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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四库全书本)/全览1

<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四庫全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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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题宋版朱子资治通鉴纲目
　　涑水创为开义例紫阳述订益精微直𫝊一贯天人学兼揭千秋兴废机敬胜治兮怠胜乱念兹是耳释兹非三编惟此遵纲纪〈尝命词臣纂辑明史事为通鉴纲目三编体例一凖朱子朕亲为裁定序而行之〉辑览曾无越范围〈通鉴辑览一书亦近年所纂上自唐虞下迄明末凡有关政治得失者钜细咸载其中书法大旨亦仿朱子纲目之例并摘要著论〉锓出新安留而目异增天禄有光辉外王内圣斯诚备勿失服膺永敕㡬御制读通鉴纲目
　　三五以前迹杳茫三五以后滋益详编年事例自涑水正纪褒贬推紫阳列眉指掌示法戒四千馀年治乱彰武帐几馀一翻阅岂因巡狩懈就将但经触目心辄警不为博览供词章
　　御制读资治通鉴纲目
　　低押湘帘绿影斑时披青简度几闲千秋不尽兴亡故一念惟争敬肆间功继麟经谁复并文如迁史尚须删独予鉴古心恒惕俗虑尘縁未许攀

　　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十五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史评类
　　提要
　　〈臣〉等谨案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五十九卷宋朱子撰因司马光资治通鉴胡安国通鉴举要补遗而折衷之大书为纲分注为目其义例详于自序又有凡例一卷以阐明褒贬进退之旨然分注之目实属天台赵师渊成之其间商㩁论定见于手书不一而足详慎精密可谓至矣自后宋遂昌尹起莘有发明永新刘友益有书法元祁门汪克宽有考异望江王幼学有集览上虞徐昭文有考证明武进陈济纠幼学之失有集览正误建安冯智舒有质实或以揆笔削之旨或以详援引之实皆为有功于朱子之书者弘治中莆阳黄仲昭遍取诸家之
　　言附载本条之下以备稽考陈仁锡因之并为评刻而未能有所论断我
　　圣祖仁皇帝默𢍆春秋谨严之旨于事之可法可戒
　　或傅会失实不衷于理者详加
　　批论凡百有馀条所以考古鉴今析疑徴信用垂奕禩者洵非往代儒生拘文牵义蠡测管窥之流所能拟议矣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首上
　　朱子序例
　　先正温国司马文正公受诏编集资治通鉴既成又撮其精要之语别为目录三十卷并上之晚病本书太详目录太简更著举要历八十卷以适厥中而未成也绍兴初故侍读南阳胡文定公始复因公遗稿修成举要补遗若干卷则其文愈约而事愈备矣然往者得于其家而伏读之犹窃自病记识之弗彊不能有以领其要而及其详也故尝过不自料辄与同志因两公四书别为义例增损櫽括以就此编盖表岁以首年〈逐年之上行外书某甲子遇甲字子字则朱书以别之虽无事依举要亦备岁年〉而因年以著统〈凡正统之年岁下大书非正统者两行分注〉大书以提要〈凡大书有正例有变例正例如始终兴废灾祥沿革及号令征伐杀生除拜之大者变例如不在此例而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皆特书之也〉而分注以备言〈凡分注有追原其始者有遂言其终者有详陈其事者有备载其言者有因始终而见者有因拜罢而见者有因事类而见者有因家世而见〉
　　〈者有温公所立之言所取之论有胡氏所收之说所著之评而两公所遗与夫近世大儒先生折衷之语今亦颇采以附于其间云〉使夫岁年之久近国统之离合事辞之详略议论之同异通贯晓析如指诸掌名曰资治通鉴纲目凡若干卷蔵之巾笥姑以私便检阅自备遗忘而已若两公述作之本意则有非区区所敢及者虽然岁周于上而天道明矣统正于下而人道定矣大纲槩举而监戒昭矣众目毕张而㡬微著矣是则凡为致知格物之学者亦将慨然有感于斯而两公之志或庶乎其可以默识矣因述其指意条例如此列于篇端以俟后之君子云乾道壬辰夏四月甲子新安朱熹谨书





　　总目录
　　第一卷　　　　　　　凡百四十八年
　　起戊寅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尽乙
　　巳周赧王五十九年
　　第二卷　　　　　　　凡五十三年
　　起丙午尽戊戌西楚霸王四年汉
　　王四年
　　第三卷　　　　　　　凡四十六年
　　起己亥汉高帝五年尽甲申汉文
　　帝后七年
　　第四卷　　　　　　　凡四十六年
　　起乙酉汉景帝元年尽庚午汉武
　　帝元鼎六年
　　第五卷　　　　　　　凡四十九年
　　起辛未汉武帝元封元年尽己未
　　汉宣帝元康四年
　　第六卷　　　　　　　凡四十一年
　　起庚申汉宣帝神爵元年尽庚子
　　汉成帝阳朔四年
　　第七卷　　　　　　　凡二十二年
　　起辛丑汉成帝鸿嘉元年尽壬戌
　　汉平帝元始二年
　　第八卷　　　　　　　凡二十四年
　　起癸亥汉平帝元始三年尽丙戌
　　汉光武帝建武二年
　　第九卷　　　　　　　凡四十九年
　　起丁亥汉光武帝建武三年尽乙
　　亥汉明帝永平十八年
　　第十卷　　　　　　　凡五十年
　　起丙子汉章帝建初元年尽乙丑
　　汉安帝延光四年
　　第十一卷　　　　　　凡四十一年
　　起丙寅汉顺帝永建元年尽丙午
　　汉桓帝延熹九年
　　第十二卷　　　　　　凡二十七年
　　起丁未汉桓帝永康元年尽癸酉
　　汉献帝初平四年
　　第十三卷　　　　　　凡十五年
　　起甲戌汉献帝兴平元年尽戊子
　　汉献帝建安十三年
　　第十四卷　　　　　　凡十九年
　　起己丑汉献帝建安十四年尽丁
　　未汉后主建兴五年
　　第十五卷　　　　　　凡二十五年
　　起戊申汉后主建兴六年尽壬申
　　汉后主延熙十五年
　　第十六卷　　　　　　凡二十七年
　　起癸酉汉后主延熙十六年尽己
　　亥晋武帝咸宁五年
　　第十七卷　　　　　　凡二十五年
　　起庚子晋武帝太康元年尽甲子
　　晋恵帝永兴元年
　　第十八卷　　　　　　凡十四年
　　起乙丑晋恵帝永兴二年尽戊寅
　　晋元帝太兴元年
　　第十九卷　　　　　　凡十九年
　　起己卯晋元帝太兴二年尽丁酉
　　晋成帝咸康三年
　　第二十卷　　　　　　凡二十二年
　　起戊戌晋成帝咸康四年尽己未
　　晋穆帝升平三年
　　第二十一卷　　　　　凡二十五年
　　起庚申晋穆帝升平四年尽甲申
　　晋孝武帝太元九年
　　第二十二卷　　　　　凡十四年
　　起乙酉晋孝武帝太元十年尽戊
　　戌晋安帝隆安二年
　　第二十三卷　　　　　凡十二年
　　起己亥晋安帝隆安三年尽庚戌
　　晋安帝义熙六年
　　第二十四卷　　　　　凡十七年
　　起辛亥晋安帝义熙七年尽丁卯
　　宋文帝元嘉四年魏太武帝始光
　　四年
　　第二十五卷　　　　　凡二十三年
　　起戊辰宋文帝元嘉五年魏太武
　　帝神䴥元年尽庚寅宋文帝元嘉
　　二十七年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十
　　一年
　　第二十六卷　　　　　凡十五年
　　起辛卯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魏
　　太武帝太平真君十二年尽乙巳
　　宋明帝泰始元年魏文成帝和平
　　六年
　　第二十七卷　　　　　凡十八年
　　起丙午宋明帝泰始二年魏献文
　　帝天安元年尽癸亥齐武帝永明
　　元年魏孝文帝太和七年
　　第二十八卷　　　　　凡十三年
　　起甲子齐武帝永明二年魏孝文
　　帝太和八年尽丙子齐明帝建武
　　三年魏孝文帝太和二十年
　　第二十九卷　　　　　凡八年
　　起丁丑齐明帝建武四年魏孝文
　　帝太和二十一年尽甲申梁武帝
　　<span id="天监三年魏宣武帝正始元年">[[#天监三年魏宣武帝正始元年|天监三年魏宣武帝正始元年]]
　　第三十卷　　　　　　凡二十一年
　　起乙酉梁武帝天监四年魏宣武
　　帝正始二年尽乙巳梁武帝普通
　　六年魏孝明帝孝昌元年
　　第三十一卷　　　　　凡七年
　　起丙午梁武帝普通七年魏孝明
　　帝孝昌二年尽壬子梁武帝中大
　　通四年魏孝武帝永熙元年
　　第三十二卷　　　　　凡十五年
　　起癸丑尽丁卯
　　第三十三卷　　　　　凡七年
　　起戊辰尽甲戌
　　第三十四卷　　　　　凡十七年
　　起乙亥尽辛卯
　　第三十五卷　　　　　凡十二年
　　起壬辰尽癸卯
　　第三十六卷　　　　　凡二十四年
　　起甲辰尽丁卯隋炀帝大业三年
　　第三十七卷　　　　　凡十年有奇
　　起戊辰隋炀帝大业四年尽戊寅
　　七月
　　第三十八卷　　　　　凡六年有奇
　　起戊寅隋恭帝皇泰元年八月唐
　　高祖武徳元年八月尽甲申唐高
　　祖武徳七年
　　第三十九卷　　　　　凡十六年
　　起乙酉唐高祖武徳八年尽庚子
　　唐太宗贞观十四年
　　第四十卷　　　　　　凡二十一年
　　起辛丑唐太宗贞观十五年尽辛
　　酉唐高宗龙朔元年
　　第四十一卷　　　　　凡三十五年
　　起壬戌唐高宗龙朔二年尽丙申
　　唐中宗嗣圣十三年
　　第四十二卷　　　　　凡十七年
　　起丁酉唐中宗嗣圣十四年尽癸
　　丑唐玄宗开元元年
　　第四十三卷　　　　　凡三十四年
　　起甲寅唐玄宗开元二年尽丁亥
　　唐玄宗天宝六载
　　第四十四卷　　　　　凡十一年
　　起戊子唐玄宗天宝七载尽戊戌
　　唐肃宗乾元元年
　　第四十五卷　　　　　凡二十年
　　起己亥唐肃宗乾元二年尽戊午
　　唐代宗大历十三年
　　第四十六卷　　　　　凡五年有奇
　　起己未唐代宗大历十四年尽甲
　　子唐徳宗兴元元年四月
　　第四十七卷　　　　　凡十六年有奇
　　起甲子唐徳宗兴元元年五月尽
　　庚辰唐徳宗贞元十六年
　　第四十八卷　　　　　凡十八年
　　起辛巳唐徳宗贞元十七年尽戊
　　戌唐宪宗元和十三年
　　第四十九卷　　　　　凡十九年
　　起己亥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尽丁
　　巳唐文宗开成二年
　　第五十卷　　　　　　凡三十年
　　起戊午唐文宗开成三年尽丁亥
　　唐懿宗咸通八年
　　第五十一卷　　　　　凡十六年有奇
　　起戊子唐懿宗咸通九年尽甲辰
　　唐僖宗中和四年五月
　　第五十二卷　　　　　凡十二年有奇
　　起甲辰唐僖宗中和四年六月尽
　　丙辰唐昭宗乾宁三年
　　第五十三卷　　　　　凡十年
　　起丁巳唐昭宗乾宁四年尽丙寅
　　唐昭宣帝天祐三年
　　第五十四卷　　　　　凡十三年
　　起丁卯尽己卯
　　第五十五卷　　　　　凡七年
　　起庚辰尽丙戌
　　第五十六卷　　　　　凡十年
　　起丁亥尽丙申
　　第五十七卷　　　　　凡十年
　　起丁酉尽丙午
　　第五十八卷　　　　　凡五年
　　起丁未尽辛亥
　　第五十九卷　　　　　凡八年
　　起壬子尽己未














　　倪士毅凡例序
　　朱子纲目之作权度精切而笔削谨严先辈论之详矣赞不待赘惟凡例世尚罕𫝊学者于书法有未窥其要者至元后戊寅冬友人朱平仲晏归自泗滨明年春出其所录之本谓得于赵公继清筼翁之子嘉绩凝始获披阅遂即录之暇日详观因转相𫝊录而不能无小误惜未有他本可以参校乃随所可知正其错简三条〈岁年门二条即位门一条〉漏误衍文共三十馀字以寄建安刘叔简锦文刊之坊中与四方学者共之又记昔受学于先师定宇陈先生时得李氏纲目论一篇实能发朱子此书之大旨而见者亦少今并录以附于后盖凡例当与纲目并行而李氏纲目论当与尹氏纲目发明并行若纲目及尹氏之书皆盛行矣故愿以是二书备𫝊之茍能相与讲习则朱子继春秋之笔焕然以明其于世教岂曰小补至正二年壬午夏五月辛未朔新安倪士毅谨书
　　凡例目录
　　统系　〈正统　列国　篡贼　建国僣国　无统　不成君小国〉
　　岁年
　　名号　〈正统　僣号　篡贼无统　不成君〉
　　即位　〈建都　起兵加号　𫝊国〉
　　改元〈后唐石晋之间温公旧例尤为颠错〉
　　尊立
　　崩葬　〈陵庙　追尊改葬〉
　　篡贼
　　废徙〈谓下废上者其上废下自入废黜例〉
　　祭祀　〈郊祀　封禅　宗庙　杂祠祭冠昏　举盛礼宴飨　学校〉
　　行幸　〈巡行　田猎奔走〉
　　恩泽　〈制诏　更革　戒谕　遗诏遣使巡行　　号令〉
　　朝会　〈聘问　和好　游说　交质割地　降附　贡献〉
　　封拜　〈选举　赏赐　殊礼　征聘录子孙赐爵　赐姓〉
　　征伐　〈叛乱　僣窃　夷狄　遣将师名　战　　胜负〉
　　废黜　〈后妃　太子诸王　国除〉
　　罢免　〈囚系　流窜诛杀　宽宥〉
　　人事
　　灾祥












　　凡例
　　统系一　〈正统　列国　篡贼　建国僣国　无统　不成君小国〉
　　凡正统谓周〈起篇首威烈王二十三年尽赧王五十九年〉秦〈起始皇二十六年尽二世三年〉汉〈起高祖五年尽炎兴元年此用习凿齿及程子说自建安二十五年以后黜魏年而系汉统与司马氏异〉晋〈起太康元年尽元熙二年〉隋〈起开皇九年尽大业十三年〉唐〈起武徳元年尽天祐四年〉列国谓正统所封之国〈如周之秦晋齐楚燕魏韩赵田诸大国及汉诸侯王之类〉篡贼谓篡位干统而不及𫝊世者〈如汉之吕后王莽唐之武后之类其隗嚣公孙述安史之属又不得入此例〉
　　建国谓仗义自王或相王者〈如秦之楚赵齐燕魏韩〉
　　僣国谓乘乱篡位或据土者〈如汉之魏吴晋之汉赵诸燕二魏二秦成汉代诸凉西秦夏之属内二秦以上为大国成汉以下为小国〉
　　无统谓周秦之间〈秦楚燕魏韩赵齐代八大国凡二十四年〉秦汉之间〈楚西楚汉三大国雍以下为小国凡四年〉汉晋之间〈魏吴晋三大国凡十六年〉晋隋之间〈宋魏齐梁北齐后周陈隋为大国西秦夏凉北燕后梁为小国凡一百七十年〉隋唐之间〈隋唐魏夏梁凉秦定杨吴楚郑北梁汉东以上凡五年〉五代〈梁唐晋汉周为大国二蜀晋岐吴南汉吴越楚荆闽南唐殷北汉为小国凡五十三年〉
　　不成君谓仗义承统而不能成功者〈如刘玄〉
　　凡正统全用天子之制以临四方书法多因旧文略如春秋书周鲁事事有相因者连书之〈篡贼事亦连书但每岁首及有异事处一加其名〉诸国或臣或叛各以其制处之〈如汉自昭烈以后即内吴而外魏〉事各冠以国号不连书
　　凡无统即为敌国彼此均敌无所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书法多变旧文略如春秋书他国事事各冠以国号不连书〈凡连书与否非有褒贬但从文势之便耳〉
　　凡诸国号从其本称或屡更易即从史家所称而于建国之始即注云是为某国〈如晋太元十年乞伏国仁称单于即注云是为西秦〉
　　凡诸国同时同号者后起者称后至前国亡则后国去后字而凡追称前国处加前字
　　凡远方小国继世迁徙不能悉书因事乃见〈如仇池杨氏之类〉○〈凡言因事乃见者本条虽无事而可参照前后者皆是〉
　　岁年
　　凡岁不用岁阳名只用甲子〈依史记年表以从简便〉大书于横行之上甲字子字别之以朱其馀皆墨
　　凡正统周自篇首秦汉晋隋唐自初并天下皆大书于横行之下朱书国号〈如云周秦汉晋隋唐〉谥号〈如周云威烈王秦云始皇帝汉云太祖高皇帝世祖光武皇帝晋云世祖武皇帝隋云高祖文皇帝唐云高祖神尧皇帝〉君名〈如云午○惟篇首前无所承故立此例后有即位在今年内者用之〉年号〈周秦汉初未有如晋即云太康隋云开皇唐云武徳〉墨书某年〈如周云二十三年秦云二十六年汉云五年晋云元年隋云九年唐云七年〉次年以后但于行下墨书某年〈如威烈王云二十四年〉○〈自次年以后至墨书某年旧本误在后条朱注列国之下〉
　　篇首周年之下朱注列国〈如云秦晋楚燕齐魏韩赵〉墨书谥爵〈如云简公烈公之类惟三晋初为侯而不改元故未书谥爵〉君名〈如止如当之类无则阙之〉某年所注列国颇以兴起先后为次而于新旧之间以圈隔之其末又以圈隔下朱注总结统旧国若干新国若干凡若干国次年以后惟元年注之如前法〈如燕僖公元年之类不结有増损者依例结之新旧并如前结〉○〈自墨注谥爵至凡若干国旧本误在后条其不成君亦依正统已绝之例下惟元年注之如前法一句上旧本又有列国二字别为一条今僣删此二字依前后条之例増次年以后四字而属于此〉
　　凡天子继世则但于行下朱书谥号〈如安王二世皇帝之类不名者名已见其后有被废无谥者但曰帝某而不用后人所贬之爵以其非有天下之号也〉
　　○年号〈如汉建元之类〉墨书元年〈周则列国之元亦注其下〉次年以后如篇首次年之法秦汉以后列国不复注
　　建国僣国之大者则于年下朱书国名谥号姓名〈如楚隐王陈胜魏文帝曹丕之类无谥者但云某王某〉年号〈如魏黄初之类〉墨注元年次年以后则朱注国名墨注年号某年其小者则依周列国例但年号用墨注首尾増损新旧之间亦如前法
　　其篡贼干统而正统已绝无年可系则朱注其国名墨注年号于行下〈如汉之吕氏新莽之类〉正统虽绝而故君尚存则追系正统之年而注其下〈如唐之武氏用范氏唐鉴及胡氏补遗义例〉
　　其不成君亦依正统已绝之例〈如汉帝玄之类〉
　　凡无统自更端处〈如秦昭襄王五十一年楚汉元年吴黄武元年宋永初元年隋义宁元年梁开平元年〉即于行下分注诸国之年大者纪年小者纪元朱书新旧首尾增损皆如前法但其兴废促数则岁结之不纪年者亦列数其国号
　　名号　〈正统　僣号　篡贼无统　不成君〉
　　凡正统之君周曰王秦汉以下曰帝〈其曰上者当时臣子之辞今不用惟注中或因旧文〉其列国之君周曰某爵某〈如赵侯籍之类〉僣称王者曰某君某〈如楚君当之类有注则从本文○按通鉴魏晋以后独以一国之年纪事而谓其君曰帝其馀皆谓之主初无正闰之别而犹避两帝之嫌至周末诸侯皆僣王号顾反因而不改盖其笔削之初义例未定故有此失今特正之庶㡬窃取春秋之义〉汉以后曰某王某〈如齐王吉之类〉其僣称帝曰某主某〈如魏主丕之类注首如之后直书名〉篡贼曰某〈新莽之类〉不成君曰帝某〈如帝玄之类注则从本文〉
　　凡无统之君周秦之间曰某王〈秦王韩王之类无贬文者周室既亡而诸侯又皆称之则已不为天子之号矣〉秦汉之间曰某帝〈楚义帝之类○无贬文者是时天下无君义帝实天下之共主但制于强臣寻以弑殒故不得为正统耳〉曰某王〈如汉王之类〉汉以后称帝曰某主〈吴晋宋魏之类注同〉其小国曰某主某〈如夏主勃勃之类〉某王某〈如北凉王蒙逊之类〉某公某〈如凉公歆之类凡小国注如僣国之例云〉
　　即位　〈建都　起兵加号　𫝊国〉
　　凡正统周王继世曰子某立注云是为某王〈如安王之类非子则各以其属如显王之类不言即位者古者嗣君定位初丧逾年而后即位战国末年此礼犹在如秦昭王薨次年十月孝文王乃即位三日而薨是也故旧史言立而不言即位今从之〉秦更号曰王初并天下更号曰皇帝〈如王初即王位时未有天下自从无统之例虽用周王继世之法亦不书即位及并天下又未尝改行即位之礼但称更号耳〉继世曰某袭位〈胡亥从本文〉
　　汉以后创业中兴曰王即皇帝位〈汉高祖已称汉王晋元帝已称晋王故但称王惟光武昭烈各以其号书○晋隋唐创业时未有天下自从无统之例〉继世曰太子某即位〈汉恵帝以下用此例古礼已废从本文也非太子则又随事书之〉有故则随事书之〈如秦子婴汉文帝之类〉
　　凡列国继世不书因事注中见之其有故者乃随事书之〈如燕平楚横齐法章楚完〉
　　凡建国自立者曰某自立为某王〈如陈胜之类〉
　　人所立者曰某尊某为某〈项籍尊义帝之类〉或曰某国立某为某或曰某人立某为某王〈如秦嘉立景驹之类〉或曰某王某立某为某王〈如张耳立赵歇之类〉
　　凡僣国始称帝者曰某号姓名称皇帝〈如魏王曹丕宋王刘裕梁王朱晃之类〉继世曰太子某立〈如魏太子叡〉
　　始称王者姓名称某王其继世曰嗣
　　复国曰某复立为某王〈如拓跋珪之类〉复号曰某国复称王〈如西秦之类〉
　　凡篡贼自见篡弑例
　　凡不成君者其初立用死国以下例惟所当〈如刘信刘元之类〉凡无统周秦之间惟秦继世特从周王例诸国仍用列国例自汉晋以后用僣国例但称帝者不书姓〈如晋王炎齐王道成之类〉
　　凡始建都曰都〈高帝都栎阳帝玄都宛光武都洛阳〉自他所来徙曰徙都〈韩徙都郑秦徙都咸阳○凡言西都某北都某者亦比类而从本文耳〉屡徙而后定曰定都〈汉高帝至长安始定徙都〉事之微者曰某迁于某〈如楚迁于钜阳之类〉国之微者曰某徙居某〈如卫徙居野王之类〉徙封曰徙封〈如楚黄歇徙封于吴之类见其强横无君之实馀见封拜例〉为人所徙曰某人徙某人于某地〈如楚人徙鲁于莒之类〉
　　凡起兵以义者曰起兵〈如秦末诸侯汉刘崇翟义刘𬙂之类汉末关东州郡〉其起虽不义而所与敌者又不得以盗贼名之则曰兵起〈如新莽时州郡及樊崇刁子都之属〉
　　凡国家无主四方据州郡称牧守者曰某人自为某自称某自领某官〈袁绍曹操之类〉其𫝊袭各随其事书之〈孙权袁尚之类〉
　　凡天子巳称皇帝而复加他号者随事书之〈如汉陈圣刘太平周天元唐尊号之类〉
　　凡以国与人者子弟曰𫝊〈赵主父之类〉他人曰让〈燕哙之类〉○〈此条旧本在改元门之末今按目录次序而移于此〉
　　改元〈后唐石晋之间温公旧例尤为颠错〉
　　凡中世而改元者著其始〈魏恵王一年汉文帝后元武帝元狩之类〉馀皆因事见之〈如章和之类〉
　　凡中岁而改元无事义者以后为正〈依温公旧例以从简便〉其在废兴之际关义理得失者以前为正而注所改于下〈如汉建安二十五年十月魏始称帝改元黄初而通鉴从是年之首即为魏黄初又章武三年五月后主即位改元建兴而通鉴于目录举要自是年之首即称建兴凡若此类非惟失其事实而于君臣父子之教所害尤大故今正之但建安二十五年三月改元延康考之范史及陈志注文是汉号而通鉴所书乃在曹丕称王时所改者今不能悉见〉
　　尊立〈尊谓尊太上皇太皇太后皇太后立谓立皇后皇太子其诸王自入封拜例〉
　　凡正统尊立皆书尊曰尊某为某〈汉高祖尊太公为太上皇后凡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尊皇后为皇太后皆用此例〉其母非正嫡则加姓氏〈定陶太后丁姬慎园贵人之类〉更曰更某为某〈汉高祖更王后曰皇后王太子曰皇太子〉立后曰立皇后某氏〈如恵帝张后之类〉非正嫡曰立某氏为皇后〈如文帝窦后之类〉立太子曰立子某为皇太子〈汉文帝初立景帝为太子时但云子启中年以后封王诸子始有称皇子者后遂称之今按封立之命出于天子不应自谓其子为皇子只从文帝初例〉
　　凡非正统则不书因事特书者去皇号〈汉立太子盈无事而特书者备汉事皇号惟太上皇不可省然惟一见后但云太上而已〉
　　崩葬　〈陵庙　追尊改葬〉
　　凡正统曰崩〈因其旧史臣子之辞〉在外则地〈秦始皇汉安帝之类〉未逾年不成君曰薨〈如汉北乡侯〉失尊曰卒〈如周赧汉献之类〉其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皆曰某后某氏崩自杀曰自杀〈谓罪疑者〉有罪即加罪字〈上文已书反逆者不必加有罪字如卫后戾太子是〉无罪而以幽死者曰幽杀之〈自杀亦同〉废后不书因事见者曰卒自杀者曰自杀国亡身废守节不移而国统寻复者则有其故号而书崩〈孝平皇后〉秦汉以后王侯死皆曰卒贤者则注云谥曰某〈按刘秘丞说凡诸侯王以下当依陆淳例书卒温公以为确论而恨周秦汉纪不可请本追改则是已觉通鉴书薨之失而悔之矣陆淳说见春秋纂例盖薨乃臣子之辞不当施之于国史也今从其说○又谥非生者之称而通鉴以谥加于薨卒之上亦非是今亦正之然非贤者则虚美之辞亦无所取故不复书〉自杀者如后例〈反逆如七国者不复言有罪〉僣国之君称帝者曰某王姓某卒称王公者曰某王公姓某卒〈按温公引三十国春秋诸国之君皆书卒〉后夫人不书因事而见者曰某号某氏卒
　　凡无统之君称帝者曰某王某殂称王公者曰某王公某薨〈上无天子故得因其臣子之辞〉其后夫人如僣国例
　　凡蛮夷君长曰死〈匈奴单于乌孙昆弥〉
　　凡盗贼酋帅曰死〈隗嚣之类〉
　　凡正统之君废为王公而死者书卒而注其谥
　　凡正统之君葬〈骊山万年长陵以下〉立庙〈太上皇庙高庙之类〉预作陵〈汉景作阳陵邑募民徙居之类〉庙〈汉文作顾成庙之类〉追崇庙号〈汉太祖太宗世宗中宗之类〉皆随事书之
　　凡正统之后特葬曰葬某谥皇后于某〈自汉宣帝许后始有谥而书葬如此例〉合葬不地〈如汉光武昭烈之类〉不当合而合则特书合葬某陵〈汉哀帝傅太后合葬渭陵之类〉
　　凡僣国无统之君陵庙因事乃书无事则见之注下〈因事如魏作夀陵立三祖庙之类〉其后夫人亦然
　　凡正统追尊改葬立庙皆书〈汉高祖五年昭灵夫人昭帝钩弋夫人宣帝追谥戾太子悼考悼后置园邑追尊悼考为皇考立寝庙哀帝定陶共王去定陶之号光武立四亲庙于洛阳徙章陵〉
　　篡贼〈晋董狐齐太史书赵盾崔杼弑君而不隐史氏之正法也正如春秋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不以地著之盖臣子隐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前世史官修其本朝之史者多取春秋之法然已非史法又况后世之人修前代之史乃亦有为之隐讳而使乱臣贼子之罪不白于世人之耳目者则于义何所当乎通鉴所书巳革此弊然亦有未深切者今颇正之如左观者详之〉
　　凡正统周秦以前列国弑君微者曰盗杀某君某〈楚君当之类〉史失贼曰某国弑其君某〈郑君之类〉贼可见者曰某弑其君某〈韩严遂之类〉君失名则不名〈韩哀侯之类〉贼官可见者并著之〈秦庶长改之类〉弑君而及其亲属者并书之〈秦出公及其母〉君出走而弑之曰某君出走某弑之〈淖齿之类〉弑其君之父母者随事书之〈秦魏冉弑恵文后赵李兊弑主父之类〉秦以后以兵弑者天子则曰某人弑帝于某〈如赵高之类书地以著其实〉僣国无统则曰某国某人弑其君于某〈如魏司马昭之类〉
　　凡以毒弑者加进毒字而不地〈不可得而地故加进毒以著其实如莽冀之类霍显又加使医字〉疑者曰中毒崩〈如晋恵帝之类史言或曰司马越之鸩而通鉴不著其语今但如此书以𫝊疑而著史家本语于其下〉
　　凡事义不同者随事异文〈如吕后废少帝幽杀之之类少帝本非孝恵子特吕后所自立而杀之故不得以弑书若少帝真当立之人无可废之罪则妇人之义夫死从子况天下之主乎虽其主母亦不得免弑君之名矣元魏冯后显祖之事当以此裁之〉
　　凡篡国其事不同故随事异文而尤谨其始〈如田氏并齐三晋分地秦人入寇之类至王莽董卓曹操等自其得政迁官建国皆依范史直以自为自立书之革命则曰称帝而不曰受禅封其故君则曰废而不曰奉其弑之者自加弑例〉
　　凡杀他国之君亦随事而异文〈魏杀卫君之类其因战而杀之见征伐例〉
　　废徙〈谓下废上者其上废下自入废黜例〉
　　凡未成君而有罪当废者曰某有罪某官某奏废之〈昌邑王贺之类〉无罪为强臣所废者曰某废某为某〈弘农王之类〉未即位者如本号〈孺子之类〉列国废其君曰某国废其君某为某〈三晋之类〉迁则曰某迁其君于某〈齐田和之类〉
　　祭祀　〈郊祀　封禅　宗庙　杂祠祭冠昏　举盛礼宴飨　学校〉
　　凡正统郊祀天地建置迁徙皆书〈雍五畤甘泉大畤汾阴后土汶上明堂渭阳五帝长安南北郊〉其行礼世一见之馀或因事而书
　　凡封禅皆书
　　凡宗庙之礼建置更革皆书〈汉王二年立宗庙社稷例不合书特书以备汉事太上皇高庙原庙顾成庙太宗庙之类〉其行礼不书或举盛礼或因他事乃书
　　凡杂祠祭因事乃书或有得失可法戒则特书之〈得如始皇祠舜禹高帝祠孔子之类失如文帝作汾阴庙武帝祠灶求仙之类〉
　　非正统用正统杂祠祭例〈秦王郊见上帝于雍以僣书又以见汉五畤所由起〉
　　凡冠昏惟正统书〈冠如汉恵昭之类昏如汉平之类〉
　　非正统则非有事义不书〈如秦王冠以带剑书楚迎妇以忘雠书之类〉
　　凡礼仪惟正统盛礼及有事义见得失者乃书〈文帝藉田明帝大射养老之属以得书登灵台以盛书〉
　　凡置酒宴飨因事乃书〈汉置酒南宫朝贺置酒之类〉
　　非正统者亦同上例〈魏主髦养老之类〉
　　凡学校兴废皆书
　　凡事关道术者皆书〈石渠白虎求书典校图谶汉礼律历〉
　　行幸　〈巡幸　田猎奔走〉
　　凡正统巡行郡国曰帝如某○既行而止曰不至而还○所过有事曰帝至某〈间无异事则不书帝〉○所诣非一则指其方曰帝某巡○还曰帝还宫〈间无异事则不书帝〉○暂还复出曰留㡬日
　　凡官府第宅曰幸○学校曰临曰视○私出曰微行凡㳺观田猎之事各以其事书
　　凡奔走以实书○列国若僣国无统之君出走曰某号某出奔某〈诸侯失地名〉未有所止者曰出走〈齐君地〉
　　凡非正统书法同但不书还或当特书以见事实则曰还某〈如魏主某还洛阳之类〉幸下著其字
　　恩泽　〈制诏　更革　戒谕　遗诏遣使　巡行　号令〉
　　凡恩泽皆书正统曰赦〈起汉高祖五年至元帝永光二年再赦之后依胡氏例无事意者不复书〉○非正统者曰赦其境内○赐复〈如高帝复产子者过沛复其民之类〉除减租力役〈恵帝减戍卒文帝除田租之类〉○问疾苦贷贫乏〈如汉文帝定振贫养老之类〉○恤死丧〈如汉王棺敛吏士〉○录囚徒〈宣帝令郡国上系囚〉○赐酺〈赵主父酺五日〉
　　凡制诏谓前此所无而始为之者皆书之〈秦置丞相赵胡服秦置郡县为水徳汉初为算赋起朝仪立原庙之类是也〉
　　凡更革谓前此所有而今始改之者皆书之〈秦变法废井田更赋税法更号除谥销兵坏城焚书汉高除秦苛法文帝除肉刑短丧之类〉
　　凡兴作土工皆书之〈如秦凿泾水为渠筑宫治道〉
　　凡戒谕皆书〈周王使东周公喻楚〉
　　凡遗诏有事者皆书〈如文帝短丧武帝宣帝昭烈顾命章帝罢盐铁〉
　　凡遣使巡行各随事书之
　　凡号令谓措置一时之事者皆书之〈如秦令民纳粟拜爵文帝令四方毋来献列侯之国之类〉
　　朝会　〈聘问　游说　和好　交质割地　降附　贡献〉
　　凡朝有事若非常乃书正统曰某侯来朝〈周齐侯秦公子少官会诸侯来朝之类〉汉以后则书名众则曰等
　　○非正统而相朝者曰某入朝于某〈如韩王朝秦之类〉其相如而非朝者各以其事书〈如秦王稷薨韩王衰绖入吊祠齐赵入秦置酒之类〉
　　凡会盟皆书有主者曰某会某于某〈齐田和会魏卫于浊泽秦公子少官会诸侯来朝秦诱楚会武关秦会楚于宛之类〉无主者曰某某会于某〈齐魏会田诸侯会京师齐魏会徐州之类〉有事者各以事系之〈如浊泽以求为诸侯徐州以相王之类〉
　　凡聘问正统遣使于他国曰遣某官某使某〈汉陆贾刘敬〉使卑而无事者曰遣使如某他国通好而不臣者使来曰某国遣使来聘使者则曰遣其臣某使者官重则曰遣其某官某○间无异事而遣报使则曰遣某官某报之有异事则曰遣某官某报其使
　　○非正统则曰某使某如某〈燕乐毅〉略则曰某遣使如某○间说则曰某使某说某而系其事〈秦使张仪说诸侯连衡使以歇归约亲用他例燕使苏秦报未至秦王薨诸侯皆畔衡复合从而不书者秦非燕所能使燕特资其行耳〉○乞师曰某使某如某乞师〈赵公子胜如楚乞师〉○献物曰某使其献某于某〈赵使蔺相如献璧于秦〉
　　凡和好各依本文书之其非正统或曰某以某为和于某或曰某请成于某或曰某与某平或曰某与某和亲或曰约亲○正统我所欲曰遣某使某结和亲或曰与某和亲彼所欲曰某请和亲
　　凡交质曰某某质于某
　　凡割地从小入大曰某献某地于某或曰某入某地于某或曰某伐某某献某或曰某以某为成于某或曰云云某尽入某以谢或曰某割某以和于某从大入小曰某与某某
　　凡降附正统曰某来降○力致曰降之〈如赤眉之类〉○或随事书之〈如曰南越王称臣奉贡之类〉
　　○非正统曰某降于某○或随事书之〈如卫服属三晋听命于秦韩称藩于秦王陵以兵属汉随何以九江王归汉之类〉
　　凡贡献正统曰某遣使入贡或云献某物
　　○非正统曰某遣使贡献于某或曰献某物〈如赵使蔺相如献璧于秦之类〉
　　封拜　〈选举　赏赐　殊礼　征聘赐爵　赐姓　录子孙〉
　　凡正统封王皆书曰立某为某王〈汉高祖立长沙王芮从兄贤弟交兄喜子肥之类自武帝元朔二年以后封王无事义者皆不书废徙国除仿此例〉更立曰更立或曰徙〈齐王信济北王志〉封侯有故乃书曰封某为某侯〈雍齿之类〉因而命之者初命某为某诸侯〈周威烈三晋安王田和之类〉封者多则统言之〈如云始剖符封功臣为彻侯太后王诸吕齐王卒分齐地立悼恵王子六人为王梁王武卒分梁地王其子五人〉益封进爵有故则书〈汉文帝论功益戸有差成帝益封河间王良进孔吉等爵之类〉褒先代圣王之后而封者悉书之〈武帝封姬嘉成帝封孔吉〉
　　○宦者封爵皆加宦者字〈如郑众之属以著刑臣有功之始〉
　　凡以亲戚贵重者书其属〈如元舅王凤之类以著外家与政之祸〉
　　凡非正统封其臣子有故则书曰某封某为某〈即墨大夫商君之类〉亲属则曰某封某某为某〈赵胜之类〉
　　凡相王见即位例
　　凡正统命官曰以某人为某宰相皆书〈汉丞相相国三公及权臣秉政者皆书御史大夫因事乃书自永初元年以后三公因事乃书〉馀官非有故不书〈有功有事若其人之贤否用舎系时之治乱安危者乃特书之〉宦者除拜当书者皆加宦者字〈如石显之类以著刑臣与政之祸〉
　　○因事而命官者某人云云以为某官〈周吴起汉苏武〉非正统命官非有故不书〈卫鞅申不害之类〉
　　○魏晋以后一除数官则书其重者〈三公丞相大将军大司马侍中中书监令尚书令仆射〉○州镇但云都督某某等州军事无都督号者但云某州刺史有异者全书及所镇〈如琅邪王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治建业之类〉
　　凡选举皆书〈如汉高帝求贤诏恵帝复孝弟力田文帝举贤良方正之类〉
　　凡赐服〈周赐秦以黼黻之类〉赐爵〈卜式之类〉号〈娄敬之类〉姓〈同上〉妇人号〈博平君之类〉物〈董宣毛义郑均之类〉皆书
　　凡殊礼皆书〈如致伯于秦萧何剑履上殿赐淮南王几杖王莽加号九锡之类王莽是自为之以自为书馀仿此例〉
　　凡征聘隐士从其本文或曰迎〈申公龚胜之类〉或曰征〈周党严光之类〉凡追褒勲贤皆书〈如尽像如光武祭萧何霍光献帝祭陈蕃等之类〉
　　凡录功臣子孙皆书〈如宣帝求高祖功臣子孙失侯者赐金复其家封萧何子孙之类〉
　　征伐　〈叛乱　僣窃　夷狄　遣将师名　胜负　战〉
　　凡正统自下逆上曰反有谋未发者曰谋反兵向阙曰举兵犯阙
　　凡调兵曰发集兵曰募整兵曰勒行定曰徇行取曰略肆掠曰侵掩其不备曰袭同欲曰同合势曰连兵并进曰合兵在远而附之曰应相接曰迎服属曰从益其势曰助援其急曰救开其围曰解交兵曰战尾其后曰追环其城曰围
　　凡胜之易者曰败某师平之难者曰捕斩之舎此之彼曰叛曰降于某附于某犯城邑寇得曰陷居曰据
　　凡僣名号曰称〈周列国称王称帝汉以后僣国篡贼称皇帝盗贼称帝称天子之类〉○人微事小曰作乱人微众少曰盗众多曰群盗○犯顺曰寇〈秦伐韩赵周约诸侯欲伐秦秦人攻西周〉
　　凡中国有主则夷狄曰入寇或曰寇某郡事小曰扰某处中国无主则但云入边或云入塞或云入某郡杀掠吏民
　　凡正统天子亲将兵曰帝自将〈如汉高击臧荼利㡬之类〉遣将则曰遣某官某将兵○大将兼统诸军则曰率㡬将军或云督诸军或云护诸将○将卑师少无大胜负则但云遣兵○不遣兵而州郡自讨则云州郡或云州兵或云郡兵置守令平盗贼曰以某人为某云云〈成帝河平二年西夷相攻以陈立为牂牁太守讨平之以虞诩为朝歌长之类〉
　　凡正统用兵于臣子之僣叛者曰征曰讨〈如汉高祖于韩王信之类〉于夷狄若非其臣子者曰伐曰攻曰击其应兵曰备曰御曰拒皆因其本文〈如汉高祖于共尉臧荼利㡬匈奴之属〉
　　凡人举兵讨篡逆之贼皆曰讨〈汉王讨西楚吕臣刘崇翟义之类〉凡战不地屡战则地极远则地
　　凡书敌于敌国曰灭之〈韩灭郑之类〉于乱贼曰平之敌国乱贼岁久地广屡战而后定则结之曰某地悉定或曰某地平
　　凡得其罪人者于臣子曰诛于夷狄若非臣子者曰斩曰杀
　　凡执其君长将帅曰执曰虏曰禽获曰得皆从其本文凡坑斩非多不书○取地非多且要不书
　　凡师入曰还全胜而归曰振旅〈赵充国之类〉小败曰不利彼为主曰不克大败曰大败或曰败绩将帅死节曰死之
　　凡人讨逆贼而败者亦曰不克死曰死之〈刘崇翟义之类〉其破灭者亦以自败为文〈三辅兵皆破灭之类〉
　　凡非正统而相攻先发者不曰寇陷后应者不曰征讨其他悉从本文惟治其臣子之叛乱者书讨讨而杀之曰诛
　　废黜　〈后妃　太子诸王　国除〉
　　凡正统废其后太子诸侯王而无以考其罪之实者曰某人废〈如汉彭越陈后之类〉罪状明白者加有罪字〈罪已见者云以罪若反逆大罪已见则不必加〉无罪曰废某人〈如汉景帝废薄后太子荣之类〉
　　凡书国除者著其事〈燕王建之类〉有罪亦如之
　　凡自贬号者因其本文〈卫侯卫君之类〉
　　凡非正统者句上皆加国号废字在上者下加其字〈例皆仿此〉
　　罢免　〈囚系　流窜诛杀　宽宥〉
　　凡罢免罪不著者曰某官某免并免爵者曰某官某爵某免为庶人〈流徙者即不言为庶人〉著者名下加有罪字〈或作以罪〉无罪者曰免某官某并免爵者曰免某官某爵某为庶人䇿免者加䇿免字
　　凡谢病请老致仕宰相贤臣则书〈张良王吉二疏韦贤之类〉
　　凡就国贬左迁亦依罢免例分三等罪疑则姓名在上罪著则加有罪字无罪则云遣某人就国贬某官某为某官左迁某为某官
　　凡上印绶收印绶从本文〈邓禹王商之类〉
　　凡下狱死罪不著者曰某官某下狱死罪状明白者名下加有罪字〈或云以罪〉无罪者曰下某官某狱杀之其以赦出或被刑若自杀不食死之类各随其事书之官已见者不复见惟无罪而贤者则特书之虽以废免亦曰故某官爵某
　　凡诛杀叛逆或大罪曰某官某伏诛或曰诛某官某或曰讨某官某诛之〈秦赵高汉韩王信诸吕子弘七国之类〉
　　凡他罪明白者曰有罪弃市罪疑者去有罪字无罪曰杀某官某〈赵李牧秦李斯汉韩信彭越之类〉
　　凡书官例与下狱例同族其家夷其族夷三族族诛某人家族灭某人家皆从本文
　　凡欲杀而释之者〈韩信朱云之类〉○欲治而宽之者〈梁王立之类〉○当诛而不果者〈王氏五侯之类〉
　　人事
　　凡乡里世系不能悉记惟贤者则著其略
　　凡诸臣之卒惟宰相悉书贤者曰某官某爵姓名卒而注其谥〈说见崩葬例〉常人则不爵不姓不谥〈姓未见者著之〉
　　凡贤臣特书依贤相例官爵惟所有处士曰处士众人则因事而见曰某官姓名卒而已无官则爵无爵则姓名而已某官爵已见者亦不复书
　　凡卒于军者曰军〈祭遵冯异〉非其地则地〈管宁之类〉
　　凡自杀者曰自杀有罪者加有罪字
　　凡贤臣遇害曰某杀某其官爵如本例〈来歙岑彭之类〉
　　凡众杀称人〈吴起苏秦之类〉盗杀称盗〈侠累之类〉
　　凡死节者皆异文以见褒〈刘崇翟义刘快龚胜王经刘谌诸葛瞻〉
　　凡无统之世惟宰相不悉书馀并依正统例但各如其国名
　　凡僣国之臣不以贤否皆因事乃见而依无统常人之例
　　凡篡贼之臣书死〈范増王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之类〉
　　凡战死书死
　　凡一人之往来去就关国家利害系时世轻重者不以贤否皆书〈孟轲吴起卫鞅李斯张良诸葛亮管宁之类〉或有他事当见者亦书〈田文之类〉
　　凡有官者书官惟初除一见后改除乃复见之
　　凡宰相官重者书官而去姓〈如相国何大将军光之类〉爵异者书爵而去姓〈魏公操魏王操之类〉
　　凡无统大国之臣依正统小国僣国虽权臣贵重但书姓名
　　凡正统诸侯王既卒皆以谥称
　　灾祥
　　凡灾异悉书祥瑞或以示疑或以著伪乃书
　　凡因灾异而自贬损求言修政施恵者皆书无实者或不悉书

　　王柏凡例后语
　　通鉴纲目之恵后学久矣李果斋后语曰著书之凡例立言之异同附列于其后然有是言也而未见是书也五十有馀年莫有知其详者未尝不抚卷太息遐想于斯焉噫麟笔绝而史法坏司马公鉴古托始三侯之僣命自是权谋变诈之习益深坑师灭国干统夷族相迹而奔兴废离合轇轕于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间其端如毛朱子推絜矩之道寓权衡之笔大书分注自相错综以备经𫝊之体史迁以来未始有也茍非发凡释例一以贯之则述作之意孰得而明劝惩之意孰得而辨而大经大法所以扶天伦遏人欲修百王之轨度为万世之准绳者何以见直书不隐之实是岂寻行数墨强探力索者所可得其仿佛哉宜后学之所大恨也一日观讷斋赵公文集间有考亭往来书问乃知纲下之目盖属笔于讷斋而昔未之闻讷斋曰凡例一册已抄在此信乎果有是书也尘编将发影响自露及因上蔡书堂奉祠谢君〈作章〉为赵之姻力嘱其访问曰尝毁于水而未必存越一年始报曰凡例幸得于赵君〈与峦〉录以见授如获天球弘璧复得傃轩赵公本参校互正遂成全书今诸本所刊序例即此凡例之序也其后列十有九门总一百三十有七条凡下有目目下有类正统无统之分甚严有罪无罪之别亦著或君其王或主其帝或以盛书或以僣书或以得失书或以更革建立书有以自为自称书者有以贤否用舎书者有以可戒可法书者有以示疑著伪书者或著刑臣有功之始或著刑臣与政之始或著外家与政之始征寇诛杀之不同薨殂卒死之有异条分缕析该核谨严治乱跃如也昔夫子之作春秋因鲁史之旧文不见其笔削之迹正以无凡例之可证朱子曰春秋𫝊例多不可信非夫子之为也今纲目之凡例乃朱子之所自定其大义之炳如者固一本于夫子至若曲笔乱纪隐慝匿情有先儒之所未尽者悉举而大正之盖深以邪说横流诚有甚于洚水猛兽之害有不可辞其责朱子亦谓纲目义例益精密乱臣贼子真无所匿其形矣开历古之群蒙极经世之大用谓之续春秋亦何愧焉吁朱子之书流行天下无有遗者独此一卷晦迹既久殆将堙沦不广其𫝊则读是书者终无释疑而辨惑遂锓梓于稽古堂与同志共之有宋咸淳乙丑正月望金华王柏书








　　文天祐凡例识语
　　右通鉴纲目凡例得之今贰车潘公〈子舆〉盖金华始锓木而学者多未见也是书固宜与纲目并出然自乾道壬辰今百年矣彼先后显晦之故抑有其数耶发凡以言例夫子何隐乎尔而使后之人随义而昭明之殆有所属不然夫子岂靳乎是而不𫝊哉执𫝊例以求春秋勿可执是书以求纲目则可微纲目无以知春秋微是书无以读纲目信其𫝊之不可不广也贰车念家学考亭谓刻诸学宫以恵我人既成矣复相语曰安得并刻纲目备此一书以为宣学钜丽之典也哉郡文学掾庐山文天祐谨识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首上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首下
　　朱子手书
　　纲目看得如何得为整顿续成一书亦佳事也纲目能为整顿否得留念幸甚
　　通鉴纲目以眼疾不能细看但观数处已颇详尽东平王苍罢归藩连下文幸邺事元本漏已依所示者补之矣此书无他法但其纲欲谨严而无脱落目欲详备而不烦冗耳
　　纲目想闲中整顿得尽可观恨相去远不得相聚讨论也
　　通鉴纲目次第如何有便幸逐旋寄来
　　所补纲目幸早见示及他卷不知提要曾为一一看过否若闲中能为整顿得一畨亦幸事也巡幸还宫当如所谕但其间有事者自当随事笔削不可拘一例耳后汉单于继立不书本以匈奴已衰不
　　足详载如封王侯拜三公行赦宥之类耳更吿详之却于例中略见其意也
　　闲中了得纲目亦是一事不知已至甚处自古治日少乱日多史书不好看损人神气但又要知不奈何耳某今此大病几死幸而复苏未病时补得稽古录三四卷今亦未敢接续整理更欲续大事记熙宁以后亦觉难措手也此恐他日并累贤者用功亦不多也
　　所补纲目今附还亦竟未及细看不知此书更合如何整顿恐须更以本书目录及稽古录皇极经世编年通载等书参定其纲先令大事都无遗漏然后逐事考究首尾以修其目其有一时讲论治道之言无纲可附者惟唐太宗纪中最多虽以事类强而附之然终未安不知亦可去其太甚否而于崩葬处作一总叙略依次序该载如何某衰朽殊甚次第只了得礼书已无馀力此事全赖㡬道为结裹了却亦是一事也又如稽古录中书乱亡事时或不著其用事人姓名无以示惩而作戒此亦一大眼目不可不明著其人与其交党之尤用力者使其遗𦤀无穷为万世之明鉴也












　　李方子后序
　　春秋鲁史之旧名也编年鲁史之旧制也䇿书鲁史之旧文也夫子述而不作孰谓春秋为作曰其事则述其义则作本天道以正人事本王道以正伯图严君臣辨内外惩恶而劝善其要归于拨乱世反诸正笔则笔削则削非圣人孰能作之故春秋史也而谓之经自圣经孤行三家各以所闻为𫝊舛午异同不能尽合于圣人之意学者病之然其大经大法所以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固非専门名家之流所能揜蔽之也粤自纪𫝊创兴而编年之法废细大不捐猥酿不纲而䇿书之法废是非去取由其一隅之见不能不谬于圣人而惩劝之法又废矣独司马公处史法废坠之馀超然远览推本荀恱汉纪以为资治通鉴一书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事珠贯绳聨粲然可考而春秋编年之法始复其功可谓伟矣若䇿书之法公尝著于稽古录而不引之于此以相附近广记备言曲畅旁通包括既众前后相承若长江大河顺流东趋虽欲尽为界限而莫可得盖其详固未易记识而其大要亦未易以槩举也至于帝曹魏而寇蜀汉帝朱梁而寇河东系武后之年黜中宗之号与夫屈原四晧之见削扬雄荀彧之见取若此类其于春秋惩劝之法又若有未尽同者此子朱子纲目之所为作也踵编年之成文还䇿书之旧制一年之内纲别其条一条之下采摭其要井井有条如指诸掌细故浮辞固就刊削至言确论复多増补简而周详而整纲仿春秋而参取群史之良目仿左氏而稽合诸儒之粹至于大经大法则一本于圣人之述作使明君贤辅有以昭其功乱臣贼子无所逃其罪而凡古今难制之变难断之疑皆得参验稽决以合于天理之正人心之安而后世权谋术数利害茍且之私一毫无得参焉则是继春秋而作未有若此书之盛者也况于兼䇿牍之制会文质之中不使孤行以启后世异同之说其亦毫发无遗恨矣或曰然则此书之作曷为不继春秋丽泽先生吕公之为大事记也固接于获麟且托始而迷先㡬斋居感兴亦既言之矣今而不易何也曰事记之书用马迁之法者也故续获麟而无嫌纲目之书本春秋之旨者也故续获麟而不可夫固各有当也自有史册而有春秋自有春秋而有通鉴有通鉴而有纲目其间盖欲晚岁稍加更定以趋详密而力有未暇焉者然其大经大法之所存是岂秦汉以后操觚执简之士所能历其庭而涉其级哉岁在庚午方子始获𫝊此于嗣子寺正君而服膺焉试吏南来负以与俱会建安真侯徳秀恵临此邦暇日取而读之喟然叹曰大哉深乎信春秋以来未之有也为人君而通此书足以明徳威之柄烛治乱之原为人臣而通此书足以守经事之正达变事之权盖穷理致用之总会而万世史笔之准绳规矩也慨郡计堇堇无乏乃相与隐核渗漏之馀财复求寺正君新校之本参定而锓诸木盖将上禆乙夜之观览而下淑学者之讲明阅岁书成而侯易帅江右元戎将启行矣于是亟以吿诸朝廷请上其板于成均以给四方之求且庶㡬乎转以上闻又俾方子书其所为刻之故方子固不得而辞也昔者窃闻之二程子倡明斯道以续绝学之𫝊其于史事若未数数然也然伯子读汉书未尝辄遗一字叔子每观史至半必掩卷思其成败其有不合又复深思研精若此岂有他哉学之全体大用固当无所不用其极也至于此书之成义正而法严辞核而旨深陶镕历代之偏驳会归一理之纯粹振麟经之坠绪垂懿范于将来盖斯文之能事备矣使司马公见之必将心满意惬有起予之叹而王氏高谈性命绝灭史学卒稔夷狄之祸君子所以深诛而不听者也虽然五经备而后春秋作五经言其理春秋言其用理未极于精微春秋未易学也子朱子首释四书以示入道之要次及诸经而后可以读此书焉学者必循序而学之然后本末兼该内外融贯其于学之全体大用傥庶㡬乎茍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不养其内而急其外遽以此书为先夫岂不足措之事业终不若体用两全之为纯且懿也故具论之而著书之凡例立言之异同又附列于其后使览者得考焉嘉定己卯冬十月庚午门人文林郎泉州观察推官李方子谨书








　　尹起莘发明序
　　先正朱文公先生修通鉴纲目观其自序有曰岁周于上而天道明统正于下而人道定大纲概举而监戒昭万目毕张而㡬微著则知先正致力是书者其有补于世教甚不浅也又曰是则凡为致知格物之学者亦将慨然有感于斯又曰因述其指意条例于篇端以俟后之君子则知先正注意是书其有望于后人发挥而讲明之者亦甚不浅也且夫先正书法有正例有变例正例则始终兴废灾祥沿革及号令征伐杀生除拜之类义固可见若其变例则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皆特笔书之如张良在秦而书曰韩人陶潜在宋而书曰晋处士扬雄在汉而书曰莽大夫吕后在一统之时而以分注纪其年武氏改号光宅而止书中宗嗣圣之类是皆变文见意者也至于其间微词奥义又有不可得而遍举如陶侃以藩镇入击贼而必书温峤以陶侃讨峻禇渊以旧臣为司空而必书于齐王道成称帝之下唐宇文士及邪佞之臣也而卒书其爵五代冯道失节之人也而卒具其官凡若此类殆未易察傥徒习其句读而不究其指归则先正书法之义隐矣此固鲰生所以妄意发明有不容自已者况是书之作其大经大法如尊君父而讨乱贼崇正统而抑僣伪褒名节而黜邪佞贵中国而贱夷狄莫不有系于三纲五常之大真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先圣继绝学为后世开太平者也昔孟轲氏以孔子作春秋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者异事而同功切谓纲目之作其有补于世教殆亦有得于春秋之旨皆所以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泯是乌可不讲究而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哉今兹所述止欲发明书法指意使之显著而已其间亦有先儒已尝议论者则不复述或虽已有议论而指意不同者则自以己意附见又有虽当发明而先后义例相类如一者亦不重举求其大要不过如是虽未能贯通奥旨然于其大义亦或略见万分之一世之君子傥因瞽言而不徒以史学视之亦足以无负于先正之志矣管见之愚如此幸毋诮其僣后学遂昌柘溪布衣臣尹起莘谨序












　　贺善书法序
　　先生既取纲目要领命善为之赞矣至是复曰夫子是书其笔削之精微正在变例又不可不知也然大要不过辨名分正纲常以示劝戒尔岂固取褒贬之权以自与哉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其志也因即书法而求之有迁北逾年而仍补书其六年者存中国也〈晋怀帝永嘉六年〉有始即王位而即大书元皇帝者予正统也〈晋元帝建武元年〉或取他人子为太子则独书太子即位而无名别世嫡也〈汉恵帝七年吕后〉或立危病者为皇后则止书皇后崩而不氏惜母仪也〈唐徳宗贞元二年王淑妃〉立后书民讥属少则书其名曰刘娥而后江沱之分明〈晋愍帝建兴元年刘聪〉立妃书氏讥欺人则书其名曰杨太真而后闺门之行饬〈唐玄宗天宝四载〉将正太后以弑君则子生先书魏主之子而人知无二上矣〈魏庚寅年子诩〉将责嗣君以渎伦则前朝先书以为才人而世知有三纲矣〈唐太宗贞观十年〉或杀人而书于殿内以讥其暴则刑人者必以义〈隋文帝开皇十年李君才〉或弃贤而书未入宫以讥其褊则退臣者必以礼〈汉安帝延光三年杨震〉非日食不书晦朔甚杀臣之忍则特书十二月晦而淫虐止矣〈汉武帝元光四年窦婴〉非星变不书昼夜志女宠之阴则特书万年宫夜大水而惑溺惩矣〈唐高宗永徽五年武昭仪〉谋反有主名而书曰霍氏谋反谓其举族皆反也则乱略知所戒〈汉宣帝地节四年〉讨罪先渠魁而书曰讨尔朱氏谓其举族可诛也则逆党自此孤〈梁辛亥年〉或死之异地而书于陷城以明其节〈唐肃宗至徳二载张巡许远〉或爵于异代而书于始卒以予其忠〈唐中宗嗣圣十七年狄仁杰〉不揜其名以劝贤则有以叔侄而一语两书疏〈汉宣帝元康三年〉并列其罪以惩恶则有以父子而一语两书刘〈五代甲戌年仁恭守光〉两国各兵而同书之以示谋人人亦谋之之讥〈五代乙丑年〉两国异事而不殊之以为忘忧忧必及之之戒〈周赧王三十年〉若此类者不可胜举皆变例也皆所以垂世教也呜呼备矣非朱夫子其孰能修之非先生孰能明之抑尝请于先生曰或者以是书为门人之作又或以为未脱稿之书何如曰皆非也胡不观纲目篇端之自叙乎夫子固曰辄与同志取两公四书别为义例増损櫽括矣且如尚书集𫝊止曰订定岂肯夺门人之名以为己作哉若以为未脱稿者则又不然夫子之修纲目也书成之岁仅逾强仕非晚年之绝笔也是后二十八年修书者复九如诗𫝊易启蒙通书解诸书皆在纲目已后成安有书未脱稿而遽及他书耶书未脱稿而可谓之通贯晓析如指诸掌耶即此二说可以涣然冰释矣因志于此以解议者之惑至顺壬申二月中和节门人贺善再拜谨序





　　揭傒斯书法序
　　孔子因鲁史作春秋以为万世之法朱子因司马氏通鉴作纲目以正百王之统此天地之经君臣之义而圣贤之心也世之言春秋者自公羊榖梁左氏以下无虑数十家而义犹有所未明疑犹有所未解者鲁史不可复见且圣人之制作也后之羽翼六经者宜莫如朱子犹不敢言春秋然纲目之作非深得圣人之旨者不能也故朱子不言春秋而知春秋者莫如朱子世之言纲目者亦无虑数十家既有春秋为之义例又有诸史可以究其始末且去朱子之世为未远而又有亲及其门者然言愈烦而义愈密非深得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不能言也能言未有若庐陵刘氏纲目书法者其辞则公羊榖梁其义则春秋而其志则朱子也古之有天下者莫若舜禹汤武然汤有惭徳武未尽善舜禹之后得天下者莫如汉曹氏亲受汉禅威加中国卒不能夺诸葛孔明汉贼之分元魏据有中国行政施化卒不能绝区区江左之晋而继之此万世之至公而不可易焉者而犹或易之此纲目不得不继春秋而作而书法不得不为纲目而发也此朱子之志也刘氏讳友益字益友遭宋讫录闭门读书既深于经复长于史其为此书㡬三十年寸寸而较铢铢而积微辞隐义高见特识既足以启发千载而中有无穷之忧余故曰非深知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不能言能言未有若刘氏纲目书法者而又曰此朱子之志也呜呼后之览是书者尚求其志哉天历二年六月十日揭傒斯谨序





　　刘友益书法凡例
　　正统例
　　凡天下混一为正统正统者大书纪年继世虽土地分裂犹大书之其非一统则分注细书之虽一统而君非正系或女主亦分注书之
　　帝王例
　　帝王即位周六世书子某立或弟某立恒称王〈秦未混一从列国例〉汉以后创业书即皇帝位中兴书即皇帝位继世书即位继世而书袭位或书立者变例也皆恒称帝𫝊位书𫝊位不书𫝊位止书太子即位者变例也〈凡变例各有义各见本事下〉
　　升遐书崩书卒者变例也周不书葬秦汉以下书葬某陵遇害书弑书暴崩某地者变例也
　　皇后例
　　皇后立周秦不书西汉书立夫人或婕妤某氏为皇后东汉书立贵人某氏为皇后止书立皇后某氏或书立某人女为皇后者变例也后主以后至隋止书立皇后某氏唐复书立妃或昭仪或淑妃某氏为皇后恒称皇后子立称皇太后孙立称太皇太后
　　崩周秦不书至西汉始书崩上官氏以下始书氏不氏或书卒者变例也葬周秦西汉不书书葬者变例也东汉晋隋唐书葬某皇后不地书地者变例也
　　弑书弑书杀者变例也
　　皇太子例
　　皇太子立周不书秦始书汉以下书立子某为皇太子继世书太子某即位其不书名者变例也惟唐世例书太子即位其书名者变例也
　　列国例
　　列国周天子在上始建国书为诸侯继世书立恒称爵僣王后恒称君卒书卒妻称妃〈或称妇〉母称君母子称太子上无天子七国书王卒书薨妻称后母称太后曹魏以下始建国书称皇帝继世书立恒称主正统未亡卒书卒正统亡卒书殂妻称后母称太后子称太子列国皆不书葬书葬者变例也弑皆书弑书杀者变例也列国立后太子不悉书
　　僣小国恒称爵卒书卒妻称夫人僣帝恒称主卒书殂妻称后子皆称子或称太子皆不书葬弑皆书弑
　　大臣例
　　丞相三公拜免悉书之秦书免汉元以来始书罢或书免成帝始书䇿免唐以来丞相罢为他官贤者则书罢为某官否则书罢而已
　　卒皆书卒两汉卒具官爵书姓者为美辞不姓者为恒辞惟不具官爵者廼贬之蜀汉至晋以后无不书姓者不书姓者变例也惟不具官爵者为贬辞宋魏至陈无不具官者非贤不录也僣国之臣其见录者虽不具官非贬矣隋唐具官爵者皆美甚者书谥不具官爵者乃贬辞
　　凡免官书某人免者可免者也著所坐免者有罪者也书免某人官下某人狱免征某人下狱免者无罪者也〈凡左迁义同〉
　　凡除名书除某名者无罪者也某除名者有罪者也
　　师众例
　　凡兴师有名曰征曰伐曰讨无名曰侵曰击曰攻轻曰袭〈战国多从书伐世远也〉
　　凡反者书反书拒命书犯阙其书起兵举兵兵起者变例也
　　凡反者臣民及蛮夷在州境者或中国所立者或前已降者书讨非是书击而已
　　凡盗贼外患者书寇陷应之者书击而已罪甚者或书讨外患不书寇甚或书伐者变例也
　　凡攻取用力多者曰拔曰克易者曰取曰入非都邑及重城不书围
　　诛杀例
　　凡刑诛有罪曰诛曰讨无罪曰杀有罪亦曰杀者变例也不为无罪不可书杀者曰斩自杀曰自杀迫之自杀曰杀迫之自杀亦曰诛者变例也
　　凡下狱书下某狱征某下狱无罪者也书某下狱有罪者也〈凡下吏义同〉
　　凡废有罪曰某废无罪曰废某
　　凡徙有罪曰某徙某废徙某免徙无罪曰徙某废某徙免某徙贬某
　　凡罪书有罪者今罪也书以罪者前罪也
　　临幸例
　　凡释奠太学及幸孔子宅书诣其书幸者变例也凡书巡幸田猎㳺观皆讥也其非讥者变例也凡避敌缓书如急书奔甚急书走
　　杂例
　　凡名僣国之君恒称名列国之君卒称名失地名非是而名者变例也
　　凡大臣以忧去不书书者变例也
　　凡人臣书起复皆讥也非讥而书者变例也
　　凡权臣进官书自者非君命而不书自者变例也凡人臣书卒死义书死之卒于病而书死之者变例也战死书死狱死书死盗贼书死非是而书死者变例也
　　凡使臣不辱命书其名甚者具其官非是而称名或具官者变例也
　　凡荒服之君立书立死书死其书卒者变例也杀书杀其书弑者变例也
　　按朱夫子篇首自序虽有正例变例之分然其二例之中又各自有正变不可不知也窃尝反复参究千三百六十二年所书见其凡例首尾如一辄以所见分为十类其二例中所有变例乃朱夫子笔削新意皆有大关涉存焉则于各事发其微旨以待后之君子傥不以僣为罪赐之订正则幸矣友益谨识













　　刘榘书法凡例后跋
　　先君子通鉴纲目书法义例贯通始终如一洞见朱夫子笔削之旨有非私智臆说之所可及也书成冯君子羽自国学录示朱夫子纲目凡例无不吻合但于立后例某人下狱例略有异同而先君子殁且二年矣然求之书法有确乎不可易者岂朱夫子之例亦若诗𫝊有新旧说之未折衷欤不肖抱遗书究凡例于是二节既不敢致疑于先君子之书又不敢以朱夫子之说为未然谨志于篇首以俟同志相与正之峕至元二年丙子十月朔男榘百拜谨述






　　汪克宽考异凡例序
　　或问春秋凡例子朱子曰春秋之有例固矣奈何非夫子之所为也夫子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游夏尚不能措一辞而三𫝊各立凡例后之言春秋者又各立例殆将数十百家言人人殊学者将安取衷哉子朱子笔削资治通鉴为纲目褒贬去取一准春秋书法别统系以明大一统之义表岁年以仿首时之体辨名号以正名纪即位改元以正始书尊立崩葬以叙始终书篡弑废徙以讨乱贼书祭祀以著吉礼之得失书行幸田狩以著巡游之荒怠书恩泽制诏以著命令之美恶书朝会聘问以著宾礼之是非书封拜黜罢以见赏罚之当否书征伐战攻以志用兵之正伪书人事以寓予夺书灾祥以垂劝戒片言只字如持权衡以较轻重铢积黍分芒忽靡忒故手笔凡例一卷备列所以笔削之法学者据此以求纲目之旨不须更设注脚而史外𫝊心之要典了然在目如视诸掌与𫝊者之自立例以言春秋盖不霄壤翅矣然鲁斋王公刊之金华敬所文君刊之宣城而𫝊之未广也至元丁丑友人倪仲弘偶得于其友朱平仲遂以示余余喜其有益于后学欲锓枣俾远其𫝊海宁任用和以其子从余游闻而乐之廼刻诸家塾余因考其同异以附于后并识其所从来之颠末于卷首云至正三年癸未良月既望后学新安汪克宽谨书








　　考异凡例
　　克宽谨按前纲目凡例与纲目之书皆子朱子手笔褒善贬恶明著义例悉用春秋书法一字不茍然学者抄录书肆𫝊刊久而漏误者多尹氏发明乃或曲为之说噫朱子论春秋变例谓门人曰此乌可信圣人作春秋正欲示万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说以诛人未㡬又用此说以赏人使天下后世皆求之而莫识其意是乃后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为也曾谓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窃详此言则纲目之与凡例时或异同皆抄录𫝊刊之失也况尹氏所纪纲目如秦王迁太后误作秦人隋主坚弑介公阐误作杀慕容泓败死作贬死征士陶潜作处士之类讹舛尤甚克宽自幼受读尝有所疑而未敢决其必然今僣躐谨摭刊本纲目与子朱子凡例相戾者敬录如左以俟有识者考焉
　　岁年例曰正统于横行之下朱书国号谥号君名年号建国僣国朱注国名谥号姓名年号列国朱注国名篡贼及不成君亦朱注国名
　　克宽按朱书朱注刊本当用白字今坊本纲目行上甲子字仍用白字则行下大书分注元用朱字者亦当易以白字○又篇首威烈王名凡例于正统君名下注曰如云午今刊本细注亦当比晋帝奕例大书
　　名号例曰秦汉称帝注曰其曰上者当时臣子之辞今不用惟注中或因旧文
　　今刊本唐中宗书上观灯于市里玄宗书上躬耕兴庆宫侧上芟麦苑中上复幸左蔵肃宗书上朝太上皇于西内代宗书上如陜州上还长安上幸章敬寺徳宗书上生日不受献穆宗书上畋骊山文宗书上有疾武宗书上受法箓懿宗书上历拜十六陵僖宗书上奔凤翔昭宗书上更名上祀圆丘上如石门镇皆不书帝
　　即位例曰凡僣国始称帝者曰某号姓名称皇帝注云魏王曹丕宋王刘裕梁王朱晃之类
　　今刊本惟曹丕书姓宋王裕梁王晃皆不书姓
　　又曰凡始称王者继世曰嗣
　　今刊本书魏王曹操卒太子丕立不曰嗣
　　又曰复号曰某国复称王注曰如西秦之类
　　今刊本晋武帝太元十年书乞伏国仁称单于注云是为西秦十三年书西秦王乞伏国仁卒而不书西秦复称王疑脱简也
　　改元例曰关义理得失者以前为正而注所改于下注曰章武三年五月后主即位改元建兴而通鉴于目录举要自是年之首即称建兴凡若此类非惟失其事实而于君臣父子之教所害尤大故今正之
　　今刊本癸卯章武三年书后主建兴元年而不数章武之年然唐中宗景龙四年六月睿宗即位是年仍书四年而分注睿宗景云元年至次年书睿宗皇帝景云二年则建兴元年疑误
　　尊立例曰立太子曰立子某为皇太子注曰汉文帝立景帝为太子但云子启中年以后封王诸子始有称皇子者后遂称之今按封立之命出于天子不应自谓其子为皇子只从文帝初例
　　今刊本汉顺帝建康元年书立皇子炳为太子唐太宗贞观二十一年书立皇子明为曹王玄宗开元二年书立皇子嗣真为鄫王代宗大历十四年书立皇子五人为王皇弟二人为王误加皇字
　　又曰非正统因事特书者去皇号
　　今刊本宋武帝永初元年立子义符为皇太子亦误加皇字唐穆宗长庆二年立景王湛为太子又误去皇字
　　崩葬例曰秦汉以后王侯死皆曰卒注曰薨乃臣子之辞不当施之国史也
　　今刊本唐武宗会昌三年书昭义节度使刘从谏薨僖宗乾符元年书同平章事刘瞻薨皆误作薨
　　又曰谥非生者之称而通鉴以谥加于薨卒之上亦非是今亦正之然非贤者则虚美之称亦无所取故不复注
　　今刊本梁文恵公狄仁杰梁文献公姚崇许文宪公苏颋广平文贞公宋璟武穆王李光弼文简公杨绾汾阳忠武王郭子仪西平忠武王李晟北平庄武王马燧南康忠武王韦皋邠宣公杜黄裳晋文忠公裴度皆书谥
　　又曰无统之君称王公者曰某王公某薨注曰上无天子故得因其臣子之辞
　　今刊本宋魏之间书秦王乞伏炽磐卒武都王杨玄卒凉王蒙逊卒五季之间书吴越武肃王钱镠卒吴越文穆王钱元瓘卒楚文昭王希范卒吴越忠献王弘佐卒皆不书薨
　　又曰凡正统之君废为王公而死者书卒
　　今刊本唐高祖武徳二年⿰公薨不书卒
　　篡贼例曰君出走而弑之曰某君出走某弑之注淖齿之类又曰僣国无统则曰某国某人弑其君某
　　今刊本书齐君地出走其相淖齿杀之又书周郭威举兵反遂杀其主承祐而尹起莘发明皆曲为之说愚按秦二世隋炀亦皆骄暴无道而仍书弑又如夷狄臣下杀其君长且以弑书此必𫝊误
　　又曰凡以毒弑者加进毒字而不地注曰霍显又加使医字
　　今刊本但书曰大将军光妻显弑皇后许氏而不书使医进毒恐漏
　　又曰篡国随事异文注曰封其故君则曰废而不曰奉今刊本唐昭宣帝天祐四年书梁王全忠称皇帝奉唐帝为济阴王不书曰废
　　巡行例曰凡正统巡行郡国曰帝如某官府第宅曰幸学校曰临曰视
　　今刊本唐高祖武徳七年书帝诣国子学太宗贞观十四年书诣国子监高宗调露元年永淳元年玄宗开元十年皆书幸东都僖宗中和元年书幸成都皆与凡例不同
　　封拜例曰凡宦者封爵皆书宦者字
　　今刊本唐玄宗开元元年以高力士为右监门将军知内侍省事分注宦官之盛自此始而不书宦者字
　　又曰凡殊礼皆书注曰王莽加号九锡之属王莽是自为之以自为书
　　今刊本加安汉公莽号宰衡升宰衡诸侯王上加安汉公莽九锡并不书自愚按篡贼例注曰王莽董卓曹操等自其得政迁官建国皆依范史直以自为自立书之今董卓曹操司马昭等迁官殊礼皆称自惟王莽不书自盖漏误耳
　　征伐例曰僣名号曰称注曰周列国称王
　　今刊本周显王三十五年书齐魏相王四十四年书秦初称王四十六年书韩燕称王注曰时诸侯皆称王赵武灵王独不肯令国人谓己曰君而赧王十七年下注赵恵文王元年则赵亦称王矣然不书赵称王疑漏也
　　又曰中国有主则夷狄曰入寇或曰寇某郡中国无主则但云入边或云入某郡
　　今刊本汉明帝永平十六年书北匈奴大入云中五季之间屡书契丹入寇
　　又曰凡正统用兵于臣子之僣叛者曰征曰讨于夷狄若非其臣子者曰伐曰攻曰击
　　今刊本汉高祖八年书击韩王信馀寇十年书代相国陈豨反帝自将击之十一年书淮南王布反帝自将击之皆不书征讨武帝元鼎六年书讨西羌光武建武十七年书马援讨交趾明帝永平元年书祭肜讨乌桓皆不曰攻击盖互误
　　废黜例曰凡正统废其后太子无罪者曰废某人今刊本唐高宗显庆元年以太子忠为梁王不曰废克宽按书肆所刊纲目如英布误作黥布狄道误作秋道刘裕至彭城戒严误作解严之类未可悉举今取其关于义例之切要者附于凡例之后庶㡬初学受读者可以无惑云












　　王幼学集览序例
　　余尝自恨赋性鲁钝学不迨人历代陈迹懵懵无知用是伏读文公通鉴纲目志在涉猎冀可粗通奈其中有假字古文有援引幽邃或句读疑难读而值之训故弗明理辞弥踬未免澄凝绎味郑重覃思甚至移日通宵竟不会其指要廼重寻古史申请老师虽举南荣之宿滞冰释于一旦复苦华子之忘病尤剧于中年以故不揆筦锥妄拟窥指烦墙间之笔札勤窗下之编抄䌷翻经𫝊群书采刺儒先曩说事必穷其波源而随加演注字必究其巢穴而即便翻音凡载纲目文辞靡不锐心核实至如山河形胜动植飞⿰氵⿳⿰天天一日 -- 潜南北方言荒裔殊俗亦无放失悉用旁搜旧书之解者见有不同说或相戾兹皆兼录务广异闻其有所引根据未详钻研未至不肯凿空决臆宁如夏五郭公句读若涉疑昧则必剖判义理而注曰句绝或备录一句全文而注曰为句庶尔后读之脱复迷忘赖有此编矣犹患属辑无伦漫然难检遂本纲目篇章揭以帝王载祀虽然按纲目义例以得统之国大字特书无统之国两行分注且无统之作动辄二三多至十数若皆小字分注似觉要领支离今从变例以闰秦吕后新莽刘玄南朝五季不得统者与晚周汉晋隋唐正统之国一体特书如七雄西楚曹魏孙吴北朝君国及诸窃号僣名俱不枚标显列大槩欲端绪同归便于披阅而已非敢别为义例而故相抵牾也编始于大徳己亥迄于延祐戊午积二十年七易稿而编甫成以其荟蕞丛集颇可省览因题之曰通鉴纲目集览既成六年三复雠正每一过目辄见舛遗先哲有云校书如尘埃风叶随扫随有噫诚哉言也彼且云然况𫍲闻陋识者乎其盘根错节尚有望于畜徳醇儒云于时岁次甲子泰定元年正月灯夕前一日古舒望江慈湖王幼学行卿端拜谨书

　　徐昭文考证序
　　资治通鉴纲目子朱子所修之书也朱子祖春秋而修是书所以示天下后世不易之大法昭文窃尝读纲目而考凡例据凡例以证纲目今诸刊本所书之纲与所定凡例或多不合至如承统之帝或称为主嗣君之号或加于前此皆有关乎君臣父子之教义理得失之大者也又若正统曰帝而有误书主者无统曰主而有误书帝者太子即位书名而或不书王公继世书嗣而或书立汉初因秦正朔而或误书夏时贤臣卒书官爵而或误加谥号封爵除拜或不加贵属或不加宦者无以著其与政之祸弑君弑后或误书杀或不书进毒无以正其罪恶之实若临视如幸征讨攻击诛斩弑杀殂薨卒死凡此之类相因互误者不能悉举初朱子之修是书也凡例既定晚年付门人讷斋赵氏接续成之今所存语录多面命之辞手书告戒至甚谆切其曰纲欲谨严而无脱落目欲详备而不烦冗岂讷斋属笔之际尚欠详谨故有脱误失朱子之本意初学受读者不能无疑也果斋李氏曰朱子盖欲稍加更定而未暇焉勉斋黄氏亦曰纲目近能成编每以未及修补为恨牧庵姚氏序国统离合表仅得二误其一则建安末年误书延康今刊本已正之矣新安汪氏考异多所究明惜其未精也昭文僣不自揆辄本大贤之立言摭诸儒之同异反复订定补漏正误注于各提要之下间亦窃附己意以明君臣父子之教夫妇适庶之别正统无统之名内夏外夷之分外戚养子之祸女宠宦寺之权虽一得愚见庶或有以推广述作之本义名曰资治通鉴纲目考证以俟君子正焉至正己亥中秋后学上虞徐昭文敬序



　　陈济集览正误序
　　按资治通鉴全书二百九十四卷惟胡三省音注优于诸家第篇帙浩繁人不易致故学者多读纲目王行卿集览为纲目而作是以盛行于世惜其草率欠精缪戾为多如三家文若元表政君之类有误初学非浅蚤岁阅习见有未当辄用他书考正无虑四百馀条间有标举而无注者阙其所不知固无足议亦为逐一考补久而成编至今三十年矣谓夫摭前人之短非谨厚者所为蔵诸巾笥不以示人历年既久重加修改义有所疑旁质同志索稿观之时见与可力劝梓行亦不之许自念少好史学颇尝究心每见集览于纲目不易晓处当释而不释者尚多甚欲别为一书通载详注而力衰目昏不能著笔深为殁齿之恨犹虑一旦溘先朝露姑掇旧稿大字浄书以遗儿辈习之非有隐于人楚齐失得徒贻当世讥议云耳峕永乐壬寅正月上日后学毘陵陈济识于北京寓舎















　　杨士奇集览正误序
　　朱文公因司马文正资治通鉴作纲目五十九卷大书为纲分注为目其书则孔子作春秋之义以正人心植世教有助于治道者也分注既详而其言与事或出于深僻有非浅鲜所能遽通昔王行卿尝著集览以便学者其意善矣然其间不无文选蹲鸱之陋亡友右春坊赞善陈济伯载为正其谬误四百馀事名曰集览正误伯载学博识端于此书致力勤而历年多考据精切殆无馀憾有助于纲目者也其书故蔵于家近陪太师英国公在史馆闲论及纲目书公益深叹集览之误因出伯载所著公阅而是之曰宜广其𫝊遂取梓行之嗟乎纲目有关治道之书也伯载此编诚不可无者太师公勲徳大臣好贤重儒之有素而图其不泯所存厚矣士君子有志尊主庇民之道而欲稽古以扩充焉者是编岂小补之哉建阳尹旴江张光启氏既以尹氏发明徐氏考证及集览考异纂集于纲目书中而属书林刘宽绣梓复请是编刊于卷末以备全美其用心亦勤矣予深嘉之故为序诸简首宣徳四年岁次乙卯五月甲子荣禄大夫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庐陵杨士奇序












　　冯智舒质实序
　　夫资治通鉴纲目一书廼考亭朱夫子之所纂修者也起自周末迄于唐季一以孔子所修之春秋为法凡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事皆折衷之而合乎千万世之公论矣近代以来古舒王氏为集览以备其事固善心也但其间舆地郡邑之沿革多有缺略事物典故之本原尤有遗漏观者靡不憾焉愚因不揆谫肤乃于暇日将是书再四校勘逐一搜寻其典故遗漏处一以元儒所著五经笥之备载者随篇而释之其郡邑缺略者一遵本朝所颁一统志之详悉者依类而附之由是历一纪易五稿始克成编名曰质实盖欲有以证其实而使人尤便于观览也书成尤虑螂前雀后寻隙求疵故谨书数言于首以求四方广见博闻之君子尚有以质实之何其幸哉峕成化元年春正月之吉旦建安木石山人冯智舒谨书

　　黄仲昭合注后序
　　经以载道史以纪事其述作之体自不同也然吾夫子之作春秋因鲁史所载之事而以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定其是非以垂万世之鉴戒则其体固史而其道实与易书诗礼乐诸经并行而不悖焉子朱子因司马文正公所辑资治通鉴而修纲目盖仿吾夫子春秋之法也其事固因历代之所纪载而所以定其是非以垂鉴戒者亦何莫而非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乎读史而不从事于斯则虽贯穿今古而无或遗则亦不免为玩物丧志其于修己治人之道亦奚补哉仲昭承乏提督江西学政因为学者定读书之法其于诸史则欲其熟观纲目以端其本顾书坊刻板岁久刓缺而其所附考证考异及集览正误三编俱类刻于各卷之后殊不便于览观又元儒庐陵刘友益所著书法一编甚有功于朱子提要之旨建安冯智舒所集质实一帙尤有功于王氏舆地之详旧皆未尝附载于篇也仲昭每欲重新缮写而取上五编之言各附入本条之下刻梓以诏学者第患其工费颇伙非独力所能办耳一日以语同寅婺源汪君从仁君慨然曰是书重刻于世道不为无补当相成之遂募书人缮写成帙请抚州儒士黎喆吴锜邓杰等精加校雠以正讹缪复相与规措其工费方将登梓而君以贺圣夀入京仲昭亦以职务行部俱弗获督其成遂付南昌滑守浩同守张汝舟俾募工刻焉盖经始于弘治癸丑之春至是凡四阅岁而工告毕因识其颠末以见仲昭及汪君所以重刻是书之意云弘治丙辰闰三月甲戌后学莆阳黄仲昭书





