急州县承风劳扰百姓苦之阳翟尉皇甫憬上疏言之坐贬州县希旨虚张其数或以实户为客凡得户八十馀万田亦如之十一年八月敕以俭括逃人虑或烦扰宜令所在州县安集遂其生业十二年五月制听逃户自首辟所在间田随宜收税毋得差科征役租调一皆蠲免复以融为劝农使巡行州县议定赋役
  夏四月敕举县令
  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京兆河南河中太原上佐举县令一人视其政善恶为举者赏罚
  六月罢中都复为蒲州
  时陆象先为蒲州刺史政尚宽简吏民有罪晓谕遣之尝谓人曰天下本无事但庸人扰之耳茍清其源何忧不治
  秋七月兰池部康待宾反兰池纲目作兰也州考元和志神龙三年置兰池都督府在白池县北康待宾盖兰池都督所隶之部也唐书帝纪及地志亦俱作兰池纲目疑有误今特改正 白池废县在今宁夏府灵州王晙等擒斩之
  兰池部康待宾诱降户同反攻陷六降州元和志调露元年于灵州南界置鲁丽含塞依契等六州以处突厥降户谓之六降州有众七万命朔方大总管王晙太仆卿王毛仲天兵军开元五年置镇并州后废节度大使张说共讨之晙攻待宾擒之集四夷渠长腰斩之先是待宾潜与党项通谋攻银城本西魏石城县后周更名故城在今叚州神木县南连谷隋戍唐置县故城在今神木县北张说将步骑万人出合河关亦曰合水关在今神木县北黄河上掩击大破之党项更与之战众复溃说安集党项使复其居业阿史那献夲降人为讨击使以党项翻覆请并诛之说曰王者之师当伐叛柔服岂可杀已降邪因奏置麟州治新秦县故城在神木县北以抚其馀众康待宾之叛也诏陇右节度大使郭知运与王晙合击晙言朔方兵自有馀力请敕知运还未报知运已至由是与晙不协晙所招降者知运纵兵击之遂以晙为卖已由是复叛晙坐贬梓州刺史梓州隋置今四川潼川府是也
  九月乙巳朔日食
  梁公姚崇卒谥曰文献
  崇以开府仪同三司罢政事及是卒年七十二遗令曰佛以清静慈悲为本而愚者写经造像兾以求福昔周毁经像而修甲兵齐崇塔庙而弛政刑一朝合战齐灭周兴汝曹勿效儿女子终身不悟追荐冥福道士见僧获利效其所为尤不可延之于家永为后法
  以张说同三品
  以王君㚟字威明瓜州常乐人为河西陇右节度大使
  君㚟与郭知运同郡皆以骁勇著名为冦所惮至是知运卒君㚟自麾下代之
  冬十一月罢诸王都督刺史召还京师
  新作蒲津桥
  安州别驾刘子元即刘知几避帝嫌名以字行
  子元领国史埀三十年尝著史通内外四十九篇讥评今古又言史有三长才学识世罕兼之封居巢县子以子贶累贬安州卒初著作郎吴兢撰则天宝录言宋璟激张说使证魏元忠事后说修史见之谬曰刘五殊不相僣兢起对曰此兢所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同僚皆失色其后说阴祈兢改数字兢曰若循公请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
  造新历及黄道游仪
  太史言麟徳历浸疏日食屡不效上命僧一行更造新历即大衍历也梁令瓒造黄道游仪古浑仪止有赤道天体也黄道者日行出入于赤道之路也又有白道月行出入于黄道之路也一行欲知黄道进退而太史无其仪令瓒乃造木游仪以追列舍之变又施月环以䆒阴阳朓朒以候七政遣太史监南宫说等于河南北平地测日晷及极星北极天枢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候之阳城今河南府登封县即古阳城县也东南有测景台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视北极出地高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仪注见前岳台在今开封府祥符县西晷长一尺五寸微疆极高三十四度八分南至朗州隋置今湖南常徳府是晷长七寸七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注见前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史记正义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为人主夀长之应常以秋分之曙见于丙春分之夕见于丁众星粲然皆古所未名集览乃浑天家以为常没地中者大率去南极二十度已上皆见
  壬戌十年夏四月以张说兼知朔方军节度使
  置朔方节度使领单于都䕶府夏注见前西魏置故城在今宁夏府灵州后周置故城在今绥徳州米脂县注见前隋置故城在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隋置故城在鄂尔多斯左翼后旗等六州定远故城在今宁夏府新渠县北丰安故城在今宁夏府灵州北二军三受降城注见前以宰相张说兼领之
  五月伊汝水溢
  六月博州隋置今山东东昌府是河决
  命萧嵩瑀从子钧之孙等治之