　　编集诸儒姓氏
　　尹氏〈起莘宋遂昌人隐居不仕学问该洽尝著资治通鉴纲目发明五十九卷行世〉刘氏〈友益宋末永新人宋亡卜筑万山间杜门读书不与世接著通鉴纲目书法五十卷研精覃思历三十年而后成元揭傒斯称之曰百世之下先生此心先生不作山高水深〉
　　汪氏〈克宽元祁门人少颖敏力学元举于乡不第遂隐居教授邻郡学者皆宗师之号环
　　谷先生所著有春秋纂疏纲目考异〉
　　王氏〈幼学元望江人笃志力学尝读朱子通鉴纲目苦其援引幽邃句读疑难乃博采经
　　𫝊著为纲目集览以便学者〉
　　徐氏〈昭文元上虞人自叙考证文云至正己亥中秋作考之大明一统志失其名氏姑阙
　　之以俟知者补云〉
　　陈氏〈名济永乐间武进人博学强记六经子史无不究竟时称为两脚书厨永乐初以布衣召修永乐大典为总裁书成授右春坊右赞善所著有诗𫝊通证书𫝊补元史举要通鉴纲目集览正误思斋集等书〉
　　冯氏〈智舒成化初建安人自序质实文乃成化元年春也考之大明一统志未及采入姑
　　阙之以俟后补〉
　　谨按纲目编集诸家所著宋儒尹氏发明刘氏书法二书最为谨严精当深能有得于朱子之志者也元儒汪氏考异王氏集览二书亦为详备诚有功于朱子之书者也然于徐氏考证一书其自叙书文则云至正己亥中秋所作考之大明一统志则失其名氏而庐陵杨文贞公叙文亦尝及之其为裨补是书可知已逮至我国朝毘陵陈氏集览正误一书考据有理真集览之忠臣也征之一统志既已备载其事迹而杨文贞公亦谓其有助于纲目者也又如冯氏质实一书廼成化元年所著亦便学者观览莆田未斋黄先生盖亦有取焉第志未及采入而有俟云时正徳八年癸酉秋七月朔钦差福建提督学政副使姚有麟委官福州府侯官县儒学署教谕事举人海阳刘继善宗一甫校正谨识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首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首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一上
　　〈起戊寅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尽乙巳周赧王五十九年〉凡一百四十八年
　　〈戊寅〉周威烈王〈午〉二十三年〈秦简公十二年晋烈公止十七年齐康公贷二年楚声王当五年燕闵公三十一年○魏文侯斯二十二年赵烈侯籍六年韩景侯䖍六年皆始为侯○统旧国五新国三凡八大国〉考异〈按岁年例曰横行之上甲字子字别之以朱横行之下正统朱书国号谥号君名列国朱注国名圈下朱注总结凡若干国今考朱书朱注刊本当用白字然坊木行上甲子仍用白字则行下朱注皆当易以白字后并仿此又威烈王名细注据凡例于正统君名下注曰如云午则此午字亦当比晋帝奕例大书〉考证〈谨按春秋左传终于鲁悼公四年是为周贞定王五年也自是旷六十一年始为通鉴何耶春秋以降诸侯相吞㓕者有之而大夫灭其君自三晋始天子不恤同姓而爵其贼臣此通鉴所以托始也左传终智伯通鉴始智伯通鉴不敢续春秋所以接左传也纲目分注智伯之始终三晋之事实皆六十一年事也呜呼书诗降而春秋春秋降而纲目盖将掲纲常于既沦叙彝伦于巳斁故曰大纲槩举而鉴戒昭矣其亦万世君臣所当追念者欤〉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䖍为诸侯考异〈提要韩䖍在魏斯赵籍上后凡大书分注并韩䖍在魏斯上〉
　　〈司马公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
　　〈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而君臣之分犹天地之不可易然后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然礼非名不著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然后上下粲然有伦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故繁缨小物也而孔子惜之正名细务也而孔子先之盖事未有不始于微而成于著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则竭力而不能及也呜呼周道之衰纲纪散坏礼之大体十丧七八然犹历数百年宗主天下徒以名分尚存故也今晋大夫暴蔑其君剖分其地天子既不能讨又宠秩之使得列于诸侯是区区之名分复不能守而并弃之也先王之礼于斯尽矣或者以为当是之时周室微弱三晋强盛虽欲勿许其可得乎是大不然夫三晋茍不顾天下之诛则不请命而自立矣不请命而自立则为悖逆之臣天下茍有桓文之君必奉礼义而征之今请于天子而天子许之是受天子之命而为诸侯也谁得而讨之故三晋之列于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呜呼君臣之礼既坏则天下以智力相䧺长遂使圣贤之后无不泯绝生民之类糜灭几尽岂不哀哉胡氏曰阴阳之运天地之化物理人事之始终皆自芒忽毫厘至不可御故修徳者矜细行图治者忧未然君子所以贵于见几而作也夫三晋之欲剖分宗国旧矣自悼公以来阴凝冰坚垂及百载王之命之盖亦不得已焉是故善为天下国家者毎谨于微而已矣卑宫恶服虑侈汰也不遑暇食防逸豫也栗栗危惧戒骄溢也动守宪度虞祸乱也不为嗜欲则娱乐之言无自进不好功利则兴作之计无自生诚如是虽使六卿并起三家辈出莽操懿温接迹于朝方且效忠宣力之不暇而何有于他志是故韩赵魏之为诸侯孔子所谓吾末如之何者人君监此亦谨于微而已矣○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须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技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彊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㓜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台智伯戏康子而侮叚规智国闻之谏曰主不备难必至矣智伯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对曰不然夏书有之曰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不备曰不敢兴难无乃不可乎蜹蚁蜂虿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听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叚规曰智伯好利而愎不与将伐我不如与之彼狃于得地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向之以兵然则我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康子曰善乃与之智伯悦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任章问焉桓子曰无故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地智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之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桓子曰善亦与之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之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三家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𫄨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而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其言告二子二子曰此䜛臣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二家而懈于攻赵也不然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此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𫄨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见二子曰臣闻唇亡则齿寒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子乃阴与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其众遂杀智伯灭其族而分其地唯辅果在司马公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徳也聪察彊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徳才者徳之资徳者才之帅也是故才徳全尽谓之圣人才徳兼亡谓之愚人徳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徳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茍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然徳者人之所严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踈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徳自古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馀而徳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赵襄子漆智伯之头以为饮器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𠤎首入襄子宫中涂厕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让又漆身为⿸疒赖 -- 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子乃为所欲为顾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让曰委质为臣而求杀之是二心也吾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也后又伏于桥下欲杀襄子襄子杀之胡氏曰君子为名誉而为善则其善必不诚人臣为利禄而效忠则其忠必不尽使智伯有后而豫子为之报仇其心未可知也智伯无后矣而让也不忘国士之遇以死许之至再三而愈䔍则无所为而为之者真可谓义士矣然襄子知其如此而终杀之何以为人臣之劝哉○襄子为伯鲁之不立也有子五人不肯置后立伯鲁之孙浣是为献子献子生籍是为烈侯魏斯者桓子之孙是为文侯韩䖍者康子之孙是为景侯盖自三家之灭智伯至是五十一年矣○魏文俟以卜子夏田子方为师毎过叚干木之庐必式四方贤士多归之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韩借师于魏以伐赵文侯曰赵兄弟也不敢闻命赵借师以伐韩对亦如之二国皆怒己而知文侯以讲于己也皆朝于魏魏由是始大于三晋文侯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他日问于群臣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璜召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钟声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何笑子方曰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今君审于音臣恐其聋于官也文侯曰善子击出遭田子方于道下车伏谒子方不为礼击怒谓子方曰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子方曰亦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人国君而骄人则失其国大夫而骄人则失其家失其国家者未闻有以国家待之者也夫士贫贱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而去安往而不得贫贱哉击乃谢之文侯谓李克曰先生有言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则璜二子何如对曰卑不谋尊疏不谋戚臣在阙门之外不敢当命文侯曰先生临事勿让克曰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逹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文侯曰先生就舍吾之相定矣李克出翟璜曰闻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谁为之克曰魏成璜忿然曰西河守吴起臣所进也君内以邺为忧臣进西门豹君欲伐中山臣进乐羊中山已㧞无使守之臣进先生君之子无傅臣进屈侯鲋以耳日之所睹记臣何负于魏成克曰子之言克于君者岂将比周以求大官哉君问相于克克之对如是所以知君之必相魏成者成食禄千锺仆九在外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叚干木此三人君皆师之子所进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恶得与成比也璜再拜谢曰鄙人失对愿卒为弟子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譛之曰起始事曽参母死不奔丧曽参绝之又杀妻以求为将起残忍薄行人也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㧞五城起为将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或问之对曰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还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赵烈侯好音谓相国公仲连曰寡人有爱可以贵之乎连曰富之可贵之则否君曰然郑歌者枪石二人吾赐之田人万亩连诺而不与烈侯屡问连乃称疾不朝番吾君谓连曰君实好善而未知所持公仲亦有进士乎连曰未也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连进之畜侍以仁义烈侯逌然明日欣侍以举贤使能明日越侍以节财俭用察度功徳所与无不充君说乃谓连曰歌者之田且止以畜为师欣为中尉越为内史赐连衣二袭〉集览〈繁缨小物也而孔子惜之左传成二年卫孙桓子与齐师战卫将败新筑大夫仲叔于奚救桓子是以免既卫赏之以邑辞请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注繁缨马饰皆诸侯之服也器谓车服名谓爵号繁步干反字与樊通礼巾车樊缨注樊读如鞶带之鞶今马大带也缨当胸以削革为之六卿春秋晋有智氏赵氏韩氏魏氏范氏中行氏号六卿后晋君失政六卿専权贞定王十一年智赵韩魏共灭范中行而分其地十六年赵韩魏又共灭智氏而分其地安王二十六年三家共废晋君而分其地三家即赵韩魏也号为三晋晋阳地理志太原有晋阳县括地志云并州太原地名大明城古晋阳也正义曰即古并州茧丝指赋税而言保障指藩篱而言尹铎之意不在赋税而在藩篱此其所以保晋阳也损其户数减损户数则赋税轻民力舒也为少少始绍反叚规韩康子之相主不备谓主若不预备则难至矣记坊记大夫不称君恐民之惑也注大夫有臣者称之曰主不言君辟诸侯也左传史墨对赵简子曰主所知也质乎质音贽犹言货也蔡皋狼皋狼赵邑名本春秋蔡地故曰蔡皋狼地理志西河郡有皋狼县长子周史卒甲所封后为赵邑属上党今潞州县礼职方氏其川漳注漳出长子长丁丈反左传襄十八年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注长丁丈反唯史书长子颜师古音长短之长恐误邯郸赵地音寒丹今磁州县在州北五十里洺州肥乡县亦邯郸地也有邯郸山在东城下不浸者三版浸当作没广二尺曰版骖乘乘石证反颜师古曰乘车之法尊者居左御者居中又一人处其右以备倾侧是以戎事称戎右其他则曰骖乘骖三也盖取三人为名义耳汾水汾源出岚州静乐北管岑山东南入并州即西南经綘州蒲州东北历安邑西南入河安邑魏桓子邑汉河东郡也括地志云故城在绛州夏县东北十五里东坡禹迹图云禹都平阳或云在安邑今安邑又名禹都城盖禹避舜子于此非都也绛水地理志绛水在信都南索隐曰水出信都与雩池漳河合流入海正义曰绛源出潞州屯留县西南方山东北流冀州入海平阳韩康子邑昔尧之都也于诗为唐国今平阳府是𫄨疵晋人𫄨当作郄案姓谱诸书未有从系者疑是借字郄音隙使主疑二家韩魏二家佯尊智伯故称曰主饮器索隐曰大宛传匈奴破月氐以其王头为饮器韦昭云饮器椑榼也晋灼云虎子属也案椑榼用以盛酒耳非用饮者晋以为溲便器者以韩子吕氏春秋并云襄子漆智伯头为溲杯故也正义曰刘氏云酒器也毎宾会设之示恨深耳案此说恐非罗璧识遗曰案史韵饮音䕃颜师古引匈奴传以月氐王头共饮血盟为证谓饮酒器贵之也且死骨凶秽又恶人头颅岂爼豆所宜乎溲便释盖似之万见春亦是晋释𠤎首刘向说苑曰尺八短剑也其头类𠤎故名𠤎首礼冬官桃氏为剑注𠤎首长二尺重二斤一両三分两之一漆身漆有毒人近之则患疮肿若⿸疒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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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然故让漆身以变其容吞炭国䇿曰豫让乞食其妻曰貌不似吾夫何其音似吾夫让遂吞炭以变其音委质服䖍曰委弃其形质而君事之示必死节于其主也左传僖二十三年策名委质注名书于所臣之策屈膝而君事之必式记曲礼篇尸必式注小俛以礼之韵会注乘而俛首致恭曰式义取凭轼也轼车前横板有所敬则俯而凭之孔曰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床三尺三寸谓之轼轼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立乘平常则凭较若应为敬则落手隐下轼而头得俯俛中山狄都也汉为国有卢奴北平北新城唐深泽苦陉安国曲逆望都新市索隐曰今中山府是翟璜案姓苑翟本音狄后人姓乃音泽左高为句鲍彪注言左方之声高案左方之声谓阼阶东笙钟之声也君明乐官国䇿作君明则乐官不明则乐音鲍彪注乐音洛谓以治官为乐审于音审者言听之察也西河春秋晋地今太原府汾州是屈侯鲋屈姓也名鲋起贪索隐曰李克言吴起贪下文云魏文侯知起廉平又公叔之仆称起节廉岂前贪而后廉耶起家本千金破产求仕今言贪非实贪也贪荣名耳母死不归杀妻求将是也司马穰苴穰苴田完之裔先为齐大司马故称司马穰苴所著书名司马法枪石二歌者之名枪七羊反番吾君失其姓名正义曰常山郡番吾县疑即古番吾君邑番音婆又音盘又音蒲字亦作蒲括地志云故城在镇州旁山县东二十里侍以侍犹言劝也逌然正义曰逌古攸字攸攸气悦也宽缓貎充君说说读曰悦二袭上下皆具曰袭国语谓之称贾逵案礼记丧大记曰袍必有表不禅衣必有裳谓之一称〉正误〈三家辈出今按三家指鲁大夫孟孙叔孙季孙之家赵韩魏已在六卿中不应复举此义至为易见集览开卷之初辄谬误若此愚故不避僣逾而述是编也质乎今按胡三省注质物相缀当也一读如字谓椹质也质的也智伯怒必加兵于魏如椹质之受斧质的之受矢也亦通𫄨疵今按𫄨作郗抽迟切古字多借用之饮器今按汉书匈奴传云单于以老上单于所破月氐王头为饮器者共饮血盟然则酒器是也若溲便器则不可盛血饮矣君明乐官今按乐如字言人君当明乐官择人而任之不必明乐音也充君说今按充字当属上文所与无不充五字为句充满也言凡所赐与皆称其功徳也〉质实〈按一统志晋阳古邑名周唐叔虞始封之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灭赵置晋阳县为太原郡治所汉因之晋没于刘石后魏属太原郡隋唐仍旧宋初改为平晋军寻复为晋阳县属并州元属太原路国朝改为太原县属太原府长子古邑名周史辛甲所封之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后属秦汉置长子县属上党郡后魏分置乐阳县北齐二县俱废隋初置冀氏县寻改为长子县唐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属潞州邯郸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为赵所都秦灭赵置邯郸郡汉废郡为县属赵国曹魏属广平国隋初属磁州后省入洺州唐初复置属洺州后改属磁州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广平府汾水源出太原府岢岚州流经灵石赵城洪洞临汾等县南历襄陵太平绛州稷山河津荥河等县注于黄河安邑禹所营之邑春秋时为晋境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安邑县为河东郡治所晋魏因之隋初置虞州后改为安邑郡唐初罢郡复置虞州至徳初改为虞邑县属陜州大历中复名安邑属河中府宋属解州金元仍旧国朝因之仍属平阳府绛水源发平阳府绛县西流入闻喜县与湅水合经夏县安邑临晋猗氏等县界至蒲州东南入于黄河平阳本尧之都邑以其地在平水之阳故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韩后属赵秦汉皆为河东郡地三国魏置平阳郡晋仍旧隋改为临汾郡唐初改为晋州后改为平阳郡宋改郡为府金属河东路元初为平阳路后改晋宁路国朝改为平阳府属山西道中山古狄都也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初为中山郡后改中山国曹魏改定州晋慕容垂都此隋改博陵郡唐初改定州后复为博陵郡寻更为义武军节度宋升为中山府金元因之国朝改为定州属真定府西河古地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汉皆为太原郡地三国魏置西河郡治兹氏县晋为西河国后魏置汾州后周改为介州隋复为西河郡唐初改浩州寻改汾州属河东道金置汾阳军节度元复为汾州国朝因之隶山西道司马穰苴田完之后齐景公时晋伐河甄而燕侵河上公患之晏婴荐穰苴文能附众武能威敌公拜为将军使捍燕晋之师乃申明约束监军庄贾后期斩以徇军燕晋闻之皆解去厥后齐威王用兵大仿穰苴之法而诸侯来朝王乃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番吾汉之县名属常山郡本春秋晋之蒲邑也魏晋以来废之隋置房山县属恒山郡唐初属恒州后改为平山县宋金元皆仍旧本朝因之属真定府〉
　　书法〈初命何病周也三家分晋各三四世矣三家灭智氏分其田赵自襄子始襄子卒桓子立桓子卒献子立献子卒籍立○魏自桓子始桓子孙斯○韩自康子始康子卒武子立武子卒䖍立命之为诸侯则于是始也以周为固乱故病之或曰通鉴之托始于是也朱子于感兴篇尝有迷先几之疑矣纲目修通鉴者则曷为无改焉盖夫子之修春秋也曰其义则某窃取之又曰述而不作知此则知朱子之纲目矣是故仍温公之文于其首备胡氏之论于其后其意槩可见也〉发明〈昔在先王分爵五等建万国而亲诸侯褒有功而表有徳凡有名有土者非上世神明之胄则勤劳宣力之臣尔曷尝僣及篡窃之人哉自姬辙既东王室衰微礼乐不由于天子征伐出自于诸侯泯泯棼棼圣人忧之笔削一经垂法万世凡列国君臣之事无微不录皆所以示褒贬之实于时诸侯不王而王朝之恩下及列国者不一而足春秋皆深为惜之是以锡命于鲁在桓公则王不称天以见滥赏之失在成公则天王称子以见卑屈之意至于小白葵丘之会重耳践土之盟虽尝使宰孔赐胙及尹氏䇿命然皆不见于经夫在内则书以示讥在外则削而不录圣人笔削之旨其严若此今焉晋之三家弁髦其君瓜分其国正天诛所宜加王法所不贳者周不能讨则亦已矣从而命之果何意耶考之迁史于周记固曰命韩魏赵为诸侯而于魏世家特曰魏赵韩列为诸侯耳于韩世家特曰与赵魏俱得为列侯耳于赵世家特曰魏赵韩皆相立为诸侯耳初未尝有请命于周之语夫请而见许先儒犹谓天子之自坏礼况实未尝请而天子自命之乎纲目于此文无损益然大书而首揭之者所以继鲁史之绝笔犹托始隐公之意云尔大抵周于诸侯初不顾理之逆顺而惟顾势之彊弱曩时曲沃并晋诗人徒知请命于周之美而不计其倾覆宗国之罪今三家分晋自立爵以邦君使他日复有篡夺之臣周亦必移其命三晋者命之矣周固持此为取悦之具而不知陪臣可以并诸侯则诸侯亦可并天子此固势之所必至者去之千百载唐人以偏裨杀逐主帅听其代立其不顾上下之分如出一辙故周亡于诸侯唐亡于藩镇其祸亦若合符节纲目书此所以正纲常之本示人道之端为万代之深戒者也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监诸又按三晋之事通鉴取为篇首且深以礼与名分为言故我昔神祖制序谓王制自此而尽此亦古人造端立本之意盖深察司马氏之用心至胡寅著读史管见复以谨微立论今分注取之备载于下其说亦几无馀蕴矣臣发明纲目推考三家自立未尝请命之实且深原朱文公熹大书托始之意此皆取纲领节目之大者以为之说庶几先后更相发明而著书之意益以𭧂白云尔然尝即是思之自汉以前王泽未泯一宇宙也自汉以后王泽尽斩又一宇宙也所以然者秦并天下荡灭古制故其流至此极耳夫秦在诸侯为后封之国介在西戎当春秋时虽尝与中国会盟然始焉与晋姻聨既更韩原之战亦未遽绝迨重耳反国秦缪奔走好会无役不与翊成晋霸未几晋文即世肉未及寒遽有于殽之役自此晋秦交恶迭相攻撃盖自彭衙至于河曲略无宁岁秦亦未始得志于晋观之厉公麻隧之战吕相绝秦之言则可见矣至春秋末年悼公复霸大合诸侯之众败秦于棫林由是秦不复振终春秋世摈斥不通秦之所以莫能肆虎狼之𭧂者皆晋之力能制其命也夫晋为姬姓之属藩屏王室据形势之要表里山河屏蔽东诸侯之国秦界处其西俗混戎翟虽有狡焉思启封疆之意制于晋而不得逞固不能舍近而攻远是以范睢谓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于此见晋之地势足以控秦而秦之所患莫晋若也自三家分晋重以魏罃缪戾遂失河西秦始得以蚕食山东卒并天下世儒立论往往咎六国不能坚守合从之约遂为秦有然臣则谓秦之所以能并诸侯者原于三家之分晋也向使晋国不分则以全力制秦秦岂能越晋而并天下哉由是言之六国之灭不系于合从不合从而系乎晋之分不分晋不分为三虽不合从秦不可得而有晋既分为三虽合从秦不可得而拒盖晋未分则形势强既分则形势弱况晋国既分之后韩魏赵各以一国之力尚能抗秦若三国为一必无秦患不待智者而后知秦不能并吞诸侯则先王遗制犹有存者万一他国得志亦恐未必如秦之𭧂故夫王泽之斩自秦并天下始秦并天下自三家分晋始此固天地之大机也呜呼三家之分国其有关于天下之大势国统之离合者如此然则世之君子当知是书首此不徒以著周室之衰亦所以著秦人并吞六国之因不徒以著礼制之失亦所以著古今世道更变之端〉
　　〈己卯〉二十四年〈燕僖公元年〉王崩子骄立
　　〈是为安王〉
　　盗杀楚君当
　　书法〈楚入纲目贬称君僣王也至周亡始称王称薨书盗杀始此终纲目书盗杀十一是年楚君当安王五年侠累七国癸亥黄歇汉后主延熙十六年费祎晋怀帝永嘉六年贾疋梁戊午魏李延孙己巳东魏高澄唐玄宗开元十五年王君㚟肃宗宝应元年李辅国宪宗元和十年武元衡僖宗中和四年王铎不书官者三黄歇王君㚟李辅国书使盗杀三汉光武十一年公孙述杀来歙岑彭献帝建安二年袁术杀陈王宠〉
　　〈庚辰〉安王元年〈楚悼王类元年〉秦伐魏
　　发明〈凡兵声罪致讨曰伐当王室盛时征伐为天子大权诸侯无交伐之理至春秋则此制已紊况战国乎然秦在春秋屡与晋交兵臣前盖已论之矣自鲁襄十四年书叔孙豹会十三国伐秦之后终春秋世秦晋无复兵争又自春秋后著之迁史亦无大侵伐至是垂二百年始有伐魏之举于时魏方分晋不为无罪然秦实未尝致讨特为盗边之计而已纲目凡此类例以伐书之者地丑徳齐莫能相尚故用兵交伐迭书于册所以著黩兵之罪耳惟夫入纲目之初秦首书伐则其首乱王制首开兵祸他时并吞天下其兆已见于此固君子尤当加察者臣故表而出之〉
　　〈辛巳〉二年魏韩赵伐楚考异〈提要有赵侯籍卒四字今刊本漏〉○郑围韩阳翟集览〈阳翟地志颍川阳翟县翟音宅索隐音狄括地志云洛州县今属钓州〉质实〈一统志云阳翟古地名春秋时为郑之栎邑战国时为韩国秦为阳翟县兼置颍川郡汉因之晋属河南郡东魏置阳翟郡隋废郡以县属襄城郡唐属嵩州后属许州宋属颍昌府金改为钧州以州有钧台故名元仍旧本朝因以阳翟县省入属开封府〉
　　〈壬午〉三年〈秦恵公赵武侯韩烈侯取元年〉虢山崩壅河集览〈虢山地志弘农陜县故虢国也山在陜州陜县西二里临黄河今河滨有冈阜似是颓山之馀〉
　　书法〈记异也书山崩始此终纲目书山崩二十六是年汉吕后乙卯文帝元年宣帝本始四年元帝建昭四年成帝建始三年河平三年元延三年和帝永元元年十二年殇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六年延光二年三年四年顺帝永和三年桓帝建和二年和平元年永兴二年永夀元年延熹三年献帝初平四年晋元帝太兴四年再崩安帝义熙五年隋炀帝大业七年而壅水者四是年汉元帝建昭四年河平三年元延三年岸崩壅水不与焉汉元帝建昭四年〉
　　〈癸未〉四年楚围郑
　　〈甲申〉五年日食
　　书法〈不书某月缺也盖战国之记注多略矣书日食始此终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不书月者六至汉高帝三年始书月〉
　　发明〈春秋日食三十六或日或不日然未有以年书者纲目是年与二十年及烈王元年七年赧十四年之类日食皆不书其月考之前史亦然然后知当时史官不职失其纪录为可知矣不然纲目岂于天戒而故略之书之所以著其失也〉
　　○盗杀韩相侠累
　　〈侠累与濮阳严仲子有恶仲子闻轵人聂政之勇以黄金百镒为政母夀欲因以报仇政不受曰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及母卒仲子乃使政刺侠累侠累方坐府上兵卫甚众聂政直入刺之因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韩人𭧂其尸于市购问莫能识其姊嫈闻而往哭之曰是轵深井里聂政也以妾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妾奈何畏没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遂死政尸之旁〉集览〈侠累战国策作韩傀高诱曰即侠累也名傀侠古挟反累力追反严仲子严遂字仲子有恶如字史记作有郤轵人轵县深井里人也地志河内有轵县故城在孟州济源县东南战国魏邑今济源南三十里有轵城村皮靣决眼索隐曰皮靣谓以刀刺其面皮欲令人不识决眼谓出其眼睛战国策决作抉注挑也姊嫈嫈音莺史记作荣索隐曰荣其姊名重自刑以绝从徐广曰恐其姊从坐而死也索隐曰重持用反复也谓以妾故复自刑其身令人不识也从音踪古字少假借故无足旁徐氏以为从坐非也刘贡父亦音足松反正义曰重直龙反刑亦作刊说文刊剟也重爱惜也本为严仲子报仇讫爱惜其事不令漏泄以绝踪迹其姊妄云为己在故隐误矣〉质实〈一统志云濮阳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韩后属秦汉废之以其地属济阴郡晋置濮阳郡隋置濮州唐初因之后复为濮阳郡五代唐复为濮州宋仍旧金属大名府元直隶省部本朝因之属东昌府轵古邑名东周为畿内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轵县属河内郡后废之今名轵村故城在怀庆府济源县南一十三里〉
　　发明〈春秋昭二十年书盗杀卫侯之兄絷左氏以为齐豹先儒以为宗鲁若齐豹则有位于朝若宗鲁则身为⿰马参 -- 骖乘圣人且以盗书之况聂政刺客小人真穿窬之微者尔书之为盗夫复何说尝怪马迁作史特取聂政著之列传累百千言而不厌若有深嘉乐予之意向微君子直笔书之则千载之不必有闻风效之者矣观者不可不知〉
　　〈乙酉〉六年郑弑其君骀
　　书法〈弑君者驷子阳之党也不书称国君无道也初子阳相郑𦈡公杀之故及书弑君始此纲目书废而弑者廿称国者一齐宝卷书弑者七十三称国者七郑骀代郁律凉张祚西燕主冲西燕主忠燕主云宋子业夷蛮书弑不与焉〉
　　〈丙戌〉七年
　　书法〈无事必书备编年也后仿此〉
　　发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未有一年无事者则以当时史官犹谨其纪录之职故圣人得以因而修之尔况于战国日寻干戈安得无事而毎毎间见若此则以衰乱之世史官失职故也然纲目虽无事亦备岁年者此正编年之法尔若夫春秋四时具然后成岁故虽无事必书首时至纲目则止书岁者自末周至五代盖一千三百六十二年岁月既久文字繁伙固不得纯用春秋之法此又随时变通之义君子所当加察者也〉
　　〈丁亥〉八年齐伐鲁
　　〈戊子〉九年魏伐郑
　　〈己丑〉十年〈晋孝公倾元年〉
　　〈庚寅〉十一年秦伐韩宜阳取六邑集览〈宜阳索隐曰弘农宜阳县在渑池西南今河南府宜阳是括地志云故韩城一名宜阳城在洛州福昌县东〉质实〈一统志云宜阳古邑名周为召伯听讼之所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韩后属秦汉置宜阳县属新安郡后魏置宜阳郡后周改为熊州以县属焉隋属河南郡唐改县曰福昌后唐改福庆县宋复为宜阳县金元仍旧本朝因之属河南府〉○齐田和迁其君贷于海上食一城
　　〈和田恒之曾孙也〉
　　书法〈田和何以不书大夫知为大夫者不若是甚矣然则三晋亦不臣矣则曷为以晋大夫书书晋大夫所以病王也〉
　　〈辛卯〉十二年秦晋战于武城集览〈武城括地志云故武城一名武平城在华州郑县东北〉○齐伐魏○鲁败齐师于平陆集览〈平陆正义曰兖州县也平陆城即古厥国在大梁东界〉质实〈一统志云平陆春秋鲁邑名即古厥国也战国属楚后属秦汉置平陆县属东郡东汉省入须昌县北齐置乐平县隋复改为平陆县属鲁郡唐初属兖州后改为中都县金改为汶上县属东平府本朝因之属兖州府〉
　　〈壬辰〉十三年秦侵晋○齐田和会魏侯楚人卫人于浊泽求为诸侯集览〈浊泽地志浊水出齐郡广县厉妫山徐广曰长社有浊泽案赵世家中山伐魏败涿泽正义曰涿音浊徐云长社之浊泽非也括地志云浊水源出蒲州解县东北平地尔时魏都安邑韩赵伐魏岂河南至长社也当是解县浊水近于魏都〉
　　〈田和求为诸侯魏文侯为之请于王及诸侯王许之〉
　　书法〈会未有无故者纲目不言故会而言故必丑辞也故浊泽之会书求为诸侯于郊之会书田详显王十四年徐州之会书相王显王三十六年皆丑之也〉
　　发明〈自陈恒弑其君孔子沭浴而朝请鲁致讨而鲁君方制于三家有不能也当是时也陈恒之罪有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愤人皆得而诛之则上无天子下无方伯𭧂乱肆行莫知禁也循至田和遂并齐而有之今也前书迁其君于海上继书求为诸侯则其篡夺之实固不可诬周既不能制三晋于前其能制田氏于后哉后三年遂命为侯矣然田氏犹能请命于周者何耶彼见周人既命三晋而不及己也以为己与三晋等尔一予一否尤而效之周亦何辞于田氏而迟之久者亦不得已之意焉尔比而观之则当时君不君臣不臣其罪皆晓然具见于书法之间矣吁〉
　　〈癸巳〉十四年
　　〈甲午〉十五年秦伐蜀取南郑集览〈南郑汉中郡邑今兴元所理县三国魏孙资曰南郑直为天狱中即此〉质实〈一统志云南郑周褒国附庸之邑名郑桓公殁于犬戎其民南奔居此因曰南郑秦厉公城其地汉为南郑县东汉置汉中郡治此西魏改光义县隋复为南郑唐宋元仍旧本朝因之属汉中府〉○魏侯斯卒
　　书法〈诸国入纲目称爵及僣王则贬称君卒皆称卒至周亡则称王卒称薨纲目不皆卒诸侯有事而后卒唯王崩立悉书之王立名诸侯卒称名失国名卒不名者不得其名也夷蛮之君书死〉发明〈按礼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书卒夫子作春秋凡外诸侯皆书卒先儒谓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上不请命圣人黜之特书曰卒盖不与其为诸侯尔纲目取法春秋故凡诸侯所以书卒者此也然则何以名之诸侯不生名则死而名之礼也以小白重耳之盛莫不书名纲目亦春秋之法耳虽然纲目于赧王既亡之后诸侯又皆书薨何哉盖赧王未亡之前天子在上故以王法而正诸侯之卒逮赧既亡则上无天子故诸侯听其称薨此又随时变通之意纲目之所不得已者呜呼微矣〉
　　○魏吴起奔楚楚以为相
　　〈魏武侯浮西河而下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对曰在徳不在险昔三苖氏左洞庭右彭蠡徳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商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徳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徳不在险君若不修徳舟中之人皆敌国也武侯曰善魏相田文起不悦谓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文曰可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宾从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子乎属之我乎起默然良久曰属之子矣久之魏相公叔害起譛之武侯疑之起惧诛遂奔楚楚悼王素闻其贤至则任之为相起明法审令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养战士要在彊兵破游说之言从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却三晋西伐秦诸侯皆患楚之彊而楚之贵戚大臣多怨起者〉集览〈西河括地志云河在冀州西故名西河三苖氏书蔡氏𫝊曰三苖国在江南荆扬之间恃险为乱者也今湖南溪洞时犹窃发俘而询之多为猫姓岂其遗种欤正义曰今江鄂岳三州之地是地理沿革表今浑州古三苖国洞庭湖在岳州巴陵西西吞赤沙南连青草横亘七八百里风土记云鼎澧沅湘合诸蛮黔南之水汇于洞庭至巴陵与荆江合正义曰以天子在北故洞庭在西为左彭蠡在东为右彭蠡湖在浔阳东南五十三里禹贡彭蠡既潴蔡氏𫝊曰地志在豫章彭泽县东合江西江东诸水跨豫章饶州南康之地所谓鄱阳湖者是也夏桀之居帝王世纪禹封夏伯今河南阳翟县是汲冡古文太康居斟𬩽羿亦居之桀又居焉括地志云𬩽城在洛州巩县西南河济禹贡济河惟兖州蔡氏𫝊曰兖州之域东南据济西北距河河济之间相去不远地志河水自胜州东直南至华阴即东至怀州南又东北至平州碣石入海济水出常山房子县赞皇山东至钜鹿瘿陶县入泜索隐曰济水出河东垣县王屋山东其流至济阴故应劭云济水出平原阴县东泰华泰通作太禹贡至于太华蔡氏传曰地志太华山在弘农华阴县今华州华阴南二十里也礼职方氏曰豫州山镇曰华山伊阙括地志云阙塞山一名伊阙而俗名龙门高诱曰伊阙在洛阳西南六十里禹所辟也郦道元注水经云禹疏龙门以通水两山相对望之若阙然伊水历其间故名伊阙羊肠山在太原西北九十里正义曰羊肠阪道在太行山上南口属怀州北口属潞州括地志云羊肠阪在怀州河内县北二十五里商纣之国郑玄曰商国在泰华之阳皇甫谧曰今上洛商也括地志云商州东八十里商洛县古商国也孟门贾逵曰孟门太行皆晋山隘也索隐曰孟门山在朝歌东北刘氏案纣都朝歌孟门在其西今言纣之国左孟门则东边别冇孟门也或谓今石州孟门县是太行山在河内山阳县西北上党南正义曰在怀州河内北二十五里从横从将容反横与衡通胡盲反孟康曰南北为从东西为横瓒曰以利合为从以威势相胁为横正义曰诸说皆未允关东地从长六国共居之苏秦相六国令从亲而摈秦故曰合从关西地横广秦独居之张仪相秦破关东从道使连秦之横故曰连横百越谓非一种也犹言百蛮韦昭曰越有百邑故曰百越〉质实〈一统志云洞庭湖名在岳州府城西南禹贡九江孔殷注云即洞庭也沅渐元辰叙酉澧资湘九水皆合于此故名九江又九江沅资湘最大皆自南而入荆江自北而过洞庭潴其间名为五潴战国策云秦与荆战大破之取洞庭五潴是也毎岁六七月间岷峩雪消水𭧂涨自荆江逆入洞庭清流为之改色彭蠡湖名在南康府东南一名宫亭一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澜左里一名鄱阳阔四十里长三百里巨浸弥漫中有雁泊小湖西接南昌东扺饶州北流入于江禹贡东汇泽为彭蠡是也河济二水名河水源自平阳府垣曲县东流怀庆府济源孟温三县境入河南府巩县界济水源发怀庆府济源县王屋山下曰沇水既见而伏复出于此为济有二源东源周回七百步其深莫测西源周㢠七百八十五步其深一丈与东源合流至温县南入于黄河其水性下且劲过黄河之南溢而为荥往东若断若续或伏或见而入于海泰华二山名泰山在济南府泰安州北五里即东岳岱宗也舜东巡狩至此其山屈曲盘道至绝顶高四十馀里有石表东岳庙封禅坛在焉华山在西安府华阴县南一十里即西岳也以西有少华山故此曰太华白虎通云西方有太阴用事万物生华故曰华山伊阙山名即阙塞山也在河南府城西南三十里左传晋赵鞅纳王使女宽守阙塞即此一名伊阙亦名阙口大禹疏龙门伊水出其间汉服䖍谓南山伊阙是也俗名龙门山羊肠坂名在潞州壶关县东南一百六里汉地理志壶关有羊肠坂长三里盘曲如羊肠孟门山名在平阳府吉州西七十里吕不韦曰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上即此山也太行山名在怀庆府城北二十里山势绵亘数千里虽各因地立名其实皆名太行禹贡太行恒山至于碣石盖相接也常山常与恒同山在真定府曲阳县西北一百四十一里天文志恒山辰星主焉尔雅曰恒山为北岳盖祀典五岳之一〉
　　〈乙未〉十六年〈秦出公魏武侯击赵敬侯章韩文侯元年○田齐太公和元年○统秦晋齐楚燕赵魏韩旧国八田齐新国一凡九大国〉考异〈提要分注统字下作并晋齐楚燕统旧国八〉初命齐田和为诸侯考异〈据卷首魏斯赵籍韩䖍称晋大夫此田和上漏大夫字〉
　　书法〈田和何以不书齐大夫据魏斯赵籍韩䖍称晋大夫田和首迁其君不书大夫久矣然则命之者无贬乎贬必于其事端贬命晋大夫则馀者意自见矣非以其请命欤不书请命书求为诸侯则固不以田和为可命也〉
　　○魏袭赵邯郸不克
　　〈丙申〉十七年秦庶长改弑其君及其君母
　　〈庶长改迎灵公之子于河西而立之是为献公遂杀出子及其母沈之渊旁〉集览〈庶长改庶长注见赧王二年改名也史失其姓河西正义曰西者秦州西县秦之旧地时献公在西县故迎立之〉书法〈国母书弑始此终纲目母后书弑九详汉灵帝中平六年〉
　　发明〈按史秦灵公卒子献公不得立立灵公季父悼子是为简公简公十六年卒子惠公立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十三年惠公卒出子立出子二年庶长改迎灵公之子献公于河西而立之杀出子及其母沈之渊旁夫献公灵公之子不得嗣位则固当时用事大臣之罪尔昔齐公子商人骤施于国弑其君舍而自立未几商人为邴歜阎职所贼春秋不书曰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诚以商人所以得为君者齐人君之也今出子继简公惠公之后而简公惠公出于秦人之所共立固无商人弑君自立之罪至于出子已历三世秦人既已举国君之则出子固秦人之君而秦乃出子之国矣戕而弑之果何义哉前史书杀出子及其母视之甚轻而马迁年表又以诛出公书之窃意出子在当时母子甚微故史氏亦待之以不足录耳至纲目始书弑其君及其君母特著其变之甚大而秦人覆载不容之罪亦始有不可得而掩者然后知纲目书法之意盖亦考其实而正其名不以势之强弱而废君臣之分所以扶三纲立人极为后世之戒耳昔孟子有言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臣谓纲目之修其治乱臣贼子尤为严谨凡前史未正之狱未名之恶皆大书而特书之于以继麟经之绝笔示万世之大关使乱贼之徒其罪终不可得而泯没庶几人类冇立不为夷狄禽兽之归臣固亦曰纲目修而乱臣贼子惧者此也学者其毋以常事视之常词读之则得其旨矣〉
　　韩伐郑遂伐宋
　　〈丁酉〉十八年〈秦献公齐桓公午元年〉
　　〈戊戌〉十九年魏败赵师于兔台集览〈兔台地名在河北〉
　　〈己亥〉二十年日食昼晦集览〈日食注见汉惠帝七年〉
　　书法〈日食至于昼晦非小变也凡日食食既为甚星昼见次之昼晦又次之皆大异也终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而书昼晦者三是年赧王十四年汉吕氏庚申书星昼见者二宋文帝己巳唐肃宗上元二年书食既者十有二详汉惠帝七年〉
　　〈庚子〉二十一年楚君类卒楚人杀吴起
　　〈悼王薨贵戚大臣作乱攻吴起杀之因射刺起并中王尸太子臧即位讨为乱者夷七十馀家〉书法〈称人何众辞也然书杀则愈于卫鞅矣鞅书诛〉
　　发明〈前书魏侯斯卒魏吴起奔楚此书楚君类卒楚人杀吴起则是用起者魏楚之君而怨起者魏楚之人也夫大臣佐君泽加于民则爱之若父母安有在魏而魏不容在楚而楚见杀哉起以功利富强之术中其君而虐用其民一旦祸发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然起既得罪于楚纲目不书诛而书杀何也因射刺起并中王尸则当时群臣作乱之罪亦不容泯故不得而诛之惟夫书以楚人则足以见人皆欲杀之之意云尔后之欲图富强者可不鉴诸〉
　　〈辛丑〉二十二年〈楚肃王臧元年〉齐伐燕○魏韩赵伐齐
　　〈壬寅〉二十三年〈是岁齐亡统秦晋楚燕魏赵韩田齐凡八大国〉赵袭卫不克○齐侯贷卒无子田氏遂并齐
　　书法〈书遂何罪辞也然上书卒无子则愈于三晋矣〉
　　〈癸卯〉二十四年〈齐威王因齐元年〉狄败魏师于浍集览〈于浍浍古外反括地志云浍高山一名浍山在绛州翼城东北二十五里浍水出焉杜预曰浍水出平阳绛县南西入汾索隐曰言于浍者于浍水之侧也〉质实〈一统志云浍水源出平阳府翼城县东七十五里乌岭山下西流至绛州入于汾水〉○魏韩赵伐齐
　　〈甲辰〉二十五年〈晋靖公俱酒元年〉蜀伐楚
　　〈乙巳〉二十六年〈韩哀侯元年○是岁晋亡统秦楚燕魏赵韩齐凡七大国〉王崩子喜立〈是为烈王〉
　　三晋共废其君俱酒为家人而分其地集览〈俱酒乃靖公之名也索隐曰系本作靖公俱家人韦昭曰庶人之家也索隐曰谓居家之人无官职也〉
　　书法〈韩赵魏与晋并列为诸侯于是各历数世矣晋烈公止孝公倾靖公俱酒凡三世魏文侯斯武侯撃凡二世赵烈侯籍武侯敬侯章凡三世韩景侯䖍烈侯取文侯哀侯凡四世书曰废其君何以不臣之罪罪之也故不称魏赵韩而称三晋据前伐齐再书魏韩赵系之以晋所以明其不臣也历三四世而君臣之分不可泯纲目之法严矣故自是恒称三晋终纲目书废君三十四俱酒汉少帝昌邑孺子弘农王魏山阳公齐王芳吴主亮晋陈留王海西公宋零陵王营阳王齐汝阴王海陵王涪陵王梁巴陵王魏主晔主恭主朗北齐中山王梁主纲主栋魏主钦周宋公陈江阴王北齐济南王陈临海王隋介公唐⿰公中宗唐鄂王吴越弘倧汉湘阴公楚希萼书幽三石鉴魏孝静唐昭宗书迁二晋惠魏子攸废书奉二梁济阴吴让皇废不成其君三萧正徳渊明唐重茂〉
　　〈丙午〉烈王元年日食○韩灭郑自阳翟徙都之
　　书法〈书灭始此〉
　　〈丁未〉二年〈赵成侯种元年〉
　　〈戊申〉三年燕败齐师于林狐集览〈林狐燕世家作林营索隐曰地名一云林地名于林地立营故曰林营〉○鲁魏伐齐
　　〈己酉〉四年〈燕桓公元年〉赵伐卫取都鄙七十三集览〈都鄙按礼十邑曰都五百家为鄙〉○魏败赵师于北蔺集览〈北蔺地理志蔺属西河郡正义曰今属石州在赵之西北故或云赵北蔺〉
　　〈庚戌〉五年魏伐楚○韩严遂弑其君
　　〈哀侯以韩廆为相而爱严遂二人相害遂刺廆于朝而并中哀侯〉
　　书法〈于是严遂刺韩廆于朝并中哀侯何以不书及其相韩廆大臣非死国不书廆遂二人相害则两下相杀而已耳两下相杀不书〉
　　魏侯击卒
　　〈武侯不立太子至是子罃与公中缓争立国内乱〉集览〈罃乙耕反公中缓正义曰中音仲〉
　　〈辛亥〉六年〈魏惠王罃韩懿侯元年〉齐侯来朝
　　〈时周室微弱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天下以此贤威王〉
　　书法〈书来朝何嘉尊周也入纲目三十四年非卒未有称爵者称齐侯嘉之也书来朝始此周世书来朝者二详显王二十六年惟此以美书〉
　　发明〈礼王制诸侯五年一朝书周官六年五服朝则诸侯朝于天子者礼也一不朝则黜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则诸侯不朝于天子其罪亦不可逭矣自周之衰诸侯不王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观之鲁以宗国之重公及大夫朝王者仅八见于经然皆因事而见实非能朝天子朝京师也宗国且尔况他国乎春秋且尔况战国乎今齐以强大之国乃能特举朝礼入见于周则是空谷足音晦冥日月绝无而仅冇者也天下贤之宜矣然齐自一朝之后继是无闻焉使其五年一朝能如王制六年一朝能如周官则亦诸侯事天子之常礼何足多哉惟夫天下不朝而齐独朝之所以见称于当时尔纲目书此盖亦乐予人为善之意于以见齐侯之贤于以见周室之削于以见天下之无王虽曰幸之其亦伤之观者要当推而广之可也〉
　　赵伐齐○魏败赵师于怀集览〈怀古河内也案韩诗外传武王伐纣祷于邢丘更名邢丘曰怀括地志云故怀城在今怀州武陟县西十里〉质实〈一统志云怀春秋晋之邑名战国属赵后属秦汉为怀县属河内郡隋析置武陟县属殷州唐初于此置陟州后州废以县属怀州省怀县入焉宋金元仍旧本朝因之属怀庆府〉○齐侯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
　　〈齐威王召即墨大夫语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视即墨田野辟人民给官无事东方以宁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助也封之万家召阿大夫语之曰自子守阿誉言日至吾使人视阿田野不辟人民贫馁赵攻鄄子不救卫取薛陵子不知是子厚币事吾左右以求誉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尝誉者于是群臣耸惧莫敢饰诈务尽其情齐国大治彊于天下〉集览〈即墨本莱州邑今胶州县也括地志云故即墨城在今登州胶水县南六十里阿杜预曰济北东阿是本齐之柯邑齐桓公与鲁会柯而盟即此今为祝阿括地志云故城在今东平府东阿县西南鄄音绢秦为东郡县汉为济阴鄄城县今属濮州〉质实〈一统志云即墨春秋齐之邑名以其地临墨水故名即墨汉置县为胶东国治东汉属北海国晋属济北国北齐省隋复置之唐宋仍旧元属胶州本朝改隶莱州府阿春秋齐之邑名战国末属秦汉置东阿县属东郡晋属济北国隋属北齐郡唐初属济阳郡后属郓州宋属东平府金元仍旧本朝罔之隶兖州府鄄春秋齐之邑名战国末属秦汉置鄄城县属济阴郡晋于此置濮阳郡隋改为濮州唐初为濮阳郡后复为濮州治鄄城县宋仍旧金属大名府元直隶省部本朝因之隶东昌府〉书法〈特书齐侯嘉不惑也凡美恶在其君则斥书主〉
　　〈壬子〉七年〈楚宣王良夫元年〉日食○王崩弟扁立
　　〈是为显王〉
　　韩赵伐魏围安邑
　　〈韩公孙颀谓懿侯曰魏乱可取也懿侯乃与赵成侯合兵伐魏大破其兵遂围安邑成侯曰杀罃立公中缓割地而退我二国之利也懿侯曰杀魏君暴也割地贪也不如两分之魏分为两不彊于宋卫则我终无魏患矣赵人不听乃解而去太史公曰魏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国不分者二国之谋不和也若从一家之谋魏必分矣故曰君终无适子其国可破也〉集览〈颀索隐曰音祁〉
　　〈癸丑〉显王元年齐伐魏○赵侵齐
　　〈甲寅〉二年
　　〈乙卯〉三年秦败魏韩之师于洛阳集览〈洛阳书多士篇序曰成周既成注成周洛阳下都案是古洛阳城也今河南府洛阳县东北故城在焉〉质实〈一统志云洛阳成周之地名居洛水之北故曰洛阳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秦属三川郡汉为河南郡治东汉改为雒阳魏复为洛阳晋因之隋迁郡治河南县唐改洛阳为永昌寻复旧宋初河南洛阳二县并置金以河南县省入洛阳县元仍旧本朝因之属河南府〉
　　〈丙辰〉四年魏伐宋
　　〈丁巳〉五年秦败三晋之师于石门赐以黼黻之服集览〈石门赵世家作石阿正义曰在石隰二州界黼黻之服白与黒相次画为斧形曰黼青与黒相背画为亚形曰黻案亚古弗字也礼司服疏云黼近刄白近上黒取其善断也黻取臣民背恶向善之义〉质实〈一统志云石门在平阳府解州东南自径岭逾中条山通陜州道山岭参天左右壁立间不容𮜿谓之石门〉
　　〈斩首六万〉
　　书法〈赐服不书此何以书前年秦兵至洛阳无忌惮孰甚焉于是而又败三晋之师于石门黼黻之赐周之所以自免者末矣书悲之也终纲目书赐服二是年唐天宝八载杨钊皆讥辞也〉发明〈诸侯终丧入见则冇锡礼所谓丧毕以士服见已见赐之黻冕是也岁时来朝则有锡诗所谓君子来朝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也秦西方之戎翟自春秋末年不与中国之会盟久矣入纲目以来首书伐魏至是前年书败魏韩今年书败三晋尚功首虏虐害烝民罪固不容于诛周天子不能治之则亦已矣反乃赐以黼黻之服是教以杀人之事而赏杀人之贼也果何义耶且夫三晋之民中国之民也斩首至于六万复何罪乎自是而后秦日益张至于并吞之势已成乃始欲约从伐之尚奚及哉直书于此则周人妄赏之失固自不言可知兵祸何时而弭欤吁〉
　　〈戊午〉六年
　　〈己未〉七年魏败韩赵之师于浍○秦败魏师于少梁集览〈少梁正义曰即冯翊夏阳县也魏有大梁故以少梁别之今同州韩城县南二十里古少梁国〉质实〈一统志云少梁春秋晋之邑名即古韩梁二国地也秦更名夏阳县汉属冯翊郡隋析置韩城县以古韩城为名唐属同州五代梁唐属河中府宋因之金改祯州元复为韩城县本朝因之属西安府故城在韩城县南二十二里〉○秦伯卒
　　〈秦献公薨子孝公立生二十有一年矣是时河山以东彊国六淮泗之间小国十馀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皆以夷翟遇秦摈斥之不得与中国之会盟于是孝公发愤修政欲以彊秦〉集览〈巴古巴子国有巴西巴东巴郡注见汉献帝建安十九年黔中春秋巴地战国属楚秦取之置黔中郡汉改武陵郡后周改黔州故城在今辰州西二十里槃瓠之后也黔音琴〉质实〈一统志云巴秦之郡名即周巴子国也秦灭蜀置巴郡汉因之治江州县汉末刘璋改为永宁郡晋复为巴都郡宋齐复为巴郡梁改为楚州西魏改为巴州隋初改为渝州后复为巴郡唐初复为渝州后改为南平郡五代时为王建孟知祥所据宋初改为恭州后陞重庆府元置重庆路本朝改为重庆府属四川道黔中秦之郡名即古蛮蜑所居之地春秋战国时属楚秦置黔中郡汉改为武陵郡东汉因之三国时初属蜀后属吴梁改为沅州隋初改曰朗州后复为武陵郡唐初复为朗州后改为武正军五代梁曰武顺军唐曰武平军宋初属朗州后升为常徳军节度元改常徳路本朝改为常徳府属湖广道〉
　　发明〈秦伯何以不名史失其传名不登于简册也春秋诸侯凡与会盟聘问者卒则名之如宋公和陈侯鲍之类是也其不与会盟聘问者卒则不名如滕侯卒宿男卒之类是也纲目不书名者如此年之秦伯三十六年韩侯之类考之前史皆不载其名虽或间见于后人附注之中亦不得知其实故皆从滕侯宿男之例亦及史阙文之意也若强以附注不可信之名而名之则失春秋之旨矣〉
　　〈庚申〉八年〈秦孝公燕文公元年〉彗星见西方集览〈彗星杜预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音似义反正义曰彗徐醉反又先到反妖星光芒偏指如彗者也春秋钩命决宋均注云彗五彗也色苍则王侯破天子苦兵赤则贼起彊国恣黄则女害色权夺后妃白则将军逆二年兵大作黒则水精贼江河决贼处处起杨韩占云其象若竹彗木条长短无常长大见久则灾深短小见不久则灾狭也〉○卫公孙鞅入秦
　　〈秦孝公令国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徳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十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彊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卫公孙鞅闻之乃西入秦鞅卫之庶孙也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病魏惠王往问之曰公叔病如有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卫鞅年虽少有奇才愿君举国而听之王嘿然公叔曰君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召鞅谢曰吾先君而后臣故先为君谋后以告子子必速行矣鞅曰君不能用子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子之言杀臣乎卒不去王出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卫鞅也既又劝寡人杀之岂不悖哉鞅既至秦因嬖臣景监以求见说以富国彊兵之术孝公大悦与议国事〉集览〈岐雍岐周文王所封邑汉为扶风郡隋改岐州唐改凤翔府括地志云岐山在岐州岐山县东北十里雍扶风雍县也以有东殽西汉南商北居庸四山之所拥翳故名曰雍天子致伯秦本纪孝公十九年天子始封爵为伯正义曰伯音霸公羊传成八年其称天子何注云天子者爵称也圣人受命皆天所生故谓之天子疏觧云案辨名记天子无爵而以天子为爵称者言爵醮也所以醮尽其材天子有圣徳居无极之尊位谓之爵称亦何伤而云无爵者谓无如诸侯以下九命之爵耳岂谓无尊美之爵乎记郊特牲云古者生无爵死无谥天子有谥有爵明矣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自厉共公躁公简公至出子其间怀公自杀出子被杀故曰不宁也秦本纪曰秦以往者数易君君臣乖乱栎阳苏林曰栎音药徐广曰栎阳汉万年县也括地志云栎阳故城一名万年城在京兆栎阳县东北分土分扶问反凡裂土以封诸侯其受封者各有分也公孙鞅公孙氏也鞅名也音倚两反秦封鞅商于十五邑号曰商君公叔痤公叔氏也痤名也音在戈反如有不可讳战国魏䇿注死者人之所不能避故云中庶子战国魏策作卫庶子注此公族官别于国官及太子官嬖臣景监嬖臣便幸近习也景监姓名楚之族监去声〉正误〈天子致伯今按秦自襄公救周送王东迁有功封为诸侯穆公伐晋春秋已书秦伯何以曰孝公始封为伯也孝公十九年天子致伯乃方伯之伯周礼九命作伯谓诸侯之长也〉质实〈一统志云岐古之邑名即太王所居岐周之地春秋战国为秦地始皇并天下以属内史汉初更为中地郡寻更为右扶风三国魏改为扶风郡晋为秦国后魏改置秦平郡寻改为岐州西魏改为岐阳郡隋初为岐州后改为扶风郡唐初复为岐州后改为凤翔府宋因之属秦凤路金置天兴军元为凤翔路本朝复为凤翔府属陜西道雍古之邑名本召穆公之采邑春秋时为故雍秦置雍县汉属右扶风后魏为秦平郡治隋为扶风郡治唐至徳初改为凤翔县仍析置天与县后省凤翔入天与金复改为凤翔县元仍旧本朝因之属凤翔府栎阳秦之县名属内史汉高帝初都于此既葬太上皇于万年陵遂分栎阳置万年县治栎阳城中故又名万年城今废为镇故城在西安府临潼县北五十里〉
　　书法〈上书见西方下书入秦鞅之为彗大矣东诸侯其忧乎通鉴是年不书彗见纲目特取而书之其旨微矣书彗始此终纲目书彗十有七是年周赧王十年十二年秦始皇三十三年汉景帝二年莽癸酉年晋成帝咸康二年孝武帝宁康元年安帝义熙十四年陈文帝乙酉年唐高宗总章元年睿宗太极元年文宗开成二年懿宗咸通五年昭宗大顺二年昭宣帝天祐二年后唐癸未年书孛五十三则彗之为变非孛比矣〉
　　发明〈天人相应之机至不可诬也自圣经灾异之书绝笔于获麟之后泯泯棼棼至于战国乱离瘼矣天变于上民病于下不可一端举也今也上书彗星见西方下书卫鞅入秦何哉盖秦自用鞅之后奋其馀烈日肆虎狼之毒吞噬列国凡上世神明之胄扫殄无遗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灾变之形孰有大于此者不惟是也废井田开阡陌罢封建置守宰举先王之典籍尽畀之烈焰之中自昔三代数圣人良法美意扫地不存其为彗也大矣星变之烈岂偶然哉然则鞅乃西方之彗出而扫灭宇内者尔通鉴是年不载彗星之出纲目取诸迁史年表特笔于此盖有深意存乎其间君子不可不察也〉
　　〈辛酉〉九年
　　〈壬戌〉十年秦以卫鞅为左庶长定变法之令
　　〈卫鞅欲变法秦人不悦鞅言于孝公曰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徳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茍可以彊国不法其故甘龙曰不然因民而教者不劳而成功縁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両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公曰善乃以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収司连坐不告奸者要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収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募民能徙置北门者子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与五十金乃下令令行期年民之国都言新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君嗣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鞅曰此乱法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其后民莫敢议令司马公曰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不善者反之是以上下离心以至于败所利不能药其所伤所获不能补其所亡岂不哀哉商君以刻薄之资处攻战之世犹且不敢忘信以畜其民况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集览〈为什伍而相収司连坐索隐曰什伍者五家为保十家相连収司相纠发也一家有罪九家举发若不纠举则十家连坐正义曰司管也为什伍之法使之相収相管以率受爵率与律同复其身复音福除也谓除免其身役事末利事务也末利工商也盖农桑为本故上文云本业耕织举以为収孥孥妻子也索隐曰谓纠举而収录其妻子没为官奴婢论不得为属籍论平声议法也谓宗室若无军功则不得入宗属之籍名田宅臣妾衣服案商君本传此句之下有以家次三字对上句以差次或以名字作上句读误矣索隐注谓各随其家爵秩之班次不使僭侈逾等也汉武帝时董仲舒言宜限民名田以赡不足杜佑通典注名田占田也各为立限不使富者过制则贫弱者可足也汉哀帝初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诸侯王列侯公主皆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公主名田县道及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正误〈以率受爵今按韵书云率约数也犹差等也名田宅臣妾衣服今按通鉴节去三字则此句当蒙上文各以差次四字通为一句〉
　　书法〈纲目书律令多矣书省书正书更定书议定书新律令未有书变法者书变法何罪首变古也故书卫鞅而削其族纲目书律令之变二十五秦壬戌年变法令汉惠帝四年省法令武帝元光五年定律令成帝河平元年省律令晋甲申年贾充正法律宋辛卯年魏更定律令丁巳年再书己未年高允议定辛未年魏更定齐律书成癸未年梁颁新律梁甲申年魏更定庚午年齐定律癸未年周颁大律丁酉年周颁刑书己亥年周作刑经辛丑年隋初行新律癸卯年隋更定律大业三年颁新律戊寅年唐定律令贞观元年更定十一年定律令五代庚午年梁定律令癸未年唐复旧律令丁巳年周作刑统书变法者一而已〉
　　〈癸亥〉十一年〈韩昭侯元年〉秦败韩师于西山
　　〈甲子〉十二年
　　〈乙丑〉十三年
　　〈丙寅〉十四年齐魏会田于郊
　　〈魏惠王问齐威王曰齐亦有宝乎威王曰无有惠王曰寡人国虽小尚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岂以齐大国而无宝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为宝者与王异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为宼有盼子者使守高唐则赵人不敢东渔于河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则燕赵之人从而徙者七千馀家有种首者使备盗贼则道不拾遗此四臣者将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惠王有惭色〉集览〈郊汉书吕产封郊索隐曰郊县属沛郡一作洨音下交仄檀子檀姓也史失其名索隐曰古者大夫皆称子南城县名属泰山盼子田盼也高唐本博州县今改州属东昌路黔夫姓名黔音渠金反俆州索隐曰即薛县也俆音舒非九州之徐春秋作舒州贾逵曰说文作䣄䣄在薛县是也郡国志鲁国薛县六国时曰俆州纪年云梁惠王下邳迁于薛故名俆州则俆与䣄并音舒正义曰俆州齐西北界上地名也在渤海东平县种首名也史失其姓种上声〉质实〈一统志云高唐春秋齐之邑名汉始置县属平原郡后魏置南清河郡北齐罢郡隋初以县属贝州后属清河郡唐改为崇武县后复为高唐县属博州五代梁改鱼丘县后唐复旧晋改齐城县汉复为高唐县宋金仍属博州元初属东平路至元中改为州本朝因之属东昌府〉
　　书法〈会不言故言故丑辞也书会田于郊丑之也书田始此终纲目书田三是年宋甲申年魏主唐穆宗长庆二年书猎十三汉武帝元鼎五年成帝元延三年桓帝永兴二年延熹元年六年灵帝光和五年宋癸卯年唐太宗贞观五年十一年十六年后唐甲申年再猎乙酉年凡田猎讥也惟魏太武唐太宗非讥辞〉
　　〈丁卯〉十五年秦败魏师于元里取少梁○魏伐赵围邯郸〈戊辰〉十六年齐伐魏以救赵魏克邯郸还战败绩
　　〈初孙膑与厐涓俱学兵法涓仕魏为将军自以能不及膑乃召之至则断其足而黥之欲使终身废弃齐使者至魏膑阴见之使者窃载以归田忌客之进之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至是谋救赵以膑为将辞以刑馀之人不可乃使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批亢𢷬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之轻兵锐卒竭于外而老弱疲于内若引兵疾走其都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忌从之十月邯郸降魏魏师还与齐战于桂陵魏师大败〉集览〈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孙子本传拳作卷索隐曰谓事之杂乱纷纠也解之者当善以手解之不可控卷而击之案卷即拳刘氏释云控总卷缩非也救斗者不搏撠索隐曰谓救斗者当善㧑解之毋以手助相搏撠则其怒益炽矣案撠谓以手持撠刺人也批亢𢷬虚索隐曰批白结反相排批也亢拒也𢷬击也冲也虚空也谓敌人相亢必须批之彼兵若虚则冲𢭏之欲令田忌击梁之虚也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索隐曰谓若批其相亢冲𢷬彼虚则是事形相格而其势自禁止则彼自为解兵也格音阁攱阁不得行也〉正误〈控拳今按作拳击说则与下文救斗者不搏撠意重孟康云拳与絭同区愿切攘臂绳也汉书注攘臂犹捋臂也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盖以理乱𢇁为喻言杂乱纷纠者当徐解之不可急持拘捋也犹左传言治𢇁而棼之搏撠今按搏手击也撠拘持也批亢今按亢本喉肮字居郎切衿要之处也汉书娄敬云与人斗不扼其亢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音义皆同批反击也史记批其逆鳞亦谓龙喉下有逆鳞也此言批亢谓击其要处也下文云引兵疾走其都即要处也若彼亢拒而我击之则与𢷬虚之义不侔矣〉
　　韩伐东周取陵观廪丘集览〈陵观地名在兖州境刘伯庄曰观工唤反廪（“㐭”换为“面”）丘地理志兖州有廪（“㐭”换为“面”）丘县史记韩世家作邢丘邢丘注见赧王四十九年〉质实〈一统志云廪丘周之邑名春秋时属齐战国时属韩汉置廪（“㐭”换为“面”）丘县属高平郡三国魏及晋宋皆因之隋省入郓城县故城在东昌府范县义东堡春秋齐乌馀以廪丘奔晋又曹魏移兖州于廪丘即此〉
　　〈己巳〉十七年秦伐魏○诸侯围魏襄陵集览〈襄陵河东有襄陵县今属平阳府〉质实〈一统志云襄陵晋大夫郤犨之食邑名以襄王陵在此因名汉始置襄陵县属河东郡魏属平阳郡后魏分置擒昌县北齐移擒昌治此隋复为襄陵县唐徙治于汾水之西五代晋属绛州改属河中府宋属晋州金属平阳府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平阳府〉
　　〈庚午〉十八年秦伐魏○韩以申不害为相
　　〈申不害者郑之贱臣也学黄老刑名以干韩昭侯昭侯用以为相内修政教外应诸侯十五年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彊申子尝请任其从兄昭侯不许申子有怨色昭侯曰所谓学于子者欲以治国也今将听子之谒而废子之术乎抑其行子之术而废子之请乎子尝教寡人修功劳视次第今有所私请将奚听乎申子乃辟舍请罪曰君真其人也昭侯有弊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袴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集览〈学黄老刑名申不害本传申子之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索隐曰黄老之法清简无为君臣自正黄帝之言无传矣老𥅆之书有八十一篇刑名注见汉景帝元年〉质实〈一统志云申不害京人〉
　　〈辛未〉十九年秦徙都咸阳始废井田
　　〈卫鞅筑冀阙宫庭于咸阳徙都之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为禁并诸小乡聚集为一县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废井田开阡陌平斗桶权衡丈尺〉集览〈冀阙正义曰冀记也记列教令当于此门阙也阙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崔豹古今注云人臣至此则思其所阙盖为二台于门外作楼观于上上圆下方以其县法谓之象魏象治象也魏者其状巍然高大使民观之因谓之观两观䨇植中不为门是观与象魏阙一物而三名咸阳汉高更名新城汉武更名渭城今长安是关中记秦孝公都咸阳今渭城是始皇都咸阳今城南大城是山南曰阳水北亦曰阳其城在渭水北又在九嵏诸山之南故名咸阳同室内息者为禁息止也秦俗父子兄弟同室居止鞅始更为制而禁之开阡陌路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正义曰案谓驿塍也平斗桶权衡桶音勇字通作甬量器名今之斛也称锤曰权称上曰衡权与物钧而生衡所以知物轻重记月令仲春角斗甬注角平之也仲秋平懽衡〉正误〈开阡陌今按朱子曰阡陌便是井田一横一直如遂上有涂便是陌洫上有路便是阡自阡陌之外冇地则又闲在那里先王所以如此者乃是要正经界恐人相侵占今商鞅却破开了遇可作田处便作田更不要整齐这开字非开创之开乃开辟之开也〉质实〈一统志云咸阳秦之县名孝公徙都于此其地在山南水北山水皆阳故名咸阳汉初曰新城县元鼎初改渭城县东汉省晋时石勒于此置石安县后苻秦置咸阳郡隋郡废唐复为咸阳县属京兆郡宋金仍旧元省入兴平县寻复置县本朝因之改属西安府〉
　　书法〈书始何罪首变古也凡立法有变古为民害者必书始若初〉
　　发明〈井田上世之良法也自黄帝画埜分州更唐虞夏商周而法始大备前世论之详矣鞅独何人乃举而废之又从而更赋税之法其变古之罪不可胜诛然纲目皆以秦书而不以鞅书者盖变法者鞅而用鞅者秦也澄源正本首恶必归于秦秦亦安得而辞哉其旨严矣〉
　　〈壬申〉二十年〈赵肃侯元年〉
　　〈癸酉〉二十一年秦更赋税法
　　〈甲戊〉二十二年
　　〈乙亥〉二十三年卫贬号曰侯服属三晋
　　〈初子思言茍变于卫侯曰其材可将五百乘公曰吾知其可将然变尝为吏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故弗用也子思曰夫圣人之官人犹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故杞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也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谋况和非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讃己暗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甚焉君暗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已国无类矣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子思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鸟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集览〈干城之将诗兔置篇公侯干城注干捍也笺云干也城也皆以御难也谓可任以干城其民干如字孙炎注干楯所以自蔽捍也旧音戸旦反左传注谓捍蔽其民若城然〉
　　书法〈卫故侯爵也不书曰复而曰贬何著其心也自卑以求媚于人则不足以言复矣〉发明〈卫自康叔受封固侯爵也至是乃始贬号曰侯何哉盖春秋列国率皆僭号称公如郑伯郲子𣏌男之类甚至叶以楚之属县亦称曰公今焉卫之自贬特迫于势之微弱求为取容之地尔彼韩赵魏乃晋之大夫卫与晋为兄弟之国其视三家则其外臣也甘为服属不亦伤乎然三家尚能并晋而有之又何有于卫哉特其土地褊小不足以动三晋之心不然岂贬号所能免耶特笔书此亦足见强大之凌弱小而微者之不能自立其亦可哀也已〉
　　〈丙子〉二十四年
　　〈丁丑〉二十五年诸侯会于京师集览〈京师公羊传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书法〈会于京师何非朝也天威咫尺而莫之朝焉以是为不恭故书诸侯不序略之也据浊泽之会诸侯皆序〉
　　〈戊寅〉二十六年致伯于秦诸侯贺之秦使公子少官帅师会诸侯来朝
　　书法〈诸侯何以不序略之也来朝也其略之何秦所使也往年会于京师矣未尝朝也朝觐诸侯之常礼而待命于人以是为不恭故略之也书曰秦使公子少官帅师会诸侯来朝属辞比事而诸侯之慢秦之强可见矣已受诸侯之贺而使大夫朝周秦之不王孰甚焉然则曷为书会诸侯不以大夫主诸侯也纲日之修君臣之分而已自入纲目至周亡凡六王百四十八年其来朝者二烈王六年周衰甚矣〉
　　发明〈秦至是盖益强矣致伯于秦周之取容也帅师会侯秦之胁制也比而书之周秦之情见矣〉
　　〈己卯〉二十七年〈案史记是年齐宣王元年通鉴与史记不同而考异不载其说未详所据后湣王元年放此〉
　　〈庚辰〉二十八年魏伐韩齐伐魏以救韩杀其将厐涓虏太子申
　　〈魏使厐涓伐韩韩请救于齐齐威王召大臣而谋之成侯邹忌曰不如勿救田忌曰不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矣不如蚤救之孙膑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韩受魏之兵顾反听命于韩也且魏有破国之志韩见亡必东面而愬于齐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则可以受重利而得尊名也王曰善乃阴许韩使而遣之韩因恃齐五战不胜而东委国于齐齐因起兵使田忌将孙子为师以救韩直走魏都厐涓闻之去韩而归魏人亦大发兵使太子申将以御齐师孙子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乃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厐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率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厐涓死此树下令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火举而俱发涓果夜至见白书以火烛之读未毕万弩俱发魏师大乱涓乃自刎曰遂成坚子之名齐因乘胜大败魏师虏太子申〉集览〈蹶上将魏武帝曰蹶挫也索隐曰蹶居月反刘氏云蹶毙也大将军必致僵仆马陵徐广曰在魏州元城东南十里正义曰虞喜志林云濮州鄄城东北六十里有陵涧谷深峻可以置伏案厐涓败在此徐说非〉质实〈一统志云马陵道名在大名府城东南一十里〉
　　〈辛巳〉二十九年秦卫鞅伐魏诱执其将公子卬而败之魏献河西地于秦徙都大梁秦封鞅为商君考异〈提要无于秦二字〉
　　〈卫鞅言于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有腹心之疾非魏并秦即秦并魏何者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以盛而魏往年大破于齐诸侯叛之可因此时伐魏魏不支秦必东徙然后秦据河山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此帝王之业也公从之使鞅将兵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御之军既相距鞅遗卬书曰吾始与公子驩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欲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之民卬以为然乃与会盟而饮鞅伏甲袭卬虏之因大破魏师魏惠王恐献河西地于秦以和因去安邑徙大梁乃叹曰吾恨不用公叔之言秦封鞅商于十五邑号曰商君胡氏曰使鞅而可杀杀鞅而魏长无患未害为杀无罪以利己仁者不为也况天下不止一鞅可胜杀乎惠王不恨不用孟子之言而以不用公叔之言为恨其亦可谓愚矣〉集览〈大梁本地名大音泰正义曰从蒲州安邑徙都大梁今汴州浚仪大梁亭是商于十五邑索隐曰商于皆在弘农正义曰古商国今商洛县是在商州东九十里于在邓州内乡县东七里案十五邑近此二邑未害为句绝言为此亦无伤也〉正误〈未害为杀无罪以利己今按此九字当为一句而贯下文言于杀无罪以利己仁者不为之义无伤也〉质实〈一统志云大梁战国魏之郡名魏都于此号为大梁秦为三川郡地汉为陈留郡地晋改为陈留国东魏改置梁州后周改为汴州隋废之以其地并入荥阳等郡唐武徳初置汴州天宝初复为陈留郡乾元初又为汴州兴元初徙宣武军治此五代梁都此号东京开封府后唐复为汴州晋汉周皆为东京开封府宋因而都之金升为汴京后复都焉元改汴梁路本朝仍为开封府属河南道〉书法〈诱执何讥谲也书诱执始此终纲目书诱执五是年公子卬赧王十六年楚君槐五十六年公子胜梁辛未年江安侯圎正唐元和五年卢从史而秦居其三焉秦之谲甚矣〉
　　发明〈秦尚功首虏之国也疾驱力战类皆无名之师至是伐魏诱执其将则诈谋为益甚矣鞅以是而受封秦以是而赏功书之详词之复所以著秦氏君臣之罪而非夸其战伐也鞅之诈谋若此而犹欲以徙木予金为示信之举何哉虽然徙木予金亦诈谋也〉
　　齐赵伐魏
　　〈壬午〉三十年〈楚威王商元年〉
　　〈癸未〉三十一年秦伯卒秦人诛卫鞅灭其家
　　〈孝公薨太子立是为惠文王公子䖍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之商君出亡欲止客舍舍人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叹曰为法之弊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不受内之秦秦人攻杀之车裂以徇尽灭其家初商君用法严酷步过六尺者有罚弃灰于道者被刑尝临渭论囚渭水尽赤为相十年人多怨之尝问赵良曰我治秦孰与五羖大夫贤良曰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商君曰诺良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君一救荆祸巴人致贡犬戎来服其为相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及其死也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见也因景监以为主其从政也陵轹公族残伤百姓公子䖍杜门不出已八年矣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闟㦸者旁车而趋书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此数者非恃徳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贪商于之富宠秦国之政畜百姓之怨而无变计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収君者岂其微哉商君不听居五月而难作胡氏曰鞅至是虽有变计亦无所施矣何则百姓者其雠也六国者其敌也惠文王之憾不可平公子䖍之刑不可补商于蕞尔之地不足以自蔽也欲图善后之䇿亦无所为而可矣呜呼刑名之学刻薄之徒亦可以少戒哉〉集览〈五羖大夫荆之鄙人左传僖五年晋执虞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晋世家作虏井伯百里奚正义曰南雍州记云百里奚字井伯宛人也宛属楚楚初国于荆州故云荆案春秋初例称荆僖公后始称楚百里奚后亡走宛楚鄙人执之秦穆公以五羖羊皮赎之授以国政号五羖大夫或曰百里奚自卖五羖皮为人养牛以要秦故曰举之牛口之下三置晋君索隐曰谓立晋惠公怀公文公也一救荆祸索隐曰案十二诸侯年表秦穆公二十八年会晋伐楚朝周此云救荆祸未详巴人注见汉献帝建安二十年犬戎正义曰黄帝之后生并明并明生白犬是为犬戎也后汉书犬戎槃瓠之后今长沙武陵大半是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记曲礼上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注助哀也相谓送杵声以音声自劝也闟㦸索隐曰闟音吸㦸之名也邹诞生音吐腊反书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索隐曰此是周书文也孔子所定之馀秦国之所以収君者岂其微哉索隐曰鞅于秦无仁恩故秦之将欲収鞅者其效甚明矣故云岂其微哉〉
　　书法〈人众辞也诛例有二书伏诛者重辞也直书诛者快辞也诛卫鞅诛陈豨诛产禄诛濞诛史歆诛阎显诛董卓诛马腾诛步阐诛颕诛祖约诛张瓘诛元鉴诛尔朱显夀诛元载诛田希鉴诛刘洙直书诛而削其官皆甚快之之辞也〉
　　发明〈吴起亦鞅之流也起书杀而鞅书诛是不惟楚群臣冇射中王尸之罪而起鞅之轻重亦可见矣盖起之少恩足以亡其躯而鞅之诈力至于贻祸无穷固非起之比也然秦之于鞅用其诈以灭六国亦以自灭其国鞅之相秦用其诈以灭秦国亦以自灭其家明书于册所以示天下万世之戒严矣后之欲治商鞅之术者可不鉴诸〉
　　〈甲申〉三十二年〈秦惠文王元年〉韩申不害卒
　　书法〈卒在位也纲目不皆卒大夫在位卒功卒贤卒盗贼书死狱死书死战死书死死义书死之〉
　　〈乙酉〉三十三年宋太丘社亡集览〈宋太丘社亡封禅书注索隐曰应劭云亡沦入地非也亡谓社主亡也郭璞云宋有太丘社以社名此地也史记汉武本纪周徳衰宋之社亡注正义曰社主民也社以石为之宋社即亳社也武王伐纣而立亳社以为监戒周徳衰国将危明故宋之社为亡殷后也〉○孟轲至魏
　　〈孟子邹人名轲受业于孔子之孙子思是岁魏惠王卑词厚礼以招贤者于是孟子至梁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有以利吾国乎孟子曰君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君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惠王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不能用也〉
　　书法〈至无事不书此其书何特笔也邹人也何以不书邹据公孙鞅书卫天下之辞也〉
　　〈丙戌〉三十四年秦伐韩㧞宜阳
　　〈丁亥〉三十五年〈魏惠王一年〉
　　〈司马公曰史记六国表魏惠王三十六年薨襄王十六年薨哀王二十三年薨汲冡竹书纪年惠王三十六年改元称一年后十六年薨杜预和峤皆以为史记误分惠王之世为二王之年盖世本惠王生襄王而无哀王且竹书魏史所书必得其真故今从之〉集览〈汲冡竹书纪年索隐曰王邵案纪年之书多是伪谬晋武帝时汲郡人不凖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釐王冡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书中与经传大异者云夏年多殷益干启位启杀之太甲杀伊尹文王杀季历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夀百岁也幽王既亡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非二相共和也其书多烬简断札晋武乃诏束晳随款分释之不姓也音方鸠反〉
　　齐魏会于徐州以相王质实〈徐州注见唐昭宗景福二年泗州〉
　　书法〈会言故丑辞也浊泽之会书求为诸侯安王十三年于郊之会书田显王十四年徐州之会书相王皆丑之也按分注是岁魏惠王复改元称一年则以称王之故欤〉
　　○楚灭越
　　〈越王无彊伐齐齐说之使伐楚楚人大败之尽取吴故地东至浙江越以此散诸公族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海上而朝服于楚〉
　　〈戊子〉三十六年楚伐齐○韩侯卒
　　〈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君必不出此门何也不时吾所谓时者非时日也夫人固有利不利时往者君尝利矣不作高门前年秦㧞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故曰不时至是门成而昭侯薨〉集览〈屈宜臼许慎曰楚大夫也时在魏顾益奢顾反也时诎举赢徐广曰言时衰耗而作奢侈〉
　　秦大败魏师擒其将龙贾取雕阴集览〈雕阴魏地在龙门河西北地理志上郡有雕阴县括地志云故城在鄜州洛交县北三十四里〉质实〈一统志云雕阴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雕阴县属上郡晋为赫连勃勃所居后魏于此置上郡又分置绥州隋初改为上州后改为雕阴郡唐初改为绥州天宝中改为上郡乾元初复为绥州宋改为绥徳城元符初置绥徳军金复为绥徳州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延安府〉○燕赵韩魏齐楚合从以摈秦以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
　　〈初洛阳人苏秦说秦王以兼天下之术不用乃去说燕文公曰燕之所以不被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且秦攻燕战于千里之外赵攻燕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内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愿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必无患矣文公从之资秦车马以说赵肃侯曰当今之时山东之国莫强于赵秦之所害亦莫如赵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畏韩魏之议其后也秦攻韩魏无名山大川之限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入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必中于赵矣臣以天下之图按诸侯之地五倍于秦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而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喝诸侯使之割地以事秦秦成则其身富荣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故臣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为从亲以摈秦令其将相会盟洹水之上约曰秦攻一国则五国各出锐师以挠秦或救之有不如约者五国共伐之则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肃侯大悦厚赐赉之以约于诸侯秦乃说韩宣惠王曰韩地方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彊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明年又复求割地与则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受后祸且韩地有尽而秦求无已以有尽之地逆无己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夫以大王之贤挟彊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王从其言秦说魏惠王曰大王之地方千里地名虽小而人民甚众武士苍头奋击各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乃听于群臣之说而欲臣事秦臣愿大王熟计之也魏王听之秦说齐王曰齐四塞之国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即有军役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已二十一万矣夫韩魏之所以重畏秦者为与秦接境也兵出而相当不十日而存亡之机决矣幸而胜则兵半折四境不守不胜则国已危亡随其后此韩魏所以重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过阳晋经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是故恫疑虚喝骄矜而不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不深料此而欲西面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愿大王少留意计之齐王许之乃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彊国也地方六千馀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故秦之所害莫如楚楚之与秦其势不两立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䇿者相去远矣大王何居焉楚王亦许之于是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车骑辎重拟于王者〉集览〈傅国都而止傅音附著也止谓兵止于此祸必中于赵中竹仲反战国策注犹射中的也衡人如张仪之徒衡读曰横恐喝索隐曰喝许曷反相恐胁也邹氏音憩义疏身富荣句绝摈秦正义曰摈弃也史记作宾秦案礼金路以宾宾读作摈义异音同故史记借用索隐注为宾客之宾误洹水相州县名后属魏州左传注洹水出汲郡林虑县东北至魏郡长乐县入清水洹音桓今土俗音袁应劭曰在汤阴界瓒曰在今安乐县北挠秦挠音女巧反乂火高反扰也乱也效之效献也宁为鸡口无为牛后战国䇿作宁为鸡尸不为牛从延笃注尸主也从牛子也言宁为鸡中之主不为牛子之从后也鲍彪较注云沈括辩亦以为鸡尸牛从案苏秦称牛后者盖故以恶语侵韩欲威侯怒而从之耳鸡尸牛从谬误也正义曰鸡口虽小犹能进食牛后虽大乃出粪也苍头颜师古曰长大有膂力者之𭈹项羽传异军苍头应劭曰言其与众异也苍头谓若赤眉青领以相纪也战国䇿魏有苍头二十万如淳曰苍头魏兵卒之号也晋灼曰殊异其军为苍头谓著青帽也厮徒厮养马之贱者也徒仆隶也四塞塞先代反高诱曰四面有山关之固故曰四塞亢父郑徳曰音亢甫索隐曰亢旧音刚刘伯庄𮎛恺并音苦浪反地理志东平亢父县括地志云故城在兖州任城县南五十里方轨尔雅方舟者并两舟则此轨亦两也犹言并辙也比行比毗义反聨次也行胡刚反列也狼顾狼性怯走喜回顾恫疑虚喝索隐曰恫音通恫疑恐惧貌虚喝喘息亦惧貎战国䇿注高诱曰恫痛也言疑之甚喝诃也秦自疑惧不敢进兵故作恐怯之词以绐韩魏霸王王于况反后仿此辎重辎载衣车重载物车颜师古曰行者之资总曰辎重正义曰辎厕也谓军粮什物杂厕载之以其累重故曰辎重〉正误〈四塞今按塞悉则切四塞四面皆充实也恫疑虚喝今按喝高诱训诃为是谓以虚词诃胁也〉质实〈一统志云洹水周之地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为魏武侯别都汉置魏县属魏都晋因之北齐省入昌乐县隋初复置隶武阳郡唐隶魏州宋属大名府金元仍旧本朝因之属大名府亢父古邑名春秋属鲁战国属楚汉置亢父县属东平国三国魏及晋宋皆仍旧隋省之故城在兖州府济南州南六十里〉
　　书法〈以为长何著六国之志也至连衡则书秦使张仪说之矣从横之说童子羞之此何以书见从约之不可恃也君子之辟异端也著其说而不没其实则不待贬而人知其为非是故燕赵韩魏齐楚合从以摈秦以苏秦为从约长则书秦使张仪说楚韩齐赵燕连衡以事秦则书然则为六国者宜何如孟子曰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以下此其道矣〉
　　发明〈昔苏轼有言苏秦之为从也合天下之异以为同聨六姓之疏以为亲以谓事之甚难者当是时也秦人并吞之势已形六国之君皆不能如孟子所谓行仁政修忠信以挞其坚甲利兵则为目前救急之计者舍合从之外亦未冇他䇿苏秦适逢其机故不旋踵遂合于一惜乎秦之为谋徒能捭阖其说以利而㗖六国尔天下大势利害所在彼固不能深言之也纲目书此则若六国之自合从而不言苏秦之说者亦以示当时之势不容不合尔然未几继书从约皆解于下则以见秦特偷取一时之富贵非真能为六国深谋远虑者学者比而观之则知诈谋游说果不足恃而合从连衡之事果非君子之所当尚也欤〉
　　〈己丑〉三十七年〈燕易王韩宣惠王齐宣王辟疆元年〉秦以齐魏之师伐赵苏秦去赵适燕从约皆解考异〈提要书曰秦及齐魏伐赵从约解〉
　　〈秦使公孙衍欺齐魏以伐赵赵肃侯让苏秦秦恐请使燕必报齐乃去赵而从约皆解〉
　　书法〈以者何易辞也前年六国合从齐魏在焉至是逾年耳秦得以其师伐赵合之何难败之何易哉势则然也故上书燕赵韩魏齐楚合从以摈秦以苏秦为从约长下书秦以齐魏之师伐赵虽间有事不书所以著从约之不可恃也赧王四年继书秦君卒诸侯复合从〉
　　魏以阴晋为和于秦集览〈阴晋地理志华州华阴县春秋魏阴晋也秦惠文王更名宁秦汉高改名华阴〉质实〈一统志云阴晋古地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秦改曰宁秦汉始置华阴县以在华山之阴故名唐分置潼津县寻省入华阴垂拱初改仙掌县神龙中复曰华阴宝历中改太阴县后复为华阴县宋金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西安府〉
　　〈寔华阴〉
　　齐伐燕
　　〈庚寅〉三十八年
　　〈辛卯〉三十九年秦伐魏魏献少梁河西地于秦
　　〈壬辰〉四十年秦伐魏取汾阴皮氏㧞焦集览〈汾阴地理志河东汾阴县括地志云今蒲州县其故城俗名殷汤城在汾阴北九里皮氏地理志河东有皮氏县括地志云即綘州龙门县故城在龙门西北三十步焦地理志弘农陜县有焦城括地志云古焦国在陜县东北百步古虢城中东北隅因焦水为名武王克商封神农之后于焦〉质实〈一统志云汾阴战国时魏邑名汉置汾阴县属河东郡晋时刘渊省入蒲坂县后魏复置属汾阴郡隋属河东郡唐初属秦州寻改属蒲州开元中改宝鼎县宋真宗祀汾阴改曰荣河县置庆成军寻废以县属河中府金置荣州元仍为荣河县本朝因之改属平阳府皮氏春秋时晋邑名战国时属魏秦置皮氏县汉属河东郡魏晋皆属平阳郡后魏改龙门县及置龙门郡隋初郡罢以县属蒲州唐置秦州贞观中州废以县属绛州元和初属河中府宋宣和初改为河津县金属荣州后复属河中府元仍旧本朝因之属平阳府焦古邑名以焦水为名周武王克商封神农之后于此为焦国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焦县属弘农郡东汉省之故城在河南府陜州东北三十里〉○宋公弟偃逐其君剔成而自立
　　〈癸巳〉四十一年〈楚怀王槐元年〉秦客卿张仪伐魏取蒲阳既而归之魏尽入上郡以谢秦以仪为相
　　〈张仪者魏人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纵横之术游诸侯无所遇苏秦召而辱之仪怒入秦秦王说之以为客卿至是将兵伐魏取蒲阳言于秦王请复以与魏而使公子繇质焉仪因说魏王曰秦之遇魏甚厚魏不可以无礼于秦魏因尽入上郡十五县以谢秦仪归而相秦〉集览〈鬼谷先生风俗通曰六国时从横家索隐曰鬼谷地名扶风池阳颕川阳城并有鬼谷墟盖其人所居因号焉乐䑓注鬼谷子云苏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事鬼谷也群书考索曰鬼谷先生周时高士姓名不闻以其所隐地名自号焉苏张师之授以捭阖分其书三卷蒲阳今河东蒲阪县是也魏世家秦㧞我蒲阳括地志云蒲邑故城在隰州隰川县南四十五里居蒲水北故名蒲阳又蒲阪注见赧王十二年质焉句绝质音致正义曰国彊欲待弱之来相事故遣子及贵臣往为质此音陟利反国弱惧其侵伐令子及贵臣往为质此音直实反二国敌亦为交质此音致如左传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是也〉正误〈使公子繇质焉今按质字以彊弱分二音使在一句内如左𫝊周郑交质之类宜何音要之质子为质之质皆当读若致〉质实〈一统志云鬼谷先生春秋晋平公时人姓王名诩尝入云气山采药得道颜如少童居清溪之鬼谷苏秦张仪尝问道三年辞去诩曰二子轻松乔之永夀贵一旦之浮荣惜哉鬼谷处人间数百岁后不知所之或曰嵩高之阳城亦有鬼谷又按鬼谷地名在河南府登封县北百里史记苏秦洛阳人事师于齐而习于鬼谷即此蒲阳春秋时晋邑名以居蒲水之北故名战国时属魏秦属河东郡汉为蒲坂县后魏改置河东郡后周改为蒲州隋复为河东郡治河东县唐初改为蒲州属河东道开元中改为河中府五代梁置护国军节度宋仍旧属陜西路金为蒲州寻改为河中府元因之本朝复为蒲州属平阳府〉书法〈齐伐燕取十城己而归之不书三十七年此书之何著秦谲也秦盖屡用之矣故取蒲阳既而归之则书归焦曲沃于魏则书复与楚上庸则书复与魏蒲坂则书皆所以著其谲也〉
　　〈甲午〉四十二年秦县义渠集览〈义渠索隐曰古西戎国与赵魏接境有二十五城秦昭王灭之括地志云今宁泾庆三州本其地案地理志北义渠道也秦置北地郡〉质实〈一统志云义渠春秋时义渠戎之国名秦灭义渠以其地置义渠县属北地郡汉因之东汉至晋复䧟于戎后魏置翔州隋改为弘化郡唐初置庆州天宝初改为安化郡至徳初改曰顺化郡寻升为安定军五代梁改武静军宋初为庆州后升为庆阳军金改曰安国军后置庆元路元为庆阳府本朝因之隶陜西道〉○秦归焦曲沃于魏考异〈提要书曰秦归魏焦曲沃〉集览〈曲沃地理志河东曲沃县汉武改名闻喜括地志云曲沃故城在陜州陜县西南三十二里今曲沃店是〉质实〈一统志云曲沃春秋时晋邑名战国时属魏秦汉为河东郡绛县地晋属平阳郡后魏置曲沃县属正平郡后周治乐昌堡隋属绛州又移治绛邑故城北唐宋金元皆因之本朝改属平阳府〉
　　〈乙未〉四十三年赵侯卒
　　〈肃侯尝游大陵大戊午諌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肃侯下车谢是岁薨子武灵王立置博闻师及左右司过各三人先问先君贵臣肥义加其秩〉集览〈肥义姓名也赵相〉
　　〈丙申〉四十四年〈赵武灵王元年〉夏四月秦初称王
　　书法〈入纲目以来七十九年矣于是始书月详秦僣也凡称者不宜称者也是故不宜王而王则书称王不宜帝而帝则书称帝称皇帝〉
　　〈丁酉〉四十五年秦张仪伐魏取陜集览〈陜地里志弘农有陜县古虢国也今陜州是〉质实〈一统志云陜古邑名周为虢国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先属韩后属魏汉置陜县为弘农郡治魏晋因之后魏改置陜州隋初州废以县属河南郡后复置弘农郡唐初复为陜州后改为陜府寻升保义军宋改保平军金改西安军元仍为陜州本朝以陜县省入属河南府〉○苏秦自燕奔齐〈苏秦通于燕文公之夫人恐得罪说易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齐则燕重王许之乃伪得罪于燕而奔齐齐王以为客卿秦说齐王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以敝齐而为燕〉
　　书法〈于是秦通于文公夫人恐得罪说易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在齐则燕重王许之乃伪得罪于燕而奔齐此伪奔也曷为以奔书其奔则伪其所以奔则实书奔所以著秦之隐恶也〉
　　〈戊戌〉四十六年〈案史记是年齐湣王元年〉秦齐楚会于啮桑集览〈啮桑左传作采桑服䖍曰翟地索隐曰河渠书啮桑浮兮淮泗满徐广云在梁彭城间张晏云地名如淳云邑名为水所浮漂裴骃云左传作采桑今平阳阳曲南七十里河水冇采桑津是晋境服以为翟地亦颇相近然字作啮桑或云啮桑卫地恐非〉○秦相张仪免出相魏
　　书法〈相必称以恒辞也据四十一年秦以张仪为相此其曰相魏何魏不能用仪而为仪所用也故去就在张仪则不书魏以张仪为相而书张仪出相魏取舍在黄歇则不书楚徙封黄歇而书黄歇徙封于吴〉
　　发明〈四十一年书张仪伐魏取蒲阳矣四十五年又书张仪伐魏取陜矣今焉免相于秦乃出而相魏以仪之反复固不足多责为魏国者不亦愚之甚耶且魏独不思前年之伐我者谁欤往年之伐我者又谁欤彼亲用兵以伐我既与我之父兄子弟交锋接刃力为仇敌今乃出而相我后之观史者犹且恶其谲诈为之忿然不平魏乃举国听之几何而不亡哉惟夫合纲目前后所书观之然后知仪之为反复小人而魏之为削弱不能自立也卒毙于秦不亦宜乎〉
　　○韩燕称王考异〈据四十四年分注赵武灵王赧王十七年分注赵惠文王则赵亦称王矣然诸国称王皆书而赵独不书疑漏〉
　　〈时诸侯皆称王赵武灵王独不肯曰无其实敢取其名乎令国人谓己曰君〉
　　书法〈于是赵武灵王不肯称王令国人谓己曰君则何以不书常事也而五国之罪著矣〉
　　〈己亥〉四十七年秦伐魏取曲沃平周
　　〈仪相魏欲令魏事秦而诸侯效之魏王不听秦伐魏取二邑而阴厚仪益甚〉
　　〈庚子〉四十八年王崩子定立
　　〈是为慎靓王〉
　　齐号薛公田文为孟尝君考异〈提要号作封〉
　　〈初齐王封田婴于薛号曰靖郭君婴言于齐王曰五官之计不可不日听而数览也王从之己而厌之悉以委婴婴由是得专齐权婴有子四十馀人其贱妾之子曰文通傥饶智略说靖郭君以散财养士靖郭君使文主家待宾客宾客争誉其美请以文为嗣婴卒文嗣立号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食客尝数千人名重天下司马公曰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今田文盗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侮其君下蠧其民是奸人之雄耳书所谓逋逃主萃渊薮此之谓也○孟尝君聘于楚楚王遗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谓公孙戍曰足下能使仆无行者有先人之宝剑愿献之戍许诺入见曰小国所以皆致相印于君者悦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则未至之国何以待君哉孟尝君曰善遂不受戍趋出未至中闺孟尝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戌以实对孟尝君乃书门版曰有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司马公曰孟尝君可谓能用谏矣茍其言之善也虽怀诈谖之心犹将用之况尽忠无私以事其上者乎诗曰采葑采非无以下体孟尝君有焉〉集览〈靖郭君索隐曰死后别号靖郭耳则靖郭或封邑汉齐王舅父驷钧封靖郭侯是也五官之计齐国䇿注引记曲礼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计其事之凡也高诱曰计簿书也己而厌之齐国策王曰说吾而厌之注言汝既说我则不得自厌故悉以五官之计委之通傥或作倜傥注倜傥卓异也倜音他历反登徒直送之史记注登徒姓名楚大夫登徒子也直犹当也当送象床齐国䇿注登徒楚官也文选宋玉好色赋登徒子注以登为姓非诈谖汉息夫躬传造诈谖之策注谖虚远反亦诈也〉正误〈五官今按田婴告齐宣王乃诸侯五官礼记诸侯适天子命五官而后行注五官五大夫典事者诸侯有三卿五大夫即五官也己而厌之今按此谓齐王厌于听览也〉
　　书法〈书赐号始此终纲目书赐号九是年汉宣帝地节四年博平君平帝元始元年安汉公四年宰衡陈己卯年周逍遥公唐代宗大历十四年郭子仪尚父昭宗景福二年王行瑜尚父天复二年朱全忠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五代梁壬申年钱镠尚父刘守光书推不与惟韦夐郭子仪无讥焉〉
　　〈辛丑〉慎靓王元年〈燕王哙元年〉卫更贬号曰君
　　书法〈赵武灵王令国人谓己曰君不书此何以书诛心也不知守国自贬以求媚于人其䙝王爵卑先祖甚矣纲日前书曰贬号为侯此书曰更贬号曰君甚之也〉
　　〈壬寅〉二年魏君罃卒孟轲去魏适齐考异〈提要无孟轲去魏适齐六字魏惠王薨子襄王立孟子入见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至齐宣王问齐桓晋文之事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臣未之闻也无己则王乎王曰徳何如则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曰可曰何由知吾可也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不识有诸曰有之曰是心足以王矣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集览〈衅钟新铸钟杀牲以血涂衅郄也记杂记宗庙之器其名者成则衅之以豭豚礼春官天府衅宝器郑司农云衅读为徽或曰衅鼓之衅刑于寡妻诗思齐篇文公𫝊曰刑仪法也寡妻犹言寡小君言文王以仪法内施于闺门而及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书法〈魏称王矣其曰魏君何民无二王也然则魏故侯爵也曷为不以其爵书彼其所受于天子者而既弃之矣吾又安得而予之贬曰君焉是夷之于卫也自是五国皆卒称君上书魏君罃卒下书孟轲去魏讥在嗣君矣〉
　　发明〈是时魏已称王矣胡为止书魏君哉夫王者有天下之号非诸侯所得称也春秋繋王于天为万世法其义甚明当时徐楚吴越僣号称王圣人待以夷狄皆书曰子所以深加贬绝示天下以民无二王之义也战国之初三晋始得侯爵至显之三十五年纲目书齐魏会于徐州以相王四十五年书秦初称王四十六年书韩燕称王则是当时诸侯皆称王矣然纲目于诸国未称王之前各书本爵至称王之后通书曰君盖不予其自称之僣也夫有其实则可以居其名无其实乌可居其名哉自是而后列国例皆称君矣〉
　　〈癸卯〉三年〈魏襄王元年〉楚赵魏韩燕伐秦攻函谷关秦出兵逆之五国皆败走考异〈提要无五国二字〉○宋称王
　　〈甲辰〉四年秦大败韩师于修鱼虏其将䱸申差集览〈修鱼索隐曰地名战国属韩䱸申差韩之大将名䱸疏鸠反差初街反〉正误〈䱸申差今按索隐云二将名当是曰䱸曰申差〉
　　〈斩首八万诸侯振恐〉
　　齐大夫杀苏秦
　　书法〈两下相杀不书此何以书以为秦之谖足以杀其身而已矣书以为世戒也〉
　　○魏请成于秦张仪归复相秦
　　〈张仪说魏王曰梁地方不至千里卒不过三十万地四平无名山大川之限卒戍四境者不下十万梁之地势固战场也夫诸侯之约从盟洹水之上结为兄弟以相坚也今亲兄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相杀伤而欲恃反复苏秦之馀谋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据卷衍酸枣劫卫取阳晋则赵不南梁不北而从道绝矣大王之国虽欲无危不可得也魏王乃倍从约而因仪以请成于秦仪归复相秦〉集览〈河外正义曰卷衍酸枣皆黄河南岸地故曰河外卷衍酸𬃷地理志卷县在河南酸𬃷县在陈留衍地志阙徐广曰卷即卷津在荥阳与衍相近卷音权字林音丘权反正义曰卷与衍在郑州酸枣属滑州阳晋括地志云故城在曹州乘氏县西北三十七里〉质实〈一统志云卷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汉置卷县属河南郡后省之故城在开封府原武县之西北酸𬃷古邑名春秋时属郑战国时为韩所都秦置酸𬃷县汉属陈留郡后魏属东郡北齐废之隋初复置属⿰氵⿱口肯州后属荥阳郡唐属滑州五代梁属开封府宋改延津县金置延州后废之元仍为延津县本朝因之改属开封府阳晋古邑名春秋战国俱属卫秦灭卫遂废之故城在兖州府曹县西北三十七里〉
　　书法〈张仪出入纲目悉书之特笔也秦之谲张仪为之然则秦能用仪矣其亦书相秦何仪魏人也相秦而书曰归所以著前之出为秦谋而非果免也今乃归而复其位焉耳不书秦以非新命也〉
　　〈乙巳〉五年秦伐蜀取之
　　〈巴蜀相攻俱告急于秦秦惠王欲伐蜀韩又来侵司马错请伐蜀张仪曰不如伐韩王曰请闻其说仪曰亲魏善楚下兵三川攻新城宜阳以临二周之郊据九鼎按图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翟去王业远矣错曰不然臣闻之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彊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徳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地小民贫故臣愿先从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国而戎狄之长也有桀纣之乱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广国取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焉㧞一国而天下不以为𭧂利尽四海而天下不以为贪而又有禁𭧂止乱之名是我一举而名实附也今攻韩劫天子恶名也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又未必利也不如伐蜀惠王从之起兵伐蜀十月取之秦以益彊富厚轻诸侯〉集览〈司马错田完之裔完为齐大司马后因氏焉错名也音措二周公羊传曰东周者何成周也西周者何王城也高诱曰西周王城今河南也东周成周洛阳之地索隐曰周考王封其弟于河南为桓公卒子威公立卒子惠公立长子曰西周公封少子于巩仍袭父号曰东周惠公于是有东西二周九鼎夏禹贡金九牧铸九鼎以象九州之物乃三代传国宝也桀有昏徳鼎迁于商商纣𭧂虐鼎迁于周武王迁之成王定之于郏鄏秦昭王取之〉
　　燕君哙以国让其相子之
　　〈燕相子之与苏秦之弟代昏欲得燕权苏代使齐而归燕王问曰齐王其霸乎对曰不能王曰何故对曰不信其臣于是燕王专任子之鹿毛夀谓燕王曰人谓尧贤者以其能让天下也今王以国让子之是王与尧同名也燕王因属国于子之或曰禹荐益而以启人为吏及老传天下于益而启与其党攻益夺之天下谓禹名𫝊天下于益而实令启自取之今王言属国于子之而吏无非太子人者是名属子之而实太子用事也王因収印绶自三百石吏已上而效之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哙老不听政顾为臣〉集览〈鹿毛夀徐广曰一作厝毛又曰甘陵县本名厝索隐曰春秋后语亦作厝毛夀韩子作潘夀战国策鲍彪注鹿谓钜鹿也夀之所居属国属音烛付也以燕国付与子之以启人为吏索隐曰人臣也以启之臣为益之吏效之子之索隐曰效呈也谓以印呈与子之哙老战国策注哙以老自休顾为臣顾反也言燕君反为子之之臣〉正误〈鹿毛夀今按刘伯庄云三字人姓名国语鹿作唐〉