  刘友益书法自王莽辛未书河决至是七百馀年始复一书
  制増太庙为九室
  增太庙为九室迁中宗还太庙
  秋安南乱遣内侍杨思朂讨平之
  真氏徳秀曰唐世中人预国政自元宗任高力士始中人预军政自元宗用杨思朂始
  杖秘书监姜皎流之钦州注见前
  初上之诛韦氏也王皇后颇预密谋及即位色衰爱弛武惠妃阴怀倾夺之志上密与皎谋以后无子废之皎泄其言上怒张嘉贞希旨构成其罪云皎妄谈休咎杖而流之卒于道敕宗戚自非至亲无得往还卜相占候之人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北庭节度使张孝嵩此张孝嵩盖即前破降西域八国耆通鉴误作张嵩今依唐书改正击吐蕃大破之
  吐蕃围小勃律唐书西域传大勃律或曰布露直吐蕃西与小勃律接小勃律去京师九千里而嬴东少南三千里距吐蕃赞普牙东南三百里对大勃律今东西布鲁特盖即其地也其王没谨忙求救于孝嵩孝嵩遣副使张思礼将蕃汉步骑四千倍道合击大破之斩获数万自是累岁吐蕃不敢犯边
  张说巡边讨康待宾馀党平之奏罢边兵二十万人康待宾馀党康愿子反自称可汗张说发兵追讨擒之其党悉平徙残部五万馀口于许汝唐邓仙豫等州仙州唐置今南阳府之业县是馀俱见前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先是縁边戍兵常六十馀万说以时无彊寇奏罢二十馀万使还农上以为疑说曰臣久在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具知其情将帅茍以自卫及役使营私而已若遇敌致胜不必多拥冗卒以妨农务上乃从之
  始募兵充宿卫刘友益曰志府兵所以废也故特书
  初诸卫府兵自成丁从军六十而免其家不免杂徭浸以贫弱逃亡略尽百姓苦之张说建议请召募壮士充宿卫不问色役谓各色徭役之人皆取不分良贱亦不究其有罪逋逃优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应募上从之旬日得精兵十三万分隶诸卫更畨上下兵农之分自此始矣
  冬十一月初令宰相共食实封三百户
  癸亥十一年春正月帝北巡诏潞州给复五年以并州为太原府置北都
  二月张嘉贞罢
  张说与嘉贞不平会嘉贞弟嘉佑赃发说劝嘉贞素服待罪于外遂左迁幽州刺史初广州都督裴伷先下狱上与宰相议其罪嘉贞请杖之说曰刑不上大夫为其近君且所以养廉耻也盖士可杀不可辱臣向巡北边闻姜皎杖于朝堂皎官登三品亦有微功奈何以皂隶待之事往不可追岂宜复蹈前失上深然之嘉贞不悦退谓说曰何论事之深也说曰宰相时来则为之若大臣皆可笞辱行及吾軰矣此言非为伷先乃为天下士君子也嘉贞无以应
  祭后土于汾阴
  初上将幸晋阳张说言于上曰汾阴睢上有汉后土祠事具前其礼久废陛下宜因巡幸修之为农祈糓上从之
  三月帝至西京
  夏五月置丽正书院
  上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或修书或侍讲以张说为使有司供给优厚中书舍人陆坚洛阳人以为无益徒费欲奏罢之说曰自古君王于无事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延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微陆子之言何不达也
  秋八月尊献祖懿祖祔于太庙
  宣帝名熙神尧皇帝之高祖为献祖光帝名天赐宣帝之子为懿祖
  冬始置长从宿卫
  命尚书左丞萧嵩与京兆蒲同岐华州长官选府官兵及白丁一十二万谓之长从宿卫一年两畨更代宿卫也州县毋得役使明年更号长从曰彍骑彍苦郭反满张弩也其法十人为火五火为团皆有长又择材勇者为畨头以习弩射又明年始以彍骑分隶十二卫唐十六卫曰左右卫曰骁骑曰武卫曰威卫曰领军曰金吾曰监门曰千牛每卫各有左右共十六卫凡五府外府之畨上者十二卫受其名簿而配以职除监门千牛左右四卫不须故但十二卫总十二万为六畨每卫万人十六年又改彍骑为羽林飞骑考通鉴更令长从为彍骑在十三年二月今依唐书兵制辑二十六年又分羽林置龙武军
  十二月改政事为中书门下
  张说奏改之列五房一吏房二枢机房三兵房四户房五刑礼房于其后分掌庶政
  甲子十二月春三月以杜暹濮州濮阳人为安西副大都䕶初监察御史杜暹因按事至突骑施突骑施馈之金暹固辞左右曰君寄身异域不宜逆其情乃受之埋之幕下出境移牒令取之敌大惊追之不及及安西都䕶阙暹自给事中居母䘮诏起为之
  夏六月制选台阁名臣为诸州刺史
  上以山东旱命选台阁名臣出为刺史于是中书侍郎崔沔礼部侍郎韩休京兆长安人等皆出外初张说引崔沔为中书侍郎故事承宣制皆出宰相侍郎署位而已沔曰设官分职上下相维各申所见事乃无失侍郎令之贰也岂得拱默而已由是事多异同说因是出之
  秋七月以杨思朂为辅国大将军刘友益曰宦者称大将军始此溪州蛮覃行璋反以思朂为招讨使击擒之故有是命
  废皇后王氏