　　书法〈书以国让何罪哙也以者不当以者也故以失地例名之〉
　　发明〈必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燕哙何人乃欲以尧自居而以子之为舜乎自魏晋而下名为禅代者纲目皆直书其自立之实未尝以逊国予之今观此书则知哙自以国逊其臣而非子之篡取其国也然子之乘燕哙之愚设谋游说处非其据卒之君臣俱不能免均为妄人也已书之于册足贻千古之笑尔〉
　　〈丙午〉六年王崩子延立
　　〈是为赧王〉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一上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一下
　　〈丁未〉赧王元年秦侵义渠得二十五城○秦伐魏取曲沃又败韩师于岸门质其太子仓以和集览〈岸门徐广曰颍阴岸亭是索隐曰河东皮氏县岸头亭括地志云岸门在许州长社西北十八里今名西武亭〉○齐伐燕取之醢子之杀故燕君哙
　　〈燕子之为王三年国内大乱将军市被与太子平谋攻子之齐王使人诱之且许为助平使市被攻子之不克被反攻平国中连战数月死者数万人齐王使章子伐燕燕士卒不战城门不闭齐人取子之醢之遂杀王哙于是齐王问于孟子曰或谓寡人勿取或谓寡人取之何如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也诸侯将谋救燕王又问于孟子孟子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天下固畏齐之彊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王不能用既而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陈贾曰王无患焉乃见孟子问曰周公使管叔监商管叔以商畔圣人亦有过乎孟子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又从而为之辞〉集览〈市被正义曰姓名也〉
　　书法〈于是子之为王三年矣书子之何不成之为君也故哙得称故燕君书取书醢书杀甚齐〉
　　〈也〉
　　孟轲去齐
　　〈是时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处士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孟子乃述唐虞三代之徳推明孔子之道以正人心息邪说为己任是以所如者不合遂致为臣于齐而归喟然叹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及卒门人公孙丑万章之徒相与记其所言为书七篇韩愈曰斯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没不得其传焉荀与杨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又曰孟轲师子思子思之学出于曽子自孔子没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故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又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集览〈处士谓不官于朝而居家者曰处士〉
　　书法〈去非有事不书此何以书特笔也圣贤之出如凤鸟之见其就其去国之治乱分焉故前书孟轲去魏以病㐮后书孟轲去齐以病宣〉
　　发明〈自显王之三十三年孟子适魏既而去魏适齐至是盖二十三年矣齐魏之君方且为合从连衡之事凡游说捭阖之人无不宾礼至命世之才则弃而不用此正所谓好画龙而不好真龙者也考之通鉴虽载孟子与时君荅问之略而不纪其去魏去齐之时至纲目始详而书之者所以著其与时不合之实重致其叹息之意云尔呜呼孟子既去则知王道之决不复行天下之决未能平治生民之决未能帖泰此固纲目之深意也学者不可不察〉
　　〈戊申〉二年〈齐湣王地元年〉秦伐赵○楚屈匄伐秦考异〈提要屈匄下有帅师字〉
　　〈秦欲伐齐患其与楚从亲乃使张仪说楚王曰大王诚能闭关绝约于齐臣请献商于之地六百里使秦女得为大王箕帚之妾楚王悦而许之群臣皆贺陈轸独吊王怒曰何吊也对曰夫秦之所以重楚以其有齐也今绝齐则楚孤秦奚贪夫孤国与之商于之地六百里哉仪至秦必负王是王北绝齐交而西生患于秦也两国之兵必俱至矣王曰愿子闭口毋复言以待寡人得地乃厚赐张仪而闭关绝约于齐使一将军随张仪至秦仪佯堕车不朝三月楚王闻之曰仪以寡人绝齐未甚邪乃使勇士宋遗借宋之符北骂齐王齐王大怒折节而事秦齐秦之交合仪乃朝见楚使者曰子何不受地自某至某广袤六里使者还报楚王大怒欲发兵攻秦陈轸曰轸可发口言乎攻之不如赂以一名都与之并兵而攻齐是我亡地于秦而取偿于齐也今已绝齐而又责欺于秦是我合齐秦之交而来天下之兵也国必大伤矣王不听使屈匄帅师伐秦秦亦发兵使庶长章击之〉集览〈箕帚之妾为妾以供扫洒也记曲礼纳女于大夫曰备扫洒注扫洒贱妇人之职详堕车详读曰佯诈也借宋之符符节也行者执以为信无符则不得逹时楚绝约于齐齐不通其使故借宋符以逹之折节鲍彪曰屈折肢节以服事也名都都大邑也名谓有闻于时者庶长章汉书音义曰秦置二十级爵第十爵左庶长至第十八爵为大庶长正义曰长展两反章名也史失其姓〉
　　〈己酉〉三年秦大败楚师于丹阳虏屈匄遂取汉中楚复袭秦又大败于蓝田韩魏袭楚楚割两城以和于秦集览〈丹阳索隐曰此丹阳在汉中成王封熊绎于楚蛮居此正义曰南郡枝江故城是舆地志归州秭归东有丹阳城蓝田汉地志京兆有蓝田县括地志云蓝田山三皇旧居在雍州东南八十里从蓝田关西入县〉质实〈一统志云丹阳春秋楚邑名秦灭楚属南郡汉废之故城在荆州府归州东七里北枕大江即屈沱楚王城也唐元和志云周成王封楚熊绎于荆丹阳之地即此后又移枝江亦曰丹阳蓝田秦之县名周礼玉之次美者曰蓝此县山出玉故以名县汉属京兆尹晋因之后魏初省后复置后周初置蓝田郡后省之以县属京兆尹唐宋金元俱仍旧本朝因之属西安府〉
　　〈丹阳之战斩首八万〉
　　发明〈楚怀贪啇于之地轻与齐绝屈匄兴无名之师轻与秦战卒之商于之地不可得而屈匄亦不免俘虏为楚者亦可已矣忿不思难又复袭秦果何义耶内丧师徒之众外召韩魏之兵利之不可徇也如此观纲目所书词繁而不杀则其曲固有在矣率土地而食人肉者可不戒哉〉
　　燕人立太子平为君
　　〈昭王即位于破燕之后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卑身厚币以招贤者问郭隗曰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与之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隗曰古之人君有以千金使涓人求千里马者马已死买其骨五百金而返君怒涓人曰死马且买之况生者乎马今至矣不期年而千里马至者三今王必欲致士先从隗始况贤于隗者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改筑宫而师事之于是士争趣燕乐毅自魏往王以为亚卿任以国政〉集览〈涓人韦昭曰今中涓也汉仪注天子有中涓颜师古曰涓洁也主居中而洁除之人陈渉世家应劭注涓人如谒者吕氏春秋荆柱国荘伯令谒者驾令涓人取冠〉质实〈一统志云乐毅灵寿人乐羊之后〉
　　韩君卒
　　〈韩宣惠王尝欲两用公仲公叔为政缪留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齐简公用陈恒阚止而见杀魏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君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党其寡力者藉外权群臣有内树党以骄王有外为交以削地君之国危矣胡氏曰缪留之论似是而非不可遂以为法也使所用而贤则一人而足不虞其专擅左右参副不虞其比党使其不贤则一人足以丧国又况二三其众乎意者缪留于仲叔阴有所附欲国柄归一而不分故危言以动其君耳〉集览〈犀首魏官名公孙衍为此官因为号焉司马彪曰若今虎牙将军〉
　　〈庚戌〉四年〈燕昭王平韩㐮王仓元年〉蜀相杀蜀侯考异〈据后书秦诛蜀相荘则此当书蜀相荘弑其君〉
　　书法〈杀蜀侯者蜀相也不书弑何失国之君也然则君失国则固可杀欤不死社稷而见杀于其臣亦不足以言君矣终纲目君弑书杀八以盗杀书杀者一楚当以独夫书杀者一汉承祐以失地书杀者二蜀侯齐君地以两下相杀书者四楚郝赵石鉴段随凉绍蛮夷书杀不与焉〉
　　○秦使张仪说楚韩齐赵燕连衡以事秦秦君卒诸侯复合从考异〈提要事秦下有秦封仪为武信君七字〉
　　〈秦惠王使告楚怀王请以武𮤑之外易黔中地楚王曰不愿愿得张仪而献黔中仪请行秦王曰楚将甘心于子奈何仪曰秦彊而楚弱大王在楚不冝敢取臣且臣善其嬖臣靳尚尚得事幸姬郑䄂䄂言王无不听者遂往楚王囚将杀之尚谓䄂曰秦王甚爱张仪将以六县及美女赎之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贵而夫人斥矣于是䄂日夜泣于王曰臣各为其主耳今杀张仪秦必大怒妾请子母俱迁江南毋为秦所鱼肉也王乃赦仪而厚礼之仪因说曰夫为从者无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不格明矣今王不事秦秦劫韩驱梁而攻楚则楚危矣又自巴蜀治船积粟浮岷江而下一日行三百馀里不十日而距捍关捍关惊则黔中巫郡非王之有又举甲而出武关则北地绝夫秦之攻楚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臣所为大王患也大王诚听臣请令秦楚长为兄弟之国楚王已得仪而重出地乃许之仪遂说韩王曰韩地险恶山居国无二岁之食见卒不过二十万而秦兵百馀万山东之士被甲蒙胄而会战秦人捐甲徒裼以趋敌此无异垂千钧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据宜阳塞成皋则王之国分矣为大王计莫如事秦而攻楚以转祸而悦秦韩王许之仪归报秦封以六邑号武信君复使东说齐王曰从人说大王者必曰齐蔽于三晋地广民众兵彊士勇虽有百秦将无奈齐何大王贤其说而不计其实今秦楚嫁娶韩献宜阳梁效河外赵割河间大王不事秦秦驱韩梁攻南地悉赵兵指博关临菑即墨非王有也齐王许之仪西说赵王曰大王收率天下以摈秦秦兵不敢出函谷关者十五年唯大王有意督过之也今以大王之力举巴蜀并汉中𮎛两周守白马之津秦虽僻远然而心含忿怒之日久矣今有敝甲凋兵军于渑池愿渡河逾漳据畨吾会邯郸之下愿以甲子合战正殷纣之事谨使使臣先𨳩左右今楚与秦为昆弟韩梁称藩臣齐献鱼盐之地此㫁赵之右肩也夫㫁右肩而与人斗失其党而孤居求欲毋危得乎今秦发三将军塞午道军成皋渑池约四国为一以攻赵赵服必四分其地臣窃为大王计莫若与秦约为兄弟之国也赵王许之仪北说燕王曰赵已事秦大王不事秦秦下甲云中九原驱赵攻燕则易水长城非王之有矣燕王请献常山之尾五城以和仪归报未至而惠王薨子武王立武王自为太子时不说仪诸侯闻之皆畔衡复合从〉集览〈武关秦之南关也通南阳文颖曰在秦西百七十里弘农界括地志云故关在商州商洛东春秋时少习也杜预曰习商县武关不格犹言不敌也岷江正义曰蜀郡岷江本冉□国禹贡岷山导江案郡县志岷山在茂州西北裂鹅村水之上源曰羊膊裂为三𣲖一入大渡河一入征南一入溢村至石纽则禹所导江也岷江支流过成都温江县西二里东南分入双流县界距捍关战国楚策注距训至也张仪传注徐广曰巴郡鱼复县有捍水关案鱼复今䕫州奉节是索隐曰捍关楚之西界北地绝正义曰楚之北境㫁绝非谓幽州北地郡也重出地重难也犹言爱惜也捐甲徒裼捐弃衣甲徒跣袒裼也下甲犹言顿兵也河外索隐曰河之南邑若曲沃平周等正义曰谓同华州地也博关苏秦传注徐广曰齐威公六年晋伐齐至博陵东郡有博平以为博关正义曰在博州督过之张仪传注索隐曰督者谓正其事而责之督过是深责其过也战国赵策高纯注督视责也汉中索隐曰在秦之山南楚之西北汉水南之地名曰汉中午道索隐曰此午道地名当在赵东齐西郑玄云一纵一横为午午道交道也刘伯荘云齐西界案在博州之西境〉正误〈下甲今按犹曰肯言下兵〉质实〈一统志云武关秦之南关也在西安府商县东一百八十里本朝建有巡检司在焉岷江即四凟之一也俗名汶江源出成郡府茂州西北裂鹅村之岷山经茂州城下西南至威州又过汶川转而东南至灌县过金马口至新津县与皂江水合捍关注见汉献帝建安十四年巴东郡汉中秦之郡名汉隶益州郡东汉改为汉寕郡曹魏复为汉中郡寻改为梁州晋初䧟于蜀后又䧟于苻秦宋齐梁及元魏皆以梁州治汉中郡后周改为汉川郡隋改为汉中郡唐初复为梁州后改为褒州寻升为兴元府宋因之元改兴元路本朝改为汉中府隶陜西道〉
　　书法〈书连衡何著衡人之不足恃也故下继书诸侯复合从纲目于从衡之言深抑之上书以苏秦为从约长下书苏秦去赵适燕从约皆觧所以著合从之不可恃上书连衡以事秦下书秦君卒诸侯复合从所以著连衡之不可恃〉
　　发明〈苏秦说六国合从纲目书之则若六国之自合张仪说五国连衡纲目书之则以秦使为文均之游说也而书法不同若此何哉盖六国迫于秦其势不容不合则合从者六国之志也至连衡事秦则岂其本心哉假秦之威以肆其胁制之说五国亦不获己而强从之耳未㡬复畔衡合从则五国之情见矣然则仪固不能使之连衡而秦亦不能使之合从也势使然尔后之论从衡之士者盍以此观之毋谓仪秦辨诸〉
　　〈辛亥〉五年〈秦武王元年〉秦张仪复出相魏考异〈提要出字在复字上张仪诡说秦武王而相魏一岁卒仪与苏秦皆以从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贵天下争慕效之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犀首及秦弟代厉又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辨诈相高不可胜载而仪秦衍最著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妾妇之道而已恶得为大丈夫乎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秦诛蜀相庄
　　书法〈蜀侯不书弑矣则其曰诛何不诛则乱臣贼子接迹于天下矣蜀侯不书弑所以示不君之讥陈荘书诛所以正不臣之罪终纲目废君而书弑者二十贼讨者四汉董卓宋徐羡之等梁侯景周宇文䕶弑君者七十三弑书杀者八贼讨者二十六蜀相荘淖齿荘贾赵高项籍王莽梁冀代六修汉靳准代寔君丝兰汗段玑魏清河王绍西秦乞伏公府魏宗爱元凶劭尔朱世隆宇文䕶宇文化及韦庶人刘克明朱友珪张文礼郭从谦闺李儆未文进盖什得其二三焉此纲目之所甚惧也〉
　　○秦魏会于临晋集览〈临晋地志河东有临晋县今属河中府〉质实〈一统志云临晋古地名春秋时为晋桑泉地秦筑垒以临晋地因名临晋汉为河东郡解县地后魏为北解县地隋置桑泉县属蒲州义宁初蒲州徙治此唐分置温泉县寻省入桑泉天宝中改临晋县属河中府宋金仍旧元以虞乡县省入本朝因之改属平阳府〉
　　〈壬子〉六年秦初置丞相
　　〈癸丑〉七年秦魏会于应集览〈应地志颍川父城县应郷是正义曰应乙陵反应城因应山为名古应国在汝州鲁山县东三十里秦封范睢为应侯即此索隐曰河东临晋有应亭则秦地亦有应〉质实〈一统志云应古应子国名周为应乡春秋时为楚地迁许于叶即此后为沈诸梁邑汉置叶县晋属南阳国北齐置襄州东魏置定南郡后周废㐮州置南㐮城郡又废定南郡为县隋初郡废以县属许州后以定南县省入唐初于此置叶州州罢仍以县属许州后析置仙凫县属仙州寻罢仙州及省仙凫县宋属汝州金属裕州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南阳府〉○秦甘茂伐韩宜阳考异〈提要甘茂上有使字〉
　　〈秦王使甘茂约魏以伐韩茂至魏乃使人还谓王曰魏听臣矣然愿王勿伐王迎茂息壌而问其故对曰宜阳大县其实郡也今倍数险行千里攻之难鲁人有与曽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母织自若也及三人告之则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臣之贤不若曾参王之信臣不如其母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魏文侯令乐羊攻中山三年㧞之返而论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乐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君之力也今臣羇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孙奭挟韩而议之王必听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故臣愿王之勿伐也王曰寡人勿听也请与子盟乃盟于息壤〉集览〈息壌索隐曰鲧盗息壌以堙洪水或是此也今荆州南门外有石如屋宇䧟入地中不可犯畚锸又永州零陵南龙兴寺中状如䲭吻色若青石自地出尺馀夷之益高又隆州籍县南一里有地亩馀踏之软动长老云息壌也高诱曰息壌非一处秦武王迎甘茂于息壌乃秦地也正义曰秦邑名〉质实〈一统志云息壌古地名有二一在荆州府境山海经鲧窃帝之息壌以堙洪水漠洪录云江陵府南门有息壌焉唐元和中裴宇牧荆州掘之得一石其状与江陵城同径六尺八寸徙弃之是年霖雨不止复埋此石乃止一在永州府城南故龙兴寺东北陬有堂堂之地隆然而起状若䲭吻色若青石出地广四步高一尺五寸初为堂时夷之而益高凡持锸者尽死人以为神自是不敢犯柳宗元以为夷之者或不幸而死土乌能神为记以辨之谓史记有地长之占甘茂盟息壌盖其地有是类也〉
　　〈甲寅〉八年秦拔宜阳
　　〈甘茂攻宜阳五月而不㧞樗里子公孙奭果争之秦王欲罢兵茂曰息壌在彼王乃悉起兵佐茂斩首六万遂㧞宜阳〉集览〈樗里子秦惠王弟名疾高诱曰疾居渭南阴乡其里有樗树因号焉索隐曰樗当作樗音摅纪年作楮里疾〉质实〈一统志云甘茂下蔡人〉
　　秦君卒弟稷立母芉 -- or 𦍋 ?氏治国事以舅魏冉为将军〈秦武王好以力戏力士多至大官与孟说举鼎绝胍而薨无子诸弟争立异母弟稷质于燕其母芈八子之异父弟魏冉自惠王武王时任职用事与国人迎而立之稷年少太后治事以冉为将军卫咸阳〉集览〈芈八子芉 -- or 𦍋 ?音米楚姓也东汉皇后纪爵列八品注正嫡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之称也〉
　　书法〈母治国事临朝之端也故谨书之魏冉书舅讥私也终纲目书治国事二芈氏齐太史氏书临朝御殿称制称诏者二十有二汉吕太后平帝王太后和帝窦太后殇帝邓太后再书北乡侯阎太后冲帝梁太后再书灵帝窦太后皇子辩何太后晋成帝庾太后穆帝禇太后三书魏冯大后再书齐宣徳太后魏胡太后再书唐武太后再书后汉隐帝李太后〉
　　发明〈妇人治内而以治国事书之则㡬于牝鸡之晨矣故他时见废于其子复以不治事书之也若夫母曰芉 -- or 𦍋 ?氏而舅曰魏冉实非秦君之舅又自不言可见矣〉
　　赵始胡服招骑射
　　〈赵武灵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房子遂之代北至无穷西至河登黄华之上与肥义谋胡服骑射以教百姓曰愚者所笑贤者察焉虽驱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遂胡服国人皆不欲公子成称疾不朝王使人请之曰家听于亲国听于君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吾恐天下议之也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明德先论于贱而从政先信于贵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也公子成再拜稽首曰中国者圣贤之所教礼乐之所用远方之所观赴蛮夷之所则效也今王舍此而袭远方之服变古道逆人心臣愿王熟图之也使者以报王自往诸之曰吾国东有齐中山北有燕东胡西有楼烦秦韩之边无骑射之备则何以守之哉先时中山负齐之彊侵𭧂吾地引水围鄗微社稷之神灵则鄗㡬于不守也先君丑之故寡人变服骑射欲以备四境之难报中山之怨而叔顺中国之俗恶变服之名以忘鄗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公子成听命乃赐胡服以朝而始出令焉〉集览〈房子县名属常山郡今真定平山县有房山无穷战国策赵武灵王曰先君㐮王与代交地城境封之名曰无穷之门注云筑城境上为之封域也黄华正义曰西河侧之山名东胡正义曰赵东有瀛州之东北营州之境即东胡乌丸地服䖍曰东胡乌桓之先后为鲜卑也国在匈奴东故号曰东胡楼烦地理志雁门郡有楼烦县胡之故地也赵世家曰西有林胡楼烦正义曰即岚州胜州之北岚胜以南石州离石蔺等六国时赵邑边也舆地要览曰楼烦故城在今太原府崞县东鄗县名今赵州高邑是也又注见汉光武建武元年〉质实〈一统志云房子战国赵之邑名汉置房子县属常山郡晋置赵国治房子后魏属赵郡北齐省隋复置唐改临城县属赵州宋金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真定府黄华山名在彰徳府林县西二十里一名林虑山山有三𡶶名仙人楼玉女台鲁般门下有黄华谷北岩出瀑布又有抱犊固马鞍山栖霞谷金王庭筠尝隐居于此楼烦古地名春秋属晋后为楼烦胡所据赵灭楼烦以为县秦属太原郡汉因之三国魏属新兴郡后魏于此置岚州因山为名隋为岢岚镇属楼烦郡唐置岚谷县及岢岚军宋因之金改为州元初省入岚州后省入管州本朝初置岢岚县后改为岢岚州属太原府鄗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汉为鄗县属常山郡隋分置柏乡县遥取汉柏乡之名属栾州后改属赵州宋省柏乡为镇后复置县金隶沃州元隶赵州本朝因之改属真定府〉
　　〈乙卯〉九年〈秦昭㐮王稷元年〉赵君略中山及胡地遣使约秦韩楚魏齐并致胡兵
　　书法〈于是赵武灵王不肯称王命国人谓己曰君可谓贤矣纲目书曰赵君成其美也〉
　　○楚齐韩合従考异〈提要及胡地下作林胡献马楚齐韩复合从〉
　　〈丙辰〉十年彗星见○赵伐中山取数邑中山复献四邑以和
　　书法〈书复献何甚赵也既取数邑又要割地赵亦已甚矣他日秦攻赵㧞武安皮牢定太原上党赵又割地以和赧王五十六年反复之理宜也纲目前书复献后书又割其为世戒明切矣〉
　　○秦魏冉弑其君之嫡母出其故君之妃归于魏〈秦庶长壮及大臣诸公子作乱魏冉诛之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而悼武后出归于魏王兄弟不善者皆灭之冉遂为政威震秦国〉
　　书法〈君之嫡母何惠文后也故君之妃何悼武后也称嫡母则芈氏非嫡矣称妃则悼武非王矣故曰纲目之修名分而已矣终纲目母后书弑九详汉灵帝中平六年〉
　　〈丁巳〉十一年秦楚盟于黄棘秦复与楚上庸集览〈黄棘正义曰地名也在房㐮二州之境上庸地理志汉中郡有上庸县括地志云今房州竹邑及金州是〉质实〈一统志云上庸周之国名春秋时属楚秦置上庸县汉属汉中郡晋为上庸郡治梁析置安城县西魏始改竹山县隋属房陵郡唐初房州治此后徙治房陵宋以上庸县省入元仍旧本朝初并入房州后复置竹山县改属㐮阳府〉书法〈入纲目百年矣未有书盟者此其书何武关劫盟黄棘误之也故谨书之〉
　　〈戊午〉十二年彗星见
　　书法〈十年书彗见矣于是间一岁耳彗复见焉纲目书彗十有七未有一世再见者一世再见惟赧而已然则周之终于赧也决矣〉
　　○秦取魏蒲阪晋阳封陵取韩武遂集览〈蒲阪韦昭曰即蒲邑在河东始皇东巡见长阪故加阪字魏世家注括地志云隰州隰川南四十五里蒲邑故城也晋世家曰蒲边秦则蒲是晋地杜预曰今平阳蒲子县是又蒲阳注见显王四十一年晋阳魏世家作阳晋索隐曰纪年作晋阳正义曰晋阳是也史文误耳括地志云晋阳故城今名晋城在蒲州虞乡县西三十五里案阳晋卫地在曹州乘氏县西北三十七里封陵索隐曰纪年作封谷括地志云封陵在蒲州武遂楚世家秦破韩宜阳而韩犹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阳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索隐曰武遂城非河间国之县则韩之平阳秦之武遂并当在宜阳左右〉质实〈一统志云蒲阪春秋晋之地名战国时属魏秦属河东郡汉为蒲阪县地后魏置河东郡后周改为蒲州隋复为河东郡唐改蒲州属河东道开元中改为河中府乾元初复为蒲州五代梁置䕶国军节度宋仍旧属陜西路金初为蒲州后复为河中府属河东南路元因之本朝复为蒲州仍属平阳府〉○齐韩魏伐楚楚使太子横质于秦秦救之
　　〈初楚与齐韩合从至是齐韩魏以楚负约合兵伐之楚王使其太子横为质以请救于秦秦人救之三国引去〉
　　〈己未〉十三年秦魏韩会于临晋秦复与魏蒲阪○楚太子横杀秦大夫亡归
　　〈庚申〉十四年日食昼晦
　　书法〈日食昼晦大变也安王之世尝见矣于是再见终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而书昼晦者三安王二十年是年汉吕氏庚申年周末居二焉周安得不亡哉详安王二十年〉
　　○秦取韩穰集览〈穰地理志南阳有穣县今邓州穣城是郭仲产南雍州记云楚之别邑秦初侵楚封魏冉为穣侯即此〉质实〈一统志云穰古地名春秋时为邓侯国后属晋战国时属韩秦为穣邑汉为穣县属南阳郡后魏为南阳郡治又于此置荆州隋初罢郡改荆州为邓州大业初复改南阳郡唐为邓州天宝初改南阳郡乾元初复为邓州五代梁置宣化军唐改威胜军周改武胜军宋复为邓州属㐮阳府金属开封府元属南阳府本朝以穣县省入仍属南阳府〉○蜀守叛秦秦诛之考异〈提要无此七字〉集览〈蜀守秦本纪作蜀侯正义曰时秦伐蜀置守矣其守名煇或作浑华阳国志作军〉○秦韩魏齐伐楚杀其将唐昧取重丘集览〈重丘地理志平原有重丘县在冀州城武界汉武封河间献王子刘摇为重侯即此〉质实〈一统志云重丘古地名在东昌府城东南跨茌平县界春秋诸侯同盟于重丘即此〉○赵伐中山中山君奔齐集览〈中山君战国䇿注云史不世不名谥又注见晋穆帝永和七年〉
　　〈辛酉〉十五年秦公子悝质于齐○秦芉 -- or 𦍋 ?戎大败楚师杀其将景缺取襄城楚使太子横质于齐以请平考异〈提要书曰秦大破楚师〉集览〈襄城秦本纪作新城年表作㐮城正义曰许州㐮城古新城也匈奴传周㐮王出奔于郑之汜邑注汜今号㐮城〉质实〈一统志云襄城本春秋郑汜地以周㐮王出居此因名㐮城汉始置㐮城县属颍川郡晋置㐮城郡后周置汝州隋俱废唐复置寻废以县属许州宋属汝州金元属许州本朝因之改属开封府〉
　　〈壬戍〉十六年赵君废其太子章而传国于少子何自号主父
　　〈初武灵王以长子章为太子后纳吴广之女孟姚有宠生子何爱之欲及其生而立之乃废章而传国焉使肥义为相国𫝊王而自号主父将士大夫西北略胡地将自云中九原南袭咸阳于是诈为使者入秦欲以观秦地形及秦王之为人秦王不知己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主父行已脱关矣秦人大惊〉
　　书法〈书少子何讥也赵君之祸始此矣故书废之例二废太子某者不宜废之辞也太子某废者宜废之辞也凡废立联书所废因所立也是故有少子何而后太子章废有东海王阳而后太子彊废有皇子肇而后太子庆废有少子深而后太子𦙍废纲目皆联书之著所因也书废太子十一赵太子章汉景帝太子崇光武太子彊章帝太子庆安帝太子保吴太子和晋惠帝太子遹陈后主太子𦙍唐高宗太子贤玄宗太子瑛文宗太子成美书以罪废二魏太子恂有罪唐太子承乾谋反废书以一唐高宗太子忠废书黜一唐昭宗太子裕为臣所废一司马颕废太子覃书传始此终纲目书传七赵主父魏主弘齐主湛齐主纬周主赟唐睿宗顺宗〉
　　发明〈太子不可废也而废之少子不可𫝊国也而传之直笔于此其义自见赵君亦何词以掩其失哉沙丘之及宜矣〉
　　齐魏会于韩○秦伐楚取八城遂诱楚君槐于武关执之以归楚人立太子横考异〈提要书曰秦诱楚君槐于武关劫之以归楚请太子横于齐而立之〉
　　〈秦伐楚取八城秦王乃遗楚王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盟于黄棘太子入质至驩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婚姻相亲而今不驩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楚王欲往恐见欺欲不往恐秦怒昭睢屈平曰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也有并诸侯之心不可信也王稚子子兰劝王行王乃入秦秦王令一将军诈为王伏兵武关劫之与西至咸阳朝章台如藩臣礼要以割巫黔中郡楚王怒不许遂留之时楚太子横方质于齐楚大臣相与谋曰吾王不得还而太子在齐齐秦合谋则楚无国矣欲立王子之在国者昭睢曰王与太子俱困于诸侯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于齐齐人或欲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其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吾抱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也其人曰郢中立王吾因与其新王市曰予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齐王卒用其相计归楚太子楚人立之初屈平为怀王左徒志洁行廉明于治体王甚任之后以䜛见疏而眷顾不忘作离骚之辞以自怨尚冀王之一寤而王终不寤也其后子兰又譛之于顷㐮王王怒迁之于江南原遂怀石自投汨罗以死〉集览〈昭睢姓名楚之族屈平楚武王子瑕食采于屈因氏焉平其后也高平曰原故名平字原子兰楚怀王稚子之名要以要约也文颕曰劫也巫括地志云巫郡在䕫州东百里后为南郡邑三国吴置建平郡应劭曰巫山在巫县西南郢中立王谓楚别立新王也与其新王市言与我地则我与新立之王杀所质太子是犹与新王为市交易左徒官名正义曰犹今左右拾遗离骚索隐曰骚一音萧王逸曰离别骚愁也班固曰离遭也颜师古曰扰动曰骚晦庵曰班颜之说是也汨罗贾谊渡湘赋注汨莫历反又音博索隐曰地理志长沙有罗县荆州记罗县北带汨水故曰汨罗正义曰故罗县城在岳州湘阴东北六十里春秋罗子国〉质实〈一统志云巫战国楚之郡名秦改巫县属南郡汉因之晋于此置建平郡隋罢郡改县曰巫山属巴东郡唐属䕫州宋元仍旧本朝因之属䕫州府汨罗江名在长沙府湘阴县北十里源出豫章流经湘阴县分二水一南流曰汨水一经古罗城曰罗水至屈潭复合故曰汨罗西流入湘荆楚岁时记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罗水楚人哀之至此日以竹筒贮米祭之〉书法〈前书诱执公子卬矣于是再见其再见何甚秦诈也楚君何以名失地也〉
　　发明〈秦自商鞅诱执魏将于是拱手而得河西之地卒以此蚕食山东得志天下今复诱楚君于武关执之以归其为诈益加于前矣世德下衰𭧂乱肆行已非一日盖自春秋昭十一年楚子䖍诱杀蔡侯般于申始有诈诱之事圣人深贬而名之然蔡般有弑父与君之罪在所当诛而春秋犹不之子者恶其诱也至昭之十六年楚平复诱戎蛮子杀之春秋亦直笔而书则其恶楚尤为可知去之二百载其孙槐乃诱执于秦出乎尔者必反乎尔是岂果无天道乎夫国君有社稷人民之重乃轻弃其国以与仇敌亲可谓无谋之甚者名以贬之岂以其偶罹横逆而恕其失地之咎哉彼秦人肆其虎狼之𭧂既以重兵伐取其城又从而胁诱其君置之死地而后已异时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天理至是尤为益明纲目书诱书执其恶秦之意深得春秋恶楚之旨〉
　　秦以齐田文为丞相
　　〈秦王闻文贤使请于齐以为相〉
　　〈癸亥〉十七年〈楚顷襄王横赵惠文王何元年〉田文自秦逃归
　　〈或谓秦王曰文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哉王囚文欲杀之使人求解于王之幸姬姬欲得其狐白裘而文先以献于秦王矣文客有善为狗盗者盗裘以献姬言于王而遣之王后悔使追之文至关关法鸡鸣乃出客时尚蚤追者将至客有善为鸡鸣者野鸡皆应之文乃得脱归〉集览〈狐白裘韦昭曰以狐之白毛为裘谓集狐腋之毛言美而难得者太史公曰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赵简子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记玉藻曰君衣狐白裘士不衣狐白注狐之白者少以少为贵也说者谓此天子诸侯燕居之盛服也〉
　　发明〈逃者匹夫之事田文身为齐臣且又齐之族属是时秦方有并吞天下之志文当告于齐君力辞其请縦使齐君迫于秦而不从则当于入秦之后辞诸秦君可也安有邻敌羇旅之臣一旦入人之国骤居相位而无危辱之祸哉纲目上书秦以齐田文为丞相曰田文而系之齐者明其不当为秦相也下书田文自秦逃归不曰秦丞相者不予其相秦也文招致宾客数千人卒不免匹夫之辱仅脱虎口亦果何益于事哉〉
　　秦伐楚取十六城
　　〈楚人告于秦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秦王怒伐之取十六城〉
　　齐韩魏伐秦败其军于函谷关河渭绝一日秦割河东三城以和三国乃退
　　〈孟尝君怨秦与韩魏攻之入函谷关秦昭王谓丞相楼缓公子池曰三国之兵深矣寡人欲割河东而讲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何也对曰王割河东而讲三国虽去王必曰惜矣三国且去吾特以三城从之此讲之悔也王不讲三国入函谷咸阳必危王又曰惜矣吾爱三城而不讲此不讲之悔也王曰钧吾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咸阳而悔也乃使公子池以三城讲于三国初孟尝君欲借兵食于西周苏代为西周谓孟尝君曰君攻楚九年取宛叶以北以彊韩魏今复攻秦以益之韩魏南无楚忧西无秦患则齐危矣君不如令敝邑深合于秦而君无攻又无借兵食君临函谷而无攻令敝邑以君之情谓秦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韩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东国以与齐而秦出楚王以为和秦得无破而以东国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徳齐齐得东国益彊而薛世世无患矣孟尝君从其计会公子池求讲解遂罢兵而秦卒不出楚怀王苏氏曰战国以诈力相侵伐二百馀年兵出未尝有名秦昭王欺楚怀王而囚之要之割地诸侯熟视无敢以一言问秦者惟田文免相于秦㡬不得脱归而怨之借楚为名兵至函谷秦人震恐割地讲解仅乃得免自山东难秦未有若此其壮者也夫兵直为壮曲为老有名之兵谁能御之使田文能奋其威则是役也齐可以霸惜其听苏代之计临函谷而无攻以求楚东国而出师之名索然以尽东国既不可得而怀王卒死于秦由此观之秦惟不遇桓文是以横行而莫之制耳世岂有大义而屈于不义哉〉集览〈宛音鸳正义曰今邓州县括地志云南阳郡邑古申伯国城在宛大城南其西南二县皆故宛城也叶音式渉反正义曰汝州县古叶公国南阳叶县是水经注云本楚惠王封诸梁子兼号叶城即子高之故邑薛公田文袭父爵封薛故号薛公注见汉武帝元朔二年山东难秦难犹畏也谓不敢轻易于秦也〉正误〈难秦今按难去声犹难疑荅问之难谓以文告之辞责之也〉质实〈一统志云宛古地名本周时申伯之国春秋时属晋战国时为韩宛邑秦为宛县南阳郡治此汉因之后魏改上陌县后周改上宛县隋初改南阳县属邓州唐初废县置宛州寻罢州仍以县属邓州唐末以向城县省入五代及宋皆因之金为申州治所元改州为南阳府仍置县属焉本朝因之属南阳府叶古地名商为应子之国周为应乡春秋为楚地迁许于叶即此后为沈诸梁邑汉置叶县晋改属南阳国北齐置襄州东魏置定南郡后周废襄州置南襄城郡又废定南郡为县隋初郡废以县属许州后以定南县省入唐初于此置叶州州罢仍以县属许州后析置仙凫县属仙州寻罢仙州及省仙凫县宋属汝州金属裕州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南阳府〉
　　书法〈乃者何缓辞也伐秦之得志此而已然则予之欤非也恶秦而已矣按通鉴是年不书三国伐秦而于十九年书齐魏韩赵宋同击秦至盐氏而还秦与韩武遂与魏封陵以和纲目十九年无所书而书三国伐秦于是年本迁史也〉
　　发明〈按史迁年表赧王十七年于齐魏韩之下具载伐秦及河渭绝一日之事又考之秦纪齐世家亦俱载秦割地以和之实至田文一传尤为详悉且曰是时楚怀王入秦秦留之故欲必出之其事甚明然通鉴乃不载此参之考异目录皆无之岂亦别有异说耶纲目书之词繁而不杀然不书三国为楚讨秦何哉田文怀怨秦之私借楚为词而又行之不力故特书割河东三城以和则见其没于利而不反于义非真能讨伐者也书法若此所以见师出不可无名为义不可不竟〉
　　赵君封弟胜为平原君
　　〈平原君好士食客常数千人有公孙龙者善为坚白同异之辩平原君客之孔子之玄孙穿自鲁适赵与龙论臧三耳龙甚辩析穿弗应平原君问之穿曰㡬能令臧三耳矣然谓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两耳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其亦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谓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高辩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辞胜于理终必受诎〉集览〈坚白同异庄子齐物篇故以坚白之昧终林希逸口义云坚白注家以为坚石白马之辩盖曰坚则为石言石不必言坚白则为马言马不必言白亦犹黄马骊牛三也苏秦传注又曰龙泉水淬刀剑特坚利故有坚白之论云黄所以为坚白所以为利齐辩之曰白所以为不坚黄所以为不利二说虽殊皆辩者之事耳黄马骊牛三见荘子天下篇白马非马见列子仲尼篇又荘子胠箧篇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则俗惑于辩矣又秋水篇公孙龙问魏牟曰龙少学先王之道长而明仁义之行合同异离坚白然不然可不可注公孙龙当时辩者之名也成玄英疏云公孙龙著守白论行于世坚白即守白也言坚执其说而守之亦如墨子墨守之义公孙龙之辩盖将合异以为同故曰同异臧三耳三耳者如荘子天下篇所载鸡三足之说今推广荘子疏谓数起于一一与一为二二与一为三三名虽立然竟无实体故鸡可为三足也林希逸口义云鸡本二足必有运而行者是为三矣今两耳三耳岂不犹是一耳主听两耳形也兼听而言可得为三几能令㡬令并平声〉
　　〈甲子〉十八年楚君槐自秦走赵不纳秦追及之以归考异〈提要书曰楚君槐亡走秦追及之以归〉
　　发明〈楚君自武关见执至卒于秦皆书其名者诸侯不生名失地则名故也后此三十一年齐君地之类皆同〉
　　〈乙丑〉十九年楚君槐卒于秦
　　〈怀王发病薨于秦秦人归其丧楚人怜之如悲亲戚诸侯由是不直秦〉
　　发明〈楚槐奄有六千里之国带甲百万地非不广兵非不众也一贪商于之地轻绝邻好破军杀将蹙地求和秦齐韩魏恶其反复交伐其国甚至以冢嗣出质求救请平楚之削弱未有甚于此时者秦乘其弊劫以好会执而留之走赵不纳辛死于秦商于之地不可得而末流之弊一至于此纲目详而书之所以戒后世之人毋轻于弃信徇利而忘义也若夫秦之无道则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丙寅〉二十年〈魏昭王韩釐王咎元年〉赵主父以燕齐之师灭中山归大赦酺五日考异〈提要书曰赵主父及燕齐灭中山〉考证〈归大赦下当补书境内○谨按凡例曰凡恩泽皆书非正统者曰赦其境内后仿此〉集览〈酺五日汉景木纪注文颕曰汉律三人已上无得群饮罚金四两今诏横赐得令会聚饮酒五日服䖍曰酺音蒲颜师古曰酺布也王者布徳大饮酒也按赵武灵王灭中山酺五日是其所起远也〉
　　书法〈书酺始此终纲目书酺六是年秦初己卯年汉景帝后元年唐高宗上元元年玄宗开元元年二十三年书五日者二是年汉景帝后元年〉
　　○赵故太子章作乱公子成李兑诛之遂弑主父于沙丘考异〈提要无于沙丘三字〉
　　〈赵主父封长子章于代使田不礼相之李兑谓肥义曰章党众而欲大不礼忍杀而骄二人相得必有阴谋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而祸之所集也子何不称疾不出毋为祸梯不亦可乎义曰昔主父以王属义也曰毋变而度毋易而虑坚守一心以没而世义再拜受而籍之今畏不礼之难而忘吾籍变孰大焉谚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乎李兑涕泣而出肥义谓信期曰公子章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𭧂矫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难为也自今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将以身先之无故而后王可入也时吴娃死王爱弛尝朝群臣主父从旁窥之见故太子傫然也反北面诎于其弟心怜之欲分赵而王章于代计未决主父及王游沙丘异宫公子章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公子成李兑起兵距难章败走主父成兑因围主父宫杀章及不礼而灭其党成兑相与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之令宫中人后出者夷主父欲出不得探雀鷇食之三月馀饿死〉集览〈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肥义报李兑曰必傅惠文王为王不可惧公子章田不礼而生异心使死者复更变生并见在生者并见传王无变令我不愧之若荀息也公羊传僖十一年晋献公爱奚齐卓子使荀息傅焉于是杀世子申生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晋世家注索隐曰荀息受公命而立奚齐虽复身死不背生时之命是谓死者复生也生者见荀息不背君命而死不为之羞惭信期赵世家注索隐曰即下文高信也正义曰信音伸吴娃吴广所纳之女惠文王何之母娃嬴孟姚也娃于佳反徐广曰古史考云内其女曰娃傫然傫力追反疲病也沙丘异宫地理志钜鹿有沙丘亭赵世家注沙丘在邢州平乡县东北二十里〉正误〈死者复生生者不愧今按本意谓凡受人之托其人己死已为生者诚能不负所托假使其人再生己之生者无愧若负所托则有愧矣谚与荀息意同集览索隐皆误〉质实〈一统志云沙丘异宫即沙丘台也在顺徳府平乡县东北二十里纣筑沙丘台多取鸟兽置其中卫灵公卒葬沙丘宫穿冢得石椁有铭云不凭其子灵公夺我里子韦曰灵公之为灵也久矣秦始皇东巡回崩于沙丘皆此处〉
　　书法〈前书废太子不予其废之也至作乱则书诛矣予成兑以诛书成兑以弑而罪之轻重各当矣终纲目太子书诛三太子章赵太子宣后唐秦王从荣而以作乱书者二太子章秦王从荣〉发明〈章已废矣而书故太子者不予主父之废也既书故太子矣而不免于二臣之诛者作乱故也二臣已讨乱矣而不免于弑君之名者君臣之分不可废也至于主父以强赵之君雄盖一时而亦终于见及者废嫡立少故也推原祸始特一吴娃尔自古溺爱祍席若此类者甚多前车覆后车进有天下国家者胡不观之以为永鉴哉〉
　　秦以魏冉为丞相
　　〈丁卯〉二十一年秦败魏师于解集览〈解地理志河东有解县唐叔虞食邑也今解州是解音蟹〉质实〈一统志云解古邑名春秋为晋之解梁城战国属魏汉为解县属河东郡后魏析置安定县西魏改曰南解县属绥化郡隋改为虞乡县属蒲州唐初改曰解县贞观初省入虞乡后复置河中府五代汉始置解州治解县宋属河东路后改属陜西路金于州置解梁军后改保昌属河东南路元仍为解州属平阳路国朝因之以解县省入属平阳府〉
　　〈戊辰〉二十二年魏韩伐秦秦左更白起败之㧞五城考异〈提要白起下有将兵字〉质实〈一统志云白起郿人〉
　　〈韩魏伐秦魏冉荐左更白起将兵败之于伊阙杀虏其将斩首二十四万㧞五城以起为国尉〉集览〈左更秦官有左右更秦惠王爵樗里子右更索隐曰秦第十四爵名也更工衡反左更未详〉
　　〈己巳〉二十三年楚君迎妇于秦
　　〈秦王遗楚王书曰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代楚愿饬士卒得一乐战楚王患之乃复与秦和亲司马公曰甚哉秦之无道也杀其父而劫其子楚之不竞也忍其父而昏其仇呜呼楚之君诚得其道臣诚得其人秦虽彊乌得陵之哉故荀卿论之曰夫道善用之则百里之地可以独立不善用之则楚以六千里而为仇人役信哉〉
　　书法〈入纲目王后不书列国夫人不书书楚迎妇何病楚也秦不共戴天者也而妻其女国亦不竞甚矣前书楚君槐卒于秦此书楚君迎妇于秦所以甚病楚也〉
　　发明〈楚横迎妇之举司马氏论之当矣然考之纲目自十六年书楚君槐诱执于秦即书楚人立太子横越两年书走赵不纳又一年书槐卒于秦首尾四年之间曽未闻楚人有救君父之意至是又四载矣大雠未复而寇敌益彊此正痛心疾首誓不俱生之日今楚人安于不竞略无愤耻自强之志是以邻国窥之益加横逆而楚甘心为役至此极耳向使楚人能痛念君父之辱强于政治勉厉奋发义不图存西向死敌则秦人方将屈服之不暇而何敢加以非礼哉然则迎妇于秦其事雠之恶尚何咎之有哉〉
　　〈庚午〉二十四年秦伐韩㧞宛○秦君封魏冉为穰侯公子市为宛侯公子悝为邓侯考异〈提要书曰秦封魏冉为穰侯芉戎为华阳君弟市为高陵君悝为泾阳君〉
　　〈辛未〉二十五年东周君如秦○秦魏冉伐魏魏入河东韩入武遂于秦
　　〈魏地四百里韩地二百里〉
　　〈壬申〉二十六年秦大良造白起伐魏取六十一城考异〈提要漏秦字〉集览〈大良造秦官颜师古曰造成也音在早反索隐曰即大上造秦第十六爵名也今云大良造或后又变此名耳〉
　　〈癸酉〉二十七年冬十月秦君称西帝遣使立齐君为东帝己而皆去之考异〈提要无遣使二字〉
　　〈齐王问于苏代秦使致帝何如对曰愿王受之而勿称以收天下之望所谓以卑为尊也齐王从之称帝二日而复归之秦亦去帝号〉
　　书法〈帝之与王其号各殊其为尊一也秦以伯爵僣王亦既与周无别矣昭襄何意思及称帝岂非欲以是求加于周哉罪孰大于此者书曰秦君称西帝遣使立齐君为东帝首其罪于秦也是故秦初称王则书月其称西帝则再书月秦之僣纲目谨志之然则齐君听苏代之言受而不称则贤也纲目无予辞何称之二日而后去之则与秦亦等耳故书曰己而皆去之己者既事之辞也必若刘虞然后可以书不受矣汉献帝永平二年纲目书立为帝为皇帝五齐君恒山王弘刘玄卢芳石嘏塘〉
　　发明〈秦故伯爵也既僣称公又僭称王淫名奄于天子亦已极矣犹以为未足而称帝焉且又遣使帝齐何耶民无二王又安有二帝之理秦人僣侈之心固已不待吕政更号皇帝之馀而后见书法若此足以知首恶之在秦矣可胜诛哉〉
　　秦攻赵㧞梗阳集览〈梗阳赵世家注杜预曰太原晋阳县南梗阳城也索隐曰太原榆次有梗阳乡与杜说小别括地志梗阳故城在并州清源南分晋阳置一作杜阳必刊误案杜阳乃扶风邑非赵地〉质实〈一统志云梗阳春秋时晋地名又名清源汉为榆次县之西境隋始于梗阳故城置清源县属并州以水为名大业初省入晋阳唐初复置金以晋州移治于此后复为太原属县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太原府〉
　　〈甲戌〉二十八年秦攻魏㧞新垣曲阳集览〈新垣曲阳赵世家注正义曰曲阳故城在怀州济源西十里新垣近曲阳未详端的所在之处〉质实〈一统志云曲阳本春秋晋之邑名战国时属魏秦废之故城在怀庆府济源县西南一十五里史记秦㧞我新垣曲阳之城国语王以阳樊赐晋即此〉
　　〈乙㐪〉二十九年秦击魏魏献安邑以和秦出其人募民徙之考异〈提要无秦出其人募民徙之八字〉○秦败韩师于夏山○齐灭宋
　　〈宋有雀生𪇥史占之曰吉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康王喜起兵灭滕败齐楚魏取地数百里乃愈自信其霸欲霸之亟成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㓕之为长夜之饮于室中室中人呼万岁则堂上之人应之堂下之人应之门外之人又应之至于国中无敢不呼者天下谓之桀宋齐伐之民散城不守王走死温〉集览〈雀生𪇥雀依人小鸟也𪇥字韵书无之疑必刊误案战国宋策作雀生𪇥鲍彪注云集韵𪇥音欺今江东呼鸺鹠为鵋䳢今之角鸱也孔子家语曰存亡祸福皆己而已天灾地妖不能加也殷帝辛之世雀生大鸟占之曰以小生大则国必王于是帝辛介雀之德不修国政殷国以亡温地理志河内温县正义曰今怀州温城属孟州〉正误〈雀生𪇥今按说苑作鹯字林云鸱属恐古字亦作𪇥〉质实〈一统志云温古邑名周为苏忿生之封邑东周为畿内邑汉为温县属河内郡后废隋复置属怀州唐𥘉置平州寻复为县属怀州改属洛州后又属孟州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怀庆府〉
　　〈丙子〉三十年秦会楚于宛会赵于中阳集览〈中阳地理志西河中阳县括地志云中阳即西阳在汾州隰城南〉质实〈一统志云中阳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后属秦汉为兹氏县地属太原郡三国魏始置中阳县属西河郡晋省入隰城县后魏属真君郡又分隰城置永安县北齐省后周复置隋属汾州唐贞观初改孝义县因县人郑兴有孝义故名宋改中阳县寻复为孝义县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汾州〉○秦𫎇武击齐㧞九城质实〈一统志云𫎇武齐人父骜自齐归秦故为秦将恬其子也〉○齐杀狐咺陈举燕使亚卿乐毅如赵考异〈提要无亚卿二字〉
　　〈齐湣王灭宋而骄乃侵楚及三晋欲并二周为天子狐咺正议斮之檀衢陈举直言杀之东闾燕昭王日夜抚循其人益以富实乃谋伐齐乐毅曰齐霸国之馀业地大人众未易独攻也王必欲伐之莫若约赵及楚魏于是使乐毅约赵嚪秦连楚及魏诸侯害齐王之骄𭧂皆许之〉集览〈狐咺姓名咺音况远反嚪秦嚪者进说之义索隐曰嚪与㗖通以利诱之也诸侯害言忌也犹言患之〉
　　书法〈两国事也其不殊之何此特笔也齐方杀言者乐毅方约赵合而书之纲目之垂戒深矣〉发明〈春秋鲁宣九年书陈杀其大夫泄冶左氏穀梁载其以谏见杀先儒释之以为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夏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世戒今齐杀狐咺陈举以分注考之则咺正议者也举直言者也纲目上书齐杀二臣下书齐君出走见杀其为世戒可谓深切著明也矣后之欲杀谏臣者可不鉴诸〉
　　〈丁丑〉三十一年燕上将军乐毅以秦魏韩赵之师伐齐入临菑齐君地出走其相淖齿杀之毅下齐七十馀城燕封毅为昌国君考异〈提要杀当作弑今按篡贼例曰君出走而弑之曰某君出走某弑之注云淖齿之类据明年书齐人讨杀淖齿窃意当从提要为是盖夷狄杀其君长皆以弑书况中华列国之君乎尹氏发明曲为之说非所以示戒也〉考证〈杀当作弑〉
　　〈燕悉起兵使乐毅为上将军并将秦魏韩赵之师以伐齐战于济西齐师大败毅还秦韩之师分魏师以略宋地部赵师以救河间身率燕师长驱逐北剧辛曰齐大燕小赖诸侯之助以破其军宜及时收取其边城以自益此长久之利也今过而不攻以深入为名无损于齐无益于我而结深怨后必悔之毅曰齐王伐功矜能谋不逮下废黜贤良信任谄谀政令戾虐百姓怨怼今因其军破而乘之则其民必叛而齐可图也若不遂乘之待彼悔前之非改过而抚其民则难虑矣遂进军齐果大乱湣王出走毅入临菑取宝物祭器输之于燕燕王亲至济上劳军行赏封毅为昌国君留徇齐城未下者齐王之卫卫君辟宫舍之称臣共其王不逊卫人侵之去奔邹鲁又有骄色邹鲁不纳遂走莒楚使淖齿将兵救齐因为齐相齿欲与燕分齐地乃执湣王而数之曰千乘博昌之间方数百里雨血沾衣王知之乎曰知之嬴博之间地坼及泉王知之乎曰知之有人当阙而哭者求之不得去则闻其声王知之乎曰知之齿曰雨血者天以告也地坼者地以告也当阙而哭者人以告也而王不戒焉何得无诛遂擢王筋悬之庙梁宿昔而死乐毅闻画邑人王蠋贤令军中环画三十里无入使人请蠋蠋不往燕人曰不来吾且屠画蠋曰吾闻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齐王不用吾谏吾退耕于野国破君亡吾不能存而又欲劫之以兵与其不义而生不若死遂自经死毅整军禁侵掠礼逸民宽赋敛除𭧂令修旧政齐民喜悦乃遣左军渡胶东东莱前军循太山东至海略琅邪右军循河济屯阿鄄以连魏师后军旁北海而抚千乘以中军据临菑而镇齐都祀桓公管仲于郊封王蠋之墓六月之间下齐七十馀城皆为郡县荀子曰国者天下之利用也人主者天下之利势也得道以持之则大安也大荣也积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则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无之及其綦也索为匹夫不可得也齐湣宋献是也〉集览〈逐北服䖍曰人好阳而恶阴北方幽阴之地故军败曰北左传楚侵庸七遇皆北杜预注军走曰北北如字一音佩剧辛姓名也临菑菑通作淄水出泰山梁父县西北入汶隋置淄州括地志云青州临菑县一名齐城古营丘地今益都属县祭器索隐曰凡王者大祭祀必陈设文物轩车彝器等因谓此为祭器昌国地志齐郡有昌国县括地志云汉武更山阳为昌国令曹州城武东北三十二里梁丘故城是正义曰故城在淄州淄川东北留徇徇巡师宣令也共其共居用反犹言供张也走莒走音奏疾趋也莒今益都莒州是古莒子国郭周四十馀里淖齿索隐曰淖姓也楚人江都易王传有美人淖姬苏林注淖音泥淖之淖尼教反徐广曰多作悼齿疑误千乘博昌案地志二邑皆属青州乐安郡乐安今棣州是故城俱在正义曰乘去声嬴博之间记檀弓延陵季子适齐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注嬴博齐地今泰山县是正义曰故嬴城在兖州博城东北擢王筋擢引也抽出也宿昔案集韵宿夜也左传为一昔之期注一昔一夜也画邑人王蠋刘熙曰画音获齐西南近邑因𣶩水为名索隐曰尽胡卦反蠋朱玉反括地志云㦸里城在临淄西北三十里春秋棘邑也又名画邑王蠋所居礼逸民礼以礼遇之也何晏曰逸民者节行超逸也林少颕亦以逸为俊逸之逸如俊民之义非隐逸也循泰山循行顺也拊循其民也泰山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略琅邪略谓行而取之用功力不多也琅邪郡今沂州是山在海州朐山县东北正义曰今兖州东沂州密州古琅邪地山在密州东南百三十里琅邪台基在上下齐索隐曰彼自归伏曰下正义曰以兵威伏人曰下綦也綦音其穷极之时也〉正误〈循泰山今按循缘山而行也率西水浒遵海而南之义非谓拊循其民也〉质实〈一统志云临淄春秋齐邑名本营丘之地秦属齐郡汉置营陵县为北海郡治东汉又置临淄县为齐国治北齐省临淄入益都县隋复置临淄县属北海郡唐属青州宋属镇海军金属益都府元并入益都县后复置国胡因之属青州府莒古莒子国也春秋时属齐战国末属秦汉置莒县为城阳国治东汉属琅邪国魏于莒县置城阳郡晋及后魏以县属东莞郡北齐属东安郡后周置莒州隋罢州以县属琅邪郡唐置莒州后罢宋以县属密州金复属莒州治莒县元仍旧国朝省莒县入焉改属青州府千乘春秋时齐邑名即古之广饶地秦灭齐置千乘县汉改为乐安县属千乘郡东汉属乐安国晋废之刘宋复置隋省入千乘县后移千乘于广饶地唐置乘州寻罢州以县属青州金属益都府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青州府博昌春秋时齐邑名即周之薄姑地秦灭齐置博昌县汉因之属千乘郡东汉属乐安国北齐改乐安县隋复改曰博昌唐省乐安安平二县入焉五代唐始改曰博兴宋属青州金属益都府元升为州国朝降为县改属青州府画邑故城在青州府临淄县西北二十里孟子去齐宿于画即此琅邪春秋齐邑名秦灭齐置琅邪郡汉晋因之后魏于此置北徐州后周改沂州以城临沂水故名隋置临沂县改州为琅邪郡唐复为沂州天宝初改琅邪郡乾元初复为沂州宋金因之元属益都路后以临沂县省入国朝改属兖州府故城在青州府诸城县东南一百五十里琅邪山下王蠋墓在青州府临淄县西廿里愚公山〉
　　书法〈名齐君何失国也故淖齿书其相而不书弑然则蜀侯何以不名史失之也盖战国之世多阙矣纲目失地不书弑二蜀侯齐君地〉
　　发明〈自赧王元年齐因燕乱伐取之孟子尝劝齐君谋于燕众置君后去而齐不能用也至是盖三十年矣燕君日夜抚循其民其谋齐之心无顷刻置殆与勾践谋吴同一轨辙齐湣方且灭宋王偃而骄侵𭧂邻境谋并二周由是燕得以合诸侯之兵一举而墟其国其视齐宣之破燕为益烈矣天道好还讵不信耶纲目于毅书上将军者见其行兵有正大之意也四国之师书以者著燕之得众也淖齿实弑而书杀者正齐君自取灭亡之罪也然则燕兵正乎曰非正也是亦报复之举尔孟子谓春秋无义战况战国乎使燕诚有雪耻先君之志则当伐齐之时上告天子下告方伯声齐人𭧂蔑之罪发齐湣并周之谋仗义致讨执其君而归之京师以听天子之所自为则齐桓晋文之功复立而诸侯服矣不此之思而利其土地取其器物则是以𭧂易𭧂庸愈乎哉故继书下齐七十馀城以著其兼并之实他日复为齐有尚谁责乎〉
　　秦魏韩会于京师
　　书法〈前书诸侯会于京师矣于是再见天威咫尺而莫之朝焉书会于京师罪不王也前不序矣此其序之何贬于其事端馀者因而录之适足以见其罪也〉
　　〈戊寅〉三十二年〈齐襄王法章元年〉秦赵会于穰○秦拔魏安城兵至大梁而还集览〈安城地志云汝南郡有安城县括地志云故城在豫州汝阳东南七十里或云在郑州原武东南二十里〉○齐人讨杀淖齿而立其君之子法章保莒城考异〈按凡例治其臣子之叛乱者书讨讨而杀之曰诛则此当书齐人讨淖齿诛之〉考证〈杀当作诛○谨按凡例曰君出走而弑之曰某君出走某弑之注云淖齿之类纲目特正淖齿之罪而立此例可谓著明矣凡例又曰非正统而治其臣子之叛乱者曰讨讨而杀之曰诛今诸刊本于齐君书杀而不曰弑于淖齿书杀而不曰诛此因旧文未经更定非朱子之本意也若弑君者曰杀讨罪者亦曰杀则凡例不必立提要不必书矣尹氏发明曰淖齿实弑而书杀者正齐君自取灭亡之罪也又曰前不书弑者著齐湣骄𭧂之罪后书封杀者正淖齿弑逆之谋岂尹氏不考凡例而曲为之说欤抑不见凡例而附会其说欤是不可以不正也茍为不正则恐后之为人臣者指其君为骄𭧂自取灭亡而妄起叛乱之谋何以为乱臣贼子戒哉今故推本义例以正其误杀齐君曰弑杀淖齿曰诛纲目修而乱臣贼子惧其斯之谓矣〉
　　〈淖齿之乱湣王子法章变名姓为莒太史敫家佣敫女奇法章状貌怜而窃衣食之因与私通湣王从者王孙贾失王处而归其母曰汝朝出而晩来则吾倚门而望汝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汝今事王王走汝不知其处汝尚何归焉贾乃入市呼曰淖齿乱齐国杀湣王欲与我诛之者袒右市人从者四百人与攻淖齿杀之于是齐亡臣相与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疑惧久之乃敢自言遂立以为齐王保莒城以拒燕布告国中曰王已立在莒矣〉集览〈太史敫家佣案史记田完世家太史氏也名敫徐广注敫音跃一音皎佣雇作也据战国齐策作太子逃太史之家为漑园注云太史姓后氏有此不同疑齐䇿注为得之又解见后君王后〉
　　书法〈齐君不书弑矣此其曰讨何不讨则乱臣贼子接迹于天下矣是故蜀侯不书弑而蜀相荘书诛齐君不书弑而淖齿书讨所以示天下之大戒也〉
　　发明〈前不书弑者著齐湣骄𭧂之罪此书讨杀者正淖齿弑逆之诛〉
　　赵使蔺相如献璧于秦
　　〈赵得楚和氏璧秦王请以十五城易之赵欲勿与畏秦彊欲与之恐见欺蔺相如曰以城求璧而不与曲在我矣与之璧　不与我城则曲在秦臣愿奉璧而往城不入则臣　完璧而归王遣之相如至秦既献璧视秦王无意偿城乃绐取璧遣从者怀之闻行归赵而以身待命于秦秦王贤而归之赵王以为上大夫〉集览〈和氏璧卞和楚之野民韩子曰和得璞于楚山中献之武王王使玉人相之曰石刖其左足文王立和又奉璞献玉人又曰石刖其右足成王立和抱璞泣王使玉人破之得宝蔺相如韩献子玄孙曰康食邑于蔺因氏焉案蔺赵邑〉质实〈一统志云蔺相如赵城人〉
　　书法〈书使献璧何非事也故相如不书官交讥之〉
　　卫君卒
　　〈嗣君好察微隐县令有发褥而席弊者嗣君闻之乃赐之席令大惊以为神又使人过关市赂之以金既而召关市问有客过与汝金汝回遣之关市大恐又爱泄姬重如耳而恐其因爱重以壅已也乃贵薄疑以敌如耳尊魏妃以偶泄姬曰以是相参也卫有胥靡亡之魏嗣君使以五十金买之不得乃以左氏易之左右曰以一都买一胥靡可乎嗣君曰治无小乱无大法不立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诛必虽失十左氏无害也荀子曰嗣君聚敛计数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产取民者也未及为政也管仲为政者也未及修礼也故修礼者王为政者彊取民者安聚敛者亡〉集览〈泄姬姬姓泄音薛如耳姓名先为魏之大夫见魏世家注胥靡有罪之人晋灼曰胥相靡随也古者相随坐轻刑之名罪不至扑刑者令衣褐带索相连以执役也刘原父曰胥靡说文作縃縻谓拘缚之也荘子庚桑楚篇胥靡登高而不惧林希逸口义云胥靡城旦舂之人也又则阳篇筑十仞之城此胥靡之所苦也左氏都邑名颜师古曰凡邑言氏者皆谓因之而立名也〉
　　〈己卯〉三十三年秦伐赵拔两城
　　〈庚辰〉三十四年秦伐赵拔石城集览〈石城地志云右北平有石城县括地志云在相州林虑县西南九十里疑相州石城县是〉○楚谋入寇王使东周公喻止之考异〈提要书曰王使东周公喻楚止其兵〉
　　〈楚欲图周王使东周武公谓楚令尹昭子曰西周之地不过百里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而攻之者名为弑君然而犹有欲攻之者见祭器在焉故也夫虎肉臊而兵利身人犹攻之若使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万倍矣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传器器南则兵至矣于是楚计不行〉集览〈共主索隐曰周为天下共所宗主虎肉臊而兵利身索隐曰谓虎以爪牙为兵而自利于防身也刘伯庄曰虎之爪牙如兵之利刃在身其肉虽臊而人犹攻之者以其皮之所在也𫝊器索隐曰𫝊国之器谓九鼎也〉
　　发明〈楚自屈匄败亡之后国兵连破未㡬其君执死于秦其子继立为仇人役方且自救覆亡之不暇乃于此时而欲谋周可谓不自量之甚矣前史止述楚欲图周之意至纲目始正其谋入宼之名则楚人之罪可胜诛哉虽然楚之窥周非一日矣盖自熊通僣号称王王孙满问鼎轻重世有无周之心至于衰世犹为此举嬴豕蹢躅其罪固不在嬴秦之下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宜春秋以夷狄待之〉
　　〈辛巳〉三十五年秦白起伐赵取代光狼城司马错因蜀伐楚拔黔中楚献汉北上庸于秦考异〈提要无于秦二字〉集览〈光狼城名本中山地赵武灵王取之其地在代括地志云光狼故城在泽州高平县西〉质实〈一统志云光狼城在泽州高平县境〉
　　书法〈因者何所从道也伐未有书所从道者此其书因蜀何终错计也先是秦议伐国仪请先韩错请先蜀既而伐蜀取之于是因蜀以伐楚则错之本谋也〉
　　〈壬午〉三十六年秦白起伐楚取鄢邓西陵集览〈鄢徐广曰鄢于䖍反地志颍州有鄢陵县服䖍曰鄢陵郑之东南地正义曰鄢音偃括地志云故鄢城在襄州率道县南九里古郾子国汉惠改率道曰宜城邓地志南阳有邓县今邓州是晋太康地记云周宣王舅所封故邓城在襄州安养北二十里春秋邓国西陵即夷陵也又名峡口今峡州是徐广曰汉属江夏括地志云故城在黄州黄山西二里〉质实〈一统志云鄢春秋楚之邑名秦为邔县地属南郡汉置宜城县晋㐮阳郡治此刘宋属华山郡梁改为率道县隋属㐮州唐属郡州寻改属襄州以汉南县省入天宝中复改为宜城县宋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襄阳府邓古邑名春秋时为邓矦之国秦为穰邑汉为穣县属南阳郡后魏为南阳郡治又于此置荆州隋初罢郡改荆州为邓州大业初复改南阳郡唐为邓州天宝初改南阳郡乾元初复为邓州五代梁置宣化军节度唐改威胜军周改武胜军宋复为邓州属襄阳府金属开封府元属南阳府国朝以穰县省入改属南阳府西陵古邑名春秋时属楚秦伐楚烧夷陵即此汉为县属南郡三国魏于此置临江郡蜀汉改为宜都郡又改县为西陵晋复曰夷陵梁兼置宜州西魏改为拓川后周又改为峡州隋初郡废后改州为夷陵郡唐初复为峡州天宝初改夷陵郡乾元初复为峡州宋因之元改为峡州路国朝初改为峡州府寻改为夷陵州以夷陵县省入改属荆州府〉○秦赵会于渑池质实〈渑池注见汉光武建武三年秦王告赵王愿为好会于河外渑池廉颇蔺相如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乃行相如从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不过三十日过此不还则请立太子以绝秦望王许之及会饮酒秦王请赵王鼓瑟赵王鼓之相如请秦王撃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内臣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秦王乃一击缶罢酒秦终不能有加于赵赵人亦盛为之备秦不敢动赵王归以相如为上卿位在廉颇右颇曰我为将有攻城野战之功相如素贱徒以口舌而位加我上我见必辱之相如闻之不肯与会毎朝常穪病出而望见辄引车避匿其舍人皆以为耻相如曰子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秦所以不敢加兵于赵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闘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也颇闻之肉袒负荆至门谢罪遂为刎颈交杨氏曰古之智者以小事大有以皮币犬马珠玉而不得免者至乃弃国而逃之况一璧乎虽与之可也相如计不出此而欲以身死之可谓失义而伤勇矣及其完璧而归于赵亦何益哉至于渑池之会则其危又甚矣虽勿往可也相如为国卿相挟万乘之君以蹈危事其智勇又不足重赵使秦不敢惴焉乃欲以颈血溅之岂孔子所谓𭧂虎冯河死而无悔者欤而或者谓相如非战国之士使居平世可谓大臣则吾不知其说也〉集览〈度道里会遇之礼毕度料也道里路程也记曲礼曰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相见于郤地曰会孔子世家以会遇之礼相见注会遇之礼礼之简略也缶俯九反盛酒瓦器秦俗撃之以节乐尔雅盎谓之缶注盆也五步之内记王制曰古者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此言五步之内盖言至近也血溅蔺相如本传注正义曰溅音赞字通作湔左传注音荐刎颈交刎㫁也崔浩曰言交契深重要齐生死虽㫁颈而无悔是为刎颈之交也〉
　　燕君平卒乐毅奔赵齐田单袭破燕军尽复齐地齐君入临菑封单为安平君赵封乐毅为望诸君
　　〈初燕人攻安平临菑市掾田单使其宗人以铁笼𫝊车轊及城溃人争门出皆以轴折被擒独单宗人得免遂奔即墨时齐地皆已属燕独莒即墨未下乐毅并军围之即墨大夫战死即墨人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笼得全是多智习兵立以为将乐毅围二邑期年不克乃令解围去城九里而为垒令曰城中民出者勿获困者赈之使即旧业三年而犹未下或䜛之于昭王曰乐毅智谋过人呼吸之间克七十馀城今不下者两城耳非其力不能㧞所以三年不攻者欲久仗兵威以服齐人遂南面而王耳昭王于是置酒大会引言者让之曰先王不贪土地而举国以礼贤者遭所传徳薄不能堪命国人不顺齐为无道以害先王寡人统位痛之入骨故延群臣招宾客以求报雠有成功者尚欲与共燕国今乐君亲为寡人破齐夷其宗庙报塞先仇齐固乐君之有非燕所得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斩之遣国相立毅为齐王毅惶恐不受拜书以死自誓由是齐人服其义诸侯畏其信莫敢复有谋者顷之昭王薨惠王自为太子时不快于乐毅田单乃纵反间曰乐毅与燕新王有隙畏诛欲连兵王齐齐人未附故且缓攻即墨以待其事齐人所惧惟恐他将之来即墨残矣惠王闻之即使骑劫代将毅遂奔赵将士由是愤惋不和田单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先祖于庭飞鸟皆翔舞而下燕人怪之单因宣言曰当有神师下教俄有一卒曰臣可以为师乎单遂师之毎有约束必称神师又宣言曰吾惟惧燕人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即墨败矣燕人如其言城中皆怒坚守唯恐见得单又言吾惧燕人掘吾城外冢墓可为寒心燕军掘烧之齐人望见皆涕泣共欲出战怒自十倍单知其可用乃身操版锸与士卒分功妻妾编于行伍之间尽散饮食飨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约降燕军益懈单收城中得牛千馀为绛缯衣尽以五采龙文束兵刃于其角灌脂束苇于其尾凿城数十穴夜纵牛烧苇端壮士五千人随之牛热怒犇燕军所触尽死伤燕军大惊而城中鼔噪从之燕军败走齐人杀骑劫追亡逐北至河上七十馀城皆复为齐乃迎王自莒入临菑王以太史敫之女为后是为君王后生太子建以单为相封安平君太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污吾世终身不见君王后君王后亦不以不见故失人子之礼○田单尝出见老人渉淄而寒不能行解裘衣之襄王恶之曰单将欲以是取吾国乎岩下有贯珠者闻之言于王曰王不如因以为已善下令曰寡人忧民之饥也单收而食之寡人忧民之寒也单收而衣之寡人忧劳百姓而单亦忧之称寡人之意单有是善而王嘉之单之善亦王之善也王曰善乃赐单牛酒后数日贯珠者复见王曰王朝日宜召田单而楫之于庭口劳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饥寒者收谷之乃使人听于闾里闻丈夫之相与言曰田单之爱人嗟乃王之教也王有所幸臣九人语王曰安平君与王君臣无异而内抚百姓外怀戎翟礼天下之贤士其志欲有为也异日王曰召相单来单所任貂勃闻之稽首于王曰周文王得吕尚以为大公齐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王得安平君而独曰单安得此亡国之言乎夫安平君以惴惴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而反千里之齐当是时而自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计之于道归之于义以为不可故栈道木阁而迎王于城阳今国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单婴儿之计不为此也王乃杀九人而益封安平君万户○田单将攻狄往见鲁仲连仲连曰将军攻狄不能下也单曰单以即墨馀卒破燕复齐今攻狄而不下何也弗谢而去遂攻狄三月不克单乃惧问仲连仲连曰将军在即墨织蒉仗锸为士卒倡曰无可往矣宗庙亡矣今日尚矣归于何党矣当此之时将军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莫不挥泣奋臂而欲战此所以破燕也今将军东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黄金横带骋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所以不胜也单明日厉气循城立于矢石之所援枹鼔之狄人乃下○赵王欲与乐毅谋伐燕毅泣曰臣畴昔之事昭王犹今日之事大王也若复得罪在他国终身不敢谋赵之奴隶况子孙乎赵王乃止而封毅于观津号望诸君尊宠之以警动于燕齐燕惠王恐赵用之以乘其敝乃使人让毅且谢之曰将军捐燕归赵自为计则可矣而何以报先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毅报书曰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计也罹毁辱之谤堕先王之名臣之所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义之所不敢出也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燕乃复以毅子间为昌国君而毅往来复通燕竟卒于赵〉集览〈以铁笼𫝊车轊徐广曰傅音附轊音卫索隐曰傅者截其轴与毂齐以铁鍱𫝊轴末施辖于铁中以制毂坚而易进也郭璞云轊车轴头也反间孙子兵法曰反间者因敌间而用之也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间者舎人之姓名令吾之间必索敌间之来间我者因而利导舍之故反间可得用也骑劫姓名也骑奇寄反劫讫业反前行句绝汉终军传臣宜当矢石启前行颜师古注行下郎反版锸正义曰锸初洽反锹也字与臿通秦二世本纪大禹身自持筑臿君王后战国策君王后太史后氏女鲍彪注后姓也以其姓后不可称后后故曰君王后朝日朝旦也惴惴索隐曰区区之义栈道木阁栈棚也崔浩曰路险不容行架木为棚而度名曰阁道鲁仲连齐人也正义曰鲁连子云齐辩士田巴服徂丘议稷下一日服千人有徐劫者其弟子曰鲁仲连年十二号千里驹往请田巴曰先生之言有似枭鸣出城而人恶之先生勿复言田巴谓徐劫曰先生乃飞兔也岂直千里驹哉巴遂终身不复谈夜邑之奉益封田单以夜邑万户今益都莱州掖县是楚汉春秋有夜矦蛊逹索隐曰地志东莱有掖县战国齐策注夜一作剧属淄川又东莱有掖有不夜疑夜字为掖不全或是不夜省不淄渑淄与菑通渑音绳淄水出淄州淄川县渑水出益都临淄县援枹鼔之索隐曰援引也枹音孚击鼓杖也自取枹而击鼓观津刘伯茌曰观工唤反赵惠文王封乐毅于观津又齐败魏观津正义曰观津本赵邑后属魏故城在冀州𬃷彊县东南二十五里望诸君望诸泽名本齐地后为赵所得乐毅自齐奔赵赵人以此号之示其所从也战国策望作蓝礼职方氏青州泽薮曰望诸注望诸明都也禹贡作孟猪按地志在梁国睢阳东北不出恶声正义曰君子之人交既绝不谈彼之短不洁其名索隐曰礼大夫去其国不说人以无罪正义曰言不洁已名行而咎于君若箕子不忍言殷之恶也毅子间索隐曰间纪闲反正义曰间音闲〉正误〈惴惴今按惴惴恐惧貌诗曰惴惴其栗〉质实〈一统志云夜邑夜本作掖春秋齐之属邑秦属齐郡汉置掖县为东莱郡治所晋属东莱国北齐以曲城当利二县省入隋至元并为莱州治国朝因之改属莱州府淄渑二水名淄水在青州府城西五十里源出泰安州莱芜县原山流逹临淄至寿光县入济水禹贡潍淄其道即此渑水源出青州府临淄县西申门之申池即左传所谓齐懿公游于申池者申池水一支西流者为系水一支北流者为渑水左传谓有酒如渑鲁仲连谓田单骋乎淄渑之间淮南子谓易牙尝淄渑而别之者即此皆北流入时水观津战国赵邑名乐毅受封于此号望诸君汉置观津县属信都郡隋省之故城在真定府武邑县东南三十里〉
　　发明〈书燕君卒乐毅奔赵田单尽复齐地文无贬词然不书骑劫代将者所以见燕昭君臣伐齐未得其道无以服齐人之心故燕君甫卒乐毅一奔而齐地已复固非止于骑劫代将之失也夫以齐宣之彊乘燕哙之愚而取之孟子犹谓以燕伐燕况燕以弱小之国借助诸侯一旦兼并强大之齐固非诸侯所乐正使燕昭不死乐毅不奔亦未保其果有坚凝之理矧又继以燕惠之庸乎其败宜矣〉
　　薛公田文卒考异〈提要田文卒下有齐魏灭薛四字〉
　　〈初齐湣王既灭宋欲去孟尝君孟尝君奔魏魏以为相与诸侯共伐破齐襄王复国而孟尝君中立为诸侯无所属襄王畏之与连和至是卒诸子争立齐魏共灭之〉
　　书法〈不书齐薛公何薛贰于齐也曷为卒之不容于齐臣魏伐国襄王既复中立自固身死而齐魏共灭之书卒所以示戒也〉
　　发明〈田文齐之臣也而不系之齐者著其背国自立之罪且非齐之所得臣也彼其招致游士食客满门而出相邻敌覆其宗国乃无一忠信之人谏止其恶卒之伥伥中立无所附丽肉未及寒宗族夷灭然则宾客皆妄人也已何足贵哉〉
　　〈癸未〉三十七年〈燕惠王元年〉秦白起伐楚拔郢烧夷陵楚徙都陈秦置南郡封起为武安君集览〈郢括地志云荆州江陵县北五十里纪南故城是楚文王所都郢也又至平王更城郢在江陵东北六里夷陵南郡邑括地志云峡州夷陵县在荆州西陈今陈州括地志云伏羲所都今陈州宛丘县是故城〉质实〈一统志云郢古邑名春秋时为楚郢都秦㧞郢置南郡汉初改为临江郡后置荆州刺史南郡隶焉三国初属蜀后属吴晋初改为新郡寻复曰南郡东晋以为重镇隋初州郡俱废寻复置荆州治江陵大业初复为南郡唐初改为荆州天宝初改江陵郡上元初改江陵府宋置荆湖北路淳熙初改为荆南府元初改江陵路后改中兴路国朝改为荆州府隶湖广道夷陵春秋楚之邑名秦伐楚烧夷陵即此汉为县属南郡三国魏于此置临江郡蜀汉改为宜都郡又改县为西陵晋复曰夷陵梁兼置宜州西魏改为拓州后周又改峡州隋初郡废后改州为夷陵郡唐初复为峡州天宝初改夷陵郡乾元初复为峡州宋因之元改为峡州路国朝初为峡州府后改为夷陵州以夷陵县省入改属荆州府陈伏义所都之邑名周封舜后于此为陈国秦为颍川郡地汉置陈县淮阳国治此晋于此置豫州后魏置陈郡又置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治项县北齐改为信州后周改曰陈州隋废陈郡改县曰宛丘后改州为淮阳郡唐复为陈州五代晋为镇安州周为镇安军宋宣和初陞淮宁府金元复为陈州并以宛丘县为附郭国朝省县入州改属开封府〉
　　发明〈郢楚之国都也夷陵楚之坟陇也㧞而焚之其辱甚矣楚至是且不能自保乃知前日之谋周其悖缪为如何哉比而书之罪益著矣〉
　　〈甲申〉三十八年秦置黔中郡集览〈黔中郡注见周显王七年〉
　　〈乙酉〉三十九年〈魏安釐王元年〉秦白起伐魏㧞两城○楚复取江南十五邑
　　〈楚王收东地兵复取秦所㧞江南十五邑为郡以距秦〉
　　魏封公子无忌为信陵君
　　〈丙戌〉四十年秦魏冉伐魏韩救之大败魏纳八城于秦秦复伐魏围大梁魏又割温以和
　　〈秦败韩救兵斩首四万〉
　　书法〈复伐何甚秦也又割何甚魏也纳城而复伐伐而又割秦之无厌魏之不振益甚矣故详书之〉
　　〈丁亥〉四十一年魏复与齐合従秦魏冉伐魏拔四城〈斩首四万〉
　　〈戊子〉四十二年赵魏伐韩秦救之大破其军魏割南阳以和考异〈提要此句下有秦使楚使者黄歇归约亲于楚〉
　　〈秦救韩败赵魏之师斩首沈卒十五万魏叚干子请割南阳子秦以和苏代谓魏王曰欲玺者叚干子也欲地者秦也今王使欲玺者制地欲地者制玺魏地尽矣夫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王曰是则然矣然事始已行不可更矣对曰夫博之所以贵枭者便则食不便则止今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枭也王不听卒以南阳为和寔修武〉集览〈南阳今怀州是徐广曰河内郡修武县古名南阳始皇更名河内此本魏地其荆州之南阳属韩欲玺谓以地事秦欲得封之而受其玺玺印也古者尊卑通用至秦汉以后始专名王者印博之所以贵枭者便则食不便则止博者局戏也即陆博也以五木为骰有枭卢雉犊塞五者为胜负之采晋谢艾曰枭邀也六博得邀者胜正义曰博骰有刻为枭鸟形者枭为最胜也便宜也得枭则宜食其子若不便则为馀行也战国策作欲食则食欲握则握注食者行棋也握不行也修武注见前南阳〉质实〈一统志云修武本商之寗邑周武王伐纣勒兵于寗故曰修武秦更名曰南阳城汉置修武县属河内郡东魏置广宁郡又置西修武县寻省北齐移县治西修武故城隋又移治浊鹿故城唐仍徙治西修武属怀州宋省入武陟县寻复置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怀庆府〉发明〈前年方书秦伐魏韩救之是年乃书赵魏伐韩果何理邪是时秦有虎狼之𭧂列国正宜同心相恤救患分灾犹恐弗及而魏乃背弃恩义自伐与国乌得而不亡哉直书于册其恶见矣〉
　　〈己丑〉四十三年〈韩桓惠王元年〉楚太子完质于秦
　　〈秦王将使武安君与韩魏伐楚楚使者黄歇至秦闻之恐其一举而灭楚也乃上书曰臣闻物至则反冬夏是也致至则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埀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王又兼韩服魏割濮磨之比注秦齐之要绝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矣王若能保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后患则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彊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易曰狐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且楚国援也邻国敌也今王妒楚之不毁而忘毁楚之彊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将十世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信韩魏之善王而欲资之与攻楚此正吴之信越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则韩魏必为关内之矦注地于齐则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济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直揺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王从之使歇归约亲于楚楚复使歇侍太子完为质于秦〉集览〈物至则反冬夏是也正义曰至极也极则必反也冬至阴之极夏至阳之极致至则危累棋是也致言取物置之物上也案刘向说苑晋灵公造九层台左右莫敢諌荀息求见灵公张弩持矢而见之荀息曰臣不敢谏臣能累十二博棋加九鸡子其上公曰子试作之荀息乃正颜色定志意而作之左右惧慑息灵公气息不续曰危哉危哉荀息曰不危也复有危于此者九层之台三年不成国用空虚社稷将亡灵公即坏其台二垂正义曰言极东西濮磨并魏地濮水出濮阳南经钜野入济索隐曰磨近濮注秦齐之要索隐曰注谓以兵截之也战国秦策注作㫁绝楚赵之眷刘伯荘曰言秦得魏地则楚赵之从绝王之威亦单矣单亦作殚索隐曰尽也言王之威尽行矣肥仁义之地高诱曰肥犹厚也地犹言道狐渉水濡其尾春申君传注正义曰言狐惜其尾毎渉水举尾不令湿比至极困则濡之譬不可力臣之也易未济曰小狐汔济濡其尾彖曰濡其尾不续终也注汔许讫反伊川传曰汔壮勇貎狐能渡水其老者多疑畏故履冰而听水声惧其䧟也小者未能畏慎故勇于济则濡其尾而不能济也朱氏附录曰不续终也是首济而尾濡不能济不相接续去故曰不续终也狐尾大濡其尾则济不得矣齐右壤正义曰谓渭州之西北一经两海要约天下索隐曰西海至东海皆是秦地东西为经故称一经正义曰经言横度中国东西也要约所以结信也战国秦策作一注两海要绝天下高诱曰要绝谓中㫁也〉正误〈二垂今按是时极东为齐国非秦所有二垂疑指西与南盖秦国在西先灭蜀又伐楚取汉中黔中南郡地〉质实〈一统志云黄歇楚人濮水在大名府开州东南六十里即荘子垂钓处磨水未详出处〉
　　秦置南阳郡集览〈南阳郡注见秦二世三年〉○秦魏楚伐燕
　　〈庚寅〉四十四年〈燕武成王元年〉赵伐齐
　　〈辛卯〉四十五年秦伐赵围阏与赵奢击却之赵封奢为马服君
　　〈初赵奢为田部吏收租税平原君家不肯出奢以法杀其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之奢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彊国彊则赵固而君为贵戚岂轻于天下邪平原君贤之言于王使治国赋国赋大平民富而府库实及秦围阏与王召群臣问之廉颇乐乘皆曰道远险狭难救奢曰道远险狭如两䑕闘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奢将兵救之去邯郸三十里而止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师军武安西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震有言急救武安者奢立斩之坚壁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増垒秦间入赵军奢善食而遣之间还报秦将大喜奢既遣间卷甲而趋一日一夜距阏与五十里而军军垒成秦师闻之悉甲而往赵军士许历请谏奢进之历曰秦不意赵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陈以待之不然必败奢曰请受教历请刑不许历复请曰先据北山者胜奢即发万人趋之秦师后至争山不得上奢纵兵击之秦师大败解阏与而还赵封奢为马服君以许历为国尉〉集览〈阏与索隐曰音曷余在上党沾县西正义曰阏于连反与音预聚落名也今名乌苏城在潞州铜鞮西北二十里又仪州顺和县城亦云韩阏与邑二所未详又洛州武安西五十里有阏与山盖是已乐乘乐毅之子乘平声将勇者胜索隐曰将方来也方来者勇故胜马服君正义曰因马服山为号也山在邯郸西北十里虞喜志林云马兵之首也号曰马服言能服马也〉正误〈将勇者胜今按将者料度将然之词〉质实〈一统志云阏与城名在沁州城西北二十里史记赵奢大破秦军解阏与之围即此地汉曰阏与聚俗呼乌苏村赵奢赵人〉
　　秦伐齐取刚寿
　　〈穰矦言于秦王使客卿灶伐齐取刚寿以广其陶邑〉集览〈客卿灶客卿战国时官名为他国游宦者设灶名也失其姓刚寿刚县属济北郡寿即郓州寿张县括地志云故刚城在兖州龚丘县界陶邑魏冉先封穰复益封陶今济阴定陶县是括地志云济州平阴东三十五里有陶山〉质实〈一统志云刚寿古之二邑名刚即鲁之阐邑汉置刚县属泰山郡晋改刚平县后魏省之故城在兖州府定陶县东北夀即鲁之良邑汉为寿良县属东郡其治在今县南九十里东汉改为寿张县隋属济州后属郓州唐于此置寿州并增置寿良县寻俱省宋属东平府金元仍旧国朝初省入须城阳榖二县后复置寿张县改属兖州府陶邑本尧所居之邑春秋时属齐秦灭齐置定陶县汉初属济阴国后升为定陶国元魏改为西兖州治所隋属济阴郡唐初属曹州寻降为定陶镇宋置广济军兼置定陶县熙宁中军废以县复属曹州后复置军金废军仍以县属曹州本朝初省入州后复置之改属兖州府〉
　　秦灭义渠质实〈义渠国名注见周显王四十二年〉
　　〈义渠戎王与秦太后乱有二子太后诈杀戎王于甘泉遂起兵灭义渠〉
　　秦以范雎为客卿考异〈提要书曰魏人范睢入秦秦以为客卿〉
　　〈初魏人范睢从中大夫须贾使于齐齐王闻其辩口私赐之金贾以为睢以国阴事告齐也归告其相魏齐齐怒笞撃睢折胁折齿置厕中睢佯死得出魏人郑安平持睢亡匿更姓名曰张禄秦谒者王稽使魏载与俱归荐之王王见之离宫睢佯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睢谬曰秦安得王独有太后穰矦耳王微开其言乃屏左右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对曰唯唯如是者三王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睢曰非敢然也臣羇旅之臣也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问而不敢对也臣知今日言之于前明日伏诛于后然茍可以少有补于秦而死臣不敢避也独恐臣死之后天下杜口裹足莫肯乡秦耳王跽曰是何言也寡人得见先生是天以寡人溷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睢见左右多窃听者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穰矦越韩魏而攻齐刚寿非计也齐湣王攻楚再辟地千里而尺寸无得焉者岂不欲得地哉形势不能有也诸矦见其罢敝而伐之齐㡬于亡今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若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而威楚赵则齐附而韩魏因可虏矣王曰善乃以睢为客卿与谋兵事〉集览〈须贾姓名密须氏之后离宫天子出游之宫正义曰长安故城本秦离宫永巷正义曰宫中巷名也宫中有长巷故名焉后改名掖庭巷或作衖离骚经五子用失乎家衖注家衖宫中之道所谓永巷也中国之处战国秦策注处上声止也天下之枢战国秦策注言出入来往所由也〉正误〈中国之处今按处当读去声谓中国所在也〉
　　〈壬辰〉四十六年秦攻赵阏与不拔
　　书法〈不㧞矣何以书著秦彊也秦自武王以来至是四十二年书伐国二十六未有不得地者至是再攻阏与一书击却一书不㧞以是为异也故书而赵奢之功亦著矣〉
　　〈癸巳〉四十七年秦伐魏拔怀
　　〈始用范睢之谋也〉
　　〈甲午〉四十八年秦太子质于魏而卒
　　发明〈太子国之冡嗣朝夕视君膳者也质诸邻国可乎然有不获已者如楚太子横太子完之类为质于秦犹曰迫于强敌弗克自保云尔今秦乃以太子质魏何哉且其连年伐魏侵暴不已乃欲以是结欢将谁欺乎战国之世缔交合从更相倾覆大率若此故孟子曰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臣于此亦云〉
　　〈乙未〉四十九年秦拔魏邢丘集览〈秦㧞魏邢丘范晔曰得城为㧞魏世家秦㧞我郪丘徐广曰又作廪丘又作邢丘在河南平皋括地志云平皋故城在怀州武陟东南二十里本邢丘邑武王伐纣到于邢丘更名曰怀也郪丘今汝南新郪是〉质实〈一统志云郪丘古地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安釐王时秦㧞我郪丘即此汉置新郪县属汝南郡后省之故址在凤阳府颍州治八里〉
　　发明〈秦自赧王之四十年伐魏围大梁割温以和未㡬又㧞四城又割南阳以和矣至是未十年间㧞怀㧞邢丘兵无虚日魏地不尽秦冦不止所谓割地讲和与夫质子结欢之意果安在哉惟合前后所书观之则秦人谲诈反复固自不言可知而魏人略不之悟以亡其国然则后世欲恃和为固者可以观之矣〉
　　○秦君废其母不治事逐魏冉芈戎公子市公子悝以范雎为丞相封应侯
　　〈范睢日益亲用事因私说王曰臣居山东时闻齐之有孟尝君不闻有王闻秦有太后穰矦不闻有王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矦出使不报华阳泾阳击㫁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乃所谓无王也穰矦使者操王之重决制于诸侯剖符于天下征敌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相战败则怨结于百姓而祸归于社稷臣又闻之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齿管齐而弑湣王李兑管赵而囚主父今臣观四贵之用事此亦齿兑之类也且三代之所以亡国者君专授政于臣纵酒弋猎其所授者妒贤疾能御下蔽上以成其私不为主计而主不觉悟故失其国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臣见王独立于朝窃恐万世之后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王以为然于是废太后逐穰矦华阳君芉戎高陵君市泾阳君悝于关外以睢为丞相封应侯魏须贾聘于秦睢因辱之使归告魏王曰速斩魏齐头来不然且屠大梁齐走赵匿平原君家〉集览〈太后擅行不顾秦国策注谓专擅而不顾王穰侯出使不报穰矦魏冉也秦国䇿注报白也言不白王而擅遣使出外也穰注见十四年华阳泾阳击㫁无讳华阳君芈戎泾阳君公子悝秦国策注击㫁谓刑人也无讳言不避王也华阳在郑州管城南泾阳属雍州高陵进退不请高陵君公子市进退由已不请于王大戴礼孔子曰古之大夫有坐干国之纪者不谓之千国之纪则曰行事不请注不请而擅行也高陵属冯翊故城在雍州高陵西南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范睢𫝊注披片彼反上声秦策注实木子也披褫之也此逸诗文下文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危其主此二句因诗申之也淖齿管齐范睢传注管典也言淖齿典齐权而行弑逆也秦策注管犹管㩁之管专之也下管赵同〉质实〈一统志云华阳秦之县名未详所在泾阳秦之县名旧城在平凉府界以居泾水之北故名汉初属安定郡惠帝改池阳县属左冯翊后魏徙咸阳郡治此后周省县隋罢郡复置泾阳县属雍州唐属鼎州寻复属雍州宋金仍旧元省入高陵县寻复置国朝因之改属西安府高陵秦之县名为左辅都尉治所汉隶左冯翊后汉左冯翊自长安出治高陵三国魏属京兆郡唐初析置鹿宛县寻省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西安府〉
　　书法〈母后书废始此终纲目太后书废者三秦芈氏魏高太后晋杨太后莫悖于秦君晋贾氏以子废母以妇废姑纲目所深诛也〉
　　发明〈上书秦君废其母逐冉戎下书以范睢为丞相封应侯则废母逐诸臣乃睢之谋明矣夫臣犹可逐也母可废乎既正其为母之名则秦君之恶始著而睢亦与有其罪矣直书于𠕋其义自见〉
　　赵以公子胜为相
　　〈丙申〉五十年〈赵孝成王丹元年〉秦君母芈氏以忧卒
　　〈司马公曰穰矦援立昭王除其灾害荐用白起南取鄢郢东广地于齐功亦大矣虽其专恣骄贪足以贾祸亦未至如睢之言也睢亦非能为秦忠谋直欲得穰矦之处耳遂使秦王绝母子之义失甥舅之恩睢真倾危之士哉〉集览〈直欲得穰矦之处范睢直欲夺得魏冉之相位〉
　　书法〈前书废其母此书以忧卒而秦君之罪不可赎矣终纲目书太后以忧崩卒者三秦芈氏晋庾氏苻秦彊氏〉
　　发明〈前已书废矣而此犹以母称者母无可废之理不予秦君之废也国君之母茍非得罪祖宗其子安得而废之况又因以忧卒乎直书于此所以著秦稷之罪也〉
　　秦伐赵取三城齐救却之遂以赵师伐燕取中阳伐韩取注人
　　〈秦攻赵赵王新立太后用事求救于齐齐人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太后不可齐师不出大臣彊谏太后明谓左右曰有复言者老妇必唾其面左师触龙请见太后盛气而胥之入左师公徐趋而坐谢曰老臣病足不得见久矣而恐太后体之有所苦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太后不和之色稍解左师曰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之愿得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太后曰诺年㡬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臣未塡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太后曰君过矣不如长安君之甚左师曰父母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而哭念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也祭祀则祝之曰必勿使反岂非为之计长久为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师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王之子孙为矦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矦则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之位封以膏腴之地多与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赵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哉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师乃出秦师退〉集览〈伐燕取中阳徐广曰阳一作人正义曰燕无中阳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县东北四十里尔时属燕注人韩邑括地志云注城在汝州梁县西十五里左师触龙左师官名触龙左师之名也赵策作触詟长安君索隐曰孔衍云赵地亦有长安正义曰以长安善故以为号耳后封长安君以饶案饶即饶阳可知长安非地明矣孔说误胥之入索隐曰胥犹须也穀梁传曰胥其出也贱息舒祺儿子曰息贱息谦称其子也舒祺其名补黒衣之缺赵策注尸祝之服所谓袨服汉张敞传备皂衣三十馀年谷永𫝊擢之皂衣之吏如淳注群臣虽有五时服至朝皆著皂衣诗缁衣篇注缁黒色卿士听朝之正服燕后赵女聘于燕必勿使反谓失意于燕乃反赵耳榖梁传隐二年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注反谓为夫家所遣〉正误〈胥之入今按须待也〉
　　发明〈春秋恶兵之书惟书救则未有不善之者今秦肆其强𭧂伐赵而取其城邑齐人救之可谓善之善矣胡为反用赵兵而取燕韩之地哉伐而书遂所以著其始以义而终以利也岂不深可惜哉〉
　　齐君法章卒子建立国事皆决于其母太史氏
　　〈建年少国事皆决于君王后〉
　　书法〈芈氏书治国事此书国事皆决于其母何恕辞也若曰建之意欲取决焉云耳何恕乎太史氏太史氏事秦谨与诸侯信由是齐四十馀年不被兵则贤也其视芈氏不可同日语矣〉
　　〈丁酉〉五十一年〈齐王建元年〉秦白起伐韩拔九城
　　〈斩首五万〉
　　〈戊戌〉五十二年秦白起伐韩取南阳攻绝太行道
　　书法〈特笔也攻取之际地有关于成败之大势者纲目必特书之故秦书攻绝太行道汉书羌㫁陇道安帝元初元年书㫁斜谷阁献帝初平二年唐书贼㫁峡江路僖宗中和二年皆特笔也〉
　　○楚太子完自秦逃归楚君横卒完立以黄歇为相封春申君考异〈提要书曰楚太子完自秦逃归君横卒嗣立〉
　　〈楚顷襄王疾病黄歇侍太子于秦闻之言于应矦曰楚王疾恐不起秦若归其太子则是亲与国而得储万乘也不归则咸阳布衣耳楚更立君必不事秦应矦以吿王王曰令太子傅先往问疾反而后图之歇与太子谋曰王疾病而阳文君之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阳文君之子必立为后太子不得奉宗庙矣乃教太子变服为楚使者御以出关而自为守舍谢病度已远乃自言请死王怒欲听之应矦曰歇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不如归之以亲楚王从之歇至三月而楚王薨太子即位以歇为相封之淮北〉集览〈与国索隐曰列国各相许与者曰与国正义曰许与相推奨也项籍本纪田假为与国之王如淳曰相与交善为与国张晏曰与党与也战国策注与国同福之国也欲听之欲听从黄歇自杀〉
　　〈己亥〉五十三年〈楚考烈王完元年〉楚纳州于秦集览〈州徐广曰楚邑名今南郡州陵县括地志云密州安丘县东三十里古州国也周武王封为淳于国〉○秦白起伐韩拔野王上党降赵
　　〈秦武安君伐韩㧞野王上党路绝上党守冯亭与其民谋曰郑道已绝不如归赵赵受我秦必攻之赵被秦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矣乃告于赵曰韩不能守上党入之秦其吏民皆安为赵不乐为秦有城市邑十七愿再拜献之大王赵王以问平阳君豹对曰圣人甚祸无故之利王曰人乐吾徳何谓无故豹曰秦蚕食韩地中绝不令相通固自以为坐而受上党也韩氏所以不入之秦者欲嫁其祸于赵也秦服其劳而赵受其利虽彊大不能得之于弱小弱小顾能得之于彊大乎岂得谓之非无故哉不如勿受平原君请受之王乃使平原君往受地封冯亭为华阳君亭垂涕不见使者曰吾不忍卖主之地而食之也〉集览〈野王地理志河内郡野王县在太行东南孟康曰古邢国也上党地理志河东上党县属并州正义曰今潞州是也潞州有上党县郑道已绝徐广曰河南新郑韩之国都也索隐曰秦伐野王则是上党归韩之路绝矣〉质实〈一统志云野王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秦属三川郡汉为野王县属河内郡晋河内郡治此隋改为河内县唐为怀州治以太行紫陵忠义三县省入五代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怀庆府上党秦之郡名治长子县言其地极高与天为党故以名郡汉因之晋徙治潞县后周始置潞州领上党襄垣二郡隋初郡废大业初改州为上党郡并置上党县唐复为潞州天宝初改上党郡乾元初复为潞州后置昭义军节度属河东道五代时梁改匡义军唐改安义军晋改昭义军宋改昭徳军后升为隆徳府金复为潞州元初为隆徳府寻复为潞州属平阳路国朝因之以上党县省入直隶山西道〉
　　〈庚子〉五十四年
　　〈辛丑〉五十五年秦王龁攻赵上党拔之白起代将大破赵军杀其将赵括坑降卒四十万考异〈提要漏赵字〉
　　〈秦王龁攻上党㧞之上党民走赵赵廉颇军长平以按据之龁遂攻赵赵军数败楼昌请发重使为媾虞卿曰今制媾者在秦秦必欲破王之军矣虽往请将不听不如以重宝附楚魏则秦疑天下之合从媾乃可成也王不听使郑朱媾于秦虞卿曰天下之贺战胜者皆在秦矣郑朱贵人也秦必显重之以视天下天下见王之媾于秦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之不救王则媾不可成矣既而果然廉颇坚壁不出又失亡多赵王怒数让之应矦又使人行千金为反间曰秦独畏马服君之子括为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赵王遂以括代颇将蔺相如曰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王不听括自少时学兵法以天下莫能当与奢言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也括母问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括将行母上书言括不可使王问之母曰括父为将身所奉饭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得赏赐尽以与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乡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蔵于家而日视利便田宅可买者买之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母因曰即如有不称妾请无随坐王许之秦王闻括已将乃阴使武安君为上将军而龁为裨将令军中敢泄者斩括至军悉更约束易置军吏出击秦军武安君佯败走张二奇兵以劫之括乘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绝其后军分为二粮道绝武安君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之自如河内发民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兵及粮食赵请粟于齐齐王弗许周子曰夫赵之于齐楚犹齿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则明日患及齐楚矣救赵之务宜若奉漏瓮沃焦釡然且救赵高义也却秦显名也不务此而爱粟为国计者过矣弗听赵军食绝四十六日人相食急攻秦垒欲出不得括自出搏战秦射杀之卒四十万人皆降武安君曰秦已㧞上党其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复恐为乱乃挟诈尽坑之遗其小者二百馀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又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集览〈长平在上党泫氏县括地志云故城在泽州高平西二十里白起败赵括处以按据之索隐曰谓屯兵长平以据援上党也韵会入声按字下注按捺也引史记白起传以按据上党民为媾媾居候反索隐曰媾亦讲讲亦和也战国策作为讲注云讲字元从女从冓求和也与讲无异义史记甘茂传与魏讲罢兵注邹氏云讲读曰媾制媾索隐曰制言听否由之奇兵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又注详见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兵非出奇不胜轻兵正义曰人马不带甲为轻兵〉质实〈一统志云长平战国赵之邑名汉置泫氏县属上党郡后魏改泫氏属建兴郡后属长平郡北齐省泫氏移治高平城改高平县属高都郡后周改郡曰高平隋初郡废以县属泽州唐于此置盖州贞观初州罢县仍属泽州五代宋金元俱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泽州故城在县西北二十里即秦白起破赵括处〉
　　书法〈上党书赵何子赵之得有上党也赵之祸自上党始则曷为子之子赵所以恶秦也是故秦伐斩首多矣不书数至此特书坑四十万罪起也书坑降卒始此终纲目书坑降卒二是年白起汉初项籍二十万秦坑诸生不与焉〉
　　发明〈上党韩地而繋之赵者明上党之归赵也赵受上党之地召衅启祸自贻伊戚固可深责然白起挟诈而坑降卒四十万众自书契以来未之或有前此秦人固尝斩首多矣往往见之分注之中至此始掲而书之者所以甚起杀降之罪且以著秦氏之𭧂也〉
　　〈壬寅〉五十六年秦攻赵拔武安皮牢定太原上党韩赵又割地以和
　　〈武安君分军为三王龁攻赵㧞武安皮牢司马梗北定太原尽有上党地韩魏恐使苏代说应侯曰赵亡则秦王王而武安君为三公矣君能为之下乎不如因而割之毋以为武安君功也应侯言秦兵劳请许韩赵割地以和王听之割韩垣雍赵六城而罢兵武安君由是与应侯有隙赵王之约割地也虞卿曰秦之攻王也倦而归乎其力尚能进爱王而弗攻乎王曰秦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攻王王无救矣栖缓曰卿得其一不得其二秦赵构难而天下说今不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之心则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赵之弊而瓜分之矣虞卿曰危哉楼子之计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且臣言勿与者非固勿与而已秦索六城于王而王以六城赂齐则是王失之于齐取偿于秦也以此发声臣见秦之重赂至赵而反媾于王矣赵王曰善使卿如齐未返而秦使者已在赵矣〉集览〈武安徐广曰属魏郡在邯郸西括地志云故城在今洛州武安县西南七里战国属赵皮牢赵世家魏败我浍取皮牢括地志云皮牢故城在绛州龙门县西一里正义曰皮牢当在浍之侧也浍注见安王二十四年垣雍司马彪曰河南卷县有垣雍城正义曰雍于用反卷县所理垣雍城在郑州原武西北七里〉质实〈一统志云武安春秋晋邑名战国属赵秦属邯郸郡汉置武安县属魏郡曹魏属广平郡隋属武安郡唐初属洛州后属磁州宋金元俱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彰徳府〉
　　书法〈又割何病韩赵也曷为病之二国既已失地韩又割垣雍赵又割六城是再失地也㡬又割而国不亡秦之无厌亦甚矣故魏已献八城又献温则书又割韩赵既失武安皮牢太原上党又献垣雍六城则书又割皆所以甚秦也然赵之伐中山也既取数邑又要四邑然后许和非独秦然也反复之理亦可畏哉合而观之纲目之垂戒切矣〉
　　魏以孔斌为相寻以病免考异〈提要书曰魏相孔斌免〉
　　〈初魏王闻子顺贤聘以为相子顺谓使者曰若王能信用吾道吾道固为治世也虽疏食饮水吾犹为之若徒欲制服吾身委以重禄吾犹一夫耳魏王奚少于一夫使者固请子顺乃之魏改嬖宠之官以事贤才夺无任之禄以赐有功诸丧职秩者咸不悦陈大计又不用乃以病致仕人谓之曰子其行乎荅曰行将安之山东之国将并于秦秦为不义义所不入遂寝于家喟然叹曰死病无良医不出二十年天下其尽为秦乎秦之始伐赵也魏王间于诸大夫皆曰秦若不胜则可乘敝而撃之胜则因而服焉于我何损斌曰不然秦贪暴之国也胜赵必复他求吾恐于时魏受其师也先人有言燕雀处屋子母相哺呴呴相乐自以为安矣灶突炎上栋宇将焚燕雀颜不变不知祸之将及已也今子不悟赵破而患将及已可以人而同于燕雀乎斌穿之子也〉
　　秦诱执赵公子胜既而归之
　　〈秦王欲为应矦必报其仇乃诱平原君至而执之使谓赵王曰不得齐首吾不出王弟于关齐穷抵虞卿卿弃相印与偕亡走魏信陵君意难见之齐怒自杀赵王取其首与秦秦乃归平原君睢言王稽王以为河东守又任郑安平王以为将军睢散家财物以报所尝困厄者一饭之徳必偿睚眦之雠必报云〉集览〈齐首谓魏齐之头一饭之徳左传僖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过曹僖负羇馈盘飧公子受之后重耳立是为文公侵曹令无入僖负羇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即此睚眦之雠睢本传注睚崖卖反眦仕卖反睚眦相嗔怒而见齿也汉杜业传报睚眦怨注睚音崖举眼也眦即眦字目匡也言举目相忤者亦报之〉书法〈入纲目百四十五年书诱执者三显王二十九年公子卭赧王十六年楚君槐是年公子胜皆秦也秦之谲甚矣终纲目书诱执五详显王二十九年〉
　　〈癸卯〉五十七年秦伐赵围邯郸考异〈提要书曰秦王龁伐赵〉
　　〈秦武安君病使王陵伐赵攻邯郸少利武安君病愈王欲使代之武安君曰邯郸实未易攻也且诸侯之救日至秦虽胜于长平然士卒死者过半国内空远绝河山而争人国都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军必矣王又使应侯请之终辞不行乃以王龁代陵〉
　　赵公子胜如楚乞师楚黄歇帅师救赵
　　〈赵王使平原君求救于楚约其门下文武备具者二十人与俱得十九人馀无可取者毛遂自荐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门下三年于此矣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有也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臣得蚤处囊中乃脱颕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君乃与之俱至楚与楚王言合从之利久而不决毛遂按剑历阶而上曰从之利害两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日中不决何也王怒叱之遂按剑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国之众也今十步之内王不得恃楚国之众也王之命悬于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且遂闻汤以七十里而王天下文王以百里而臣诸侯今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万此霸王之资也白起小竖子耳率数万之众一战而举鄢郢再战而烧夷陵三战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赵之所羞而王不知恶焉合从者为楚非为赵也王曰唯唯乃与楚王㰱血定从而归平原君曰胜不敢复相天下士矣因以毛遂为上客而楚使春申君将兵救赵〉集览〈其末立见末锥表也见音现脱颕而出脱突也颕锥铓也言犹锥铓锐上突然而出小竖子言其庸劣无智若童竖然㰱血增韵注盟者以血涂口旁曰㰱血颜师古曰预盟者各㰱血馀者瘗之故云㰱索隐曰盟之用牲贵贱不同天子用牛马诸矦犬猳大夫已下用鸡毛遂请取鸡狗马血来者盖总盟之用牲也㰱所甲反汉王陵传作唼血史记汉文本纪喋血颜师古注喋与㰱同〉
　　魏晋鄙帅师救赵次于邺公子无忌袭杀鄙夺其军以进
　　〈魏王使晋鄙救赵秦王使谓魏曰吾攻赵旦暮且下诸矦敢救者必移兵先撃之魏王恐止晋鄙壁邺又使新垣衍入邯郸说赵欲共尊秦为帝以却其兵鲁仲连闻之往见衍曰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彼即肆然而为帝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不愿为之民也且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昔者九侯鄂矦文王纣之三公也纣醢九矦鄂侯争之彊故脯鄂矦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牖里之库欲令之死今秦梁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名奈何睹其一战之胜欲从而帝之卒就脯醢之地乎且秦无己而帝则将行其天子之礼以号令天下变易诸矦之大臣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又使女子谗妾为诸矦妃姬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衍起再拜曰吾乃今知先生天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矣初魏公子无忌爱人下士致食客三千人有隐士矦嬴家贫为夷门监者公子置酒大会宾客坐定从车骑虚左自迎矦生生直上载不让公子执辔愈恭生又谓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愿枉车骑过之公子引车入市生下见其客朱亥睥睨故久立与其客语微察公子公子色愈和乃谢客就车至公子家公子引矦生坐上坐宾客皆惊及秦围赵赵平原君夫人无忌姊也使者冠盖相属于魏让公子公子患之数请魏王敕晋鄙救赵及宾客辩士游说万端王终不听公子乃属宾客约车骑百馀乘欲赴闘以死于赵过见矦生生曰公子无他端而欲赴秦军如以肉杸馁虎何功之有公子再拜问计生曰吾闻晋鄙兵符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力能窃之且公子尝为报其父仇如姬欲为公子死无所辞诚一开口则得虎符夺鄙兵北救赵西却秦此五伯之功也公子如其言得兵符侯生曰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如鄙疑而复请之则事危矣臣客朱亥力士可与俱鄙不听使击之公子至邺晋鄙合符果疑之举手视公子曰吾举十万之众屯于境上国之重任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鄙公子勒兵下令曰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得选兵八万人将之而进〉集览〈上首功之国谯周曰秦用商鞅计置爵二十等以战获首级者计而受爵天下谓之上首功之国皆以恶之也索隐曰秦法斩首多为上功谓斩一人首赐爵一级故谓之首功之国或曰上犹尚也鲍彪曰上时所尊上也梁未睹梁即魏也睹见也醢九侯句绝谓诛九侯也九侯有好女入之纣其女不喜淫纣怒杀之而醢九侯也莝肉为醢高诱曰言锉斮之如此耳汉书诛彭越盛其醢遍赐诸侯注反者被诛为醢徐广曰九一作鬼索隐曰九依字读邹诞生音仇也括地志云相州滏阳县西南五十里有九侯城一名鬼矦城即此争之彊史记作争之彊辩之疾脯鄂侯脯亦诛之也郑玄曰大物解肆而干之曰干肉薄析曰脯徐广曰鄂一作䢴野王县有䢴城拘之牖里之库史记牖作羑地理志河内汤阴县有羑里城韦昭曰羑音酉正义曰羑一作牖牖城在相州汤阴北九里纣囚西伯城也库兵车藏也下士下谓礼遇之矦嬴姓名也嬴音盈索隐曰又音羸瘦之羸夷门监者魏公子传曰夷门之抱关者也太史公曰吾过大梁之墟求问其所谓夷门夷门者城之东门也虚左颜师古曰凡乘车尊者居左御者居中又一人处车之右以备倾侧虚左者谓空左方一位以迎之盖尊之也睥睨史记作俾倪索隐曰俾浦计反倪五计反邹诞生曰俾匹未反倪五弟反正义曰与睥睨通不正视也如姬其爱姬姓如氏游说荀悦曰餙辩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者谓之游说说输芮反兵符符信也辅也所以辅信古者以竹为之故字从竹后世诈伪蜂起以竹易得之物不足为之防于是有铜铁金银铸为物象而用之汉文帝初与郡国为铜虎符竹使符应劭曰铜虎符长六寸第一至五国家发兵遣使至郡合符符合乃听受之竹使符以竹箭五枚长五寸旁䥴篆书亦一至五出入征发用之张晏曰符以代古之珪璋从简易也颜师古曰与郡国为符各分一半右留京师左以与之此汉制也唐高祖入长安罢隋竹使符班银莵符其后改为铜鱼木契朝廷徴发下敕书契鱼都督郡府参验皆合然后遣之〉质实〈一统志云羑里城名在彰徳府汤阴县北九里一名牖城又名防城北临牖水即商纣囚周文王处夷门史记大梁城其东门曰夷门魏有隐士矦嬴年七十家贫为夷门监者为公子无忌画计厚遗之不受即此处〉
　　书法〈凡救书次讥也晋鄙可讥则无忌无贬乎书袭书夺纲目之意见矣终纲目救书次五是年晋鄙梁癸酉年武陵王纪乙亥年王琳五代庚午年晋王戊申年唐遣兵救书屯一齐辛巳年涪陵王遣兵惟王琳晋王非讥辞〉
　　发明〈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之类是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之类是也夫伐而书次所以美其按兵不进有待彼自服之意救而书次所以讥其缓不及事有怠于救患之意当是时也赵有旦暮之急为与国者虽披发缨冠救之若不暇恤而乃逡巡顾望顿兵久次果何义耶上书秦伐赵围邯郸邯郸赵之国都也下书公子胜如楚乞师楚黄歇帅师救赵曰乞曰救其急若此晋鄙亲将大众盍鼓行而前犹恐弗及方且畏秦不进何欤书帅师以见其兵力之众书次邺以见其趦趄之实其贬之之意明矣然则无忌夺军可乎曰书袭杀晋鄙所以著其专辄之罪书夺其军以进所以著其救患之勇二者固并行而不相悖也然则予之乎曰予之也何以知之以下书大破秦军邯郸下知之也夫秦为无道吞噬列国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诸侯有能救之者救之可也邯郸被围经历三时危困亟矣无忌一举解赵之围故序其绩所以恕其夺军之罪而非以是为法也后之观纲目者要当以是权衡之〉
　　〈甲辰〉五十八年〈燕孝王元年〉秦杀白起
　　〈王龁战不利武安君曰不听吾计今何如矣王闻之怒彊起之武安君称病笃乃免为士伍迁之阴密行至杜邮应矦曰起之迁意尚怏怏有馀言王乃使赐之剑武安君遂自杀秦人怜之应矦乃任郑安平使将撃赵〉集览〈士伍如淳曰尝有爵而以罪夺爵者称士伍阴密括地志云阴密故城在今泾州鹑觚县西古密须国也杜邮索隐曰故咸阳城在渭北杜邮今在咸阳城中正义曰今咸阳县城本秦之邮在雍州西北三十五里三秦记云杜邮后改为孝里也〉质实〈一统志云阴密古地名周为密须之国春秋战国俱属秦汉置阴密县属安定郡晋因之隋省入鹑觚县故城在平凉府灵台县西五十里杜邮在西安府咸阳县东五里即秦白起自刎处今其地名孝里亭应劭云杜地名邮即传驲之邮亭也〉书法〈杀无罪称杀白起杀降其罪大矣其以无罪书何秦杀之不以其罪也纲目之例杀之不以其罪一以无罪之辞书之然杀降不可以不罪也故不书爵〉
　　发明〈白起杀降有罪故尽削其官然秦人罪之不以其理故不书诛而书杀也〉
　　魏公子无忌大破秦军邯郸下
　　〈信陵君大破秦军于邯郸下王龁解围走郑安平以二万人降赵信陵君不敢归魏使将将其军以还赵王欲以五城封公子公子闻之有自功之色客有说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有不可不忘人有徳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徳于人愿公子忘之也且矫令夺兵以救赵于赵则有功矣于魏则未为忠臣也公子乃自骄而功之窃为公子不取也于是公子立自责若无所容赵王自迎执主人之礼引公子就西阶公子侧行辞让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于魏无功于赵赵王与公子饮至暮以公子退让竟不忍言献五城平原君欲封鲁仲连仲连亦不受乃以千金为寿连笑曰所贵为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连不忍为也遂辞去终身不复见〉集览〈信陵君魏安釐王异母弟公子无忌也封信陵君索隐曰地理志无信陵或云是乡邑名皋过皋即古文罪字秦始皇以其似皇字故改为罪以负于魏索隐曰负当音佩不忍言不忍犹言不敢也恐公子无忌以大义相责故不敢言献城〉正误〈以负于魏今按负如字亦通孤负也〉
　　书法〈书大破秦军何志功也纲目上义不上功则曷为志之秦伐之不得志未有甚于此者书恶秦也故河渭绝一日则书赧王十七年大破秦军则书是年追至函谷而还则书秦甲寅年皆恶秦之辞也〉
　　秦太子之子异人自赵逃归
　　〈秦太子妃曰华阳夫人无子夏姬生子异人质于赵秦数伐赵赵不礼之困不得意阳翟大贾吕不韦适邯郸见之曰此奇货可居乃说之曰秦王老矣太子爱华阳夫人而无子子之兄弟二十馀人子居中不甚见幸太子即位子不得争为嗣矣异人曰奈何不韦曰能立适嗣者独华阳夫人耳不韦虽贫请以千金为子西游立子为嗣异人曰必如君策秦国与子共之不韦乃与五百金令结宾客复以五百金买奇物玩好自奉而西见夫人姊而以献于夫人因誉异人之贤宾客遍天下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曰异人也以夫人为天夫人喜不韦因使其姊说曰夫人爱而无子不以繁华时蚤自结于诸子中贤孝者举以为适即色衰爱弛虽欲开一言尚可得乎今异人贤而自知中子不得为适诚以此时㧞之是异人无国而有国夫人无子而有子也则终身有宠于秦矣夫人以为然乘间言之太子与夫人又刻玉符约以为嗣因请不韦傅之不韦娶邯郸姬绝美者与居知其有娠异人见而请之不韦佯怒既而献之期年而生子政异人遂以为夫人邯郸之围赵人欲杀之不韦赂守者得脱亡赴秦军遂归异人楚服而见夫人夫人曰吾楚人也当自子之更名曰楚〉集览〈异人孝文王子也后更名楚阳翟大贾吕不韦吕不韦本传注索隐曰翟音狄俗又音宅地理志颍川阳翟县案战国䇿以不韦为濮阳人又纪其事迹亦多与本𫝊不同正义曰阳翟今河南府也贾音古往来贱买贵卖也此奇货可居以异人方财货也居蓄积也汉张汤传田信居物致富注谓居蓄贱物以乘时射利也期年而生子政吕不韦𫝊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注徐广曰期十二月也索隐曰谯周云人十月生此过二月故云大期盖当然也既云自匿有娠则生政自当逾常期也政始皇之名楚服而见夫人见刑甸反不韦以王后楚人故使异人服是制而说之当自子之子嗣也我当自养之为嗣也更名曰楚战国䇿曰本名异人王后说其状高其志曰吾楚人也而子字之乃变其名曰楚案吕不韦传作名子楚有此不同耳〉质实〈一统志云阳翟古地名春秋时为郑之栎邑战国为韩国秦为阳翟县寻兼置颍川郡汉因之晋属河南郡东魏置阳翟郡隋废郡以县属襄城郡唐属嵩州后属许州宋属颍昌府刘像置颍顺军金改为州又改钧州以州有钧台故名元仍旧本朝以阳翟县省入改属𨳩封府〉
　　〈乙巳〉五十九年秦伐韩赵王命诸侯讨之秦遂入寇王入秦尽献其地归而卒考异〈提要书曰秦伐韩取阳城负秦伐赵取二十县王命诸侯讨之秦遂入寇京师䧟王卒〉
　　〈秦伐韩取阳城负泰斩首四万伐赵取二十馀县斩首九万赧王恐倍秦与诸侯约从欲伐秦秦使将军樛攻西周赧王入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受其献而归赧王于周是岁卒〉集览〈取阳城负黍徐广曰阳城有负黍聚括地志云阳城洛州县也负黍亭在阳城西南三十五里故周之邑左𫝊云郑伐周负黍是也战国属韩案取者春秋传例曰克邑不用师徒曰取左传昭四年取鄫言易也是已将军樛樛居尢反将军之名也史失其姓前汉百官表曰前后左右将军皆周末官秦因之位上卿汉不常置或有前后或有左右皆掌兵及四夷案周本纪樛字从手旁正义曰樛糺虬反〉质实〈一统志云阳城古邑名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即此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韩秦属颍川郡汉置阳城县仍属焉晋属河南郡东魏析置堙阳县改曰武林后又改曰嵩阳与阳城并属河南郡唐初属嵩州寻改阳城曰告成嵩阳曰登封后又改告成曰阳邑五代周时省阳邑入登封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河南府〉书法〈王书卒何失天下之辞也故诸侯失国弑不书弑蜀矦齐君地王失天下崩不书崩纲目之垂戒严矣〉
　　发明〈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一统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自周东其辙王政不纲天下不知有王久矣然周室虽微君也诸矦虽大臣也秦自非子以善养马受地于孝王之朝邑之秦为附庸至宣王命秦仲为大夫而平王始封襄公为诸矦继之任好称霸西戎春秋初未尝予之去之十馀世渠梁始用商鞅之䇿蚕食六国其间天子致伯致胙盖亦间见迭出秦固周之世臣也自惠文武昭襄始僣号称王日益彊大至是并吞之势已成以蕞尔之周固知不足以制秦考之前史皆以秦伐韩赵周王恐而倍秦与诸矦约从攻秦秦怒攻之今分注虽载其说于下然纲目乃书秦伐韩赵王命诸矦讨之秦遂入寇何哉夫彊弱无定形君臣有定分周之不能敌秦者势也秦之不可加周者分也赧无桀纣之恶秦无汤武之徳以天子而临诸矦何恐之有以王命而讨有罪何倍之有特笔书之所以扶三纲垂世教立万世君臣之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者也凡此类非纲目不能修其视春秋特笔书天王狩于河阳殆异世而同旨兹盖笔削之大节不可以常事观者臣故备而论之〉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一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二上
　　〈起丙午尽戊戌西楚霸王四年汉王四年〉考异〈提要丙午下有秦昭襄王五十二年戊戌下无西楚霸王四年〉凡五十三年
　　〈丙秦昭襄王五十二楚考烈王八燕孝王三魏安釐王午二十二赵孝成王十一韩桓恵王十八齐王建十年○凡七国〉考证〈谨按司马公通鉴秦自是年继周汉自高祖元年继秦晋自泰始元年继魏唐自武徳元年继隋纲目则秦起于始皇帝并六国之后汉起于灭楚之后晋起扵平吴之后唐起于平群盗之后如隋则纲目与通鉴同起扵开皇九年平陈之后是谓之正统古昔帝王之御天下也典礼命讨皆原扵天尊卑有分内外有制立纲振纪人不敢紊是以六经不言正统统自正也周衰圣贤不作纲沦法斁礼废乐崩驯至彊秦入寇王室七国均敌不相统一后若南北朝五代戎狄盗贼交于中国天下无主不得已同谓之无统大儒述作之义在于贵正统而贱无统故曰是书后之君子必有取焉〉
　　书法〈按通鉴自是岁揭秦纪而大书之盖周既亡而以秦继也周亡而秦继之则纲目大书其年可矣此其与列国分注何天下未一也天下未一秦亦列国耳必至于始皇二十六年秦并天下始以正统例大书之此纲目所以大一统也故曰统正扵下而人道定矣汉晋唐初皆仿此〉
　　秦丞相范睢免
　　〈秦河东守王稽坐与诸侯通弃市王临朝而叹应侯请其故王曰武安君死而郑安平王稽等皆畔内无〉
　　〈良将外多敌国吾是以忧应侯惧不知所出燕客蔡泽闻之西入秦先使人宣言于应侯曰蔡泽见王必夺君位应侯召泽让之泽曰吁君何见之晩也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商君吴起大夫种何足愿与应侯谬曰何为不可君子有杀身以成名死无所恨泽曰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次也三子之可愿孰与闳天周公哉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进退赢缩与时变化今君怨已雠而徳已报意欲至矣而无变计窃为君危之应侯曰善遂荐泽于王因谢病免王悦泽计以为相数月免〉集览〈商君卫之庶公子名鞅事秦孝公封于商故号商君孝公卒恵公车裂之吴起卫人为楚悼王相悼王死大臣作乱攻杀起大夫种种上声名也姓文字子禽楚之郢人事越王勾践为大夫后被杀何足愿与与平声语末辞也本𫝊作其卒然亦可愿与闳天周公闳天姓名周文王武王之臣周公名旦武王弟又为成王相二人者身名俱全者也〉质实〈一统志云吴起卫人尝学于曾子好用兵为鲁将破齐复为魏将击秦魏武侯善之为西河守大振声名既而见疑适楚悼王闻其贤以为相扵是抚养士卒平越取陈却晋伐秦诸侯畏楚之强大夫种春秋时越大夫也吴王夫差败越兵于夫椒越王勾践使种行成于吴勾践既归国属政于种及灭吴种谋居多后以范蠡遗书称疾不朝或譛种将作乱王赐以属镂之剑遂伏剑死周公姬姓文王之子世居岐山生有圣徳辅武王伐纣以安天下又辅成王制礼作乐以成周家之治〉书法〈免例有三书某人免者可免者也著所坐者有罪者也书免某人官下某人狱免征下狱免者无罪者也〉
　　发明〈范睢倾险之士然能知止而退亦有足取故书免而不去其官〉
　　楚以荀况为兰陵令
　　〈荀卿赵人春申君以为兰陵令荀卿尝与临武君论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卿对曰要在附民夫仁人之兵上下一心三军同力臣之扵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弟之事父兄若手臂之捍头目而覆胸腹也故兵要在扵附民而已齐人隆技击得一首者赐赎锱金无本赏矣事小敌毳则偷可用也事大敌坚则涣然离耳是亡国之兵也其去赁市佣而战之㡬矣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戸利其田宅气力数年而衰而复利未可夺也改造则不易周也故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狭隘其使民也酷烈忸之以庆赏䲡之以刑罚使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斗无由也使以功赏相长五甲首而隶五家是㝡为众彊长久之道然皆干赏蹈利之兵未有安制綦节之理也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故招延募选隆势诈尚功利是渐之也礼义教化是齐之也故兵大齐则制天下小齐则制邻敌若夫招延选募隆势诈尚功利之兵则胜不胜无常相为雌雄耳夫是之谓盗兵君子不由也王曰善请问为将卿曰号令欲严以威赏罚欲必以信处舎欲周以固徙举进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窥敌观变欲潜以深欲伍以参遇敌决战必行吾所明无行吾所疑夫是之谓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无怠胜而忘败无威内而轻外无见利而不顾其害凡虑事欲熟而用财欲泰夫是之谓五权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谓三至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战如守行如战有功如幸慎行此六术五权三至而处之以恭敬无旷夫是之谓天下之将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军制卿曰将死鼓御死辔百吏死职士大夫死行列闻鼓声而进金声而退顺命为上有功次之不杀老弱不猎田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犇命者不获凡诛非诛百姓也诛其乱百姓者也百姓有捍其贼者是亦贼也故顺刃者生傃刃者死犇命者贡有诛而无战不屠城不潜军不留众师不越时故乱者乐其政不安其上者欲其至也临武君曰善陈嚣问曰先生议兵常以仁义为本然则又何以兵为哉卿曰仁者爱人故恶人之害之也义者循理故恶人之乱之也故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争夺也〉集览〈荀卿赵人名况时人相尊号之曰卿后避汉宣讳号曰孙卿临武君荀子注临武君楚将也未知姓名或曰刘向序云荀卿至赵与孙膑议兵孝成王前孙膑即临武君也今按史记年表齐宣王二年孙膑为军师败魏人扵马陵至赵孝成王元年已七十馀年年代相远疑临武君非孙膑也隆技击隆尚也以勇力击斩敌者号为技击孟康曰兵家之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无本赏本赏谓有功同受赏也斩首虽战败亦赏不斩首则虽战胜亦不赏是无本赏也事小敌毳毳读曰脆若遇小敌而敌毳则可偷窃而用此技其去赁市佣而战之㡬矣此与赁市井佣作之人而使之战者相去㡬何以度取之取其材力长短中度者三属之甲属音注甲札之数也如淳曰上身一髀禈一胫缴一凡三属上身者上体之甲髀股也禈音昆䙝衣以蔽股名髀裈也胫胻也胻乃胫耑缴行縢也以缴胫耑名胫缴也皆相连属也又七属甲注见唐徳宗建中三年赢三日粮赢音盈负也又负三日粮食日中而趍百里谓负重而趍一日之中可行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中去声复音福试中其技则复除户役给其便利之处不征徭也改造则不易周改造更选择也则又如前其税必寡优复既多则赋税寡少无所资用忸之忸音狃习也战胜则厚赏使习以为常䲡之䲡藉也不胜则以刑罚凌藉之五甲首而隶五家战获五甲首则得役隶其乡里之五家安制綦节綦音棋极也杨倞曰安制谓安扵制度自不逾越极扵中义心不为非之理渐之谓渐进而近扵法未为理也处舍欲周以固处舎营垒也周密牢固则敌不敢陵夺安以重举动进退之法静则安重而不为轻举疾以速动则疾速而不失机权潜以深使间谍以观敌国当潜隐深入伍以参伍参错杂也错杂扵敌中而尽知其事所明所知处所疑疑危处六术自上文号令至遇敌此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恶去声无求进而恶退无怠胜而忘败无既胜则或怠而至于败亡用财欲泰谓不当吝赏五权此五者乃为将之权谋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所处必须完固若处不完之地己宁可自杀三至此三者谓之至言其守而不变也将死鼓将当死扵鼓之下左𫝊师之耳目在吾旗鼓御死辔御车者当死守辔策不猎田稼猎与躐同蹂践也服者不禽不战而退者不追禽之格者不赦捍拒格斗者必杀无赦犇命者不获犇与奔通奔走来归命者不获之为囚俘傃刃者死荀子傃本作苏注苏读为傃向也犇命者贡取归命者贡献扵上将不屠城屠城谓毁其城而杀其民若宰六畜然不潜军言用军无所潜伏不留众不久留师众使暴露扵野外不安其上者谓不安其乱国之政者欲其至也乐其来征也犹东征西夷怨之意〉正误〈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今按此谓将若有罪宁可杀之不可使处不完之地而致兵败伤众也奔命者贡今按贡于国君〉质实〈一统志云荀卿赵人仕楚为兰陵令著书数万言羽翼六经有荀子书𫝊流于世兰陵县名注见汉光武建武四年〉
　　书法〈纲目非大封拜不书此令耳何以书录贤也而以之者为可讥矣其讥何贤也而止以为令非其所矣终纲目书以为令十有二是年荀况汉元帝永光元年张猛晋孝武太元十六年范弘之隋文帝开皇二十年王伽唐太宗贞观十四年韦元方中宗嗣圣九年狄仁杰二十一年戴令言玄宗开元二年徐惀徳宗贞元十九年韩愈宪宗元和十四年裴潾穆宗长庆元年杨汝士㦤宗咸通五年刘蜕惟王伽徐惀为非讥也〉
　　周民东亡秦取其宝器迁西周公于𢠸狐之聚集览〈𢠸狐地名𢠸音惮徐广曰𢠸狐聚近阳人聚在洛阳南百五十里括地志云汝州之外古梁城即𢠸狐聚〉质实〈一统志云𢠸狐聚名在河南府城外五十里梁新城之间秦取九鼎迁西周公于此〉○楚人迁鲁于莒而取其地
　　〈丁秦五十三楚九燕王喜元魏二未十三赵十二韩十九齐十一年〉秦伐魏取吴城○韩王入朝于秦
　　书法〈书入朝何秦益彊也自威烈至周亡韩未尝书来朝于是书入朝扵秦罪韩也六国韩最先朝秦而秦亦最先灭之然则自卑以媚敌者果不足以自免矣自是七国始书王周已亡也〉发明〈战国诸侯自称王以后纲目例皆书君所以不予其僣也今此又复书韩王何哉是时周赧既亡上无天子故诸侯因其称王而书之亦所以著其僣尔然韩既称王乃书入朝于秦乌有身为王者乃奔走朝事他国者哉据事直书义自见矣〉
　　○魏举国听令扵秦
　　〈戊秦五十四楚十燕二魏二十申四赵十三韩二十齐十二年〉秦王郊见上帝扵雍发明〈郊见天子之礼也春秋鲁郊圣人因事屡书而讥之或者以为周赐以天子礼乐故鲁得郊祀然夫子乃曰鲁之郊禘非古也周公其衰矣孔子鲁之臣子其不满扵鲁若此况西戎之秦乎秦自襄始受封已僣祀西畤至文宣灵鄜密上下用事四帝扬雄所谓僣莫僣扵祭祭莫重扵天者是也今上书韩王入朝魏举国听令下书郊见上帝扵雍盖明著其既服诸侯益肆其僣侈之志云尔异时吕政吞灭诸国毒痡四海方且行封禅祠诸神然不二世遽灭帝果私扵秦哉呜呼吾谁欺欺天乎曾谓太山不如林放乎后之僣祀徼福者可以观矣〉
　　○楚迁于钜阳
　　〈己秦五十五楚十一燕三魏二十酉五赵十四韩二十一齐十三年〉魏人杀卫君而立其弟
　　〈弟魏婿也〉
　　〈庚秦五十六楚十二燕四魏二十戌六赵十五韩二十二齐十四年〉秋秦王稷薨太子柱立韩王衰绖入吊祠考异〈提要漏柱字〉
　　书法〈七国始书薨周亡也周亡纲目王七国则曷为不书崩书薨分王也书薨足以异之矣纲日不皆薨立六王必有事而后书惟秦悉书之详秦世也自是秦有大事必书时若月〉发明〈天王崩诸侯未有奔赴者秦韩均为诸侯而行吊若此则亦视势之强弱而不顾礼之当否尔韩之卑屈如此将以求媚扵秦然不免首为秦人所灭故纲目扵其入吊之事大书于册所以戒有国之君不可不自彊扵善而毋徒媚敌以乞怜也或曰韩以微弱之国不得不尔是不然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万一迫扵彊大不能自立则有国君死社稷之义效死勿去死于宗庙可也谓之何哉〉
　　○燕伐赵赵败之遂围燕
　　〈燕王使栗腹约驩扵赵反而言曰赵壮者死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王使腹将而攻鄗将渠曰与人通关约交使者报而攻之不祥师必无功王不听自将偏军随之将渠引王之绶王以足蹴之将渠泣曰臣非自为为王也王不听遂行赵使廉颇击之败其两军逐北五百里遂围燕燕人请和赵人曰必令将渠处和燕王以将渠为相而处和赵师乃解〉集览〈栗腹姓名腹本作股将渠姓名将即郎反〉质实〈一统志云鄗春秋晋邑名战国属赵汉为鄗县属常山郡光武即位扵鄗南改曰高邑为冀州刺史治所晋属赵国后魏属赵郡隋属栾州唐属赵州宋属庆源府金属沃州元属赵州国朝因之属真定府〉
　　赵公子胜卒考异〈提要无赵公子胜卒五字〉
　　〈辛秦孝文王柱元楚十三燕五魏二亥十七赵十六韩二十三齐十五年〉冬十月秦王薨子楚立考异〈王下当有柱字今按昭襄王薨书名据崩葬例曰无统之君称王公者曰某王公某薨此阙柱字盖刊本漏也〉考证〈当作秦王柱薨○谨按凡例曰凡无统称王公者曰某王公某薨故名存者皆当补书后仿此〉
　　〈孝文王即位三日而薨子楚立尊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夏姬为夏太后〉
　　书法〈秦王柱也〉
　　燕伐齐拔聊城齐伐取之
　　〈燕将攻齐聊城拔之或譛之燕王燕将保聊城不敢归齐田单攻之岁馀不下鲁仲连乃为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曰为公计者不归燕则归齐今独守孤城齐兵日益而燕救不至将何为乎燕将见书泣三日犹豫不能决遂自杀聊城乱田单克之归言仲连扵齐王欲爵之仲连逃之海上曰吾与富贵而诎扵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魏王问天下之高士扵子顺子顺曰世无其人也抑可以为次其鲁仲连乎〉集览〈聊城徐广曰在平原括地志云故聊城在博州聊城县西二十里春秋齐西界聊摄战国时亦齐地秦汉皆为东郡之聊城约之矢高诱曰缠束书扵矢上犹豫颜师古曰犹兽名性多疑闻有声则豫登木下上不一故谓不决曰犹豫索隐曰犹邹音以兽反礼记作犹与注与音豫崔浩云犹猿类仰鼻长尾性多疑故以比不决者按狐性亦多疑渡冰而听冰声故云狐疑今解者又引老子与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故以为犹与且按狐听冰而此云与兮冬涉川则与定是狐类不疑若畏四邻则犹定是兽自不保同类故云畏四邻也又狐疑注见秦二世三年富贵而诎扵人记儒行曰不充诎扵富贵注充诎喜失节之貌诎音求勿反又丘勿反轻世肆志轻世眇视天下也肆志放纵志意也〉正误〈富贵而诎扵人今按诎与屈同势相倾轧也〉质实〈一统志云聊城古邑名本春秋时聊摄地战国时属齐秦置聊城县属东郡汉因之魏晋俱属平原郡北齐改属济州隋初属平原郡寻扵此置博州后州省以县属武阳郡唐为博州治五代周省武水县入焉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东昌府〉
　　〈壬秦庄襄王楚元楚十四燕六魏二子十八赵十七韩二十四齐十六年〉秦以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秦灭东周迁其君扵阳人聚考异〈按昭襄王五十二年书迁西周公定宇陈氏曰纲目书东西周之亡而不书二周之分疑漏〉
　　〈东周君与诸侯谋伐秦王使相国帅师灭之迁东周君扵阳人聚周遂不祀周比亡凡有七邑〉集览〈阳人地理志河南梁县有阳人聚括地志云阳人故城在汝州梁县西四十里〉质实〈一统志云阳人聚在南阳府汝州西秦迁东周扵此吴孙坚大破董卓军亦此地〉
　　秦伐韩取荥阳成皋置三川郡集览〈荥阳县名属河南古虢国也今郑州是成皋县名属河南战国郑虎牢关也括地志云故城在洛州汜水县西南二里三川秦三川郡汉高改河南郡韦昭曰洛阳有伊洛河三水故名焉阳休之说泾渭洛亦为三川〉质实〈一统志云荥阳古邑名本古东虢国春秋时为郑京城秦置敖仓扵此汉始置荥阳县属河南郡其治在今县西五十里晋置荥阳郡后魏郡县并徙今治北齐改郡曰成皋隋废郡存县唐析置武泰县属洛州神龙初复省入荥阳县属郑州五代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属开封府成皋古邑名本东虢国地春秋时为郑岩邑又名虎牢秦属三川郡汉置成皋县属河南郡东汉废县为关三国魏复置县晋属河南郡刘宋扵此置司州后魏北豫州及成皋郡同治扵此隋始改县曰汜水属荥阳郡唐初析置成皋县贞观中又省入氾水属郑州后属孟州宋初属洛州元丰初复属孟州金属郑州元仍旧国朝因之属开封府三川秦之郡名即周之王城下都也汉置河南郡东汉都扵此置河南尹三国魏置司州晋亦都此置河南尹苻秦改为豫州刘宋仍置司州后魏改为洛州徙都之又改司州亦为河南尹后周改为东京隋炀(“旦”改为“𠀇”)帝徙都扵此改豫州唐初复为洛州置都督府高宗改为东都寻改神都天宝初又改东京五代梁为西都唐改东都晋改西京宋因之金置徳昌军号中京置金昌府元为河南路国朝改为河南府属河南道〉○楚灭鲁迁其君扵卞为家人集览〈卞鲁国有卞县括地志云兖州泗水县本汉卞县地〉质实〈一统志云卞春秋鲁邑名即古卞明国也战国时属楚后属秦汉置卞县属鲁国晋属鲁郡隋改为泗水县属兖州唐宋金因之元省入曲阜寻复置属兖州国朝因之改属兖州府〉
　　〈是为顷公〉
　　〈癸秦二楚十五燕七魏二十九丑赵十八韩二十五齐十七年〉日食○秦伐赵定太原取三十七城集览〈太原注见齐明帝建武三年并州〉○楚黄歇徙封扵吴
　　〈春申君言扵楚王曰淮北边扵齐其事急请以为郡而封扵江东许之春申君因城故吴墟而居之宫室极盛〉集览〈城故吴墟春申君𫝊注正义曰阖闾今苏州也扵城内小城西北别筑城居之今圮毁也又大内北渎四从五横至今犹存又改破楚门为昌门〉质实〈一统志云故吴墟在苏州府城内西南按春申君𫝊注云黄歇初封扵吴扵阖闾城内小城西北别筑城居之今圮毁也又大内北渎四从五横至今犹存焉〉
　　书法〈黄歇徙封何歇意也纲目诛意故不书楚徙封黄歇书黄歇徙封〉
　　〈甲秦三楚十六燕八魏三十赵寅十九韩二十六齐十八年〉秦悉拔上党诸城置太原郡
　　书法〈自上党降赵扵是十有七年凡五书太原上党其书之何上党天下之脊也秦得上党而并天下之势成矣故谨书之〉
　　○秦伐魏魏公子无忌率五国之师败之追至函谷而还
　　〈蒙骜伐魏取高都汲魏王患之使人请信陵君信陵君不肯还其客毛公薛公见曰公子所以重扵诸侯者徒以魏也今魏急而公子不恤一旦秦克大梁夷先王之宗庙公子当何面目立天下乎语未卒信陵君色蛮趣驾还魏魏王持信陵君而泣以为上将军求援扵诸侯诸侯闻之皆遣兵救魏信陵君遂率五国之师败蒙骜扵河外追至函谷关而还○安陵人缩高之子仕扵秦守管信陵君攻之不下使人召高将以为五大夫执节尉而使攻管高对曰父攻子守人之笑也见臣而下是倍主也父教子倍亦非君之所喜敢辞信陵君怒使谓安陵君生束缩高而致之不然无忌将率十万之师以造城下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城也手受太府之宪其上篇曰子弑父臣弑君有常不赦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辞大位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负襄王之诏而废太府之宪也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悍猛而自用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已无违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舎刎颈而死信陵君闻之缟素辟舎而遣使谢安陵君〉集览〈蒙骜齐人蒙武之父蒙恬之相也骜音遨郑氏音五到反高都魏邑名括地志云高都故城今河内泽州是汲魏邑名即河内郡也括地志云古汲城在卫州汲县地河外谓陜华二州也正义曰河外者河南岸也魏州地管县名属荥阳括地志云今郑州管城县外城古管国城也此辞反为句言与理相反缟素辟舎丧服而不居正寝也信陵以缩高因以非理召之而自杀故以示自贬记玉藻曰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闲𫝊曰素缟麻衣郑玄注此素缟者玉藻所云缟冠素纰也纰纯縁边也榖梁𫝊成五年辇者曰君亲素缟注素衣缟冠凶服也释曰郑云以素纯䘮冠故谓之素缟今注与郑异也离骚九章曰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注缟素白致缯也〉正误〈此辞反必为国祸今按此辞反为还报也信陵君遣使谓安陵君生致缩高不然将伐之安陵君不从而曰云云故缩高言使者以辞还报信陵君必伐安陵是为国祸也〉质实〈一统志云高都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韩后属赵秦置高都县属上党郡汉因之后魏置建兴郡治此北齐改置高都郡后周废为高都村故城在泽州城东三十里汲古邑名本殷牧野之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汲县属河内郡魏属朝歌郡晋为汲郡治后魏置伍城郡及县周以县属卫州隋复改为汲县属汲郡唐徙卫治此宋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卫辉府安陵春秋郑邑名郑伯克段于鄢即此战国谓之安陵汉始置鄢陵县属颍川郡东魏属许昌郡北齐省入许昌县隋复置属许州唐因之宋属开封府金元因之国朝仍属开封府管古邑名周封管叔鲜于此为管国春秋时属晋后属魏秦置管县属三川郡汉属河南郡晋宋因之后魏扵县置荥州改属荥阳郡后周改为郑州隋改为管州唐降为管城县为郑州治所宋金元俱仍旧国朝省入郑州故城在开封府城西一百八十里〉书法〈追至函谷何恶秦也秦伐之不得志扵是再书矣自昭襄以来山东之得志有三田文之伐书河渭绝无忌之救书大破秦军扵是书追至函谷虽终无救扵亡而纲目每喜书之则亦恶秦而已矣〉
　　五月秦王薨子政立考异〈提要王下有楚字此亦刊本阙漏与孝文王同政生十三年矣国事皆委扵文信侯号仲父胡氏曰孝文庄襄二王之死盖皆不韦之所为也〉书法〈秦王楚也秦自书薨以来未有不名者其不名柱与楚何疑也何疑乎柱楚不韦欲政之王久矣而二王之享国皆不永以是为可疑故异其文异其文者异其事也然则赵王丹楚王悍亦不称名何也六国之事故多略之矣〉
　　〈乙秦王政元楚十七燕九魏三十卯一赵二十韩二十七齐十九年〉秦凿泾水为渠〈韩欲疲秦使无东伐乃使水工郑国为间扵秦凿泾水自仲山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中作而觉欲杀之国曰臣为韩延数年之命然渠成亦秦万世之利也乃使卒为之注填阏之水溉舄卤之地四万馀顷收皆亩一锺由是秦益富饶〉集览〈泾水地理志泾水出安定泾阳县西今原州百泉县笄头山也东南至冯翊阳陵县与渭水合又东与漆沮水合经秦汉之都至潼津入河仲山河渠书作中山颜师古曰中音仲即今九嵏山之东中山也括地志云中一名仲山在雍州云阳县西十五里并北山东注洛并与傍通音蒲良反近也倚也河渠书注徐广曰出冯翊怀徳县填阏之水填音田塞也阏依据反或作𡌧通作淤说文淀滓浊泥舄卤之地河渠书作泽卤之地索隐曰泽一作舄音昔本或作斥则如字读之书𫝊注许慎曰东方谓之斥西方谓之卤斥卤咸地可煮为盐〉正误〈舄卤今按舄本作泻咸土也周礼草人咸泻〉质实〈一统志云泾水自平凉府城西南白岩发源至泾州又东南至邠州界又东北至西安府高陵县界会于渭仲山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七十里俗𫝊汉高祖兄仲所居扵此故号焉上有仲子庙岁旱围此射猎则有风雨〉
　　书法〈凿渠必书重民利也书沟渠始此终纲目书渠十是年汉武帝元光六年渭渠太始二年白渠明帝永平十三年汴渠后主延熙四年曹魏漕渠隋甲辰广通渠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元年通济渠四年永济渠唐玄宗天宝元年三门运渠后周戊午汴渠䢴沟刁沟不与焉〉
　　〈丙秦二楚十八燕十魏三十二赵辰二十一韩二十八齐二十年〉赵王薨廉颇犇魏考异〈据崩葬例当书赵王丹薨亦刊本漏也〉
　　〈赵使廉颇伐魏取繁阳孝成王薨悼襄王立使乐乘代颇颇怒攻之遂出犇魏魏不能用赵师数困王复思之使视颇尚可用否颇之仇郭开多与使者金令毁之颇见使者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可用使者还报曰廉将军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王遂不召楚人迎之颇一为楚将无功曰我思用赵人遂卒扵楚〉集览〈繁阳徐广曰属魏郡正义曰在相州内黄东北三遗矢史记注索隐曰谓数起便也矢一作屎〉质实〈一统志云繁阳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秦置县属魏郡汉省之故城在大名府内黄县东六十里〉
　　〈丁秦三楚十九燕十一魏三十三赵悼已襄王偃元韩二十九齐二十一年〉秦大饥考异〈提要漏秦字〉
　　书法〈书大饥始此终纲目书大饥二十六是年辛未赵汉武帝建元三年元帝永光元年莽甲戌辛巳汉光武建武二年安帝永初三年再书晋惠帝元康四年永兴二年愍帝建兴二年襄国元帝大兴二年穆帝永和十年秦孝武太元四年秦六年十二年凉州安帝元兴元年梁丙辰魏唐初戊寅凉唐中宗嗣圣四年玄宗天宝十三载肃宗上元二年徳宗兴元元年癸卯晋甲寅湖南书饥二十九〉
　　○秦伐韩取十二城○赵李牧伐燕取武遂方城〈李牧者赵北边之良将也尝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莫府为士卒费日击数牛飨士习骑射谨烽火多间谍为约曰匈奴入盗则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如是数岁无所亡失匈奴皆以为怯虽赵边兵亦以为吾将怯赵王使人让之牧如故王怒使人代之屡出战不利边不得田畜王复请李牧牧称病不出王彊起之牧曰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许之牧至边如约匈奴数岁无所得终以为怯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乃选车骑习战大纵畜牧人民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以数十人委之单于闻之大率众入牧乃多为奇陈张左右翼击之大破杀匈奴十馀万骑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犇走十馀岁不敢近赵边先是时天下冠带之国七而秦赵燕边扵夷狄诸戎亦各分散自有君长莫能相一其后义渠筑城郭以自守而秦灭之始扵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赵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燕破东胡却地千里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郡及战国之末而匈奴始大〉集览〈武遂方城地理志武遂属河间国方城属广阳郡括地志云武遂易州遂城也方城在幽州固安南十七里代雁门正义曰雁门县在代地故云代雁门汉代郡城古代国也秦置雁门郡在蔚州飞狐北百五十里匈奴黄帝本纪北逐荤粥注索隐曰荤粥匈奴别名唐虞以上曰山戎亦曰獯鬻夏曰淳维殷曰鬼方周曰𤞤狁秦汉曰匈奴魏隋唐皆曰突厥莫府如淳曰莫大也将军征行无常处所在为治故言莫府莫或作幕晋灼曰卫青征匈奴帝就拜大将军扵幕中府故曰幕府颜师古曰二说皆非按幕府者以军幕为义古字通用廉颇李牧市租皆入幕府此则非因卫青始有其号又莫大之义乖索隐曰古者出征以幕帐为府署也边不得田畜为句正义曰畜许又反单于匈奴天子之号犹华言皇帝也汉书音义曰单于者广大貌言其象天单于然也单音蟾襜褴音檐蓝徐广曰襜褴一作临骃如淳曰胡名也在代地东胡注见周赧王八年林胡西胡国名括地志云在朔州岚州以北春秋北地地如淳曰林胡即儋林为赵武灵王所灭陇西地理志雍州陇西郡今陇右也括地志云陇山名郡在山西故名陇西上郡属古并州今鄜州是括地志云故城在绥州上县东南五十里按丹鄜延绥等州北至胜州固阳并系上郡地魏筑长城界阴山地理志西河郡阴山县括地志云阴山北戎地在朔州北塞外东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匈奴依阻其中汉武克匈奴置阴山县正义曰今胜州是山在五原郡西安阳县北高阙徐广曰在五原郡北括地志云朔方郡临戎县北有连山险扵长城其山中断两峯极峻相对若阙故名焉云中今大同府古云中郡也岚胜等州皆是其地括地志云故城在胜州榆林县东北造阳晋太康地记秦塞自五原郡北九里地名造阳匈奴𫝊曰汉亦弃上谷郡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与胡颜师古曰斗绝也县之斗曲入匈奴界者其中造阳地也辟读曰僻襄平城名也韦昭曰今辽东所理上谷今妫州是在古幽州西北罗璧识遗曰燕北百里外有居庸关关东二百里外有虎北口即古上谷郡渔阳幽州渔阳郡括地志云故城在檀州密云县南十八里渔水之北今蓟州是右北平渔阳郡东南七十里有北平城即汉右北平也辽东今辽阳府是周封箕子扵朝鲜汉置乐浪等四郡地〉正误〈边不得田畜今按畜当作许六切养牲也下文大纵畜牧音同亦谓畜养牧放也〉质实〈一统志云武遂古邑名战国时属燕后属秦汉置武遂县属河间国东汉属安平国晋析置武强县属长乐国后魏属武邑郡隋初以武遂省入属信都郡唐属深州后属冀州宋金俱属深州元置东武州寻废州以县属深州后属祁州中统初改属晋州国朝因之属真定府方城古邑名战国时属燕后属秦汉置方城县属广阳国后属涿郡后魏省隋置固安县属幽州唐属北义州贞观初复属幽州金属涿州元属霸州后升为固安州国朝改为固安县属顺天府代古郡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置代县属代郡汉封代王扵此为代国东汉末废后魏扵此置灵丘郡后周兼置蔚州隋郡废州存大业初州废唐复置蔚州治灵丘至徳初改安边郡后复为蔚州辽置忠顺军金为蔚州元至元初省州为灵仙县属弘州寻复为州属宣徳府国朝因之属大同府雁门本山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置郡扵山下故名焉汉徙治阴馆县三国魏徙治广武县后周移肆州治此隋初郡废置代州及改广武曰雁门县大业中改州为雁门郡唐改代州天宝初改雁门郡乾元初复为代州宋因之金置震武军元罢军仍为代州以雁门县省入隶太原路国朝初改为代县后复改为州仍属太原府陇西秦之郡名即西羌所居之地汉因之治狄道县晋析置狄道郡刘宋置武始郡后魏置临狄郡后周废隋复置武始郡属兰州后改金城郡唐天宝初置临州乾元中置临洮军宝应初陷于吐蕃号武胜军宋复改为临洮军寻改熙州治狄道县金改熙州为临洮府元仍为临洮府国朝因之属陜西道北地秦之郡名即义渠戎所居之地汉改为泥阳县东汉属安定郡后魏扵此置华州又改邠州西魏改宁州合之曰邠宁后周分置赵兴郡隋改为北地郡唐为宁州又改彭原郡宋复为宁州宣和初置兴宁军金属庆源路元属巩昌路国朝因之属庆阳府上郡秦之郡名即白翟戎所居之地汉改为雕阴县晋为赫连勃勃所居后魏扵此置上郡又分置绥州隋改为上郡大业初废州置雕阴郡唐初为绥州天宝中改上郡乾元初复为绥州宋为绥徳城元符初置绥徳军金改为州元仍旧国朝因之属延安府阴山在靼鞑国东西千馀里草目茂盛多产禽兽汉时冒顿单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汉武帝夺其地匈奴入寇无所隐过此未尝不哭高阙塞名在大同府城西北四百二十里古丰州河之西史记赵武灵王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即此塞是也云中古地名春秋时北狄所居战国时属赵秦为云中郡汉因之东汉末郡废三国魏属新兴郡晋改属雁门郡后魏徙都平城置司州牧及置代尹又置北恒州后周并废隋以其地属代朔云三州唐初复置北恒州治云中县寻废开元中置云州天宝初改云中郡乾元初复为云州五代唐以云州置大同军节度辽升为西京府曰大同金因之元改置大同路本朝改为大同府隶山西道襄平古邑名战国时属燕后属秦汉置襄平县为辽东郡治所晋废之辽改为辽阳县金元因之本朝改为定辽中卫属辽东行都司上谷古地名春秋战国时皆属燕秦为上谷郡汉置涿鹿县魏晋时地属北燕唐改涿鹿为永兴县置新州五代唐置圑练使总山后八军同光初陞威塞军辽会同初改奉圣州武定军金大安初陞徳兴府元初因之后复为奉圣州属宣徳府本朝改为保安州直隶京师渔阳古邑名春秋及战国时皆属燕秦置渔阳郡汉因之魏晋属幽州隋初徙玄州扵此后复置渔阳郡唐置蓟州取古蓟门关以名天宝初改渔阳郡乾元初复为蓟州辽置尚武军宋改广州军金属东都路元仍为蓟州隶大都路国朝因之以渔阳县省入改属顺天府右北平秦之郡名即春秋时山戎肥子二国地汉末为公孙度所据魏改卢龙郡北燕置平州及乐浪郡后魏改乐浪为北平郡隋改为平州后废州为郡唐复改平州天宝初改为北平郡乾元初复为平州五代唐以为辽兴军金升为南京天会初复为平州陞兴平军元改兴平府中统初升为平滦路大徳中改永平路国朝初改为永平府属北平布政司后直隶京师辽东古郡名战国时属燕秦属营州汉初因之武帝拓朝鲜地并割辽东属邑置乐浪玄莬真番临屯四郡汉末为公孙度所据三国魏置东夷校尉居襄平而分辽东昌黎等五郡置平州晋改辽东郡为国仍隶平州寻为慕容廆所据后魏仍为辽东郡隋初又为高句丽所据唐征高丽复其地置盖辽二州又置都督府九以安东都护总统之寻为渤海大氐所据五代时地入契丹安巴坚修辽东故城以居名曰东平郡寻升南京又改为东京金初因之后置辽阳府元为东京路寻改辽阳路本朝初置定辽都卫后改为辽东都指挥使司隶山东道〉
　　魏公子无忌卒
　　〈秦既败扵河外使人行万金以间信陵君求得晋鄙客令说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复为将诸侯皆属天下徒闻信陵君不闻魏王矣秦王又数使人贺信陵君得为魏王未也魏王信之使人代将扵是信陵君谢病不朝日夜以酒色自娱四岁而卒韩王往吊其子荣之以告子顺子顺曰礼邻国君吊君为之主今君不命子则子无所受韩王矣其子辞之〉
　　〈戊秦四楚二十燕十二魏三十午四赵二韩三十齐二十二年〉春秦伐魏取畼有诡集览〈畼有诡魏邑名秦皇本纪注徐广曰畼音场索隐曰音畅〉○秋七月秦蝗疫令民纳粟拜爵
　　书法〈始鬻爵也自是汉文帝书诏民入粟边得拜爵武帝书诏民得买爵书令株送徒入财补郎安帝书令吏民入钱榖拜官赐爵桓帝书卖关内侯以下官灵帝书开西邸卖官皆自秦始矣书蝗始此终纲目书大蝗十六书蝗三十七详汉文帝后元六年书疫始此终纲目书大疫十一书疫四详汉元帝初元元年〉
　　〈己秦五楚二十一燕十三魏景闵王未增元赵三韩三十一齐二十三年〉秦伐魏取二十城置东郡集览〈东郡注见汉光武建武八年〉
　　〈庚秦六楚二十二燕十四魏二申赵四韩三十二齐二十四年〉楚赵魏韩卫合从以伐秦至函谷皆败走考异〈据前后例魏当在赵韩上〉
　　〈诸侯患秦攻伐无已时故五国合从以伐之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取夀陵至函谷秦师出五国兵皆败走〉集览〈夀陵徐广曰在常山郡本赵邑〉
　　书法〈扵是取夀陵至函谷秦师出五国之兵皆败走不书秦师出何见五国之必自败也五国则曷为必败合异以为同聫疏以为亲以之摈秦未保也况伐秦乎以七十年前之五国不敌也况今日之五国乎然则田文何以独得志田文初脱虎口志在复雠当是时以之入秦可也岂黄歇辈所能办哉是以上书燕赵韩魏齐楚合从以摈秦则继书秦以齐魏伐赵上书楚赵魏韩卫合从以伐秦则下书至函谷皆败走明从约之不可恃也〉
　　发明〈五国至是犹奄奄垂绝之人尔而乃合兵伐秦固已不待叩关逆知其败必矣然则听秦之暴可乎无已则修政用贤扵内合从缔交扵外相与保境自守秦攻一国则诸侯救之可也无名兴师仰关而伐自速败亡咎将谁执故纲目书此以自败为文所以著诸国悖谬之罪也〉
　　楚迁于夀春
　　〈朱英谓春申君曰先君时秦善楚二十年不攻者逾黾厄而攻楚不便假道两周背韩魏而攻楚不可今则不然魏旦暮亡不能爱许鄢陵割以与秦秦兵去陈百六十里臣见秦楚之日斗也楚扵是去陈徙夀春命曰郢春申君就封扵吴行相事〉集览〈黾厄黾通作𫑡或作冥并音盲厄通作隘春申君𫝊作黾隘楚世家作𫑡塞徐广曰在江夏正义曰今申州罗山县本汉𫑡县有平靖关盖古𫑡县之厄塞杜预曰徐云在江夏误矣魏世家作冥厄孙检曰楚之险塞也括地志云申州东南有石城山甚险峻魏攻冥厄盖谓此山淮南子曰天下九塞冥厄其一焉按申州今信阳是也夀春楚考烈王自陈徙都夀春号曰郢索隐曰汉庐江郡夀春县隋改夀州宋陞夀春府今安丰下蔡县是〉质实〈一统志云冥厄塞名在南阳府信阳州东南九十里即春秋所谓平靖关也有大小石门凿山通道淮南子曰天下九塞冥厄其一也许周之国名春秋属晋战国属魏秦属颍川郡汉置许县东汉献帝都扵此曹魏改曰许昌北齐改为南郑州后周复为许州隋改为颍川郡唐复为许州宋升为颍昌府元复为许州国朝因之改属开封府鄢陵春秋郑邑名战国属魏谓之安陵汉置鄢陵县属颍川郡东魏属许昌郡北齐省之隋复置属许州唐宋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开封府夀春古邑名春秋时为六蓼国地楚考烈王自陈迁都于此号曰郢都秦置夀春邑寻为九江郡汉为淮南国东汉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刺史治所晋置淮南郡东晋改夀阳郡元魏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梁改豫州隋初置夀州唐改为夀春郡五代唐为顺化军南唐改靖淮军宋置夀春府元置安丰路国朝改为夀州属凤阳府〉
　　秦拔魏朝歌及卫濮阳卫徙居野王集览〈朝歌汲郡朝歌故城在卫县纣所都也即今卫州〉质实〈一统志云朝歌古地名本殷纣所都周武王克殷分其北为邶南为鄘东为卫后封康叔扵卫春秋时邶鄘入之战国属魏秦属河东郡汉为汲县地属河内郡曹魏置朝歌郡属冀州晋改汲郡后魏改义州后周改卫州隋改汲郡唐复为义州寻复改卫州属河北道宋因之金改河平军元改卫辉路国朝改为卫辉府属河南道〉
　　〈辛秦七楚二十三燕十五魏三酉赵五韩三十三齐二十五年〉秦伐魏取汲
　　〈壬秦八楚二十四燕十六魏四戌赵六韩三十四齐二十六年〉魏与赵邺
　　〈癸秦九楚二十五燕十七魏五亥赵七韩王安元齐二十七年〉秦伐魏取垣蒲集览〈垣蒲索隐曰垣即魏之长垣县属河南蒲是长垣之蒲乡今蒲城是括地志云故蒲城在滑州匡城北十五里按匡城古长垣魏世家作垣蒲阳注故垣地本魏王垣也在绛州垣县西北二十里蒲邑故城在隰州隰川南四十五里〉质实〈一统志云垣古邑名即周召分陜之处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魏秦汉为垣县地属河东郡后魏置邵郡及白水县后周兼置郡州改县曰亳城隋改为垣县属绛郡义宁初置邵原郡唐改邵州贞观初州罢以县属绛州宋改曰垣曲县金仍旧元初省入绛县寻复置国朝因之改属平阳府蒲古邑名即春秋时晋之蒲城也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为河东郡蒲子县地后魏置石城县后周置石城郡周末废又置蒲子县隋以蒲子移治县东北故箕城大业初改为蒲县属龙泉郡唐移今治元省入隰川县寻复置属隰州国朝因之改属平阳府〉○夏四月秦大寒民有冻死者
　　书法〈四月大寒异也至有冻死者甚异矣故备书之终纲目书大寒二是年梁乙未年四月大寒一而已秦未建亥必因周历此书四月为夏亦周不改月之一验也〉
　　○秦王冠带剑
　　书法〈书冠始此自是终纲目书帝冠十三详汉恵帝四年〉
　　○秦伐魏取衍氏集览〈衍氏地志阙又注见周慎靓王四年〉○秋九月秦嫪毐作乱伏诛夷三族秦王迁其太后于雍
　　〈初秦王即位年少太后时时与文信侯私通王益壮文信侯恐事觉及祸乃以舎人嫪毐诈为宦者进之生二子封毐为长信侯政事皆决扵毐至是有吿毐实非宦者王下吏治毐毐惧矫王御玺发兵为乱王使相国昌平君昌文君攻之毐战败走获之夷三族迁太后扵雍萯阳宫杀其二子下令敢谏者死谏而死者二十七人断其四支积之阙下齐客茅焦请谏王大怒按剑而坐口正沫出趣召镬欲烹之焦徐行至前再拜谒起称曰臣闻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圣主所欲急闻也陛下欲闻之乎王曰何谓也焦曰陛下有狂悖之行不自知邪车裂假父囊扑二弟迁母扵雍残戮谏士桀纣之行不至扵是矣令天下闻之尽瓦解无向秦者臣窃为陛下危之臣言已矣乃解衣伏质王下殿手接之爵以上卿自驾虚左方迎太后归复为母子如初〉集览〈嫪毐姓名刘伯庄曰嫪居虬反毐徒酷反如淳曰嫪郎报反毐乌改反按如说是昌平君昌文君索隐曰昌平君楚公子也立以为相后徙扵郢项燕立以为荆王史失其名昌文君名亦不知也萯阳宫李斐曰萯音倍山名也应劭曰宫在扶风鄠县秦文王所建假父指嫪毐囊扑扑弼角反以缣囊盛其人投掷而击杀之〉质实〈一统志云萯阳宫在西安府鄠县西南三十里秦恵文王建汉时犹存宣帝尝幸之〉书法〈于是周亡始书太后从其恒称矣据周存君王光称母迁辞有二太后迁居某宫者顺辞也迁太后于某宫者逆辞也终纲目书迁太后六是年秦王汉安帝延光四年孙程迁阎太后灵帝建宁元年曹节迁窦太后后主延熹十年曹爽迁郭太后壬午年梁王衍迁齐太后唐中宗神龙元年迁武太后书迁某皇后二汉哀帝元寿二年迁皇后傅氏灵帝中平六年迁皇后董氏皆逆辞也非逆辞则罪辞也书太后迁居某宫五详汉昭帝元平元年〉
　　发明〈上书嫪毐作乱伏诛继书迁其太后扵雍则太后之迁为有名而非芈氏无罪之比矣茅焦进谏复为母子纲目削去而不书者所以著其得罪宗祧之意云尔呜呼严哉〉
　　楚王完薨盗杀黄歇
　　〈楚考烈王无子春申君求妇人宜子者进之甚众卒无子赵人李园进其妹扵春申君既有娠园使妹说春申君曰楚王无子即百岁后将更立兄弟彼亦各贵其故所亲君又安得常保此宠乎且君贵用事久多失礼扵王之兄弟兄弟立祸且及身矣今妾有娠而人莫知诚以君之重进妾扵王赖天而有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可尽得孰与身临不测之祸哉春申君乃出之谨舎而言诸王王召幸之遂生男立为太子园妹为后园亦贵用事恐春申君泄其语阴养死士欲杀春申君以灭口国人颇有知之者王病朱英谓春申君曰李园君之仇也不为兵而养死士之日久矣王薨必先入据权杀君以灭口君若置臣郎中王薨园入臣为君杀之春申君曰园弱人也仆又善之且何至此英知言不用惧而亡去后十七日王薨园果先入伏死士扵棘门之内刺杀春申君灭其家太子立是为幽王〉集览〈幸之蔡邕曰夫衣服之加扵身饮食之入扵口妃妾之接扵寝皆曰御御之亲爱者曰幸不为兵为如字楚国䇿作不为兵将棘门正义曰夀春城棘门〉
　　书法〈不称楚相何削之也据侠累称韩相歇欺君以自祸则不足以相人国矣纲目书盗杀十一而削其官者三黄歇王君𡙟李辅国〉
　　〈甲秦十楚幽王悍元燕十八魏子六赵八韩二齐二十八年〉冬十月秦相国吕不韦以罪免出就国考异〈提要书曰秦吕不韦以罪免相就国〉
　　〈秦王以不韦奉先王功大不忍诛免就国〉
　　书法〈免例有三书某人免者可免者也著所坐者有罪者也书免某人官下某人狱免征下狱免皆无罪者也书以罪免则异扵范睢矣故徙蜀则削其爵终纲目书以罪免八不韦石显匡衡赵钦胡广殷浩邵陵王纶再书著所坐书免三司空融祭彤谢万〉
　　秦大索逐客客卿李斯上书召复故官遂除其令〈秦宗室大臣议曰诸侯人来仕者皆为其主游闲耳请一切逐之扵是大索逐客客卿楚人李斯亦在逐中行且上书曰昔穆公取由余扵戎得百里奚扵宛迎蹇叔扵宋求丕豹公孙支扵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诸侯亲服至今治彊恵王用张仪散六国从使之事秦昭王得范睢彊公室杜私门由此观之客何负扵秦哉今乃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臣闻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徳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惟大王图之王乃召李斯复其官除逐客之令卒用斯谋阴遣辩士赍金玉游说诸侯厚遗结其名士不可下者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然后使良将将兵随其后数年之中卒兼天下〉集览〈由余秦缪公求士西取由余扵戎李斯𫝊注其先春秋晋人也亡入戎耳百里奚注见周显王三十一年五羖大夫蹇叔索隐曰秦本纪云百里奚谓穆公曰臣友蹇叔贤而世莫知缪公遂厚币迎之今云迎扵宋未详所出正义曰蹇叔岐州人时游扵宋丕豹索隐曰丕豹自晋奔秦左𫝊有明文公孙支索隐曰即子桑也是秦大夫而云求扵晋未详所出正义曰公孙支岐州人时游扵晋黔首黔其炎反应劭曰黧也始皇名民曰黔首以其头黒也藉寇兵而赍盗粮索隐曰藉或作借谓以兵假寇也赍子奚反持遗也言为盗赍粮也赍或读为资〉
　　书法〈书召复故官何讥也秦并天下李斯力也何讥并天下者李斯也促秦亡者亦李斯也终纲目书上书四惟李斯见听亦惟李斯为讥书大索始此终纲目书大索二是年二十九年大搜一汉武帝征和元年书上书始此终纲目书上书四李斯梅福鲍宣贺琛书上疏一后唐康澄书献策一王通窦融曹操单于南诏上书不与焉〉
　　齐赵入秦置酒
　　书法〈于是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何讥媚敌也国㡬亡矣所以自免者如是而已书置酒始此终纲目书置酒四是年汉高帝五年七年唐贞观七年宴享不与焉〉
　　〈乙秦十一楚二燕十九魏七丑赵九韩三齐二十九年〉赵伐燕取狸阳秦伐赵取九城考异〈提要无赵伐燕取狸阳六字〉集览〈狸阳正义曰燕无狸阳疑狸字误当是渔阳〉书法〈两国事也其不殊之何病赵也西支不暇而暇北侵其得䘮竟何如哉合而书之所以为谋人者之戒也〉
　　○赵王偃薨
　　〈子迁立其母倡也嬖扵悼襄王王废嫡子嘉而立之迁素以无行闻扵国〉
　　〈丙秦十二楚三燕二十魏八赵寅幽缪王迁元韩四齐三十年〉秦吕不韦徙蜀自杀〈不韦就国岁馀诸侯使者请之相望扵道王恐其为变赐不韦书曰君何功扵秦封河南十万戸何亲扵秦号称仲父其徙处蜀不韦恐诛饮鸩死〉
　　书法〈徙辞有四徙某某废某徙贬某徙无罪之辞也某徙者有罪之辞也〉
　　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
　　书法〈恒阳也书不雨始此终纲目书自某月不雨至于某月六是年汉献帝兴平元年后主建兴九年宋文帝庚午年齐主赜辛未年唐徳宗贞元十九年〉
　　○秦助魏伐楚
　　〈丁秦十三楚四燕二十一魏卯九赵二韩五齐三十一年〉秦伐赵杀其将扈辄赵以李牧为大将军复战宜安秦师败绩
　　〈戊秦十四楚五燕二十二魏辰十赵三韩六齐三十二年〉秦伐赵取宜安平阳武城集览〈宜安括地志云故城在常山郡稿城县西南平阳故城在相州临漳县西武城县名属贝州即东武城〉质实〈一统志云宜安古邑名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置宜安县属常山郡晋宋废之其地属钜鹿郡隋复置唐省入稿城县故城在县西南仍属真定府平阳古邑名春秋时属卫后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灭赵改属东郡汉初仍旧三国魏省之故城在大名府滑县东南五十里废韦城县西二十里左𫝊卫侯饮孔悝酒扵平阳即此武城春秋晋邑名战国赵为平原君封邑地汉置东武城县属清河郡晋去东字隋改为清河县以旧东武城为武城县唐移治永济渠西属贝州宋属恩州移今治金仍旧元属高唐州国朝因之改属东昌府〉○韩遣使称藩于秦
　　〈初韩诸公子非善刑名法术之学见韩削弱数以书干韩王王不能用非疾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蠧加之功实之上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作孤愤五蠧说难等篇十馀万言至是王使纳地效玺于秦请为藩臣非因说秦王曰大王诚听臣说一举而天下之从不破赵不举韩不亡荆魏不臣齐燕不亲则斩臣徇国以戒为王谋不忠者王悦之未用李斯譛之下史自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韩非作说难而卒死乎说难何也曰说难盖其所以死也君子以礼动而义止合则进否则退确乎不忧其不合也夫说人而忧其不合则亦无所不至矣司马公曰君子亲其亲以及人之亲爱其国以及人之国非为秦谋而首欲覆其宗国罪固不容于死矣乌足愍哉〉集览〈非疾治国韩非以治国者之所为为疾也其所疾者即下文不务求人任贤以下数事所养非所用时君以禄养之臣皆非折冲御侮之士所用非所养其临事任用者并非常所禄养之人故难以尽其死力孤愤言孤直不容扵时五蠧言蠧政之事有五说难说音税言游说之道不易也效玺效呈献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所撰书问明篇云卒死乎说难韩遣非使秦秦王欲用非李斯毁之下吏治非斯遗非药使自杀盖其所以死谓说难欲探人心而求合则无所不至此适足以取死〉
　　〈已秦十五楚六燕二十三魏十巳一赵四韩七齐三十三年〉秦伐赵取狼孟畨吾遇李牧而还集览〈狼孟县名属太原故城在阳曲县是也〉质实〈一统志云狼孟战国赵之邑名秦置狼孟县属太原郡汉置曲阳县在今定襄县境汉末移治太原县北境魏又徙于狼孟县南境后魏以阳曲县属永安郡隋改曰阳直属并州又徙治汾阳故城改曰汾阳炀(“旦”改为“𠀇”)帝复曰阳直唐于故阳曲城置汾阳县寻省阳直改汾阳曰阳曲宋属太原府金始移置郭下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太原府〉
　　书法〈伐国未有书遇而还者书遇李牧而还予牧功也〉
　　○燕太子丹自秦亡归考异〈提要无此八字〉
　　〈初丹尝质扵赵与秦王善及秦王即位丹质扵秦秦王不礼焉丹怒亡归〉
　　〈庚秦十六楚七燕二十四魏十午二赵五韩八齐三十四年〉秋九月韩献南阳地于秦○代地震坼
　　〈东西百三十步〉
　　书法〈地震变也震而坼大变也不三年而赵亡变不虚生信矣凡地震书地一方震也不地非一方也天下地震无一方不震也书地震始此终纲目书地震一百一秦庚午年汉恵帝二年吕后乙卯年文帝元年五年景帝中元年中三年中五年后元元年武帝元光四年征和二年后元元年宣帝本始元年四年地节三年元帝初元二年再书永光三年建昭二年四年成帝建始三年河平三年绥和二年孺子婴初始元年莽丙子年光武建武二十二年章帝建初元年和帝永元四年五年七年九年安帝永初元年二年三年四年再书五年七年元初元年二年三年再书四年五年六年再书永宁元年建光元年延光元年再书二年三年四年顺帝永建三年阳嘉二年四年永和二年再书三年再书四年五年汉安二年建康元年桓帝建和元年再书三年书再震元嘉元年二年再书永兴二年永寿二年延熹四年五年八年永康元年灵帝建宁四年熹平二年六年光和元年再书二年三年献帝初平二年四年再书兴平元年书再震建安十四年后主十二年十五年晋武帝太康九年安帝隆安四年恭帝元熙元年宋己巳年梁癸巳年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天下地震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玄宗开元二十二年僖宗乾符三年五代癸巳年书地坼三是年汉安帝元初元年顺帝阳嘉二年书地裂三汉和帝永元七年桓帝永康元年唐僖宗乾符三年坼又甚于裂也西凉效榖西平各地裂不书不与焉晋恭帝元熙元年书地动一汉景帝后二年书地陷一汉安帝元初元年〉
　　〈辛秦十七楚八燕二十五魏十三赵六韩未九齐三十五年○是岁韩亡凡六国〉秦内史胜灭韩虏王安置颍川郡集览〈颍川郡注见汉灵帝中平元年〉
　　书法〈五国皆先书击伐后书灭此其直书灭何韩为秦藩久矣直书灭易辞也亡国之君其辞五死之上也执虏次之以归次之获次之降为下〉
　　○赵大饥
　　〈壬秦十八楚九燕二十六魏申十四赵七齐三十六年〉秦王翦伐赵下井陉赵杀其大将军李牧集览〈井陉地志常山郡石邑西有井陉山括地志云井陉故关在并州石艾县陉东十八里即井陉口也一名土门关今威州有井陉县〉质实〈一统志云井陉战国赵邑名后属秦汉置井陉县属常山郡晋宋因之隋扵县置井陉郡唐初改并州寻省宋于县置天威军金改为威州元移威州治洺水以井陉隶广平路本朝因之改属真定府〉
　　〈秦王翦伐赵赵使李牧御之秦多与赵嬖臣郭开金使言牧欲反赵王使赵葱颜聚代之牧不受命遂杀之〉
　　书法〈于是六年三书李牧牧死而赵随之亡矣〉
　　发明〈书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者眀牧之无罪不失其官守也赵国危若累卵仅有一将若可少延晷刻之命而乃无故杀之果何为哉前书牧战败秦及秦遇牧而还所以著牧存赵之绩后书秦灭赵虏王迁所以著赵见灭之因赵之为国用人如此欲无亡得乎〉
　　〈癸秦十九楚十燕二十七魏十五赵八酉齐三十七年○是岁赵亡凡五国〉秦灭赵虏王迁秦王如邯郸
　　〈故与母家有仇者皆杀之〉
　　秦军屯中山以临燕考异〈提要书曰秦灭赵虏王迁秦王如邯郸遂临燕〉○赵公子嘉自立为代王与燕合兵军上谷○楚王薨弟郝立三月郝庶兄负刍杀之自立考异〈此据凡例亦当书楚王悍薨盖刊本漏悍字〉考证〈杀当作弑○谨按春申君进李园妹为楚考烈王后生太子悍立为幽王幽王本春申子也鬻熊之祀阴绝十年而幽王死同母弟立是为哀王哀王史记六国表名郝世家名犹通鉴本六国表故曰弟郝立此真考烈子在位三月庶兄负刍弑而代之或曰郝弟也负刍兄也孰可以弑加之乎曰不然凡例曰列国弑君事义不同者随事异文注曰如元魏冯后显祖之事虽其主母亦不得免弑君之名负刍亲则庶兄分则臣下冯后杀子负刍杀弟一例也恶得不谓之弑哉呜呼负刍杀弟遂负弑君之罪苟能杀幽王明其非考烈子诛李园立考烈真子尚足以继鬻熊之绝世雪先王之馀耻家齐而国治其功烈岂不韪欤惜其志不及此有勇无义而为乱哀哉正君臣之义明适庶之分故曰杀当作弑非特罪负刍也将以惩劝方来云尔〉书法〈纲目之法君没叔侄兄弟争国非下犯上书杀而已矣纲目叔侄兄弟争国六是年晋怀帝永嘉四年刘聪弑太子和穆帝永和五年石遵弑太子世安帝隆安三年吕纂杀太子绍宋庚午年冯弘杀太子翼庚戌年楚希萼杀希广惟刘聪以弟书弑石遵以及其太后书弑〉
　　〈甲秦二十楚王负刍元燕二十八魏王假元齐三戌十八年○代王嘉元年○旧国五新国一凡六〉燕太子丹使盗劫秦王不克秦遂击破燕代兵进围蓟考异〈提要书曰秦遂进兵围蓟〉
　　〈初丹既亡归怨秦王欲报之以问其傅鞠武武请约三晋连齐楚媾匈奴以图之太子曰太傅之计旷日弥久令人心惽然恐不能须也顷之秦将军樊於期得罪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諌不听太子闻卫人荆轲贤卑辞厚礼而请见之谓曰秦已虏韩临赵祸且至燕燕小不足以当秦诸侯又皆服秦莫敢合从丹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扵秦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沬之与齐桓公盟则善矣不可则因而刺杀之彼大将擅兵扵外而内有乱则君臣相疑以其间诸侯得合从破秦必矣惟荆卿留意焉轲许之乃舍轲上舍丹日造门所以奉养轲无不至会秦灭赵丹惧欲遣轲轲曰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愿得樊将军首及燕督亢地图以献秦王秦王必悦见臣臣乃有以报丹曰樊将军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也轲乃私见于期曰秦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奈何于期太息流涕曰计将安出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则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于期曰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者也遂自刎丹犇往伏哭然已无可奈何乃函盛其首又尝豫求天下之利匕首以药淬之以试人血濡缕无不立死者乃装遣轲至咸阳见秦王奉图以进图穷而匕首见把王袖而揕之未至身王惊起轲逐王环柱而走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尺寸之兵左右以手共搏之且曰王负剑王遂拔以击轲断其左股轲引𠤎首擿王不中自知事不就骂曰事所以不成者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遂体解以徇王大怒益发兵就王翦于中山与燕代战易水西大破之遂围蓟〉集览〈曹沬与齐桓公盟索隐曰沬莫葛反左𫝊作曹刿然则沬宜音昧刿沬字异而声近曹沬事鲁庄公为将与齐战三败庄公惧献遂邑以和乃会柯而盟将盟曹沬执𠤎首劫桓公曰反鲁之侵地桓公许之沬乃投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后桓公欲倍约管仲不可乃以侵地尽复予鲁按此事约公羊𫝊为说然彼无其名直云曹子而已且左𫝊庄十年战于长勺用曹刿谋败齐而无劫齐桓说十三年盟于柯公羊𫝊始称曹子榖梁𫝊惟云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又不记其行事之时日以其间以因也因其君臣自相离间督亢地图刘向别录曰督亢燕之膏腴地今涿州南新城县古督亢亭也括地志云范阳东南十里固安县南有督亢陂幽之南界也燕欲以献秦故画图献之亢音抗或音刚揕其胸揕知鸩反碍击也血濡缕以匕首试人血出如丝缕之细易水源出易州南安阎山东经霸州文安入滱按易州汉固安县也〉正误〈以其间今按间谓间隙〉质实〈一统志云督亢陂名在顺天府涿州东南其地沃美秦求之燕燕太子丹使荆轲赍督亢地图以进即此今为督亢亭在焉易水在保定府安州城之北源自府境曹河徐河石桥河一亩泉河滋河沙河鸦儿河唐河诸水至此合流为易水又至雄县南为瓦济河过沽直入于海史记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送至易水即此〉发明〈秦灭六国皆无罪独燕有盗劫之举丹不惟不能制秦而反以速祸为计亦左矣然纲目不书秦讨其罪者秦为无道人皆可得杀之故止书盗劫之事而不正燕丹之罪尔若夫荆轲自以为贤而不免以盗书者盖与聂政同科不然是又司马迁之史矣何以为纲目哉〉
　　〈乙秦二十一楚二燕二十九亥魏二齐三十九代二年〉冬十月秦拔蓟燕王走辽东斩其太子丹以献于秦
　　书法〈书斩何罪丹也故不书杀不书诛何不劫秦亦亡矣〉
　　○秦李信伐楚
　　〈秦王问于李信曰吾欲取荆度用㡬何人对曰不过二十万问王翦翦曰非六十万人不可王曰将军老矣何怯也乃使信及蒙恬将二十万人伐楚翦谢病归频阳〉集览〈归频阳地志左冯翊有频阳县括地志云故城在宜州上门县南今并入辉州同官县王翦是频阳东乡人故曰归〉质实〈一统志云李信陇西成纪人频阳秦之县名属冯翊郡汉因之东汉改为祋祤县晋初仍旧后省之故城在西安府富平县东北七十里〉
　　〈丙秦二十二楚三燕三十魏三齐四子十代三年○是岁魏亡凡五国〉秦王贲伐魏引河沟以灌其城魏王假降杀之遂灭魏考异〈提要书曰秦王贲灭魏王假降杀之〉集览〈王贲翦之子也贲音奔〉
　　书法〈伐未有书方略者书引灌何始开河隙也据汉平帝元始四年王横言自后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后六十年始书河决矣战伐惟秦书引河沟惟朱梁书决河戊寅年皆重其始开河隙也〉
　　○楚人大败秦军李信犇还秦王翦代之考异〈提要秦下有使字〉
　　〈李信大败楚军引兵西与蒙恬会城父楚人因随之三日不顿舍大败之入两壁杀七都尉信犇还王怒自至频阳谢王翦彊起之翦曰老臣罢病悖乱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王许之扵是翦将六十万人伐楚王自送至霸上翦请美田宅甚众王曰将军行矣何忧贫翦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乡臣请田宅为子孙业耳王大笑既行又数使使者归请之或曰将军之乞贷亦已甚矣翦曰王怚中而不信人今空国而委我不有以自坚顾令王坐而疑我矣〉集览〈城父索隐曰在汝南即应乡正义曰言引兵西会城父则汝州郏城县东父城是也杜预曰襄城城父县是霸上霸水之上地名在长安东三十里三秦记云霸水古滋水也出雍州蓝田谷北入渭正义曰即秦岭水之下流秦缪公筑宫于此更名城曰霸城水曰霸水以章霸功乡臣乡与向通护也王怚中而不信人王翦𫝊注徐广曰怚一作粗通鉴释文曰怚通作粗心不精也战国赵策智伯麤中而少亲注麤与粗同疏也然模韵内无此怚字惟御韵内怚音将预反训骄也〉正误〈大王乡臣今按乡谓意所向也〉质实〈一统志云城父春秋陈之邑名战国属楚后属秦汉置城父县属沛郡晋属谯郡隋属亳州元废为村有文庙碑存焉故城在凤阳府亳县东南七十里霸水在西安府城东二十里本名滋水秦缪公更名以章霸功源出秦岭合蓝谷倾谷诸水入浐水北注于渭〉
　　〈丁秦二十三楚四燕三十丑一齐四十一代四年〉秦王翦大败楚军杀其将项燕
　　〈王翦取陈以南至平舆楚人悉国中兵以御之翦坚壁不战日休士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超距翦曰可矣楚既不得战引而东翦追击大破之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楚师遂败走翦乘胜略定城邑〉集览〈平舆县名古沈子国舆一作与正义曰与音余平与在豫州东北五十四里投石超距徐广曰超一作拔拔音蒲拨反案汉书甘延夀投石拔距绝于等伦注张晏曰范蠡兵法飞石重十二斤为机法行三百步延夀有力能以手投之拔距即超距也索隐曰超距犹跳跃也颜师古曰甘延夀尝超逾亭楼言其趫捷耳〉质实〈一统志云平舆春秋沈子国之地名战国时属楚后属秦汉置平舆县以汝南郡治此后废隋复置王世充置舆州唐州废元省入汝阳县故城在汝宁府城东汝水之南〉
　　〈戊秦二十四楚五燕三十二齐四十寅二代五年○是岁楚亡凡四国〉秦灭楚虏王负刍置楚郡质实〈一统志云楚郡秦初所置治夀春邑汉初为九江郡东汉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治所晋置淮南郡东晋改夀阳郡隋改为夀州唐改为夀春郡五代唐为顺化军宋置夀春府后改安丰军元置安丰路本朝改为夀州以夀春县省入仍属凤阳府〉
　　〈己秦二十五燕三十三齐四十三卯代六年○是岁燕代亡凡二国〉秦王贲灭燕虏王喜还灭代虏王嘉○秦王翦遂定江南降百越置会稽郡质实〈一统志云会稽郡秦初所置治吴县汉初因之后以吴县置吴郡而徙会稽郡治山阴晋为会稽国刘宋置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领之隋初郡废改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为吴州治会稽县后改越州寻为会稽郡唐初复置越州后改为镇东军五代钱氏升为东都宋仍为越州元改为绍兴路本朝改为绍兴府直隶浙江道〉○五月天下大酺考异〈提要无此六字〉
　　书法〈不书秦何秦已灭五国矣故书天下终纲目书酺六详周赧王二十年〉
　　〈庚辰〉秦始皇帝二十六年王贲袭齐王建降遂灭齐考异〈提要书曰王贲灭齐王建降〉
　　〈初齐君王后事秦谨与诸侯信齐亦东边海上秦日夜攻五国五国各自救以故王建立四十馀年不受兵君王后且死戒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王取笔牍受言后曰已忘之矣君王后死后胜相齐与宾客多受秦间金劝王朝秦不修战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齐王将入秦雍门司马前曰所为立王者为社稷邪王曰为社稷司马曰为社稷而立王则王何以去社稷而入秦王乃还即墨大夫闻之见王曰齐地方数千里带甲数百万今三晋大夫不便秦而在阿鄄之间者百数王收而与之数万之众使收晋故地即临晋之关可入矣鄢郢大夫不欲为秦而在城南下者百数王收而与之数万之众使收楚故地即武关可入矣如此则齐威可立秦国可亡岂特保其国家而已哉王不听至是王贲自燕南攻齐猝入临淄民莫敢格者建遂降秦迁之共处之松柏之间饿而死齐人怨建听奸人宾客不蚤与诸侯合从以亡其国歌之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邪疾建用客之不详也司马公曰从衡之说虽反复百端然合从者六国之利也曏使六国能以信义相结则秦虽彊暴乌得而亡之哉盖以三晋而攻齐楚是自绝其根柢也以齐楚而攻三晋是自撤其藩蔽也乌有撤其藩蔽以媚盗曰盗将爱我而不攻岂不悖哉〉集览〈后胜齐相姓名后胡口反胜音升雍门司马左传哀十四年出雍门注齐城门也雍于用反司马主武事宫垣内兵卫所在四面皆有司马临晋之关颜师古曰在同州朝邑界正义曰即蒲津关在冯翊临晋县因名焉按冯翊郡即今同州本临晋城住建共者客邪地理志共属河内郡正义曰共音恭客谓陈驰也战国䇿注陈驰齐人之入秦者自秦称之曰客秦使驰诱齐王建约与五百里地建遂入秦秦迁之共故齐人歌云然〉正误〈住建共者客邪今按齐人疾王建听信奸人宾客不与诸侯合从以亡其国不専指陈驰也〉质实〈一统志云蒲津关在西安府朝邑县东黄河岸关下有铁牛渡唐时横絙连舰以渡黄河后常絙断舰破开元中铸铁牛八以缆浮梁今牛西岸三东岸四其一沈于河共古共伯之国名周为鄘国地春秋时并于卫战国时属魏后属秦汉置共县属河内郡晋属汲郡隋改为共城县唐初以县置共州并析置凡城县寻废州及省凡城入焉宋属卫州金改河平县又改苏门县后升为辉州元因之本朝仍为县改属卫辉府〉
　　书法〈四国皆书击伐此其书袭何齐不备也后胜之罪大矣〉
　　王初并天下更号皇帝
　　〈王初并天下自以为徳兼三皇功过五帝乃更号曰皇帝命为制令为诏自称曰朕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胡氏曰古之圣人应时称号非帝贬于皇王贬扵帝也后世不知此义遂以皇帝自居而以王封其臣子失之甚矣王之为名继天抚世之谓曾是而可使臣子称之乎孔子作春秋尊周立号系王于天其礼隆矣有天下者以是为法而列爵自公以降则名正言顺百世以俟而不惑矣〉
　　除谥法
　　〈制曰死而以行为谥则是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自今以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𫝊之无穷胡氏曰子议父臣议君而非其礼罪不容诛矣考徳行之实而天以诔之臣子亦安得而私之哉然后世谥法虽存而公道不畅为臣子者往往加美谥于君亲使死受所不当得取世讪笑则又不若不谥之为愈矣〉集览〈谥法史记谥法解惟周公太公𨳩嗣王业建功于牧野终将葬乃制谥遂叙谥法天以诔之记曾子问篇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惟天子称天以诔之注诔累也累列生时行迹读之以作谥谥当由尊者成天子称天以其无尊焉在天子上者惟天耳春秋公羊说以为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也〉
　　发明〈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又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秦王初并天下自以为徳兼三皇功过五帝乃更号皇帝除谥法令后世以计数欲以一而𫝊万其为计可谓深且远矣拆不知秦之所以得天下者仁欤否欤夺人土地毁人宗庙灭人家国皆所不论姑以斩首计之自石门之战至于赧亡之岁其见于史册可得而考者盖百四十馀万矣又自赧亡之后迄于兼并之日垂四十年史𫝊皆不载首虏之数其间攻拔城邑屠灭国都兵祸殆无虚日岂无一人死扵锋镝之下斩刈杀戮疾驱力战秦之得天下者如此乃欲偃然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是岂果无天道耶要之国祚修短每视其得国之实向使秦氏并吞之后改弦易辙修仁行义犹不能保其有国况以残暴趣之乎不二世而遽灭信有由矣语曰君以此始亦以此终参诸孟氏之言而益信〉
　　定为水徳以十月为岁首
　　〈初齐人邹衍论著终始五徳之运始皇采用其说以为周得火徳秦代周从所不胜为水徳始改年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旌旄节旗皆尚黑数以六为纪以为水徳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于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后合于五徳之数于是急于法久不赦〉集览〈旌旄节旗皆尚黑礼春官司常注旌旗之上缀旄牛尾扵竿首详见九旗图地官掌节注节犹信也行者所执之信详见八节图秦以水徳属北方故尚黑数以六水终数六故以六寸为符六尺为步刻削水主阴阴主刑杀故急法刻削〉
　　书法〈书水徳何著始也五徳之论古不经见邹衍始倡此论秦人采之以急于法而天下受其毒自是代兴所王各异纲目不悉书再书水徳而已矣齐壬申年魏水徳纲目书以某月为岁首始此终纲目书改正者五是年汉武帝太初元年建寅后主建兴十五年魏建丑唐中宗嗣圣六年武后用周正肃宗上元二年建子卒无以易夏时者矣〉
　　发明〈孔子曰行夏之时以商之建丑周之建子且不可用况以十月为岁首乎秦不师古无足道者然不得不书之以著其失〉
　　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销兵器一法度徙豪杰于咸阳〈丞相绾等言燕齐荆地远请立诸子为王以镇之始皇下其议廷尉斯曰周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天子弗能禁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税赋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收天下兵销以为钟鐻金人置宫庭中一法度衡石丈尺徙天下豪杰扵咸阳十二万戸胡氏曰圣人理天下以万物各得其所为极至封建也者帝王所以顺天理承天心公天下之大端大本也郡县也者霸世暴主之所以纵人欲悖天道私一身之大孽大贼也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狩侯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高城深池焉扵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乘百乘千乘万乘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扵是有乡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矣郡县之制作而世袭之制亡矣世袭之制亡而数易之弊生矣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巡狩述职之礼废则上下之情不通考文案而不究事实信文案而不信仁贤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而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而车乘不可出矣车乘不可出而军师不隐于农矣军师不隐扵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世儒不知王政之本反以亡秦为可法所谓明君良臣者亦未免以天下自私无意于裁成辅相使万物各得其所所以历千五百馀岁未有能复之者也圣人制四海之命法天而不私尽制而不曲防分天下之地以为万国而举英才共焉非后世擅天下者以大制小以强制弱之谋也诚尽制而已矣是以虞夏商周𫝊于长久皆千馀载论兴废则均有焉语绝灭则至暴秦郡县天下然后极也自秦灭先王之制海内荡然无有根本之固有今世王天下而继世无置锥之地者有今年贵为天子而明年欲为匹夫不可得者天子尚然况其下者乎物有其根则常而静安而久常静安久则理得其终物遂其性封建者政之有根者也故上下辨民志定教化行风俗美理之易治乱之难亡扶之易兴亡之难灭郡县反是〉集览〈丞相绾丞承相助也掌承天子助理万机绾姓王氏廷尉斯廷平也治狱贵平故号廷尉斯姓李氏守尉监守去声郡守掌治其郡丞尉掌佐守典武职甲卒监御史掌监郡钟鐻鐻与虡通音巨周礼梓人为笋虡厚唇弇口出目短耳大胸燿后大体短脰若是者谓之裸属其声大而宏则于钟宜若是者以为钟虡是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注乐器所县横曰笋植曰虡金人关中记始皇二十六年有大人十二见于临洮身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天诫若曰勿大为夷狄行将灭其国始皇不知反以为瑞乃销兵器铸为金人象之索隐曰各重千石坐高二丈号曰翁仲汉世在长乐宫门董卓徙清门里魏明欲将诣洛阳载到霸城重不可致后石季龙徙之邺苻坚又徙入长安销之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记王制曰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狩侯述职之礼乐法度记王制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狩公羊𫝊注诸侯即位比年使大夫小聘三年使上卿大聘四年又使大夫小聘五年一朝因助祭以述职疏云此孝经说文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高城深池左𫝊隐元年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长三丈高一丈天子千雉侯伯三百雉大都三分国城之一不过百雉中都五分之一不过六十雉小都九分之一不过三十三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礼地官小司徒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匹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群书考索曰周礼所谓夫家之数者一夫受田百亩家出一夫而已其合居者亦惟计其丁壮而用之与别居者无异十乘百乘千乘万乘之车数礼地官小司徒注司马法曰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革车一乘十成为终革车十乘十终为同革车百乘诸侯大国一封三百六十六里兵车千乘天子畿内方千里兵车万乘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礼地官小司徒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乡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礼乡大夫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吏三年则大比考其徳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记王制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升之学曰俊士乐正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
　　书法〈书销兵器何讥私也秦之亡斩木揭竿者为之自秦书销兵器至隋而书除毁兵仗文帝开皇九年书收天下兵器十五年书禁民间兵器而铁义搭钩䂎刃之属皆禁之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五年秦隋一辙也〉
　　筑宫咸阳北阪上
　　〈初诸庙及章台上林皆在渭南及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于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鼔以充入之〉集览〈章台在渭水南三辅黄图云在长安故城西上林苑名在渭水南即秦之旧地方三百里写放写摹画也放读曰仿效也咸阳北阪上徐广曰在长安西北汉武时别名渭城雍门史记注徐广曰在高陵县正义曰在岐州雍县东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正义曰庙记云咸阳北至九𡽀甘泉南至鄠杜东至河西至汧渭之交东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离宫别馆相望聨属木衣文绣土被朱紫宫人不徙穷年忘归犹不能遍及考异汉书曰复道则筑起为道不与民庶相杂天子自行其上有私路处则作穴窦如城门百姓在彼中往来也周阁周驰架木为棚而行名曰阁道〉质实〈一统志云章台街名在西安府旧长安城内汉京兆尹张敞罢朝走马即此上林苑名在西安府城内本秦旧苑汉武帝开广之周回数百里〉
　　书法〈书筑宫重民力也书筑宫始此终纲目宫殿书筑作五十六是年二十七年信宫三十五年朝宫阿房二世元年复作汉高帝五年长乐宫武帝元封二年宣防宫六年首山宫太初元年建章宫四年明光宫更始癸未年修宫明帝永平三年北宫灵帝中平三年修南宫献帝建安元年修洛阳宫二十五年魏主丕营宫室后主建兴五年魏大营宫室十年魏治许昌宫十二年魏作洛阳宫又立崇华殿延熙十年吴太初宫丁亥年吴昭明宫晋成帝咸和五年新宫六年赵邺宫咸康二年赵太武殿八年赵长安宫洛阳宫穆帝永和元年赵长安宫洛阳宫孝武帝太元三年作新宫安帝元兴三年燕逍遥宫义熙二年魏垒南宫宋癸亥年魏西宫癸卯年宋大修梁乙卯年东魏新宫乙丑年东魏晋阳宫丙子年齐大治宫室己亥年周洛阳宫隋文帝开皇十三年仁夀宫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元年东京宫室三年晋阳宫四年汾阳宫十二年毘陵宫唐太宗贞观四年修洛阳宫五年再书八年大明宫十一年飞山宫二十一年翠微宫又王华宫高宗显庆五年合璧宫龙朔三年蓬莱宫永淳元年奉天官中宗嗣圣二十一年周兴泰宫玄宗开元二年兴庆宫十三年集贤殿显宗元和十三年麟徳承辉殿宣宗大中元年雍和殿五代辛卯年闽宝皇宫癸卯年楚九龙宫台观楼阁馆院行宫不与焉〉
　　〈辛巳〉二十七年帝巡陇西北地至鸡头山过回中集览〈陇西注见秦王政三年北地注见汉哀帝建平元年鸡头山索隐曰后汉王孟塞鸡头道即此括地志云山在成州上禄东北二十里郦道元云盖大陇山异名也按原州高县西百里亦有笄头山在京兆西北八百里黄帝问道于广成子之所舆地志云笄头或即鸡头也回中应劭曰在安定郡高平县孟康曰在北地郡按安定北地今宁州泾州是括地志云秦回中宫在岐州雍县西四十里〉质实〈一统志云鸡头山在平凉府城西北十二里崆峒山之西以形似名史记黄帝西至于崆峒登鸡头山即此回中宫名在凤翔府陇州西北一百四十里秦所建也汉文帝时匈奴入萧关烧回中宫谓此〉
　　书法〈凡巡游讥也书巡始此终纲目书巡二十九始皇居五焉汉武帝居七焉皆奢欲之主也〉
　　○作信宫及甘泉前殿治驰道于天下集览〈信宫作于渭南己而以宫象天极又更名极庙按天官书中宫曰天极是也驰道天子所行道也若今之中道然汉书贾山𫝊曰秦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滨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汉今诸侯有制得行驰道者行旁道无得行中央三丈也隐去声筑也〉质实〈一统志云信宫即长信宫也在西安府咸阳县境渭水南史记秦始皇初居长信宫即此〉
　　书法〈书治驰道讥劳民也于天下甚矣书治道始此终纲目书治道二是年三十五年皆秦也书开运道一唐徳宗贞元二年〉
　　〈壬午〉二十八年帝东巡上邹峄山立石颂功业封泰山立石下禅梁父遂登琅邪立石遣徐市入海求神仙渡淮浮江至南郡而还考异〈提要书曰帝东巡立石邹峄山封泰山禅梁父遂游海上求神仙南渡江乃还〉
　　〈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颂功徳鲁儒生议封禅或曰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扫地而祭席因葅秸议各乖异始皇以其难施用遂绌儒生而除车道上自山阳至颠立石颂徳从阴道下禅于梁父封藏皆秘之世不得而记也遂东游海上祠山川八神南登琅邪作台刻石初燕人宋母忌羡门子高之徒称有仙道形解销化之术自齐威宣燕昭王皆信之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云此三神山在渤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风引船去尝有至者诸仙人不死药皆在焉至是方士徐市等上书言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市发童男女数千人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始皇还过彭城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风几不能渡上问湘君何神博士对曰尧女舜妻葬此始皇大怒伐赭其山遂自南郡由武关归〉集览〈泰山在泰安州北三里正义曰泰山一曰岱宗东岳也在兖州博城西北三十里郭璞云从山下至山巅百四十八里三百步邹峄山索隐曰邹鲁之县名山在其北正义曰国系云邾峄山一名邹山在兖州邹县南鲁缪公改邾作邹遂因县名山按邹山记云邹山古之峄山也封禅服䖍曰封増土之高归功于天禅辟广土地也张晏曰天高不可及于泰山上封禅而祭冀近神灵也瓒曰积土为封谓负土扵泰山上为坛而祭之除地为𫮃祭于梁父后改𫮃曰禅神之矣祭尚玄酒而俎鱼𫮃皆广长十二丈坛高三尺阶三等而树石泰山之上高二丈一尺广三尺席因葅秸封禅书因作用如淳曰葅本作蒩音租秸读曰戛说文蒩茅藉也秸禾稿也去其皮以为席索隐曰周礼祭祀供茅蒩梁父瓉曰泰山下小山名也因以名县属泰山郡正义曰梁父在兖州泗水县北八十里父音甫封蔵凡封禅当用玉牒书蔵方石有玉检又用石检十枚列扵石傍检用金绳缠以五周以水银和金为泥封之印以受命之玺又有玉匮一长一尺三寸以藏上帝之册金匮二以藏帝之册山川八神刘贡父曰八神即封禅书所说一天主祠天齐二地主祠泰山梁父三兵主祠蚩尤四阴主祠三山五阳主祠之罘六月主祠之莱七日主祠成山八四时主祠琅邪或曰汉武时缪忌所言为坛开八通之鬼道是也详见封禅书作台刻石索隐曰山海经云琅邪台在渤海间盖海畔有山其形如台在琅邪故曰琅邪台括地志云今密州诸城县东南有琅邪台春秋越王勾践徙都琅邪立观台以望东海始皇所作台即勾践起台处宋无忌索隐曰乐彦引老子道徳经月中仙人宋无忌白泽图云火之精曰宋无忌盖其人火仙也羡门子高羡祠箭反应劭曰羡门古仙人也名子高张楫曰碣石山上仙人羡门高也紫阳真人张义山闻有药先生得道在蒙山乃追寻之蒙山遇羡门子高乞长生要诀秦皇本纪作羡门高誓韦昭曰羡门古仙人高誓亦古仙人疑韦说误形解销化正义曰解佳买反尸解也张晏曰人老而解去故骨则变化也集仙录曰有死而形如生人者有死而足不青皮不皱目光不落者有死而更生者有未敛而失其尸者有发脱而形飞者皆尸解也白日解者为上夜半解者为下向晓向暮解者为地下主以风为解皆自解说遇风不得至彭城徐州所理县州东外城古彭国也搜神记陆终第三子曰篯铿封于彭即此欲出周鼎泗水封禅书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汉文十六年新垣平曰周鼎亡在泗水中于是治庙汾阴欲祠出鼎徐广曰是后三十七年鼎出汾阴又秦本纪周民东亡九鼎入秦正义曰秦昭王取九鼎然一飞入泗水馀八入于秦括地志云泗水源出兖州泗水县东陪尾山源有四道因名焉水至彭城吕梁东南入淮湘山祠湘山在长沙下隽县巴丘界湘中记云山在益阳洞庭湖中即君山也括地志云黄陵庙在岳州湘阴北舜二妃之神盛弘之荆州记云青草湖南有青草山按湘山即此山也山近湘水庙在山南故曰湘山祠〉质实〈一统志云邹峄山在兖州府邹县东南二十五里即峄山也禹贡峄阳孤桐春秋邾文公卜迁于峄史记秦始皇上邹峄山刻石颂功徳皆此泰山在济南府泰安州北五里即东岳岱宗也舜东巡狩至此其山屈曲盘道至绝顶高四十馀里有石表东岳庙封禅坛梁父山名在泰安州东南一百一十五里汉书以此山名县琅邪台在青州府诸城县东南一百五十里琅邪山越绝书勾践徙琅邪起观台台周七里以望东海又秦始皇登斯台大乐之留三月晋郭璞曰琅邪临海边有山嶕峣特起状如高台此即琅邪台彭城秦之县名属泗水郡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都于此汉初改泗水为沛郡又分沛郡立楚国置徐州后改为彭城郡晋于淮南侨立徐州又分淮北为北徐州刘宋改北徐州曰徐州而加淮南徐州曰南徐州后魏于徐州仍立彭城郡隋开皇初郡废复为徐州大业初改为彭城郡唐置徐州天宝初复改彭城郡乾元初复为徐州后陞武宁军宋因之金属山东西路元复为徐州本朝因之直隶京师泗水源出兖州府泗水县南流过沛县至徐州城东北合汴水循城东南以达于淮昔周显王时九鼎沦没于泗秦城鼎气浮于水上始皇使数千人没水求之不获谓之鼎伏即此君山在岳州府城西南一十五里洞庭湖中一名洞庭山状如十二螺髻山海经云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盖尧女湘君尝居于此故名黄陵庙在岳州府潇湘之尾洞庭之口前代立之以祠舜二妃者唐韩愈有碑盖舜南巡崩葬苍梧二妃从之不及溺死沅湘之间故人为立庙二妃世称湘君〉
　　书法〈凡巡讥也书遂讥忘反也纲目书巡二十九书辞之详者三秦皇是年汉武元封元年隋炀(“旦”改为“𠀇”)大业三年皆奢欲之尤者也是故始皇书遂再汉武书遂三隋炀(“旦”改为“𠀇”)书遂一于是史曰上邹峄山立石颂功徳纲目书颂功业史曰上自山阳至巅立石颂徳纲目止书立石再不书徳削之也书封禅始此自是书封禅者五君一后始皇是年汉武帝元封元年太初元年光武中元元年唐高宗乾封元年周武氏嗣圣十二年嵩少玄宗开元十三年终纲目封禅六见上许而停者四唐太宗贞观十五年二十一年高宗弘道元年玄宗天宝九载终不许者一隋文帝开皇九年书神仙始此终纲目书求神仙三始皇是年汉武帝元光二年元封元年书方士名十四徐市新垣平少翁栾大公孙卿潘誔卢迦逸多郑普思叶静能张果周息元柳泌赵真李玄伯娑婆寐但书天竺方士不与焉而罪者一诛者七世主亦可以鉴矣〉
　　发明〈观纲目所书始皇游览立石颂功业之事洋洋乎盛哉大书特书不一书而止非美之也所以著其侈泰之实云尔〉
　　〈癸未〉二十九年帝东游至阳武韩人张良狙击误中副车令天下大索十日不得遂登之罘刻石而还
　　〈初韩人张良五世相韩及韩亡良散千金之产弟死不葬欲为韩报仇始皇东游至阳武博浪沙中良令力士操铁椎狙击始皇误中副车始皇惊求弗得令天下大索十日或曰张良之计不亦疏乎程子曰欲报君仇之急何暇自为谋邪〉集览〈之罘地志之罘山在东莱腄县括地志云在莱州文登县西北九十里封禅书山在济北并渤海汉书音义曰之罘山在牟平县罘房尤反阳武博浪沙中北志陈留有阳武县括地志云今郑州阳武东北十八里汉阳武城也博浪沙在阳武南索隐曰今浚仪西北有博浪城按舆地要览汴梁路延州阳武南有博浪沙亭是也汉书浪作狼亦音浪狙击服䖍曰狙音覻伺也应劭曰狙伏伺也狙伺物必伏而候之故凡伏而击者曰狙击〉质实〈一统志云之罘山名在莱州府福山县东北三十五里连文登县界周围五十里三面濒海史记始皇二十九年登之罘刻石纪功即此郊祀志齐有八祠之罘为阳主汉武登之罘山闻称万岁其东南海水中有垒石俗𫝊武帝造桥有两石铭尚存阳武古地名秦为博浪沙之地汉始置阳武县属河南郡晋属荥阳郡东魏属广武郡北齐省隋复置属荥阳郡唐属郑州五代属开封府宋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开封府博浪沙地名在开封府城北三十里一名博浪沙亭即张良令力士击秦始皇处一云在阳武县东南三里〉
　　书法〈于是韩既灭矣书韩人何良之心未尝无韩也故心在乎韩韩虽亡而张良书韩人心在乎晋晋虽亡而陶潜书晋征士心在乎唐唐虽亡而张承业书唐特进纲目一字之褒严矣书游始此终纲目书游八是年辛卯年吴主皓晋成帝咸康元年赵王虎安帝元兴三年燕主熙梁己亥年魏胡太后陈癸巳年齐主纬五代乙酉年蜀王衍二危莫危于秦焉终纲目书大索十日二是年汉征和元年秦皇汉武一辙也〉
　　发明〈张良以一布衣其视聂政荆轲等耳胡为不以盗书且是时天下已为秦矣又何为复书韩人哉良五世相韩志在报君之仇纲目予之故其书法如此然吕政是时鞭笞四海威振殊俗良乃欲狙击而毙之既而大索弗获详书于册亦足见良之为谋甚深而秦人亦无有为吕政同仇者呜呼偶语者犹弃市而狙击者乃获免孰谓秦法果严哉〉
　　〈甲申〉三十年
　　〈乙酉〉三十一年使黔首自实田集览〈自实田令民自具顷亩实数也丙戌〉三十二年帝东巡刻碣石门坏城郭决堤防集览〈碣石门晋太康地记乐浪郡遂城县有碣石山秦筑长城起于此又非禹贡碣石也徐广曰门一作盟〉质实〈一统志云碣石山名在永平府昌黎县西北二十里禹贡注云碣石在北平郡骊城县西南河口之北今平州之南也郦道元言骊城县枕海有石如甬道数十里当山顶有大石如柱石韦昭以为碣石旧在河口海滨历世既久为水所渐沦入海已去岸百馀里矣今碣石在平州东离海三十里远望其山穹窿似冢有石特出山顶其形如柱疑即禹贡冀州之碣石〉
　　书法〈书讥私也后乎此唐庄宗亦有毋得修城毁其守具之书而秦唐乃亡于长驱之兵也此竟何益哉〉
　　○巡北边遣将军蒙恬伐匈奴
　　〈初始皇之碣石使卢生求羡门子高还奏得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巡北边遣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伐匈奴〉
　　〈丁亥〉三十三年略取南越地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五十万戍之考异〈提要无谪徙己下八字〉集览〈桂林汉武以其地置郁林郡南海汉南海郡即秦故郡也今广州南海县象郡汉武更名日南郡〉质实〈一统志云桂林秦之郡名本古百粤之地秦置郡汉废之以其地改属零陵苍梧二郡三国吴置始安郡属荆州晋属广州梁兼置桂州隋复置始安郡唐复为桂州治临桂县至徳间改为建陵郡光化间升为静江军节度五代时属南汉宋初仍为桂州后陞静江府元置静江路国朝改为桂林府隶广西道南海秦之郡名春秋为南越之地秦于此置郡后为赵佗所据汉讨平之复为南海郡属交州刺史东汉末迁交州治畨禺三国吴又迁交州治龙编而于此置广州梁陈并置都督府隋置总管府后改广州曰畨州大业初又改南海郡唐复置广州总管府陞大都督府天宝初改州为南海郡乾元初复为广州唐末置清海军节度宋为广州清海军大观中升为帅府元置广州路国朝改为广州府隶广东道象郡愚按此郡古南粤之地秦初置之汉武析为交趾九真日南合浦等郡自汉晋隋唐宋元至于我朝历代建置沿革不一难以枚举今廉州雷州等府及安南占城等国皆其故地载考一统之志俱无専指之处如廉州雷州等府只云秦为象郡地安南占城等国只言属象郡以此观之何由知其故迹是以不敢妄为臆说以惑世之观者倘因高眀教焉谨当备录补之〉
　　〈发诸尝逋亡人及赘婿贾人为兵略取南越陆梁地置三郡以谪徙民五十万戍五岭〉集览〈赘婿徐广曰男无聘财以身自质于妻家曰赘索隐曰婿如人身之肬赘是馀剰之物陆梁地如淳曰在江南正义曰岭南人多处山陆间其性强梁故曰陆梁五岭裴潜广州记大庾始安临贺桂阳揭阳是为五岭又陆徳明南康记台岭今名大庾岭桂阳骑田岭九真都厐岭临贺萌浩岭始安越城岭唐书注云大庾岭在䖍州永明岭白芒岭在道州腊岭在郴州临源岭在桂州各有小异〉
　　书法〈徙豪杰咸阳不书十二万此书五十万何为谪徙书也谪徙之民至五十万刑滥可知矣故特书之〉
　　蒙恬收河南地筑长城
　　〈蒙恬斥逐匈奴收河南地为四十四县筑长城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里暴师于外十馀年恬常居上郡统治之〉集览〈河南地注见汉武帝元朔二年临洮县临洮水故名临洮属陇西郡西魏改岷州隋唐改临洮郡宋改西和州洮音滔〉质实〈一统志云临洮秦之县名属陇西郡本古西羌之地汉晋俱因之西魏始置岷州及同和郡隋州郡俱废以其地入临洮郡后复置岷州唐因之天宝初改和政郡乾元初复为岷州治溢乐县后陷于吐蕃宋收复祐川县置岷州绍兴初徙治长道县之白石镇改曰西和州属利州路元于祐川县境复置岷州属吐蕃等处宣慰都元帅府本朝置岷州卫军民指挥使司直隶陜西道都司〉
　　书法〈讥私且劳民也书长城始此终纲目书长城十是年宋癸亥年魏梁癸亥年东魏梁壬申年乙亥年丙子年高齐三书辛丑年乙巳年大业二年四年隋四书高齐重城不与焉枳关长城不书不与焉梁丁丑年癸未年〉
　　彗星见
　　书法〈书记异也自是国无他变间三岁而始皇死天下乱是故秦之将兴也彗见之周显王八年其将乱也彗复见之盖以彗始终焉通鉴是岁不书彗见而纲目特书之其旨深矣〉
　　〈戊子〉三十四年烧诗书百家语
　　〈始皇置酒咸阳宫仆射周青臣进颂曰陛下神圣平定海内以诸侯为郡县无战争之患上古所不及始皇恱博士淳于越曰殷周之王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四海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恒六卿之臣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言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习法令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道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诣守尉杂烧之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欲学法令者以吏为师制曰可〉集览〈仆射汉官仪云仆射秦官颜师古曰仆主也射本如字读古者重武事每官必有主射课督之故名焉今射音夜盖关中语转为此音耳汉献帝分置左右仆射唐置左右匡正又改左右相田恒齐之世卿也简公为恒所弑又二世至康公恒曾孙和迁康公于海滨卒有齐国是为威王六卿注见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心非或读非曰诽弃市索隐曰按礼云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故今律谓绞刑为弃也黥为城旦黥墨刑也注见周显王十年如淳曰律说论决为髠钳输边筑长城昼旦司寇虏夜暮筑长城旦四岁刑〉
　　〈己丑〉三十五年除直道
　　〈使蒙恬除直道道九原抵云阳堑山堙谷千八百里数年不就〉集览〈除直道除治也括地志云秦故道在庆州华池县西四十五里子午山上自九原至云阳千八百里道九原道由也地理志五原郡九原县正义曰九原在胜州榆林县西界括地志云胜州连咨县本秦九原郡今丰州是抵云阳抵至也括地志云今京兆云阳县徐广曰表云道九原通甘泉〉质实〈一统志云九原秦之县名属五原郡隋初改为丰州后改为太原郡唐复为丰州或为九原郡寻废之故城在大同府城西北四百二十里云阳秦之县名属京兆尹汉改属左冯翊晋宋因之唐废焉故城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七十里〉
　　营朝宫作前殿阿房
　　〈始皇以咸阳人多先王宫廷小乃营朝宫渭南上材苑中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山巅以为阙复道渡渭属之咸阳隐宫徒刑者七十馀万人分作阿房骊山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馀因徙三万家骊邑五万家云阳卢生说始皇为微行以辟恶鬼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药殆可得也始皇乃令咸阳旁三百里内宫观复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按署不移徙所行幸有言其处者死尝从梁山宫望见丞相车骑众弗善也或吿丞相丞相损之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捕时在旁者尽杀之是后莫知行之所在群臣受决事者悉于咸阳宫〉集览〈阿房初秦恵文王作宫阿基房未成而亡始皇广其宫规恢三百馀里房一作旁或读如房室之房阿曲也言殿之四阿皆为房一说大陵曰阿言殿高若于阿上为房正义曰房白郎反括地志云阿房宫亦曰阿城在雍州长安西北二十四里宫在上林苑中雍州郭城西南面即阿房宫城东面也颜师古曰阿近也以去咸阳近故号焉索隐曰此以其形名宫也言其宫四阿旁广也隐宫宫淫刑也男子割势妇人幽闭次死之刑正义曰馀刑见于市朝宫刑一百日隐于䕃室养之乃可故曰隐宫下蠺室是也徒刑徒奴役也以罪供徭作分作阿房骊山史记分作阿房宫或作骊山索隐曰骊山在雍州新丰南古骊戎国骊旧音黎徐广曰音力知反微行张晏曰若微贱之所为故曰微行宫观宫至尊所居之称也观犹象魏阙也古者每门树两观于其前所以标表宫门登之则可遍观故谓之观〉正误〈微行今按说文微隐行也〉质实〈一统志云阿房宫名在西安府咸阳县东二十五里秦始皇建于渭南上林苑中骊山在西安府临潼县东南二里因骊戎所居故名山之麓温泉所出唐玄宗更名昭应上有老母庙山左肩曰东绣岭右肩曰西绣岭梁山宫在西安府永夀县南八十里秦始皇建宫城皆文石亦名织锦城又始皇游梁山宫见丞相李斯车骑众即此〉
　　坑诸生四百六十馀人使长子扶苏监蒙恬军
　　〈侯生卢生相与讥议始皇因亡去始皇闻之大怒曰诸生或为妖言以乱黔首使御史按问之诸生𫝊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阳长子扶苏諌曰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以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始皇怒使北监蒙恬军于上郡〉
　　书法〈秦所以亡以立少子胡亥也胡亥所以得立以长子扶苏在外也扶苏所以在外以谏坑儒生也然则秦亡之祸自坑儒始天道亦昭昭哉纲目著秦亡之本以为后世戒故特书长子〉发明〈诗书非可烧也而烧之诸生非可坑也而坑之天丑其为灭亡著矣故继书使长子扶苏监蒙恬军以见扶苏因谏而逐所以著其自取灭亡之实使扶苏尚在左右则赵高邪谋胡亥袭位之事何自而萌哉下书陨石东郡及载所刻之语天诛之意尤眀而乃尽杀石旁居人庸可免乎〉
　　〈庚寅〉三十六年陨石东郡集览〈东郡注见汉光武建武八年〉
　　〈有陨石于东郡或刻之曰始皇死而地分使御史逐问莫服尽诛石旁居人燔其石〉
　　书法〈曹魏之世张掖涌石文曰大讨曹汉后主建兴十三年而魏不久亡于是或刻之曰始皇死而地分则人力也越明年而言亦验盖虽人力而有相之道矣终纲目书陨石十二是年汉武帝征和四年元帝建昭元年成帝建始四年阳朔三年鸿嘉二年元延四年哀帝建平元年再书平帝元始二年殇帝延平元年桓帝延熙七年〉
　　〈辛卯〉三十七年冬十月帝东巡至云梦祀虞舜上会稽祭大禹立石颂徳秋七月至沙丘崩丞相李斯宦者赵高矫遗诏立少子胡亥为太子杀扶苏蒙恬还至咸阳胡亥袭位九月葬骊山考异〈提要无立石颂徳矫遗诏七字扶苏下有及字十月始皇东巡少子胡亥丞相李斯从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塘渡浙江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颂徳北至琅邪之罘西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病益甚乃令中车府令行符玺事赵高为书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未付使者七月始皇崩于沙丘秘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所至上食奏事如故独胡亥赵高与幸宦者五六人知之初始皇尊宠蒙氏恬任外将毅常居中参谋议名为忠信赵高者生而隐宫始皇闻其强力通狱法以为中车府令使教胡亥决狱尝有罪使毅治之当死始皇赦之高既雅得幸于胡亥又怨蒙氏乃与胡亥谋诈以始皇命诛扶苏而立胡亥为太子胡亥然之高曰不与丞相谋恐事不成乃见李斯曰上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高曰君侯材能智虑功高无怨长子信之孰与蒙恬斯曰皆不及也高曰长子即位必用恬为丞相君侯终不怀通侯之印归乡里明矣胡亥慈仁笃厚可以为嗣愿君审计而定之斯以为然乃相与矫诏立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扶苏数以不能立功数上书诽谤怨望而恬不矫正皆赐死扶苏发书泣欲自杀恬曰陛下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安知其非诈复请而死未暮也扶苏曰父赐子死尚安复请即自杀恬不肯死系诸阳周更置李斯舎人为护军还报胡亥欲释恬会毅出祷山川还高曰先帝欲立太子久矣而毅以为不可乃系诸代遂从井陉九原直道至咸阳发丧胡亥袭位是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帝于骊山下锢三泉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有穿近者辄射之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宫无子者皆令从死工匠为机者皆闭之墓中二世欲遂杀蒙恬兄弟兄子子婴谏曰蒙氏秦之大臣谋士也一旦弃之而立无节行之人是使群臣不相信而斗士之意离也弗听恬曰吾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将兵三十馀万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帝也乃吞药自杀司马公曰秦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为之使其不仁可知矣然明于为人臣之义虽无罪见诛能守死不贰斯亦足称也〉集览〈云梦禹贡蔡氏𫝊曰云梦泽名礼夏官职方氏荆州其泽薮曰云梦方八九百里跨江南北华容枝江江夏安陆皆其地也索隐曰云梦是二泽名人以二泽相近或合称云梦耳左𫝊桓四年䢵夫人使弃诸梦中言梦而不言云定四年楚子济江入于云中言云而不言梦正与禹贡合汉阳图经云云在江北今玉沙监利景陵等县是梦在江南今公安石首建宁等县是也今徳安府有云梦县九疑山在零陵苍梧之间疑似也山有九峯其形相似游者疑焉故曰九疑按九峯一朱明二石城三石楼四娥皇五舜源六女英七箫韶八桂林九梓林太史公曰舜南巡狩死扵苍梧之野归葬江南之九疑皇览云舜冢在零陵郡营浦县海渚始皇本纪注括地志云在舒州同安县东正义曰按舒在江中疑海字误愚谓古舒州去江西北百二十里云在江中亦非丹阳始皇本纪注括地志云丹阳郡故在润州江宁县东南秦以为鄣郡浙江韦昭曰在钱塘南浙音折晋灼音逝非也盖其流东至会稽山阴县而西折故吴会之地因以称浙庄子所谓浙河即其水也浙浙声相近会稽晋灼曰会稽山本名茅山禹巡天下登茅山会诸侯计功因名会稽会计稽考也秦置郡山在今越州会稽县东南十二里平原津平原地名水经云浊河东北过高唐按高唐即平原在河西汉置平原郡属青州今徳州是中车府令行符玺事中车府令秦官伏俨曰主乘舆路车兼行符玺令事辒凉车文颕曰卧车也后因载丧饰以柳翣遂为丧车之属凉一作辌孟康曰辒凉本辎重之车谓之库车有𤗉牖闭之则温开之则凉故名辒凉通侠应劭曰旧曰彻侯彻通也言其上通王室也史避汉武讳故曰通侯又改曰列侯阳周徐广曰县属上郡正义曰今宁州罗川县汉阳周县也锢三泉徐广曰锢铸塞也颜师古曰三泉三重之泉也徙蔵满之刘伯庄曰徙府藏之物以充满冢中也从死杜预曰以人葬为殉也秦法君葬以人从死至献公元年始除此法〉质实〈一统志云云梦泽名在徳安府安陆县南五十里史记司马相如𫝊云楚有七泽其小者名云梦方九百里左传云䢵子之女弃子于梦中又云楚子济江入云中禹贡曰云土梦作乂是云梦本二泽双举曰云梦九疑山在永州府宁远县南六十里晋郭璞云其山九谿皆相似或云九峯参差互相隐映望而疑之故名峯各有一水四水流灌于南海五水北注于洞庭丹阳秦之县名属鄣郡汉初属会稽郡后属吴郡晋属毘陵郡后废之梁复置改属兰陵郡隋初升为简州唐初废之复置丹阳县宋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镇江府钱塘秦之县名属会稽郡汉为会稽西部都尉治所东汉县省晋复置属吴郡陈扵此置钱唐郡隋为杭州治唐改唐为塘宋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杭州府浙江在杭州府城东三里旧志出歙县玉山其水经建徳合婺溪过富春为浙江入于海江口有山居江中潮水投山十折而曲故云浙江卢肇曰浙者折也盖取潮水出海屈折倒流也会稽山名在绍兴府城东南一十二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之镇山也史记注禹到大越上茅山爵有徳封有功更名会稽山海经曰会稽山上多金玉下多瑛石白玉土经云山周回三百五十里有阳明洞一名极玄太元之天即三十六洞天之第十一也平原秦邑名属济郡汉置平原县为平原郡治所东汉改郡为国后魏徙郡治聊城而于县置东青州寻废州以县属安徳郡隋属冀州寻改属徳州唐属齐州寻复旧属五代宋金元俱仍旧本朝因之改属济南府沙丘台名注见周赧王十七年阳周古地名春秋时为义渠所居地战国时属秦汉置阳周县属上郡后魏于此置泥阳恵涉二护军后置阳周郡隋改为罗川县属宁州唐天宝初于此获玉真人像复更名真宁县宋金元俱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庆阳府故城在县北三十五里〉