  姜皎既得罪王皇后愈忧畏不安上犹豫不决者累岁后兄守一以后无子使僧明悟为后祭南北斗剖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名佩之事觉废为庶人守一赐死废后寻卒后宫思慕不已上亦悔之
  八月以宇文融为御史中丞
  融为御史中丞乘驿周流天下事无大小州先牒上劝农使然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㧑然后处决上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融以岁终所增缗钱数百万悉进入官由是有宠议者多言烦扰上令百寮议之公卿皆不敢言户部侍郎杨玚字瑶光华阴人独抗议以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未几出为华州刺史
  冬十一月帝如东都群臣请封禅
  时张说首建封禅之议而源乾曜不欲为之由是与说不平
  乙丑十三年春二月以宇文融兼户部侍郎
  制以所得客户税钱均充所在常平仓本又委使司与州县议作劝农社使贫富相恤耕耘以时
  选诸司长官为诸州刺史
  上自选诸司长官有声望者十一人为刺史命宰相百官饯于洛滨供张甚盛自书十韵诗赐之左丞杨承令在行中意快快上怒贬睦州别驾
  夏四月更集仙殿为集贤殿
  上与中书门下及礼官学士宴于集仙殿上曰仙者凭虗之论朕所不取贤者济理之具今与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贤其书院官五品为学士六品以下为直学士以张说知院事右散骑常侍徐坚字元固齐聃之子副之
  遣使如突厥
  张说以大驾东巡恐突厥乘间入寇议加兵守边召兵部郎中裴光庭字连城行俭子谋之光庭曰封禅者告成也今将升中于天而四夷是惧非所以昭盛徳也突厥屡求和亲未许今遣一使征其大臣从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突厥来则四夷君长无不偕来可以偃旗卧鼓矣说即奏行之上遣中书直省袁振谕旨于突厥小杀毘伽可汗本号小杀者与阙特勒暾欲谷环坐帐下置酒谓振曰吐蕃狗种也奚契丹突厥奴也皆得尚主突厥求婚独不与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宫主皆非天子女今岂问真伪但屡请不获愧见诸蕃耳振许为之奏请小杀乃遣其大臣阿史徳颉利发阿史徳突厥三字姓颉利发𦊅厥大臣之称入贡因扈从东巡其后颉利发辞归厚赐而遣之竟不与婚
  秋九月禁奏祥瑞
  上谓宰相曰春秋不书祥瑞惟记有年敇自今州县毋得更奏祥瑞
  冬十月作水运浑天成
  水运浑天上具列宿注水激轮令其自转昼夜一周别置二轮络在天外缀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置木匮为地平令仪半在地下又立二木人每刻击鼓每辰击钟机械皆在匮中
  十一月封泰山
  车驾发东都百官四夷从行有司辇载供具数百里不绝上备法驾至山足御马登山与宰相祠官俱登问礼部侍郎贺知章字秀真越州永兴人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对曰欲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见上曰吾为苍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群臣于是亲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明日祭皇地祗于社首又明日御帐殿受朝觐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张说多引两省吏及所亲摄事礼毕推恩往往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中书舍人张九龄谏不听又扈从士卒但加勲而无赐物由是中外怨之
  以王毛仲为开府仪同三司
  初隋末国马皆为盗贼外国所掠唐初才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泽在今同州府西南徙之陇右命太仆张万岁掌之万岁善于其职自贞观至麟徳马蕃息至七十万匹垂拱以后潜耗大半上初即位牧马有二十四万匹以王毛仲为闲厩使张景顺副之至是马有四十三万上之东封以数万匹从色别为群望之如云锦加毛仲开府仪同三司
  车驾还幸孔子宅
  至宋州
  宴从官于宋州上谓张说曰怀州刺史王邱同皎从父兄子饩牵之外一无他献魏州崔沔供张无锦绣示我以俭济州裴耀卿字焕之绛州稷山人表数百言莫非规谏且曰人重扰则不足以告成朕常寘之坐隅如三人者不劳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顾谓刺史宼泚曰比亦屡有以酒馔不丰诉于朕者知卿不借誉于左右也自举酒赐之由是以邱为尚书左丞沔为散骑侍郎耀卿为定州刺史
  十二月帝还东都
  分吏部为十铨亲决试判
  上疑吏部选试不公御史中丞宇文融密奏请分为十铨以礼部尚书苏颋等十人掌之试判将毕遽召入禁中决定尚书侍郎皆不得预左庶子吴兢表言陛下曲受谗言不信有司非居上临人推诚感物之道昔汉之贤相尚不对钱谷之数不问斗死之人况万乘之君岂得下行铨选之事乎上虽不即从明年复故
  大有年
  东都斗米十五钱青齐五钱粟三钱
  丙寅十四年春正月命张说修五礼
  张说奏今之五礼贞观显庆两书不同或未折衷望与学士讨论删改从之
  夏四月以李元纮同平章事
  元纮以清俭著故用为相
  张说罢
  上召河南尹崔隐甫贝州武城人欲用之张说薄其无文奏拟金吾大将军说有才智而好贿百官白事有不合者好面折之恶宇文融之为人且患其权重融所建多抑之于是隐甫融及御史中丞李林甫共奏说引术士占星徇私纳赂敕源乾曜等于御史台鞫之事颇有状上使高力士视说还奏说蓬首垢面席稿待罪上意怜之力士因言说有功于国上以为然但罢中书令
  秋七月河南北大水
  八月魏州河溢
  以杜暹同平章事
  冬十月黑水靺鞨今黑龙江地古为肃慎氏隋唐曰黑水靺鞨遣使入见黒水靺鞨遣使入见上以其国为州置长史胡三省注史当作吏勃海王武艺闻之曰黑水不我告而请吏于唐是必与唐攻我也遣其弟门艺将兵击之门艺曰黑水请吏于唐而我击之此亡国之势也武艺疆遣之门艺弃众来奔武艺表请杀之上密遣门艺诣安西报云已流岭南武艺知之上表曰大国当示人以信岂得为此欺诳上以鸿胪少卿李道邃等漏泄皆坐左迁暂遣门艺诣岭南以报之后武艺冦登州上遣门艺发幽州兵讨之无功而还武艺怨门艺密遣客刺之不死
  丁卯十五年春正月吐蕃入寇王君𡙟追击至青海西破之
  初吐蕃自恃其彊致书用敌国礼上怒张说言曰吐蕃无礼诚宜诛夷但连兵十年甘凉河鄯不胜其弊闻其悔过求和愿听款服以纾边人上曰俟与君𡙟议之说退谓源乾曜曰君𡙟勇而无谋常思侥幸吾言不必用矣及君𡙟入朝果请深入讨之会吐蕃寇甘州焚掠而归君𡙟勒兵蹑其后及于青海之西乘冰而渡破其后军获其辎重羊马万计而还君𡙟以功迁左羽林大将上由是益事边功是秋吐蕃攻䧟瓜州执刺史田元献及王君𡙟之父进攻玉门君𡙟西望而泣竟不敢出兵吐蕃毁瓜州城而去 瓜州注见前隋县宋白曰汉废玉门关徙屯其人于此故名唐天宝后废今仍置县属西安府
  夏五月作十王宅百孙院
  上附苑城为十王宅以居皇子不复出阁虽开府置官属及领藩镇惟侍读时入授书自馀岁时通名而已及诸孙浸多又置百孙院太子亦不居东宫常在乘舆所幸之别院
  夏至赐近贵丝人一綟即计反犹言一缭也
  上命妃嫔以下宫中育蚕以知女功至是以其丝赐贵近
  秋七月冀州河溢
  盗杀王君𡙟
  初回纥契秘思结浑四部度碛徙居甘凉之间以避默啜王君𡙟微时往来其间为所轻及为河西莭度以法绳之四部耻怨密遣使诣东都自诉君𡙟遽奏四部谋叛上遣中使往察之诸部竟不得直于是流其部长回纥承宗等于岭南承宗族子䕶输合众报雠会君𡙟邀击吐蕃于肃州隋置今隶甘肃䕶输伏兵杀之
  突厥遣使入贡
  吐蕃之冦瓜州也遗突厥毘伽可汗书欲与之俱入寇毘伽献其书上嘉之听于西受降城互市岁赍缣帛数十万匹就市戎马由是国马益壮纲目误作耗今依通鉴改
  冬十月帝还西京
  以萧嵩为河西节度副大使
  时王君𡙟新败河陇震骇嵩以裴宽闻喜人为判官与君𡙟判官牛仙客泾州鹑觚人俱掌军政人心寖安仙客本鹑觚小吏以才干为君𡙟腹心嵩又奏建康军使张守珪为瓜州刺史帅馀众筑故城板干裁立吐蕃猝至守珪于城上置酒作乐蕃疑有备不敢攻而退守珪纵兵击之蕃败走守珪乃修复城市收合流散皆复旧业朝廷嘉其功以为瓜州都督吐蕃大将悉诺逻威名甚盛嵩纵反间于其国云与中国通谋赞普诛之由是少衰 建康军注见前张守珪陜州河北人
  戊辰十六年春正月以宇文融充九河使
  融请用禹贡九河故道注见前开稲田并回易陆运钱先是江淮漕至陜陆运率两斛计庸钱千今融令先纳此钱而回易之于民也官收其利収其不尽用之馀利兴役不息事多不就
  二月以张说兼集贤学士
  说虽罢政事专文史之任朝廷每有大事上常遣中使访之
  秋八月行开元大衍历
  冬十二月立长征兵分番酬勲法
  敇长征兵无有还期人皆难堪宜分五番岁遣一番还家洗沐五年酬勲五转
  制户籍三岁一定分为九等
  己巳十七年春三月朔方节度使信安王祎吴王恪之孙攻吐蕃㧞石堡城在今西宁府西南唐书地理志定戎城南隔涧七里有故石堡城
  初吐蕃䧟石堡城留兵据之侵掠河右上命朔方节度使信安王祎与河西陇右同议攻取诸将咸以为石堡险远难攻其城四面悬崖数千仞石路盘曲长三四里祎不听引兵深入急攻㧞之分兵据要害拓地千馀里上大悦更命曰振武军
  限明经进士及第每岁毋过百人唐取士科有进士明经凡明经先帖文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䇿三道分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为及第进士试时务䇿五道帖一大经经䇿全通为甲第䇿通四帖过四以上为一第