　　书法〈始皇于是六书刻石矣好大自伐未有甚于始皇者也然则前不书颂徳此则曷为书之讥也书徳则何以为讥立石于会稽是欲与禹较徳也故特书讥之○贺善赞曰始皇自并天下以来所书二十一事书更号书除谥书改正书封禅书刻石志自伐也书销兵器徙豪桀书坏城郭决堤防书筑长城书黔首自实田志自私也三书筑宫再书治道志土木也书伐匈奴书取南越地志穷黩也五书巡游志游观也书焚诗书书坑诸生志狂悖也书彗见书陨石志殃罚也自更号至此无一善足以裕后昆者再世而亡晚矣○谋矫立者赵高也曷为首李斯斯相也故首罪之前书矫立胡亥为太子则下书太子即位者恒也其止曰胡亥何不予胡亥之为太子也故书袭位若曰袭而取之云耳纲目书袭位胡亥一人而已矣书宦者始此书遗诏始此终纲目书受遗诏六汉武帝后元二年宣帝黄龙元年后主建兴元年晋元帝永昌元年明帝太宁三年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舍是无书矫者矣〉
　　发明〈矫立之谋发于赵高而首书李斯者斯为大臣国柄在手不当徇宦者之请故首恶必归于斯也胡亥之立必书少子既为太子不书即位特曰胡亥袭位者不予其矫诏自立也夫秦固不足道也详而书之不没其实姑以示乱亡之祸遗臭万世而已〉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二上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二下
　　〈壬辰〉二世皇帝元年〈楚隐王陈胜元赵王武臣元齐王田儋元燕王韩广元魏王咎元年○是岁建国凡五〉考异〈按凡例分注楚隐王陈胜五字当朱注赵齐燕魏国名亦朱注皆当易以白字圏下总结是岁建国凡五亦当用白字〉冬十月大赦○春帝东行到碣石并海南至会稽而还○夏四月杀诸公子公主
　　〈二世谓赵高曰吾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高曰此贤主之所能行而昏乱主之所禁也然沙丘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陛下安得为此乐乎二世曰为之奈何高曰严法刻刑诛灭大臣宗室收举遗民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故臣更置所亲信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二世乃更为法律益务刻深大臣诸公子有罪辄下高鞫治之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囚公子将闾于内宫将杀之将闾仰而呼天㧞剑自杀宗室震恐公子高欲犇不敢乃上书请从死先帝得葬骊山之足二世大说以示赵高高曰人臣当忧死而不暇何变之得谋二世可之赐钱以葬〉集览〈矺死于杜矺与磔通陟格反谓裂其支体而杀之也杜在长安东南地理志扶风有杜县周杜伯国汉宣葬此更名杜陵正义曰杜徒古反即绵诗所谓自土漆沮杜与土音相近〉
　　复作阿房宫
　　〈复作阿房宫徴材士五万人为卫狗马禽兽当食者多调郡县转输菽粟刍稿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榖〉集览〈材士材官蹶张之士注见汉文帝后二年〉
　　书法〈书复何讥不变也前书作前殿阿房矣于是书复作用民甚矣故下书胜广先书复作所以著乱始也终纲目宫殿书复者二秦不恤民怨则书复作阿房宫魏不畏天怒则书复立崇华殿汉后主建兴十三年皆罪其不知变也〉
　　秋七月楚人陈胜吴广起兵于蕲胜自立为楚王以广为假王击荥阳
　　〈是时发闾左戍渔阳者九百人屯大泽乡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法皆斩胜广因天下之愁怨乃杀将尉令徒属曰公等皆失期当斩假令毋斩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众皆从之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坛而盟称大楚攻大泽乡㧞之攻蕲蕲下徇蕲以东行收兵比至陈卒数万人入据之大梁张耳陈馀诣门上谒胜素闻其贤大喜豪杰父老请立胜为楚王胜以问耳馀耳馀对曰秦为无道灭人社稷𭧂虐百姓将军出万死之计为天下除残也今始至陈而王之示天下私愿将军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国后自为树党为秦益敌敌多则力分与众则兵强如此野无交兵县无守城诛暴秦据咸阳以令诸侯则帝业成矣不听遂自立为王号张楚郡县苦秦法争杀长吏以应之使从东方来以反者闻二世怒下之吏后至者曰群盗䑕窃狗偷郡守尉方捕逐今尽得不足忧也乃悦胜以广为假王监诸将击荥阳〉集览〈发闾左戍渔阳索隐曰闾左言居闾里之左也秦时复除者居闾左今力役烦在闾左者尽发之也一说所在以富强为右贫弱为左秦役戍多富者役尽兼取贫弱者而发之也戍者屯兵而守也渔阳注见秦王政三年大泽乡徐广曰在沛郡蕲县阳城人陈胜索隐曰韦昭云阳城属颍川地理志属汝南不同者盖旧属汝南也史迁云今为汝阴后又分隶颍川韦昭据以为说故不同正义曰即河南阳城县也陈胜字涉胜音升阳夏人吴广索隐曰夏音贾阳贾属淮阳后属陈括地志云陈州太康城本汉阳贾县也吴广字叔将尉索隐曰尉官名汉旧仪云大县三人其尉将屯九百人故称将尉假令毋斩言假使幸得不见斩也陈涉世家作藉第令毋斩注藉子夜反假也第且也诈称公子扶苏项燕公子扶苏始皇长子也今闻无罪而二世杀之百姓未知其死项燕楚之良将也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故诈自称扶苏项燕以为天下倡徇蕲苏林曰蕲音机索隐曰音祈沛国邑今宿州县李奇曰徇略也如淳曰徇音抚徇之徇徇其人民也与众党与众多也张楚李奇曰欲张大楚国故称张楚也假王假兼摄也〉质实〈一统志云大泽乡在徐州丰县北六里阳城秦之县名属泗水郡汉属汝南郡东汉为岑彭封邑三国魏废之故城在凤阳府宿州南阳夏秦之县名属淮阳郡汉属淮阳国东汉属陈国晋属梁国后魏置阳夏郡隋改县曰太康属匡城郡后复置阳夏郡改县曰匡城县隋末废唐初复置属陈州五代梁属开封府宋宣和初属拱州金属开封府元属汴梁路夲朝因之属开封府蕲秦之县名属泗水郡汉属沛郡晋属谯郡后废之故城在凤阳府宿州南四十六里〉
　　楚遣诸将徇赵魏以周文为将军将兵伐秦至戏秦遣少府章邯拒之楚军败走
　　〈张耳陈馀复请奇兵略赵地胜以所善陈人武臣为将军耳馀为校尉予卒三千人徇赵又令魏人周市徇魏闻周文陈之贤人习兵使西击秦武臣等从白马渡河收兵得数万人号武信君下赵十馀城馀皆城守乃引兵击范阳范阳蒯彻说曰范阳令徐公畏死欲降君毋以为秦所置吏诛杀而以侯印授之则燕赵诸城可毋战而降矣从之不战而下者三十馀城涉既遣周文有轻秦之意不复设备博士孔鲋曰臣闻兵法不恃敌之不我攻恃吾之不可攻今王恃敌而不自恃若跌而不振悔无及也不听文行收兵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戏军马二世乃大惊少府章邯请赦骊山徒悉发以击楚军大败之文走鲋子顺之子也〉集览〈周文文颍曰即周章也应劭曰章字文范阳在幽州南百二十里近城有涿河朝李河合范河东流入海故名范阳唐置涿州蒯彻汉书避武帝讳改彻曰通孔鲋字子鱼孔子七世孙也文行收兵句绝言周文就道上收兵也陈涉世家作西击行收兵北至关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戏军焉至戏而停军也应劭曰戏弘农湖西界文颕曰戏在新丰东二十里戏亭北述征记云戏水自骊山冯公谷北流历戏亭东入渭按今淇水东惟有戏驿存焉汉书项籍传羽至戏西鸿门刘伯庄注古文戏读曰麾又诸侯兵罢戏下各就国颜师古注戏谓军之旌麾也史记注索隐曰戏音羲水名也下者如言许下洛下然也按上文羽至戏西鸿门是羽初停军於戏水今言诸侯兵罢戏下是各受封邑号令讫自戏下各就国何须借古字以为旌麾之下乎师古伯庄说皆非少府秦官应劭曰掌山泽陂池之税名曰禁钱以给私养自别为藏少小也故称少府〉质实〈一统志云白马津名注见汉高帝三年范阳古地名以范水居涿水之南东流入海故名春秋战国皆属燕之涿邑秦属上谷郡汉置涿郡曹魏改为范阳郡晋改为范阳国后魏复为范阳郡隋为涿郡唐初废郡为范阳县属幽州大历中又于县置涿州辽置永泰军宋改涿水郡金复为涿州元陞涿州路寻为涿州本朝以范阳县省入改属顺天府戏亭在西安府新丰县即周幽王举烽燧征诸侯以悦褒姒处𢨘水在西安府临潼县东三十里源出骊山鸿谷东北流经戏亭入渭〉
　　书法〈胜广耳得书起兵何恶秦也天下皆秦矣何以书楚人不予秦之灭六国也故起兵者各纪其旧国书旧国则起兵为义师矣然则此秦篇也书入冦可矣书伐秦何据周纪书入寇不书冦周夷秦于楚也自是秦有事必书秦则与列国无异矣夷秦于列国而大书其纪年何也世统也是故纲目之纪年也茍正统虽夷秦于列国而不得不大书非正统则孝惠子虽书少帝而不得以大书故曰统正于下而人道定矣〉
　　发明〈胜广崛起草莽夲不足以国书而书之曰楚若大国然者尊楚所以恶秦也又书以周文为将军将兵伐秦书伐则秦之罪著矣〉
　　八月楚将武臣至赵自立为赵王
　　〈张耳陈馀闻诸将为陈王徇地者多以谗毁诛乃说武信君自立为赵王胜大怒欲族其家柱国房君谏曰秦未亡而诛武信君等家此生一秦也不如因而贺之使急引兵西击秦胜从其计耳馀曰楚特以计贺王已灭秦必加兵于赵愿王毋西兵而北徇燕代南收河内以自广楚虽胜秦必不敢制赵不胜秦必重赵赵乘秦楚之弊可以得志于天下赵王从之因不西兵而使韩广略燕李良略常山张黡略上党〉集览〈柱国房君汉书音义曰房君姓蔡名赐上蔡人为上柱国索隐曰爵之于房邑因号房君正义曰豫州吴房县夲房子国〉质实〈一綂志云房夲春秋房子之国汉为吴房县属汝南郡后魏改遂宁县属襄城郡隋复为吴房县属汝南郡唐贞观初县废寻复置蔡州元和中改遂平县属唐州长庆初还属蔡州宋金仍旧元初省入汝阳大徳间复置属汝宁府本朝因之仍旧属焉〉
　　九月楚人刘邦起兵于沛自立为沛公
　　〈沛人刘邦字季隆凖龙颜爱人喜施意豁如也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初为泗上亭长单父人吕公奇其状貌以女妻之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馀人季被酒夜径泽中有大蛇当径季拔剑斩之有老妪哭曰吾子白帝子也今为赤帝子所杀因忽不见季亡匿芒砀山中沛令欲应陈涉主吏萧何曹参曰君为秦吏今背之恐子弟不听愿召诸亡在外者以劫众乃召刘季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令悔闭城季乃书帛射城上遗沛父老为陈利害父老乃率子弟杀令迎季立以为沛公萧曹为收子弟得二三千人以应诸侯旗帜皆赤〉集览〈沛人汉高本纪作沛丰邑人注李斐曰沛小沛也今徐州县孟康曰后沛为郡丰为县索隐曰汉改泗水为沛郡治相城故李以沛为小沛隆凖龙颜应劭曰隆高也凖音拙颊权凖也颜额颡也谓之龙颜见其非凡文颕曰凖鼻也音凖的之凖索隐曰始皇蜂目长凖盖谓鼻高起也文颕说是泗上亭长亭者停留行旅宿食处犹今之馆驿也秦法十里一亭亭置长主督盗贼泗水亭在沛县东百步单父人吕公汉书音义曰济阴单父县音善甫今县属济宁路单州索隐曰吕公史失其名故但举其姓而言公据汉旧仪吕公汝南新蔡人又相经云魏人也名文字叔平送徒骊山应劭曰时始皇葬骊山郡县皆送徒士役作被酒颜师古曰为酒所加被也夜径泽中颜师古曰径小道也从小道而行过于泽中索隐曰广雅云径斜过也旧音经芒砀山中苏林曰砀音唐又音宕芒县属临淮郡砀县属梁国应劭曰二县之界有山泽之固故隐其间括地志云宋州砀山县在州东百五十里砀山在县东按今归徳府秦砀郡也汉改梁国〉质实〈一统志云沛秦之县名为泗水郡治汉改泗水为沛郡迁治相而沛县如故晋属沛国刘宋属徐州北齐省隋复置属彭城郡唐以广戚县省入宋因之金初属邳州后为源州县寻省元复为沛县至元初省入丰县寻复置属济宁路后属济州本朝因之改属徐州泗水亭在徐州沛县治东南汉高帝尝为亭长于此单父春秋鲁邑名汉为单父县属山阳郡东汉为侯国晋属济阳郡后魏置北济阴郡隋初废郡以县属戴州大业初州罢以县属曹州唐属宋州后自砀山县徙辉州治此五代唐改为单州宋因之今属归徳府元初以单父县附郭属济宁路本朝初省县入州后改州为县属兖州府泽中即大泽中也在徐州丰县西二十里汉高帝斩白蛇于此今名斩蛇沟芒砀二山名芒山在开封府归徳州城东一百八十里砀山在徐州砀山县东南七十里〉
　　楚人项梁起兵于吴
　　〈项梁者下相人楚将项燕子也尝杀人与兄子籍避仇吴中吴中贤士大夫皆出其下籍字羽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梁怒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长八尺馀力能扛鼎才噐过人会稽守殷通欲应陈涉使梁将梁使籍斩通乃召故所知豪吏喻以所为起大事举吴中兵收下县得精兵八千人梁自为会稽守以籍为裨将籍时年二十四〉集览〈下相地理志临淮下相县应劭曰相水出沛县其水下流至县故名下相括地志云相故城在泗州宿豫西北七十里〉质实〈一统志云下相秦之县名属临淮郡汉因之晋省下相置宿豫县后属南徐州东魏属东楚州后周属泗州隋下邳郡治此唐改为宿迁县属徐州宋属邳州元省后复置本朝因之改属淮安府故城在邳州城西南一名项城相传项羽所生之处〉
　　齐人田儋自立为齐王
　　〈儋故齐王族也与从弟荣横皆豪健宗强能得人周市徇地至狄狄城守儋详缚奴从少年至廷欲谒杀之因杀狄令而召豪吏子弟曰诸侯皆反秦自立齐古之建国也儋田氏当王遂自立击市走之东略定齐地〉集览〈狄徐广曰青州乐安郡临济县本狄县也括地志云北狄故城在淄州高苑县西北详缚奴详读曰佯训诈也〉
　　赵将韩广略燕地自立为燕王
　　〈韩广至燕燕豪桀欲立以为王广曰广母在赵不可燕人曰赵方西忧秦南忧楚其力不能禁我且以楚之强不敢害赵王将相之家赵又安敢害将军家乎广乃立居数月赵奉其母归之〉
　　燕军获赵王既而归之
　　〈赵王与张耳陈馀略地王间出为燕军所得囚之以求割地使者往请燕辄杀之有厮养卒往见燕将曰君知张耳陈馀何如人也曰贤人也曰知其志何欲曰欲得其王耳养卒笑曰君未知此两人所欲也夫武臣张耳陈馀杖马棰下赵数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顾其势初定且以少长先立武臣今赵地已服北两人亦欲分赵而王今君乃囚赵王此两人名为求之实欲燕杀之而分赵自立夫以一赵尚易燕况以两贤王左提右挈而责杀王之罪燕易矣燕将乃归赵王养卒为御而〉　集览〈厮养卒公羊传宣十二年厮养何休学云艾草为防者曰厮炊烹者曰养厮息移反养馀亮反杖马棰下赵索隐曰杖上声持也棰挝马䇿也以兵威服之曰下杖马棰而下之言其易也为御为赵王御车而归〉
　　书法〈自立也书赵王何成之为列国也于是列国皆从其所称惟死及失地则名之〉
　　楚将周市立魏公子咎为魏王而相之
　　〈周市定魏地诸侯欲立之市曰天下昏乱忠臣乃见必立魏王后乃可诸侯固请市终辞乃迎魏公子甯陵君咎于陈五反而后楚王遣之乃立以为王而相之〉集览〈甯陵君咎咎名也音其久反晋灼曰甯陵今梁国宁陵县是字转异耳括地志云宋州宁陵城故甯陵城也〉质实〈一统志云宁陵古葛伯国之邑名又为甯城春秋时宋地秦为砀县地汉初置宁陵县属陈留郡后属梁国晋属谯郡又属陈留北齐废隋复置属宋州唐因之宋属拱州后属应天府金属归徳府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开封府〉
　　秦废卫君角为庶人集览〈卫君角角名也或音鹿非按卫世家索隐述赞司徒受封梓材有作卫祚日衰失于君角则角音觉明矣〉
　　〈初秦并天下而卫独存至是二世废之卫遂绝祀〉
　　〈癸巳〉二年〈楚怀王心元赵王歇元齐王田市元燕王韩广二魏王豹元韩王成元年○是岁楚王胜赵王武臣齐王儋魏王咎皆亡旧国一新国五凡六〉考异〈楚怀王心元分注楚怀王心当朱注馀国名及总结亦朱注并当白字〉冬十月秦兵围沛公于丰沛公出战破之〈沛公既破秦军令雍齿守丰而之薛齿降魏〉集览〈雍齿汉书无释音按杨文公谈苑雍姓从平声〉
　　十一月章邯追败楚军于渑池周文走死○楚田臧杀其假王吴广进与秦战败死
　　〈吴广围荥阳三川守李由拒之广不能下裨将田臧等矫王令诛之献其首于王王以臧为上将西迎于秦军战死〉
　　赵将李良弑其君武臣
　　〈李良已定常山还报复使略太原良还请益兵道逢赵王姊良以为王伏谒道旁王姊醉不知其将使骑谢之良惭怒杀王姊遂袭邯郸杀赵王赵人多为张耳陈馀耳目者故二人独得脱〉
　　秦嘉起兵于郯集览〈郯索隐曰郯音谈东海郯县古郯国也汉分薛为郯郡寻改东海郡今海宁州是〉质实〈一统志云郯春秋时郯子国之地名秦置朐县属薛郡后分为郯郡汉为东海郡东汉为东海国三国魏为郯县刘宋于此侨立青冀二州梁改东海郡寻为北海郡东魏改青冀二州为海州北齐徙海州治琅邪隋徙治胊山后改州为东海郡唐改为海宁州天宝初改东海郡乾元初复为海州宋属淮东道景定初置西海州元为海州至元中陞海州路未几改海宁府后复为海宁州隶淮安路夲朝仍为海州以朐山县省入隶淮安府〉○秦益遣兵击楚腊月楚庄贾弑其君胜以降于秦吕臣讨贾杀之复以陈为楚考异〈杀当作诛二世益遣长史司马欣董翳佐章邯击楚柱国房君杀之又进击张贺贺死腊月楚王至下城父其御庄贾杀之以降胜故涓人吕臣为苍头军起攻陈杀贾复以陈为楚葬胜于砀谥曰隐王初胜既称王故人皆往依之妻之父亦往焉胜以众宾待之长揖不拜妻之父怒而去客出入愈益发舒言胜故情或曰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胜斩之诸故人皆引去胜以朱防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以苛察为忠诸将不亲附以及于败〉集览〈下城父秦二世纪杀陈胜城父无下字正义曰父音甫括地志云城父亳州县按陈涉世家作陈王还至下城父索隐曰旧读以陈王从汝阴还至城父县因降下之故云还至下城父又顾氏按郡国志山乘县有下城父聚在城父县东下如字读此说为得故涓人故旧也陈胜为王故有涓人之官涓人注见周赧王三年〉质实〈一统志云城父秦之县名即春秋陈之夷邑汉属沛郡晋属谯郡隋属亳州元废为村有文庙碑存焉故城在凤阳府亳县东南七十里〉
　　书法〈胜自立为楚王则纲目楚之武臣自立为赵王则纲目赵之其杀也书弑其贼也书讨盖成之为列国也其成之何恶秦而已矣〉
　　发明〈陈胜自立至是才岁馀耳书庄贾之弑所以成其为君书吕臣之讨所以正贾之罪上书李良弑其君亦然惟恶秦之无道而欲诛之也故书法之意如此〉
　　春正月赵将张耳陈馀立赵歇为王
　　〈张耳陈馀收散兵得数万人击李良良败走客有说之者曰两君羇旅难可独立立赵后辅以谊可就功乃求得歇立之居信都〉集览〈赵歇苏林曰郑玄云歇音遏绝之遏徐广音乌辖反今如本字读信都地理志赵地北有信都按今冀州是春秋为晋东阳地三家分晋因属赵秦于此置信都县属钜鹿〉质实〈一统志云信都战国赵邑名秦置县属钜鹿郡汉为信都国于此景帝时改广川国后复为信都国东汉更名安平国后置冀州治此晋改长乐国后魏改长乐郡隋为信都郡唐改冀州寻改魏州后复旧名天宝初改信都郡乾元初复为冀州治信都县宋增置武安军金仍为冀州属河间府元属真定路本朝因之以信都县省入改属真定府〉
　　秦嘉立景驹为楚王○秦攻陈下之吕臣走得英布军还复取陈
　　〈布六人也尝坐法黥论输骊山骊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杰交通乃亡之江中为群盗番阳令吴芮甚得江湖间心号曰番君布往见之其众已数千人番君以女妻之使将其兵击秦〉集览〈布六人夏禹本纪封皋陶之后于英六徐广曰史记皆作英字而以英布是此苗裔索隐曰地志安国有六县英地阙不知所在正义曰英盖蓼字括地志云光州固始县春秋蓼国也又志云故六城在安丰西南百三十二里论输骊山论平声议罪也正义曰英布论决受黥已竟输之骊山作陵番阳番通作鄱春秋吴伐楚取番秦为鄱阳县属九江汉属豫章隋置饶州韦昭曰鄱音婆初吴芮为鄱令即此〉质实〈一统志云六古国名周封皋陶之后于此春秋为六蓼国汉为六安国治六县后为盛唐县属庐江郡晋改为六安县隋改霍山县唐置霍州复废州改霍山为盛唐县五代晋改来化县后复为盛唐县宋为六安县政和中陞六安军初属寿春府后属安丰军元为六安州属庐州路本朝初以六安县省入仍属庐州府番阳秦之县名属九江郡以在鄱水之北故名汉属豫章郡吴以后属鄱阳郡隋唐宋饶州治此元仍旧本朝因之属饶州府〉
　　沛公得张良以为廏将
　　〈楚王景驹在留沛公往从之张良亦聚少年百馀人欲从驹道遇沛公遂属焉公以良为廏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公善之常用其䇿良与他人言辄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遂从不去驹使沛公与秦交战不利攻砀㧞之得其兵六千人与故合九千人击丰不下〉集览〈景驹在留景驹姓名也留地名汉置留城县今废为镇属徐州彭城县在沛县东南五十里张良封留即此太公兵法索隐曰谯周云太公姓姜名牙盖牙本是字尚是名也其先祖封吕从其封姓故曰吕尚文王出猎而遇之载与俱归立为师言吾先君太公望子久矣因号太公望正义曰七录云太公兵法一帙三卷〉质实〈一统志云留秦之县名属泗水郡汉改为留城县东汉末废之故城在徐州沛县东南二十里张良遇汉高帝即此〉书法〈特笔也不书张良归沛公何著良心也良欲复韩而未知所从沛公得之汉之帝业成矣书曰沛公得张良贵之也书法如此终纲目一人而已〉
　　发明〈不曰张良归沛公而曰沛公得张良则良之去就为可观而沛公之兴以得良为重矣〉
　　项梁击楚王驹杀之夏六月立楚怀王孙心为楚怀王韩公子成为韩王
　　〈广陵人召平为楚徇广陵未下闻陈王败乃渡江矫王令拜项梁为上柱国曰江东已定急引兵西击秦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东阳少年杀令相聚得二万人以故令史陈婴素谨信长者欲立以为王婴母曰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谓军吏曰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众从之于是婴及英布蒲将军皆以兵属梁众遂六七万梁曰陈王首事战不利未闻所在今秦嘉立景驹大逆无道乃进击杀嘉驹走死至薛沛公往见之梁予兵还㧞丰使项羽攻襄城不下已㧞皆坑之居鄛人范增年七十好奇计往说梁曰陈胜败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戸亡秦必楚今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蜂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之后也梁然其言乃求得怀王孙心于民间为人牧羊六月立以为楚怀王从民望也都盱眙以陈婴为上柱国梁自号武信君张良说梁曰君已立楚后韩诸公子横阳君成最贤可立为王益树党梁从之立为韩王以良为司徒西略韩地往来为游兵颍川〉集览〈召平索隐曰此召平是广陵人与东陵侯召平及齐相召平皆自别人也召音劭东阳晋灼曰本临淮郡邑汉明时属下邳后分属广陵括地志云秦东阳县城在今楚州盱眙县东在淮水之南令史陈婴汉仪注云令吏曰令史正义曰楚汉春秋云东阳狱吏陈婴英布蒲将军服䖍曰英布起于蒲地因号焉如淳曰言英布与蒲将军皆属项羽此自更有蒲将军也韦昭曰服䖍以为英布起蒲非也至薛为句地理志鲁国有薛县括地志云古薛城在徐州滕县界按今泗州本秦之薛郡也㧞丰范晔曰得其城为㧞地理志沛国有丰邑即今徐州县居鄛人范增索隐曰晋灼云鄛音剿绝之剿然今皆用单巢字而读为鉏交反地理志庐江有居鄛县注夲春秋居巢国今无为州巢县是荀悦汉纪范增阜陵人故楚南公徐广曰南公楚人善言阴阳文颖曰南方老人虞喜志林云南公者道士识兴废之数知亡秦者必于楚也汉艺文志南公十三篇六国时人在阴阳家者流楚虽三户瓉曰楚人怨秦虽三戸犹足以亡秦索隐曰瓉与苏林解同韦昭谓三戸楚三大姓昭屈景也二说皆非左传以畀楚师于三户杜预注今丹水县北三戸亭则是地名无疑正义曰服䖍云三戸漳水津也张晏曰三户地名在梁淇西南孟康曰津峡名也在邺西三十里括地志云浊漳水又东经葛公亭北经三戸峡为三户津在相州滏阳县界然则南公识兴废之数知秦亡必于三戸故出言后项羽果渡三户津破章邯军邯降羽秦遂亡是南公之善识蜂起言起兵者众如蜂之飞起也怀王孙心心名也楚怀王槐之孙盱眙战国楚始为县西晋为临淮郡以北临淮水也东晋立盱眙郡唐改西楚州宋陞盱眙军寻改招信军今为盱眙县属泗州〉正误〈故楚南公今按故字犹言所以也非谓故时之楚汉书无楚字楚虽三戸今按三戸有二说以为地名恐是但于虽字文势不顺岂南公本指其地不欲显言故为疑似之语邪馀如瓉说〉质实〈一统志云广陵注见汉后主建兴二年召平广陵人为东陵令尝为陈胜徇广陵后为布衣种瓜长安城东瓜有五色甚美世谓之东陵瓜今广陵有东陵亭疑即平所封地也东阳秦之县名属临淮郡汉末省之故城在凤阳府盱眙县东七十五里薛古国名秦置郡汉降为县属鲁国后废之故城在兖州府滕县南四十里丰秦之邑名属泗水郡汉以丰为县属沛郡晋属沛国刘宋改属济阴郡北齐属永昌郡隋属彭城郡唐宋及金并属徐州元属济宁路本朝因之改属凤阳府居鄛秦之县名即古之巢伯国也书成汤放桀于南巢春秋时楚人围巢皆此地汉晋俱因之梁为蕲县隋省入襄安县唐初置巢州寻改巢县宋初废为镇寻复为县又置镇巢军元升为州后复为县属无为州本朝因之属庐州府盱眙秦之县名汉属临淮郡东汉属下邳国晋为临淮郡治后置盱眙郡南齐于此置北兖州陈属北谯州唐属楚州宋置盱眙军后仍为县绍定中改招信军元陞招信路寻改临淮府后仍为盱眙县属泗州本朝因之属凤阳府〉
　　章邯击魏齐楚救之齐王儋魏相市败死魏王咎自杀〈章邯击魏王于临济魏使周市求救于齐楚齐王及楚将项它皆将兵随市救魏章邯夜衔枚击大破之杀齐王及周市魏王为其民约降约定自烧杀其弟豹亡走楚楚予兵复徇魏地〉集览〈临济夲狄县也汉改临济今属益都济上声括地志云狄故城在今淄州高范县西北项它它音汤河反项羽从兄之子衔枚周礼大司马衔枚而进注枚如箸横衔之有繣结项中军法止语为相疑惑也〉正误〈临济当作临淄〉质实〈临淄注见楚义帝元年〉
　　齐人立田假为王
　　〈假王建弟也齐人立以为王而以田角田闲为将相〉
　　秋七月大霖雨
　　书法〈书记异也书霖雨始此终纲目书霖雨六是年汉景帝六年晋成帝咸康四年陈己卯年唐代宗广徳二年大历十二年书大者二是年汉景帝六年书大雨六详汉昭帝始元元年〉
　　○齐王儋弟荣逐王假立儋子市为王而相之○秦下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吏去疾自杀要斩斯夷三族以赵高为中丞相考异〈谨按封拜例曰凡宦者除拜当书者皆加宦者字据此宦者初拜相当书宦者或云始皇三十七年已书宦者赵高但汉延熹二年两书宦者单超不嫌重复此不书宦者传漏耳〉
　　〈二世数诮让左丞相李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盗如此斯恐惧重爵禄乃阿二世意以书对曰夫贤主者必能行督责之术者也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夫不能行督责之术专以天下自适而徒劳形苦神以身徇百姓若尧禹然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故谓之桎梏也惟明主能行督责以独断于上则权不在臣下然后能灭仁义之涂绝谏说之辩荦然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如此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二世说于是行督责益严税民深者为明吏杀人众者为忠臣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日成积于市秦民益骇惧思乱郎中令赵高恃恩专恣多以私怨杀人恐大臣言之乃说二世曰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也今坐朝廷谴举有不当则见短于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于天下也不如深拱禁中与臣及侍中习法者待事事来有以揆之则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称圣主矣二世乃不坐朝廷事皆决于高李斯以为言高乃见斯曰关东群盗多而上益发繇治阿房宫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期曰上居深宫欲见无闲高曰请候上闲语君于是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使人告斯可奏事矣斯至上谒如此者三二世怒高因曰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其长男由守三川楚盗皆其傍县子以故公行过三川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二世乃使人按验三川守与盗通状斯闻之乃上书言高罪二世曰赵君为人精廉强力下知人情上能适朕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斯又与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进谏曰群盗并起皆以戍漕转作事苦赋税大也请且止阿房宫作者减四边戍转二世曰君不能禁盗又欲罢先帝所为是上无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力何以在位下吏按罪去疾劫自杀斯自负其辩有功无反心乃就狱二世属高治之责与由反状收捕宗族宾客榜掠千馀斯自诬服而从狱中上书自陈前功幸二世寤而赦之高使弃去不奏又使其客十馀辈诈为御史谒者侍中更往来覆讯斯斯更以实对辄复榜之后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所使按三川守由者至则楚兵已击杀之矣高皆妄为反辞以相傅遂具斯五刑论要斩咸阳市斯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二世乃以高为中丞相事皆决焉〉集览〈重爵禄重爱惜也范睢传虞卿解相印与魏齐亡走侯嬴曰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申子名不害郑之贱臣也主刑名恣睢邹诞生曰恣音资睢于馀反刘氏曰恣如字睢香萃反恣睢谓恣行为㫿恶之貌也正义曰睢仰白目怒貌索隐曰恣睢犹放纵谓肆情恣纵也荦然荦力角反卓荦超绝也发繇发兴繇役也欲见无闲史记汉文本纪愿请闲言索隐曰包恺音闲言欲向空闲处语也记曲礼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闲愿有复也注闲音闲复白也由守三川李斯之子名由为三川郡守三川注见秦庄襄王元年傍县子谓皆三川郡近县之人戍漕转戍守边也漕转水运也榜掠汉书注刘伯庄曰榜掠音彭亮并笞击也榜通作篣亦作搒相傅傅音附相傅会也以辞语牵合曰傅会上蔡地理志汝南上蔡县索隐曰古蔡国也正义曰上蔡在豫州北七十里今蔡州县夷三族张晏曰夷灭也父母兄弟妻子尽诛灭之也如淳曰三族父母妻族也〉正误〈戍漕转作事苦今按胡三省注戍征戍也漕水运也转陆运也作役作也史记下文有云请且止阿房宫作者减省四边戍转〉质实〈一统志云上蔡古蔡国周武王封弟叔度于蔡成王封其子蔡仲即此汉置上蔡县属汝南郡后魏改临汝县北齐省隋初置武津县大业中复曰上蔡唐属蔡州宋金元并仍旧本朝因之属汝宁府〉
　　书法〈书下某某吏何非其罪也下吏之辞有三书下某吏征某下吏无罪之辞也书某有罪下吏某以罪下吏皆有罪之辞也然则斯无罪乎斯固有罪而秦杀之不以其罪尔于是将军冯劫同下吏自杀不书略之也纲目书下某吏下某狱十九冯去疾等相国何绛侯勃条侯亚夫萧望之陈咸王章刘辅郑崇王嘉鲍宣梁竦周纡郅寿虞诩李固皇甫规杨彪侯君集征下狱六收下狱一捕下狱一详汉景帝中二年书要斩始此纲目书要斩二是年汉昭帝元凤三年凡书要斩甚之也〉
　　章邯击破楚军于定陶项梁死集览〈定陶县属济阴在济阴沉水之阳按济阴隋改曹州〉质实〈一统志云定陶秦之县名本尧所居之地汉初封彭越为梁王都此后以县属济阴国宣帝时为定陶国后魏为西兖州治隋属济阴郡唐初属曹州寻降为镇宋置广济军兼置定陶县熙宁中军废以县属曹州后复置军金废军仍以县属曹州本朝改属兖州府〉
　　〈项梁再破秦军益轻秦有骄色宋义谏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益臣为君畏之弗听二世悉起兵益章邯击楚军大破之定陶梁死怀王徙都彭城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号羽为鲁公〉
　　楚立魏豹为魏王○章邯击赵围赵王于钜鹿楚以宋义为上将军救之质实〈钜鹿注见汉灵帝中平元年〉
　　〈章邯以楚地兵不足忧乃北击赵破邯郸张耳以赵王走钜鹿王离围之陈馀北收兵得数万人军其北章邯军其南赵数请救于楚楚王闻宋义先䇿武信君必败召与计事大说之因以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以救赵义号卿子冠军诸别将皆属焉〉集览〈钜鹿地理志冀州有钜鹿郡括地志云邢州平乡县钜鹿故城也按邢州今顺徳府是先䇿武信君必败先前䇿料也武信君项梁也宋义尝以梁有骄色谏曰将骄卒惰者败后果败死卿子冠军刘伯庄曰王之孙为王孙公之子为公子卿子谓卿之子也文颕曰卿子时人相褒尊之辞上将故言冠军张晏曰冠者加于首上言功冠诸军之上也〉
　　楚遣沛公伐秦
　　〈初楚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是时秦兵尚强诸将莫利先入关独项羽怨秦奋势愿与沛公西诸老将曰羽慓悍猾贼尝攻襄城襄城无遗类所过无不残灭且楚数进取皆败不如更遣长者扶义而西告喻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诚得长者往无侵暴宜可下羽不可遣独沛公素宽大长者可遣王乃遣沛公收陈王项梁散卒以伐秦〉集览〈莫利颜师古曰不以入关为利慓悍猾贼汉高本纪作慓悍祸贼颜师古曰慓疾悍勇也祸贼好为祸害而残贼也慓匹妙反扶义而西言仗大义而西往也颜师古曰扶或作杖杖者倚任之意〉
　　发明〈三代而下惟汉唐为盛其得天下亦略相似然唐祖自即位以前皆书其名而沛公自起兵之后即不以名书之何哉沛公举兵诛无道秦其名义甚正秦既不得而臣之则称以沛公宜矣若夫唐公既尊隋炀为太上皇又立其子而事之则君前臣名固其理也纲目循名责实初非厚于汉而薄于唐要在读者深察而默识之可也〉
　　〈甲午〉三年〈楚二赵二齐二燕三魏二韩二年〉冬十一月楚次将项籍矫杀宋义而代之大破秦军虏其将王离
　　〈宋义至安阳留四十六日不进项羽曰秦围赵急宜疾引兵渡河楚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军必矣宋义曰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乘其敝不胜则我鼓行而西必举秦矣因下令曰有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遣其子襄相齐送之无盐饮酒高会天寒大雨士卒冻饥项羽曰今岁饥民贫卒食半菽而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因赵食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夫以秦之强攻新造之赵其势必举何敝之承且国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扫境内而属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也十一月羽晨朝义即其帐中斩之出令军中曰宋义与齐谋反王阴令籍诛之诸将莫敢枝梧共立羽为假上将军遣使报命于王王因以羽为上将军钜鹿兵少食尽张耳数召陈馀馀不敢前耳又使张黡陈泽让之要与俱死馀使二人将五千人先尝秦军皆没齐师燕师及耳子敖来救亦未敢击秦羽乃使蒲将军将二万人渡河绝秦饷道馀复请兵羽乃悉引兵渡河已渡皆沉船破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还心与秦军遇九战皆破之章邯引却遂虏王离时诸侯军救钜鹿者十馀壁莫敢纵兵及楚击秦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当十呼声动天地观者人人惴恐既破秦军诸侯将入辕门膝行而前莫敢仰视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兵皆属焉赵王既得出张耳责让陈馀问黡泽所在疑馀杀之馀怒解印绶予耳耳不受馀起如厕客有说耳者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君急取之耳乃佩其印绶收其麾下馀遂与数百人去之河上泽中渔猎〉集览〈安阳索隐曰按傅宽传从攻安阳扛里则安阳扛里俱在河南师古以为今相州安阳县时北兵犹未渡河不应即至相州安阳今检后魏地形志已氏县有安阳城隋改已氏为楚丘今宋州楚丘县西北四十里安阳故城是也引兵渡河正义曰渡相州漳河也无盐地理志东平郡有无盐县括地志云无盐今郓州东宿城是卒食半菽瓉曰士卒食蔬菜以菽杂半之也说文菽豆也羽晨朝义项羽于早晨朝见宋义莫敢枝梧如淳曰梧音悟枝梧犹枝捍也瓉曰小柱为枝邪柱为梧谓诸将皆慑服莫敢枝梧营救也要与俱死要约也约与俱往攻秦而致死战先尝秦军崔浩曰尝犹试也耳子敖耳之子名敖诸侯将诸侯及诸将辕门张晏曰军行以车为阵辕相向为门故曰辕门礼天官掌舍曰设宫车辕门〉质实〈一统志云安阳秦之县名属山阳郡汉改为已氏县属济阴郡隋改为楚丘县唐初属宋州后省之故城在兖州府曹县东南五十里漳河在彰徳府林县西北二十里无盐古国名秦置县属砀郡汉省之故城在兖州府东平州三十五里〉
　　书法〈书大破秦军何恶秦也然则籍无贬乎书次将书矫杀则籍之罪著矣是故邯郸之救书大破秦军而无忌袭夺之罪不可逃钜鹿之救书大破秦军而项籍矫杀之罪不可掩此功过之权衡也〉
　　发〈月不直书曰楚将而必曰次将者正其以下犯日上之罪也不直书曰杀宋义而必曰矫杀者正其专辄无君之罪也籍始见于纲目而罪已如此他日虽欲自立于天下尚可得乎〉
　　春二月沛公击昌邑彭越以兵从
　　〈越昌邑人常渔钜野泽中为群盗楚兵起泽间少年相聚百馀人请越为长越谢曰臣不愿也强请乃许之与期旦日日出会后期者斩至期多后或至日中于是越谢曰臣老诸君强以为长今期多后不可尽诛诛最后者一人皆笑曰何至是请后不敢越竟斩之徒属皆惊莫敢仰视乃略地收散卒得千馀人至是以其兵归沛公〉集览〈昌邑地理志山阳有昌邑括地志云在曹州城武县东北三十二里梁丘故城是钜野注见汉献帝兴平二年〉质实〈一统志云昌邑秦之县名属薛郡汉初改属山阳郡武帝封子髆为昌邑王于此后国除以其地并入郡故城在兖州府城西南一百八十里金乡县界内钜野泽在兖州府钜野县东五里一名大野泽南北三百里东西一百馀里禹贡大野既潴周礼薮曰大野皆此元末为黄河所决遂涸〉
　　沛公使郦食其说陈留下之
　　〈沛公过高阳高阳人郦食其家贫落魄为里监门其里人有为沛公骑士者食其谓曰诸侯将过此者吾问之皆握龊自用不能听大度之言今闻沛公慢而易人多大略此真吾所愿从游若见沛公谓曰臣里中有郦生年六十馀长八尺人皆谓之狂生生自谓非狂骑士曰公不好儒客冠儒冠来者辄解而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郦生曰第言之骑士从容言之沛公至传舍则使人召郦生生至入谒沛公方踞床使两女子洗足而见生生长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诸侯乎且欲率诸侯破秦也沛公骂曰竖儒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而攻秦何谓助秦攻诸侯乎生曰必聚徒合义兵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公乃辍洗而起延生上坐问计生曰足下兵不满万欲以径入强秦此所谓探虎口者也夫陈留天下之冲又多积粟臣善其令请得使之令下于是遣生行而引兵随之遂下陈留号生为广野君为说客使诸侯其弟商亦聚众四千人来属沛公〉集览〈高阳人郦食其索隐曰陈留圉县有高阳乡司马彪曰圉有高阳亭括地志云圉城在汴州雍丘西南正义曰郦食其音历异基落魄应劭曰魄音托落魄志行衰恶之貌颜师古曰失业无次也郑氏曰魄音薄晋灼曰落薄落托义同为里监门战国齐䇿颜斶对齐宣王曰夫监门闾里士之贱者也鲍彪曰闾在乡里在野并五百家皆有门握龊郦生本传龊作齱应劭曰握齱急促貌齱音若捉邹氏音鹿角反韦昭曰握齱小节也溺其中溺乃吊反小便也溲溺于冠之中从容从七恭反从容不迫之貌索隐曰谓从任其容止不矜庄也传舍传者转转相传之义音株恋反舍亭也犹今馆驿竖儒颜师古曰沛公轻之言其庸劣无智若童竖也陈留古兖州郡今开封府县臣善其令正义曰言我与陈留县令相亲善请得使之令下令平声索隐曰彼自归伏曰下言我请得为使而往说之可令其归伏广野君韦昭曰广野在河内山阳县〉质实〈一统志云高阳里名在开封府杞县西二十九里陈留古地名春秋时属郑后为陈所并故曰陈留秦始置陈留县汉为陈留郡治晋末郡县皆废隋初复置属宋州后属梁郡唐初属杞州又改属汴州五代属开封府宋金元仍旧本朝因之复属开封府〉
　　夏四月沛公攻颍川略南阳秋七月南阳守𬺈降〈四月沛公攻颍川因张良略韩地闻赵将司马卬欲渡河入关公乃攻平阴绝河津南出轘辕六月略南阳郡守𬺈战败走保宛沛公引兵过之张良曰今不下宛宛从后击强秦在前此危道也公乃夜从他道还围宛七月𬺈降封殷侯引兵而西无不下者所过亡得卤掠秦民皆喜〉集览〈颍川秦颍川郡汉献徙都之改曰许昌后周改许州韩地战国䇿韩分晋得南阳及颍川之父城定襄颍阳颍阴长社阳翟东接汝南西接弘农得新安宜阳平阴正义曰县在河东汾州轘辕故关名在河南缑氏县东南索隐曰轘辕为九十二曲是险道名也南阳郡属荆州括地志云在邓州东北百二十里郡守𬺈索隐曰𬺈音蚁郡守之名失其姓守音狩按汉书景帝中二年始更郡守为太守殷侯韦昭曰殷在河内正义曰以商帝盘庚国殷中之地改商为殷在相州安阳即北冢殷虚也南去朝歌百三十六里亡得卤掠史记亡作毋应劭曰卤掠与虏略通按左传襄二十一年晋栾盈出奔过于周周西鄙掠之注掠音亮夺也〉质实〈一统志云颍川秦之郡名治长社县汉为韩国寻置许县属颍川郡东汉末献帝都于此曹魏改曰许昌晋徙颍川郡治此北齐于此置南郑州后周改许州治长社县隋改县因颍川州为颍川郡唐复为许州长社县五代梁置匡国军唐改忠武军宋陞颍昌府金复为许州昌武军元为许州属河南路本朝以长社县省入改属开封府平阴注见汉光武建武十五年轘韩关在河南府登封县西北轘辕岭下南阳秦之郡名治宛县以其在中国之南而居阳地故曰南阳汉因秦制领于荆州刺史光武起兵舂陵更始立于淯水皆在此地晋为南阳国宋齐并为南阳郡后魏于穰县置荆州以郡属焉隋初罢郡置邓州治穰改宛为南阳县唐初于南阳县置宛州寻罢五代至宋因之金置申州元升为南阳府本朝因之隶河南道殷秦之县名属邯郸郡汉省之故城在大名府内黄县东南三十三里〉
　　章邯以军降楚
　　〈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未战秦军数却二世使人让邯邯恐使长史欣请事留司马门三日赵高不见欣恐走还报曰赵高用事于中下无可为者今战胜高疾吾功不胜不免于死愿熟计之陈馀亦遗邯书曰将军居外久多内郤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将军何不与诸侯为从约分王其地孰与身伏𫓧质妻子为戮乎邯狐疑阴使羽约未成羽引兵连战大败之邯复请降乃与盟于洹水上立以为雍王置楚军中而使欣将其军为前行〉集览〈棘原地名在钜鹿郡南漳南漳水之南也括地志云漳水今俗名柳河在邢州平乡县南司马门正义曰凡言司马门者宫垣内兵卫所在四面皆有司马主武事总言之外门为司马门如淳曰宫卫令诸出入殿门公车司马门乘轺传者皆下不如令罚金四两下无可为者言不可复为军旅事也内郤郤与隙通怨也伏𫓧质𫓧与斧通莝斫刀也质与锧通椹也郭璞注三苍云古者斩人伏于椹上而斫之故云伏𫓧质公羊传加之𫓧质注要斩之罪战国秦䇿范睢曰胸不足以当椹质要不足以待斧钺狐疑离骚经心犹豫而狐疑注狐多疑而善听河冰始合狐欲渡必帖耳先听无水声而后过故人过河冰者要须狐行然后敢渡因谓多疑者为狐疑也见六帖又注见秦孝文王元年犹豫为前行史记项籍本纪注行胡郎反汉书项籍传作行前注置前而行也〉质实〈一统志云漳水在顺徳府平乡县西南一十里源出山西潞州发鸠山流经此县下至南和县即禹贡之漳水也俗又名柳河〉
　　书法〈凡降讥也以军降甚讥之也以军降则非力屈而降也〉
　　八月沛公入武关赵高弑帝于望夷宫立子婴为王九月子婴讨杀高夷三族考异〈讨杀高当作讨高诛之据罢免例讨某诛之注赵高之类〉考证〈杀当作诛○谨按凡例曰凡诛叛逆成大罪曰讨某诛之注云秦赵高汉韩王信诸吕子弘七国之类夫赵高亡秦其罪浮于韩王信诸吕子弘七国之叛汉也如韩王信诸吕子弘七国皆已曰诛于赵高误书曰杀今当正之〉
　　〈初中丞相赵高欲专秦权恐群臣不听乃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或默或言鹿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群臣皆畏之莫敢言其过八月沛公攻屠武关高前数言关东盗无能为至是二世使责让高高惧乃与其婿咸阳令阎乐谋诈为有大贼召吏发卒使乐将之至望夷宫殿门缚卫令仆射曰贼入此何不止遂杀之射郎宦者或走或格格者辄死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皆惶扰不斗旁有宦者一人侍不去二世谓曰公何不早告我乃至于此对曰使臣早言皆已诛安得至今乐前数二世曰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皆畔其自为计二世曰吾愿得一郡为王弗许愿为万戸侯又弗许愿与妻子为黔首乐曰臣受命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赵高曰秦故王国始皇君天下故称帝今六国复立宜为王如故便乃立子婴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苑中九月高令子婴朝见受玺子婴称疾不行高自往请子婴遂刺杀高三族其家以徇〉集览〈阴中中竹仲反阴中害之也望夷宫张晏曰在长陵西北长平观道东故亭处是也临泾水作之以望北夷括地志云望夷宫在雍州咸阳东南缚卫令句绝谓卫士令士皆系缚之二世本纪作赵高诈诏卫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乡郎宦者郎谓郎官宦者黄门阍寺之属足下蔡邕曰群臣士庶相与言故呼在殿下阁下足下侍者执事者而先与之言因卑达尊之义皆谦辞也〉正误〈缚卫令仆射今按史记二世本纪赵高诈为有大贼令阎乐将吏卒至望夷宫殿门缚卫令仆射曰贼入此何不止卫令曰周庐设卒甚谨安得贼敢入宫乐遂斩卫令李斯传赵高诈诏卫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乡入告二世曰山东群盗兵大至盖乐所缚者卫令及仆射当于射字句绝其曰贼入此何不止乃阎乐问词非仆射语也赵高令士皆持兵内乡即本纪诈为有贼之事令士之令平声谓使令也非谓上等士也〉质实〈一统志云望夷宫在西安府泾阳县东南八十里秦建临泾水以望北夷〉
　　书法〈纲目废君而弑之者二十贼讨者四弑君者七十三弑书杀者八贼讨者二十六盖什得二三焉详周赧王五年乱岂有已哉〉
　　发明〈二世之死与隋炀之死何异赵高之逆与宇文化及之逆何殊然二世书帝而隋炀书其君广何哉二世固为无道不过为赵高所愚以至此极若夫炀之不道则有不可胜言者矣故所书不同如此纲目循名责实虽均为乱亡之事亦权衡轻重于其间观者不可不察也〉
　　沛公击峣关破之
　　〈秦遣兵拒峣关沛公欲击之张良曰未可愿益张旗帜为疑兵而使郦生陆贾往说秦将啖以利秦将果欲连和沛公欲许之良又曰不如因其怠而击之沛公遂引兵击秦军大破之〉集览〈峣关峣倪么反峣山关在京兆南晋太康地记武关当南阳冠军县西峣关又在武关西括地志云雍州蓝田县东南有蓝田关即秦之峣关也〉质实〈一统志云峣关秦初所置在西安府蓝田县东南九十八里后周改青泥关隋唐以来改名蓝田关〉
　　〈乙楚义帝心元西楚霸王项籍元汉王刘邦元韩三年未○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西魏王豹河南王申阳殷王司马卬代王赵歇常山王张耳九江王英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辽东王韩广燕王臧荼胶东王田市齐王田都济北王田安元年○是岁秦亡新旧大国三小国十七为二十国而韩塞翟辽东胶东齐济北七国皆亡○又韩王郑昌齐王田荣元年定十五国〉考异〈楚义帝心元分注楚义帝心西楚霸王项籍汉王刘邦及诸小国名本系朱注皆当用白字〉冬十月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奉玺符节以降
　　〈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诸将请诛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贾谊曰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胡氏曰攻守无异势秦以诈力得之岂有能施仁义之理邪〉集览〈系颈以组应劭曰组天子之韨也系颈者以示降服欲自杀也诗话云组间次五彩为之记内则组𬘓疏云薄阔为组似绳者为𬘓𬘓音巡轵道索隐曰轵音只汉书宫殿疏云轵道亭东去霸城观四里观东去霸水百步苏林云在长安东十三里括地志云轵道在雍州万年东北十六里苑中招八州史记作抑八州而朝同列索隐曰谓秦强而抑八州使朝已也汉书招八州注招音翘举也海内九州其一则天子之县馀八州在外记王制八州八伯是也殽函字与崤函通崤谓崤山今陜县东二崤是也元和志云东崤至西崤三十五里在秦关之东汉关之西括地志云崤山一名嵚岑山在洛州永宁县西北即古之崤道也函谓函谷在陜西桃林县南十二里有洪溜涧水山形如函故称函关路在谷口故名函谷七庙堕堕与隳通废也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注此周制七者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太祖后稷也〉质实〈一统志云轵道在西安府城东一十三里崤山在河南府永宁县北六十里函谷在河南府新安县东二里〉
　　沛公入咸阳还军霸上除秦苛法
　　〈沛公西入咸阳诸将皆争取金帛财物萧何独先入收丞相府图籍藏之以此得具知天下厄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沛公见秦宫室帏帐宝货妇女欲留居之樊哙谏曰凡此奢丽之物皆秦所以亡也公何用焉愿急还霸上无留宫中不听张良曰秦为无道故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听哙言公乃还军霸上悉召父老豪杰谓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乃使人与秦吏行乡县邑告喻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公让不受曰仓粟多不欲费民民又益喜惟恐沛公不为秦王〉集览〈厄塞厄乙革反又于卖反亦塞也塞悉则反缟素为资尔雅曰缟皓也注缟缯之精白者素无采饰也晋灼曰资藉也欲令沛公反秦奢泰服俭素以为藉也抵罪应劭曰抵至也当也除秦酷政但至于罪也李斐曰伤人有曲直盗贼有多少罪名不可预定故凡言抵罪未知抵何罪也张晏曰秦法一人犯罪举家及邻伍皆坐之今但当其身坐父子兄弟罪不相及〉
　　书法〈特笔也汉之所以得天下也以此故高帝入咸阳则书曰除秦苛法光武至河北则书曰除莽苛政二汉之兴宜哉〉
　　发明〈前年书楚遣沛公伐秦则沛公奉词伐罪师为有名矣是年书秦王子婴降沛公则沛公仗义入关已能诛无道秦矣至此还军霸上除秦苛法掲而书之则仁义之举虽未足以追配汤武然亦庶㡬不嗜杀人之意者夫秦以苛酷结怨于民沛公入秦首除其虐如救焚拯溺深得吊民之理其宽大爱人雍容气象于兹可想孟子有言民之归仁也犹水就下故虽三代之得天下亦不过如是而已惟合前后所书观之则汉业之兴非茍然者孰谓其起于叛亡亭长而能若是乎〉
　　项籍诈坑秦降卒二十馀万于新安
　　〈项羽率诸侯兵欲西入关先是诸侯吏卒繇戍过秦中秦人遇之多无状及秦军降楚诸侯吏卒乘胜折辱奴虏使之秦吏卒多怨窃言羽计众心不服至关必危于是夜击坑二十馀万人新安城南而独与章邯及长史欣都尉翳入秦〉集览〈遇之多无状遇待也无状谓待之多不以礼其状无可寄言也新安邑名去弘农东三百馀里汉武徙函关于此括地志云新安故城在洛州渑池县东二十里〉质实〈一统志云新安春秋时西周地秦名新安汉置新安县属河南郡晋因之后周改东垣县置中州后省州置新安郡隋复改东垣为新安县属谷州后省州以县属河南郡唐初属洛州后属河南府宋及金元俱仍旧本朝改属河南府〉
　　书法〈前书坑降卒四十万矣于是再见著残也终纲目书坑降卒二周赧王五十五年是年舍是无书者矣〉
　　发明〈白起杀降虽后世兵家者流亦恶之秦亡之亟起与有力焉籍方欲入关诛无道秦乃挟诈而坑降卒至于二十馀万众如水益深如火益烈其斩刈之惨复一秦耳果何以慰斯民之望哉纲目于此不止书坑而书曰诈坑则籍之罪又浮于起矣〉
　　沛公遣兵守函谷关项籍攻破之遂屠咸阳杀子婴掘始皇帝冢大掠而东质实〈一统志云秦始皇冢在西安府临潼县东南二里骊山下或说沛公急遣兵守函谷关无内诸侯军沛公从之项羽至大怒攻破之进至戏飨士卒欲击沛公时羽兵四十万在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曰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急击勿失羽季父项伯素善张良夜驰告之欲与俱去良曰良为韩王送沛公今有急亡去不义因固要伯入见沛公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守关者备他盗耳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徳项伯许诺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去具以告羽且曰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不如因善过之羽曰诺沛公旦日从百馀骑来见羽谢羽因留饮范增数目羽举所佩玉玦示之者三羽不应增出使项庄入前为寿请以剑舞因击沛公杀之庄入为寿毕㧞剑起舞项伯亦㧞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于是张良出见樊哙告以事急哙带剑拥盾直入瞋目视羽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羽曰壮士赐斗卮酒一生彘肩哙立饮啖之羽曰能复饮乎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有虎狼之心天下皆叛怀王与诸将约曰先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劳苦功高未有封爵之赏而将军听细人之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将军不取也羽无以应命之坐沛公遂起如厕脱身独骑哙等步从趣霸上留张良使谢羽羽问沛公安在良曰闻将军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因以白璧一双献羽玉斗一双与增羽受璧增㧞剑撞破玉斗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将军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居数日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宫室火三月不灭掘始皇帝冢收货宝妇女而东秦民大失望韩生说羽曰关中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霸羽见秦残破又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耳韩生退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烹韩生〉集览〈鸿门地名在戏西续汉志云新丰东十七里旧大道北下阪口名也姚察曰在新丰古城东未至戏水道南有断原南北洞门是项伯颜师古曰伯其字也索隐曰名缠字伯陵奉卮酒为寿汉高本纪奉玉卮为太上皇寿应劭注卮饮酒礼器也灌夫传起为寿如淳注上酒为称寿非大行酒来谢去来谢句绝去字为句谓项伯回去也数目频数动目以谕之玉玦玦玉佩也如环而有缺左传闵二年卫懿公与石祁子玦注玦玉玦也示以当决断也即此曰唉为句徐广曰唉乌来反索隐音虚其反皆叹恨发声之辞阻山带河战国秦䇿被山带渭注言山关之险阻如被河渭之围绕如带四塞之地正义曰东有黄河函谷蒲津龙门合河等关南有南山及武关峣关西有大陇山及陇山关大震乌兰等关北有黄河南塞是谓四塞之地沐猴而冠张晏曰沐猴狝猴也虽著人衣冠心不类人索隐曰言狝猴不任久著冠带以喻楚人性躁暴〉质实〈一统志云鸿门阪名在西安府临潼县东一十七里即汉高帝会项羽处旧有鸿门亭在焉〉
　　书法〈上书沛公还军霸上除秦苛法下书项籍诈坑降卒二十馀万此书屠咸阳杀子婴掘始皇冢大掠而东刘项之仁暴分矣汉楚之兴亡兆矣书屠何著暴也子婴不书王已降也书屠始此终纲目书屠八项籍宋辛酉年北凉屠炖煌梁庚午年侯景屠广陵唐大历三年李晟屠定秦堡光启三年孙儒屠高邮光化二年刘仁恭屠贝州五代丁未年契丹屠相州庚戌年契丹屠内丘书发冢始此终纲目山陵书发七项籍汉建武二年赤眉建康元年盗发宪陵初平元年董卓晋建兴三年盗发杜霸唐天福二年盗发简陵戊辰年温韬发昭陵书烧园陵不与焉汉顺帝永和六年〉发明〈沛公入关其雍容宽大之气象见于纲目之所书者蔼然可想今此书籍破关掘冢屠杀大掠其飘忽震荡之势如雷电鬼神之不可测虽秦人之暴亦未若是之烈其视沛公真鸱枭之比祥鸾尔后之欲观刘项之得失者当以是考之〉
　　春正月项籍尊楚怀王为义帝
　　〈项羽既入关使人致命怀王王曰如约羽怒曰怀王者吾家所立耳非有功伐何以得专主约天下初发难时假立诸侯后以伐秦然被坚执锐暴露三年灭秦定天下者皆将相诸君与籍力也怀王虽无功固当分地而王之乃阳尊怀王为义帝又曰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乃徙义帝于江南都郴〉集览〈初发难时服䖍曰谓兵初起时也难乃惮反暴露暴蒲北反亦露也上游游即流也谓当居水之上流郴音五林反县名秦属长沙汉属荆州今郴州是〉质实〈一统志云郴秦之县名属长沙郡汉初于郴置桂阳郡属荆州晋属江州隋废郡置郴州大业初复为桂阳郡唐置郴州天宝初隶江南道五代晋改为敦州汉复为郴州隶荆湖南道元置郴州路本朝改为郴州直隶湖广道〉
　　二月项籍自立为西楚霸王集览〈西楚史记猗顿传曰夫自淮北沛郡陈州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彭城以东东海吴郡广陵此东楚也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此南楚也孟康曰旧名江陵为南楚吴为东楚彭城为西楚〉
　　〈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质实〈彭城注见秦始皇帝二十八年〉
　　立沛公为汉王
　　〈项羽与范增疑沛公而业已讲解又恶负约以巴蜀道险秦之迁人居之乃曰巴蜀亦关中也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而三分关中王秦降将以距塞汉路〉集览〈业已讲解苏林曰讲和也索隐曰解折伏也汉书作媾解注苏林曰媾和也是媾之与讲俱训和也已然曰业言虽有疑心然事已和解也巴蜀二郡名巴郡注见周显王五年蜀郡注见汉后主建兴三年汉中注见汉光武建武二年南郑注见周安王十五年〉
　　章邯为雍王
　　〈王咸阳以西都废丘〉集览〈废丘韦昭曰周时名太丘懿王所都秦欲废之故曰废丘地理志汉高引水灌废丘章邯自杀更名槐里县属扶风括地志云废丘故城在雍州始平东南十里〉质实〈一统志云废丘古地名周为太丘地秦名废丘汉初置槐里县后析置茂陵平陵二县三国魏改平陵曰始平晋置始平郡领槐里始平等县后魏省始平郡以县属扶风郡唐改始平曰金城县至徳初置兴平军寻改为县宋金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西安府〉
　　司马欣为塞王
　　〈王咸阳以东都栎阳以故尝有徳于项梁也〉集览〈塞王塞名桃林正义曰古塞国在长安之东括地志云今陜州桃林县以西至潼关皆是桃林塞栎阳注见周显王八年〉质实〈一统志云桃林塞在河南府灵宝县西至潼关即周武王放牛处〉
　　董翳为翟王
　　〈王上郡都高奴以劝章邯降楚也〉集览〈翟王索隐曰翟音狄或音宅文颕曰本上郡也项羽更名曰翟高奴索隐曰今鄜州高奴城正义曰上郡邑括地志云延州城即汉高奴县也〉质实〈一统志云高奴秦之县名属上郡三国魏省之故城在延安府鄜州城东五里〉
　　徙魏王豹为西魏王
　　〈王河东都平阳项籍自欲取梁地也〉
　　立申阳为河南王集览〈申阳姓名张耳之嬖臣〉
　　〈都洛阳以先下河南迎楚也〉
　　司马卬为殷王
　　〈王河内都朝歌以定河内有功也〉集览〈殷王殷注见秦二世三年河内注见汉桓帝延熹九年朝歌故城在今卫州东北本妹邑也书酒诰明大命于妹邦注妹地名纣所都朝歌以北是〉质实〈朝歌邑名注见秦王政六年〉
　　徙赵王歇为代王集览〈代王古代国汉置云中雁门代郡〉质实〈一统志云代古国名春秋时为晋地战国时属赵秦置代县属代郡汉封代王于此为代国东汉末废后魏于此置灵丘县后周兼置蔚州隋郡废州存大业初州废唐复置蔚州治灵丘至徳初改安边郡后复为蔚州辽置忠顺军金为蔚州元至元初省州为灵仙县属弘州寻复为州属宣徳府本朝因之改属大同府〉
　　〈居代〉
　　立张耳为常山王
　　〈王赵地治襄国以从入关也〉集览〈常山注见汉光武建武九年襄国地理志故邢侯国秦置信都县属钜鹿括地志云今邢州城本汉襄国〉质实〈一统志云襄国本周时之邢国地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秦置信都县属钜鹿郡项羽改襄国汉属钜鹿常山二郡及赵广平二国晋时为石勒所据石虎改置襄国郡后魏改为襄国县后周仍于县立郡隋初废郡以县属洛州开皇中置邢州大业初复改为襄国郡唐初为邢州置总管府天宝初改为钜鹿郡乾元初复为邢州五代梁为保义军节度唐改为安国军宋升为信徳府金改邢州仍置安国军元初置元帅府寻改安抚司中统初陞顺徳府至元初改为顺徳路本朝改为顺徳府直隶京师〉
　　英布为九江王
　　〈都六以为楚将常冠军也〉集览〈九江地理志九江在庐江郡浔阳县英布为九江王是也正义曰九江郡寿州是楚考烈王自陈徙寿春号曰郢至王负刍为秦将王翦𫎇武所灭秦于此置九江郡应劭曰自庐江浔阳分为九江按郡国志今无为军秦九江郡也汉高更置淮南国罗璧识遗曰今详秦九江郡今淮东江西诸郡是汉复置九江郡今淮东滁和真濠寿等州是〉质实〈一统志云九江秦之郡名春秋时为六蓼国地楚迁都于此秦为寿春邑置九江郡汉初为淮南国武帝时复为九江郡东汉为扬州刺史治所晋置淮南郡东晋改寿阳郡元魏置扬州梁改豫州东魏北齐复为扬州陈为豫州后周又为扬州皆治于此隋初置寿州后改淮南郡唐为寿州天宝初改寿春郡乾元初复为寿州五代唐为顺化军南唐改清淮军宋置寿春府后改安丰军元置安丰路本朝改为寿州以寿春县省入属凤阳府六古国名故城在庐州府舒城县东南六十里又注见秦二世二年〉
　　吴芮为衡山王
　　〈都邾以率百粤从入关也〉集览〈衡山地理志安国六县汉衡山国也详注见汉景帝四年邾江夏邑正义曰邾城在黄州黄岗东南括地志云故邾城在潭州东南百二十里春秋邾国也楚灭邾迁其人于淮南因以名县〉质实〈一统志云邾古国名楚灭其君号其国为邾城秦属南郡汉置邾县属江夏郡后废之故城在黄州府城西北一百二十里项羽立吴芮为衡山王即此〉
　　共敖为临江王
　　〈都江陵以击南郡功多也〉集览〈共敖姓名共音恭临江秦时南郡汉改临江国江陵禹贡荆州春秋楚之郢都三国吴立荆州后宋为江陵府〉质实〈临江注见汉献帝建安十二年南郡江陵注见汉献帝建安十二年荆州〉
　　徙燕王广为辽东王
　　〈都无终〉集览〈无终燕郡邑在蔚州蜚狐县北七里本春秋山戎国名左传襄四年无终子使孟乐如晋〉正误〈无终今按项籍徙燕王广为辽东王都无终其地当在辽东汉书地理志右北平郡有无终县注古无终子国又后汉田畴归无终亦其地也〉质实〈一统志云无终春秋时国名汉为无终县属右北平元魏属渔阳郡后省唐复置属幽州后为玉田县属蓟州宋为经州金复为玉田县元仍旧本朝因之属顺天府〉
　　燕将臧荼为燕王
　　〈都蓟以从楚救赵入关也〉集览〈蓟字与𨜒通音计广阳郡邑属幽州分按地理志秦渔阳郡也〉质实〈一统志云蓟秦之县名属渔阳郡汉因之魏晋属幽州隋初徙玄州于此后复置渔阳郡唐置蓟州取古蓟门关以名天宝初改渔阳郡乾元初复为蓟州辽置尚武军宋改广州军金属中都路元仍为蓟州隶大都路本朝因之以渔阳县省入改属顺天府〉
　　徙齐王市为胶东王
　　〈都即墨〉集览〈胶东括地志云即墨故城在密州胶水县东南六十里即胶东国即墨注见上胶东〉质实〈一统志云即墨齐之邑名以其地临墨水故名即墨汉置县为胶东国治东汉属北海国晋属济北国北齐省隋复于不其故城东北二十七里复置即墨县即今治唐宋仍旧元属胶州本朝改属莱州府〉
　　齐将田都为齐王考异〈据上文书申阳为河南王张耳为常山王承上徙魏豹赵歇之下皆书立则此燕将齐将上皆漏立字〉
　　〈都临菑以从楚救赵入关也〉质实〈一统志云临菑本齐国营丘地秦置临菑县属北海郡汉置营陵县为北海郡治所东汉又置临淄县为齐国治北齐省临淄入益都县隋复置临淄县属北海郡唐属青州宋属镇海军金属益都府元并入益都县后复置本朝因之属青州府〉
　　田安为济北王
　　〈都博阳以下济北引兵降楚也〉集览〈博阳在济北索隐曰按地理志属汝南济北郡在济水北即谷城也正义曰济北国今齐州卢县是〉
　　夏四月诸侯罢兵就国○汉以萧何为丞相遣张良归韩
　　〈初汉王以项羽负约怒欲攻之萧何曰虽王汉中之恶不犹愈于死乎王曰何也何曰今众不如百战百败不死何为夫能诎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乘之上者汤武是也臣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王曰善乃就国以何为丞相项王使卒三万人从汉王之国楚与诸侯之慕从者数万人张良送至褒中王遣良归韩良因说王烧绝所过栈道以备盗兵且示羽无东意胡氏曰人有常言皆曰用贤所以养民也萧相国乃谓养民以致贤人何也曰此无所因袭独见之言也夫天之立君以为民也君之求臣以行保民之政也臣之事君以行安民之术也故世主无养民之心则天下之贤人君子不为之用而上之所得者莫非残民害物之人是以民心日离君势日孤亡秦之辙可以鉴矣萧何有见乎此而高祖闻言即悟汉业之兴不亦宜哉〉集览〈三秦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项羽三分关中地而王之是谓三秦褒中括地志云汉中郡褒中县又名南郑正义曰即褒城也又注见汉成帝元延三年褒斜〉质实〈一统志云褒中古襄国汉置褒中县属汉中郡以地在褒谷中故名晋义熙末改褒中县后魏置褒中郡隋初改褒内县寻改曰褒城后复为褒中唐贞观初复为褒城县宋仍旧元徙治于山河堰东南五里本朝因之属汉中府〉
　　五月齐田荣击走齐王都遂弑胶东王市自立为齐王秋七月使彭越击杀济北王安又击破西楚军
　　〈田荣闻项羽徙田市而立田都为齐王大怒拒击都走之因留市不令之胶东市畏羽窃亡之国荣怒追击杀之是时彭越在钜野有众万馀人无所属荣与越将军印使击田安杀之遂幷王三齐又使越击楚大破其军〉集览〈三齐汉书音义曰齐与济北胶东也三齐记云右即墨中临淄左平陆谓之三齐〉发明〈荣与市皆田族也当逐鹿之世民无定主惟力是与籍之徙市王胶东固非本于公道前史皆以荣怒击而杀之为词至纲目始正其弑逆之罪何哉秦二世二年已书荣立市为王而相之至是虽为羽所徙则荣固市之臣也正名定罪复何疑耶夫世故虽有乱离纲常未始或紊观纲目所书如李良之于武臣庄贾之于陈胜臧荼之于燕广荣之于市皆按其罪而诛之于以见昏乱之中天理未尝或亡扶三纲立人极其垂世教也大矣故曰纲目修而乱臣贼子惧〉
　　西楚杀韩王成张良复归汉
　　〈项王以张良从汉王废韩王成而杀之良遂间行归汉良多病未尝特将尝为画䇿臣时时从汉王〉书法〈前归沛公不书书沛公得张良矣此其书复归汉何成不杀良不归书复归者良心也良之心奈何一于为韩而已矣〉
　　发明〈前此良已书归韩矣至是韩王见杀于楚良乃归汉则子房始终为韩之心益暴白于天下纲目合而书之盖有深意〉
　　汉王以韩信为大将留萧何给军食八月还定三秦雍王邯迎战败走废丘塞王欣翟王翳降
　　〈初淮阴人韩信家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钓于城下有漂母见其饥而饭之信喜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淮阴少年或众辱之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袴下于是信熟视之俛出袴下一市皆笑及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后又数以䇿干羽不用亡归汉未知名坐法当斩其辈皆已斩次至信信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不斩与语说之言于王王亦未之奇也信数与萧何语何奇之王至南郑将士皆歌讴思归多道亡者信度何等已数言王不我用即亡去何不及以闻自追之人言于王曰丞相何亡王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何来谒王骂曰若亡何也曰臣不敢亡追亡者耳王曰所追者谁曰韩信也王复骂曰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如信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足与计事者顾王䇿安决耳王曰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何曰计必东能用信信即留不然信终亡耳王曰吾为公以为将何曰信不留也王曰与为大将何曰幸甚于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此信之所以去也必欲拜之择日斋戒设坛具礼乃可耳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自以为得大将至拜乃韩信也一军皆惊礼毕上坐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乎信辞谢因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与项王王默然良久曰不如也信再拜贺曰唯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项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喑𫫇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匹夫之勇耳见人慈爱言语呕呕至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妇人之仁也虽霸天下不居关中而都彭城背约而以亲爱王诸侯不平逐义帝置江南所过残灭民不亲附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故其彊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将秦子弟数岁所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及项王坑秦卒惟此三人得脱秦父兄怨之痛入骨髓而楚彊以威王之大王入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于诸侯之约又当王关中而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遂部署诸将留萧何收巴蜀租给军粮食八月从故道出章邯迎战败走废丘王至咸阳欣翳皆降张良遗项王书曰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东又以齐梁反书遗之羽以故无西意而北击齐〉集览〈无行谓无善行也漂母漂匹妙反韦昭曰以水打絮为漂饭之饭符晚反饲之也自食读曰饲王孙苏林曰如言公子也盖尊称之耳袴下袴一作胯胯股间也索隐曰胯枯化反然寻此文作袴欲依字读胡为不通何必须要作胯下滕公夏侯婴无所事信张晏曰无所用信喑𫫇叱咤千人皆废索隐曰喑乌鸩反𫫇乌路反叱尺栗反咤卓嫁反喑𫫇怀怒气叱咤发怒声喑𫫇叱咤汉书作意乌倅嗟李奇曰皆废言皆失气不敢当也孟康曰废伏也张晏曰废偃也言语呕呕索隐曰呕匈于反悦言也字与姁通汉书作姁姁邓展曰和好貌印刓敝忍不能予汉书音义曰刓乌丸反刓角之刓讹缺也言封爵之印虽已刻而手弄角讹不忍授也郦食其传曰项王为人刻印刓而不能授孟康曰刓断无复廉锷也瓉曰项羽吝于爵赏刓惜侯印不能以封人索隐曰按郭象注庄子云立法而刓断无圭角汉书作玩言玩惜不忍授人也关中三辅旧事曰东有函谷关南有峣关武关西有散关北有萧关居四关之中故名关中以亲爱王以所亲所爱者皆封王何所不散颜师古曰散谓四散而立功也索隐曰用东归之兵击东方之敌此敌无不散败也欺其众降诸侯先是秦围钜鹿羽遣兵救之秦军数却二世使人让章邯邯遂降羽羽立为雍王置楚军中乃使长史欣为上将将秦军前行是年羽将诸侯兵三十万略地至河南遂西到新安及秦军降诸侯诸侯吏卒乘胜奴虏折辱之可传檄而定索隐曰檄尺书也传檄书以责所伐者颜师古曰可传檄而定言不足用兵也从故道出地理志武都有故道县括地志云凤州两当县汉故道也故亦作固后魏置固道郡西魏改凤州〉正误〈自食今按食如字王孙今按韩信钓于城下漂母必素识之信欲重报盖非一饭称王孙安知非韩国之后邪以亲爱王今按以亲爱王诸侯不平八字通为一句〉质实〈一统志云故道秦之县名属陇西郡即春秋时氐羌所居之地汉初属武都郡晋陷于氐后魏置两当郡及县因界内两当水为名隋废郡以县属凤州唐因之宋徙治广乡镇元仍旧属徽州本朝因之改属巩昌府〉
　　书法〈给军食未有书者此其书何特笔也汉之业萧何为之〉
　　西楚立郑昌为韩王○燕王荼弑辽东王广
　　书法〈皆王矣其书弑何广故君也虽并立为王而君臣之分不可泯纲目之书法严矣哉是故荼尝臣广则书燕王荼弑辽东王广苌尝臣坚则书后秦王苌弑秦王坚晋孝武帝太元十年〉
　　○王陵以兵属汉
　　〈陵沛人聚党居南阳至是始以属汉楚执其母欲以招之其母因使者语陵曰汉王长者终得天下无以我故持二心遂伏剑而死〉
　　〈丙西楚二年汉二年○是岁楚常山河南韩殷雍魏七申国皆亡凡二大国及代九江衡山临江燕齐六小国为八国又赵王歇后元代王陈馀韩王信皆元年而齐王假王广代立定十二国〉考异〈西楚二年汉二年提要分注无是岁止定十二国六十三字〉冬十月西楚霸王项籍弑义帝于江中
　　〈项籍使人趣义帝行其大臣稍稍叛之籍乃密使吴芮黥布共敖击杀之江中〉
　　发明〈呜呼君臣天地之大义也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亘古今而不可易是以陈恒之事孔子已告老矣且沐浴请讨岂非天地大变天理之所不容故不忍与之并立乎世此盖万世之通谊也籍世为楚将北面事之义帝怀王之孙项梁立以为君大义已定籍何得而弑之乎况籍起自偏裨矫杀卿子冠军宰割天下率徇已私义帝不能诛籍而籍反弑帝其恶可胜道哉揭而书之称国称爵称名所以著籍彊暴大逆之罪至是始无所容于天地之间然后义兵可举人皆得而诛之矣密击江中果可以欺天下乎〉
　　陈馀以齐兵袭常山王耳走汉代王歇复为赵王立馀为代王
　　〈初田荣数负项梁又不从楚击秦以故不封陈馀不从入关亦不封客或说羽曰张耳陈馀一体今耳王馀不可不封羽不得已封之三县馀怒使人说齐王荣曰项羽为天下宰不平尽王诸将善地徙故王于丑地愿大王资馀兵击常山复赵王齐王许之共袭常山耳亡走汉馀迎代王歇复王赵歇立馀为代王馀留傅赵王而使夏说守代〉集览〈夏说即成受君也说音悦〉
　　汉王如陜镇抚关外父老○河南王阳韩王昌降汉○十一月汉立韩王孙信为韩王○汉王还都栎阳质实〈栎阳注见周显王八年〉○春正月楚击齐王荣败走死楚复立田假为齐王
　　〈项羽所过烧夷城郭室屋坑其降卒系虏老弱妇女多所残灭齐民相聚叛之〉
　　三月汉王渡河魏王豹降虏殷王卬以陈平为护军中尉
　　〈阳武人陈平家贫好读书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事魏王咎为太仆不用去事项羽殷王反羽使平击降之还拜都尉赐金二十镒及汉下殷羽怒将诛定殷将吏平惧乃封其金与印使使归羽乃挺身仗剑间行归汉因魏无知求见王与语说之问居楚何官曰为都尉即拜都尉使参乘典䕶军诸将尽讙王闻之益厚平周勃等言于王曰陈平虽美如冠玉其中未必有也居家时尝盗其嫂今为䕶军多受诸将金平反复乱臣也愿王察之王召让魏无知无知曰臣所言者能也王所问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已之行而无益胜负之数王何暇用之乎王召让平曰先生事魏不终事楚而去今又从吾㳺信者固多心乎平曰魏王不能用臣故去项王不能信人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兄弟臣闻汉王能用人故来归然裸身来不受金无以为资诚臣画计有可采者愿大王用之使无可用者金具在请封输官得乞骸骨王乃谢平厚赐之拜䕶军中尉尽䕶诸将诸将乃不敢复言〉集览〈里中社索隐曰其里名库上蔡邕陈留东昏库上里社碑云惟斯库里古阳武之牖乡陈平由此社宰遂相汉高魏王咎咎巨久反魏王之名殷王赵将司马卬将诛定殷将吏将欲诛之为其定殷无功也尽讙索隐曰讙哗也音懽又音喧讙嚣而议也汉书作皆怨美如冠玉汉书作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音义曰饰冠以玉光好外见中无所有尾生庄子曰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注尾生一本作微生或曰即微生高也有信行孝已殷高宗子有孝行事亲一夜五起母早死高宗惑后妻之言放之而死所任爱所用皆所爱者裸身来初平惧羽诛乃封所赐金与印还羽而渡河舟人疑其有金目之欲杀平平乃解衣裸而佐刺船示无怀挟〉正误〈所任爱今按当谓所任用亲爱者〉
　　汉王至洛阳为义帝发丧告诸侯讨项籍
　　〈汉王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曰顺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大王宜率三军为之素服以告诸侯而伐之则四海之内莫不仰徳此三王之举也于是汉王发丧哀临三日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弑之大逆无道寡人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胡氏曰天下苦秦诸侯并起名其师者曰诛无道秦可矣今秦已灭诸侯各有分地而汉又起兵虽曰项羽为政不平顾亦伸已私忿耳非义兵也及董公献言汉王大临然后项羽弑君之罪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而天下归于汉王可坐而䇿矣故随何陈此义而下九江郦生陈此义而下全齐于是楚人背无所倚右断其臂虽欲不亡不可得矣〉集览〈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新城乡名三老官名说音税百官表秦法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置有秩三老一人掌教化又择乡三老中一人为县三老楚汉春秋云董公八十二岁其名未详秦世隐士遮道而说遂封为成侯乐彦云横道自言曰遮说放杀放逐也杀读曰弑下之杀同分地分扶问反凡裂地以封诸侯其受封者皆有分也〉
　　书法〈汉之初起纲目书起兵楚遣入关书伐皆有名之师也秦既灭矣诸侯皆就国矣而汉王复以失职兴兵虽曰不为无辞然其为说亦微矣故纲目止书曰还定三秦而已及是三军缟素声项籍弑君之罪而肆伐焉则义师也故纲目以讨书之而项籍自是斥名〉
　　发明〈前已书籍大逆之罪此又书汉王为义帝发丧告诸侯讨项籍则籍为天下之罪人不可自立于世而汉之师为有名矣表而出之既以声羽之大恶又以予汉之讨贼也〉
　　夏四月齐王荣弟横立荣子广为王击王假走之○汉王率五诸侯兵伐楚入彭城项籍还破汉军以汉太公吕后归
　　〈项羽虽闻汉东欲遂破齐而后击汉以故汉王得率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伐楚彭越收魏地得十馀城至是将其兵三万人归汉请立魏后汉王曰西魏王豹真魏后乃以彭越为魏相国将其兵略梁地遂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羽闻之自以精兵三万还击破汉军汉军入谷泗及睢水死者二十馀万人水为不流围汉王三匝会大风昼晦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欲归沛收家室道逢子盈及女载以行而太公吕后为楚军所获诸侯复背汉与楚王间往从吕后兄周吕侯于下邑收其兵胡氏曰盘水可奉而志难持六马可调而气难御使汉王于是时兢兢业业如初入关中见羽鸿门则亦何至于败哉今志不持而气为帅狃于小胜而逸欲生焉是以至于此耳且是行也直欲破羽之国都欤则宜亟还荥阳以主待客可也若欲致羽而与战欤则宜分部诸将据险邀击可也今乃淹留引曰肆志宠乐而群臣亦寂无谏者岂良平诸公不在行欤呜呼危哉〉集览〈五诸侯兵徐广曰塞王翟王魏王殷王河南王应劭曰雍翟塞殷韩韦昭曰时雍已败乃塞翟殷韩魏也颜师古曰诸家之说皆非此年十月常山王张耳降河南王申阳降韩王郑昌降魏王豹降虏殷王卬皆汉东之后故知此为五诸侯也刘贡父曰张耳奉头鼠窜安得有兵五诸侯者盖陈馀其一也谷泗瓉曰谷泗二水皆在沛郡彭城县睢水徐广曰睢水在彭城灵壁县东入泗括地志云睢水首受浚仪县蒗荡渠水东经临虑县入泗过沛其西行千二百里矣睢音虽子盈汉王子名盈是为惠帝王间往间去声从微道而往也周吕侯徐广曰名泽晋灼曰外戚表周吕令武侯泽也吕县名封于吕以为国颜师古曰周吕封名令武其谥也苏林以姓名侯非也下邑徐广曰在梁括地志云宋州砀山县本下邑县在宋州东北五十里盘水可奉奉读曰捧盘水注见汉文帝六年六马天子五辂驾六马分部处分部署也〉质实〈一统志云穀水在河南府永宁县北七十里源出熊耳山下过崤底经韩城流入洛山海经山西有村曰墦冢穀水出焉泗水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睢水在徐州城南六十里昔楚项羽败汉兵睢水上水为之不流即此下邑战国时宋之地名秦属砀郡汉置下邑县属梁国后魏置砀郡于此北齐以己吾县省入下邑隋属亳州后属宋州金始改夏邑县属宋州元初并入睢阳寻复置属归徳州以谷熟县省入本朝因之属开封府〉
　　发明〈汉王诚有为君讨贼之心则宜痛心疾首缟素为资期于罪人斯得而后已今始入彭城籍尚逋诛遽乃饮酒高会谓之何哉故书伐书入而不书讨则汉之名义索然已尽然后籍得以破汉军而太公吕后皆为所虏岂不深可惜哉〉
　　汉王遣随何使九江
　　〈初项羽击齐征兵九江黥布称疾遣将将数千人往及汉入彭城布又不佐楚羽由是怨之至是汉王西过梁地问群臣曰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张良曰九江与楚有隙彭越与齐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王谓左右曰孰能为我使九江令倍楚留项王数月我取天下可以百全谒者随何请使王遣之〉集览〈捐之此三人捐委也音余专反〉书法〈凡使称名不辱命也非是书使而已终纲目使称名者三十二汉随何刘敬陆贾张骞苏武蜀汉宗□邓芝再书陈震宗预燕梁琛魏于仆门李顺梁徐陵周杜杲伊娄谦唐刘文静郑元璹陈大徳邓素和逢尧萧昕韦伦再书李揆李龟年五代李承勲李严姚坤陈觉李徳明孙晟惟刘敬陈大徳邓素陈觉为讥〉
　　五月汉王至荥阳
　　〈王至荥阳诸败军皆会萧何发关中老弱未傅者悉诣荥阳汉军复大振楚以故不能过荥阳而西汉遂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粟〉集览〈老弱未傅服䖍曰傅音付索隐音附孟康曰古者二十而傅三年耕有一年储故二十三年而后役之如淳曰律年二十三傅之畴宫各从其父畴内学之高不满六尺二寸以下为罢癃汉仪注云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岁为卫士一岁为材官骑士习射御骑驰战陈年五十六为衰老乃得免为庶民就田里今老弱未尝傅者悉诣军谓未二十三为弱过五十六为老傅著也未著名籍给公家徭役者悉发之以至汉屯所以补其空缺筑甬道属之河恐敌抄掠辎重故筑垣墙如街道是为甬道属之欲反与河连也敖仓敖地名在荥阳西北山上诗搏兽于敖是也括地志云敖山在郑州荥阳西十五里秦置太仓于此故名敖仓〉质实〈一统志云敖仓在开封府河阴县北二十里敖本山名秦初敖氏筑仓于上因以名山厥后始皇置太仓于此故名敖仓汉郦食其劝高帝据敖仓之粟又高帝因敖山筑甬道下汴水即此〉
　　书法〈至危之也何危乎汉王仗义讨贼贼未除而置酒高会取危之道也后书汉王走入关走渡河甚矣详丁酉年〉
　　魏王豹叛汉○汉王还栎阳立子盈为太子
　　发明〈太子国储副君宗祧所主是时汉方倥偬乃能首建国本亦可谓知所先务矣特书于册盖予之也〉
　　○汉兵围废丘雍王邯自杀尽定雍地
　　书法〈亡国之君其辞五死之上也执虏次之以归次之获次之降为下纲目亡国之君自杀三雍王邯霸王籍梁主瑱〉
　　○关中饥人相食
　　书法〈关中何汉所都也于是汉方外败而根本之地饥人相食汉之业亦殆矣哉然则萧何之任重矣萧何之功大矣终纲目书人相食十是年汉武帝建元三年元鼎三年新莽甲戌年壬午年安帝永初三年再书桓帝元嘉元年永寿元年晋武帝太元十二年〉
　　○秋八月汉王如荥阳命萧何守关中立宗庙社稷〈王如荥阳命萧何侍太子守关中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事有不及奏决者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计关中戸口转漕调兵以给军未尝乏绝〉集览〈上来以闻应劭曰俟主上来还乃以施行之事奏闻〉发明〈易之萃涣皆言王假有庙盖谓王者萃聚天下之道与天下涣散之时其总摄人心无过于建立宗庙使之知所归仰此圣人特于萃涣二卦发其义也是时汉方立国适当萃聚之初而国兵新破人无固志又有涣散之疑汉王于此乃能首立宗庙社稷可谓深得萃涣之义矣纲目书之文无美词而美在其中孰谓不修文学之君其所设施乃能深合圣经之旨是岂剽悍祸贼徒知以斩刈屠戮为事者可同日语哉〉
　　汉韩信击魏虏王豹遂北击赵代
　　〈汉使郦生说魏王豹且召之豹不听曰汉王慢而侮人骂诸侯群臣如骂奴耳吾不忍复见也于是汉王以韩信为左丞相与灌婴曹参俱击魏王问食其魏大将谁也对曰柏直王曰是口尚乳臭安能当韩信骑将谁也曰冯敬曰虽贤不能当灌婴步卒将谁也曰项它曰不能当曹参吾无患矣信亦问魏得无用周叔为大将乎曰柏直也信曰竖子耳遂击虏豹定魏地信请兵三万人愿以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粮道王遣张耳与俱九月破代兵禽夏说〉
　　〈丁酉楚三年汉三年○是岁赵代九江三国亡酉二大国并衡山临江燕齐韩五小国凡七国〉冬十月韩信大破赵军禽王歇斩代王馀遣使下燕
　　〈韩信张耳击赵赵聚兵井陉口号二十万广武君李左车谓陈馀曰信耳乘胜远斗其锋不可当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其势粮食必在后愿假臣奇兵三万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勿与战彼前不得斗退不得还野无所掠不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麾下否则必为二子所禽矣馀尝自称义兵不用诈谋奇计不用左车䇿信间视知之大喜乃敢遂下未至井陉口止舍夜半传发选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间道萆山而望赵军戒曰赵空壁逐我即疾入赵壁㧞其帜而易之令裨将传餐曰今日破赵会食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陈赵望见皆大笑平旦信建大将旗鼓鼓行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于是信耳佯弃鼓旗走水上军赵果空壁逐之信所遣骑驰入赵壁㧞赵帜立汉帜水上军皆殊死战赵军已失信等欲归壁见帜大惊遂乱遁走汉兵夹击大破之斩陈馀禽赵王歇诸将毕贺因问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今背水而胜何也信曰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乎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所谓驱市人而战之非置死地使人自为战彼将皆走尚可得而用之乎诸将皆服信以千金募生得李左车者解其缚东乡坐师事之问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左车谢曰臣败亡之虏何足以权大事信曰诚令成安君听足下计信亦已禽矣今愿委心归计足下勿辞左车曰将军虏魏王禽夏说不终朝而破赵二十万众威震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众劳卒罢其实难用燕若不服齐必自彊此将军之所短也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若按甲休兵北首燕路而遣辩士奉书于燕暴其所长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而东临齐虽有智者不知为齐计矣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信从其䇿燕从风而靡遣使报汉请以张耳王赵汉王许之〉集览〈麾下麾大将之旗也所以指麾正义曰麾通作戏并吁危反间视间谍窥视而得知止舍句绝颜师古曰舍犹息也传发汉书音义曰传令军中使发萆山而望如淳曰萆音蔽依山自覆蔽也索隐曰谓令从间道向前望见陈馀军营即住仍须隐山自蔽勿令赵军知裨将传餐裨音皮将之偏副史记餐作飧注飧音餐索隐曰小饭曰飧谓立驻传飧而食待破赵后方乃大食也走水上军走去声疾趋也正义曰绵蔓水一名阜将一名回星自并州流入井陉界按韩信背水阵陷之死地即此水北首首式究反向也〉质实〈一统志云绵蔓水在真定府井陉县南门外源发山西平定州流至县界与甘陶河合〉
　　是月晦日食○十一月晦日食
　　书法〈自癸丑书日食至是四十五年然后复书秦政代立以来至于国亡乃皆未尝日食岂秦之徳有以胜妖欤日君象也秦闰位也其不足以当天审矣终纲目一岁再食廿五是年汉惠帝七年文帝三年安帝元初元年灵帝建宁元年光和元年昭烈帝章武二年晋丙戌年癸巳年甲午年武帝太康九年愍帝建兴四年元帝建武元年宋己巳年陈辛巳年甲申年丁亥年壬辰年乙未年癸卯年唐太宗贞观元年中宗嗣圣廿年景龙元年玄宗开元廿年代宗永泰十四年连月而食者二而已是年汉文帝三年一岁三食者不与焉晋惠帝光熙元年自是日食始书月〉
　　发明〈入纲目二百年书日食者屡矣皆不举其月日者史官失于纪录可知也至是书月书晦自是而后凡日食当晦朔者即以晦朔书其非晦朔者即以月书此固纲目之凡例也〉
　　○十二月随何以九江王布归汉
　　〈随何至九江说黥布曰汉王使臣敬进书大王御者窃怪大王与楚何亲也布曰寡人北乡而臣事之何曰大王与楚俱为诸侯而北乡臣事之者必以楚为彊可托国也项王伐齐身负版筑为士卒先大王宜悉众自将为楚前锋乃发四千人以助楚汉入彭城项王未出齐也大王宜悉兵渡淮日夜会战彭城下乃无一人渡淮者埀拱而观其孰胜夫托国于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乡楚而欲厚自托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然大王不倍楚者以汉为弱也夫楚虽彊天下负之以不义之名以其背盟约而杀义帝也今汉王收诸侯守荥阳下蜀汉之粟坚守而不动楚人深入敌国老弱转粮进不得攻退不得解楚不如汉其势亦易见矣大王不与万全之汉而自托于危亡之楚臣窃为大王不取也布阴许之未敢泄楚使者在传舍方急责布发兵何直入曰九江王已归汉楚何以得发兵因说布杀楚使而攻楚楚击破之布乃间行与何归汉十二月至汉汉王方踞床洗足召布入见布悔怒欲自杀及出就舍帐御食饮从官皆如汉王居布又大喜过望汉益其兵与俱屯成皋〉集览〈帐御食饮从官御食饮者御用饮食也正义曰汉王以布先分为王恐其自尊大故峻礼令布折服己而美其帷帐厚其饮食多其从官以悦其心权道也〉正误〈帐御食饮今按帐御谓帷帐及凡服御之具也〉
　　书法〈书以何归功何也布未决归而何能以之汉得布而有天下之势成矣是故九江之归汉未决而随何能以之则书随何以陶侃以赴难未勇而温峤能以之则书温峤以晋成帝咸和三年东荆州兵之赴长安未果而赵刚能以之则书赵刚以梁甲寅年皆归功以之者也〉
　　汉遣郦食其立六国后未行而罢
　　〈楚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郦食其曰昔汤放桀武王伐纣皆封其后秦伐诸侯灭其社稷今诚能立六国后其君臣百姓必皆戴徳慕义愿为臣妾大王南乡称霸楚必敛祍而朝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未行张良来谒王方食具以告良良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昔汤武封桀纣之后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大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武王入殷发粟散钱偃革为轩休马放牛示不复用今大王能之乎且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从大王游者徒欲望咫尺之地今复立六国后游士各归事其主大王谁与取天下乎且夫楚惟无彊六国复挠而从之大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谋大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㡬败而公事令趣销印荀悦曰夫立䇿决胜之术有三一曰形二曰势三曰情形者言其大体得失之数也势者言其临时进退之宜也情者言其心志可否之实也䇿同事等而功殊者三术不同而已矣故立六国于陈涉所谓多已之党而益秦之敌取非其有而予人行虚惠而获实福也立六国于汉王所谓割已之有以资敌设虚名而受实祸也故耳馀食其所说同而得失异此同事而异形者也战国相持无临时之急一战胜败未必存亡故累力待时承敌之毙此卞庄刺虎之说也楚赵与秦势不并立安危之机呼吸成变而宋义欲待秦赵之毙此同事而异势者也伐赵之役韩信泜上孤军必死无二而赵以内顾之士攻之彭城之难项羽丧其国都士卒愤激而汉以怠惰之卒应之故俱在水上而胜败不同此同事而异情者也故曰权不可预议变不可先图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此设䇿之机也〉集览〈借前箸张晏曰求借所食之箸用以指画也或解云借前世汤武箸明之事以筹度今时之不若也偃革为轩如淳曰革兵革也轩赤黻乘轩也谓偃武备而治礼乐苏林曰革兵车也轩朱轩皮轩也谓废兵车而用乘车也休马放牛书武成篇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楚惟无彊六国复挠而从之挠女教反弱也留侯世家注汉书音义曰惟当使楚无彊彊则六国弱从之也索隐曰荀悦汉纪云此事独可使楚无彊彊则六国屈挠而从之也韦昭云今无彊楚者若六国立必复屈挠从楚也是二说之意同㡬败而公事留侯世家注几音祈几殆近也而公汉王自谓也立六国于陈涉先陈涉亦曾立六国后自为树党卞庄刺虎卞庄鲁卞邑大夫庄子也陈轸传秦惠王曰今韩魏相攻救之便勿救便陈轸对曰卞庄刺虎闻于王者乎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庄子然之有顷二虎果斗庄子从伤者刺之果有双虎之功今韩魏相攻此犹二虎之斗泜上泜水出恒山正义曰在赵州赞皇县界泜音迟索隐曰苏林音袛晋灼音邸按地理志音脂则苏音为得〉质实〈一统志云泜水在真定府临城县西北二十五里源发元氏县经高邑栾城达宁晋入葫芦河史记韩信斩成安君于泜水上即此〉书法〈未卒事不书书未行而罢何幸之也凡未行而罢之例有二有幸之之辞有惜之之辞纲目书未行罢免者五汉遣郦食其立六国后魏遣兵迎吴降将汉后主景耀四年幸之也成帝诏立辟雍汉绥和元年莽以费兴为荆州戊寅年刘琨段匹䃅讨石勒晋元帝建武元年惜之也书既而罢之六详新莽辛巳年书寻罢之四详唐中宗景龙四年书不果行十一详汉成帝绥和二年不果一不行一书不至二详汉明帝永平四年〉
　　发明〈汉欲立六国后其得失先儒论之详矣纲目特书未行而罢者盖所以著汉王无我速于从谏之美也〉
　　夏四月楚围汉王于荥阳亚父范增死
　　〈汉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平曰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锺离眜之属不过数人耳项王为人意忌信谗诚能捐金行间以疑其心破楚必矣王乃与平黄金四万斤不问其出入平多纵反间言眜等功多不得裂地欲与汉灭楚而分其地羽果疑眜等及楚围荥阳急汉王请和羽使至汉陈平为太牢具举进而佯惊曰吾以为亚父使也乃持去而更以恶草具进使归以报羽大疑亚父亚父欲急攻下荥阳羽不听亚父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请骸骨归未至彭城疽发背死〉集览〈骨鲠之臣注见晋武帝咸宁四年亚父如淳曰亚次也羽尊之次于父犹齐桓公称管仲曰仲父锺离眜锺离覆姓眜名也字从目从末莫曷反为太牢具举进凡用牲系养曰牢诗传云牛曰太牢羊曰少牢举进谓举鼎爼来也记少仪曰其礼太牢则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则以豕左肩五个注折断分之也皆用左者右以祭也又注见唐太宗贞观十九年少牢更以恶草具进汉书音义曰草粗也索隐曰战国䇿云食冯谖以草具如淳曰稿草麤恶之具馔〉
　　书法〈蛮夷书死盗贼书死增楚臣也则曷为以死书项氏弑君贼也而增为之谋主是亦贼焉耳然则其书亚父何书亚父见其为贼所尊也终纲目卒书死者六楚范增莽母妻王舜扬雄皆贼之也胡僧不空夷之也唐代宗大历九年〉
　　发明〈纲目于人臣例书卒虽列国亦然惟夷狄盗贼则书死范增楚之谋主既书亚父乃以死书之何哉项籍负弑逆之罪增始与之同列乃从而北面事之况义帝之立出于增之本谋籍弑其所立增力能诛则诛之不能诛则死之又否则去之可也既不能然乃甘心臣事弑君之贼助桀为虐是亦弑逆之人尔故纲目于其死而贬之所以正天讨示王法使为人臣者当知去就之义为万世之戒也呜呼其旨严矣〉
　　五月汉王走入关彭越击楚楚还兵击之汉王复军成皋
　　〈楚围荥阳益急汉将军纪信曰事急矣臣请诳楚乃乘王车出东门曰食尽汉王降楚楚皆之城东观王乃令周苛守荥阳而与数十骑出西门去羽烧杀信王入关收兵欲复东辕生曰愿君王出武关羽必南走王深壁勿战令荥阳成皋间且得休息而韩信等亦得安辑赵地连燕齐王乃复还荥阳则楚备多而力分复与之战破之必矣王从之羽果南王不与战会彭越破楚军杀薛公羽东击越汉王复军成皋〉
　　六月楚破彭越还㧞荥阳及成皋汉王走渡河夺韩信军遣信击齐
　　〈项羽既破彭越还㧞荥阳烹周苛遂围成皋汉王逃去北渡河宿小修武晨自称汉使驰入赵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卧内夺其印符以麾召诸将易置之令耳守赵信收赵兵未发者击齐楚遂㧞成皋欲西王欲捐成皋以东而屯巩洛以距楚郦生曰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闻其下藏粟甚多楚拔荥阳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此天所以资汉也愿急进兵收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王乃复谋取敖仓杨氏曰韩信之军禁防疏阔如此使敌人投间窃发则信可得而虏矣岂古所谓节制之兵信亦有所未逮与〉集览〈汉王逃去索隐曰逃徒凋反轻身而忽出也史记汉高本纪作汉王跳徐广曰跳音逃如淳曰走也晋灼按刘泽传跳驱至长安注跳徒调反通俗文云超通作跳也小修武晋灼曰在大修武东地理志河内修武县正义曰修武本殷之甯邑按韩诗外传武王伐纣到于邢丘勒兵于甯遂更名甯曰修武括地志云今怀州获嘉古修武也巩县名属河南周考王封威公子惠公之少子于巩号为东周惠公即此洛注见周显王三年蜚狐之口蜚古文飞字如淳曰蜚狐在代郡西南正义曰蜚狐县有蜚狐谷地道记云上党郡恒山北行四百五十里得恒山岌号蜚狐口舆地要览曰蜚狐道在今蔚州蜚狐县北入妫州怀戎县即古蜚狐口也又注见五代晋高祖天福元年白马之津索隐曰即黎阳津也南界魏郡白马县括地志云白马故城在滑州卫南镇西南二十四里戴延之西征记白马城在卫故曹邑也今濬州即汉黎阳县州东一里五步有黎阳津亦名白马津〉质实〈一统志云小修武汉之县名属河内郡东魏省之故城在怀庆府修武县东四里汉高帝得韩信军小修武即此又详见周赧王四十一年巩周巩伯之邑名西周惠公封少子班于巩是为东周汉始置巩县属河南郡治故巩城魏晋因之后魏属成皋郡北齐属洛州隋徙治洛口唐宋金元皆仍旧本朝因之属河南府蜚狐口古之地名汉置广昌县属代郡东汉属巾山国晋属代郡后周治五龙城隋仁寿初改曰飞狐县属易州唐初侨治易州之遂城遥属蔚州贞观中复故地宋升为飞狐军辽复为飞狐县金元仍旧本朝复改广昌县属大同府白马津在大名府濬县西二里黎阳故城之东又名黎阳津汉郦食其所谓守白马之津即此处也〉
　　秋七月有星孛于大角
　　书法〈书孛始此终纲目书孛五十三是年汉文帝后七年景帝二年中二年中三年武帝建元三年四年六年元狩三年四年元封元年再书后元二年昭帝始元三年宣帝地节元年神爵元年黄龙元年元帝初元五年成帝建始元年元延元年哀帝建平二年三年新莽壬午年汉光武建武十五年三十年明帝永平二年十八年章帝建初元年二年安帝永初三年顺帝永和六年桓帝建和三年延熹四年灵帝光和元年三年五年中平五年献帝初平四年建安五年九年十一年十二年十七年二十三年后主建兴十四年再书己丑年丁酉年晋惠帝永兴二年成帝咸康六年哀帝兴宁元年安帝隆安四年唐太宗贞观十五年孛紫宫六汉宣帝黄龙元年是年大丧光武建武三十年间二岁大䘮章帝建初二年间一岁太后䘮灵帝中平五年明年大丧己丑年丁酉年孛太微四汉明帝永平十八年逾月大䘮灵帝光和五年间一岁黄巾起晋成帝咸康六年明年后䘮唐太宗贞观十五年间一岁太子以反废惟于紫于太微非分裂之代无不有大应者〉
　　○八月汉王军小修武遣人烧楚积聚
　　〈汉王得韩信军复大振引兵临河南乡欲复与楚战郑忠说止王乃使刘贾卢绾渡白马津入楚地佐彭越烧楚积聚以破其业〉
　　书法〈特笔也事有关于成败之故者虽小事纲目必书之汉初书烧楚积聚中兴书袭取莽辎重壬午年曹操书破绍辎重兴平五年皆特笔也〉
　　彭越下梁十七城楚复击取之
　　〈彭越下梁地十七城项羽闻之使曹咎守成皋戒曰即汉欲战慎勿与战而自引兵东击越所下城围外黄数日乃降羽欲尽坑之外黄令舍人儿年十三说羽曰彭越强劫外黄外黄恐故且降以待大王今又坑之百姓安所归心哉且如此则从此以东十馀城皆莫可下矣羽从之梁复为楚〉集览〈外黄令舍人儿外黄县名其县令之舍人儿也文颕曰舍人主厩内小吏官名颜师古曰舍人本亲近左右之通称后遂以为私属官号瓉曰称儿者以其幼弱故系其父春秋传曰仍叔之子是也括地志云故周城即外黄地在汴州雍丘东正义曰故黄城在睢州考城东二十四里以县有黄沟因名焉强劫强其两反劫持也威驱势劫也〉质实〈一统志云外黄汉之县名属陈留郡晋废之故城在开封府𣏌县东北左传鲁惠公败宋师于外黄即此〉
　　汉王遣郦食其说齐下之
　　〈郦食其说汉王曰今燕赵已定惟齐未下诸田宗彊近楚多诈虽遣数万之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使为东藩王曰善郦生乃说齐王曰王知天下之所归乎王曰不知也请问之生曰归汉王曰何也生曰汉王先入咸阳收天下兵以责义帝之处立诸侯之后与天下同其利天下贤才乐为之用项王有倍约之名有杀义帝之负记人之罪忘人之功贤才怨之莫为之用故天下之事归于汉王可坐而䇿也今又已据敖仓塞成皋守白马距蜚狐天下后服者先亡矣齐王纳之遂与汉平而罢守备日与生纵酒为乐韩信欲东兵闻之而止蒯彻说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之宁有诏止将军乎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舌下齐七十馀城将军以数万众岁馀乃下赵五十城耳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信遂渡河〉集览〈责义帝之处项羽弑义帝于江中不知处所故汉王责之蒯彻姓名也后避武帝讳史改彻曰通伏轼食其本传伏作冯注冯读曰凭据也伏亦凭也轼注见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必式三寸舌索隐曰春秋纬云舌在口长三寸象斗玉衡〉
　　〈戊西楚四年戌汉四年〉冬十月汉韩信袭破齐齐王烹郦食其走高密集览〈高密战国齐地北海郡高密县在临淄之东今密州是属益都路〉质实〈一统志云高密古邑名春秋齐封晏婴于此汉初置高密县取境内密水为名文帝时为胶西国宣帝改为高密国东汉国除以县属北海郡晋属城阳郡宋属高密郡隋唐皆属密州元属胶州本朝因之改属莱州府〉○汉王复取成皋与楚皆军广武
　　〈汉数挑楚战曹咎不出使人辱之咎怒渡兵汜水半渡汉击破之咎自刭汉王乃引兵渡河复取成皋军广武就敖仓食羽闻之亦还军广武相守楚食少乃为高爼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王曰吾与若俱北面受命怀王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羮羽怒欲杀之项伯曰为天下者不顾家杀之无益秪益祸耳羽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徒以吾两人愿与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父子为也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因数之曰羽负约王我于汉罪一矫杀卿子冠军罪二救赵不报而擅劫诸侯入关罪三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私其财罪四杀秦降王子婴罪五诈坑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罪六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罪七出逐义帝自都彭城夺韩梁地罪八使人阴杀义帝江南罪九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馀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羽大怒伏弩射汉王伤胸王乃扪足曰虏中吾指因病创卧张良强请起行劳军以安士卒王从之疾甚因驰入成皋〉集览〈挑战李奇曰挑身独战不复须众也瓉曰挑徒了反擿娆敌以求战如古之致师郑玄曰致师者致其必战之志也古者将战必先使勇力之士犯敌汜水正义曰汜敷剑反括地志云汉高即位坛在曹州济阴界张晏曰氾水在济阴取其汜爱弘大而润下索隐曰汜音似张晏谓在济阴盖在济水之阴非彼济阴郡也瓉曰今成皋城东汜水是也汜水源出洛州汜水县东南三十二里方山广武孟康曰于荥阳县西二十里筑两城相对为广武在敖仓西三皇山上戴延之西征记三皇山有二城东曰东广武西曰西广武各在一山头相去百步汴水从广涧中东南流今涸高爼爼机之类李奇曰军中巢橹方面人谓之爼姚察按左氏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杜预谓车上橹也故李氏云军中巢橹又引时人亦谓此为爼也括地志云东广武城有高坛即项羽坐太公爼上者今名项羽堆亦名太公亭颜师古曰爼所以荐肉示欲烹之故置爼之上若翁若犹言尔汝而也后皆仿此匈匈音凶又上声諠扰之义扪足扪音门摸也伤胸而扪足故以安众心也病创创读曰疮伤也〉质实〈一统志云汜水源出开封府汜水县西方山东南流入黄河广武城名在开封府河阴县北一十里广武三皇二山之上盖二山相连其上有东西广武二城即楚汉相拒处也〉
　　楚救齐十一月汉韩信击破之杀其将龙且虏齐王广田横自立为齐王战败走信遂定齐地
　　〈楚使龙且将兵二十万救齐或曰汉兵远斗穷战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地兵易败散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城闻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客居其势无所得食可不战而降也且曰吾知韩信为人易与耳寄食于漂母无资身之䇿受辱于袴下无兼人之勇不足畏也且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齐半可得也进与汉军夹潍水而陈信夜令人囊沙壅水上流旦渡击且佯败还走且喜曰吾固知信怯也遂追之信使决壅囊水大至且军大半不得渡信急击杀且追至城阳虏齐王广田横遂自立为齐王灌婴击走之尽定齐地〉集览〈龙且韦昭曰且子闾反潍水潍音维地理志潍水出琅邪箕屋山东北经台昌入海括地志云密州莒县山潍水所出大半大音泰韦昭曰凡数三分有二为大半城阳地理志济阴郡南有泰山城阳括地志云濮州雷泽县本汉郕阳故城古郕伯国在濮州东南九十里索隐曰郕亦作成周武王封弟季载于成其后代迁城之阳故名城阳〉质实〈一统志云潍水源出青州府莒州西北九十里箕屋山之东北达密州城阳古莒子国之地名春秋战国俱属齐汉灭秦置城阳国于此东汉因之三国魏改为城阳郡唐省之故城在青州府莒州境内汉文帝封朱虚侯章即此〉
　　发明〈秦为无道天下共起而亡之至羽背约王沛公于巴蜀故汉王之东纲目以还定三秦书之用见三秦固沛公所宜有也其后籍负弑逆之诛于是汉之举兵一则曰讨籍二则曰伐楚又以见师出为有名矣若夫诸侯各受分地与汉并立初非有可指之罪汉志于一天下以彊食弱是以韩信之出于赵魏则书击于燕则书下于齐则书袭至楚遣龙且则书救春秋凡救未有不善者善则攻者非矣力鏖彊战信之所以立功者如此他时不得其死良有以也君子观纲目所书之意断可识矣汉与秦项果可以大相远乎〉
　　汉立张耳为赵王○汉王还栎阳留四日复如广武书法〈特笔也汉王可谓不敢自暇矣虽禹之辛壬癸甲何以过之光武之篇书颍川盗起帝还宫六日讨平之皆特笔也二祖创业之初其勤如此后世犹有书幸冯石府留饮十日者矣汉安帝建光元年〉
　　○春二月汉立韩信为齐王征其兵击楚
　　〈韩信使人言于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复之国也请为假王以镇之汉王大怒骂曰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乃自立邪张良陈平蹑王足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自王乎不如因而立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王悟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何以假为二月遣良操印立信为齐王征其兵击楚项羽闻龙且死大惧使武涉说信欲与连和三分天下信谢之曰臣事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㦸言不听画不用故倍楚而归汉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至于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祥虽死不易幸为信谢项王武涉已去蒯彻知天下权在信乃说之曰天下初发难也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之人肝胆涂地暴骸中野不可胜数楚人乘利席卷威震天下然迫西山而不得进者三年矣汉王距巩洛阻山河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今两主之命县于足下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足下据强齐从燕赵因民之欲西向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盖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熟虑之信曰汉王遇我甚厚吾岂可以乡利而倍义乎彻曰始张耳陈馀相与为刎颈之交及争张黡陈泽之事耳遂杀馀泜水之南头足异处今足下交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泽者故臣窃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已亦误矣野兽已尽而猎狗烹愿足下深虑之且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欲持是安归乎信谢曰先生休矣吾方念之数日彻复说曰夫听者事之候也计者事之机也听过计失而能久安者鲜矣故智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毫厘之小计遗天下之大数智诚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时乎时乎不再来信犹豫不忍倍汉又自以功多汉终不夺我齐遂谢彻彻因去佯狂为巫〉集览〈执㦸张晏曰郎中宿卫执㦸之人也衣衣下衣于既反食食下食读曰饲从燕赵从子容反言可与燕赵约为从亲风走走音奏言疾趋如风也刎野之交注见周赧王三十六年争张黡陈泽之事事在秦二世三年相与如淳曰言二人相与交善也必汉王必谓必信之也其意谓汉王不可必听者事之候颜师古曰谓能听善谋也〉正误〈从燕赵今按从如字使燕赵服从已也〉