  国子祭酒杨玚奏流外出身自诸卫录事及五省令史外官诸吏等谓之流外每岁二千馀人而明经进士不能居其什一则服勤道业之士不如胥吏之得仕也臣恐儒风浸坠廉耻日䘮若以出身人太多则应诸色裁损又奏主司帖试明经取所习经掩其两端其间惟开一行裁纸为帖凡帖三字随时增损可否不一或得四得五得六者为通不求大指专取难知问以孤经绝句或年月日请自今并帖平文上甚然之
  夏四月禘于太庙
  唐初袷则序昭穆禘则各祀于其室至是太常少卿韦縚安石兄子等奏如此则禘与常飨不异请禘祫皆序昭穆从之
  五月杜暹李元纮源乾曜罢以宇文融裴光庭同平章事萧嵩兼中书令嵩于十一年冬同平章事
  张说张嘉贞李元纮杜暹相继为相源乾曜以清谨自守唯诺署名而已元纮暹议事异同更相奏列上不悦贬暹荆州长史元纮曹州刺史乾曜罢为左丞相以融光庭平章事嵩兼中书令遥领河西
  秋八月以帝生日为千秋节
  八月五日上以生日宴百官于花萼楼下丞相源乾曜张说表请以是日为千秋节布于天下咸令宴乐移社就之古以立秋后五戊为社此不拘戊日移于八月五日也
  工部尚书张嘉贞卒
  嘉贞不营家产有劝其市田宅者曰吾贵为宰相何忧寒馁比见朝士广占良田身没之曰适足为无赖子弟酒食之资吾不取也
  禁私卖铜铅锡
  敕以人间多盗铸钱始禁私卖铜铅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及以铜为器皿其采铜铅锡者官为市取
  贬宇文融为汝州刺史
  融性精敏应对辩给以治财赋得幸广置诸吏竞为聚敛由是百官浸失其职而上心益侈百姓苦之在相位谓人曰使吾居此数月则海内无事矣信安王祎以军功有宠融疾之使御史李寅弹之祎闻之先以白上明日寅表果入上怒融坐贬既而国用不足上复思之会有飞状告融赃贿隐匿官钱者坐贬岩州道卒然是后言财利以取贵仕者皆祖之 岩州唐置故城在今广西郁林州境
  冬十月戊午朔日食
  不尽如钩
  庚午十八年春二月初令百官休日选胜行乐
  初令百官于春月旬休选胜行乐自宰相至员外郎凡十二筵各赐钱五千𦈏或御花萼楼邀其归骑留饮迭使起舞尽欢而去
  夏四月以裴光庭兼吏部尚书
  先是选司注官惟视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擢或老于下位有出身二十馀年不得禄者光庭始奏用循资格各以罢官谓罢剧就闻者若干选而集谓罢官之后经选凡几各以多少为次而集于吏部官高者选少卑者选多无问能否选满则注非负谴者有升无降愚庸皆喜谓之圣书而才俊之士无不怨嗟宋璟争之不能得
  六月以忠王浚即陜王嗣昇更封改名领河北道行军元帅帅十八总管讨奚契丹
  初契丹王季邵固遣可突干入贡李元纮不礼焉张说曰可突干狡而狠专其国政久矣人心附之今失其心必不来矣至是可突干弑邵固叛降突厥制以忠王浚领元帅御史大夫李朝隐京兆尹裴伷先副之帅十八总管以讨奚契丹命浚与百官相见张说谓人曰吾尝观太宗画像雅类忠王此社稷之福也然浚竟不行
  洛水溢
  冬十月吐蕃遣使入贡
  吐蕃兵数败而惧乃求和亲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事从容言和亲之利上曰赞普尝遗吾书悖慢此何可舍对曰赞普当开元初年尚幼穉安能为此殆边将诈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边境有事则将吏得以因縁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取勲爵此皆奸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也兵连不解日费千金河西陇右由兹困弊陛下诚命一使往视公主因与赞普相约结使之稽颡称臣永息边患岂非御远人之长䇿乎上说上即命惟明与内侍张元方使于吐蕃赞普大喜遣其大臣论名悉猎随惟明入贡遂复款附
  是岁天下奏死罪二十四人
  辛未十九年春正月王毛仲有罪赐死
  初毛仲以严察干力有宠百官附之辐辏毛仲嫁女上问何须毛仲顿首谢曰臣万事已备但未得客上曰知卿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朕为汝召客明日诏宰相与诸达官诣之日中璟乃至先执酒西向拜谢饮不尽卮遽称腹痛而归其刚直之操老而弥笃如此毛仲骄恣日甚尝求兵部尚书不得怏怏上由是不悦时上宠任宦官往往为三品将军门施棨㦸杨思朂高力士尤贵幸毛仲视之若无人毛仲妻产子三日上命力士赐之甚厚且授儿五品官毛仲抱儿示力士曰此岂不堪三品邪力士归奏之上大怒曰昔诛韦氏此贼心持两端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因言北门奴官毛仲本帝家奴补万骑故云太盛不蚤除之必生大患上乃贬毛仲远州追赐死自是宦官势甚力士尤为上所宠信表奏皆先呈之小事即决势倾内外
  以诗书赐吐蕃
  吐蕃使者称公主求毛诗春秋礼记正字于休烈志宁曾孙上疏曰东平王汉之懿亲求史记诸子汉犹不与况吐蕃国之宼雠今资之以书使知权略愈生变诈非中国之利也裴光庭等奏吐蕃久叛新服因以有请赐以诗书庶使渐陶声教化流无外休烈徒知书有权略变诈之语不知忠信礼义皆从书出也遂与之
  上躬耕于兴庆宫侧
  三月置太公庙
  令两京诸州各置太公庙以张良配享选古名将以备十哲以二八月上戊致祭如孔子礼
  冬十二月幸东都
  壬申二十年春正月遣信安王祎将兵击奚契丹大破之以信安王祎为行军总管户部侍郎裴耀卿副之分道击奚契丹大破之可突干远遁其部李诗琐高帅五千馀帐来降祎乃引军还
  二月甲戌朔日食
  敕裴光庭萧嵩分押左右厢兵胡三省曰此分押南牙兵也
  秋八月辛未朔日食
  九月开元礼成
  初命张说与诸学士刊定五礼说卒萧嵩继之请依上元敕父在为母齐衰三年从之至是书成上之号曰开元礼
  冬十一月祀后土于汾阴十二月还西京
  萧嵩奏自祀后土以来年榖屡丰宜因还京赛祠上从之
  癸酉二十一年春二月裴光庭卒
  太常博士孙琬议光庭用循资格失劝奨之道请谥曰克其子讼之赐谥忠献
  以韩休同平章事
  上问萧嵩可以代光庭者嵩欲荐散骑常侍王邱邱让于韩休嵩言之上以为相休为人峭直不干荣利始嵩以为恬和易制故引之及与共事守正不阿嵩渐恶之宋璟叹曰不意韩休乃能如是上或宴乐游猎小有过差辄谓左右曰韩休知否言终疏奏已至左右曰韩休为相陛下殊瘦于旧何不逐之上叹曰吾貌虽痩天下必肥萧嵩奏事常顺指既退吾寝不安休常力争既退吾寝乃安吾用休为社禝耳非为身也有供奉侏儒黄㼐上常凭之以行𠖥赐甚厚一日晩入上怪之对曰曏违捕盗官与臣争道臣掀之坠马故晚因下阶叩头上曰但使外无章奏汝亦无忧有顷京兆奏其状上即叱出杖杀之
  夏六月制选人有才行者委吏部临时擢用
  时虽有此制而有司以循资格便于已犹踵行之是时官自三师以下一万七千六百八十六员吏自佐史以上五万七千四百一十六员而入仕之涂甚多不可胜纪
  秋七月乙丑朔日食
  冬十月左丞相宋璟致仕归东都
  萧嵩韩休罢以裴耀卿同平章事起复张九龄同平章事韩休数与嵩争论于上前面折嵩短嵩因乞骸骨上曰朕未厌卿卿何为遽去对曰陛下未厌臣故臣得从容引去若已厌臣首领且不保安能自遂因泣下上亦为之动容乃皆以为丞相罢政事时九龄居母䘮自韶州隋置今为府属广东入见求终䘮不许
  分天下为十五道置采访使
  京畿治西京都畿治东都关内京官遥领河南治汴今开封府河东治蒲今蒲州府河北治魏今大名府陇右治鄯今西宁府山南东治襄今襄阳府西治梁今汉中府剑南治益今成都府淮南治扬今扬州府江南东治苏今苏州府西治洪今南昌府黔中治黔今重庆府岭南治广今广州府凡十五道各置采访使以六条检察非法两畿以中丞领之馀皆择贤刺史领之惟变革旧章乃须报可自馀听便宜从事先行后闻
  以杨慎矜知太府出纳
  杨政道隋齐王胨之子之子崇礼为太府卿二十馀年前后莫能及至是以户部尚书致仕上问宰相崇礼之子谁能继其父者以慎矜对乃擢为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上甚悦之慎矜奏诸州所输布帛有渍污穿破者皆下本州徴折估钱转市轻货徴调始繁矣
  甲戌二十二年春正月幸东都
  二月秦州地震
  夏四月以裴耀卿为侍中张九龄为中书令李林甫同三品
  林甫柔侫多狡数深结宦官及妃嫔家伺候上动静无不知之由是每奏对常称旨时武惠妃宠倾后宫生夀王瑁诸子莫得为比太子浸疏薄林甫乃因宦官言于惠妃愿尽力保䕶夀王妃徳之阴为内助
  上芟麦于苑中
  上种麦苑中帅太子以下亲往芟之谓曰此所荐宗庙不敢不亲且欲汝曹知稼穑艰难耳
  以裴耀卿为江淮河南转运使置河口汴水入河之口输埸初上以关中久雨榖贵将幸东都召耀卿谋之耀卿曰关中帝业所兴当百代不易但地狭榖少故乘舆时幸东都以宽之臣闻贞观永徽之际禄廪不多岁漕关东一二十万石足以周赡今用度浸广运数倍于前犹不能给故使陛下数冒寒暑以恤西人今若使司农租米悉输东都而转漕以实关中则关中有数年之储而无水旱之忧矣且吴人不习河漕所在停留遂生隐盗臣请于河口置仓使吴船至彼输米而去官自雇载分入河洛于三门东西各置一仓至者贮纳水险而止水通则下或开山路车运而过则无复留滞省费钜万矣上深然其言至是以耀卿为江淮河南转运使于河口置输埸埸东置河阴仓西置柏崖仓三门东置集津仓西置盐仓凿漕渠十八里以避三门之险先是舟运江淮之米至东都含嘉仓僦车陆运三百里至陜率两斛用千钱耀卿以江淮舟运悉输河阴仓更用舟运至含嘉仓及太原仓自太原仓入渭至关中凡三岁运米七百万斛省僦车钱三百万缗或说耀卿献之耀卿曰此公家赢缩之利耳奈何以市宠乎悉奏以为市籴钱
  以方士张果晦郷里世系隐中条山为银青光禄大夫
  初张果自言有神仙术尧时为侍中多往来恒山中相州刺史韦济荐之上遣玺书迎入禁中以为光禄大夫号通元先生厚赐遣归后果卒好事者以为尸解上由是颇信神仙