　　秋七月汉立黥布为淮南王考异〈按秦二世二年书吕臣走得英布军汉王元年书英布为九江王盖布本姓英此书黥布刊本误也〉考证〈黥当作英○谨按汪氏曰英布误作黥布布姓英氏秦时坐法黥故史传书为黥布如吕臣走得英布军英布为九江王既皆以姓名书岂于汉封立之际掲其为刑人当作英布为是〉○八月汉初为算赋
　　〈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二十为一算治库兵车马〉
　　书法〈书初何志始也算赋以治库兵车马则军兴之制也自是遂为常法故谨书之是故汉高帝算赋则书初武帝榷酤则书初天汉三年桓帝田亩税钱则书初延熹八年晋孝武增税米则书初太元八年唐定租庸调则书初武徳七年徳宗两税则书始建中元年间架陌钱则书初建平四年税茶则书初贞元九年皆重其始取民也〉
　　北貉燕人致枭骑助汉集览〈北貉貉北方豸种索隐曰貉即濊也与高丽同种在辰韩之北朝鲜之东东穷大海枭骑最勇健曰枭〉
　　书法〈致助何顺辞也夷蛮借兵之辞五曰致助曰请助曰入援顺辞也曰发兵尊辞也曰遣使以某兵至敌辞也曰乞兵卑辞也曰求救急辞也莫善于汉之致助唐之请助者矣蛮夷借兵始此终纲目书蛮夷借兵八是年隋大业十三年唐天实十五载再书宝应九年兴元元年五代唐丙申年晋辛亥年北汉〉
　　○汉王令军士死者吏为棺敛送其家
　　书法〈书嘉恤死也战国之世杀人多者至二十四万未有书恤死之政者书恤死始此汉之兴宜哉终纲目书恤死之政五是年唐太宗贞观二十五年再书十九年五代汉庚戌年〉
　　○汉以周昌为御史大夫○楚与汉约中分天下九月归太公吕后于汉解而东归
　　〈项羽自知少助食尽韩信又进兵击之汉遣侯公说羽请太公羽乃与汉约中分天下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九月归太公吕后解而东归汉王欲西归张良陈平曰汉有天下大半楚兵饥疲今释弗击此养虎自遗患也王从之程子曰张良才识高远有儒者气象而亦以此说汉王则其不义甚矣〉集览〈鸿沟文颕曰于荥阳下引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即今官渡水也应劭曰在荥阳东南二十里张华云大梁城在浚仪县北县西北渠水东经此城南又北屈分为二渠其一渠东南流始皇凿引河水以灌大梁谓之鸿沟今之汴河是汉楚会此处其一渠东经阳武县南为官渡水按张华此说是〉质实〈一统志云鸿沟在开封府河阴县之东即楚汉分界处北接广武山与荥泽相连〉
　　书法〈书楚与汉约何不以背约累汉王也故太公实请而以楚归为文讨贼天下之大义也背约不足以累之〉
　　发明〈当是时汉彊楚弱政自不必约和然太公在楚未有取之之计也上书中分天下继书归太公于汉则汉之此举为请太公明矣然纲目书楚与汉约而不书汉与楚约则见欲和者出于楚之本心而汉王不急于救父其恶盖自不言可知况汉既得太公乃始背惠食言进兵攻楚故此明书解而东归而下书汉王追项籍至固陵则汉王违信背约之失又可知矣〉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二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三上
　　〈起己亥汉高帝五年尽甲申汉文帝后七年〉凡四十六年
　　〈己亥〉汉太祖高皇帝五年冬十月王追项籍至固陵齐王信魏相国越及刘贾诱楚周殷迎黥布皆会十二月围籍垓下籍走自杀楚地悉定考异〈黥亦当作英〉
　　〈十月汉王追项羽至固陵齐王信魏相国越期会不至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坚壁自守谓张良曰诸侯不従柰何对曰楚兵且破二人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天下可立致也信之立非君王意不自坚且其家在楚欲得故邑越本定梁地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出捐此地以许两人使各自为战则楚易破也王従之于是信越皆引兵来十一月刘贾围夀春诱楚大司马周殷殷畔楚举九江兵迎黥布皆会十二月羽至垓下兵少食尽信等以大军乘之羽败入壁汉及诸侯兵围之数重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起饮帐中悲歌忼慨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羽乃乘其骏马从八百馀骑直夜溃围南出驰走渡淮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䧟大泽中汉骑将灌婴追及之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追者数千人羽引骑依四溃山为陈谓其骑曰吾起兵八岁七十馀战未尝败北遂霸天下今卒困此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决战必溃围斩将令诸君知之乃分其骑为四队四乡汉军围之数重羽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
　　〈处于是大呼驰下斩汉一将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羽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羽复驰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谓其骑曰何如皆曰如大王言于是羽欲东渡乌江亭长檥船待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足王也今独臣有船愿大王急渡羽笑曰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縦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独不愧于心乎乃刎而死楚地悉定独鲁不下王欲屠之至城下犹闻弦诵之声为其守礼义之国为主死节因持羽头示之乃降以鲁公礼葬羽于糓城亲为发哀哭之而去诸项氏枝属皆不诛封项伯等四人为列侯赐姓刘氏诸民略在楚者皆归之太史公曰羽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玉侯叛已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欲以力征经营天下国亡身死尚不觉寤乃引天亡我非战之罪岂不谬哉杨子曰汉屈群策群䇿屈群力楚憞群䇿而自屈其力屈人者克自屈者负天曷故焉〉集览〈固陵县名晋灼曰即光州固始括地志云固陵在陈州宛邱西北四十二里亦望王为句王去声垓下李奇曰聚邑名在沛之洨县张揖三苍注云垓堤名在沛郡正义曰垓是高冈绝岩今犹高三四丈其聚邑及堤在垓之侧因名垓下今在亳州真源东十里楚歌颜师古曰楚人之歌犹言吴讴越吟也九江兵归汉故多楚声忼慨壮士不得志直夜直读曰值当也古字例以直为值阴陵地理志九江郡阴陵县案九江今无为州是方舆胜览和州乌江县西北四十五里有阴陵山即项羽迷失道处括地志云阴陵故城在濠州定远西北六十里绐曰左句绝绐欺言也欺令向左去东城地理志九江郡东城县括地志云故城在濠州定远东南五十里乌江地理志乌江在东城县括地志云乌江亭即和州乌江县按左传黄津口即项羽东渡乌江也方舆胜览乌江县东四里有乌江浦即亭长檥船待项王处檥船徐广曰檥音仪孟康曰音蚁附也附船著岸也如淳曰南方人谓整船向岸曰檥榖城杜预曰属济北括志志云东平东阿县东二十五里有榖城山述征记云项羽墓在榖城县西北三里杨子曰下文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重黎篇文汉屈群策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注觧汉能屈己以用群臣之䇿谓群策无能出汉之右者群策屈群力群力皆为群策所制故曰屈群力楚憞群策而自屈其力憞徒对反废也言楚既废群䇿而不能用是自屈其力也宋咸曰憞恶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其恶群䇿可知矣天曷故焉言天岂故为之哉亦人事也〉正误〈亦望王今按王如字亦望为王也绐曰左今按田父绐曰左左两字各自为句上左字田父欺令项羽向左去也下左字羽从其言而向左去也〉质实〈一统志云固陵地名在开封府陈州城西北三十里垓下堤名在凤阳府虹县西五十里阴陵山名在和州城北八十里东城在凤阳府定远县东南五十里项羽败走东城即此汉置县属九江郡东汉滕抚𫝊阴陵人徐凤反攻烧东城或云东城废县在和州境四溃山在应天府江浦县西南七十里昔项羽败垓下走至东城汉兵追之羽引骑依四溃山为阵即此石上有马迹或云汉兵四面围羽羽引兵溃围斩将于此因名俗呼为四马山乌江浦名在和州城北故乌江县四里榖城山名在兖州府东阿县东北五里又县东南一十二里有项羽墓在焉〉
　　书法〈王不书汉何汉篇也周殷曷为书诱归功贾也项籍何以不书诛前书讨项籍则足以明其为贼矣不必书诛可也〉
　　发明〈固陵之追籍已兵疲食尽犹能大破汉军则刘非项敌明矣然未㡬三将会兵卒能破羽则汉之用人与籍之自用其相去何翅什百详书信越英布会兵之实所以见汉之擒籍卒赖三人之力若夫籍负弑逆之罪而不正其诛者汉本志于争天下而非纯于讨贼故纲目亦不得而纯予之也〉
　　王还至定陶驰入齐王信壁夺其军质实〈定陶注见秦二世二年〉书法〈前书夺韩信军矣于是复书驰入壁夺其军帝则未免任术矣此信之所以不终臣节也故纲目备书之而此称驰入〉
　　○遣刘贾击临江王共尉虏之○春正月更立齐王信为楚王魏相国越为梁王
　　〈韩信至楚召漂母赐千金召辱巳少年以为中尉曰此壮士也〉
　　发明〈汉王方擒项籍即夺韩信军故纲目书驰入齐王信壁以见其急于制信如此然信号为善兵而汉王两夺其军如取婴儿之物则信亦未得为节制之师而汉王将将之能尤不可及矣若夫信军既夺又复改封略无一毫不平之意则他日疑而虏之是固汉王之过也比事详观则得之矣〉
　　赦
　　〈令曰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已下〉
　　二月王即皇帝位
　　〈诸侯王皆请尊汉王为皇帝二月甲午即位于汜水之阳〉质实〈一统志云汜水在山东曹州西南三十里〉
　　书法〈得天下之辞有三即皇帝位正也称皇帝自称而已矣立为皇帝不宜立者也终纲目书即皇帝位者四高帝也光武也昭烈也晋元帝也自宋以下得天下者书称皇帝而已书立为帝为皇帝凡五齐君地汉恒山义刘玄卢芳石敬塘皆不宜立而立者也〉
　　发眀〈自三代而下惟汉得天下以正诛无道秦一也讨项籍罪二也天下已定始即尊位三也后世有仅得蕞尔之地而妄自尊大者视此可以少愧矣〉
　　更王后曰皇后王太子曰皇太子追尊先媪曰昭灵夫人○立故衡山王芮为长沙王故粤王无诸为闽粤王质实〈闽越国名注见武帝建元三年〉○帝西都洛阳○夏五月兵罢归家
　　〈诏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者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训辨告勿笞辱军吏卒爵及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已下皆复其身及戸勿事〉集览〈七大夫索隐曰秦第十爵名也文颕曰七大夫公大夫也复其身及戸勿事复音福除也除免其身役戸税也勿事不给繇赋也〉
　　书法〈高帝之得天下也书兵罢归家光武之中兴也书罢郡国车骑材官还复民伍其广大气象何如哉与书销兵噐毁兵仗者大不侔矣秦二十六年隋开皇九年〉
　　置酒南宫
　　〈置酒洛阳南宫上曰彻侯诸将毋敢隐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对曰陛下使人攻城略地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其利项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増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禽也群臣说服杨氏曰项籍无道所过残灭民不亲附范増为之谋主曽无一言以救其败其得计不过数欲害沛公耳呜呼籍诚不改其辙则前日之亡秦是也借令沛公死天下岂无沛公乎然则籍虽用増亦未必有益于败亡也〉集览〈南宫括地志云南宫在洛州洛阳县东北一十六里洛阳故城中舆地志云秦时已有南北宫〉
　　书法〈置酒何以书志帝所以兴也终纲目书置酒四详秦甲子年书宴十六晋穆帝升平三年燕蒲池孝武帝太元三年秦宴群臣齐丙子年元魏华林园隋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三年张衡宅十二年西苑唐太宗贞观元年宴群臣六年丹霄殿七年玄武门十二年东宫高宗开耀元年麟徳殿睿宗景龙四年宴近臣玄宗开元二十年上阳东洲二十三年御楼肃宗至徳二年宴回纥癸未年蜀宴宣华殿甲申年蜀怡神亭书大宴一唐宪宗元和十五年穆宗大飨三汉光武建武十三年献帝建安二十五年魏主丕晋成帝咸和七年赵罢宴一唐太宗贞观二十年〉
　　召故齐王横未至自杀
　　〈田横与其徒属五百馀人入海居岛中帝恐其为乱赦横罪召之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洛阳至尸乡厩置谓其客曰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北面亊之其耻固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亊主縦彼不动我独不愧于心乎遂自刭令客奉其头従使者驰奏之帝为流涕以王礼葬之二客自刭馀五百人在岛中者闻之亦皆自杀〉集览〈乘传苏鹗演义曰传张恋反以木为之长尺五寸书符其上又以一版偕封以御史印章所以为信乘𫝊者依乘符传而行若今使者持节耳乐彦云传丁恋反如淳曰律四马高足为置传中足为驰传下足为乘传一马二马为轺传急者乘一马日乘一乘传颜师古曰传者若今之驿也古者以车谓之传车其后又置单马谓之驿骑尸乡厩置正义曰尸乡在洛州偃师县西南五里亳阪之北厩置置马以传驿处吾烹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事主其弟谓郦食其弟郦商也并部迥反并立也先是食其己说下齐韩信复袭破之齐以食其卖己而烹之今与商比肩事汉其耻固已甚矣庄子让王篇太王亶父曰与人兄居而杀其弟吾不忍也即此意縦彼不动此下脱一我字案史记作縦彼不敢动我我独不愧于心乎奉其头正义曰奉音捧〉质实〈一统志云岛中在莱州府即墨县东北一百里四面环海去岸二十五里田横五百人死于此今名田横岛尸乡在河南府城西春秋时刘人败王城之师于师氏即此古有祝鸡翁居此飬鸡〉
　　以季布为郎中斩丁公以徇
　　〈初楚人季布为项籍将数窘辱帝籍灭帝购求布千金敢有舎匿罪三族布乃髠钳为奴自卖于鲁朱家朱家心知其季布也买置田舎身之洛阳见滕公曰季布何罪臣各为其主用职耳项氏臣岂可尽诛邪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怨求一人何示不广也且以布之贤汉求之急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夫忌壮士以资敌国此伍子胥所以鞭荆平之墓也滕公言于上上乃赦布召拜郎中朱家遂不复见之布母弟丁公亦为项羽将逐窘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顾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乃还至是来谒帝以徇军中曰丁公为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司马公曰高祖网罗豪桀招亡纳叛亦已多矣而丁公独以不忠受戮何哉当群雄角逐之际民无定主来者受之固其宜也及贵为天子海内为臣茍不明礼义以示人使为臣者人怀二心以徼大利则国家岂能久安乎是故断以大义使天下晓然皆知为臣不忠者无所自容而怀私结恩者虽至于活已犹不与也戮一人而千万人惧其虑事岂不深且远哉〉集览〈鲁朱家朱家鲁人也季布先匿濮阳周氏周氏曰汉求将军急迹且至臣家臣敢献计乃髠钳布衣褐衣置广柳车中并与其家僮数十人至朱家卖之案广柳车䘮车也滕公夏侯婴职耳臣职当然耳伍子胥所以鞭荆平之墓子胥伍员也荆即楚也员以父奢为平王所杀遂奔吴教吴伐楚时平王已卒吴师入郢掘平王墓出尸鞭之三百今以子胥喻季布丁公晋灼曰案楚汉春秋丁公薛人也名固短兵接为句注见宋文帝元嘉十一年〉
　　帝西都关中以娄敬为郎中赐姓刘氏
　　〈齐人娄敬戍陇西过洛阳求见上曰陛下都洛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异周自后稷积徳累善十有馀世至于文武而诸侯自归之遂灭殷为天子及成王即位周公相焉乃营洛邑以为此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纳贡职道里均矣有徳则易以王无徳则易以亡故周之盛时诸侯四夷莫不宾服及其衰也天下莫朝周不能制非唯徳薄形势弱也今陛下𧺫丰沛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羽战荥阳成皋之间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哭声未绝伤者未起而欲比隆于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侔也夫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立具也夫与人斗不扼其元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今陛下案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帝问群臣群臣皆山东人争言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阳东有成皋西有殽渑倍河乡洛其固亦足恃也上问张良良曰洛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非用武之国也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敬说是也上即日西都关中拜敬郎中号奉春君赐姓刘氏胡氏曰高帝起兵八年岁无宁居至是天下平定当亦少思安逸之时也而敏于用言不自遑暇如此其成帝业宜哉光武下陇归才六日颍川盗起而往征之可谓能䋲祖武矣〉集览〈扼其亢扼音厄捉持也亢音刚咽喉也以喻关中拊其背拊撃也以背脊喻天下沃野千里沃灌沃也言其土壤广远有灌溉之利故张平子西京赋曰广衍沃野胡苑之利飬禽兽处通名曰苑谓安定北地上郡之北与胡地相接可以畜牧又多致胡马故曰胡苑之利诸侯安定今关中诸侯各安分守各定封疆河渭漕挽天下河水注见周安王十五年渭水出陇西首阳县渭首亭南谷东会泾又东至京兆同官县入河言此二水行乎关外足供漕运挽引天下之舟委输并去声委积转输也颜师古曰谓输送委积者天府之国财物所聚曰府关中物产饶赡可备赡给故称天府天所造也〉质实〈一统志云渭水源出临洮府渭源县鸟䑕山西北谷东流经盩厔兴平咸阳渭南等县直至华阴县界入于黄河淮南子曰渭之水多力宜黍〉书法〈书赐姓何讥也始乱宗属矣书赐姓始此自是至唐赐姓赐名不可胜书矣终纲目书赐姓三娄敬徐世绩罗艺书赐名五杨国忠李正己张茂昭田宏正朱全忠书赐姓名三李宝臣李国昌李赞华不书赐书削夺姓名者一李茂贞不书赐书复其姓名者一李绍贞等〉
　　张良谢病辟榖
　　〈良素多病入关即杜门道引不食榖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雠彊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之舌为帝者师封万戸侯此布衣之极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司马公曰夫生之有死譬犹夜旦之必然自古及今固未尝有超然而独存者也以子房之明辨达理足以知神仙之为虚伪矣然则欲従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也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淮阴诛夷萧何繋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邪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外物所谓明哲保身者与杨氏曰子房之志为韩报仇而已其事高祖非本心也盖自博浪之谋不遂其心固未尝一日而㤀秦也以为𡚒匹夫之勇以侥幸于一旦不若阴求天下之豪杰而徐图之及得沛公而知其足以济吾事也于是委身従之教以灭秦之计及事之济则去汉归韩而但教以烧绝栈道至于定三秦讨项氏之策则无一言及之岂其智之不及哉其心固将辅韩成以驰骋于中原而不欲汉王之东也及成为项羽所杀则韩之子孙无若成之贤者而子房之志无所复伸矣然羽之雠不可以不报而欲报羽则非汉又不足资以成功也于是不得已复西以再致吾复雠之志使汉事得成而吾责亦塞然后自托于神仙之说以遂其不欲事汉之本心焉此子房之智谋节义所以远过于人而自汉至今千有馀年未有能窥之者惟子程子盖尝言之又以为子房进退従容有儒者之风非高祖之能用子房实子房能用高祖其可谓知子房矣抑高祖之任子房盖亦不足以尽子房之术云〉集览〈道引不食榖服辟糓药而不食静居行气以学道庄子刻意篇道引之事注导气令其和引体令其柔华陀𫝊曰古仙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引接要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韩成成韩王名子程子谓伊川也朱文公称周程特曰子周子子程子复於姓上繋子字案公羊传子沈子子公羊子子司马子何休注加子姓上名其为师也若非师而但有徳者不以子冠氏上文公于周程盖师尊之也〉书法〈书谢病有之矣书辟榖何为惠六年书卒张本也此书辟榖后书卒纲目之意微矣〉
　　六月赦○秋七月燕王臧荼反帝自将虏击之立卢绾为燕王考异〈虏撃之当作击虏之〉
　　〈绾家与上同里闬绾生又与上同日故特王之〉质实〈一统志云卢绾丰人〉
　　书法〈帝自起兵身亲其间多矣不书自将此书自将何既即帝位也书自将始此终纲目书自将三十八是年再书七年十年十一年光武建武二年三年五年再书八年再书十一年昭烈章武元年二年魏主后主建兴十一年吴主晋惠大安二年丙寅年宋主又魏主庚寅年魏主庚戌年魏主齐丁丑年魏主己邜年魏主陈庚辰年高齐主隋炀大业七年九年五代辛未年蜀主辛巳年晋主丙申年唐主甲辰年晋主再书乙巳年晋主丁未年晋主汉主辛亥年壬子年甲寅年丙辰年丁巳年己未年周主书亲征二晋明帝太宁二年唐太宗贞观十八年书奉帝奉其主四汉后主延熙二十年晋惠帝大安二年再书永兴元年〉
　　赵王张耳卒
　　〈子敖嗣敖尚帝长女鲁元公主为后〉
　　故楚将利㡬反帝自将击破之
　　书法〈凡书故将予义也此其书反何恶楚也纲目书故将七是年利㡬晋惠帝永兴二年成都故将公师藩元帝大兴三年晋王保故将陈安穆帝永和六年故赵将麻秋又张贺度唐初辛巳年窦建徳故将刘黒闼五代辛亥年汉湘阴公故将巩廷美惟利㡬以故将书反公师藩以成都将书冦〉
　　○后九月治长乐宫集览〈长乐宫注见景帝三年〉
　　〈庚子〉六年冬十二月帝会诸侯于陈执楚王信以归至洛阳赦为淮阴侯
　　〈楚王信初之国行县邑陈兵出入人有上书告信反者帝以问诸将皆曰亟发兵坑䜿子耳帝默然又问陈平平曰人言信反信知之乎上曰不知平曰陛下兵精孰与楚上曰不能过平曰诸将用兵有能过信者乎上曰莫及也平曰如此而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上曰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有巡狩会诸侯陛下第出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会出游其势必无事而郊迎谒谒而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帝以为然乃告诸侯会陈吾将南游云梦因随以行信闻之疑惧时项王故将锺离昧亡归楚汉诏信捕之或说信斩昧以献及上至陈信持昧首谒上上令武士缚信载后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蔵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遂械繋以归因赦天下田肯贺曰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秦形胜之国也带河阻山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于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夫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㦸百万此东西秦也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上曰善至洛阳赦信封淮阴侯信知帝畏恶其能多称病不朝从居常鞅鞅羞与绛灌等列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将兵多少上问曰如我能将㡬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乃所谓天授非人力也〉集览〈治秦中谓定都关中也如淳曰时山东人呼关中为秦中形胜之国张晏曰秦地被山带河得形势之胜便韦昭曰地形险固故能胜人也建瓴水如淳曰建音蹇覆也瓴盛水缾也居高屋之上而翻瓴水譬其向下之势易浊河之限晋灼曰齐西有平原郡河水东北过平原孟津号黄河故曰浊河逾河即属赵故曰限渤海之利渤通作勃索隐曰勃旁跌也旁跌出者横在济北故齐都赋云海旁出为勃因名勃海郡有盐鱼之利多多益善本传作多多益办〉
　　书法〈书执以归执无罪也〉
　　发明〈韩信之国人告其反纲目不以反书是信未尝有反谋也书执信以归而不书其所执之由是信无故见执也然则赦之为侯不知所赦何罪哉伪游云梦以会诸侯甘为诈诱之亊前以诈和而灭籍后以诈游而执信籍不灭则汉不能以一统信不执则汉不可以安枕论其谋则深矣语其功则高矣进之王者之事则未也此汉氏之所以杂霸〉
　　始剖符封功臣为彻侯
　　〈始封功臣鄼侯萧何食邑独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坚执锐多者百馀战少者数十合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帝曰诸君知猎乎追杀兽兔者狗也发縦指示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群臣皆莫敢言张良亦无战斗功帝使自择齐三万戸良曰臣始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戸乃封良为留侯封陈平为戸牖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谋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臣安得进上曰子可谓不背本矣乃赏无知〉集览〈鄼侯文颕曰鄼音赞今光化军是萧何本传注瓉曰南阳鄼县属荆州非沛国鄼县也沛之鄼音祚柯反孙检曰有二县音字多乱案茂陵中书萧何国在南阳宜呼赞今多呼嵯嵯旧字作䣜今皆作鄼所由乱也史记注索隐曰萧何所封沛之鄼音赞后其子续封南阳之鄼音嵯有此异耳发纵指示颜师古曰发縦觧绁而縦放之指示以手指示之也史记縦作踪注谓发其踪迹指而示之也孔毅父曰縦音子用反非也当知周礼有迹人凡田猎者受令焉注令谓时与处也下邳地理志东海郡下邳县正义曰泗水邑应劭曰邳在鲁国薛县后徙此故此云下邳张良遇黄石于此戸牖索隐曰秦时戸牖即在陈留阳武县汉以为东昏县左传哀十三年注戸牖在陈留外黄县西北东昏城是括地志云东昏故城在汴州陈留东北九十里〉质实〈一统志云鄼秦之县名属南阳郡汉封萧何于此梁立鄼城郡后周废入阴城县故城在㐮阳府光化县东北汉江上下邳秦之县名属郯郡汉属东海郡东汉为下邳国晋宋梁为下邳郡置武州后魏改州曰东徐后周又改邳州隋为下邳郡唐复置邳州宋置淮阳军金复改邳州元属归徳府至本朝以下邳县省入属淮安府〉
　　春正月立从兄贾为荆王弟交为楚王兄喜为代王子肥为齐王
　　〈帝惩秦孤立而亡欲大封同姓以镇抚天下分楚地为二国以淮东五十三县立従兄将军贾为荆王以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立弟文信君交为楚王以云中雁门代郡五十三县立兄宜信侯喜为代王以胶东胶西临菑济北博阳城阳郡七十三县立微时外妇之子肥为齐王胡氏曰先王经世之法至秦尽矣汉祖勃兴既定四海则宜命大臣求遗贤讲王制首复井田之法是时距秦未远经界沟洫必尚可考大本一正于以分土而封国则远迩大小各得其宜而二帝三王公天下之心复传矣高帝不能稽古割地无法封三庶孽分天下半茍简一时流患于后帝之智既不及此而良平诸臣亦无为之谋者岂王泽当熄天不启其衷邪呜呼惜哉〉
　　以曹参为齐相国
　　〈参之至齐尽召诸先生问所以安集百姓而齐故诸儒以百数言人人殊参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请之盖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参乃避正堂以舎之用其言齐国安集称贤相焉〉集览〈盖公索隐曰盖古阖反史不记名史记乐毅传后太史公曰乐臣公学黄帝老子其本师号曰河上丈人河上丈人教安期生安期生教毛翕公毛翕公教乐瑕公乐瑕公教乐臣公乐臣公教盖公盖公教于齐高密胶西为曹相国师〉质实〈一统志云盖公胶西人善治黄老言曹参为齐相使人召问之对曰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类具言之参用其言齐国大治〉
　　书法〈书齐相何录善治也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
　　更以太原郡为韩国徙韩王信王之
　　〈上以信材武所王皆天下劲兵处乃以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徙信王之以备胡都晋阳信以国被边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许之〉集览〈马邑搜神记云昔秦人筑城于武州塞城将成而崩者数矣忽有马驰走周旋父老异之因依而筑焉乃不崩故名马邑括地志云在雁门郡今𦍤州城是也〉质实〈一统志云马邑秦之县名汉属雁门郡北齐属广安郡隋初郡废以县省入鄯阳县属朔州唐复于大同军城置马邑县建中间尝徙朔州治此五代时唐置寰州及寰清县辽罢马邑县金置固州元州废县存至本朝因之改属大同府〉
　　封雍齿为什方侯考异〈方当作邡〉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馀人其馀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従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谋反耳上曰何故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所封皆故人所亲爱所诛皆平生所仇怨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又恐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曰陛下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有故怨数尝窘辱我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则群臣人人自坚矣于是乃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司马公曰张良为高帝腹心宜其知无不言安有闻诸将谋反待帝自见然后乃言之邪盖以高帝数用爱憎行诛赏群臣往往有觖望自危之心故良因事纳忠以变移帝意使上无阿私下无猜忌可谓善諌矣〉集览〈什方高祖功臣侯年表作什邡如淳曰音什方索隐曰什又如字读县属广汉郡今汉州县觖望犹言怨望也汉书注瓉曰觖音诀谓相觖而怨望也如淳曰觖者缺也不满所望而怨耳〉质实〈一统志云什方汉之县名属广汉郡高祖封雍齿为什邡侯即此晋置新都郡后周改为方亭县武帝废入骆县唐初复置什邡县属益州垂拱中改属汉州宋元仍旧　本朝因之改属成都府〉
　　诏定元功位次赐丞相何劔履上殿入朝不趋
　　〈诏定元功十八人位次皆曰曹参功最多宜第一鄂千秋进曰参虽有野战略地之功此特一时之事耳上与楚相距五岁失军亡众跳身遁者数矣萧何尝従关中遣军补其处又军无见粮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何常全关中以待陛下此万世之功也今奈何以一旦之功而加万世之功哉何第一参次之上曰善于是乃赐何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上曰吾闻进贤受上赏封千秋为安平侯〉集览〈跳身遁跳音调轻身走出也〉质实〈一统志云安平汉旧县名属涿郡东汉属安平国晋置博陵国北齐为博陵郡治隋置深州后省州以县属博陵郡唐又置深州五代宋金皆因之元改曰南平州中统初为安平县属晋州本朝因之改属真定府〉
　　书法〈此殊礼也纲目备书者四萧何董卓曹操刘裕惟萧何得书赐略之止称殊礼者四梁冀会稽王昱萧道成唐王渊惟梁冀会稽王昱书加书不名者一司马昭凡不书赐与加者皆僣而已矣〉
　　帝归栎阳集览〈栎阳注见周显王八年〉○夏五月尊太公为太上皇
　　〈上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说曰皇帝虽子人主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而使威重不行乎后上朝太公拥篲迎门郤行上大惊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乱天下法上乃诏尊太公为太上皇赐家令金五百斤〉集览〈家令掌太公家事仓榖饮食拥篲迎门郤行拥持也篲扫竹也李奇曰谓出迎于门为之扫地以衣袂拥篲而郤行恐尘埃之及长者所以示敬也〉
　　书法〈帝既即皇帝位矣父犹称曰太公其追尊先媪亦不过曰夫人又逾年而后始正太上皇之号帝之尊亲反后始皇矣始皇更号曰皇帝即追尊庄㐮王为太上皇无臣故也〉
　　秋匈奴寇边围马邑韩王信叛与连兵
　　〈初匈奴畏秦北徙及秦灭复稍南渡河单于头曼有太子曰冒顿后有少子欲杀冒顿而立之冒顿遂杀头曼自立东胡使谓冒顿欲得头曼时千里马群臣皆曰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而爱一马乎遂与之东胡又欲得单于一阏氏左右皆怒请击之冒顿曰柰何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又与之东胡王愈益骄两国中间有弃地莫居千馀里东胡欲有之群臣或曰此弃地与之亦可勿与亦可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人言与者皆斩之即上马令国中后出者斩遂袭灭东胡又走月氏并楼顷白羊河南王遂侵燕代悉复蒙恬所夺故地控弦之士三十馀万至是围韩王信于马邑信使使求和觧汉疑信有二心使人让之信恐诛遂以马邑降之匈奴遂攻太原至晋阳〉集览〈头曼单于之名索隐曰曼莫安反冒顿刘伯庄曰音墨特或如字读阏氏苏氏曰音焉支颜师古曰匈奴中皇后号刘贡父曰匈奴单于号其妻为阏氏耳颜便以皇后觧之太俚俗也史记匈奴传注阏氏旧音曷氏习凿齿读作𠰸支弃地莫居千馀里莫居言无人居止是为弃地走月氏走去声驱而走之也月氏西域国初在葱岭西安息东后为匈奴撃破遂分为两种远去过大宛西撃大夏而臣之都妫水北者为大月氏其馀小众保南山羌者号小月氏去阳关㡬万里正义曰氏音支字或作支括地志云凉甘肃延沙等州本月氏地并楼烦白羊河南王并去声兼而有之也刘敬传敬从匈奴来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张晏曰白羊匈奴别种与楼烦胡皆在河南河南者𦍤方郡之河南也旧并匈奴地今亦谓之新秦中又楼烦注见周赧王八年控弦之上控引也正义曰谓能满引弓弩者〉正误〈走月氏今按走如字言月氏被击而走去其国也〉质实〈月氏注见武帝元𦍤二年〉
　　令博士叔孙通起朝仪质实〈一统志云叔孙通薛人〉
　　〈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㧞劔撃柱帝益猒之叔孙通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徴鲁诸生共起朝仪帝曰得无难乎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臣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者为之于是通使征鲁诸生有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王皆面谀以得亲贵今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徳百年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去矣无污我通笑曰若真鄙儒不知时变遂与所徴及上左右与其子弟百馀人为绵蕞野外习之月馀言于上曰可试观矣上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集览〈若真鄙儒若犹尔汝也言汝乃真鄙陋之儒绵蕞徐广曰表位标凖也如淳曰绵谓置设绵索为习肄处蕞谓以茅翦植地为纂位尊卑之次韦昭曰引绳为绵立表为蕞蕞音兹会反颜师古曰蕞与蕝同又音税悦反案春秋国语置茅蕝表坐贾逵曰朝会束茅以表位曰蕝或曰立竹及茅索营之习礼仪其中〉
　　书法〈称朝仪何纪实也终纲目书修定仪礼十一是年叔孙通章帝元和三年曹褒甲申年魏荀显壬辰年梁五礼己未年西魏制礼乐乙巳年隋五礼隋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二年仪卫唐太宗贞观十一年新礼高宗显庆三年新礼玄宋开元十四年张说戊午年周窦俨耕桑封禅仪不与焉〉
　　〈辛丑〉七年冬十月长乐宫成朝贺置酒质实〈长乐宫注见景帝三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贺先平明谒者治礼以次引入殿门陈东西乡卫官侠陛及罗立廷中皆执兵张旗帜于是皇帝传警出房引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贺莫不震恐肃敬礼毕置法酒诸侍坐者皆俯抑首以次起上夀觞九行谒者奏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罢酒无敢喧哗失礼者于是上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拜通太常初秦悉内六国礼仪择其尊君抑臣者存之及通制礼颇有所增损大抵皆袭秦故其书后与律令同录藏于理官法家又复不传民臣莫有言者焉司马公曰礼之为用大矣用之于身则动静有法而百行备焉用之于家则尊卑有别而九族睦焉用之于乡则长㓜有伦而俗化美焉用之于国则君臣有叙而政治成焉用之于天下则诸侯宾服而纪纲正焉岂直几席之上戸庭之间得之而不乱哉夫以高祖之明达诚得大儒而佐之与之以礼为天下其功烈岂若是而止哉惜夫叔孙生之为器小也徒窃礼之糠秕以谐俗取宠遂使先王之礼沦没不振以迄于今岂不痛甚矣哉是以扬子讥之曰昔者鲁有大儒史失其名曰何如其大也曰叔孙通欲制君臣之仪召先生于鲁所不能致者二人曰若是则仲尼之开迹诸侯也非邪曰仲尼开迹将以自用也如委己而従人虽有规矩凖绳焉得而用之夫大儒者恶肯毁其规矩凖䋲以趋一时之功哉〉集览〈谒者百官表谒者掌宾讃受事员七十人秩比六百石有仆射秩比千石颜师古曰谒者属大长秋主报中章天子出则前导威仪陈东西乡叔孙通传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乡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乡卫官侠陛叔孙通传作郎中侠陛陛数百人注侠与挟同陛升殿之阶传警出房汉仪云帝辇动则左右侍帏幄者称警是也置法酒颜师古曰法酒犹言礼酌谓不饮之至醉也文颕曰作酒令法也苏林曰常会湏天子中起更衣然后入置酒矣索隐曰法者进止有礼也古人饮酒不过三爵君臣百拜终日宴不为乱也太常注见明帝永平二年袭秦故袭因也因袭秦时故事藏于理官法家艺文志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
　　书法〈宫未有书成者此其书成何三年而后成也故汉长乐书成隋仁夀书成唐蓬莱书成皆久而后成者也终纲目书宫成四是年长乐宫晋孝武太元三年新宫隋文帝开皇十五年仁夀宫唐高宗龙𦍤三年蓬莱宫帷晋新宫非久辞〉
　　帝自将讨韩王信信及匈奴皆败走帝追击之被围平城七日乃觧
　　〈上自将击韩王信破其军信亡走匈奴白土人曼邱臣王黄等立赵利收信兵谋攻汉匈奴使左右贤王将万骑与王黄等南至晋阳汉击之辄败走已复屯聚汉兵乘胜追之会天大寒雨雪士卒堕指者什二三上闻冒顿居代谷使人觇之冒顿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羸畜使者十軰来皆言匈奴可撃上复使刘敬往使未还悉兵三十二万北逐之敬还报曰两国相击此宜矜夸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撃也时兵已业行上怒骂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遂先至平城兵未尽到冒顿縦精兵四十万骑围帝于白登七日汉兵中外不得相救饷帝用陈平秘计使使间厚遗阏氏冒顿乃觧围去汉亦罢兵归斩前使十軰赦刘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封为建信侯更封陈平为曲逆侯平従帝征伐凡六出奇计辄益封邑焉〉集览〈白土人曼邱臣徐广曰白土地名在上郡张晏曰上郡有白土县括地志云白土故城在盐州白池东北三百九十里又云延银绥三州本春秋时白狄所居因名白土也曼邱复姓臣其名也曼音万颜师古曰曼邱母邱本一姓也语有急缓耳徐广曰曼一作寗左右贤王匈奴官号也有左有右案左贤王以次当为单于但见见形甸反露也下见所长所短并同奇兵注见周赧王五十五年兵已业行业事也已然曰业谓兵事已行矣齐虏娄敬齐人也故云广武地理志雁门郡广武县括地志云故城在代州雁门县句注山南四十五里平城地理志雁门郡平城县秦云中郡云中县也括地志云𦍤州东三十里定㐮县汉平城也今大同府是白登括地志云平城东北三十里有白登山白登台在焉李穆叔赵记云平城东七里有土山高百馀尺方十馀里即白登也陈平秘计应劭曰平使尽工图美女间遣人遗阏氏云汉有美女如此今皇帝困厄欲献之阏氏畏夺己宠因谓单于曰汉天子亦有神灵得其土地非能有之于是匈奴开其一角得突出颜师古曰应说出桓谭新论盖谭以意测之非记传所载曲逆汉书无别音惟五臣文选载陆士衡高祖功臣颂曲逆宏达好谋能深注曲区句反逆音遇程大昌演繁露云陈平封曲逆侯或谓曲逆如去遇非也案地理志中山国曲逆县因濡水至城北曲而西流因名曲逆章帝丑其名改曰蒲阴则曲逆当如字读不当借音也括地志云定州北平县东南十五里蒲阴故城是六出奇计请捐金行反间一也以恶草具进楚使二也夜出女子二千人觧荥阳围三也蹑足请封齐王信四也请伪游云梦缚信五也今觧白登之围六也〉质实〈一统志云广武秦之县名属雁门郡汉仍旧晋废之故城在太原府代州西一十五里平城秦之县名属雁门郡汉仍旧东汉废之故城在大同府城东五里白登山名在大同府城东七里上有白登台即匈奴冒顿单于围汉高帝处曲逆秦之县名汉改为北平县属中山国后魏属北平郡北齐省隋初复置属定州唐改为徇忠县神龙初复为北平县五代时唐改为燕平县后复曰北平属易州宋属定州陞北平军金改为永平县属中山府复陞完州元复改为永平县寻复为完州国朝改为完县属保定府〉
　　书法〈高帝自将五书撃者四臧荼利㡬陈豨黥布此则曷为以讨书信帝所㧞立非臧荼利㡬軰比也故高帝之世反者多书击惟韩王信卢绾已所㧞立则书讨纲目之权衡审矣然则楚围汉王于荥阳也直书曰围汉王此其曰被围平城何不以外加内也若隋炀(“旦”改为“𠀇”)逆贼则书曰始毕围之矣大业十一年是故明内外之分则高帝书曰被围正上下之义则刘虞书曰见杀献帝初平四年〉
　　十二月还至赵
　　〈上还过赵赵王敖执子婿礼甚卑上箕踞慢骂之赵相贯高赵午等皆怒曰吾王孱王也乃说王请杀之敖啮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误先人亡国赖帝得复徳流子孙秋毫皆帝力也愿君无复出口高等相谓曰吾王长者不僖徳且吾等义不辱何洿王为事成归王事败则独身坐耳〉集览〈箕踞傲坐也谓伸两足以手据膝形如簸箕孱王孟康曰音如潺湲之潺冀州人谓懦弱为孱韦昭曰仁谨貌〉书法〈至危之也〉
　　匈奴寇代代王喜弃国自归立子如意为代王○春令郎中有罪耏以上请之民产子复勿事二岁集览〈罪耏应劭曰耏音而罪不至髠但剃其颊毛而已苏林曰诸法度字皆从寸宋祁曰耐无而音如淳曰耐任也任其事也言任罪不至髠之亊一岁刑为罚作二岁刑已上为耐索隐曰后改此耏字音若能能乃代反〉
　　书法〈二事通鉴不书纲目特书　书之何嘉祥刑且志仁政也纲目恤刑之　书令奏请谳议者八是年景帝中元五年齐戊辰年元魏隋文帝开皇十二年十六年唐太宗贞观二年四年十六年此书令民产子复勿事章帝书诏赐民胎飬榖元和二年皆仁政也〉
　　○二月帝至长安始定徙都
　　〈萧何治未央宫上见其壮丽甚怒曰天下匈匈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上说遂自栎阳徙都之司马公曰王者以仁义为丽道徳为威未闻其以宫室镇服天下也天下未定当克己节用以趋民之急而顾以宫室为先岂可谓之知所务哉昔禹卑宫室而桀为倾宫创业垂统之君躬行节俭以训示子孙其末流犹入于淫靡况示之以侈乎孝武卒以宫室罢敝天下未必不由鄼侯启之也〉集览〈未央宫在雍州长安县西北十里长安故城中名未央者取诗夜未央勤政之义也又注见文帝七年〉质实〈一统志云未央宫在西安府西北一十四里汉高帝所建内有东阙北阙前殿武库遗址尚存应劭曰宫名未央者取诗夜未央勤政之义也〉
　　书法〈治长乐宫常书矣于是治未央宫则曷为不书过度也故讳之其讳之何不以未央为贤相之累也〉
　　置宗正官○夏四月帝如洛阳
　　〈壬寅〉八年冬击韩王信馀冦于东垣考证〈击当作讨○谨按凡例曰凡正统用兵于臣子之僣叛者曰征曰讨后仿此〉
　　〈上东击韩王信馀冦过柏人贯高等壁人于厕中上欲宿心动而去〉集览〈东垣地理志河东东垣县汉高改曰真定括地志云赵之东邑在今常山真定县南八里故常山城是柏人括地志云故城在今邢州柏人县西北十二里后改名尧山壁人于厕中文颕曰置人于厕壁之中以刺高帝张晏曰凿壁空之令人止其中〉质实〈一统志云东垣战国赵邑名秦因之汉改为真定县属常山郡故城在真定府城南八里详见高帝十一年真定县柏人春秋时晋邑名战国时属赵汉为县属赵国后魏改曰柏仁隋属邢州唐初于县置东龙州后州废还属赵州后改属邢又改尧山县宋省入内邱县寻复置金改为唐山县属邢州元初省入内邱县寻复置属顺徳路至国朝因之改属顺徳府〉
　　十二月还宫○春三月令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𫄨纻𦋺操兵乘马
　　〈癸卯〉九年冬遣刘敬使匈奴结和亲
　　〈匈奴数苦北边上患之刘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罢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父妻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远子孙为臣耳陛下诚以适长公主妻之彼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岁时问遗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则外孙为单于可无战以渐臣也帝曰善欲遣长公主吕后不可乃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以妻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约司马公曰刘敬谓冒顿残贼不可以仁义说而欲与为婚姻何前后之相违也帝王之御夷狄服则怀之以徳叛则震之以威未闻与为婚姻也〉集览〈杀父妻母杀读曰弑冒顿之父名头曼以鸣镝射杀之遂妻其母家人子庶人家之女子〉正误〈家人子今按汉书外戚传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降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乃宫人名号也〉
　　书法〈书谨始也高帝创有此举而后中国失其尊矣特书结自我也纲目书和亲凡十六而书结和亲一与和亲六详惠帝三年及和亲一宋甲戌年魏请和亲四详文帝六年求和亲三详文帝六年乞和亲一光武建武二十八年莫善于乞和亲莫不善于结和亲终纲目舎是无书结者矣〉
　　十一月徙齐楚大族豪杰于关中
　　〈刘敬言匈奴河南地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且诸侯初起时非齐诸田楚昭屈景莫能兴今关中少民北近匈奴东有彊族一日有变陛下未得高枕而卧也愿徙六国后及豪杰名家居关中无事可以备胡有变帅以东伐此彊本弱未之术也于是徙昭屈景怀田氏及豪杰于关中与利田宅凡十馀万口〉集览〈昭屈景楚三大姓怀田齐二大族与利田宅给与便利之处不征徭也〉
　　春正月赵王敖废徙代王如意为赵王
　　〈贯高怨家知其谋上变告之于是逮捕赵王敖及诸反者诏敢従者族赵午等皆自刭高独怒骂曰公等皆死谁白王不反者乃轞车胶致诣长安郎中田叔客孟舒皆自髠钳为王家奴以従高对狱曰独吾属为之王实不知榜笞刺剟身无可撃者终不复言廷尉以闻上曰壮士谁知者泄公曰臣素知之此固赵国立义不侵为然诺者也上使泄公持节往问之曰赵王果有谋不高曰吾三族皆以论死岂爱王过于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具道所以王不知状泄公以报乃赦敖废为宣平侯而从如意王赵上贤高赦之高曰所以不死者白王不反也今王已出吾责已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弑之名何面目复事上哉乃仰绝亢遂死上召叔等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尽拜守相荀恱曰贯高小谅不塞大逆私行不赎公罪春秋之义大居正罪无赦可也司马公曰高帝骄以失臣贯高狠以亡君使高谋逆者帝之过也使敖失国者高之罪也〉集览〈上变告变告者谓非常之事斥言反背也逮捕颜师古曰逮训及辞之所及则追捕之贡父曰逮者其人在而直追取之捕者其人亡则讨捕之故有或但言逮或但言捕当知异义也谁白王白谓别白也辩明之义轞车胶致致送诣也正义曰车上著板四周如轞形载囚其中令无所见胶密不得开送诣京师榜笞刺剟刘伯庄曰榜音彭亦笞也剟株劣反亦刺也汉书作刺爇应劭曰以威苛之泄公中大夫姓湛其名未详正义曰泄音薛史有泄庸此固赵国立义不侵为然诺者也固本然之辞侵犹言轻也史记张耳陈馀传后太史公曰耳馀始居约时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注谓耳馀初在贫贱时然诺相信虽死不顾也灌夫𫝊好任侠已然诺索隐曰谓既已许诺必使副其前言也孙䇿谓太史慈其心秉道义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已死亡不相负即此仰绝亢仰头而亢断绝史记亢作肮韦昭曰肮咽也苏林曰颈大脉也俗所谓胡脉音下郎反萧该音下浪反〉正误〈不侵为然诺今按侵犹过越也〉
　　书法〈于是贯高谋逆则曷为不书讳之也贯高之谋帝之嫚实启之然则书赵王敖废何权不足也帝之至赵敖执礼甚恭是矣高有反谋为敖者诛之可也执而归之天子可也而徒隐忍不従以为其废也自取之而已凡废之辞二废某王某者无罪之辞也某王某废者有罪之辞也〉
　　夏六月晦日食○以萧何为相国
　　〈甲辰〉十年夏五月太上皇崩秋七月葬万年令诸侯王国皆立庙质实〈万年县名注见晋帝奕太和四年〉
　　书法〈书皆立庙何讥非古也自是惠帝于高祖孝景于太宗孝宣于世宗遂为故常矣于是通鉴不书纲目皆书之〉
　　○以周昌为赵相赵尧为御史大夫
　　〈定陶戚姬有宠生赵王如意吕后年长益疏上以太子仁弱谓如意类已常留之长安欲废太子而立之大臣争之皆莫能得御史大夫周昌廷争之彊上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上欣然而笑吕后闻之跪谢昌曰微君太子㡬废时赵王年十岁上忧万岁之后不全也符玺御史赵尧请为赵王置贵彊相及吕后太子群臣素所敬惮者上问其人尧以昌对上乃以昌相赵而以尧代为御史大夫杨氏曰以高帝之明惓惓于赵王其念深矣然卒用赵尧之策可谓以金注也且吕氏以坚忍之资济之以深怨积怒其欲甘心于如意也久矣一贵彊相何足以重赵哉善为高皇计者盍亦反诸已而已矣不以燕好之私乱嫡妾之分使贵者不凌贱者不逼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岂特无母祸而已哉○上犹欲易太子于是吕后使建成侯吕释之彊要留侯画计留侯曰此难以口舌争也顾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曰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先生皆以上侮嫚士故逃匿山中义不为汉臣然上高此四人今令太子为书卑词安车固请其来来以为客时従入朝令上见之则一助也于是吕后使人奉太子书招之四人至客建成侯家〉集览〈期期以其口吃故叠语惓惓与拳拳同以金注荘子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郭象曰□武典反字或作㱪音昏说文㱪矜也怜惜也林希逸口义云注射也射而赌物曰注王钦若曰以陛下为孤注即此注字言以瓦为注则全无利害之心以钩带为注则已有顾惜之意以金为注则爱心愈重而易㱪矣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先生汉书音义曰东绮夏角四姓也角字従两点下用音鹿索𨼆曰案陈留志东园公姓唐字宣明居园中因号焉夏黄公姓崔名广字少通齐人隐居夏里因号焉角里先生河内轵人泰伯之後姓周名术字元道京师号曰霸上先生一曰角里先生孔父秘记作禄里皆王劭据崔氏周氏世谱及陶潜四八目而为此说〉正误〈期期今按期犹必也绮里季夏黄公今按绮里季夏一人也黄公一人也杜甫诗有黄绮终辞汉之句则固以黄为氏矣〉质实〈一统志云周昌沛人苛之弟也建成汉之县名属渤海郡高帝封吕释之即此东汉省之故城在河间府献县界景城废县东南三十里〉
　　九月代相国陈豨反帝自将撃之考异〈按征伐例曰凡正统用兵于臣子之僣叛者曰征曰讨于夷狄若非其臣子曰攻曰击注云征讨如汉高祖于韩王信之类据七年书帝自将讨韩王信而此二条韩王信馀冦及代相国陈豨皆不书讨然信豨后皆书诛此必误书击耳〉
　　〈初上以阳夏侯陈豨为代相国监赵代边兵豨常慕魏无忌之飬士及告归过赵宾客随之者千馀乘周昌求见上言豨宾客甚盛擅兵数岁恐有变上令人覆案豨客诸不法事多连引豨豨恐遂反上自击之至邯郸喜曰豨不南据邯郸而阻漳水吾知其无能为矣昌奏常山亡二十城请诛守尉上曰守尉反乎对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令昌选赵壮士可将者白见四人封各千戸以为将左右谏曰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赵代地皆豨有吾徴天下兵未至今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又闻豨将皆故贾人上曰吾知所以与之矣乃多以金购之豨将多降〉集览〈陈豨许其反阻漳水宋祁曰阻恃也禹贡至于衡漳蔡氏传曰地志漳水有二一出上党沾县大黾谷今平定军乐平县少山也名为清漳一出上党长子县鹿谷山今潞州长子发鸠山也名为浊漳东至邺与清漳合白见四人告白于天子而召见之也见如字阳夏县名注见秦二世元年〉质实〈一统志云漳水有二一在太原府乐平县之沾岭北流折而西南入和顺县之梁榆水谓之清漳水一在潞州潞城县西三十五里交漳村又东流百八十里至彰徳府林县界合清漳水谓之交漳水〉
　　〈乙巳〉十一年冬破豨军春正月后杀淮阴侯韩信夷三族考异〈提要后上有皇字据晋永康元年书皇后杀故太子遹唐乾封元年书皇后杀其从兄武惟良皆不去皇字此盖刊本漏皇字耳〉质实〈淮阴县名注见汉献帝建安元年〉
　　〈冬太尉周勃道太原入代地陈豨军败淮阴侯信舎人弟上变告陈豨前过赵代过辞信信辟左右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畔陛下必不信再至则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従中𧺫天下可图也豨曰谨奉教今信阴与豨通谋欲与家臣夜诈赦诸官徒奴发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报未发吕后与萧何谋诈言豨已得死绐信入贺使武士缚信斩之信曰吾悔不用蒯彻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遂夷三族司马公曰韩信首建大䇿与高祖𧺫汉中定三秦遂分兵以北禽魏取代仆赵胁燕击齐灭楚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其功也观其距蒯彻之说迎高祖于陈岂有反心哉良由失职怏怏遂䧟悖逆夫以卢绾王燕而信乃为列侯岂非高祖亦有负于信哉虽然信灭齐不报而自王期共攻楚而不至当是之时高祖固有取信之心矣顾力不能耳及天下已定则信复何恃哉夫乘时而徼利者市井之志也酬功而报徳者士君子之心也信以市井之志利其身而以士君子之心望于人不亦难哉故太史公论之曰假令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㡬哉于汉家勲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定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胡氏曰功过当相凖信功不可㤀也迎陈之礼可以赎自王之衅拒彻之意可以免失期之罪未有反计则当侯以次国逆谋既露犹当宥其子孙如此则汉祖扵记信之功讨信之罪各尽其道而无负矣〉集览〈道太原韦昭曰道从也太原古并州也禹贡既修太原注今河东太原府是徐才宗国都城记太原在古冀州太行恒山西舎人弟舎人亲近左右之通称也其弟谢公著尝获罪于韩信信欲杀之辟左右辟必郢反除也〉正误〈信辟左右今按辟音辟犹屏去也如孟子行辟人之辟同〉质实〈太原郡注见齐明帝建武三年并州〉书法〈凡书杀杀无罪也信与豨通则谋反矣不书何讳之也曷为讳之信之反帝激之也帝之夺信王非其罪也于是帝未还都而杀之而夷之甚矣故斥书后杀〉
　　发明〈信至是实有反谋矣然犹不以反书又不书其有罪乃书杀而不去其爵者信有定天下之功受封未㡬无故见执其怏怏无聊之心不言可知非信素有反心也纲目于此削而不书亦所以原其本心云尔汉氏之兴徳信未孚于天下既以诈而执大功之臣又以诈而杀之人谁不自疑哉叛者迭起夫何怪耶纲目备书夷三族之实非予其讨有罪也乃所以恶汉云尔世岂有人之无罪夷其三族而可以君天下者哉下书梁王越夷三族亦然〉
　　韩王信伏诛○帝还至洛阳
　　〈上还闻韩信言恨不用蒯彻计乃诏捕彻至上曰若教淮阴侯反乎对曰然竖子不用臣计耳如用臣计陛下安得而夷之乎上怒曰烹之彻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且当是时臣独知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欲为陛下所为者甚众顾力不能耳又可尽烹耶上曰置之〉质实〈秦失其鹿言秦无道遂失其国如虞人之失鹿以鹿喻帝位也〉
　　立子恒为代王○赦○二月立王侯朝献郡国口赋法〈诏曰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民疾之令诸侯王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集览〈以其口数率率计也刘贡父曰率字属下句言大率也〉
　　诏郡国求遗贤
　　〈诏曰盖闻王者莫高于周文伯者莫高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已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我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诸侯王郡守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集览〈身劝为之驾必湏身窥敦劝自为其驾车而遣之觉免为句谓觉发者免其官〉
　　书法〈书求遗贤何美急贤也入纲目二百馀年于是始见自是而举贤良举直言皆帝启之矣故通鉴未书纲目特书之〉
　　梁王越废徙蜀三月杀之夷三族
　　〈上之击陈豨也徴兵于梁梁王称病使将将兵诣邯郸上怒让之梁王恐欲自往谢其将扈辄曰往则为禽不如遂反王不听梁太仆得罪亡走汉告之上使使掩梁王囚之洛阳有司治反形已具论如法赦为庶人传处蜀至郑逢吕后従长安来王为吕后涕泣自言无罪后与俱至洛阳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乃令人告越复谋反夷三族枭首洛阳下诏收枧者捕之梁大夫栾布使于齐还奏事头下祠而哭之吏捕以闻上欲烹之布曰方上之困彭城败荥阳也王与楚则汉破与汉则楚破且垓下之会微彭王项氏不亡天下已定而陛下以苛小案诛灭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请就烹于是上乃释布拜为都尉〉集览〈传处蜀传株恋反驿逓也谓转转相𫝊也处之于蜀都〉
　　书法〈书梁王越废何罪越也越不从反矣曷为罪之权不足也然则何以复书杀甚杀之者也废之可也杀之夷三族甚矣〉
　　立子恢为梁王友为淮阳王○夏四月还宫考异〈按巡行例曰还曰帝还宫注曰闲无异事则不书帝此年帝至洛阳下有立子恒恢友为王立王侯朝献郡国口赋法诏郡国求遗贤梁王废徙蜀则间有异事矣而不书帝刊本漏也〉○五月立故秦南海尉赵佗为南粤王质实〈南海郡名注见武帝元鼎六年南粤国名注见晋武帝太康元年交州〉
　　〈初秦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闻陈胜等作乱天下未知所安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绝道聚兵诛秦吏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至是诏立以为南越王使陆贾即授玺绶与剖符通使使和集百越无为南边患害贾至佗魋结箕踞见之贾曰足下中国人亲戚坟墓皆在真定今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秦失其政豪杰并起唯汉王先入关项羽背约王诛灭之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所建也王不助天子诛暴逆将相欲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劳苦故且休之遣使授王印绶剖符通使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彊于此汉诚闻之掘烧王先人冡夷灭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则越杀王降汉如反复手耳于是佗乃蹶然起坐谢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留贾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赐槖中装直千金贾卒拜佗令称臣奉汉约归报帝大恱拜贾为太中大夫贾时时前说称诗书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贾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乡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帝有惭色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贾乃粗述存亡之徴凡著十二篇毎篇一奏帝未尝不称善号其书曰新语〉集览〈南海尉任嚣秦始皇略陆梁地以为南海欎林象郡尉秦官也时任嚣为之案十三州记大郡曰守小郡曰尉嚣五刀反龙川令赵佗颜师古曰南海郡龙川县今循州是秦时赵○为龙川令后为南海尉故称曰尉佗佗徒河反番禺文颕曰番禺南海郡理邑今广州番禺县其地有番山禺山因名焉广州记番山在南海县禺山在番禺县番音藩又音婆禺音愚董衡曰番普安反禺鱼容反被佗书句绝韦昭曰被之以书也音光被四表之被移檄绝道移檄移行檄书也尉佗本传作移檄告横浦阳山湟谿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案所谓绝道即先任嚣所欲绝之新道也苏林曰新道者秦所通越道南粤王粤通作越正义曰都广州南海县魋结服䖍曰魋音椎今兵士魋头结索隐曰魋传追反结音计谓为髻一撮似椎而结之故字従结案魋结二字依字读之亦通夷人俗夲被发今尉佗同其风俗但魋其发而结之抗衡较轻重低昂也崔浩曰抗对也衡车轭上衡木言两衡相对拒率不相避下也屈彊屈其勿反屈彊者彊梁梗戾不柔服也蹶然陆徳明曰蹶其月反郑玄音居遇反行急遽貌记子夏蹶然而起槖中装索隐曰谓以珠宝装褁入囊槖中贾时时前说称诗书时时非一时也毎于上前说论称道诗书乃公高祖自谓也新语以高祖素未尝闻此言故曰新语太史公曰余读陆生新语固当世之辩士也〉正误〈被佗书今按被加也加于其身也〉质实〈一统志云龙川秦之县名汉属南海郡有龙穿地而出即穴流泉因名隋初省入河源县后复置唐贞观初省入归善县天授初置雷乡县南汉改曰龙川县徙循州治此宋宣和中改县曰雷江绍兴初复为龙川县元仍旧　本朝废州县改属恵州府番禺县名注见武帝元鼎六年陆贾楚人亲戚坟墓按赵佗先塜在真定府获鹿县旧石邑城北一十三里真定汉初县名属常山郡后周恒山郡治此隋郡废分置常山县隶恒州大业间省常山入真定属恒山郡唐改真定曰中山神龙初复名真定为镇州治宋金真定府元真定路并治此至本朝因之为真定府治仍属焉〉
　　帝有疾
　　〈帝有疾恶见人诏戸者无得入群臣十馀日舞阳侯樊哙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𢢑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枕岂不见赵高之事乎帝笑而起〉集览〈排闼排推开也闼宫中小门惫步拜反羸困也顾独与一宦者枕句绝顾反也反独枕一宦官卧而谢绝大臣赵高之事秦皇崩时独赵高与幸宦五六人知之高遂诈为诏赐长子扶苏死〉质实〈舞阳县名注见齐武帝永明五年〉
　　秋七月淮南王布反帝自将击之立子长为淮南王布击杀荆王贾又败楚军遂引兵西考异〈此与韩王信馀冦及陈豨例同据后书诛布则击字亦当作讨〉
　　〈初淮阴侯死布已心恐及彭越诛醢其肉以赐诸侯布见醢大恐阴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中大夫贲赫得罪于布乘传诣长安上变言布谋反有端上系赫使人验之布遂族赫家发兵反上召故楚令尹薛公问之令尹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使布出于上计山东非汉之有也出于中计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于下计陛下高枕而卧汉无事矣上曰何谓也对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此上计也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口此中计也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此下计也上曰是计将安出对曰布以骊山之徒自致万乘此皆为身不顾后虑者也必出下计时上有疾欲使太子击布留侯所召四人者说吕释之曰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无功则従此受祸矣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间为上泣言黥布猛将善用兵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尔后如其言于是上自将而东留侯病自强起见上曰臣宜従病甚楚人剽疾愿无与争锋因说上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上曰子房虽病彊卧而傅之时叔孙通已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发关中车骑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万人为皇太子卫军霸上布之初反谓其将曰上老厌兵必不能来诸将独患淮阴彭越今皆已死馀不足畏也东击荆荆王贾走死击楚楚与战徐僮间为三军欲以相救为奇或曰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且兵法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今别为三彼败吾一军馀皆走安能相救不听果败布遂引兵西〉集览〈醢其肉黥布传注反者被诛为醢刑法志菹其骨肉是也贲赫姓名贲音肥有端句绝端绪也犹言有由前年杀韩信上文往年杀彭越颜师古曰往年与前年同也文相避尔归重于越重辎重也归之于越地骊山之徒布初坐法黥论决而徒役于骊山故等夷故旧等軰夷侪也徐僮间地志临淮有徐县僮县春秋僖三年徐人取舒注徐国在下邳僮县东南括地志云徐即徐城大徐城在泗州徐城北四十里古徐国也僮在下邳今泗州是也自战其地为散地孙子兵法九地曰云云杜牧之注云士卒近家进无必死之心退有归役之地魏武帝曰卒恋土地道近而易败散〉质实〈一统志云徐秦之县名属薛郡即古之徐子国也东汉省之故城在凤阳府泗州北五十里僮汉之县名属临淮郡三国吴省之故城在凤阳府虹县东北七十里〉
　　发明〈布既书反乃不书讨而书击之布有功于汉因事自疑汉亦有以致之故其书法如此然陈豨非布之比反亦书击何耶相国任一时之寄不择人才乃以幸臣居之小人𠖥过其分卒贻叛逆故纲目虽书其反而皆不予其讨此固澄源正本之论也一字之间其严乎哉〉
　　〈丙午〉十二年冬十月帝破布军于蕲西布亡走长沙王臣诱而诛之
　　〈上与布兵遇于蕲西布兵精甚上望其置陈如项籍军恶之遥谓布曰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尔上怒骂之遂大战布军败走江南长沙王臣使人诱与走越杀之〉集览〈长沙王臣吴芮之子名臣嗣父为长沙王〉
　　书法〈凡书诱讥也此其书诱何前书反此书诛则罪人也无嫌于诱矣书长沙王臣予其功也终纲目书诱诛二是年唐宪宗元和十四年王弁书诱杀十详昭帝元凤四年凡诱杀皆讥辞〉发明〈英布之死前史皆以杀书至纲目始笔其诛者正名定罪也上书布反既正其名于前此书布诛遂定其罪于后布亦何得而辞哉信越无罪则书以杀布实有罪则书其诛故虽三人同功一体至其罪之有无不可槩论非纲目别异而书之几于泾渭不分矣〉
　　帝还过沛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
　　〈上还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诸母子弟佐酒道旧故为笑乐酒酣上击筑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于是起舞忼慨伤怀泣数行下谓沛父兄曰㳺子悲故乡吾虽都关中千秋万岁后吾魂魄犹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诛𭧂逆遂有天下其以沛为朕汤沐邑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集览〈道旧故说故旧时事击筑筑以竹曲五弦之乐也应劭曰似琴而大头以竹击之故名筑颜师古曰今筑形似琴而小细项汤沐邑以其赋税供汤沐之具也记王制汤沐之邑注给齐戒自洁清之用浴用汤沐用潘潘芳袁反淅米汁世世无有所与与读曰预谓复除其赋役世世无所干预〉质实〈一统志云沛宫在徐州沛县治东南即汉高祖置酒宴沛父老处〉
　　书法〈特书也其特书何讥也以为君天下而私一邑也自帝有此书而后光武书复舂陵复南顿玄宗亦书复潞州皆帝启之也而世世无有所与又甚矣光武建武六年十九年唐玄宗开元十一年〉
　　太尉周勃诛陈豨定代地○立兄子濞为吴王
　　〈更以荆为吴国濞喜之子也〉集览〈濞刘仲之子服䖍曰濞普懿反索隐曰澎濞字也披位反正义曰年表云濞都吴其实在江都喜刘仲名〉
　　十一月过鲁以太牢祠孔子质实〈鲁国名注见周太祖广顺二年太牢注见唐太宗贞观元年〉
　　书法〈书祠孔子何嘉重道也书祠孔子多矣鲜有书所以者书以太牢重嘉之也自坑焚祸烈吾道㡬坠帝以不事诗书之资方破布而归适然过鲁乃能动念及此至以太牢祀焉帝亦有大过人者矣汉四百年吾道之重实自此始特书美之终纲目书祠孔子五是年章帝元和二年宋庚寅年魏主焘齐乙亥年魏主宏唐高宗乾封元年书释奠二唐高祖武徳七年代宗大历元年谒祠拜墓一五代壬子年周太祖皆帝发之也祠书以太牢者二是年庚寅年而已〉
　　发明〈自尧舜禹汤文武既没天生孔子为万代仁义礼乐之宗主生民之类不至縻烂绝灭者吾圣道扶持之功用也自秦燔诗书坑学士天下大乱其祸至于陈项极矣汉高之兴以马上得天下不事诗书嫚骂溺冠其视儒道不啻枘凿之不相入然过鲁祠孔子乃见于兵戈倥偬之曰故纲目特笔予之亦以见天理之在人心自有不可得而泯没者汉氏四百年基业其精神命脉盖在于此自是而后儒道稍稍振起除挟书禁置博士官开献书路迭见于继世之后亦足以见当时崇尚之意然汉治终于不古者粗得其一二之绪馀而精微体用未之明也虽然吾道在天地间如一元之气周流磅礴未始一日而不存不以秦而泯不以汉而兴时君世主茍能知其功用之大振而起之则圣人绥来动和之效帝王时雍迓衡之治可复见于天下矣惜乎汉人不足以语此〉
　　○遂还宫
　　〈上还长安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张良谏不听因辞疾不视事叔孙通谏曰晋献公以骊姬故废太子国乱数十年秦以不蚤定扶苏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今必欲废嫡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通曰太子天下夲本一揺天下震动柰何以天下为戏乎上佯许而犹欲易之后置酒太子侍留侯所招四人者従年皆八十馀须眉皓白衣冠甚伟上怪问之四人前对各言姓名上乃大惊曰吾求公数岁公避逃我今何自従吾儿游乎四人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辱故恐而亡匿今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愿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护太子四人者出上召戚夫人指视之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者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戚夫人泣上起罢酒遂不易太子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胡氏曰善乎子房之能纳说也不先事而彊聒不后事而失㡬不问则不言言则必当其可故听之易而用之不难也至于招致四人以安太子则其绩尤伟而司马公乃致疑焉以为若审有此是子房为子植党以拒父也夫高祖之雄杰岂四叟所能抗而大臣力谏之强岂不贤于四叟之助呜呼是未知春秋深许首止之盟而亦有纳约自牖之象也故今特据旧史复详载其事云〉集览〈晋献公以骊姬故废太子献公太子名申生公伐骊戎得骊姬生奚齐公欲废申生而立之会申生荐祭母之胙于公骊姬预置毒胙中公欲享姬止之曰宜试之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申生闻之惧奔新城公乃诛其傅申生自杀不蚤定扶苏扶苏始皇长子也不早定太子之位后以谏坑儒获罪使监蒙恬军于上郡始皇崩赵高乃诈为遗诏赐扶苏死详许详读曰佯诈也彊聒庄子天下萹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舎者也注谓强聒其耳而语之犹不肯废舎吾之教迹也彊上声失㡬易系辞曰㡬者动之微君子见㡬而作不俟终日深许首止之盟春秋僖五年诸侯盟于首止注周恵王以恵后故将废太子郑而立王子带故齐桓帅诸侯会王世子以定其位齐桓行霸翼戴天子故春秋多许之也首止卫地名陈留郡㐮邑东南有首乡服䖍曰首止近郑地纳约自牖易习坎六四爻文伊川传曰纳约谓进结于君之道牖开通之义室之暗也故设牖所以通明自牖言自通明之处以悟君心所明处夫人心有所蔽有所通所蔽者暗处所通者明处也当就其明处而告之求信则易也故云纳约自牖自古能谏其君者未有不因其所明者也故讦直强劲者率多取忤而温良明辩者其说多行且如汉祖爱戚姬将易太子是其所蔽也群臣争之者众矣嫡庶之义非不明也如其蔽而不察何四皓者高祖素知其贤而重之此其不蔽之明心也故因其所明而及其事则悟之如反手且四老人之力孰与张良群公卿及天下之士其言之切孰与周昌叔孙通然而不従彼而从此者由攻其蔽与就其明之异耳〉
　　下相国何廷尉狱数日赦出之
　　〈萧何以长安地狭上林中多空地弃请令民得入田毋收稿为禽兽食上大怒下何廷尉械系之数日王卫尉侍前问曰相国何大罪陛下系之暴也上曰吾闻李斯相秦有善归主有恶自与今相国多受贾䜿金而为之请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王卫尉曰夫职事茍有便于民而请之真宰相事陛下奈何乃疑相国受贾人钱乎且陛下距楚数岁相国一揺足则关以西非陛下有也相国不以此时为利今乃利贾人之金乎且秦以不闻其过亡天下李斯之分过又何足法哉陛下何疑宰相之浅也帝不怿即赦出之何年老素恭谨入徒跣谢帝曰相国休矣相国为民请苑吾不许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吾故系相国欲令百姓闻吾过也〉集览〈多空地弃谓多有空隙之地捐弃无用王卫尉卫尉秦官掌宫门卫屯兵王姓也史失其名〉
　　书法〈书赦出之美改过也终纲目书赦出之五上书下某狱下书赦出之赦无罪之辞也相国何是年周纡章帝建初八年虞诩顺帝永建元年杨彪献帝建安二年是也上书坐事下狱下书赦出之失有罪之辞也贺若弼隋文帝开皇二十年是也书既而赦之二详文帝四年既而释之三详成帝元延元年赦不诛二详成帝鸿嘉二年赦不治一昭帝始元元年〉
　　发明〈三公坐而论道宰相代天理物明眀穆穆聚精会神与天子交相唯诺于一堂之上者也皋䕫稷契有都俞而无吁咈伊傅周召有诰命而无戒饬皋伊诸公不可人得而世有然居其位任其职则亦不可不尽其体貌之礼至其果有大罪则退之可也废之可也赐之死亦可也械系而戮辱之可乎哉自李斯冯去疾在秦以下狱而死汉亦习闻其故至是以萧相之信谨一旦无故置之囹圄虽曰未㡬赦出之然礼绝百僚师长群后他日亦何面目立于众人之上哉文帝习此而系周勃景帝习此而系亚夫迨武帝则动辄逮系不可胜举至于下狱要斩如刘屈𣯛軰屠之不啻若狗彘者元帝以此而杀望之哀帝以此而杀王嘉终汉之世家法若此岂非贻谋不善之过哉然何以忠信事高祖疑之亦非一如遣子弟従军贳民田以自污之类往往挟术相欺君臣交孚之理似不如此既不免械系之辱犹且不能引身而退何亦嗜利亡耻者书曰下相国何廷尉狱使汉之君臣观之宁不少知愧欤〉
　　燕王绾谋反春二月遣樊哙以相国将兵讨之立子建为燕王
　　〈陈豨之反燕王绾发兵击其东北以豨求救于匈奴亦使其臣张胜于匈奴言豨军破故燕王臧荼子衍在胡谓胜曰燕所以久存以诸侯数反兵连不决也今公欲急灭豨豨亡次亦至燕矣胜以为然还以告绾绾乃阴使胜为间于匈奴而使范齐通计谋于豨欲令久亡连兵勿决至是豨裨将降言之帝召绾绾恐谓其幸臣曰非刘氏而王独我与长沙耳往年春族淮阴夏诛彭越皆吕氏计今上病吕后专欲以事诛异姓王者及大功臣遂称病不行语颇泄又得匈奴降者言张胜为燕使胡状于是上怒曰绾果反矣使樊哙将兵击之〉
　　书法〈未有书某以某官将者书哙以相国何重其权也使以相国将而随诏陈平斩之则帝之决也非茍然者矣平乃传诣长安岂帝意哉纲目书哙以相国将次书诏斩哙平传哙诣长安下书赦樊哙所以罪平而危汉也〉
　　立南武侯织为南海王○诏陈平斩樊哙以周勃代将其军平传哙诣长安质实〈长安县名注见恵帝五年〉
　　〈帝病甚人或言樊哙党于吕氏即一日上晏驾欲以兵诛赵王如意之属帝大怒用陈平谋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陈平驰𫝊载勃代哙将至军中即斩哙头二人行计之曰哙帝之故人也功多又吕后弟媭之夫有亲且贵今帝特以忿怒故欲斩之恐后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哙反接载槛车传诣长安令勃代将定燕反县〉集览〈晏驾应劭曰天子当晏起早作如方崩殒故称晏驾韦昭曰凡初崩为晏驾者臣子之心犹谓宫车当驾而晚出驰传驰谓将命而疾行也注见五年乘传反接载槛车汉书音义曰反接反缚两手也〉
　　夏四月帝崩
　　〈上击黥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疾苦吕后迎良医入见曰疾可治上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罢之后问陛下百岁后萧相国死谁令代之曰曹参其次曰王陵然少戅陈平可以助之平知有馀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遂崩于长乐宫吕后与审食其谋尽族诸将以故不发䘮郦商谓食其曰诚如此天下危矣今陈平灌婴守荥阳樊哙周勃定燕代闻此必连兵还乡大臣内畔诸将外反亡可𫏋足待也乃发䘮〉集览〈提三尺三尺剑也礼冬官桃氏为劔上制上士服之注上制长三尺重三斤十二两扁鹊春秋时良医也齐渤海郡郑县人姓秦名越人黄帝八十一难序云秦越人与轩辕时扁鹊相类故仍号扁鹊又家于卢国因名卢医少戅颜师古曰戅愚也陟降反还乡读曰旋向犹言内向也𫏋足晋灼曰𫏋音矫举足小高貌〉
　　书法〈贺善赞曰汉唐皆以兵取天下者也纲目于高帝有四特笔唐初不得而与焉其未即位也加秦书伐加项籍书讨其用夷兵也书致助其即位也书即皇帝位大纲正矣其未即位书击西河其用夷兵书刘文静以突厥兵至即位书称皇帝岂可与汉同日语哉至于斩丁公祠孔子皆有大过人者汉祚之永宜哉〉
　　卢绾亡入匈奴○五月葬长陵质实〈一统志云长陵在西安府咸阳县东三十五里汉高帝徙关东万家于此置陵邑吕后陵在其东〉
　　〈初高祖不修文学而性明达好谋能听自监门戌卒见之如旧初顺民心作三章之约天下既定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鐡劵金匮石室蔵之宗庙虽日不暇给规摹弘远矣〉集览〈长陵皇甫谧曰在渭水北去长安三十五里括地志云在雍州咸阳县东三十里次律令以初约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故命萧何攈摭秦法作律九章次谓第其轻重也定章程如淳曰章历数之章术也程法式也谓权衡丈尺斛斗之平法瓉曰案茂陵中书丞相为工用程数其中言百工用材多少之量及制度之程品是已定谓始订定之也剖符作誓剖析符竹使世袭其爵而誓之曰使黄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丹书鐡劵劵符契也以鐡䥴之朱书字也国之所以示信后唐明宗问赵凤曰帝王赐人鐡劵何也对曰与之立誓令其子孙长享爵禄耳金匮石室金匮犹金縢也以誓书蔵之匮中而缄之以金不欲人开之又以石为室置匮其中藏于宗庙使与国同休〉
　　太子盈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赦樊哙复爵邑○令郡国立高庙
　　〈丁未〉孝恵皇帝元年冬十二月太后杀赵王如意
　　〈太后令永巷囚戚夫人髠钳衣赭衣令舂召赵王如意三反相周昌曰高帝属臣赵王闻太后欲诛之臣不敢遣王亦病不能奉诏太后怒召昌至复召赵王来帝自迎入宫挟与起居饮食太后欲杀之不得间帝晨出射赵王少不能蚤起太后使人持鸩饮之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召帝视帝惊大哭因病岁馀不能起使人谓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遂日饮为淫乐不听政司马公曰为人子者父母有过则谏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若孝惠者可谓笃于小仁而未知大谊也〉集览〈永巷注见周赧王四十五年赭衣白虎通曰犯劓罪者以赭著其衣令舂使令持杵临臼也妇人不预外徭但舂米四岁刑鸩直禁反酒有鸩毒也鸩鸟大如鹗食蝮蛇以其羽历饮食则杀人煇耳煇许云反以药熏之令其聋〉
　　发明〈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盖自周赧八年纲目书秦芈氏治国事始有妇人与政之端至高祖以神武得天下吕氏亦得与事是以淮阴之死特书后杀以见履霜之渐况夫恵帝懦弱不能亲𭣄大权固宜母后之僣也如意之死盖恵帝即位之初尔纲目特揭太后书之者所以见吕氏倾覆之祸已肇于此固不俟他日临朝而后见然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不谨其微哉〉
　　徙淮阳王友为赵王质实〈淮阳国名注见周赧王三十七年陈州〉○春正月始城长安西北方
　　书法〈城未有书始者此其书始何记事始也有勿亟之意焉此一城耳凡三书皆春初用农隙也西土晚寒农事未起于是乎用之帝可谓能使民矣〉
　　〈戊申〉二年冬十月齐王肥来朝
　　〈齐悼恵王来朝饮太后前帝以王兄也置之上坐太后怒酌鸩酒赐之帝欲取饮太后恐自起泛之齐王大恐出献城阳郡为鲁元公主汤沐邑乃得归〉质实〈城阳郡注见高帝四年〉
　　春正月两龙见兰陵井中质实〈兰陵县名注见光武建武四年〉
　　书法〈书龙见始此终纲目书龙见十有三是年文帝十五年宣帝甘露元年成帝永始元年平帝元始二年桓帝建和元年永康元年后主建兴十一年十五年景耀二年晋武帝太康五年穆帝永和元年后唐乙酉年而见井中者四是年建兴景耀太康成帝黄龙见真定鸿嘉元年不书不与焉〉
　　○陇西地震
　　书法〈终纲目书地震一百一而两汉居九十焉汉书地震始此〉
　　○夏旱
　　书法〈书旱始此终纲目书大旱三十八书旱五十八详五年〉
　　○秋七月相国酂侯萧何卒以曹参为相国
　　〈相国何病上问曰君即百岁后谁可代君对曰知臣莫如主帝曰曹参何如何顿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七月薨谥曰文终何置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参闻何薨告舎人趣治行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狱市所以并容也今扰之奸人何所容乎始参微时与何善及为将相有隙至何且死所推贤惟参参代何为相举事无所变更一遵何约束择吏木讷重厚长者召为丞相史言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日夜饮醇酒宾客见参不事事皆欲有言参辄饮以醇酒莫得开说见人有细过専掩匿覆盖之府中无事参子窋为中大夫帝怪参不治事使窋私问之参怒笞窋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帝让参曰乃者我使谏君也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臣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是也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参为相三年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浄民以宁壹〉集览〈后相后来相齐者狱市汉书音义曰夫狱市兼受善恶若穷极奸人无所容窜久且为乱秦人极刑而天下畔孝武峻法而狱繁此其效也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参欲以道化其本不欲扰其末举事举凡也木讷木质朴如木然讷迟钝也言文刻深持文法务于刻剥而深峻者不事事如淳曰不事丞相之事窋张律反较若画一索隐曰汉书较作讲亦音校画训直又训明言法眀直若画一也颜师古曰讲和也画一整齐也〉正误〈较若画一今按训和不通当音觉明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法言孔子之道较且易司马温公曰音觉又孔光传较然甚明皆当为明白易见之义〉书法〈纲目于两汉诸臣卒具官爵姓者美称也不书姓者恒称也惟不书官者为贬之两汉诸臣卒书官爵书姓者三十七萧何曹参陈平霍去病卫青金日䃅霍光张安世魏相丙吉卓茂祭遵冯异吴汉邓禹扬赐皆官爵姓具者也张良尹翁归赵充国辛庆忌冦恂朱祜马援樊宏贾复耿弇窦融邓训王涣邓宏梁育荀淑朱穆黄琼胡广陈实荀爽或官或爵而具姓者也不书官者四王谭单超马日䃅荀攸〉
　　〈己酉〉三年春城长安○与匈奴和亲
　　〈匈奴冒顿方彊为书遗高后辞极䙝嫚后怒议斩其使发兵击之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前匈奴围高帝于平城汉兵三十二万哙为上将军不能觧围今歌吟未绝伤夷甫起而欲揺动天下妄言以十万众横行是面谩也且夷狄譬如禽兽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后曰善令报书愻谢遗以车马冒顿复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集览〈伤夷伤金创也夷亦伤也左𫝊命军吏察夷伤面谩欺诳也谩音慢颜师古又音绵愻谢愻与逊同顺也〉书法〈高帝遣使和亲则书结高帝九年此其书与何恕辞也何恕乎惠帝非创焉耳终纲目书与和亲六是年文帝后元二年甲戌年新莽梁乙邜年元魏陈己亥年唐僖宗广明元年书及和亲一宋甲戌年元魏详高帝九年与修好不与焉〉
　　夏五月立闽越君揺为东海王
　　〈都东瓯〉集览〈闽越君韦昭曰闽东越别名春秋七闽地战国越人所居故称闽越秦立闽中郡及汉兴师越人佐汉有功复立无诸为闽越王王闽中故地都冶案冶地名音野今建宁之建安福州之侯官二县是其地惠帝举高帝时越功又立揺为东海王都东瓯东瓯寰宇记永嘉为东瓯欎林为西瓯案旧经闽越地即东瓯也今福州温州是其地郡国志建安县东有古东瓯城〉质实〈一统志云东瓯汉之郡名治永嘉县初为东瓯王国后为会稽郡之回浦县地东汉为章安县地又分置永宁县三国吴属临海郡晋置永嘉郡治永宁隋初废郡改县曰永嘉属处州大业初属永嘉郡唐置东嘉州后废以县属括州上元初置温州以其地恒燠少寒故名天宝初改永嘉郡乾元初复为温州建靖安军五代时吴越建靖海郡宋为应道军建炎初仍为温州咸淳初陞瑞安府元改温州路○本朝改为温州府属浙江道〉
　　〈庚戌〉四年冬十月立皇后张氏
　　〈后帝姊鲁元公主女也太后欲为重亲故以配帝〉
　　书法〈两汉之萹书立某氏为皇后者恒辞也此其书立皇后张氏何后帝甥也伦序亦少乖矣异其文者异其事也是故惠后张氏以失序则异其文是年宣后许氏以侧微则异其文昭帝元平元年成后许氏以失序则异其文成帝建始二年哀后傅氏以失序则异其文成帝绥和二年桓后梁氏以失序则异其文桓帝建和元年〉
　　春正月举民孝弟力田者复其身○三月帝冠考异〈提要作夏六月〉
　　书法〈于是帝生十五年矣立后五阅月矣书帝冠始此终纲目书帝冠十三是年昭帝元凤四年和帝永元三年安帝永初三年顺帝永建四年桓帝建和二年灵帝建宁四年献帝兴平元年晋成帝咸康元年穆帝升平元年孝武帝太元元年安帝隆安元年宋主昱甲寅年长者莫如汉昭帝年十七最少者莫如宋主昱年十二立后而后冠者四惠帝昭帝桓帝晋孝武帝冠皆正月重岁首也惟惠帝三月宋主昱十一月焉书太子冠二宋己卯年劭唐太宗贞观五年承乾〉
　　○赦○省法令妨吏民者考异〈提要无吏字〉
　　书法〈书予之也〉
　　○除挟书律
　　书法〈上书省法令妨吏民者矣此其一也复揭而书之何予之也亦惜之也曷为惜之惜其晚也盖不事诗书之害亦远矣终纲目律令书除十是年吕后甲寅年除三族罪文帝元年除收孥二年除诽谤妖言十三年除肉刑成帝绥和二年除诽谤诋欺法齐丙子年魏除逋亡縁坐丁卯年魏除宫刑唐太宗贞观四年除鞭背刑玄宗天宝六载除绞斩刑书罢一宋甲寅年书减二景帝中六年成帝河平元年书令勿坐二宣帝地节四年元康四年〉
　　○立原庙
　　〈帝以朝长乐宫数跸烦民乃筑复道武库南叔孙通諌曰此高帝月出游衣冠之道也子孙柰何乘宗庙道上行哉帝惧曰急坏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于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广宗庙大孝之本乃诏有司立原庙司马公曰过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古之圣王患其不自知也故设谤木置谏鼓岂畏百姓之闻其过哉仲虺美成汤曰改过不吝傅说戒高宗曰无耻过作非是为人君者固不以无过为贤而以改过为美也今叔孙通乃教其君以文过遂非岂不缪哉胡氏曰天子七庙致其诚敬足矣又作原庙则通之过也其曰人主无过举作原庙非过举乎使后世致隆于原庙而简于太庙则通说启之矣〉集览〈月出游衣冠之道叔孙通传高寝衣冠月出游高庙应劭曰月出高帝衣冠备法驾名曰游衣冠三辅黄图云高寝在高庙西高帝衣冠蔵在焉毎月一出之游于高庙其道值所筑复道故云子孙柰何乘宗庙道上行原庙裴骃曰原再也先既立庙今又再立故名原庙原庙之作始于惠帝要之祖宗禘祫既有太庙祧祭又有世室则原庙之作殆后世之䙝礼非古之正礼也自是之后皆以原庙便于用俗礼而美观其去古人重宗庙之意远矣见礼经考索谤木服䖍曰尧作之桥梁交午柱头应劭曰桥梁边板所以书政治之愆失今宫外桥梁头四柱木是案尸子云尧立谤诽之木韦昭曰虑政有阙失使言事者书之于木谏鼓成周之时建路鼓以通下情仲虺奚仲之后为殷汤左相虺许鬼反傅说说筑于傅氏之岩殷高宗举以为相说音恱〉
　　书法〈讥遂非也是举也叔孙通成之〉
　　发明〈春秋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如考仲子之宫丹楹刻桷桓僖宫灾立武宫之类是已纲目书立原庙立者不宜立也既有太庙则原庙果何为哉直笔书之其失自见〉
　　宜阳雨血质实〈宜阳县名注见周安王十一年〉
　　书法〈大异也故通鉴未书纲目特书之书雨血始此纲目书雨血二是年晋惠帝永康元年齐君地千乘博昌雨血周赧王三十一年汉主聪延明殿雨血晋愍帝建兴三年不书不与焉〉
　　〈辛亥〉五年冬雷桃李华枣实
　　书法〈冬雷异也而桃李华枣实异之异矣书雷始此书桃李华始此终纲目书雷十是年景帝六年后三年武帝元封三年昭帝元凤五年成帝元延元年新莽己巳年庚午年灵帝建宁二年晋安帝义熙五年而冬雷者七是年景帝六年后三年武帝元封三年昭帝元凤五年新莽己巳年庚午年书桃李华三是年吕氏甲寅年文帝六年桃李实一成帝建始四年桐华一新莽己巳年枣实一是年〉
　　○春正月城长安集览〈长安三辅黄图序云高帝始都长安实曰西京注长安本秦时乡名汉仪注云高帝六年更名咸阳曰长安正义曰秦咸阳在渭北长安在渭南〉质实〈一统志云长安古地名秦因之名曰长安汉都关中始置为县属京兆尹王莽改常安东汉复旧隋迁都始徙县治于此唐因之五代梁改大安县后唐复曰长安县宋元仍旧○本朝因之属西安府〉○夏大旱
　　〈江河水少谿谷水绝〉
　　书法〈书大旱始此纲目书大旱三十八是年文帝九年后六年景帝后二年武帝元光六年元𦍤五年元封四年六年天汉元年三年征和元年昭帝元凤五年宣帝本始三年成帝建始二年鸿嘉三年永始四年哀帝建平四年平帝元始二年明帝永平十八年章帝建初二年灵帝熹平六年光和六年后主建兴六年晋怀帝永嘉三年元帝建武元年成帝咸康元年穆帝升平二年秦三年简文帝咸安二年安帝义熙十一年丙寅年宋齐丁卯年魏壬午年梁甲申年魏隋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八年唐徳宗贞元元年五代乙酉年唐癸丑年唐〉
　　秋八月相国平阳侯曹参卒质实〈平阳郡名注见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谥曰懿〉
　　九月长安城成
　　书法〈城未有书成者此其书成何久也宫殿书成费也宗庙书成慢也此其讥与佚道使民何讥焉帝之城也必用春初有爱民之心焉跨历五年然后毕事书成所以见其勿亟也终纲目城书始书成一而已〉
　　〈壬子〉六年冬十月以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夏留侯张良卒
　　〈谥曰文成〉
　　发明〈神仙诡诞之说先儒论之详矣有如张良欲従赤松子游司马氏亦既及之矣纲目前书张良谢病辟榖疑若真有𨗳引长生之事至是书留侯张良卒则知子房托于神仙之意昭然可见而诡诞之说不攻自破凡此类比而观之则得其旨〉
　　以周勃为太尉
　　〈癸丑〉七年春正月朔日食
　　书法〈日食三朝大变也书正月朔日食始此纲目书正月朔食二十八有应者二十馀可畏矣哉是年食八月大䘮成帝元延元年正𦍤食哀帝元夀元年正𦍤食明年大䘮光武建武二年正朔食安帝永初五年正朔食桓帝建和元年正朔食延熹九年再书明年大䘮献帝初平四年正𦍤食昭烈帝章武二年正𦍤食明年大䘮后主景耀三年正𦍤食间一岁汉亡晋初丁酉年正朔食戊戌年正朔食武帝太康七年八年九年正朔连食间一岁大䘮惠帝光熙元年正𦍤食是年大䘮怀帝永嘉二年正朔食后三年迁平阳成帝咸康八年正𦍤食六月大䘮穆帝永和八年正朔食安帝义熙十三年正朔食明年弑宋文帝乙亥年正朔食梁武帝戊午年丁卯年正朔食明年侯景反次年梁主殂陈丁亥年正朔食至甲辰年乙巳年正朔连食间一岁陈亡唐太宗贞观六年正朔食宣宗大中八年正朔食朱梁辛未年正𦍤食间一岁遇弑〉
　　○夏五月日食既集览〈日食既春秋桓三年日有食之既注既尽也历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会月掩日故日食食有上下者行其高下日光轮存而中食者相掩密故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当而相掩间疏也然圣人不言月食日而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公羊𫝊注既者何光明灭尽也穀梁𫝊注尽而复生谓之既释曰其日食或尽或不尽者历家之说以为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月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日不食也又月食注见新莽天凤元年〉
　　书法〈日食必书晦朔此其不书何先后日也历官失之据梁武帝普通元年先是日食三朝可谓大变矣不数月又食既焉未几而以大䘮书变不虚生信哉书日食既始此终纲目书日食既十有二无不有应者是年食既越三月大䘮晋穆帝升平四年食既越九月大䘮隋炀帝大业十二年食既间一岁身弑国亡唐武氏癸卯年食既间一岁武氏䘮肃宗至徳元年及上元二年再书食既越九月大䘮僖宗文德元年食既是月大䘮其馀汉昭帝元凤元年安帝元初六年后主延熙六年梁武帝壬寅年皆书食既自是皆有大变惟汉明帝永平八年日食既则以求言改过而免耳终纲目日食不书晦朔者十八是年吕后庚申年正食景帝中四年武帝元光元年和帝永元二年安帝永初元年元初元年三年后主延熙十年晋甲午年正食再不书元帝建武元年穆帝永和七年正食梁武帝普通元年正食陈文帝丙戌年正食又庚子年五代丁酉年正食戊戌年正食〉发明〈汉自除秦苛法之后恵帝继之一以清浄为治方且与天下休息相安于无事宜有美祥而灾异数见何哉盖自二年两龙见井中地震夏旱越一年宜阳雨血冬雷枣实至是则日食正旦矣天下大变孰甚于此未㡬盛夏之月日食之既既尽也日者人君之表食之尽可乎恵帝即世吕氏擅权上天告戒之意切矣纲目书法之旨明矣〉
　　○秋八月帝崩
　　书法〈贺善赞曰惠帝在位七年所书才通十九事五书封立三卒大臣四书城长安书太后杀书和亲书冠书赦各一如书齐王肥来朝书立原庙书举民孝弟力田书省法令妨民者书除挟书律五事其天资仁厚亦可见矣然而灾变八书何也意者太后居中所以感召然也〉
　　○太后使吕台吕产将南北军
　　〈帝崩太后哭泣不下张良孙辟疆谓陈平曰帝无壮子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产为将居南北军诸吕皆居中用事如此太后心安君等脱祸矣从之诸吕权由此起〉集览〈吕台索隐曰郑氏邹氏并云台音怡苏林音胎〉
　　书法〈拜官书以恒也此其书使何以公辞也使私辞也此大臣请耳曷为以太后使书请虽大臣而使之畏而请者太后也此条通鉴因诛诸吕及之纲目揭书于此而特称太后使其旨微矣〉发明〈汉置南北军于京师所系甚重廼以二吕庸人将之则军国大权已入吕氏掌握刘氏乌得不危哉纲目书太后使吕台吕产将南北军谓之后使则见其出于私意而非公选又以病当时之将相大臣也〉
　　九月葬安陵太子即位太后临朝称制质实〈一统志云安陵在西安府咸阳县东三十五里近于长陵〉
　　〈初太后命张皇后取他人子飬之而杀其母以为太子至是即位〉
　　书法〈汉世太子即位未有不书名者此其不名何他人子也他人子也而书太子即位予之欤不书立某为太子则非予之也不予之则曷为称太子未尝书立为太子也俄而有太子者即位而不知其名所以著其非正统也而太后之专大臣之徇不贬而自见矣终两汉之世太子即位不书名一而已○自秦芉 -- or 𦍋 ?氏治国事而临朝之端见矣汉吕氏始书临朝终纲目书临朝书御殿书称制诏凡二十二至称皇帝极矣吕氏平帝王太后和帝窦太后殇帝邓太后再书北乡侯阎太后冲帝梁太后再书灵帝窦太后献帝何太后晋成帝庾太后穆帝褚太后三书魏冯太后再书齐宣徳太后魏胡太后再书唐武氏再书五代汉太后〉
　　发明〈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今恵帝以八月书崩而太子乃以九月始书即位至于旷月无君考之前史盖自戊寅至辛丑凡二十有四日始葬安陵既葬之后太子始即位则是吕后擅朝之祸可胜言哉况太子实非刘氏乃使之称尊其为莒人灭鄫大矣纲目书此文无贬词若真太子然者非予之也所以见将相大臣不能为有无拱手听其所为是以交讥之耳然则刘氏之不灭岂非幸欤〉
　　〈甲高皇后吕寅氏元年〉考异〈按岁年例曰篡贼朱注国名㩀此高皇后吕氏五字当易以白字〉书法〈于是有所谓少帝矣曷为仍旧史以高皇后之年纪之少帝他人子而吕氏则汉太后也然则他人子也书太子书少帝无改焉何也所以罪汉廷之大臣也书太子书少帝则曷为罪之以为汉廷大臣不能为有亡而听其所立也故以吕氏纪元而实录之不以他人子乱正统也然则曷为不于岁下大书妇人称制天下之大变纲目所深惧也故特变例书之〉
　　发明〈纲目凡正统之年岁下大书非正统者两行分注此固书法之正例也今吕氏临朝天下盖合于一殆与东汉马邓无异初非战国南北五代之比胡为亦以分注书之尝观程子頥𫝊易于坤之六五有曰臣居尊位羿莽是也犹可言也妇居尊位女娲氏武氏是也非常之变不可言也夫吕氏制朝虽取他人子立之实非刘氏故纲目于此分注其年以著其实非正统且以示天下非常之变故特变例书之为后世鉴尔凡此类皆纲目之大节书法之要旨君子之所当深察者也〉
　　冬十一月太后以王陵为帝太傅陈平为右丞相审食其为左丞相任敖为御史大夫考异〈按统系例曰篡贼谓篡位干统而不及𫝊世者注曰如汉之吕后王莽又曰篡贼事亦连书但每岁首及有异事即加其名据王莾书名而是年岁首分注高皇后吕氏则此当书太后吕氏后凡岁首及有异事事各冠以吕氏而削太后二字〉
　　〈太后议欲立诸吕为王王陵曰高帝刑白马盟曰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陈平周勃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诸吕无所不可及退陵让平勃曰始与高帝喋血盟诸君不在邪今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地下乎平勃曰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于是太后以陵为帝太傅实夺之相权陵遂病免归乃以平为右丞相审食其为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食其故得幸于太后公卿皆因而决事太后怨赵尧乃抵尧罪任敖尝为沛狱吏有徳于太后故以为御史大夫胡氏曰自已然论之王陵之不如平勃固也使太后未崩而平勃先死则如此言何哉是亦侥幸而已矣向使太后有议而将相大臣皆以为不可太后亦安能独行其意乎平勃许之犹且数月再遣张释风喻大臣而后乃王诸吕则知向者平勃阿意之罪大矣故程子论之曰汉祖之与群臣以力相胜而臣之耳其臣之者非心恱诚服而愿为之臣也是以当此之时无一人肯死节者其后成功亦幸而已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至哉言乎〉集览〈喋血盟句绝注见周赧王五十七年㰱血〉
　　发明〈审食其何人乃居左揆陈平与之同列而不耻并书于册不特见吕氏私意用人之罪亦以见陈平甘与哙伍之失〉
　　追尊父吕公为宣王兄泽为悼武王
　　〈欲以王诸吕为渐也〉
　　春三月除三族罪妖言令
　　书法〈始尽改秦也纲目宽刑之政书除者十并详惠帝四年〉
　　○二月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夏四月立张偃为鲁王
　　〈张敖子也〉
　　封山朝武为列侯立彊为淮阳王不疑为恒山王集览〈山朝武三侯名皆他人子〉
　　〈皆太后所名孝惠子也〉
　　书法〈凡封立异姓书姓同姓书子若弟恒也此其曰山朝武何疑也其疑柰何以族则非真孝惠子也以姓则不知其何姓也然则名之而已矣异其文者异其事也〉
　　立吕台为吕王考异〈按凡例亲戚贵重者书其属据此当书立兄子台为吕王太后使大谒者张释风大臣大臣乃请割齐之济南郡为吕国立台为王〉
　　秋桃李华
　　〈乙二卯年〉冬十一月吕王台卒○春正月地震武都山崩质实〈武都郡名注见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夏五月太后封齐王弟章为朱虚侯令入宿卫考异〈太后当作吕氏后凡书太后并同提要弟作子据汉书当从提要〉集览〈朱虚县名属琅邪括地志云故城在青州临朐东六十里〉质实〈一统志云朱虚汉之县名属琅邪郡东汉属北海国隋省入郚城县故城在青州府临朐县境〉
　　书法〈宿卫不书此何以书特笔也朱虚所以成功以典宿卫耳齐制其外章处其内以诛诸吕不难也是故封国未有书某弟者此书齐王弟通鉴书齐悼惠王子前吕王不书太后立此书太后封纲目书曰太后封齐王弟章令入宿卫天夺之魄矣于是封楚元王子郢客为上邽客不书略之也〉
　　○六月晦日食○秋七月恒山王不疑卒考异〈提要无秋七月三字〉质实〈恒山郡名注见灵帝中平二年〉○行八铢钱
　　书法〈书钱币始此自是终西汉之世钱货凡七变是年行八铢己未年行五分文帝五年造四铢武帝建元元年行三铢五年行半两元狩四年行三铢五年铸五铢莽四变居摄二年更造己巳年禁金刀庚午年更作甲戌年改钱法东汉五铢不变曹魏三变皆五铢昭烈帝章武元年后十月罢后主建兴五年复行吴再变后主建兴十四年铸大钱延熙元年铸当十大钱晋不书宋七变庚午年铸四铢丁亥年铸大钱戊子年罢甲午年铸孝建四铢乙巳年铸二铢十一月罢丙午年专用古钱齐议铸不果梁再变癸卯年铸鐡钱丁丑年铸四柱钱陈再变壬午年铸五铢己亥年用大货六铢元魏三变齐乙亥年行大和五铢梁丁酉年新旧通行梁己酉年铸永安五铢周三变辛巳年更铸甲午年铸五行大布钱己亥年铸永通万国钱隋五铢不变唐七变辛巳年唐行开元通宝高宗乾封元年行乾封泉宝二年罢肃宗乾元元年铸大钱二年更铸上元元年敕小钱一当三十宝应元年皆当一五代楚乙酉年晋戊戌年己亥年周乙邜年唐己未年皆有铸自汉以来其间不变者皆五铢也然则五铢诚古今之中制矣〉
　　○太后立山为恒山王更名义
　　〈丙三辰年〉夏江汉水溢集览〈江汉二水名详见禹贡𨗳水〉集实〈朱子曰江汉发源梁州及入海则在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间也今按江水注见周赧王四年岷江汉水注见汉献帝建安十二年汉沔〉书法〈书水溢始此终纲目书杂水溢十有二是年再书辛酉年晋元帝建武元年梁武帝庚子年唐太宗贞观十一年高宗永淳元年中宗神龙元年玄宗开元八年十年十八年二十九年河海溢不与焉〉
　　○秋星昼见
　　书法〈记异也书星昼见始此终纲目非日食而星昼见者四是年己未年晋惠帝永康元年五代己酉年而太后居其二阴盛阳微极矣〉
　　○伊洛汝水溢质实〈按一统志伊洛汝三水名伊水注见唐庄宗同光三年洛水注见光武建武三年汝水注见晋帝奕太和四年〉
　　〈丁四巳年〉夏四月太后封女弟媭为临光侯
　　书法〈妇人封侯终纲目千三百六十二年一而已书深讥之纲目妇人以官封书者十一吕𡡓宣帝外祖母博平君莽母功显君安帝太后母新野君乳母王圣野王君顺帝乳母宋娥山阳君梁冀妻孙夀㐮城君魏元乂妻胡氏女侍中陈一仆母洗氏石龙太夫人隋封洗氏谯国夫人唐杨妃姊国夫人自洗氏外皆讥也萧何妻称鄼侯不书不与焉〉
　　发明〈分茅胙土君国子民其可以妇人为之乎吕媭之封纲目特揭女弟书之所以著其不当封而封为妇人乱政之鉴也〉
　　○废少帝幽杀之五月立恒山王义为帝更名弘以朝为恒山王考证〈帝当作主○谨按凡例曰凡正统之君曰帝僣称帝者曰主孝惠既崩吕后临朝称制故岁首分注高皇后之年是为无统也当是时吕后命张皇后取他人子飬之而杀其母以为太子立四年幽杀之以无统之时立他人之子是篡贼也凡例又曰篡贼谓篡位干统如吕后之类朱子尝曰吕氏所自立本非孝惠子当比僣称帝者书曰少主云〉
　　〈少帝寖长自知非皇后子乃出言曰后杀吾母我壮即为变太后幽之永巷中谓群臣曰帝病久迷惑昏乱不能治天下其代之群臣顿首奉诏遂废杀之立义为帝不称元年以太后制天下事故也〉书法〈魏冯胡太后弑君则书弑此其书杀何不成之为君也曷为不成之为君非正统也义书立为帝何太后立之也亦非正统故其帝也书立为帝其诛也书吕后所名孝惠子终纲目书立为帝为皇帝凡五齐君地弘刘玄卢芳石敬瑭书立为天子一刘信皆不成之为帝也惟石敬瑭以事成得书主〉
　　以曹窋为御史大夫
　　〈戊五午年〉春南越王佗反
　　〈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南越王曰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遂自称南越武帝攻长沙败数县而去〉
　　秋八月淮阳王彊卒太后立武为淮阳王
　　发明〈吕氏擅权用私意而行封爵然吕台方立阅一载而书卒至于彊不疑之受封虽彊以孝惠子名之亦且相继告殒天意昭然若此而吕氏曽不之悟详书于册不特见吕氏乱朝之迹亦以见天道不远之意云〉
　　○初令戌卒岁更
　　〈己六未年〉冬十月太后废吕王嘉立台弟产为吕王○春星昼见○匈奴寇狄道集览〈狄道县名属陇西百官表县有蛮夷曰道其地有狄种故名焉〉质实〈一统志云狄道汉之县名为陇西郡治晋属狄道郡后魏至隋县不改唐析置临川县属兰州又别置安乐县后废宋熙宁中始置狄道县金元仍旧○本朝因之属临洮府〉○行五分钱〈庚七申年〉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春正月太后幽杀赵王友