  冬十二月戊子朔曰食
  幽州节度使张守珪斩契丹王屈烈及可突干
  时可突干连年为边患守珪屡击破之可突干困迫遣使诈降守珪使管记王悔就抚之悔至而契丹初无降意密遣人引突厥谋杀悔悔知之以牙官李过折与可突干争权不恊说使图之过折夜勒兵斩屈烈及可突干帅众来降上美守珪之功欲以为相张九龄曰宰相代天理物非赏功之官也上曰假以名而不使任其职可也对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守珪才破契丹即以为相若尽灭奚厥将以何官赏之乃以为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李过折既降即以为契丹王已而过折为其下涅礼所杀上以书责涅礼而赦之因以为松谟都督
  置病坊
  禁京城匄者置病坊以廪之
  乙亥二十三年春正月耕籍田御楼酺宴
  上耕耤田九推乃止公卿以下皆终亩上御五凤楼酺宴时命三百里内刺史县令各率所部音乐集楼下较胜负怀州刺史以车载乐工数百皆衣文绣鲁山唐县今属汝州令元徳秀字紫芝河南人惟遣乐工数人连袂歌于𫇭即徳秀所为歌名其词不传上曰怀州之人其涂炭乎立以刺史为散官徳秀性介洁质朴士大夫服其高
  三月张瑝张琇杀殿中侍御史杨汪以复父雠敇杖杀之
  初张审素为嶲州都督或告其赃污制遣御史杨汪按之总管督下将董元礼以兵围汪胁令善奏会救至得解汪遂奏审素谋反坐斩二子瑝琇皆幼流岭表事在十九年至是瑝琇逃归手杀汪于都城繋表于斧言父冤状欲之江外杀与汪同谋者为有司所得议者多言二子穉年孝烈宜加矜宥张九龄亦欲活之裴耀卿李林甫以为坏法不可上然之乃下敕曰国家设法期于止杀各伸为子之志谁非徇孝之人展转相雠何所限极宜付河南府杖杀士民怜之为作哀诔敛钱葬之
  冬闰十月壬午朔日食
  十二月册夀王妃杨氏胡三省曰为后纳妃乱国张本
  妃故蜀州司户元琰之女也
  丙子二十四年春二月颁令长新戒
  皇太子更名瑛
  诸皇子皆更之忠王浚改曰玙即肃宗故特表之
  三月敇礼部侍郎掌贡举
  旧制考功员外郎掌贡举有进士陵侮之议者以员外郎位卑不能服众敇委礼部侍郎
  夏四月张守珪使讨击使安禄山讨奚契丹败绩张守珪使平卢讨击使安禄山讨奚契丹败绩守珪奏请斩之禄山临刑呼曰大夫欲灭奚契丹柰何杀禄山乃更执送京师张九龄批曰昔穰苴诛庄贾司马穰苴为齐景公将监军荘贾后期斩之孙武斩宫嫔吴王阖闾使孙武以宫中美人试兵法宠姬二人为队长美人笑武斩队长以徇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上惜其才赦之九龄固争曰失律䘮师不可不诛且其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晋王衍之字识石勒事见前枉害忠良竟赦之禄山本营州杂部初名阿荦山母再适安氏冒其姓后其部落破散遂与安氏子思顺逃来狡点善揣人情守珪爱之养以为子又有史窣干者与禄山同里闬亦以骁勇名闻守珪奏为果毅累迁将军后入奏上与语悦之赐名思明集览阿荦山新旧书俱作轧荦山按轧荦山突厥所谓战斗神也安禄山夲营州杂部姓康氏其母阿史徳为巫居突厥中祷子于轧荦山及产有光照穹庐鸟兽尽鸣范阳节度使张仁愿搜庐帐欲杀之匿而获免母以神所命遂字轧荦山父死母再适安延偃故更名安禄山
  胡氏寅曰禄山败军其罪应诛九龄直以军法争论其理自胜乃言未来之事断其后患故元宗得以拒之
  增宗庙笾豆数加母党服
  上因耤田赦令有司议增宗庙笾豆之数及服纪未通者太常卿韦縚奏请宗庙每坐笾豆十二兵部侍郎张均说之子职方郎中韦述宏机曾孙太子宾客崔沔等议礼由旧章不必加数上固欲增之縚请每室加笾豆各六实以新果珍馐从之縚又奏请加外祖父母为大功九月姨舅加小功五月堂舅堂姨舅母并加至袒免沔述请依仪礼䘮服为定敕姨舅皆服小功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缌麻堂姨舅宜服袒免
  秋八月张九龄上千秋金鉴录
  千秋节群臣皆献宝镜九龄以为以镜自照见形容以人自照见吉凶乃述前世兴废之源为书五卷谓之千秋金鉴录上之赐书褒美
  冬十月帝还西京
  先是敕以来年二月还西京会宫中有怪上召宰相议西还裴耀卿张九龄以农收未毕请俟仲冬李林甫潜知上旨独留言曰长安洛阳陛下东西宫耳往来行幸何更择时借使妨农但应蠲所过租税而已臣请宣示有司即日西行从之上过陜州以刺史卢奂有异政题赞于听事而去 卢奂怀慎之子
  十一月赐朔方节度使牛仙客爵陇西县公
  仙客前在河西能节用度勤职业仓库充实器械精利上嘉之欲加尚书张九龄曰不可尚书古之纳言唐兴以来惟旧相及𫾻历中外有徳望者乃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骤居清要恐羞朝廷上曰然则但加实封可乎对曰封爵所以劝有功也边将实仓库修器械乃常务耳不足为功欲赏其勤赐之金帛可也上默然李林甫曰仙客宰相才也何有于尚书上悦明日上复以仙客实封为言九龄固执如初上怒变色曰卿嫌仙客寒彻如卿有何阀阅九龄曰臣岭海孤贱不如仙客生于中华然臣出入台阁典司诰命有年矣仙客边隅小吏目不知书若大任之恐不惬众望林甫退而言曰茍有才识何必辞学天子用人何有不可乃赐仙客爵陇西县公食实封三百户