　　〈友以诸吕女为后弗爱女怒去䜛之太后曰王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岁后吾必击之太后召至邸饿死以民礼葬之民冢次是为幽王〉集览〈邸仓颉篇邸舎也郡国朝宿之舎在京师者率名曰邸邸至也言所归至也近世为逆旅之称〉
　　日食昼晦
　　〈太后见日食恶之曰此为我也〉
　　书法〈日食昼晦大异也于是太后见而恶之曰此为我也越明年而以大䘮书终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昼晦者三周安王二十年赧王十四年是年舎是无书者矣〉
　　二月太后徙梁王恢为赵王吕王产为梁王○秋七月立太为济川王
　　〈太后所名孝惠子也〉
　　封营陵侯泽为琅邪王
　　〈将军刘泽高祖従祖昆弟其妻吕𡡓女也田生为之说大谒者张卿曰诸吕之王也大臣未服今营陵侯泽诸刘最长王之诸吕王益固矣张卿言之乃割齐之琅邪郡封泽为王〉质实〈营陵县名注见周赧王三十一年临淄〉
　　赵王恢自杀太后立吕禄为赵王考异〈据凡例当书吕氏立兄子禄为赵王〉
　　〈赵王恢以吕产女为后王有爱姬后鸩杀之王悲愤自杀太后以为用妇人弃宗庙礼废其嗣使使告代王恒欲徙王赵代王谢愿守代边太后乃立兄子禄为赵王是时诸吕擅权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尝入侍燕饮太后令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太后许之酒酣章为耕田歌曰深耕穊种立苗欲䟽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默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斩之还报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自是诸吕惮之杨氏曰余观刘章言耕田事及诛亡罪者未尝不为之寒心也使其由是以才见忌而不得宿卫禁中则后虽欲有为尚可得乎然则其获免而成功亦幸而已○陈平尝燕居深念陆贾往直入坐而平不见陆生曰何念之深也平曰生揣我何念生曰足下极富贵无欲矣不过患诸吕少主耳平曰然柰何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调则士豫附天下虽有变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因为平画吕氏数事平用其计两人深相结吕氏谋益衰〉集览〈穊种穊音冀密也豫附豫素也〉
　　九月燕王建卒太后杀其子国除○遣将军周灶将兵击南越
　　〈辛八酉年〉冬十月太后立吕通为燕王考异〈据凡例当书吕氏立从孙通为燕王〉
　　夏江汉水溢○秋七月太后崩遗诏产为相国禄女为帝后审食其为帝太傅考异〈按崩葬例曰皇太后皇后皆曰某后某氏崩此太后下漏吕氏二字〉
　　〈初太后祓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来撠掖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遂病掖伤病甚乃令禄为上将军居北军产居南军戒曰我崩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䘮为人所制至是崩〉集览〈袚还袚褉而返也后书礼仪志三月上已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絜者言阳气布畅万物讫出始絜之矣注谓之褉也褉絜也韩诗章句曰郑俗以上已溱洧两水之上秉蕳褉除沈约宋书魏以后但用三日不复用已也袚音弗褉音系又上已注见顺帝永和六年撠掖撠音㦸掲持也掖肘胁之间〉书法〈纲目入汉世始书后䘮惟惠后张氏不书以假子乱正统也犹未书姓也至上官氏始书姓犹未书葬也惟宣帝葬许皇后哀帝葬傅太后以非礼书至东汉始书葬于是既葬以审食其为帝太傅直书遗诏太后志也〉
　　齐王襄发兵讨诸吕相国产使大将军灌婴击之婴留屯荥阳与齐连和九月太尉勃丞相平朱虚侯章诛产禄及诸吕齐王灌婴兵皆罢质实〈一统志云灌婴睢阳人〉
　　〈诸吕欲为乱未敢发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知其阴谋告其兄齐王㐮令发兵西已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于是齐王发兵击济南遗诸侯王书陈诸吕罪产等遣灌婴将兵击之婴至荥阳谋曰诸吕欲危刘氏今我破齐是益其资也乃谕齐王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乃还兵西界待约时太尉勃不得主兵郦商老病其子寄与禄善平勃使人劫商令寄绐说禄曰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诸侯亦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不急之国乃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何不归将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禄然其计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犹豫未决九月平阳侯窋见产会郎中令贾夀使从齐来具以灌婴与齐楚合従告产且趣产急入宫窋闻其语驰告平勃勃欲入北军不得乃令㐮平侯纪通持节矫内勃北军复令寄语禄觧印以兵授勃勃入军门令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中皆左袒然尚有南军平乃召朱虚侯章佐勃勃令章监军门令窋告卫尉毋入产殿门产欲入宫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彳回 -- 徊往来勃尚恐不胜未敢公言诛之乃谓章曰急入宫卫帝予卒千馀人入宫门击产杀之帝遣谒者持节劳章章欲夺其节不得则従舆载因节信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报勃勃起拜贺遂遣人分部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而废鲁王张偃遣章告齐王罢兵灌婴兵亦罢归班固曰孝文时天下以郦寄为卖友夫卖友者谓见利而㤀义也若寄父为功臣而又执劫虽摧吕禄以安社稷谊存君亲可也杨氏曰诸吕擅兵谋危刘氏忠臣所共切齿寄乃与之友善而商亦莫之禁也虽摧吕禄乃以劫而后从功亦不足以赎其罪矣卖友与否非所论也胡氏曰太尉左袒之令非也有如军士不应或皆右袒或参半焉则如之何故程子谓是时直当驱之以义而已不当问其从不从也况将之于军如臂之于指其为刘氏与不为刘氏非惟不当问亦不必问也〉集览〈从舆载就谒者同车共载〉
　　书法〈书使何未有君命未有君命而受其使非讥欤上书齐王㐮发兵讨诸吕继书婴留屯与齐连和则受其使者所以为讨乱计也婴于是可谓能权矣故下书齐王灌婴兵皆罢列婴于齐予婴也〉
　　诸大臣迎立代王恒后九月至即位诛吕后所名孝惠子弘等赦
　　〈诸大臣谋曰少帝及诸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诈名他人子而立之以彊吕氏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或言齐王高帝长孙可立大臣皆曰吕氏㡬危宗庙今齐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代王高帝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乃召代王代郎中令张武等曰汉大臣习兵多诈愿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曰秦失其政豪杰并起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彊二矣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徳惠人人自安难动揺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三王擅权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故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于是王遣太后弟昭往见勃勃等具为昭言所以迎立王意昭还报王乃命昌参乘武等六人乘传诣长安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王下车答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勃乃跪上天子玺符王谢曰至邸而议之后九月晦至邸丞相平等皆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帝子不当奉宗庙大王高帝长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王西向让者三南乡让者再遂即位章弟东牟侯兴居请除宫乃与太仆滕公入宫载少帝出奉法驾迎帝即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以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有司分部诛少帝及诸王于邸帝还坐前殿夜下诏书赦天下〉集览〈犬牙相制言封子弟其境上交接若犬牙不正相当而相衔入也磐石之宗索隐曰此语见太公六韬又荀子富国篇曰国安于磐石注磐固也国之安彊如磐踞之大石不可㧞渭桥索隐曰三辅旧事云咸阳宫在渭北兴乐宫在渭南秦昭王欲通二宫之间造横长桥跨渭水上长三百八十步又中渭桥注见文帝三年愿请间史记汉文本纪索隐注闲音闲言欲向空闲处语颜师古曰闲容也犹言中闲请容暇之顷当有所陈不欲即公论也愚读记曲礼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间愿有复也则左右屏而待郑氏注复白也言欲湏少空闲有所白也与索隐觧同除宫文帝本纪作清宫应劭曰旧典天子行幸所至必令先按行清静殿中以虞非常滕公夏侯婴法驾胡广汉制度曰天子出法驾公不在卤簿黄门令效驾河南尹执金吾洛阳令奉引奉车郎御侍中参乘前驱有九斿云䍐凤凰闟㦸皮轩鸾旗后有金钲黄钺黄门鼓车属车三十六乘〉质实〈一统志云渭桥有三中渭桥在西安府西北二十五里本名横桥架渭水上秦始皇作离宫于渭南北渭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东渭桥在西安府东北五十里汉高祖造以通栎阳之道西渭桥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里故长安城西汉武帝造跨渭水以通茂陵以其对便门故亦名便桥唐时名咸阳桥东牟汉之县名属东莱郡晋宋因之北齐移治于黄县东北七十五里属长广郡隋改郡为牟州唐初州县俱废后析文登县置牟平县又于县置登州神龙中徙州治蓬莱县金时刘豫于牟平县置宁海军金改军为州元直隶省部○国朝初以牟平县省入改属登州府〉
　　书法〈书吕后何据前皆称太后后无母道也后则曷为无母道以妇人制天下以假子乱正统其为无母道也大矣故纲目于此直书曰所名孝惠子而后不书太所以绝之于文帝也两汉之世书迎立者十代王恒昌邑王贺曾孙病已中山王箕子清河王祐北乡侯懿济阴王保渤海孝王子纉蠡吾侯志觧渎亭侯宏〉
　　发明〈自惠帝早世太子继立虽曰吕氏取他人子飬而名之然当时用事大臣略不能为有无甚至大封诸子更立少帝一切拱手听其自为纲目书之曽无贬词亦若真孝惠子然者所以著汉朝将相之罪尔至是始书其实其曰诛吕后所名孝惠子弘等则非孝惠之子审矣学者合而观之原始要终足见纲目责汉朝之意矣〉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三上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三下
　　〈壬戌〉太宗孝文皇帝元年冬十月徙琅邪王泽为燕王封赵幽王子遂为赵王○以陈平为左丞相周勃为右丞相灌婴为太尉论功㿽戸有差
　　〈陈平谢病曰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従之勃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目送之郎中袁盎进曰丞相何如人也上曰社稷臣盎曰丞相功臣非社稷臣夫社稷臣主在与在主亡与亡方吕氏时刘氏不绝如带时丞相本兵柄不能正吕后崩大臣共诛诸吕丞相适会其成功今丞相如有骄主色而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弗取也后朝上益荘丞相益畏〉集览〈袁盎史记袁盎汉书袁作爰主在与在主亡与亡如淳曰人主在时与共治在时之事不以主亡而不行其政令滹南王若虚诸史辨惑曰言以身殉主与之同存亡耳如说何其曲邪〉
　　书法〈前书太尉勃丞相平朱虚侯章诛产禄及诸吕则三人之功一也于是论功列叙平勃灌婴而不及章则帝之私也合而观之贬意自见矣〉
　　发明〈诸吕之诛纲目首书齐王襄发兵致讨继书平勃朱虚诛产禄及诸吕今也论功行赏止及平勃灌婴而不及二人此意特以刘章尝欲立齐王故不录其功而当时大臣亦无有能明之者夫以平勃阿意曲从稔成吕氏之祸功固未可以赎罪其视二人有功无过者大有迳庭纲目于此〉
　　〈文无予夺若不甚白然而即前所书观之则知二人之为有功即后所书观之则知二人之不及赏其是其否固自晓然于书法之间此功赏之断案也〉
　　十二月除收孥相坐律令
　　〈诏曰法者治之正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孥朕甚不取其除收孥诸相坐律令〉集览〈已论句绝汉书音义曰论平声议法也同产同所生收孥注见周显王十年〉
　　春正月立子启为皇太子
　　〈有司请蚤建太子上曰朕既不徳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徳之人而禅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徳也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㤀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治国家之体吴王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徳而陪朕岂不豫哉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徳者而专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有司因请曰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平天下为太祖子孙继嗣世世不绝今释宜建而更选于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上乃许之〉集览〈其安之其发声之辞安之徐缓貌言不宜汲汲也陪朕陪辅也邢昺正义曰朕我也古人质君臣并称朕至秦始皇二十六年始定为天子之称〉
　　三月立窦氏为皇后
　　〈后太子母也故立之后弟广国与兄长君厚赐田宅家于长安周勃灌婴等曰吾属不死命且县此两人两人所出微不可不为择师傅宾客又复效吕氏大事也于是乃选士之有节行者与居两人由此为退让君子不敢以尊贵骄人〉
　　诏定振穷飬老之令
　　〈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或阽于危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又曰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飬其亲哉具为令有司请八十已上月赐米肉酒九十已上加帛絮长吏阅视丞若尉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称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耏已上不用此令〉集览〈阽于危亡服䖍曰阽音反坫之坫孟康曰音屋檐之檐如淳曰阽近边欲堕意案檐字今俗作檐今岁首句绝春者岁之首不时使人言不即于此岁首时遣使者存问年长老人丞若尉致百官表丞尉秦官掌佐守典武职卑卒致送诣也言若丞若尉皆可送致所赐物循行行之有序曰循行行去声续汉志郡国以春月行所主县〉
　　楚王交卒
　　〈谥曰元〉
　　书法〈纲目不皆卒诸侯楚王交卒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交观其礼遇穆生斯贤矣贤之斯卒之矣〉
　　夏四月齐楚地震山崩大水溃出
　　书法〈书大水始此终纲目书地震一百一书山崩二十六书大水六十三是年景帝中五年武帝元符三年元鼎二年元初元年元帝永元五年成帝元𦍤二年光武建武八年三十年三十一年明帝永平三年八年和帝永元元年十年十四年殇帝延平元年再书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四年永宁元年延光三年桓帝建和二年三年永夀元年延熹二年永康元年灵帝建宁元年熹平元年四年中平五年六年后主建兴元年十五年戊子年己丑年丁酉年戊戌年晋武帝太康四年惠帝元康五年八年宋乙亥年梁癸巳年陈甲申年隋炀帝大业七年唐太宗贞观八年高宗永徽五年再书咸亨四年中宗嗣圣元年再书二十年神龙元年玄宗开元十四年徳宗贞元八年宪宗元和八年十一年十二年宣宗十二年懿宗十四年五代壬子年再书癸丑年书水出三是年新莽乙亥年唐僖宗乾符三年地震而山崩者六是年宣帝本始四年元帝建昭四年成帝河平三年顺帝永和三年桓帝建和三年地震而水者二是年唐僖宗乾符三年〉
　　○令四方毋来献
　　〈时有献千里马者帝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马独先安之于是还其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复来献〉集览〈鸾旗颜师古曰编以羽毛列系幢旁载于车上谓之鸾旗车驾出则陈于道而先行鸾通作銮说文人君乘车驷马镳八銮铃象鸾鸟声马动则鸾鸣以应行节崔豹古今注五路衡上金雀者朱鸟也口衘铃谓之銮郭璞曰铃在𮜿曰銮在轼曰和属车舆服志古者诸侯贰车九乘秦灭九国兼其车服故大驾属车八十一乘法驾半之属车皂盖赤裹朱轓戈矛弩箙尚书御史所载最后一车县豹尾属相连属也〉
　　书法〈书美之也书郤贡献始此终纲目书禁罢贡献十四是年光武建武十三年和帝永元十五年戊戌年晋甲戍年齐癸未年梁唐高宗永徽二年代宗大历十四年再书徳宗贞元二十一年宪宗元和二年四年文宗太和三年辛亥年周莫善于罪之之诏唐高宗永徽二年献而郤者四顺帝永建四年晋孝武帝太元三年隋文帝开皇十五年唐穆宗长庆四年莫勇于焚之之举唐玄宗开元二年禄山献马谕止之不与焉〉
　　发明〈文帝继统之初正四方观听惟新之日纲目前书除收孥相坐律令则见其急于觧冤之意次书定振穷飬老之令则见其切于飬民之意至是继书令四方毋来献则又见其清静玄默之意未及一年帝之善政盖已班班可纪汉治之兴固其宜也比而观之美自见矣〉
　　封宋昌为壮武侯
　　〈帝既施惠天下诸侯四夷远近欢洽乃修代来功封宋昌为壮武侯胡氏曰文帝修代来功在三时之后又所侯者才宋昌一人此可以为后世法矣后世有自藩王入继大统者汲汲施惠于其故邸之属毎加隆焉曽不知其示不广于天下也〉集览〈修代来功在三时之后去年秋九月自代国来即位其自代来之功臣至今年夏四月方始封爵之是历三时矣〉
　　秋八月右丞相勃免
　　〈帝益明习国家事朝而问右丞相勃曰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勃谢不知又问一岁钱谷出入㡬何勃又谢不知惶愧汗出沾背上问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上曰谓谁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上曰然则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谢曰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帝乃称善勃大惭出让平曰君独不素教我对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强对邪于是勃自知其能不如平远矣人或说勃曰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久处尊位祸及身矣勃亦自危乃谢病免平专为丞相〉集览〈驽下驽骀凡下之马以自喻不肖〉
　　书法〈汉世丞相免非书爵不书姓〉
　　遣太中大夫陆贾使南越南越王佗称臣奉贡
　　〈初隆虑侯灶击南越会暑湿大疫不能隃岭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帝乃为佗亲冡在真定者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昆弟厚赐之复使陆贾使南越赐佗书曰朕高皇帝侧室之子也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诸吕为变赖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冡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冦不止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岭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恶终今以来通使如故贾至南越佗恐顿首谢罪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下令国中曰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今去帝制黄屋左纛因为书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越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越王孝惠皇帝义不忍绝所赐老夫者甚厚高后用事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与蛮夷越金鐡田噐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处僻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軰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亡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䜛臣故发兵以伐其边老夫处越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鼔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集览〈隆虑侯灶周灶封隆虑河内邑音林闾正义曰汉避殇帝讳因改曰林虑注见灵帝建宁二年隃岭隃通作逾越也岭谓阳山岭在桂阳郡闽越注见惠帝三年西瓯骆役颜师古曰西瓯即骆役骆役亦曰骆越寰宇记永嘉为东瓯欎林为西瓯舆地志交趾周为骆越秦曰西瓯则西瓯骆役又在番吾之西索隐曰今珠崖儋耳谓之瓯人是为瓯越姚察案广州记交趾有骆田仰潮水上下人食其田名为骆侯诸侯自名骆将后蜀王子将兵讨骆侯自称安阳王治封溪县后南越王尉佗攻破之令二使典主交趾九真二郡即瓯骆也黄屋左纛汉高本纪注蔡邕曰天子车翠羽盖以黄缯为裹是为黄屋纛以犛牛尾为之如斗或在衡上或在左𬴂马𫐄上李斐曰纛羽葆幢也在乘舆车衡上左方注之故曰左纛纛又音道服岭颜师古曰服谓荒服之外岭谓五岭之南亡一乘之使亡读曰无乘使并去声谓不遣一介使车来分弃前恶彼此共弃故云分奉贡职奉共也国语曰职贡业事之不共又曰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无㤀职业大长犹言酋长也昧死秦法以为人臣上事当言昧死死罪而言后世遂遵之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即就也予赐也毋禁止之辞言就令予我马牛羊亦止令予牡而不令予牝马牛羊齿已长犹今谦言犬马之齿也齿高曰长长展两反诛论句绝论虑昆反议法也靡曼之色列子周穆王篇简郑卫之处子娥媌靡曼者注娥媌妖好者靡曼柔弱者林希逸云靡曼窈窕也楚辞招魂篇靡颜腻理遗视矊大招篇嫮目宜笑娥眉曼注靡致也曼长而轻细也子虚赋靡曼美色于后索隐曰靡细曼泽也〉正误〈西瓯骆役属焉今按汉书南粤王赵佗以兵威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颜师古注西瓯即骆越不云即骆役西瓯骆乃越之一种言其役属于南越也汉书多有役属字西域传西域故皆役属匈奴颜师古注服属于匈奴为其所役使也又西南夷传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马牛羊齿已长今按颜师古云谓老也盖谓马牛羊已老非指人也此承上文马牛羊毋与牝而言马牛羊皆已老不可供祭祀盖祭祀之牲贵少壮肥腯故下文云祭祀不修也讳言尽绝故但云已长春秋𫝊新序皆云马之齿长矣亦谓马尔〉
　　书法〈凡使称名嘉不辱也终纲目使称名三十二详汉初丙申年〉
　　发明〈当吕氏专柄之五年书南越王佗反越二年遣周灶将兵击之至是凡五年矣帝不兴兵诛讨而乃遣使告谕然佗之臣服有甚于诛讨之威者以徳化人之效于是可观今即赐佗之诏读之其卑逊谦抑之语温然可掬略无一毫矜夸之意真足使人心悦诚服佗虽欲崛强得乎称臣奉贡书以美之夫岂过哉〉
　　召河南守吴公为廷尉以贾谊为太中大夫
　　〈上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召以为廷尉吴公荐洛阳人贾谊帝召以为博士时年二十馀一岁中超迁至太中大夫请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兴礼乐以立汉制更秦法帝谦让未遑也〉集览〈吴公吴姓史失其名故称公治平言其政治均平〉
　　书法〈自秦置守汉初因之至是四十八年始书吴公之政终帝之世三书而已自是以后不可胜书矣书廷尉始此终西汉书廷尉七吴公张释之张欧张汤杜周黄霸于定国而帝之世二人焉吴公张释之皆吉人也〉
　　〈癸亥〉二年冬十月丞相曲逆侯陈平卒
　　〈谥曰献〉
　　诏列侯之国
　　〈上曰古者诸侯各守其地民不劳苦今列侯居长安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训其民其各之国〉
　　十一月以周勃为丞相○是月晦日食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諌者
　　〈诏曰人主不徳天示之灾以戒不治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不徳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匄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职任务省繇费以便民罢卫将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颍阴候骑贾山上书曰臣闻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而况于纵欲恣暴恶闻其过乎昔者周盖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飬千八百国之君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飬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胜其求身死才数月尔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庙灭绝矣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亡飬老之义亡辅弼之臣退诽谤之人杀直谏之士是以道谀媮合茍容比其徳则贤于尧舜课其功则贤于汤武天下已溃而莫之告也今陛下使天下举贤良方正之士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徳乃直与之驰驱射猎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觧弛百官之堕于事也陛下节用爱民平狱缓刑天下莫不说喜臣闻山东吏布诏令民虽老羸癃疾扶杖而往听之愿少湏㬰毋死思见徳化之成也今功业方就名闻方昭四方乡风而从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与之日日猎射击兔伐狐以伤大业绝天下之望臣窃悼之古者大臣不得与宴㳺使皆务其方以高其节则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尽心以称大礼夫士修之于家而坏之于天子之廷臣窃愍之陛下与诸臣宴㳺与大臣方正朝廷论议游不失乐朝不失礼议不失计轨事之大者也上嘉纳其言○上毎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帝从霸陵上欲西驰下峻阪中郎将袁盎骑并车㧛辔上曰将军怯邪盎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王不乘危不徼幸今陛下骋六飞驰下峻山有如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上乃止上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与皇后同席坐及幸上林布席盎引郤慎夫人坐夫人怒上亦怒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已立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与同坐哉且陛下独不见人彘乎上说语夫人赐盎金五十斤〉集览〈罢卫将军本作罢卫将军军七制觧卫尉南军也太仆见马遗财足索隐曰遗留也财与才同太仆掌舆马言太仆见在之马今当减留财足充事而已传置索隐曰置驿也续汉书云驿马三十里一置故乐彦云传置一也言乘传者以传次受名乘置者以马取匹传丁恋反如淳曰律四马高足为传置四马中足为驰置下足为乘置一马二马为轺置急乘一马曰乘一乘传又乘传注见高帝五年颍阴侯骑贾山骑颍阴侯之骑郎也姓贾名山颍川人地理志颍川颍阴县故城在陈州南顿县西北十三里道䛕媮合茍容道诱引也谀謟佞也媮与偷同亦茍且之义也谓謟谀而茍且求合取容无忠固意此是自道之使然精白以承休徳颜师古曰厉精而为洁白以奉承此休美之徳称大礼称昌孕反副称也轨事轨谓法度也霸陵上句绝地理志霸陵故芷阳也在雍州万年东北二十五里秦穆公更名霸城汉文置墓陵于此因名其邑曰霸陵其城东南去陵十里并车揽辔并蒲浪反依也袁盎乘骑依并帝车㧛持其辔不容驰下六飞续汉书天子五路驾六马如淳曰六马之疾若飞故曰六飞史记本传作六𬴂布席布铺也郎署长布坐席引郤袁盎引其席郤退人彘戚夫人事在惠帝元年〉质实〈一统志云颍阴汉之县名属颍川郡后汉省之故址在开封府陈州西北三十里霸陵城名在西安府城东三十五里本秦穆公所筑汉文帝葬其地因置霸陵县〉
　　书法〈书谨天戒也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继书举贤良方正或直言极諌者四是年成帝建始三年章帝建初五年桓帝延熹八年诏极言者一明帝永平八年书举至孝一桓帝延熹九年诏陈过失一成帝河平元年诏上封事一光武建武七年罢元会一唐宣宗大中八年舎是无书焉然则世主以天戒为玩者多矣书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始此纲目书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三是年武帝建元元年唐宪宗元和三年举而书䇿一文帝十五年书举贤良方正三宣帝本始四年桓帝延熹八年晋成帝咸和六年赵书举贤良文学一武帝元光元年书举贤良二昭帝始元元年五代丁巳年周世宗书举直言极谏三元帝初元二年成帝建始三年章帝建初五年〉
　　发明〈人君之徳虽不一然敬天听言乃其要者自秦禁耦语天下以言为讳故虽灾异谴告亦莫之省是以沦于灭亡而不寤至汉氏之兴虽宽大如高祖慈柔如孝惠然去秦未远遗风犹在今孝丈乃能因日食之变诏举贤良方正一举而敬天听言求贤之意皆在其中天下之人自是改视易听一洗旧染后世踵为故事自我作古不亦善乎言曰直言諌曰极谏书之于册足为千古之美〉
　　春正月亲耕籍田
　　〈贾谊说上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纤至悉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者甚众淫侈之俗日日以长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蹷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远方之能僣拟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㳺食之民转而縁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上感谊言诏曰夫农者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集览〈亲耕籍田籍与藉耤通史记注应劭曰古者天子耕籍田千亩为天下先籍者帝王典籍之常韦昭曰籍借也借民力以治之以奉宗庙粢盛且以劝率天下使务农也瓉曰景帝诏曰朕亲耕后亲桑为天下先本以躬亲为务不得以假借为说籍蹈藉也言亲自蹈履于田而耕之记月令孟春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此亲耕礼也推音出佳吐回二反谓进也必屈屈弱也下大屈同靡之靡读与糜同散也不蹷蹷与蹶同音厥倾竭也驱民驱读与驱同逐也著于本著附也农乃天下之本食其力各以力耕得食是即食己之力也粢盛粢通作齍礼甸师共齍盛注齍盛祭祀所用榖粢稷也榖者稷为长是以名云在器曰盛〉
　　书法〈书耕籍何重农且恤祀也书耕籍始此终纲目书耕籍十是年戊子年晋武帝甲申年宋文帝庚子年宋孝武帝癸酉年魏主宏甲午年梁武帝唐太宗贞观三年高宗乾封二年仪凤二年玄宗开元二十三年〉
　　三月立赵幽王子辟疆为河间王朱虚侯章为城阳王东牟侯兴居为济北王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集览〈辟疆索隐曰音辟疆或曰辟音璧〉
　　〈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诏先立河间城阳济北王然后立皇子〉质实〈城阳县名注见高帝四年〉
　　夏五月除诽谤妖言法考异〈提要无夏五月三字〉
　　〈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集览〈进善之旌应劭曰旌旛也尧设之五达之道令民进善也如淳曰欲有进善者立于旌下言之诽谤之木注见惠帝四年谤木〉发明〈直言虽举而秦之虐禁犹有存者书除诽谤妖言法则帝之开广言路尤可嘉矣〉
　　秋九月赐天下今年田租之半
　　〈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今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书法〈书赐半租嘉重农也书赐半租始此纲目书赐天下半租三是年十二年戊申年宋赐天下三分之一者一唐肃宗至徳二年赐州郡半租一后主炎兴元年魏复益州赐州郡三分之一者一隋文帝开皇十二年河北河东〉
　　发明〈上书亲耕籍田此书赐民半租则帝之导民务本为何如哉海内殷富不亦宜乎〉
　　〈甲子〉三年冬十月晦日食十一月晦又食
　　书法〈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而一岁再食者二十五其间连月而食者二而已汉初丁酉年是年舎是无连月而食者矣〉
　　○丞相绛侯勃免就国质实〈绛县名注见献帝建安七年〉
　　〈诏曰前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
　　以灌婴为丞相罢太尉官○淮南王长来朝杀辟阳候审食其
　　〈初赵王敖献美人于高祖得幸有娠及贯高事发美人亦坐系美人弟因审食其言吕后吕后妒弗肯白美人已生子恚即自杀吏奉其子诣上上悔之封以为淮南王王蚤失母附吕后故吕后时得无患而常怨食其以为不彊争之使其母恨而死也及上即位骄蹇不奉法上常宽假之是岁入朝往见食其自袖鐡椎椎杀之驰走阙下肉袒谢罪帝伤其志为亲故赦弗治以此归国益骄恣警跸称制拟于天子袁盎谏曰诸侯太骄必生患上不听〉集览〈辟阳韦昭曰信都有辟阳县括地志云故城在今冀州信都县西三十五里警跸颜师古曰天子出则称警示戒肃也入则言跸所以止行人清道也刘贡父曰言出入者互文尔出亦有跸〉质实〈一统志云辟阳汉之县名属信都国后汉省入信都县故城在真定府冀州东南三十里〉
　　书法〈食其耳书爵何不与长之专杀也两下相杀不书此何以书长之反此其渐矣书讥失刑也〉
　　发明〈食其邪僻之人法当诛死何以书杀而不去其爵不与刘长之擅杀也当是时明天子在上藩臣来朝乃于辇毂之下戕害列侯罪已不容于诛矣赦而不问未㡬卒以反诛此则帝仁柔之过也〉
　　夏五月匈奴入寇帝如甘泉遣丞相婴将兵击走之遂如太原济北王兴居反遣大将军柴武击之秋七月还宫八月兴居兵败自杀考异〈此与陈豨英布同当书讨不当书击亦传录之误〉集览〈甘泉应劭曰甘泉宫在雍州云阳一名林光宫瓉曰甘泉山名林光秦离宫名关辅记云林光宫在池阳西故甘泉山宫因山名去长安城西北三百里望见长安城案邢承宗西征赋注甘泉水名今案因地出甘泉水名山则山水皆通〉质实〈一统志云甘泉宫名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一百二十里甘泉山上本秦林光宫汉武帝増广之又名云阳宫内有竹宫夀宫迎风馆𫛛鹊观〉
　　〈初诛诸吕朱虚侯功尤大大臣许以赵王章以梁王兴居帝闻其初欲立齐王故绌其功割齐二郡以王之兴居自以失职夺功颇怏怏闻帝幸太原以为天子且自击胡遂发兵反帝遣柴武击之兵败自杀胡氏曰刘章忠勇著于平勃之间而功亦不在平勃之下文帝以其欲立齐王而绌之大臣又无开陈使盛徳之主终负疵议惜哉〉集览〈许以赵王章章朱虚侯之名初大臣尝许以赵地王之〉书法〈内书反矣不书讨何病帝也帝于兴居亦少负〉
　　以张释之为廷尉质实〈一统志云张释之南阳堵阳人〉
　　〈释之初为骑郎十年不得调袁盎荐之为谒者朝毕因前言事上曰卑之毋甚高论令今可行也释之乃言秦汉间得失上说拜谒者仆射从行登虎圈上问上林尉诸禽兽簿尉不能对虎圈啬夫从旁代尉对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对曰吏不当若是邪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久之前曰陛下以周勃张相如何如人也上曰长者释之曰此两人言事曽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以任刀笔之吏争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而无实不闻其过陵迟至于土崩今陛下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靡争为口辩而无其实夫下之化上疾如景响举错不可不审也帝曰善就车召使参乘徐行问秦之敝拜公车令顷之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不下司马门释之追止之劾不敬薄太后闻之帝免冠谢教儿子不谨后乃使使承诏赦太子梁王然后得入帝由是奇释之拜为中大夫从至霸陵上谓群臣曰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左右皆曰善释之曰使其中有可欲者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者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帝称善是岁为廷尉上行出中渭桥有一人从桥下走乘舆马惊捕属廷尉释之奏犯跸当罚金上怒释之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且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错其手足唯陛下察之上良久曰廷尉当是也其后人有盗高庙坐前玉环得下廷尉治释之奏当弃市上大怒曰人无道乃盗先帝器吾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庙意也释之免冠顿首谢曰法如是足也今盗宗庙器而族之有如万分一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帝乃白太后许之杨氏曰释之之论犯跸其意善矣然曰方其时上使人诛之则已则是开人主妄杀人之端也既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则犯法者天子必付之有司以法论之安得越法而擅诛乎〉集览〈卑之毋甚高论索隐曰欲令且卑下其志谈论勿太过高但依今时事说毋说古远也谒者仆射百官志谒者仆射一人为谒者台率天子出奉引古重习武有主射以督录之故曰仆射从行为句从去声随从主上行也登虎圈正义曰圈求远反飬兽闲也在上林苑中圈之上有楼观故曰登虎圈啬夫啬夫掌听讼于虎圈者百官表有乡啬夫此其类也喋喋利口喋喋多言貌也利口多言少实也欲以观观官唤反示也欲以其口对之能显示于人使人观之刀笔古者书用简牍笔误则以刀削去之故吏皆以刀笔随徒文具索隐曰谓空具其文而无其实也公车令百官志公车司马令一人掌宫南阙门凡吏民上章四方贡献及徴诣公车者不下司马门如淳曰宫卫令诸出入殿门公车司马门乘轺传者皆下不如令罚金四两北山石颜师古曰美石出京兆北山今宜州石是索隐曰北山青石肌理细密可为埤椁秦本纪云分作阿房作骊山发北山石椁是也故帝欲北山石为椁取其精牢用纻絮斮陈漆其间史记张释之传注徐广曰斮一作错汉书音义曰斮絮以漆著其间也索隐曰纻展吕反斮侧略反案斮陈絮以漆著其间也韵会纻字下注云绵絮装衣也刘向传纻絮斮陈颜师古注纻絮者可以纻衣之絮虽锢南山张晏曰锢铸塞也时帝北向故云北山回顾南向故云南山索隐曰言南山者取其高厚之意张晏殊失其旨也括地志云南山即终南山一名太乙一名橘山一名周南一名地胏在长安城南八十里四皓以汉高慢士遂隐此中渭桥渭桥注见高皇后八年索隐曰今渭桥有三所其一在长安城西北咸阳路曰西渭桥一在城东北高陵路曰东渭桥其中渭桥在故城北三里今车驾之行出在桥中路犯跸当罚金如淳曰乙令云跸先至而犯者罚金四两也又警跸注见三年廷尉天下之平平其不平曰平宣帝置廷尉平汉书注平音病壹倾为句倾则不平也得为句吏捕而获之共承共与恭通万分一句绝谓其罪甚轻取长陵一抔土高帝墓曰长陵在渭水北去长安城三十五里张晏曰不忍斥言毁撤山陵故以取土为譬颜师古曰抔步侯反手掬之也〉正误〈有如万分一今按此言假如万分中一分有取长陵土者不敢直言故为傥或之辞犹言万一有此事〉质实〈一统志云北山在西安府耀州城东五里其山出青石唐天宝中取为磬因更名玉磬山南山在西安府城南五十里即终南山也东西连亘蓝田咸宁长安盩厔四县之境产玉石金银铜铁及合离草丹青树禹贡所谓终南即此长陵注见高帝十二年〉
　　〈乙丑〉四年冬十二月丞相婴卒以张苍为丞相质实〈张苍阳武人〉
　　〈苍好书慱闻尤𮟏律历〉集览〈律历律十二管所以候十二月历筭数也所以纪岁月日时分数〉书法〈汉丞相卒不书姓自婴始两汉诸臣卒书官不书姓者恒称也书官爵书姓者美称也不书官者贬也两汉诸臣书官爵书姓者三十七不书官者四并详惠帝二年〉
　　召河东守季布至罢归郡
　　〈上召河东守季布欲以为御史大夫有言其使酒难近者至留邸一月见罢布因进曰臣无功窃宠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毁臣者夫以一人之誉而召臣以一人之毁而去臣臣恐天下有识闻之有以窥陛下之浅深也上默然惭良久曰河东吾股肱郡故特召君尔〉集览〈使酒难近索隐曰因酒纵性曰使酒即酗酒也难近者谓不可与之相亲近至为句〉
　　以贾谊为长沙王太傅
　　〈上议以贾谊任公卿之位大臣多短之曰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上于是疏之不用其议以为长沙王太傅〉质实〈长沙国名注见献帝兴平元年〉
　　下绛侯周勃廷尉狱既而赦之
　　〈周勃既就国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勃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人有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治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吏吏乃书牍背示之曰以公主为证公主者帝女也勃太子胜之尚之薄太后亦谓帝曰绛侯始诛诸吕绾皇帝玺居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帝亦见勃狱辞乃使使持节赦之复爵邑勃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集览〈逮治汉书音义曰逮及也辞之所及者则追捕之故谓之逮置辞置措也辞谓对狱之语书牍背李奇曰牍者吏所执簿也索隐曰案蜀志秦宓以簿击颊必亦简牍之类今吏于牍版背后书辞示之令依此说胜之尚之胜之周勃太子名也娶公主曰尚言帝王之女当尊尚之不敢斥言娶绾皇帝玺居北军绾系也玺即皇帝传国玺北军宿卫宫门内于周垣下为区庐勃持一节入北军而遂将之诛诸吕废少帝手绾玺时帝未即位勃于此时不反今更有异乎〉
　　书法〈既而赦之何美改过也纲目书既而赦之二上书下绛侯周勃狱则赦无罪美辞也上书张昌宗下狱则赦有罪讥辞也美恶不嫌同辞书既而释之三详成帝元延元年〉
　　作顾成庙质实〈一统志云顾成庙在西安府城东三十五里霸陵县〉
　　〈丙寅〉五年春二月地震
　　〈胡氏曰文帝之时有此大异何也曰天地之变非一端也尽以为人事致之则牵合附会泥而不通尽以为气数适然则古人修徳正事反灾为祥者亦不少矣要之为天下主父天母地父母震怒声色异常人子当祇栗恐惧思所以平格不当指为情性所发而遂已也文帝之时虽有此异然帝方躬修徳化节用爱人此其所以虽有此异而无其应与〉集览〈思所以平格平消弭也格变革也父母震怒时当寻思个恱愉父母之道庶可消其怒气变为喜色〉
　　夏四月更造四铢钱除盗铸令
　　〈初秦用半两钱高祖嫌其重更铸荚钱于是物价腾踊米石万钱至是更造四铢钱除盗铸钱令贾谊諌曰法使天下公得铸钱敢杂以铅铁者其罪黥然铸钱非殽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殽之甚微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势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夫县法以诱民使入陷阱孰多于此又民用钱郡县不同吏急而壹之乎则为太烦苛而力不能胜縦而弗呵乎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奸钱日多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不如收之贾山亦谏以为钱者无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皆不听时太中大夫邓通方宠幸上欲其富赐之蜀严道铜山使铸钱吴王濞有豫章铜山招致天下亡命者以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而国用饶足以是吴邓钱布天下〉集览〈英钱即五分钱民间名曰榆荚钱言如榆荚之薄四铢钱其文为半两十黍为絫十絫为铢得赢句绝赢馀利隐屏言皆隐身屏迹而铸钱吏急而一之谓郡县各执一法难使之归壹钱文文法也茍非其术术道也谓立法设或非其道也食货志曰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矣怵而为奸邪怵本作訹音恤诱也谓善良之人亦诱于利而为奸邪䧟而之刑戮谓谨愿之民亦陷入于利卒被刑戮奸数不胜奸生频数故不能以胜之不如收之谓曷若收铜于官而官自铸严道铜山严道县属雅州括地志云今雅州荥经县本秦严道县也属成都有蛮夷曰道故名焉县北三里有铜山即邓通得赐铸钱之所豫章铜山韦昭曰豫章今故章也括地志云秦置鄣郡今湖州长兴县西南八十里故章城是今宣州及⿰氵閠 -- 润州句容县有铜山旧属章亡命颜师古曰命名也谓脱名籍而逃亡也仲冯曰颜觧大迂直谓避祸自逃其命尔以故无赋如淳曰铸钱煮盐收其利以足国用故无赋于民正义曰谓吴国之民铸钱煮盐以山海之利不赋之故言其民无徭赋〉质实〈一统志云严道铜山严道秦之县名属蜀郡汉因之晋属汉嘉郡西魏于此置蒙山郡及雅州隋初郡废州存大业初改州为临卭郡治严道县唐初复为雅州天宝初改卢山郡乾元初复为雅州属剑南道五代时孟知祥置永平郡宋复为雅州仍治严道属成都路元至元中改属嘉定路寻割属吐蕃宣慰司本朝省严道县入州隶四川道铜山在雅州荥经县东北三十里即汉文帝赐邓通铸钱处故鄣铜山故鄣秦之县名属鄣郡汉属丹阳郡王莽改为候望县东汉复为故鄣县晋属吴兴郡后省之故城在湖州府长兴县西南一百二十里铜山在湖州府城西南九十五里一名铜岘山括地志汉吴王濞采鄣山之铜即此山之西属安吉县其南属武康县前溪发源于此〉
　　徙代王武为淮阳王质实〈淮阳国名注见周赧王三十七年陈州〉
　　〈丁邜〉六年冬十月桃李华○淮南王长谋反废徙蜀道死质实〈淮南国名注见后主建兴二年广陵国〉
　　〈淮南王长自作法令行于其国逐汉所置吏请自置相帝曲意从之又擅刑杀不辜及爵人至关内侯数上书不逊顺帝重自切责之乃令薄昭与书引管蔡兴居以为警戒王不说谋反事觉召至长安丞相御史宗正廷尉奏长罪当弃市赦徙处蜀载以辎车县次传之袁盎谏曰上素骄淮南王弗为置严傅相以故至此今𭧂摧折之臣恐卒逢雾露病死陛下有杀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尔今复之王果愤恚不食死雍令发封以死闻上哭甚悲逮考诸县传送不发封馈侍者皆弃市谥曰厉王以列侯葬雍置守冢三十戸〉集览〈关内侯汉百官志关内侯注列侯出关就国侯但爵身其有家累者与之关内之邑食其租税管蔡兴居管叔鲜蔡叔度皆周成王叔父也作乱周公奉王命诛之兴居齐悼惠王子东牟侯也文帝二年封济北王谋反自杀县次传之令各县案次第传逓至蜀卒逢雾露病死卒读曰猝暴也言缄封于辎车之内如雾露之遮蔽不睹天日之光明因而暴死也灵帝时谢弼上封事曰皇太后幽隔空宫如有雾露之疾陛下何面目以见天下雍令扶风郡雍县令注见隋文帝开皇二十年〉
　　匈奴冒顿死子老上单于立复请和亲考异〈冒顿上漏单于二字初冒顿遗汉书曰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王与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故罚使西击月氏以天之福尽夷灭降下之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愿休兵飬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帝报书曰单于欲复故业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单于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至是冒顿死子老上单于立帝复遣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中行说傅翁主说不欲行彊使之说至降单于甚亲幸说曰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然所以彊者以衣食异无仰于汉也今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其得絮缯以驰草棘中皆裂敝以示不如𣃼裘之完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湩酪之便美也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畜遗汉书牍及印封皆令长大倨傲其辞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集览〈老上单于号也名稽粥索隐曰稽粥音鸡育中行说中行复姓说名也行胡刚反说读曰恱说至降为句本作说既至因降匈奴汉物不过什二韦昭曰言汉物费十分之二入匈奴则匈奴皆动心归汉矣湩酪湩睹涌反又音冻乳汁也熟而和之曰酪穆天子传牛马之湩巨蒐氏所具注西戎有巨蒐国〉正误〈说至降单于今按五字当为一句〉
　　书法〈冒顿不书单于削之也自秦始皇帝三十二年始书匈奴至是单于始见纲目自后单于死立必书匈奴益彊大也书曰请和亲与书与和亲又异矣书请和亲始此终纲目书请和亲四是年武帝元狩四年和帝永元十六年唐僖宗乾符五年请昏一唐高祖武徳八年求和亲三光武建武二十二年二十七年唐徳宗贞元三年求昏二晋安帝义熙七年五代乙酉年乞和亲一光武建武二十八年与和亲六详惠帝三年及和亲一宋甲戌年魏结和亲一高帝九年〉
　　发明〈周衰吴楚僣号称王春秋以夷狄待之于其卒则不书其葬者避其号也纲目凡四夷君长皆从其国俗之号至其死则书死者贵华贱夷之义不使得从中国公侯之例也此义行首上足下之分定矣内夏外夷之法明矣其旨严矣〉
　　以贾谊为梁王太傅
　　〈谊上疏曰臣窃惟今之事埶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埶何以异此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埶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臣窃迹前事大抵彊者先反长沙乃二万五千户尔功少而最完埶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形埶然也曩令樊郦绛灌㩀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矣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従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辏并进而归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其子孙以次受之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湏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天下之埶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㡬如股平居不可屈伸失今不治必为痼疾可痛哭者此病是也天下之埶方倒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也今匈奴慢侮侵掠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夷狄征令主上共贡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觧犹谓国有人乎可为流涕者此也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冦而搏畜菟翫细娱而不图大患徳可远施威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伸可为流涕者此也今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缘其领者庶人孽妾以縁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可为长太息者此也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鉏虑有徳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倨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㡬尔今其遗风馀俗犹尚未改弃礼义捐廉耻日甚月异而岁不同矣今其甚者杀父兄矣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以为是适然尔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筦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是岂可不为寒心哉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渡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夏殷周为天子皆数十世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远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𭧂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孩提有识三公三少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选天下之端士有道术者使与居处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于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习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秦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谚曰前车覆后车诫天下之命县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蚤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是故法之所为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生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㩀此之公无私如天地岂顾不用哉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于未萌而起教于微眇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盖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异或道之以徳教或驱之以法令道之以徳教者徳教洽而民气乐驱之以法令者法令极而民风哀哀乐之感祸福之应也夫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之危处则危天下大器也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于法令刑罚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义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无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谚曰欲投䑕而忌器此善谕也䑕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所以为主人豫远不敬也今自王公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者也古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髠刖弃市之法然则堂不无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无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臣闻之履虽鲜不加于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已尝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体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缚束之系緤之输之司冦编之徒官小吏詈骂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贵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尊尊贵贵之化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曰簠簋不餙坐污秽淫乱者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有罪矣犹末斥然正以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则白冠𣯛缨盘水加劔造请室而请罪尔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颈盭而加也其有大罪者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人捽抑而行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尔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熹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皆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主上何䘮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上深纳其言飬臣下有节是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集览〈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七制觧云皆非事势实然之理能知如是而治如是而乱之形体者也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颜师古注立国泰大其势必固相疑樊郦绛灌樊哙郦食其绛侯周勃灌婴信越韩信彭越彻侯注见秦始皇三十七年通侯长沙王谓吴芮也初高祖贤之制诏御史长沙王忠其定著令菹醢反者被诛为菹醢郑玄曰切之四寸为菹莝肉为醢战国策不避菹醢之诛高诱注言锉斮之如此尔辐辏辐轮轑也凡轮有三十辐共辏于一毂以喻四方皆来分地注见汉王刘邦二年大瘇瘇上勇反足肿病共贡共读曰供奉也以縁縁去声纯也商君公孙鞅也注见周显王十年出分扶问反出赘谓之赘婿言不当出妻家犹人身之有肬赘虑有徳色虑疑也谓疑其容色自矜为恩徳谇语谇音碎责让也与公并倨并部迥反颜师古曰与公对敌而相拒也反唇而相稽反音翻反唇调口也相稽相与计校也筐箧所以盛文书筦子筦与管同管仲所著书名管子亡维楫亡失也维所以系舟楫所以进舟乃生乃始也齐肃齐读曰斋戒洁也见之南郊以太子见于天也艾草菅艾读曰刈菅音奸似茅而滑泽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书顾命夹两阶戺注堂廉曰戺廉棱也汉书颜师古注廉侧隅也孙奕示儿编曰窃详颜注廉侧隅也以廉近地对廉远地而言之则廉隅无所谓上下矣当读陛九级上为句近岁太学出上廉远地则堂高赋岂一时未加讨论欤苏文曰奥廉远则堂陛峻林钺汉隽亦曰廉远地则堂高而并不言上廉黥劓之罪不及大夫黥文面劓割鼻也记曲礼刑不上大夫注不与贤者犯法其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与音预大戴礼冉有问于孔子曰先王制法刑不上于大夫然则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乎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礼御其心所以属之以廉耻之节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廉污秽而退放之者不谓之不廉污秽则曰簠簋不饰有坐淫乱男女无别者不谓之淫乱男女无别则曰帷薄不修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谓之罔上不忠则曰臣节未著有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之罢软不胜任则曰下官不职有坐干国之纪者不谓之干国之纪则曰行事不请此五者所以愧耻之也又见家语五刑篇礼不敢齿君之路马礼周礼也齿问年也路天子所乘法车也天子五路驾六马记曲礼以足蹙路马刍有诛齿路马有诛郑玄注云皆广敬也伯父伯舅记曲礼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髠刖髠鬄发也刖五刮反又音月断足之刑泰迫谓偪迫天子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当即郎反处断罪人也贾谊本传注阎乐杀二世于望夷宫本由秦制无忌上之风仲冯曰赵高杀二世盖又以法定其罪系緤緤与绁通谓以长䋲连系之输之司冦索隐曰司寇二岁刑输作司冦因名焉或作输之司空百官表宗正属官有左右都司空上林有水司空皆主囚徒官编之徒官徒谓以罪输赎而役作者编谓列次名籍也簠簋不饰簠簋皆礼器簠外方内圎以盛稻梁簋外圎内方以盛黍稷并有盖形象龟饰整齐也帷薄不修帷幔也薄一作箔帘也风俗通曰卿大夫帷士以帘所以自障蔽修理也大谴大何谴责问也何怒责也何与呵通薛宣传谴呵及细微白冠牦缨䘮服用𣯛为缨以饰冠也𣯛是𣯛牛之尾𣯛牛出西南徼外盘水加劔颜师古曰凡杀牲以盘水取颈血故示若此造请室而请罪应劭曰请室请罪之室也若今之锺下如淳曰请室狱也若古刑于甸师氏也史记作清室颈盭而加盭古戾字绿色绶也言不使人以绶加于颈子大夫公羊傅宣六年子大夫也注古者士大夫通称也自熹熹许记反好为志气也顾彼之久行颜师古曰顾犹反也言何不为投䑕忌器之法而反久行彼无陛级之事〉正误〈颈盭而加今按汉书颜师古注盭古戾字虑结切不戾其颈而亲加刀锯也与捩字通〉
　　〈戊辰〉七年夏四月赦○六月未央宫东阙罘罳灾集览〈未央宫东阙罘罳灾三辅黄图云萧何造未央宫立东阙北阙注阙门观也刘熙释名曰阙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天子号令赏罚所由出也未央宫殿虽南向而上书奏事谒见皆在北阙焉东阙非正也颜师古曰罘罳谓连阙曲阁也一曰屏也释名曰罘罳在门外罘复罳思也臣将入请事于此复重思之苏鹗演义曰颜注并释名皆误案罘浮罳丝也谓织丝之文轻踈浮虚貌盖宫殿檐戸间也唐文宗实录甘露之变出殿北门裂断罘罳而去又温庭筠补陈武帝书罘罳画卷阊阖晨开皆非曲阁屏障之意相如子虚赋罘网弥山此亦谓罗鸟网即罘罳为网不谬矣楚辞招魂篇网户朱缀刻方连文公注云网戸者以木为门扉而刻为方目使如罗网状即所谓罘罳而程泰之以为即今之亮隔此说是也天火曰灾又未央宫注见高帝七年〉
　　书法〈书灾始此终纲目书灾十六是年景帝三年中五年武帝建元六年太初元年新莽戊寅年安帝元初四年顺帝阳嘉元年灵帝中平二年后主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晋元帝大兴元年梁甲寅年丙寅年唐玄宗天宝九载书火十二详昭帝元凤四年〉
　　〈己巳〉八年夏封淮南厉王子四人为列侯
　　〈民有歌淮南王者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帝闻而病之封王子安等四人为列侯贾谊知上必将复王之也上疏谏曰淮南王悖逆无道天下孰不知其罪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于天下尔此人少壮岂能㤀其父哉淮南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尔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于策不便予之众积之财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上勿听〉
　　长星出东方
　　书法〈书长星始此终纲目书长星六是年景帝三年武帝元狩四年晋孝武帝大元二十年恭帝元熙三年梁武帝庚戌年〉
　　发明〈是时君徳方明政事无阙书长星出东方其殆吴楚七国之应欤〉
　　〈庚午〉九年春大旱
　　〈辛未〉十年冬将军薄昭有罪自杀
　　〈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䘮服往哭之乃自杀司马公曰李徳裕以为汉文诛薄昭断则明矣于义则未安也太后唯一弟而杀之何以慰母氏之心哉臣愚以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亲踈如一无所不行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夫薄昭杀汉使者非有恃而然乎若又从而赦之则与成哀之世何异哉魏文帝曰舅后之家但当飬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罪法又不得不诛讥文帝之始不防闲昭也斯言得之矣然则欲慰母心者将慎之于始乎程子曰二公皆执一之论未尽于义也义既未安则非明也有所不行岂害其为公器哉盖不得于义则非恩之正害恩之正则不得为义矣使薄昭盗长陵土则太后虽不食而死昭不可不诛也其杀汉使为类亦有异焉若昭有罪命使往治昭执而杀之太后之心可伤也昭不可赦也后若必䘮其生则存昭以全后可也或与忿争而杀之则贷昭以慰母心可也此之谓能权盖先王之制也八议设而后重轻得其宜义岂有屈乎法主于义义当而谓之屈法不知法者也〉集览〈八议礼小司冦以八辟丽邦法一曰议亲之辟二曰议故之辟三曰议贤之辟四曰议能之辟五曰议功之辟六曰议贵之辟七曰议勤之辟八曰议宾之辟〉质实〈一统志云薄昭吴人〉
　　书法〈坐杀汉使也书曰有罪自杀纲目有以断斯狱矣〉
　　发明〈薄昭之死先儒论者多矣今纲目不书杀将军薄昭而书将军薄昭有罪自杀则所断为甚明夫昭虽帝之舅亦人臣尔安有人臣杀天子之使者而可逭其罪哉礼不敢齿君之路马况使者乎诛之当矣〉
　　〈壬申〉十一年考证〈当补书绛侯周勃卒分注谥曰武○谨按凡例曰凡书臣之卒惟宰相悉书贤者曰某官某爵姓名卒而注其谥绛侯従高帝起沛定天下屡有功高帝遗诏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卒诛诸吕立代王为帝基汉室四百年之业皆如言汉称平勃文帝初并相而勃位居平上二年既书陈平卒勃之卒岂可无书史记汉书皆著孝文十一年薨司马公通鉴不载先儒亦以为失今故推本义例以补之〉夏梁王揖卒徙淮阳王武为梁王考异〈提要夏作冬梁怀王薨无子贾谊上疏曰陛下不定制如今之埶不过一传再传汉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为蕃捍唯淮阳代二国尔代北边匈奴能自完则足矣而淮阳之比大诸侯厪如黑子之著面不足以有所禁御臣愿举淮南地以益淮阳而为梁王立后割东郡以益梁梁起于新郪以北著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揵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梁足以捍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陛下高枕终无山东之忧矣此二世之利也当今恬然适遇诸侯之皆少数岁之后陛下且见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劳力以除六国之祸今陛下力制天下頥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国之祸难以言智苟身无事畜乱宿祸万年之后传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宁不可谓仁于是徙淮阳王武为梁王北界㤗山西至高阳得大县四十馀城后岁馀贾谊亦死死时年三十三矣〉集览〈蕃捍诗崧高篇四国于蕃笺云四国有难则往捍御之为之蕃屏如黒子之著面喻淮阳狭小也吴楚俗谓黑子为志宋太祖欲下太原赵普曰弹丸黑志之地将安所逃即此新郪地理志汝南新郪县郪七私反或音妻误也应劭曰案秦伐魏取郪邱汉兴为新郪章帝改名宋新都属南阳揵之江揵音蹇接也高枕楚辞九辩曰尧舜皆有所举任兮故高枕而自适注枕去声頥指如意如淳曰但动頥指麾皆如所欲〉质实〈一统志云新郪汉之县名属汝南郡后废之故城在凤阳府颍州治八里〉
　　匈奴冦狄道
　　〈时匈奴数为边患太子家令鼂错言曰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臣又闻用兵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步兵车骑弓弩长㦸矛鋋劔楯之地各有所宜不得其宜者或十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百不当一兵不完利甲不坚密弩不及远射不能中中不能入五不当一故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闻小大异形彊弱异埶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彊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险道倾瓜且驰且射风雨罢劳饥渴不困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劲弩长㦸射疏及远下马地斗劔㦸相接此中国之长技也然兵凶器战危事以大为小以彊为弱在俛仰之间尔跌而不振则悔无及也帝王之道出于万全今降胡义渠来归谊者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弩利矢益以边郡之良技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而各用其长技此万全之术也帝嘉之赐书宠荅焉错为人峭直刻深以其辩得幸太子号曰智囊〉集览〈家令百官表家令主皇太子仓榖饮食张晏曰太子称家故曰令鼂错音朝厝史记注错又如字读鋋音蝉铁柄短矛也劲弩长㦸射疏及远仲冯曰长㦸恐误或者劲弩如今九牛大弩以枪为矢故可射疏及远然㦸有钩又不可射疏与踈通义渠注见周显王四十二年峭直峭本作峭瓉曰峭直峻狭也智囊言一身所有皆是智筭若囊槖之盛物然〉
　　募民徙塞下
　　〈鼂错又言曰兵起而不知其埶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埶易以扰乱边境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胡人数转牧行猎于塞下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不救则边民绝望而降敌救之才到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忧边境发卒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要害之处调立城邑毋下千家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民免罪拜爵复其家予冬夏衣禀食能自给而止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其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埶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且使远方无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无系虏之患岂不美哉上从其言错复言陛下幸募民以实塞下使屯戍益省输将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法存恤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慕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民者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置器物焉使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其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伍家为伍十伍一里四里一连十连一邑皆择其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为之长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服习以成勿令迁徙㓜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懽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而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者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一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于折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集览〈不著于地随畜牧移徙不著土地而无常居离南亩离去也音力智反韵会渐相远离要害颜师古曰在我为要在彼为害故曰要害调立调去声筭度也为之筭度而创立城邑禀食禀读曰廪古者给人以食取诸仓廪故称廪给禀食能自给而止稍人能自给赡乃止也谓不常予县官张晏曰不敢指斥天子故称县官索隐曰谓国家为县官者夏官王畿内县即国都也王者官天下故曰县官贤材有䕶择有保䕶边县之能者壹大治则终身创创初亮反惩也颜师古曰若一次大举兵治之则可为终身惩戒保无边患也折胶颜师古曰秋气至胶可折弓弩可用匈奴常以此为候而出军使得气去使其得胜逞志气而去〉
　　〈癸酉〉十二年冬十二月河决酸枣东溃金堤兴卒塞之集览〈酸枣县名注见周慎靓王四年〉质实〈一统志云金堤自开封府荥阳县东至千乘海口千馀里历代筑之以御河患通谓之金堤汉孝文帝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即此〉
　　书法〈书河决始此终纲目书河决十有六是年武帝元光三年元帝永光五年成帝建始四年河平三年新莽辛未年唐玄宗开元十年五代晋戊戌年己亥年辛丑年甲辰年丙午年戊申年庚戍年壬子年己未年书塞八是年武帝元封二年成帝河平元年三年五代甲申年甲辰年壬子年己未年〉
　　○春三月除关无用传集览〈除关无用传礼地官司关凡所达货贿者则以节传出之注关界上门也传如今移过所文书音张恋反汉初置诸关以备非常颜师古曰传信也古者用棨刻本为合符或用缯帛张晏曰两行书缯帛分持其一出入关合之乃得过谓之传今除去关出入无禁不用传也〉○诏民入粟边得拜爵免罪赐农民今年半租
　　〈鼂错言曰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今海内为一无有水旱之灾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馀力生榖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㳺食之民未尽归农也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无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得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榖而贱金玉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耕不过百亩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蔵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飬孤长㓜在其中勤苦如此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赋朝令夕改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㳺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梁肉交通王侯力过吏埶乘坚策肥履丝曵缟此商人所以兼并而农民所以流亡者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除罪则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而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馀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仭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弗能守也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使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帝从之错复言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郡县足支一岁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徳泽加于万民民愈劝农大富乐矣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且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集览〈中人弗胜中人处强弱之间者胜音升举也弗胜谓不堪举倍称之息颜师古曰称昌孕反举也今俗所谓举钱如淳曰取一偿二为倍称奇赢残馀物也奇音覉粱肉贾逵曰粱米之精者诗诂𥹭似粟而大有黄青白三种黄梁出蜀汉香美逾于诸梁号竹根黄乘坚乘驾也坚谓好车策肥策驱也肥谓肥马粟有所渫案食货志注渫私列反散也道民之路此道非道徳之道系去声读与导同启廸也〉
　　书法〈秦政之初书令民纳粟拜爵矣未免罪也于是始有赎罚焉自是武帝书诏民得赎罪元𦍤六年书令株送徒入财元鼎三年令死罪入赎天汉四年明帝书诏听有罪亡命者赎永平八年梁武帝书立赎刑条壬午年复赎刑法乙丑年不可胜书矣〉
　　〈甲戌〉十三年春二月诏具亲耕桑礼仪
　　〈诏曰朕亲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集览〈亲耕以供粢盛注见二年亲桑以奉祭服汉仪春桑生皇后亲桑于苑中飬蠺于薄榖梁传桓十四年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桑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
　　书法〈书重本也〉
　　夏除秘祝
　　〈初秦时祝官有秘祝即有灾祥辄移过于下至是诏曰祸自怨起福繇徳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祸于下朕甚不取其除之〉集览〈祝官有秘祝祝官犹周礼太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祗秘祝祭主赞辞也秘密不可宣秘祝六祝并之秀反灾祥妖孽自外来谓之祥左传昭十八年将有大祥注祥变异之气〉
　　五月除肉刑
　　〈齐太仓令淳于意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繇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天子怜悲其意诏曰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欲改行而无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痛而不徳也岂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具为令丞相御史请定律曰诸当髠者为城旦舂当黥髠者钳为城且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笞五百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而复有笞罪者皆弃市为城旦舂者各有岁数以免制曰可上既躬修玄默而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惩恶亡秦之政论议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化行天下告讦之俗易吏安其官民乐其业畜积岁増戸口寝息风流笃厚禁罔疏阔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罚大省至于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焉〉集览〈缇萦少女名索隐曰缇音啼邹氏音体终身不息息生也宣帝本纪诏曰刑者不可息注言既劓刖膑割而欲其复生长不可得矣除肉刑肉刑者墨劓膑宫大辟除者有以易之也郑氏云皋陶改膑为剕吕刑有剕周改为刖文帝夲纪诏曰今法有肉刑三注李奇曰高帝约法三章无肉刑文帝则有肉刑孟康曰黥劓二左右趾合一凡三也索隐曰断趾黥劓之属崔浩汉律序云文帝除肉刑而宫不易张斐曰以淫乱人族类故不易之也具为令具备也著为律令钳为城旦舂钳以鐡束颈也舂持杵临臼也如淳曰城旦者律说论决为髠钳输边昼旦防寇虏夜暮筑长城舂者妇人不预外徭但舂作米皆四岁刑或曰城旦旦起行治城也左止止与趾字通下右止同受赇枉法以财枉法相谢也已论论平声议法也记王制凡制五刑必即天论论音伦禁罔疏阔罔与纲通疏与踈通言其禁防如网之踈阔也老子任为篇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刑错之风应劭曰错置也古者民不犯法刑置而不用今虽未及于古亦庶㡬有古之遗风〉质实〈一统志云缇萦临淄人汉淳于意之少女意有罪当刑怒骂其五女曰生女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于是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愿没身为官婢以赎父刑文帝怜之为免意罪因除肉刑太仓令夏煚曰上供曰太仓令长也〉
　　书法〈除肉刑何予之也肉刑古法也自帝始废古法则曷为予之不忍人之心也故不书始书始则疑于废井田纲目恤刑之政书除十详惠帝四年文帝居三焉〉
　　六月除田之租税
　　〈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为本末者无以异也其除之〉集览〈本末者无以异李奇曰本农也末贾也言农与贾俱出租无异也故除田租〉
　　书法〈除者何永除也再赐天下半租仁矣于是遂永除之非帝之俭约国有馀蓄能若是乎终纲目一而已矣纲目书免天下今年田租者四昭帝始元二年宣帝本始元年和帝永元九年唐玄宗天宝十四载〉
　　〈乙亥〉十四年冬匈奴入冦遣兵击之出塞而还
　　〈匈奴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畜甚多使骑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诏发车千乘骑卒十万上亲勒兵欲自征匈奴群臣谏不听皇太后固要上乃止以张相如栾布为将军击逐出塞而还〉集览〈朝那县名属河西安定郡朝直遥反又如字那奴何反括地志云故城在原州百泉县西七十里萧关秦北关也在上郡北正义曰古陇山关在原州平凉县界括地志云今灵武即古萧关北地都尉卬北地注见哀帝建平元年都尉佐郡守典武职甲卒颜师古曰卬五刚反名也姓孙回中宫注见秦始皇二十七年固要上乃止文帝本纪作固要帝帝乃止注要劫也如淳曰固要必不得自征也〉正误〈固要上乃止今按要约勒也劫持之义说文以力止其去曰劫从力非劫夺之劫后仿此〉质实〈一统志云朝那春秋时地名汉置朝那县属安定郡后魏割入临泾后周复置唐省之故城在平凉府城东南萧关在平凉府镇原县西北一百四十里〉
　　书法〈特笔也与书至祈连而还武帝元狩二年封狼居胥山而还武帝元狩四年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者和帝永元元年大有迳庭矣〉
　　发明〈十一年书匈奴冦狄道募民徙塞下是年又书入冦遣兵击之出塞而还殆与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者如出一辙夫侵边犯境乃犬羊之常尔驱而出之尽境即止此盛徳事也穷兵黩武犁庭扫穴果何为哉特笔于此盖美之也〉
　　赦作徒魏尚复为云中守
　　〈上辇过郎署问郎署长冯唐曰父家安在对曰赵人上曰吾居代时尚食监高袪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今吾毎饭意未尝不在钜鹿也父知之乎对曰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上搏髀曰嗟乎吾独不得颇牧为将吾岂忧匈奴哉唐曰陛下虽得之弗能用也上曰公何以知之对曰上古王者之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也李牧为赵将军市租皆自用飨士赏赐不从中覆委任而责成功故牧得尽其智能而赵㡬霸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其军市租尽以飨士卒私飬钱自飨宾客军吏舎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曾一入尚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幕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䋲之其赏不行而法必用且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由此言之陛下虽有颇牧弗能用也上说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集览〈上辇过郎署辇挽车也颜师古曰驾人以行曰辇郎官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署府署也文帝乘辇经过郎署时冯唐为郎中署长文帝二年幸上林郎署长布席苏林曰郎署上林中直卫之署也居代时文帝初封代王故云毎饭饭上声餐食也冯唐传作毎饮食搏髀搏拊也髀部礼反股之外也拊之者有所⿲氵身攵然尔推毂言举荐人如推车毂之转运也史记荆燕世家吕氏推毂高帝就天下索隐曰诸吕奉推高祖取天下若人推毂欲前进涂然也推昌谁反阃以内阃义与𫔶同冯唐𫝊作𫔶韦昭曰𫔶门中橛俗言门限也以内谓郭门内也𫔶鱼列反军市租索隐曰案军市谓军人货易之地也市有税税即租也不从中覆不必覆奏朝廷而后行私飬钱服䖍曰私廪假钱也或曰官所别廪给也尺籍伍符汉军法曰吏卒斩捕以尺籍书下县移郡伍符亦什伍之符约节度也索隐曰尺籍者书其斩捕之功于一尺之版伍符者命军人伍伍相保不容奸诈也上功幕府上功谓尺籍所上斩首捕虏之数也幕府注见秦王政三年一言不相应索隐曰应一陵反谓斩捕之数不同也文吏以法䋲之绳索也所以弹画而取直者言文法之吏正治其事亦犹绳也坐上功首虏差六级秦法以斩敌一首拜爵一级故因谓一首为一级今魏尚差上首虏六级而坐以罪〉正误〈跪而推毂今按推吐雷反言天子亲为推其车毂也与推毂荐贤之义不同〉质实〈一统志云冯唐赵人魏尚兴平人〉
　　书法〈书作徒何美改过也复以为之例有四有改过之辞有贰过之辞有不能令之辞有因仍之辞魏尚云中守是年张敞冀州刺史宣帝甘露元年王尊徐州刺史成帝河平二年翟方进丞相永始六年张奂䕶匈奴中郎将桓帝延熹九年元匡平州刺史梁己亥年广阳王琛北道大都督丙午年王琳湘州刺史癸酉年李光弼太尉统八道行营唐肃宗上元二年韩愈吏部侍郎穆宗长庆三年皆改过之辞也符重镇北将军晋孝武太元五年何尚之尚书令宋癸巳年萧宝寅西道大都督梁丁未年宇文融劝农使唐玄宗开元十二年张格同平章事五代甲申年严旭蓬州刺史丙戌年冯晖𦍤方节度丙午年冯延巳同平章事癸丑年皆贰过之辞也殷仲堪督荆益军晋安帝隆安二年时溥感化节度唐昭宗景福元年王建西川节度干宁四年崔𦙍同平章事天复三年石敬塘河东节度使五代甲午年皆不能令之辞也朱博御史大夫哀帝建平二年高干并州刺史献帝建安九年欧阳𬱟衡州刺史梁丁丑年来⿰山南东道节度唐肃宗宝应元年李从曮凤翔节度使五代甲午年孙方简义武节度戊申年皆因仍之辞也〉
　　春增诸祀坛场珪币
　　〈诏广増诸祀坛场珪币且曰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已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集览〈珪币祭神之玉帛望祀祀其国中之山川曰望谓不必至其处但遥望其方而祭之左傅僖三十一年望郊之细也注郊大礼也望祀礼之细微者也右贤左戚韦昭曰右犹高也左犹下也刘徳曰先贤后亲也祠官祝釐祠官摄行祀事者釐音禧福也〉
　　〈丙子〉十五年春黄龙见成纪质实〈一统志云成纪古地名即伏羲所生之处汉置成纪县属天水郡晋以后皆因之　本朝省入秦州故城在巩昌府秦州境〉
　　〈初张苍以汉得水徳鲁人公孙臣以为当土徳其应黄龙见苍以为非是罢之至是帝召臣为博士与诸生申明土徳草改历服色事苍由此自绌〉集览〈成纪地理志天水郡有成纪县今秦州县也草改历服色事草改者草创改易此三事也历谓筭数所以纪岁月日时之分数服谓如有虞氏深衣而飬老夏后氏燕衣而飬老殷人缟衣而飬老周人玄衣而飬老色谓如夏后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秦尚黑〉
　　夏四月帝如雍始郊见五帝
　　书法〈天一而已而曰有五帝焉非古也自是以后郊祀五畤不可胜书矣书始病帝也是故文帝行幸多不书据十年十一年后二年三年四年五年皆不书惟此特书之〉
　　发明〈天下之事莫重于其始始之不谨后将若何是故有典则以贻子孙所以为禹贻孙谋以燕翼子所以为武王文帝谦恭之君初无所溺而乃始为五帝之祀夫帝一而已安得有五况异时纷纷祠祀实昉于此故纲目特以始郊五帝书之以见开端之失至他日武帝五畤之祠止书如雍此固纲目谨始之意学者惟能合前后所书而观之则得其旨矣〉
　　○赦○秋九月亲策贤良能直言极谏者以鼂错为中大夫质实〈一统志云鼂错颍川人〉
　　〈错以对䇿高第擢为中大夫又言宜削诸侯及法令可更改者书凡三十篇上虽不尽听然奇其材〉书法〈亲䇿何讥也何讥躬亲策之而所得者鼂错尔以是为失人故讥之是故文帝策士而得鼂错则书亲武帝策士而得公孙弘则书亲汉元光元年文宗䇿士而失刘蕡则书亲唐太和二年皆讥也终纲目书亲策三而已〉
　　发明〈错以直言对策而言乃不直故所对之词皆削而不录然则错亦有愧于其名多矣呜呼有君如文帝又以直言䇿士犹且不能正议直言岂不深可惜欤〉
　　作渭阳五帝庙
　　〈赵人新垣平言长安东北有神气成五采于是作渭阳五帝庙〉集览〈新垣平陈留风俗传云毕公封新垣其后因氏焉平名也作渭阳五帝庙史记封禅书作渭阳五帝庙同字注瓉曰一营宇之中立五庙括地志云渭阳五帝庙在雍州咸阳东三十里宫殿疏云五帝庙一宇五殿也案一宇之内而设五帝而有五门各依其方帝色也周礼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郑玄注以为苍曰灵威仰赤曰赤熛怒黄曰含枢纽白曰白招拒黒曰汁光纪唐书高宗祀五帝注云周礼兆五帝于四郊此五行之精气也而郑玄谓为太微五帝误矣〉质实〈一统志云渭阳五帝庙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里旧长安城东北汉文帝始郊见雍五畤因新垣平言乃作渭阳五帝庙〉
　　书法〈垣平请也帝于是少惑矣自帝有渭阳汾阴之祠于是武帝祠灶祠神君立越祠昭帝祠凤凰宣帝祠金马碧鸡皆有自来矣至唐则有九宫贵神之祠世主之惑何多也〉
　　〈丁丑〉十六年夏四月亲祠之以新垣平为上大夫
　　〈上郊祀渭阳五帝庙贵平至上大夫而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议巡狩封禅事〉集览〈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颜师古曰受经于博士曰博士诸生索隐曰刺七赐反采取之也刘向七录云文帝所著书有本制兵制服制篇所以述先王之制度故曰王制也群书考索曰汉文令博士诸生刺经作王制博士诸生名氏无闻果何人哉而能作此一书以为无穷之傅今观其书言爵位则窃孟子之文言官制则窃左氏之文言巡狩则窃书之文其馀则杂采公羊榖梁等说而益以己见正所谓不知而作也虽其言未必尽非要之抵牾者多矣〉
　　书法〈亲者何不宜亲者也既郊见矣又作庙而亲祠之是故文帝祠五帝庙则书亲是年武帝祠灶则书亲元光二年桓帝祠老子则书亲延熹九年皆非所亲而亲者也〉
　　分齐地立悼惠王子六人为王
　　〈齐王则薨无子国除上乃分齐地立悼惠王肥子将闾为齐王志为济北王贤为菑川王雄渠为胶东王卬为胶西王辟光为济南王〉
　　分淮南地立厉王子三人为王
　　〈安为淮南王勃为衡山王赐为庐江王〉
　　诏更以明年为元年治汾阴庙
　　〈新垣平言阙下有宝玉气而使人持玉杯诣阙献之刻曰人主延夀又言候日再中居顷之日郤复中于是始更以十七年为元年令天下大酺平言周鼎在泗水中今河决通于泗而汾阴有金宝气意鼎出乎于是治庙汾阴欲祠出鼎〉集览〈候日再中候推测也前期而言也言日昃而复回午也史记封禅书注索隐曰淮南子云鲁阳公与韩构战战酣日暮援戈麾之日为郤三舎岂其然乎治庙汾阴欲祠出鼎汾阴注见周显王四十年欲出周鼎泗水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又九鼎注见周慎靓王五年〉书法〈人主即位谓一为元古也自魏罃与齐相王始以三十六年改元称一年君子非之于是帝即位十六年矣惑于异端复有此失纲目书之讥惑也自是景帝有中元后元武帝十一改元滋纷纷矣〉
　　发明〈人君即位以元纪年故虽累数至百不改也文帝至是已十六年乃訹于邪臣之说无故改元果何义哉直笔书之其失自见〉
　　〈戊寅〉后元年冬十月新垣平伏诛
　　〈人有上书告平所言皆诈也下吏治诛夷平是后上亦怠于改正服鬼神之事渭阳五帝使祠官领以时致礼不往焉〉集览〈改正服改易正𦍤服色〉
　　书法〈文帝之篇令徳善政相望于册至末年而书増坛场珪币始郊见五帝作五帝庙亲祠之以新垣平为上大夫治汾阴庙如日月之食不能不为全美之累焉及书新垣平伏诛则所谓更也人皆仰之矣纲目抑左道凡方士必以伏诛书终纲目书方士伏诛七新垣平少翁栾大隋潘诞唐柳泌赵归真李玄伯〉
　　发明〈文帝盛徳之主清静玄默无所偏好固非秦皇孝武求仙者之比前此方除秘祝书之于册至十四年増珪币十五年始郊雍然皆非有徼福之意小人以窥其隙思有中之于是祷祠之事纷纷交举今纲目上书作五帝庙亲祠之以新垣平为上大夫则是祠乃垣平所立为甚明至是又书改元祀汾阴垣平伏诛则小人之诈以甚而败幸帝速悟不远而复即抵其罪不然岂不为盛徳之累耶虽然帝能诛垣平而不能尽改垣平之所为使后人得以踵而行之则亦犹为未善也观纲目前后所书皆有深意然则人主好尚盍亦谨其微哉〉
　　诏议可以佐百姓者
　　〈诏御史曰间者数年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意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何以致此夫度田非益寡计民未加益而食之甚不足者无乃百姓之従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榖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集览〈度田非益寡度计料也言顷亩之数如故未尝加少靡榖本纪注靡通作糜散也〉
　　〈己卯〉二年夏复与匈奴和亲
　　〈匈奴连岁入边杀略甚多云中辽东郡万馀人上患之乃遗匈奴书单于亦使当戸报谢复和亲〉集览〈当戸匈奴传单于使当戸雕渠难报谢索隐曰匈奴官有左右大当戸案雕渠难者当戸名也〉书法〈六年书请和亲矣十一年而书匈奴冦狄道于是又书复与匈奴和亲矣六年而书匈奴冦上郡云中以帝之盛徳而和亲不足恃如此纲目备书之有天下者可以鉴矣〉
　　秋八月丞相苍免以申屠嘉为丞相质实〈一统志云申屠嘉梁人○张苍免帝以后弟广国贤有行欲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久念不可而申屠嘉故以材官蹶张从高帝为人廉直门不受私谒遂以为丞相是时太中大夫邓通方爱幸嘉尝入朝通居上旁怠慢嘉奏事毕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即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嘉坐府中为檄召通不来且斩通恐言上上曰汝第往通诣丞相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坐自如责曰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吏今行斩之通顿首出血不觧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此吾弄臣君释之通至为上泣曰丞相㡬杀臣杨氏曰文帝之不相广国盖以私意自嫌而不以至公处已也广国果贤邪虽亲不可废果不贤邪虽亲不可用吾何容心哉〉集览〈材官蹶张如淳曰材官者有材多力之士能脚蹋彊弩张之故曰蹶张颜师古曰以手张弩曰擘张以足蹋弩曰蹶张弄臣弄戏也颜师古曰谓狎䙝无关大体也〉
　　〈庚辰〉三年春匈奴老上单于死子军臣单于立
　　〈辛巳〉四年夏四月晦日食○五月赦
　　〈壬午〉五年
　　〈癸未〉六年冬匈奴冦上郡云中诏将军周亚夫等屯兵以备之
　　〈匈奴入上郡云中杀略甚众烽火通于甘泉长安遣将军令免屯飞狐苏意屯句注张武屯北地周亚夫次细桞刘礼次霸上徐厉次棘门以备胡上自劳军至霸上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迎送已而之细桞军军士吏被甲锐兵刄彀弓弩持满先驱至不得入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门士请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群臣皆惊上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虏也至扵亚夫可得而犯邪称善者久之月馀匈奴远塞兵罢拜亚夫为中尉〉集览〈飞狐飞本作蜚注见汉王刘邦三年句注徐广曰山名在雁门应阴馆属并州如淳曰句音章句之句案史记句作勾索隐曰伏俨云句音俱包恺云音钩正义曰勾注山一名西陉山在代州雁门县西北四十里北地注见哀帝建平元年细柳徐广曰地名在长安西如淳曰案三辅黄图细柳仓在渭水北古徼西张揖曰在昆明池南今柳市是索隐曰细柳在直城门外阿房宫西北维括地志云细柳仓在雍州咸阳县西南霸上注见秦王政二十二年棘门孟康曰在长安北秦宫门也括地志云棘门在横门之外案三辅黄图长安城北出西头第一门曰横门横音光彀弓弩持满正义曰彀张也持满者但引满而不发先驱即前𨗳也在前引导车驾者犹唐之武侯队不闻天子之诏索隐曰六韬云军中之事不闻君命又管子司马兵法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介胄之士不拜介甲也胄兜鍪也记曲礼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又曰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注蓌则失容节蓌犹诈也音挫又音乍宋氏曰蓌犹言有所枝柱不利屈伸天子为动颜师古曰为之竦动所以体貌之也远塞句绝言出塞远去也中尉掌徼循京师武帝更名执金吾〉质实〈一统志云周亚夫沛人勃次子也句注山名在太原府代州西二十五里上有太和岩一名西陉细柳原名在西安府城内昆明池之南即周亚夫屯兵处棘门在西安府城旧咸阳县东北一十八里汉将军徐厉尝次军于此〉
　　书法〈等者何略之也于是六将军备胡而亚夫之序在四纲目等诸将而首亚夫予之也〉
　　夏大旱蝗诏弛利省费以振民
　　〈令诸侯无入贡弛山泽减诸服御郎吏员发仓庾以振民民得卖爵〉　集览〈弛山泽弛废也山泽渔盐竹木之利仓庾胡广曰在邑曰仓在野曰庾郭璞曰仓无屋曰庾民得卖爵崔浩曰富人欲爵贫人欲钱故听卖买〉
　　书法〈书大旱始此纲目书大旱三十八书旱五十八而书恤民之政者十二是年景帝中三年武帝天汉三年明帝永平十八年和帝永元九年安帝永初二年齐丁卯年魏唐太宗贞观元年二年十三年宪宗元和四年文宗太和六年书大蝗十六是年武帝建元五年元光六年元封六年平帝元始三年灵帝熹平六年昭烈帝章武二年晋愍帝建兴四年元帝建武元年成帝咸康四年穆帝永和十一年丙寅年宋梁丁丑年北齐唐玄宗开元三年四年僖宗乾符二年书蝗三十七而书恤蝗之政二是年和帝永元九年世主之以灾为玩者多矣〉
　　〈甲申〉七年夏六月帝崩遗诏短䘮
　　〈遗诏曰万物之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徳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哀人父子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徳谓天下何朕获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飬于高庙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嫁取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䘮事服临者皆无跣绖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纎七日释服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胡氏曰孝文溺于小仁短䘮废礼信有罪矣然行而有悖于义虽有父令不可从也况三年之䘮所以尽生者之孝心又非父之所得令者也然则孝景之薄于君亲其罪益大矣〉集览〈方内安宁谓四方之内既安且宁令到为句谓诏令到日绖带士䘮礼疏曰麻在首在要皆曰绖分而言之首曰绖要曰带其斩衰首绖以有子麻为之麻本著头左边而从额前向右围之郤就左边与麻本相接以末加于本上又以䋲为缨结于頥下其齐衰首绖以麻本著头右边而従额前向左围之就右边以末藏在本下以布为缨文公家礼曰首绖大一扼只是拇指与第二指一围也要绖较小绞带又小于要绖要绖象大带两头长垂下斩衰至大功其要绖初皆散垂至成服乃绞小功以下结本不散垂绞带象革带一头有𫸩子以一头串于中而束之斩衰用麻为之齐衰以下皆用布毋布车及兵器毋禁止之辞也应劭曰毋得以布衣车乘及兵器也不施轻车介士也礼毕句罢句已下棺史记文帝本纪无棺字索隐曰已下者谓柩已下于圹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纎七日释服本纪功作红服䖍曰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细布衣也应劭曰红者中祥大祥以红为领縁也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日而释服索隐曰刘徳云红功也男功非一故以工力为字女工唯在于丝故以糸工为字三十六日以日易月也禫徒感反除服祭名也禫者澹澹然安平之意归夫人以下至少使应劭曰夫人以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凡七軰皆遣归家重绝人类也榖梁传隐二年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注嫁而曰归明外属也〉正误〈毋布车及兵器今按谓不以布蒙其上也衣字去声〉
　　书法〈贺善赞曰文帝三代以来贤主也而首变古之事二焉除肉刑也诏短䘮也二者皆大节纲目曷为不书始肉刑之除犹曰有不忍之心云尔短䘮则废古礼误后世之大者其不书始何也纲目之意不专罪帝也然则尚奚罪罪其嗣君与臣子尔帝尝诏治霸陵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然晋愍之世盗发霸陵得其金帛甚多当时犹收其馀以实内府则薄葬之制景帝盖未尝果从也况三年之䘮臣子所以自尽其心者使景帝于此断以从令非孝之义一由古礼后世亦孰敢踵其失哉纲目所以不书始责不专在文帝也〉
　　葬霸陵
　　〈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増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曵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噐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尝假借纳用焉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専务以徳化民是以海内安宁家给人足后世鲜能及之〉集览〈露台台累土为之将以承露索隐曰顾氏案新丰南骊山之顶有露台乡极为高显文帝所欲作台之旧趾存焉徐广曰露一作灵直百金直价也公羊传隐五年百金之直注百金犹百万也古者以金重一斤若今万钱矣食货志亦云黄金一斤直万钱则知文帝言百金中人十家之产即为金百斤为钱百万也中人处富者贫者之中身衣弋绨衣于既反弋逸织反绨田黎反索隐曰弋黑色也绨厚缯也盖今之絁也絁式支反说文粗丝经纬不同者文帝以为衣而身自衣之如淳曰案贾谊疏云身衣皂绨文中子事君篇曰衣弋绨伤乎礼中焉可也虽然以文景之心为之可也衣不曵地曵以制反引也不曵地谓衣之长不被土也唐舆服志曰妇人裙不过五幅曵地不过三寸赐以几杖几老者所以凭而坐杖老者所以倚而行记曲礼曰大夫七十而致仕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注所以飬其身体也假借纳用焉颜师古曰谓假借以辞色纳其言而用之苏林曰假音休假之假借音以物借人之借〉正误〈露台今按恐以台上不屋显露为名非谓承露也〉质实〈霸陵注见文帝二年〉