  裴耀卿张九龄罢为左右丞相以李林甫兼中书令牛仙客同三品
  初上欲以李林甫为相问于张九龄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是时上在位岁久渐肆奢欲怠于政事而九龄遇事无细大皆力争之林甫日夜短九龄于上上由是浸疏九龄林甫引萧炅为户部侍郎炅素不学尝读伏腊为伏猎中书侍郎严挺之言于九龄曰省中岂容有伏猎侍郎乃出炅刺岐州故林甫怨挺之上积前事以耀卿九龄阿党并拜丞相罢政事先是九龄既见疏恐遂为林甫所危因上赐白羽扇乃献赋自况其末曰茍效用之得所虽杀身而何忌又曰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于箧中上虽优荅然卒罢之以林甫为中书令牛仙客同三品领节度如故贬挺之为洛州刺史上即位以来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吏张说尚文李元纮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各其所长也九龄既得罪朝廷之上皆容身保位无复直言林甫欲蔽主擅权明谓诸諌官曰今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补阙杜琎尝上书言事黜为下邽令自是諌诤路绝仙客既为林甫所引进专给唯诺而已林甫城府深密人莫窥其际好以甘言㗖人而阴中伤之不露辞色凡为上所厚者始则亲结之及位势稍逼辄以计去之虽老奸巨猾无能逃其术者
  丁丑二十五年春正月置元学博士
  每岁依明经举
  二月立明经问义进士试经法
  敕曰进士以声韵为学多昧古今明经以帖诵为功罕穷旨趣自今明经问大义十条对时务策三道进士试大经十帖
  夏四月杀监察御史周子谅汝南人贬张九龄为荆州长史周子谅弹牛仙客非宰相才引䜟书为证上怒甚命㩧于殿庭绝而复苏仍杖之朝堂流瀼州唐置今南府上思州是至蓝田而死李林甫言子谅九龄所荐也乃贬九龄荆州长史
  废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而杀之
  上之在藩也赵丽妃生太子瑛皇甫徳仪生鄂王瑶刘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惠妃生夀王瑁丽妃等皆爱弛太子与瑶琚以母失职有怨望语驸马都尉杨洄尚咸宜公主武惠妃女常伺三子过失以告惠妃惠妃泣诉于上上大怒欲皆废之张九龄曰陛下享国长久子孙蕃昌天下方为庆幸今三子不闻大过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摇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上不悦惠妃密使宫奴谓九龄曰有废必有兴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之以其语白上上为之动容故迄九龄罢相太子得无动至是杨洄谮太子鄂王光王潜构异谋上召宰相谋之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上意乃决使宦官宣制于宫中废为庶人寻赐死瑶琚皆好学有才识死不以罪人皆惜之
  募丁壮长充边军
  敕以方隅底定令中书门下量军镇闲剧利害审计兵防定额召募丁壮长充边军增给田宅务加优恤
  诏选宗子补官
  秋七月大理寺奏有鹊来巢赐李林甫爵晋国公牛仙客豳国公
  大理少卿徐峤奏今岁天下断死刑五十八狱院由来杀气太盛鸟鹊不栖今有鹊巢其树于是百官以刑措表贺上归功宰辅故有是命
  行和籴法停江淮运
  先是西北多宿重兵地租营田皆不能赡始用和籴之法有彭果者献策请推之关中敕以榖贱伤农令增时价什二三和籴东西畿粟各数百万斛停今年江淮运租自是关中蓄积羡溢车驾不复行东都矣
  冬十月开府仪同三司广平公宋璟卒谥曰文贞
  十二月惠妃武氏薨追谥贞顺皇后
  初上欲以妃为后或上言武氏乃不戴天之雠岂可以为国母且妃既有子若登宸极太子必危上乃止至是薨赠贞顺皇后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五十四
<史部,编年类,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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