　　太子启即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考异〈按文帝即位后不书尊母薄姬为皇太后盖阙漏矣〉考证〈当作尊皇太后薄氏曰太皇太后○谨按凡例曰凡正统尊立非正嫡则加姓氏后仿此〉○九月有星孛于西方考异〈九月上漏秋字〉○长沙王著卒无子国除
　　〈初高祖贤文王芮制诏御史长沙王忠其定著令传国数世至是乃绝〉集览〈长沙王著著陟虑反长沙王名也吴芮五世孙高祖贤文王芮文王芮即吴芮也高祖贤之始封衡山王以从入武关故徳芮徒封长沙王长沙王忠其定著令高祖以吴芮至忠故著于令甲而称其忠也邓展曰汉约非刘氏不王如吴芮王故著令使特王之瓉曰汉以芮忠故特王之以其非制故特著令也著陟虑反谓著在法令中也令甲者令有光后故有令甲令乙令丙甲者第一令也颜师古曰甲者令之篇次〉正误〈长沙王忠其定著令今按邓展说是以吴芮异姓封王故特著令非专为称其忠也〉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三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四上
　　〈起乙酉汉景帝元年尽庚午汉武帝元鼎六年〉凡四十六年
　　〈乙酉〉孝景皇帝元年冬十月尊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令郡国立太宗庙
　　〈丞相嘉等奏功莫大于高皇帝徳莫盛于孝文皇帝高皇帝宜为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宜为太宗之庙天子世世献郡国宜各立太宗庙制曰可〉集览〈天子世世献本纪作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按韵会献字下载说文云宗庙犬名羮献犬肥者以献〉正误〈天子世世献今按此但言祭献不必指献犬也〉
　　春正月诏听民徙宽大地
　　〈诏曰郡国或硗狭无所农桑或饶广水泉利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
　　夏赦○复收民田半租三十而税一
　　书法〈复者何尝除也文帝除之至景帝而复收非得已也然止收半租则赐民半租矣自是遂为常制是岁赐半租自帝始也书曰复收与魏徵绵麻税书复者异矣梁戊戌年〉
　　○减笞法
　　〈初文帝除肉刑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笞五百者率多死是岁诏曰加笞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
　　〈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三百曰二百〉
　　以张欧为廷尉
　　〈欧事帝于太子宫虽冶刑名家为人长者未尝言案人专以诚长者处官官属亦不敢大欺〉集览〈张欧史记张叔者名欧正义曰欧于友反索隐曰乌后反汉书注欧音驱有此异耳治刑名家索隐曰刘向别录云申子之学号曰刑名者循名以责实其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合于六经也正义曰刑刑家也名家在太史公自序传言治刑法及名实也〉质实〈一统志云张欧沛人安丘侯说少子也〉
　　〈丙戌〉二年冬十二月有星孛于西南○令男子二十始傅集览〈二十始傅注见汉王刘邦二年老弱未傅〉○春三月立子徳为河间王阏为临江王馀为淮阳王非为汝南王彭祖为广川王发为长沙王质实〈河间国名注见帝玄更始二年长沙国名注见献帝兴平元年〉○夏四月太皇太后崩考异〈据凡例太后下漏薄氏二字〉○六月丞相嘉卒〈时内史鼂错数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相嘉自绌疾错错内史门东出不便更穿一门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庙堧垣也嘉闻为奏请诛错客有语错错恐夜入宫自归至朝嘉请上曰错所穿乃外堧垣故冗官居其中且我使为之错无罪嘉罢朝曰吾悔先不斩错乃为所卖欧血而死〉集览〈庙堧垣韦昭曰堧而縁反宫外馀地也正义曰庙外垣内游地也游亦馀也颜师古曰堧者外垣之内内垣之外夜入宫自归为句汉书作入宫上谒自归上颜师古曰归首于天子也嘉请为句请奏也冗官汉书注散官也韵会注宫中之冗食人也徐氏曰无定所执也〉
　　以陶青为丞相鼂错为御史大夫○彗星出东北书法〈书彗星记异也自是荧惑岁星逆行明年长星出而七国反兵满天下此其应也纲目书彗十有七详周显王八年书孛五十有三则彗之为异非孛比矣〉
　　○秋衡山雨雹集览〈雨雹注见晋穆帝永和五年〉质实〈衡山国名注见景帝四年大者五寸深者三尺〉
　　书法〈书雹记灾也书雨雹始此终纲目书雨雹二十四是年大者五寸深者三尺景帝中元年大者尺八寸武帝元鼎三年元封三年大如马头宣帝地节三年四年深二尺三寸杀人成帝河平二年大如釜莽己巳年甲戌年杀牛羊殇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元初四年六年延光元年大如斗三年桓帝延熹四年七年灵帝建宁二年光和四年中平二年献帝初平四年晋惠帝元康三年深三尺五寸晋怀以后不书史缺也〉
　　荧惑逆行守北辰月出北辰间岁星逆行天廷中书法〈书荧惑始此终纲目书荧惑五是年晋怀帝永嘉三年康帝建元二年安帝义熙十一年齐武帝癸亥年○月食不书书出北辰何月有常道错行至此大异也自是书月赤书月贯天廷中帝之世三书月矣终纲目书月五是年后三年再书汉成帝建始元年唐肃宗乾元二年○岁星不书此其书何记大异也终纲目书岁星一而已〉
　　〈丁亥〉三年冬十月梁王武来朝
　　〈梁孝王以窦太后少子故有宠居天下膏腴之地赏赐不可胜道府库金钱珠玉宝器多于京师筑东苑方三百馀里广睢阳城七十里大治宫室为复道三十馀里招延四方豪俊之士每朝入则侍上同辇出则同车射猎留或半岁梁侍中郎谒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门与汉宦者无异上尝与宴饮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王辞谢虽知非至意然心内喜詹事窦婴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父子相传汉之约也何以得传梁王太后因此憎婴婴因疾免太后除婴门籍梁王以此益骄〉集览〈膏腴颜师古曰腹之下肥曰腴故取以喻肥饶之地睢阳地理志周之宋国也武王封微子于宋即此汉置梁国隋改宋州今归徳府是括地志云宋州宋城县在州南二十里外城中本汉睢阳县景帝时梁孝王筑之鼔倡节杵而后下和之称睢阳曲著籍著竹略反置也籍名簿也令梁国之侍中郎官谒者皆著其名于门籍通引出入也又详见宣帝地节三年通籍〉质实〈一统志云睢阳汉之县名属梁国隋置宋州改县曰宋城大业初改州曰梁郡唐初为宋州后为睢阳郡五代梁置宣武军唐改归徳军宋升为南京应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归徳复改宋城曰睢阳元因之本朝降为州以睢阳县省入属开封府〉
　　春正月赦○长星出西方○洛阳东宫灾
　　发明〈景帝即位才三年尔孛彗雨雹荧惑岁星之变纷纷见于史册至是又书长星出西方洛阳东宫灾未几果有七国之乱汉几不保帝岂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乎宽仁恭俭家法未改而天变若此先儒有言一念之善祥风和气一念之恶祅星厉鬼景帝失徳未形特以忌刻少恩而变异应之捷如影响然则人君一念之间所系若此观之纲目之所书则知微之显诚之不可掩也如是可不谨诸〉
　　○吴王濞胶西王卬胶东王雄渠菑川王贤济南王辟光楚王戊赵王遂反以周亚夫为太尉将兵讨之杀御史大夫鼂错二月亚夫大破吴楚军濞亡走越戊自杀〈初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侍皇太子饮博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杀之吴王称疾不朝京师系治验问吴使者吴王恐始有反谋后使人为秋请文帝复问之对曰察见渊中鱼不祥唯上弃前过与之更始于是文帝乃赦吴使者归之而赐吴王几杖老不朝吴谋益解然以铜盐故百姓无赋卒践更辄与平贾岁时存问茂材赏赐闾里他郡国吏欲求而捕亡人者公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馀年鼂错数言吴过可削文帝不忍及帝即位错曰高帝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徳至厚王当改过自新反益骄诱天下亡人谋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其反迟祸大上令列侯公卿宗室杂议莫敢难独窦婴争之错又言楚赵有罪皆削一郡胶西有奸削其六县方议削吴吴王恐因发谋举事闻胶西王勇好兵使人说之又身至胶西面约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皆许诺○初楚元王好书与鲁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诗于浮丘伯及王楚以三人为中大夫穆生不嗜酒元王每为设醴及孙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遂称疾卧申公白生彊起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徳与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存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久处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戊稍淫暴太傅韦孟作诗讽谏不听亦去戊坐削地事遂与吴通谋申公白生谏戊戊胥靡之衣之赭衣使雅春于市及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吴王遂起兵杀汉吏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亦皆反楚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赵相建徳内史悍皆谏被杀齐王后悔背约城守济北王城坏未完其郎中令劫守王不得发兵○胶西胶东菑川济南共攻齐围临菑赵王遂发兵住其西界北使匈奴与连兵吴王悉其士卒二十馀万闽东越亦发兵从起广陵西渉淮并楚兵遗诸侯书罪状鼂错欲合兵诛之破梁棘壁乘胜锐甚梁遣将军击之皆败还走初文帝且崩戒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至是上乃拜亚夫为太尉将三十六将军往击吴楚遣郦寄击赵栾布击齐窦婴屯荥阳监齐赵兵初错更令三十章诸侯讙哗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公何为也错曰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鼂氏危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后十馀日七国反以诛错为名上与错议出军亊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错素与吴相袁盎不善未尝同堂语至是谓丞史曰袁盎多受吴王金钱专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请治盎宜知其计谋人冇告盎盎恐夜见窦婴为言吴所以反愿至前口对状婴入言上乃召盎盎入上方与错调兵食问之盎对曰不足忧也上曰吴王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豪杰白头举事何以言其无能为也对曰吴铜盐之利则有之安得豪杰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杰亦且辅而为谊不反矣上曰计安在盎对曰愿屏左右丄屏人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错盎曰吴楚相遗书言贼臣鼂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欲西共诛错复故地而罢今独有斩错发使赦之复其故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上默然良久曰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乃拜盎为太常密装治行命丞相廷尉劾奏错不称主上徳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与吴无臣子礼大逆无道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制曰可错殊不知上使中尉召错绐载行市错衣朝衣斩东市乃使盎使吴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以言军事见上上曰道军所来闻鼂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以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夫鼂错患诸侯彊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帝喟然曰公言善吾亦恨之盎至吴吴欲劫使将盎伺间脱亡归报周亚夫言于上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饟道乃可制也上许之亚夫乘六乘传将会兵荥阳发至霸上赵渉遮说亚夫曰吴王素富怀辑死士久矣知将军且行必置间人于殽渑阸狭之间且兵事尚神密将军何不从此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亚夫如其计至洛阳喜曰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今吾据荥阳荥阳以东无足忧者使吏搜殽渑间果得吴伏兵乃请渉为䕶军而东北走昌邑吴攻梁急梁数使使求救亚夫不许又愬于上上使告亚夫救梁亚夫不奉诏而使轻骑出淮泗口绝吴楚兵后塞其饟道梁使韩安国张羽为将军羽力战安国持重乃得颇败吴兵吴兵欲西梁城守不敢西即走汉军亚夫坚壁不战军中夜惊内相攻击扰乱至帐下亚夫坚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壁东南陬亚夫使备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吴楚士卒多饥死叛散乃引而去二月亚夫出精兵追击大破之吴王濞弃军夜亡走楚王戊自杀吴王之初发也其臣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他奇道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属人人亦且反王奈何王即不许禄伯桓将军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愿大王所过城不下直去疾西据洛阳武库食敖仓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无入关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军车骑至驰入梁楚之郊事败矣王亦不用〉集览〈吴王濞注见高帝十二年胶西王卬卬五纲反高帝孙齐悼惠子故平昌侯立十一年反都密州高密县按高密今属胶州胶州理胶西县胶东王雄渠高帝孙齐悼惠王子故白石侯立十一年反都即墨括地志云即墨故城在今登州胶水县东六十里故曰胶东菑川王贤高帝孙故齐悼惠王子故武城侯立十一年反都剧按剧县属菑川菑川隋置淄州今盘阳是括地志云故剧城在青州夀光南三十里济南王辟光辟音壁高帝孙齐悼惠王子故朸侯立十一年反都济南括地志云济南故城在淄州长山县西北三十里楚王戊高帝弟楚王交孙嗣二十一年反都彭城赵王遂高帝孙幽王友子嗣二十六年反都邯郸争道争行棋之路博局犹今言棋槃提杀之徐广曰提徒计反史记周勃世家太后以冒絮提文帝索隐曰服䖍云提音弟或作啼非也萧该音底提掷也按萧音为得之使人为秋请史记吴王濞传注孟康曰律春曰朝秋曰请如古诸侯朝聘也索隐曰请音净谓濞不得行使人为此秋请之礼察见渊中鱼不祥张晏曰喻人君不当见尽下之私韦昭曰知臣下阴私使忧患生变为不祥故当赦宥使自新也索隐曰此语见韩子及文子余今见列子说符篇曰晋国苦盗有郄雍者能识盗之貌而得其情俄而群盗盗而戕之晋侯大骇告赵文子曰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谚有言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君欲无盗莫若举贤而用之卒践更辄与平贾更戍兵也如淳曰更有三品古者正卒无常人皆迭为之一月一更是为卒更贫者欲得雇更富者次直者出钱雇之月二千是为践更记曰古者用民岁不过三日天下人皆直戍边三日虽丞相子亦在调不可人人自行又行者不可三日便还因一岁一更诸不行者出钱三百入官官以给戍者是为过更汉书音义曰吴王欲收民心为卒雇者其庸随时月与平贾如桓灵时有所兴作以少府钱借民比也索隐曰此言践更辄与平贾谓为践更合自出钱今吴王欲得人心乃与平价官雠之也捕亡人避祸而逃亡者讨捕之公共禁弗予史记吴王濞传公作讼注如淳曰讼公也正义曰讼音容言其相容禁止不予也庶蘖诗诂曰正长曰嫡其馀曰庶妾隶之子曰孽孽之言蘖也有罪之女没废役之而已得幸于君有所生若木既伐而生枿也枿与蘖通音牙葛反申公鲁人史记儒林传言诗于鲁则申培公韦昭曰培申公之名音扶尤反浮丘伯齐人浮丘复姓伯名也索隐曰吕后时浮丘伯在长安申公与元王子刘郢俱卒学也雅舂于市史炤释文曰正身舂之曰雅舂按本传作杵臼碓舂于市注为木杵而以手舂今谓步臼者耳闽东越史记东越传注韦昭曰闽者东越别名也又闽越注见惠帝三年罪状鼂错状形容之也其书形状鼂错之罪犹庄子自状其过也破梁棘壁梁谓梁国按大梁今陈留浚仪是古汴州也汉文封子武于大梁以其卑湿后徙睢阳改曰梁国即宋州也今归徳是棘壁城名属梁国索隐曰按春秋宣二年宋郑战于大棘注大棘在陈留襄邑南盖即棘壁也括地志云大棘故城在宋州宁陵西南七十里丞史如淳曰百官表御史大夫有两丞丞史丞相史也愿至前口对状不用奏章愿至主上前口对说也豪杰白头淮南子曰智过百人曰豪才过万人曰杰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苏代为齐谓秦王曰中国白头游放之士皆积智欲离齐秦之交擅适诸侯适与谪通责也罚也密装治行谓促装治具行李以使吴也密秘之也邓公汉书作邓先孔文祥曰姓邓名先道军所来如淳曰道路从吴军处所来也瓒曰道由也剽轻剽匹妙反亦轻也轻去声不持重也乘六乘传汉书吕后崩大臣召代王代王乘六乘传至长安注如淳曰急者乘一马曰乘一乘传张晏曰乘六乘传盖备汉朝有变欲急驰还故乘传车六乘也又乘传注见高帝五年间人问居苋反师古曰谓伏兵也殽渑并注见光武建武三年蓝田注见周赧王三年武关注同上四年武库在未央宫萧何造以藏兵器击鸣鼔荀子富国篇必将撞大钟击鸣鼓以塞其耳注大作金革之声也楚辞九歌国殇篇援玉枹兮击鸣鼓注援枹击鼓言志愈厉而气愈盛也淮泗口在今淮安州北乐史寰宇记云今公路浦即淮口也袁术过此因改名焉水经注淮水在山阳北五里淮水之会即城角也左右两川夹翼二水以入即泗口也自鳖山北萦回楚城东入于海敖仓注见汉王刘邦二年〉正误〈公共禁弗予今按公如字犹今言公然也鼂错谓丞史曰今按鼂错时为御史大夫则丞史乃御史大夫之丞及史也汉百官表御史大夫有二丞侍御史十五人诱天下豪杰白头举事今按豪杰二字当属上文为句白头二字属下文言吴王白头举事吴王时年六十二集览引史记似以为指中国白头之士举事误矣道军所来今按臣瓒曰道由也去声〉质实〈一统志云吴汉之国名注见武帝元朔五年准南国胶西汉之国名治高密县后改为高密国东汉国除以县属北海郡晋属城阳郡宋属高密郡隋唐皆属密州元属胶州本朝因之改属莱州府胶东汉之国名治即墨县东汉国除以县属北海郡晋属济北郡北齐省隋复于不其故城东北二十七里复置即墨县即今治元属胶州本朝因之改属莱州府菑川汉之国名治剧县东汉国除县寻省故城在青州府寿光县西南三十里济南汉之国名治历城县后改为济南郡东汉仍为国俱治东平陵晋移治历城刘宋割青州西部于此侨立冀州后魏改为齐州兼置济南郡隋初罢郡存州后改为齐郡唐复为齐州天宝初改为临淄郡寻改为济南郡乾元初复为齐州宋升为兴徳军又升为济南府金因之元改为济南路本朝复改济南府为山东道治所仍隶焉楚汉之国名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赵汉之国名治邯郸县晋初移治房子后魏废国为赵郡治平棘北齐置赵州隋置栾州后改为赵州大业初改赵郡仍治平棘唐复为赵州治柏乡寻复治平棘天宝初改赵郡后复为赵州宋置庆源军宣和初陞庆源府金仍改赵州后改为沃州元复为赵州属真定路本朝以平棘县省入属真定府梁汉之国名治砀县后迁治睢阳县东汉国除晋改为砀郡隋置宋州改县曰宋城大业初改州曰梁郡唐初为宋州后为睢阳郡五代梁置宣武军唐改归徳军宋升为南京应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归徳复改宋城曰睢阳元因之本朝降为州以睢阳县省入仍属开封府棘壁即大棘城在开封府宁陵县西南七十里左传宋华元与郑公子归生战于大棘即此越即东越国注见惠帝三年〉
　　发明〈濞为逆已久特因鼂错而发尔然使错徐为之计又不并削诸国则濞亦无以为兴兵之端故书错死于七国反之下以见祸变之兴由错而发然则书杀而不书去官何哉错之为谋虽曰失于轻举要之为宗社大计非为一已计也景帝闻变仓皇无策一闻小人之说遽尔轻杀后之臣子孰敢尽心为国谋虑者哉世儒论错或以为忠或以为愚其说不一今观纲目所书则错无罪见杀较然甚明后之论错者要当以是为的〉
　　是月晦日食○越人诛濞齐王将闾及卭遂皆自杀雄渠贤辟光皆伏诛徒济北王志为菑川王
　　〈吴王度淮走丹徒保东越东越人杀之三王之围临菑也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还报告齐王坚守汉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菑数重三国将与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计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齐初围急阴与三国通谋会路中大夫从汉来其大臣乃复劝王无下而栾布等兵至击破三国兵后闻齐初有谋欲伐之孝王惧饮药自杀胶西王卬亦自杀胶东菑川济南王皆伏诛郦寄攻赵七月不下栾布还并兵引水灌之王遂自杀帝以齐迫劫有谋非其罪也召立其太子夀济北王亦欲自杀齐人公孙玃为说梁王曰夫济北地东接彊齐南牵吴越北胁燕赵此四分五裂之国权不足以自守劲不足以捍寇又非有奇怪以待难也虽坠言于吴非其正计也乡使济北见情实示不从之端则吴必先历齐毕济北招燕赵而总之如此则山东之从结而无隙矣今吴王连兵西与天子争衡济北独底节不下使吴失与而无助破败而不救者未必非济北之力也功义如此尚见疑于上臣恐藩臣守职者疑之臣窃料之能历西山径长乐抵未央攘袂而正议者独大王耳上全亡国下安百姓徳沦骨髓恩加无穷愿大王留意详惟之孝王以闻济北王得不坐徙封菑川〉集览〈度淮度与渡通济也风俗通云淮庙在唐州东二十里庙前槐树下有一泉眼淮水出焉其源甚窄可蓦而逾流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徐间始大禹贡蔡氏传曰水经注淮水出南阳平氏县胎簪山北过桐柏山东南入海今唐州有桐柏县走丹徒走去声疾趍也春秋齐相庆封奔吴吴予朱方之地吴地记云朱方秦改曰丹徒地理志会稽有丹徒县括地志故城在今润州丹徒县东路中大夫张晏曰姓路为中大夫史失其名故言姓及官也顾氏按路氏谱云中大夫名卬若反言若汝也三国将谓路中大夫云汝可反说汉已破了齐趣下三国趣音促趣下犹言急降公孙玃公孙复姓玃名也音厥缚反见情实句绝见形甸反露也先历齐历谓历下在齐州韩信伐齐至历下即此按齐州今济南是有历城县毕济北毕了也济北注见汉王刘邦元年招燕赵招音翘举也汉之燕国今燕京是汉之赵国今赵州是历西山历过也史记秦文公葬西山注皇甫谧曰西山在陇西郡西县括地志云汉之西县故城在秦州上邽县西南九十里径长乐索隐曰径旧音经广雅云径斜过也长乐宫本秦兴乐宫也在雍州栎阳县〉正误〈先历齐今按历经过也由齐而尽济北也下文曰齐曰济北曰燕赵皆举国名不应独举历下之地毕济北今按张晏云尽收济北之地也西山今按汉都长安自梁视之在西故大槩言西山谓西方之山也颜师古注殽及华山也若西县西山则过长安矣非也〉质实〈一统志云淮水名在南阳府唐县东南一百八十里即禹贡导淮自桐柏者天下有四渎此其一也今桐柏支冈有水泉潜流三十里东出大复山经汝宁府信阳县东流会沂泗入于海丹徒汉之县名属会稽郡后属吴郡三国吴改武进县晋复为丹徒置毘陵郡宋为南徐州治所隋省入延陵县唐复置属润州宋元属镇江路本朝因之属镇江府燕汉之国名注见唐高祖武徳四年幽州长乐宫名在西安府城西北一十八里汉高帝建内有东朝及宣徳通光高明长秋等殿〉
　　书法〈越者何东越也吴王之反东越尝发兵从矣不书书诛濞何越之从吴盖胁从也纲目不治夷狄故略之书诛濞劝反正也○齐王不书反矣其书自杀何齐王背约城守则亦非迷而不复者纲目不绝人于善不书反不使夷于七国也然其自杀则与卬遂并书之所以微著其情以为不谋始者之戒也〉
　　发明〈七国书反齐初不与又以不从吴楚之故见围甚久今乃与卬遂槩书自杀何哉始焉吴遣使约齐齐已许诺则是始谋与之同矣后虽背约城守未几围急又复阴与同谋则是始终同逆夫复何词不然纲目当特笔以明其无罪又可与卬遂同日语哉〉
　　徙淮阳王馀为鲁王汝南王非为江都王立楚元王子礼为楚王子端为胶西王胜为中山王质实〈淮阳国名注见周报王三十六年陈州汝南国名注见光武建武十九年江都国名注见后主建兴二年中山国名注见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初欲续吴楚太后曰吴王首为纷乱奈何续其后许立楚后乃立礼〉
　　〈戊子〉四年春复置关用传出入集览〈复置关用传文帝十二年除关无用传今复置用之以七国反备无常也〉○夏四月立子荣为皇太子彻为胶东王○赦○冬十月晦日食考异〈按太初以前皆以冬十月为岁首此年前书春夏错简也〉
　　书法〈汉自太初以前皆建亥也是年及中四年先书春夏后书冬班史并同史记是年同中四年先冬后二亦先书正月后书十月〉
　　○徙衡山王勃为济北王庐江王赐为衡山王
　　〈初七国反吴使者至衡山衡山王坚守无二心上以为贞信徙王于济北以褒之庐江王以边越数通使徙王衡山〉集览〈衡山地理志安国六县汉高别为衡山国武帝改六安国治六属庐江庐江古庐子国秦为合肥县汉立庐江国唐改庐州宋因之〉质实〈一统志云衡山汉初国名治六县后改为六安国东汉国除改为盛唐县属庐江郡晋改为六安县隋改霍山县唐置霍州复废州改霍山为盛唐县五代晋改来化县后复为盛唐县宋为六安县政和中陞六安军初属寿春府后属安丰军元为六安州属庐州路本朝以六安县省入属庐州府庐江汉之国名治合肥县东汉改为合肥侯国隶九江郡三国属魏为重镇宋齐属南汝阴郡梁置南豫州后改合州隋初改为庐州大业初改庐江郡唐为庐州属淮南道杨吴置昭顺军南唐改保信军宋因之属淮南路元改庐州路本朝初改庐州府直隶京师〉
　　〈己丑〉五年春正月作阳陵邑募民徙居之考证〈五年当书于赦之下冬十月之上○赐为衡山王下接春正月〉集览〈作阳陵邑阳陵本弋阳也今改作阳陵索隐曰景帝豫作寿陵也按赵世家赵肃侯十五年起寿陵后代因之也括地志云阳陵邑在雍州咸阳东三十里〉质实〈一统志云阳陵在西安府高陵县西南三十里〉○遣公主嫁匈奴单于
　　书法〈高帝九年取家人子为长公主嫁单于不书书和亲此其书公主何重帝子也自帝创有此举继是不可胜书矣故先是再和亲不书元年二年必嫁公主而后书书公主嫁匈奴自景帝始终纲目书公主嫁匈奴九是年梁辛未年隋开皇十六年十七年十九年唐贞观十五年乾元元年贞元四年长庆元年贞观新兴公主书许昏不与焉十六年书宗室女嫁匈奴二汉元封六年唐中和三年〉
　　○徙广川王彭祖为赵王质实〈广川国名注见秦二世二年信都庚寅〉六年冬十二月雷大霖雨
　　书法〈纲目书雷十而书冬雷者七详惠帝五年书霖雨六而书大者二详秦二世二年舍是无书大霖雨者矣〉
　　○秋九月废皇后薄氏考异〈按景帝即位以来不书立皇后薄氏盖漏〉书法〈废辞有二书废皇后某氏无罪之辞也皇后某氏废有罪之辞也纲目书废皇后自景帝始终纲目书废后十七薄氏成帝许氏平帝废孝成孝哀后光武郭氏桓帝邓氏灵帝宋氏魏同马师废张氏眦□王伦废贾氏颍废羊氏张方再废羊氏魏文帝冯氏魏乙弗氏齐斛律氏唐高宗王氏玄宗王氏五代蜀高氏而为臣所废者三魏张氏晋贾氏羊氏书后废三武帝陈氏宣帝霍氏和帝□氏〉
　　〈辛卯〉七年冬十一月废太子荣为临江王
　　〈初燕王臧荼孙女臧儿嫁王仲生男信与两女仲死更嫁田氏生蚡文帝时臧儿长女为金王孙妇生女俗卜筮之曰两女皆当贵臧儿乃夺金氏妇内之太子宫生男彻及帝即位长公主嫖欲以女嫁太子荣其母栗姬以后宫诸美人皆因公主见帝怒不许公主欲予彻王夫人许之由是公主日谗栗姬而誉彻之美帝亦自贤之王夫人知帝嗛栗姬因怒未解阴使人趣大行请立栗姬为皇后帝怒曰是而所宜言邪遂按诛大行而废太子太傅窦婴力争不能得乃谢病免栗姬恚恨而死〉集览〈蚡苏林曰蚡与鼢同音扶粉反生女俗为句俗所生女名也正义曰后封修城君者长公主嫖嫖音匹消反长公主之名也景帝之妹嗛栗姬徐广曰嗛与衔通汉书作衔注衔恨也大行百官表典客秦官景帝更名大行令又改大行为行人武帝更名大鸿胪复有大行令韦昭曰大行令鸿胪属官也应劭曰掌郊庙行礼赞九宾〉书法〈前书赵君废其太子章矣于是再见终纲目书废太子十一书罪废二详周赧王十六年〉发明〈四年夏书立子荣为皇太子至是已阅四载未闻其有失徳何为遽废之哉景帝忌刻于斯可见书废而不书有罪则见废之不以其理为可知上书废后薄氏其义亦然〉
　　是月晦日食○春丞相青免以周亚夫为丞相罢太尉官○夏四月立夫人王氏为皇后胶东王彻为皇太子○以郅都为中尉
　　〈始都为中郎将敢直谏尝从入上林贾姬如厕野彘卒来入厕上目都都不行欲自救姬都伏上前曰亡一姬复一姬进天下所少宁贾姬等乎陛下纵自轻奈宗庙太后何上乃还都为人勇悍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谒无所听及为中尉尤严酷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集览〈贾姬索隐曰按贾姬生赵王彭祖者也号曰苍鹰以郅都有鹰鹯搏击之能故号之〉
　　书法〈中尉未有书者至景帝始书则郅都𡩋成其人焉帝之刻深有以召之矣𡩋成十六年〉
　　〈壬辰〉中元年夏四月赦○地震○衡山原都雨雹
　　〈大者尺八寸〉
　　书法〈前书衡山雨雹矣至是复书皆帝世也于是雹大者尺八寸纲目书雹二十四有五寸者焉二年有如斗者焉安帝延光五年有如马头者焉武帝元封三年有如釡者焉成帝河平二年无有大于此者矣〉
　　〈癸巳〉二年春三月征临江王荣下吏荣自杀
　　〈临江王荣坐侵太宗庙壖垣为宫征诣中尉府对簿王欲得刀笔为书谢上而郅都禁吏不予窦婴使人间与之王既为书因自杀太后闻之怒后竟以危法中都杀之〉集览〈对簿以文簿次第一一责之而令其对辞也中都汉书注中竹仲反以危法中伤郅都也〉质实〈临江国名注见献帝建安十二年〉书法〈下吏之辞有三下某吏征某下吏无罪之辞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辞也某下吏薄乎云尔之辞也荣坐侵庙壖垣则其以无罪书何荣以谗废其所坐往往吹毛之辞耳而使自杀纲目之所矜也纲纲目书征下狱六临江王班勇朱穆段颍张修王允书收下狱一郅恽捕下狱一李膺下某吏下某狱十九详秦二世二年皆无罪之辞也〉
　　夏四月有星孛于西北○立子越为广川王寄为胶东王○秋九月晦日食○梁王武使人杀袁盎
　　〈初梁孝王以至亲有功得赐天子旌旗出跸入警王宠信羊胜公孙诡胜诡使王求为汉嗣栗太子废太后欲以梁王为嗣尝因置酒谓帝曰宫车晏驾用梁王为继帝跪曰诺袁盎等曰昔宋宣公不立子而立弟以生祸乱五世不绝小不忍害大义故春秋大居正由是太后议格梁王由此怨盎乃与胜诡谋阴使人刺杀盎及他议臣十馀人于是天子意梁逐贼果梁所为遣田叔往按捕诡胜诡胜匿王后宫内史韩安国见王泣曰主辱臣死大王无良臣故纷纷至此今胜诡不得请辞赐死王曰何至此安国泣数行下曰大王訹邪臣浮说犯上禁挠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致法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终不觉悟有如太后宫车即晏驾大王尚谁攀乎语未卒王泣数行下令诡胜自杀出之使邹阳见皇后兄王信曰长君弟得幸于上而长君行迹多不循道理者今梁王即伏诛太后无所发怒切齿侧目于贵臣窃为足下忧之长君诚为上言毋竟梁事大后徳长君入骨髓而长君之弟幸于两宫金城之固也昔者象日以杀舜为事及舜立为天子封之于有庳是以后世称之以是说天子徼幸梁事不奏长君乘间言之帝怒稍解时太后忧梁事不食日夜泣不止帝亦患之田叔等还至霸昌厩悉烧梁狱辞空手来见帝曰梁有之乎对曰死罪有之上曰其事安在田叔曰上毋以梁事为问也今梁王不伏诛是汉法不行也㐲法而太后食不甘味卧不安席此忧在陛下也上大然之使叔等谒太后曰梁王不知也为之者幸臣羊胜公孙诡之属耳谨已伏诛梁王无恙也太后立起坐餐气平复梁王因上书请朝至关乘布车从两骑伏斧质于阙下谢罪太后帝大喜相泣复如故然帝益疏王不与同车辇矣以田叔为贤擢为鲁相〉集览〈春秋大居正公羊传隐三年君子大居正何休学云明修法守正最计之要者也疏云君子之人大其适子居正不劳违礼而让庶也死而让开争原也太后议格史记梁孝王世家注如淳曰格谓攱阁不得行张晏日格止也苏林曰格音阁攱音纪天子意梁索隐曰意疑梁王使人刺之诛邪臣浮说一作訹于邪说訹或作怵如淳曰见诱怵也音戍今俗云相谀怵长君弟长君称皇后兄王信也弟田蚡也有庳寰宇记舜封象于有庳后世以道州为有庳之国国始封今失其地汉书邹阳传作有卑帝王世纪作有鼻唐通典作有鼻柳宗元寄薛伯高刺道州斥鼻亭神事亦以庳为鼻括地志云今鼻亭神在道县北六十里王隐晋书云大泉陵县北部有鼻墟乘布车降服而自比䘮人伏斧质注见秦二世三年伏𫓧质〉正误〈长君弟今按蚡虽王信异父弟时未甚得幸此指王皇后乃王信亲弟也汉书邹阳传本文云长君弟得幸后宫天下无有可见其非蚡也〉质实〈一统志云袁盎楚人有鼻墟名在永州府零陵县宋类苑云道州永州之间有地名鼻亭穷岸绝徼非人迹可历去两州各二百馀里舜封象于有庳盖此也〉
　　书法〈袁盎何奉常也然则曷为不书官薄梁罪也杀天子之议臣则曷为薄之不以失刑病帝也其不以病帝何武太后所爱至为涕泣不食则帝诚有所不忍矣帝素刻薄者于是而天理之心油然固不得以失刑病之也是故以失刑病其君则虽审食其书爵文帝三年不以失刑病其君则虽袁盎不书官纲目之权衡审矣〉
　　发明〈袁盎天子之议臣梁王安得使人杀之汉法为不足道矣虽然郑伯克段春秋讥之然则养成其恶骄而至此独非景帝之过欤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甲午〉三年冬十一月罢诸侯御史大夫官○夏四月地震○旱禁酤酒集览〈禁酤酒酤音工护反卖酒也周之世音户〉
　　书法〈禁酒古也行之旱宜矣终纲目书大旱三十八书旱五十八而书恤旱之政十有二详文帝后六年书大饥二十六书饥二十九而书救饥之政三晋元帝大兴二年唐太宗贞观二年宪宗元和四年世主之以灾为玩者多矣书酒禁始此终纲目书酒禁四是年晋元帝大兴四年宋乙亥年宋戊戌年书开禁二景帝后元元年宋乙巳年晋孝武大元八年书初开酒禁不书始禁盖榷也〉
　　○立子乘为清河王质实〈清河国名注见帝玄更始二年〉○秋九月蝗○有星孛于西北○是月晦日食○丞相亚夫免〈初上废栗太子周亚夫固争之不得而梁王每与太后言亚夫短太后欲侯王信帝与亚夫议之亚夫曰高帝约非有功不侯信虽后兄无功侯之非约也帝默然而止后匈奴王徐卢等六人降帝欲侯之以劝后亚夫曰彼背其主而降侯之则何以贵人臣不守节者乎帝曰丞相议不可用乃悉侯之亚夫因谢病免〉
　　以刘舍为丞相
　　〈乙未〉四年夏蝗○冬十月日食考异〈夏蝗当在日食下与四年同亦错简也丙申〉五年夏立子舜为常山王考异〈五年当书于夏蝗之下冬十月之上○日食下接夏立子舜○谨按秦始皇用邹衍五运之说周火徳从所不胜为水徳改元朝贺皆用冬十月朔提要书曰以十月为岁首著其实也历汉高帝至孝武百十有馀年皆因之而不变太初元年始用夏正而前此二年岂得独书冬十月事于上年春秋之后乎盖因司马公旧文之误而提要未经更定吕成公大事记亦及之今当改正〉○六月赦○大水○秋八月未央宫东阙灾
　　书法〈文帝之世未央东阙书灾矣七年于是再书〉
　　○九月诏狱疑者谳之
　　〈诏曰狱者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朕甚悯之诸狱疑若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集览〈文致于法注见宣帝地节三年文致之罪人心不厌者辄谳之颜师古曰厌一赡反不厌不服也谳鱼列反平议也〉正误〈人心不厌今按作入声为优〉
　　地震
　　〈丁酉〉六年冬十月梁王武来朝
　　〈王上疏欲留上不许王归国意忽忽不乐〉
　　改诸官名
　　〈奉常曰太常廷尉曰大理典客曰大行令〉
　　春二月郊五畤集览〈郊五畤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于郊因以名祭畤音止封土积高之所以祭天地五帝之基址正义曰畤止也神灵之所依止或音市封禅书雍四畤上帝为尊索隐曰雍有五畤而言四者顾氏以为兼下文上帝为五非也按四畤据秦旧而言秦襄公始列为诸侯而作西畤文公卜居汧渭之间而作鄜畤皆非雍也至徳公卜居雍而后宣公作密畤渭南祀青帝灵公作吴阳上畤祀黄帝下畤祀炎帝献公以得金瑞作畦畤栎阳祠白帝是为四畤汉高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遂作北畤祠黑帝〉○三月雨雪
　　书法〈三月雪记异也书雷始此终纲目书冬雪一元帝建昭二年书正月雪一宋辛丑年书二月雪一莽丙子年书三月雪四是年武帝元鼎二年元帝永光元年唐中宗嗣圣十八年书四月雪二成帝建始四年阳朔四年而书大者凡三武帝元鼎二年元帝建昭二年莽丙子年〉
　　○夏四月梁王武卒分梁地王其子五人
　　〈梁孝王薨太后哭不食曰帝果杀吾子帝哀惧不知所为乃分梁为五国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买为梁王明为济川王彭离为济东王定为山阳王不识为济阴王女五人皆食汤沭邑太后乃说为帝加一餐〉质实〈济东国名注见献帝兴平元年东平山阳国名注见成帝河年二年济阴国名注见光武建武八年〉
　　更减笞法定棰令
　　〈既减笞法笞者犹不全乃更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又定棰令棰长五尺其本大一寸竹也末薄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毕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然死刑既重而生刑又轻民易犯之〉书法〈更减何易轻刑也前书减笞法于是书更减重予之也终纲目再书而已矣书棰令二是年唐宣宗大中七年〉
　　六月匈奴寇雁门上郡
　　〈匈奴入雁门上郡李广为上郡守尝从百骑出卒遇匈奴数千骑广骑欲驰还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走匈奴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之诱不敢击令诸骑曰前未到匈奴陈二里所令皆下马解鞍以示不走匈奴有白马将出护其兵广上马与十馀骑犇射杀之而还解鞍令士皆纵马卧会暮匈奴终怪之不敢击夜引而去〉集览〈白马将将之乘白马者〉
　　秋七月晦日食○以𡩋成为中尉质实〈𡩋成南阳穰人〉
　　〈自郅都死长安宗室多暴犯法上乃召𡩋成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不如然宗室豪杰人人惴恐〉
　　〈戊戌〉后元年春正月诏治狱者务先宽
　　〈诏曰狱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狱疑者谳有司有司所不能决移廷尉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欲令治狱者务先宽〉
　　书法〈前书诏狱疑者谳之继书更减笞法定棰令此书诏治狱者务先宽三年而书恤刑之政三帝虽天资刻深而于刑狱亦可谓用情矣〉
　　三月赦○夏大酺五日民得酤酒考异〈提要夏下有五月字〉
　　书法〈于是禁六年矣〉
　　○地震
　　〈震凡二十二日坏上庸城垣〉质实〈上庸县名注见周赧王十二年〉
　　丞相舍免○秋七月晦日食
　　书法〈景帝即位十有六年日食者八而又有日赤日紫之异西汉日食之数莫如帝世者矣〉
　　○八月以卫绾为丞相直不疑为御史大夫质实〈卫绾大陵人初绾以中郎将事文帝醇谨无他上为太子时召文帝左右饮而绾称病不行文帝且崩属上曰绾长者善遇之故上亦宠任焉不疑为郎同舎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同舎郎疑不疑不疑买金偿后告归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人或毁不疑以为盗嫂不疑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不疑南阳人〉
　　下条侯周亚夫狱亚夫不食死
　　〈帝召周亚夫赐食独置大胾无切肉又不置箸亚夫心不平顾谓尚席取箸上视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乎亚夫免冠谢上上曰起亚夫因趋出上目送之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居无何亚夫子为父买工官尚方甲楯可葬者为人所告事连污亚夫召诣廷尉不食五日呕血而死〉集览〈尚席索隐曰按舆服杂事尚席官名掌武帐帷幔此非不足君所孟康曰设胾无箸者此非不足满于君所乎嫌恨也如淳曰非故不足君之食具也偶失之耳工官尚方索隐曰工官即尚方之工所买物属尚方故云工官尚方如淳曰尚方少府之属官掌工作御刀剑诸好器物〉
　　〈己亥〉二年春正月地一日三动
　　书法〈书地震多矣未有书动者动者何动而止者也震久而动速也震无数而动有数也纲目书地震一百一书地动一而已矣〉
　　○禁内郡食马粟没入之
　　〈以岁不登故也〉
　　夏四月诏戒二千石修职事质实〈二千石注见宣帝地节三年良二千石诏曰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工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女工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大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蓄积以备灾害彊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夀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谓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丞相以闻请其罪〉集览〈纂组许慎曰纂赤组也应劭曰组今绶分绦是也以货赂为市弄法受财若市贾之交易渔夺言掊克其民若渔猎然侵牟牟食苗根虫也侵牟食民比之牟贼奸法与盗盗奸欺也汉书作奸注音干犯也与盗盗者共盗为盗耳耗乱食货志官职耗废颜师古曰耗莫报反乱也荀子多而乱曰耗〉
　　诏訾算四得官
　　〈诏曰今訾算十以上廼得官廉士算不必众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职贪夫长利〉集览〈訾算十应劭曰十算十万也訾与赀同〉
　　秋大旱
　　〈庚子〉三年冬十月日月皆赤
　　〈凡五日〉
　　十二月雷日如紫五星逆行守太微月贯天廷中集览〈太微天官书衡太微三光之廷宋均曰太微天帝南宫也正义曰太微宫垣十星在翼轸之地天子之宫五星之坐天廷索隐曰即龙星右角也石氏星传云龙星左角曰天田右角曰天廷〉
　　书法〈日月赤凡五日大异也逾月而日复如紫月贯天廷又有五星逆守太微之变乾象莫大于七政咎征并见曽不改月变孰大焉未几而国有大䘮变不虚生信矣哉日月赤日如紫终纲目各一书而已矣〉
　　发明〈景帝自三年平七国后至此凡十二年间书日食七地震四星孛蝗各二雨雹冬雷大霖雨大水春雨雪东阙灾秋大旱皆一见是年所书日月皆赤等灾尤为可畏帝非有甚失徳也特以刻忌少恩故尔鼂错以忠谋杀皇后太子以无罪废丞相亚夫以守正不阿死此皆非小故也上天变异夫岂适然惟合先后所书而考之则帝之得失粲然可知人主其无曰天道远云〉
　　○春正月诏劝农桑禁采黄金珠玉
　　〈诏曰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间岁或不登意为未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赃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集览〈间岁间犹言近间发民若取庸颜师古曰发用也取庸谓因其资以雇庸〉
　　帝崩太子彻即位
　　〈年十六〉
　　书法〈贺善赞曰景帝之资素号刻深以所书考之杀鼂错废薄后杀太子荣狱周亚夫皆其病根之发见者也然观其从田叔之言置梁事于不问亦庶几易悟者中五年以后三年而书恤刑之政三则君子盖未尝深绝之〉
　　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二月葬阳陵质实〈阳陵注见五年〉
　　〈班固曰孔子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文峻而奸宄不胜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间至于移风易俗黎民淳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又曰汉初接秦之弊作业剧而财匮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藏盖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律然市井之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继以文景清净恭俭安养天下七十馀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馀资财京师之钱累钜万贯朽而不可较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乘字牝者摈而不得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辱焉然罔疏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兼并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十公卿以下争于奢侈僭上无度物盛而哀固其变也自是之后孝武内穷侈靡外攘夷狄天下萧然财力耗矣胡氏曰文景养民厚矣稽诸仲尼之言则亦富庶之而已未有以教之也然文帝宽厚长者以徳化人无事则谦抑如不能有事则英气奋发景帝刻薄任数以诈力御下平居则诛赏肆行缓急则惴栗失措其大致悬绝如此而又以无此废正后而夫妇之道薄以无罪废太子而父子之恩暌过爱梁王轻许传位而兄弟之好不终信谗用谮绌申屠嘉戮鼂错杀周亚夫而君臣之道乖缺其视文帝益相辽矣独节俭爱民一事克遵前业耳夫岂可与成康同得美称哉〉集览〈罔密禁防如罔之密文峻文法深峻也钧驷索隐曰天子驾驷马其色宜齐同言当时国家贫天子不能具钧色之驷马汉书作醇驷注醇与纯通一色也驷或作梓误也齐民平准书注如淳曰齐等无有贵贱故曰齐民若今言平民矣汉武时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乱齐民索隐曰晋灼云中国被声教齐整之人也唐太宗曰百万之虏可化为齐民注齐民平民也记王制曰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其法计口授田初无贫富不均之患故曰齐民言民业均齐也无藏盖食货志注苏林曰无物可盖藏也月令孟冬命百官谨盖藏注府库囷仓有藏物也藏才浪反又如字唐百官志考功法曰谨如盖藏注盖胡猎反字牝畜母也按平凖书注汉书音义曰皆乘父马有牝马间其间则相踶啮故斥不得聚会为吏者长子孙如淳曰时无事吏不数迁至于子孙长大而不转职任居官者以为姓号以官名为姓氏如淳曰仓氏庾氏则仓库吏之后也重犯法重难也以武断于乡曲平准书注索隐曰乡曲豪富无官位而以威势主断曲直故曰武断战国秦䇿出妇嫁乡曲者注高诱曰曲者里之一曲如韦曲杜曲争于奢侈于字疑误一本作争事任数任用也数谓智数术数〉正误〈重犯法今按不肯轻易犯法也〉
　　〈辛丑〉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元年考异〈按岁年例曰正统于横行之下朱书谥号年号墨书某年据此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八字皆当易以白字后凡正统谥号年号皆当易以白字为是〉冬十月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以董仲舒为江都相治申韩苏张之言者皆罢之
　　〈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上亲䇿问之广川董仲舒对曰臣谨按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廼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勉强而已矣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勉强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立有效者也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道衰于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于宣王思昔先王之徳兴滞补敝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上天祐之为生贤佐后世称诵至今不绝此夙夜不懈行善之所致也故治乱兴废在于已非天降命不可反也臣闻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尧舜行徳则民仁夀桀纣行暴则民鄙天有治乱之所生故不齐也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于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徳阴为刑刑主杀而徳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长养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徳不任刑也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徳教而不任刑也今废先王徳教之官独任执法之吏而欲徳教之被四海难矣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物殖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今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爱民而好士可谓谊主矣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莫至者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学校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圣王之继乱世也扫除其迹而悉去之复修教化而崇起之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子孙循之行五六百岁尚未败也至秦灭先圣之道而专为自恣茍简之治故立为天子十有四年而亡然其遗毒馀烈至今未灭使习俗薄恶人民顽嚚虽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譬之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汉得天下以来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上复䇿之仲舒对曰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徳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谊而耻犯其上武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于成康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教化之渐而仁义之流也至秦则不然师申韩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趋利无耻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今陛下并有天下莫不率服而功不加于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曽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于他在乎加之意而巳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陛下夙寤晨兴务以求贤亦尧舜之用心也而未云获者士不素厉也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莫大乎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愿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师帅不贤则主徳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也夫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孙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冶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混殽未得其真也臣愚以谓使诸列侯郡守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徳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上三䇿之仲舒复对曰臣闻天者群物之祖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无私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徳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考之于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制度不节是故王者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生入有父母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会遇相聚有耆老长㓜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爱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臣又闻之聚少成多积小致钜故圣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显是以尧发于诸侯舜兴乎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矣言出于已不可塞也行发于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微者著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销膏而人不见也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夫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敝敝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而不行举其偏者以补其敝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授而守一道亡救敝之政也繇是观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共是天下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远也意者有所失于古之道与有所诡于天之理与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之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民日削月朘寖以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民不乐生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之匮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无可为者矣春秋大一统者天下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天子善其对以仲舒为江都相丞相卫绾因奏所举贤良或治申韩苏张之言乱国政者请皆罢奏可仲舒少治春秋为博士进退容正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及为江都相事易王王帝兄素骄好勇仲舒以礼匡正王敬重焉尝问之曰粤王句践与大夫泄庸种蠡伐吴灭之寡人以为粤有三仁何如仲舒对曰昔鲁君问伐齐于柳下惠惠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于我哉徒见问耳犹且羞之况设诈以行之乎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繇此言之则粤未尝有一仁也王曰善后公孙弘亦治春秋而希世用事仲舒以弘为从谀弘嫉之以胶西王亦上兄尤纵恣数害吏二千石言于上使仲舒相之王素闻其贤善待之仲舒两事骄王皆正身以率下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不问产业专以讲学著书为事朝廷有大议使使就问之其对皆有明法程子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董子所以度越诸子也与又曰汉之诸儒唯董子有儒者气象〉集览〈还至还读曰旋顽嚚左传心不则道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材诸位随其材而授之位囹圄秦狱名囹令之使聆也圄语之使悟也申韩之说申不害者故郑之贱臣韩非者韩之诸公子皆善刑名法术之学扬子问道篇申韩之术不仁之至矣贪狼狼性贪故谓贪为贪狼诛名诛责也与奸为市小吏奸欺者守令不举乃仄与之交易求利敝者道之失颜师古曰言有敝非道由失道故有敝也致用夏之忠致至极也原父曰或读致属上句非予之齿者去其角颜师古曰牛无上齿则有角其馀无角者则有上齿罗璧曰参之头角实然按韵书角字注刀下用音榷头骨上出也两点下用音鹿字崔偓佺尝辨正二字未释其义余按诗行露篇谁谓雀无角陆氏注雀有咮无角且援东汉注角谓觜故晦庵集传作鹿音番易董敬庵饶双峯上足亦谓角鸟咮骨也鸟有咮者无齿兽有齿者无咮此天有所分予也傅之翼傅读曰附著也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力谓农民之力末谓工商之业此即公仪休不与民争利之说日削月朘孟康曰削刻也朘音宣谓转褰踧也苏林曰朘音镌俗语谓缩肭为朘缩公仪休之相鲁史记公仪休相鲁使食禄者不得与民争利之其家茹葵而美愠而拔去其葵见其家织帛好怒而出其妇曰令农夫工女安所售其货乎春秋大一统公羊传隐元年春王正月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注统始也王者始受命改制以统天下令万物无不一一皆奉承之以为始故言大一统苏张苏秦为六国合从以抗秦张仪为秦相连衡以御六国易王名非武帝兄江都易王也谥法好更改旧曰易句践春秋越王名其先夏少康庶子也句古侯反泄庸种蠡泄庸文种范蠡越之三贤大夫也吴越春秋泄作泄音薛姓也庸作容名也种上声高诱曰种名也姓文字子禽蠡音礼名也姓范五伯颜师古曰伯读曰霸温公曰五伯职废乃转为霸左传五伯之霸注霸把也把持天子之政也五伯谓齐桓晋文宋襄楚庄秦缪〉正误〈致用夏之忠今按致用犹言取而用之不食于力今按不食于力非独不自食其力盖谓不使其家为劳力种植之事以收其利为食也亦不与民争利之意故上文云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质实〈一统志云广川汉之县名属渤海郡晋宋因之北齐废隋复置属徳州仁夀初改名长河县唐初废之故址在河间府城南二百里景州西南江都国名注见后主建兴二年广陵郡〉
　　书法〈特笔也文帝之世再书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矣不书所罢于是特书治申韩苏张之言皆罢之嘉统一也终纲目书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三书举贤良方正三书举贤良文学一书举贤良二书直言极谏三详文帝二年而书所罢者一而已〉
　　发明〈三代之兴哲王世有然始终全徳表表在人者亦未易多得禹汤文武皆创业之君至其子孙不过启少康盘庚武丁成康宣王此数君而已太甲初年颠覆典刑宣王未免诗人之刺三代千八百年贤君仅止若此况后世邪汉世开基再传而有文景文帝固盛徳之主至景已有惭徳武帝继之杰然有立观其即位之始他务未遑首举贤良方正亲䇿于廷又得一代大儒为之举首于是罢黜百家俾世之学者知尊孔氏此皆汉世之所未发明者方是时也如水未波如鉴未尘使帝每事若此其盛徳可少訾哉夫何数年之后游宴奢欲宫室神仙聚敛征伐之事纷纷交举汉之不为秦者幸尔观纲目初年所书清净简寡与后来扰扰多事相去远甚然后知人主资禀之高者未必不有进锐退速之患而始终全徳之君在三代而下益不易得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观此可不谨终如始云〉
　　春二月赦○行三铢钱○夏六月丞相绾免以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申公为太中大夫
　　〈上雅向儒术婴蚡俱好儒推毂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绾请立明堂荐其师申公上使使者奉安车蒲轮束帛加璧迎之既至问治乱之事申公年八十馀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时上方好文词见申公对默然然已招致则以为太中大夫舍鲁邸议明堂巡狩改历服色事胡氏曰申八之言当矣第未知所谓力行者何事耳申公开端而未告武帝咈意而不问惜哉然明堂巡狩改历服色岂力行之急务哉对既不合又留不去其不逮穆生又可见矣〉集览〈婴蚡窦婴田蚡明堂夏曰世室商曰重屋周曰明堂后世皆因之明堂者所以明诸侯之尊卑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服此古制也三辅黄图云明堂者大道之堂所以顺四时行月令宗祀先王祭五帝也孝经援神契曰布政之宫在国之阳上圆下方八窗法八风四闼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十二侯元封二年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胡氏管见曰其制作之详不可得而闻矣孝经以为宗祀之所孟子以为王政之堂然则是天子之外朝犹后世大朝会之正衙也安车蒲轮用蒲裹车轮取其安也索隐曰以蒲裹轮恐伤草木也且蒲是草之美者故礼有蒲璧盖或绘画之以为荣饰束帛加璧记礼器束帛加璧尊徳也谓下设束帛上加以璧郑玄曰贡享所执致命者君子于玉比徳焉尚书玉帛图璧玉也肉倍于好其形圜其中虚束帛者十端帛也古者制帛其长丈八其束十端或素或玄𫄸其色不同韩诗外传谓卷五匹展王者曲折隐沦之义服䖍曰谓卷其帛为二端五匹遂见十端也罗璧识遗曰大祀用币皆一丈八尺为度按一象阳八象阴寓阴阳不测也礼聘束帛用二丈为端则寓偶数色尚玄𫄸玄天色𫄸地色天地偶合也顾力行何如顾念也力行谓勉力而行也〉正误〈顾力行何如耳今按顾字在句首者有发语辞有反语辞有眷恋之意有当为但视之义者此处及顾王䇿安决耳之类是也〉质实〈窦婴观津人田蚡长陵人申公鲁人〉
　　书法〈迎者何备礼也聘召书迎始此终纲目聘召书迎五是年申公莽辛未年龚胜光武建武五年耿况唐敬宗宝历二年周恩元宣宗大中十十年轩辕集刘贾于黥布张邈于吕布鲜于辅于刘和刘璋于刘备赵于段辽不与焉自汉以前所迎者贤王也自唐以后所迎者道士也世主之好尚可见矣〉
　　〈壬寅〉二年冬十月淮南王安来朝
　　〈上以安属为诸父而才高甚尊重之〉
　　赵绾王臧下吏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申公免归以石建为郎中令石庆为内史
　　〈太皇太后好黄老言不悦儒术赵绾请毋奏事东宫太后大怒阴求绾臧奸利事以让上上因废明堂事下绾臧吏皆自杀婴蚡免申公亦以疾免归初景帝以石奋及四子皆二千石号奋为万石君万石君无文学而恭谨无与比子孙为小吏来归谒必朝服见之不名有过失不责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谢罪改之乃许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其执䘮哀戚甚悼子孙遵教皆以孝谨闻及绾臧获罪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其子建为郎中今庆为内史建在上侧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上以是亲之〉集览〈为便坐索隐曰为去声盖为是而坐于便室也别坐之处曰便坐故王者所居冇便殿便房义亦然也文翁传在便坐受事颜师古曰便坐非正廷也因长老因托年长老成以请罪燕居谓间燕居家时燕与宴通诗宴宴居息〉质实〈石建赵人奋之子石庆建之弟也〉
　　书法〈下吏之辞三下某吏无罪之辞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辞也某下吏薄乎云耳之辞也终纲目书某下吏某下狱十一赵绾青翟丞相周李广利妻子大司徒涉梁松祭肜□丰贺若弼范履冰张昌宗〉
　　发明〈武帝名为好儒所用特绾臧辈尔仲舒醇儒廼弃之侯国殆与叶公好龙何异然绾臧见用才半载其死也不书有罪与婴蚡之免皆然盖其惑于家庭黄老之说胸中初无定见如此好儒之实果安在哉〉
　　春二月朔日食○三月以许昌为丞相○以卫青为太中大夫
　　〈陈皇后骄妒擅宠而无子宠寖衰上尝过姊平阳公主悦讴者卫子夫主因奉送入宫恩宠日隆皇后恚几死者数矣子夫同母弟青冒姓卫氏为侯家骑奴召为建章监侍中既而以子夫为夫人青为太中大夫〉集览〈平阳公主如淳曰即阳信长公主也为曹参曽孙平阳夷侯曹寿所尚故称平阳公主青冒姓卫氏冒假称也犹人首之有覆冒也青之父郑季为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侯妾卫媪通而生青故冒姓卫侯家平阳侯之家建章晋灼曰建章宫在上林苑中正义曰在长安西北二十里长安故城中〉质实〈卫青平阳人建章宫名注见太初元年〉
　　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
　　书法〈记异也纲目记星变有如日者焉是年有如月者焉昭帝元平元年有如杯椀者焉唐僖宗中和元年莫甚于如日者矣〉
　　○置茂陵邑集览〈茂陵武帝陵邑属扶风郡本槐里县之茂乡在长安城西北八十里〉质实〈一统志云茂陵汉之县名武帝析槐里县置之东汉废入兴平县故城在西安府城西北一百里癸卯〉三年冬十月中山王胜来朝
　　〈议者多冤鼂错之䇿务摧折诸侯王数奏暴其过恶吹毛求疵诸侯王莫不悲怨至是置酒胜闻乐声而泣上问其故胜具以吏所侵闻上乃厚诸侯之礼省有司所奏诸侯事加亲亲之恩焉〉
　　河水溢于平原
　　书法〈书河溢始此终纲目书河溢九是年成帝鸿嘉四年桓帝永兴元年灵帝光和六年晋元帝建武元年唐中宗嗣圣十年十六年玄宗开元十四年十五年河涨一唐昭宗干宁三年而河决不与焉〉
　　○大饥人相食
　　书法〈汉初书关中饥人相食矣丙申年于是再见纲目书人相食十详丙申年而武帝之世居二焉是年元鼎三年〉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闽越击东瓯遣使发兵救之遂徙其众于江淮间
　　〈初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使人告急天子问田蚡对曰越人相攻击固其常又数反复自秦时弃不属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庄助曰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不救又何以子万国乎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但越也上曰太尉不足与计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守欲距法不为发助乃斩一司马喻意乃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罢东瓯请举国内徙乃悉举其众来处于江淮之间〉集览〈弃不属句绝谓久已弃之不臣属于中华虎符注见周赧王五十七年兵符距法不为发颜师古曰距法谓以法距之而不发兵为无符验也〉质实〈闽越国名本秦之闽中郡汉初封无诸为闽越王都此武帝灭闽越徙其人于江淮间尽虚其地后立冶县属会稽郡东汉末置都尉此为南郡三国吴属建安郡晋分置晋安郡刘宋改晋平郡寻复故陈兼置闽州后改丰州隋改泉州大业初复为闽州寻改为建安郡治闽县唐初复为泉州后移治晋江县而以此为闽州开元中改为福州天宝初改长乐郡乾元初复为福州唐末陞威武军节度五代时王审知据此陞长乐府改彰武军宋复为威武军建炎中陞福州府元至元中为福州路本朝改福州府为福建道治所仍属焉〉
　　书法〈孛兵象也纲目上书星孛下书发兵救东瓯虽闽有事不书意可见矣然则书遂何救之可也徙其众过矣〉
　　九月晦日食○帝始为微行遂起上林苑
　　〈上招选天下文学材知之士简拔其俊异者宠用之庄助朱买臣吾邱夀王司马相如东方朔枚皋终军等并在左右每令与大臣辨论中外相应以义理之文大臣数屈焉然相如特以辞赋得幸朔皋不根持论好诙谐上以俳优畜之朔时直谏有所补益是岁上始为微行与左右能骑射者期诸殿门常入南山下射猎驰骛禾稼之地民皆号呼骂詈𨝹杜令欲执之示以乘舆物乃得免又常夜至柏谷逆旅主人疑为奸盗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妪睹上状貌而异之止其翁不听饮翁以酒醉而缚之少年皆散走后乃私置更衣十二所又使吾邱夀王除上林苑属之南山东方朔进谏曰夫南山天下之望陆海之地也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良材百工所取给万民所卬足也又有秔稻棃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䵷鱼贫者得以给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鄗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国用下夺农业其不可一也盛荆棘之林大虎狼之墟坏人冢墓发人室庐其不可二也垣而囿之骑驰车骛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为无堤之舆其不可三也且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畔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逆盛意罪当万死上乃拜朔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赐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上又好自击熊豕野兽司马相如谏曰陛下好陵险阻射猛兽卒然遇逸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技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虽万全而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驰犹时有衔橛之变况乎渉丰草聘丘虚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盖明者远见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上善之〉集览〈吾邱寿王吾邱或作虞邱复姓也名寿王字子戅不根犹言不经也枚皋传作不通经术持论好诙谐诙讥戏也谐和韵之言俳优俳戏优倡也齐奏宫中之乐俳优侏儒戏于前孔子曰匹夫荧惑诸侯罪应诛见家语𨝹杜令𨝹杜二县名也令犹长也𨝹注见桓帝延熹七年杜注见秦二世元年柏谷坞名也除上林苑除治也上林在渭水南地方三百里初汉尝令民得入田今除治为苑属之南山属朱欲反连也苑东南至蓝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水而东卬足卬古仰字去声资仰给足也酆鄗酆通作丰鄗通作镐音下老反徐广曰丰在京兆𨝹县东有灵台镐在上林昆明北有镐池张揖曰丰水出𨝹县南山丰谷北入渭镐水在昆明池北索隐口酆临丰水东去鄗二十五里皆在长安西南数十里贾亩一金贾与价通瓒曰秦以一镒为一金汉以一斤为一金颜师古曰诸言赐黄金者实与之金其不言黄者一金为万钱也孟康曰二十四两为镒之虚虚通作墟大丘也不足以危无堤之舆刘原父曰不当作亦堤犹防也言车舆驰骋不为防虑必有颠危之变九市之宫纣于宫中设九市章华之台在南郡华容县城中楚灵王作章华宫纳亡人实之卒有干谿之祸按华容今江陵府监利县是阿房之殿注见秦始皇三十五年骇不存之地刘贡父曰不存犹言不虑也下文云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难矣索隐曰谓所不虑而猛兽骇发也乌获姓名索隐曰秦武王之力士也举龙文鼎者逢蒙姓名夏太康时人孟子逢蒙学射于羿扬子逢蒙分其弓注逄音皮江反荀子王霸篇作蜂门淮南子王褒颂作逢门七略作蜂蒙字异而音义同尽为难矣难乃旦反史记作尽为害矣衔橛之变徐广曰衔马勒也橛车钩心也音距月反刘贡父曰衔橛之变谓马衔或断车心或出则致倾败而伤人坐不垂堂索隐曰畏檐瓦堕中人也乐彦云垂边也近堂边谓恐其堕坠耳非谓畏檐瓦〉正误〈不根持论今按严助传朔皋不根持论上颇俳优畜之颜师古注论议委随不能持正如树木之无根柢也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今按不如字张晏曰一日之乐谓田猎也刘原父曰车舆驰骋必有颠危之变苏林曰舆乘舆也不敢斥天子故言舆也言一日田猎之乐能几何足以此而危殆无所堤障之车舆哉淮南王安谏击闽越书云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间音闲注闲暇之娱也而烦汗马之劳乎即此意〉质实〈一统志云柏谷坞名在河南府永宁县刘宋袁湛随武帝军至洛阳屯于此上林苑注见秦始皇二十六年南山注见文帝二年庄助会稽人朱买臣会稽人吾邱寿王赵人司马相如成都人东方朔平原厌次人枚皋准阴人终军济南人酆鄗夏哭曰文王自岐迁丰武王自丰迁镐故曰丰镐张九韶曰丰周之邑名故城在西安府临潼县东北镐周之京名故城在西安府咸阳县西南章华台在荆州府境有二一在府城外沙市一在监利县东北皆传以为楚灵王所筑其在监利者又名三休台按贾子曰翟王使使之楚楚王夸之飨于章华之台三休乃至台名三休疑取诸此也〉
　　书法〈卢生教始皇为微行不书于是始书非创也则其书始何终身之辞也帝在位五十馀年甫三年已若此矣以为不可胜书书其始而已终纲日书微行三是年鸿嘉元年元嘉元年而书始者二武帝成帝皆其甚者也书苑始此终纲目书作苑八是年上林光和三年皋圭灵昆晋永和三年赵华林元兴二年燕龙腾宋辛酉年魏筑苑丙子年魏野马己亥年宋上林隋大业元年西苑〉发明〈武帝践祚未久轻举妄动已见于此夫人君继体承祧所系甚重出警入跸清道后行乌可肆其轻佻身为匹夫之举向使柏谷主人之计得行其危岂不甚哉书始为微行则轻宋庙䙝神器弃万乘之尊失人君之体具见于此况又因之起苑囿之役乎〉
　　〈甲辰〉四年夏有风如血考异〈提要血下有赤字〉
　　书法〈书雨血矣惠帝四年未有书风如血者有风如血大异也终纲目书大风十三详元光五年书如血一而已〉
　　○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考异〈提要东作西〉
　　〈乙巳〉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置五经博士
　　书法〈书置博士何嘉尊经也书置博士始此终纲目书置经博士三是年晋安帝隆安三年魏梁乙酉年律博士后主建兴七年隋癸卯年仙人博士晋安帝隆安四年玄学博士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不与焉〉
　　夏五月大蝗
　　〈丙午〉六年春二月辽东高庙灾○夏四月高园便殿火帝素服五日
　　书法〈书素服重宗庙也书火始此书庙灾始此书庙火始此终纲目书灾十六详文帝七年而书庙灾一是年书火十二是年昭帝元凤四年宣帝甘露元年桓帝建和二年延熹四年再书晋惠帝元康五年齐庚辰年隋焬帝大业十二年唐中宗嗣圣十一年玄宗天宝十载五代辛丑年而书庙火三是年元凤四年甘露元年〉
　　五月太皇太后崩考异〈后下漏窦氏二字〉○六月丞相昌免以田蚡为丞相考证〈上条五月上漏圈子〉
　　〈蚡骄侈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听受四方赂遗每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稍退〉集览〈考工地如淳曰考工少府官属也百官表少府有考工室工作器械之所〉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书法〈孛兵象也前书孛于西北继书救东瓯此书孛于东方继书击闽越后书孛于东北长星出西北继书击匈奴天道恒象纲目之示戒至深切著明矣纲目书孛五十三而武帝之世凡七书帝之穷黩有以召之也至书长竟天则终纲目一而已然则昭宣彗长竟天而唐以亡天祐二年武帝孛长竟天则止于兵祸何也彗之与孛盖有间矣故纲目书孛五十三而书彗止于十有七〉
　　○闽越击南越遣大行王恢等将兵击之
　　发明〈帝自二年以后见于纲目所书者灾异多矣正宜恐惧修省以荅天戒而乃兴师动众从事荒服兵祸盖自此始故纲目前书发兵救东瓯于星孛西北之下此书遣兵击闽越于星孛东方之下皆以见武帝忽天戒亟用兵之咎此固书法之深意也〉
　　○闽越王弟馀善杀王郢以降立馀善为东越王南越遣太子婴齐入宿卫
　　〈闽越王郢击南越南越王胡不敢擅兴兵使人上书告天子天子多其义大为发兵遣王恢出豫章韩安国出会稽击闽越淮南王安上书谏曰越方外之地翦发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粤不受正朔非彊不能服威不能制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今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夷狄也且越人轻薄反复不用法度非一日之积一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间者岁比不登民生未复今发兵资粮行数千里夹以深林丛竹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疟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臣闻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徳配天地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甲卒暴露中原霑渍山谷边境之民早闭晏开朝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且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及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耐其水土也臣闻道路言闽粤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使重臣临存施徳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㓜扶老以归圣徳苦无所用之则存亡继绝建其王侯此必委质为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㦸而威徳并行令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逃入山林背而去之则复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之绝一方有急四面皆耸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校也如使粤人徼幸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羞之陛下以九州为家生民皆为臣妾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也臣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是时汉兵遂出未逾岭闽越王郢弟馀善杀王使使奉其头致王恢恢乃以便宜按兵告安国而使使奉王头驰奏诏罢兵立无诸孙繇君丑为越繇王奉闽越先祭祀馀善既杀郢威行于国繇王不能制因立馀善为东越王与繇王并处上使庄助谕意南越南越王胡顿首曰天子乃为臣兴兵讨闽粤死无以报徳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既去南越大臣皆谏曰先王昔言事天子期无失礼要之不可以说好语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集览〈越方外之地谓越在中国四方之外翦发文身地理志谓越地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榖梁传曰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注祝之六反断也断音短释曰荆杨之域厥土涂泥人多游水故刻画其身以象蛟龙之文与之同类庶不致见害也欧泄颜师古口欧读与呕同泄弋制反吐也临存句绝以尊适卑曰临恤问曰存不顿一㦸顿与钝通汉书贾谊䇿芒刃不顿厮舆厮析薪者舆主驾者皆贱役之人一日之间间音闲谓不足为一日闲暇之虞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诗常武篇文笺云犹尚允信也宣王重兵兵虽临之尚守信自实满兵未陈而徐国已来告服所谓善战者不陈无诸孙繇君丑无诸闽越王名也索隐曰繇音揺邑名也繇君名丑乃无诸之孙日夜装急治行装也说好语说读作恱汉书说作訹韦昭曰訹音恤诱也诱以好言语〉正误〈厮舆今按舆乃仆隶之属贱者也左传皂臣舆注舆众也谓佐皂举众事也王犹允塞今按犹道也塞实也言王道信为诚实不用诡诈而徐方来归也〉
　　书法〈二越相攻书击矣汉兵也其书击何讥事外也自是因南越之朝而吕嘉反因吕嘉之兵而东越反南方益多事矣故路博徳杨仆之兵皆书击〉
　　以汲黯为主爵都尉
　　〈始黯为谒者以严见惮东粤相攻上使黯往视之不至还报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延烧十馀家上使往视之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也臣过河南贫人伤水旱万馀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仓粟以振之臣请归节伏矫制之罪上贤而释之以数切谏不得留内迁为东海守好清静择丞史任之责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卧阁内不出岁馀东海大治召为主爵都尉其治务在无为引大体不拘文法为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时天子方招文学尝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怒罢朝谓左右曰甚矣汲黯之戆也群臣或数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谀承意䧟主于不义乎且已在其位纵爱身奈辱朝廷何黯多病赐告者数不愈庄助复为请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使黯任职居官无以逾人然至其辅少主守城深坚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自谓贲育亦不能夺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于黯近之矣胡氏曰汲黯多欲之言岂惟深中武帝之病凡为人君莫不然矣尧舜禹汤文武则无欲者也其馀贤主则能窒欲者也屈于物欲不知自反则昏乱危亡之君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则五伯假之之徒也所谓欲或酒或色或货利或宫室或游畋或狗马或博奕或词艺图书以为文或抚剑疾视以为武或辟土服远以为功或耽佛好仙以为高虽污㓗不齐欲有大小然皆足以变移志虑荒废政理虽欲勉行仁义而行之无本其不足以感人心而正氏志矣故人君莫大乎修身而修身莫先于寡欲欲诚不行则心虚而善入气平而理胜动无非理事无不善唐虞之治不越此矣〉集览〈东海守东海古徐州分今海州是也太守掌治其郡好清静清静道家无为之学也丞史百官表郡守属官有丞边郡又有长史掌兵马晋灼曰汉仪注云丞吏曰丞史不苛小苛者何小草也喻政令不事烦细云云犹言如此如此史略其辞耳张晏曰所言欲施仁义也赐告者数李斐曰休谒之名吉曰告凶曰宁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颜师古曰告者请谒之言谓请休耳汉诸书云谢病皆同义初学记汉律吏二千石有予告赐告予告者在官有功最法所当得者也赐告病满三月当免天子优赐其告使得带印绶将官属归家理疾成帝时二千石赐告不得归家和帝时予赐皆绝数音朔逾人汉书逾作愈注愈胜也深坚谓志操深远坚固不可夺贲育许慎曰孟贲夏育古之勇士皆卫人贲生抜牛角育力举千钧〉正误〈丞史今按汉制郡守之属有丞有诸曹⿰扌⿱彐𧰨 -- 掾史不必引汉仪也〉质实〈汲黯濮阳人河内郡注见桓帝延熹六年东海郡注见桓帝永兴二年〉
　　与匈奴和亲
　　〈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王恢燕人习胡事曰匈奴和亲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击之御史大夫韩安国曰匈奴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今行数千里与之争利则人马罢乏虏以全制其敝此危道也不如和亲群臣议者多附安国于是许之〉
　　〈丁未〉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从董仲舒之言也〉
　　遣将军李广程不识将兵屯北边
　　〈广与不识俱以将兵有名当时广行无部伍行陈就善水草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自卫莫府省约文书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刁斗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亦未尝遇害然匈奴畏李广之略士卒亦多乐从广而苦于不识司马公曰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言治众而不用法无不凶也故曰兵事以严终为将者亦严而已矣然则效程不识虽无功犹不败效李广鲜不覆亡哉〉集览〈部伍百官表将军领军皆有部曲大将军营五部部校尉一人部有曲曲有军候一人伍行伍也左传先偏后伍承弥缝刁斗孟康曰古者行军以铜为𨱓器受一斗昼炊饮食夜击持行名曰刁斗索隐曰如宫中传夜铃苏林曰形如𫓶无缘可受一斗故名焉𨱓即铃也埤苍曰𨱓斗温器也三足有柄𨱓音焦𫓶呼玄反远斥候许慎曰斥度也候望也所以望烽燧也示儿编曰斥候谓检行险阻伺候盗贼宋高宗时张守亦上言今日莫先于远斥候三国时燧火一夕五千里是也又斥候注见唐徳宗贞元三年师出以律否臧凶师卦王弼注为师之始齐师者也齐众以律失律则散故师出以律律不可失失律而臧何异于否失令有功法所不赦故师出不以律否臧皆凶否音鄙恶也臧作郎反善也左传宣十二年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注律注否不也伊川易传曰否方冇反律谓号令节制也行师之道以号令节制为本所以统制于众不以律则虽善亦凶虽使胜捷犹凶道也制师无法幸而不战且胜者时有之矣圣人之所戒也〉质实〈李广陇西成纪人程不识未详〉
　　夏四月赦○五月诏举贤良文学亲䇿之
　　书法〈书亲何讥也何讥躬亲䇿之而所得者公孙弘耳按西汉纪公孙弘初对策出于是年五年乃再对也弘传元光五年复征对贤良策文与武帝纪元光元年策文相类考异云或者此策乃弘先举贤良所对班氏误寘五年也以是为失人故讥之是故文帝䇿士而得鼂错则书亲十五年武帝䇿士而得公孙弘则书亲是年文宗䇿士而失刘蕡则书亲太和二年讥不知人也终纲目书亲䇿三而已〉
　　○秋七月日食
　　〈戊申〉二年冬十月帝如雍祠五畤质实〈雍县名注见周赧王八年〉○始亲祠灶遣方士求神仙
　　〈李少君以祠灶却老方见上尊之少君匿其年及生长善为巧发奇中言祠灶则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蓬莱仙者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于是天子始亲祠灶遣方士入海求蓬莱安期生之属而事化丹砂诸药齐为黄金久之少君病死天子以为化去不死而海上燕齐怪迂之士多更来言神仙事矣〉集览〈祠灶如淳曰祠灶可以致福按礼灶者老妇之祭盛于盆尊于缾说文周礼以灶祀祝融淮南子曰炎帝作火宫死为今之灶神司马彪注庄子云浩灶神也如美女衣赤衣正义曰夏祀灶从热类也祠灶之礼先庙于门之奥东西设主于灶陉巧发奇中中竹仲反当也如淳曰时时发言有所中也致物如淳曰物鬼物也瓒曰物药物也安期生正义曰列仙传云安期生琅琊阜乡亭人卖药东海边时人皆言千岁公始皇与语三夜出于阜乡亭皆置去留书以赤玉舄一重为报曰后千岁求我于蓬莱山下后求之于蓬莱山辄风波而还遂立祠阜郷县之阜郷亭化丹砂诸药齐为黄金丹砂玉石部药名索隐曰齐音分剂之剂抱朴子论仙篇云夫作金皆在神仙集汉淮南王抄出以作鸿宝枕中书虽有其文然皆秘其要其所用药物复多改其本名不可按之使用〉质实〈一统志云安期生秦时卖药海边人言其千岁李少君遇之食以枣大如瓜蒲涧所产菖蒲一寸九节生采而服之其隐居有十蒲涧其一也〉书法〈亲者何不宜亲者也灶五祀之一尔而亲祠之帝始惑于方士矣故特书始自是而书求神仙者二书方士者五书如缑氏者再书如东莱者再书作观筑台书望祀蓬莱皆自此始也终纲目书求神仙三秦皇汉武而已矣始皇三十八年是年元封元年纲目淫祀书始二是年唐玄宗天宝三载〉
　　发明〈春秋比事之书韩愈称其谨严先儒谓愈深得春秋之旨纲目取法春秋故于书法之间深所加谨如祠雍之事盛于武帝之时然其原乃自文帝始是以文十五年书如雍始郊见五帝至武帝是年则止书如雍祠五畤而已若夫祀灶之事前此固未有之是以始之一字特笔于此此则谨严之意见于书法之间者也然文帝虽有作俑之失原其本心实出于事神敬天之意而武帝特为己私而设故纲目大书遣方士求神仙于下以讥之尔况祠灶贱事尤非郊帝之比而武帝亲之则其失有甚于祠雍多矣要在学者比而观之可也〉
　　立太一祠
　　〈亳人谬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于是天子立其祠长安东南郊〉集览〈亳人谬忌史记汉武本纪作亳人薄诱忌索隐曰姓谬名忌居于山阳亳县故又称薄忌此文则衍薄字而谬又误作诱也太一佐曰五帝正义曰太一神名天之尊也五帝太一之佐佐者配祭也天文志天极星其一明者泰一也索隐曰案乐汁微图云紫微宫北极天一太一宋钧以为天一太一北极之别名谬忌奏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东南郊用太牢具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于是立祠而祀之五帝注见文帝十五年〉
　　夏六月遣间诱匈奴单于入塞将军王恢等伏兵邀之不获恢以罪下吏自杀
　　〈雁门马邑豪聂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亲亲信边可诱以利伏兵袭击必破之道也上召问公卿恢曰臣闻全代之时北有彊胡之敌内连中国之兵然匈奴不轻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为一然匈奴侵盗不已者无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窃以为击之便韩安国曰臣闻高皇帝尝围于平城七日不食及解围反位而无忿怒之心夫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也不以己私怒伤人下之功故结和亲至今为五世利臣窃以为勿击便恢曰不然高帝所以不报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所以休天下之心也今边境数惊士卒伤死中国槥车相望此仁人之所隐也故曰击之便安国曰不然臣闻人君谋事必就祖发政占古语重作事也用兵者以饱待饥正治以待其乱定舍以待其劳故接兵覆众伐国堕城常坐而役敌国此圣人之兵也今将卷甲轻举深入长驱难以为功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绝疾则粮乏徐则后利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也臣故曰勿击便恢曰不然臣今言击之者固非发而深入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集骑阴伏而处以为之备审遮险阻以为其戒吾势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擒百全必取上从恢议六月以韩安国李广王恢为将军将车骑材官三十馀万匿马邑旁谷中阴使聂壹亡入匈奴谓单于曰吾能斩马邑令丞以城降财物可尽得于是单于穿塞将十万骑入武州塞未至百馀里见畜布野而无人牧者乃攻亭得雁门尉史知汉兵所居单于大惊曰吾固疑之乃引兵还汉兵追至塞弗及乃皆罢兵王恢主别从代出击胡辎重亦不敢出上怒下恢廷尉当恢逗挠当斩恢行千金丞相蚡蚡言于太后曰王恢首为马邑事今不成而诛恢是为匈奴报仇也太后以告上上曰首为马邑事者恢故发天下兵数十万从其言为此且纵单于不可得恢所部击其辎重犹颇可得以慰士大夫心今不诛恢无以谢天下于是恢闻乃自杀自是匈奴绝和亲攻当路塞然尚贪乐关市嗜汉财物汉亦关市不绝以中其意〉集览〈马邑豪聂壹张晏曰豪帅也史记作聂翁一颜师古曰一名也老故称翁义或然也马邑注见高帝六年全代谓代地未分之时伤天下之功宋祁曰别本功或作公槥车槥于岁反小棺也载从军死者以槥车送致其家所隐隐犹言痛也就祖发政凡发政施令必就祖宗之旧规占古语犹云古人有言曰占之赡反口占也堕城堕与隳同毁坏也贾谊过秦论堕名城从行从子容反瓒曰以利合为从衡行衡读曰横瓒曰以威势相胁为衡遗人获遗去声以军遗敌令其获虏为其戒戒其侵掠也武州塞徐广曰属雁门崔浩曰在平城县西百里当恢逗挠当处其罪也挠音闹兵法行而逗留畏懦者斩名曰逗挠汉书音义曰逗曲行避敌也挠顾望军法语当路塞苏林曰直当道之塞也〉正误〈谋事必就祖发政占古语今按就祖二字当属上文为句发政二字属下文言谋事必依就祖宗之故事发政施令必以古人之言占度其可否也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道今按此言击匈奴深入长驱之难从行直行也衡与横同集览乃引合从连衡之义解之误矣审遮险阻以为其戒今按戒者戒其谨审也〉质实〈一统志云韩安国淮阳人武州塞战国赵所置汉为雁门郡武州县晋改县曰新城后唐李克用生神武川之新城即此辽金为武州治宁远县故城在大同府朔州西一百五十里〉书法〈书诱何丑之也前书与匈奴和亲矣未闻犯塞也而轻听妄动以中国而行诈于四夷以是为可丑也故书诱于是以韩安国李广王恢为将军恢主别从代出击胡辎重则曷为独首恢恢首事也纲目上书遣间下书恢以罪下吏两责之也帝自是加兵匈奴皆书击兵书诱始此终纲目兵书诱者四是年后主建兴六年九年晋恭帝元熙二年终纲目书以罪下吏七王恢丞相贺田广明淳于长欧阳歙河南尹等司徒穆〉
　　发明〈匈奴在汉诚可讨伐然自武帝继统以来未闻有犯边之罪况前年求和方从所请今乃无故设诱果何义邪夫中国所以异于夷狄者以信义素著焉尔若变诈反复施于对敌犹且不得为正大之举矧无衅妄动者乎自后世论者毎以平城之围嫚书之辱夫武帝复雠之义殊不知高祖失之于轻敌吕后有瑕之可指匈奴为徼外远夷初不足与较是非在武帝本自无雠可复特不过因其盗边而治之是亦足矣何必生事邀功自为诈诱之谋乎纲目于此书曰遣间诱匈奴书曰伏兵邀之不获则汉人之失固自不言可知而又王恢首为此谋死以罪书则其曲直愈更彰彰明矣自是而后兵连祸结是果谁之咎欤〉
　　〈己酉〉三年春河徙顿丘夏决濮阳
　　〈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夏复决濮阳瓠子注钜野通淮泗汛郡十六发卒十万塞之辄复坏是时田蚡奉邑食鄃居河北河决而南则鄃无水灾邑收多蚡言于上曰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望气者亦以为然于是久不失〉集览〈顿邱地理志魏郡顿邱县春秋澶渊也括地志云故城在今顿邱东北二十里今大名南开州本汉顿邱地濮阳瓠子地理志东郡濮阳县瓠子堤名也苏林曰瓠子河在濮阳北鄄城南广百步深五丈括地志云濮阳故城在今濮州西八十里濮水出县南入济州钜野县瓠子在钜野东北今大泽是钜野注见献帝兴平二年奉邑食鄃奉与俸通秩禄也索隐曰鄃音输韦昭曰清河郡邑案清河今恩州是〉质实〈一统志云顿邱春秋卫邑名汉为顿邱县属东郡晋于县置顿邱郡后废北齐县省隋复置属武阳郡唐大历中析顿邱及昌乐县置清丰县属澶州以孝子张清丰故名五代晋以顿邱为徳清军宋庆暦中徙徳清军治清丰熙宁中省顿邱入焉金罢军以县属开州元仍旧国朝初改属大名府濮阳注见周安王五年瓠子河名今谓之瓠子口在大名府开州城西南二十五里汉武帝时河决濮阳瓠子使汲仁郭昌发卒数万塞之帝因封禅还自临决河沉白马玉璧令从官自将军以下皆负薪寘决河作歌二章悼功之难成卒塞瓠子筑宫其上曰宣房宫鄃汉之县名属清河郡晋因之北齐省入平原县隋复置属贝州唐改为夏津县宋属魏州金属大名府元属高唐州国朝因之属东昌府〉
　　〈庚戌〉四年冬十二月晦杀魏其侯窦婴
　　〈初孝景时窦婴为大将军田蚡乃为诸郎已而蚡日益贵幸婴失势宾客益衰独颍阴灌夫不去婴乃厚遇夫相为引重夫刚直使酒诸有势在己之右者必陵之数因醉忤蚡蚡乃奏按夫家属横颍川得弃市罪婴上书论救上令与蚡东朝廷辩之上问朝臣两人孰是唯汲黯是婴韩安国两是之郑当时是婴后不敢坚太后怒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岁后皆鱼肉之乎上不得已遂族灌夫使有司按治婴得弃市罪论杀之〉集览〈魏其地理志琅邪郡魏其县诸郎汉书本传作诸曹郎按百官表郎掌守门户出充车骑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皆无员多至千人相为引重为去声转相汲引而致于尊重也张晏曰相荐达为声势也横颍川横去声灌夫家属恣横于颍川郡东朝灌夫传注太后之朝后不敢坚郑当时所对先已是婴后乃不敢坚执前说藉吾弟藉慈夜反蹈也犹言輘轹也〉质实〈颍阴县名注见文帝二年〉书法〈非日食未有书晦朔者此其书十二月晦何甚杀者也曷为甚之越日则春春不杀矣以帝为有恐失之心也故甚之族灌夫不书夫罪人不足书也纲目杀无罪书杀〉
　　发明〈窦婴所坐不过上书论救灌夫而已罪未至死故书杀而不去其官若夫书月书日汉史谓其著日月者见春垂至恐遇赦赎之于以见汉以私意杀婴是故纲目亦因而笔之以见不没其实尔至于灌夫乃削而不书者盖夫有暴横颍川陵胁宰相之罪自取诛戮初无足恤故也不然纲目岂故详于婴而略于夫哉〉
　　春三月丞相蚡卒○夏四月陨霜杀草
　　书法〈四月而霜霜至杀草大异也故书书陨霜始去终纲目书陨霜四是年元帝永光元年新莽甲戌年辛巳年而四月者二是年新莽甲戌年〉
　　○五月以薛泽为丞相○地震赦
　　〈辛亥〉五年冬十月河间王徳来朝献雅乐对诏䇿春正月还而卒
　　〈河间献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以金帛招求四方善书得书多与汉朝等时淮南王安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辨献王所得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毛氏诗左氏春秋之属采礼乐故事稍稍増辑至五百馀篇被服造次必如儒者山东诸儒多从之游是岁十月来朝献雅乐对三雍宫及诏䇿所问三十馀事推道术而言得事之中文约指明天子下太乐宫存肄所献雅声岁时以备数然不常御正月王薨中尉以闻曰王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大行令奏谥法聪明睿智曰献谥王曰献王班固曰昔鲁哀公有言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忧末尝知惧信哉斯言也虽欲不危亡不可得也是故古人以晏安为鸩毒无徳而富贵谓之不幸汉诸侯王以百数率多骄淫失道何则沉溺放恣之中居势使然也夫唯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矣司马公曰景帝之子十有四人栗太子废而献王最长向若尊太义而属重器焉则帝王之治复还矣嗟夫天实不欲礼乐复兴邪抑斯人之不幸也〉集览〈实事求是本传注务得事实每求真是礼礼记礼谓礼经也周公所记者所谓礼经二百则周礼也礼记是解仪礼者所谓威仪三千则仪礼也被服造次颜师古曰被服言常居处其中造次谓所向所行皆取法儒者三雍宫本传谓辟雍明堂灵台雍和也言天地君臣人民皆和行治行音胡孟反言迹也治理也属重器属托也索隐曰天下者王者之重器庄子天下之大器是也〉正误〈被服造次今按谓急遽茍且之时〉
　　书法〈纲目不书卒诸侯河间王徳卒于国则何以书贤之也其贤之何献雅乐对诏策贤也贤之斯卒之矣是故入纲目书来朝九未有书所事者书曰献雅乐对诏䇿特笔也〉
　　通南夷置犍为郡通西夷置一都尉
　　〈初王恢之讨东越也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越南越食蒙以枸酱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江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临牂柯江江广百馀步南越以财物役属之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曰南越王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窃闻夜郎精兵可十馀万浮船牂柯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请通夜郎道为置吏上乃拜蒙为中郎将将千人从筰关入见夜郎侯多同厚赐之喻以威徳约为置吏多同等贪汉缯帛以为道险汉终不能有乃且听约蒙还报上以为犍为郡发卒治道数万人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军兴法诛之巴蜀民大惊恐上使司马相如责蒙等因谕告巴蜀氏以非上意相如还报时邛筰君长闻南夷得赏赐多欲请吏上问相如相如曰邛筰冉駹近蜀易通为置郡县愈于南夷上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夷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为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上大恱〉集览〈番阳注见秦二世二年风晓风读曰讽微加晓告也枸醤徐广曰枸一作蒟音矩汉书音义曰枸似谷树叶如桑叶用叶作酱酢美蜀人以为珍味颜师古曰枸缘木而生非树也今蜀士家出枸实长二三寸味辛似姜不酢案本草枸实似王瓜蔓生苗为留藤实似桑椹皮黒肉白食之辛香下气消榖左思蜀都赋所谓蒟酱吴都赋所谓东风浮留通志云蒟酱曰浮留似荜拨今岭南取其叶及藤合㯽榔食之牂柯江䍧柯本西南夷且兰国也汉武置为郡今南平军是汉书音义曰䍧音兹郎反字通作牂案牂柯系船杙也华阳国志云战国楚顷襄王遣庄𫏋伐夜郎军至且兰椓船于岸而步战既㓕夜郎以且兰有椓船䍧柯处因改名曰䍧柯江江水出南徼外东通四会至畨禺入海五代史四夷附录曰䍧柯蛮在辰州西千五百里番禺注见高帝十一年多持窃出市夜郎谓蜀贾多有窃持蒟酱出界市卖于夜郎也荀悦曰夜郎犍为属国也其地在湖南东接交趾汉为县属䍧柯正义曰今泸州南大江南崖协州曲州本夜郎国华阳国志云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初有女子浣于遁水有三节大竹流入足间闻其中有声剖之得一儿归养之及长有才武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筰关西南夷地汉置筰都县又注见邛筰多同夜郎侯之名卒多物故卒士卒也颜师古曰物故谓死也言其同于鬼物而故也一说不欲斥言死但云其所服用之物皆已败耳索隐曰魏台访问物故之义于高堂隆荅曰闻之先师云物无故事也言死者无所复能于事也邛筰韦昭曰邛音穷筰一作笮并音昨皆西南夷正义曰邛本秦蜀郡地在戎州西南筰本西蜀徼外白猫羌在戎州西北接戎州今潼川路叙州是括地志云汉武置邛都县寻改置越嶲郡今邛州是以邛都县置沈黎郡今黎州是华阳国志云雅州有邛崃山本名邛筰山山下有九折坂其坂阻峻曲回九折乃至山下冉駹索隐曰西夷二族也駹莫江反括地志云冉駹蜀西徼外羌也汉武置汶山郡今茂州威州本冉駹地后书云冉駹山有六夷七羌九蛮除边关索隐曰谓通关去塞也关益斥索隐曰斥开拓也沬若水索隐曰沬莫葛反或音妹沬水出蜀西南广平徼外与青衣水合东南入海若水一作泸水出旄牛徼外至僰道入江华阳国志汉嘉郡有沬水按汉嘉今雅州是也通零关道零一作灵汉武凿通灵山为灵关道徐广曰越嶲郡有零关县按关在今雅州卢山县北十里蜀都赋辟灵关以为门是也其地甚险有峡口阔三丈长二百步俗呼为灵关道去蕃界旬日程以绳为桥桥孙水一作梁孙原按梁即桥也为梁于孙水之原也孙水一名白沙江出台登县南至会川入若水〉质实〈一统志云牂牁古西夷之地名秦为夜郎且兰二县地汉置牂牁郡晋隋因之唐贞观初分牂牁郡北界置郎州寻省未几复置后改郎州为播州治遵义县天宝中改播州郡乾元初复为播州唐末没于夷宋置播州及遵义军宣和中废州为播州县隶南平军又改军为寨隶珍州寻置播州安抚司元改为播州沿边安抚司国朝改为播州宣慰使司隶四川道夜郎西南夷之国名汉置夜郎县属牂牁郡后废之唐贞观中复置属珍州开元中改属溱州宋干徳中废之熙宁中复置宣和间废之故址在播州宣慰司北五十五里筰关在雅州荣经县东北四十里一名天险关据邛崃九折坂之险犍为郡注见光武建武十二年邛筰二国名注见元鼎六年越嶲沈黎郡冉駹注同上年沬若水沬水在雅州城西五十里源发卢山与沈黎郡阳山江合流出岷江若水在雅州邛崃县西南一名泸水源出旄牛徼外至僰道县入江通灵关在雅州卢山县西北六十里旧名灵关今名临关蜀都赋辟灵关以为门盖其关甚险一人守之可以御百即此〉
　　发卒治雁门险阻集览〈治雁门险阻刘贡父曰予谓治阻险者通道令平易以便伐匈奴耳〉
　　书法〈书治阻险何讥也马邑之诈汉有以开边隙矣自反不缩出此下䇿故书讥之终纲目书险塞围堑四是年太初三年宋丙戌年魏隋仁夀四年〉
　　○秋七月大风抜木
　　书法〈记异也书大风始此终纲目书大风十有三是年征和二年莽甲戌年庚辰年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元初六年桓帝元嘉元年灵帝建宁二年隋炀帝大业十年唐高宗显庆元年书暴总章二年五代庚戌年而书抜折木者三而已是年征和二年桓帝元嘉元年〉
　　○皇后陈氏废
　　〈后以祠祭厌胜媚道事觉册收玺绶退居长门宫供奉如法窦太主惭惧稽颡谢上慰谕之初上尝置酒主家主见所幸卖珠儿董偃上使之侍饮常从游戏驰逐观鸡鞠角狗马上大欢乐之因为主置酒宣室使谒音引内偃中郎东方朔辟㦸而前曰董偃有斩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一也败男女之化乱㛰姻之礼伤王制二也陛下富于春秋方积思于六经而偃以靡丽奢侈极耳目之欲乃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三也上默然良久曰吾业已设饮后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淫乱之渐其变为篡上曰善诏更置酒北宫引偃从东司马门入赐朔黄金三十斤偃宠由是日衰然是后公主贵人多逾礼制矣〉集览〈窦太主帝之姑馆陶公主主见见音现出示之也太主出董偃见于帝鸡鞫斗鸡蹋鞠之戏也徐广曰鞠以革为圜囊实以毛发蹴蹋为戏又有所谓击鞠者以木为球骑而以杖击之亦戏耳刘向别录蹴鞠黄帝造以练武士宣室三辅黄图云未央前殿正室也斋则居之淮南子曰周武王杀纣于宣室汉取旧名也贾谊传文帝受釐坐宣室即此辟㦸而前辟婢亦反刘兆曰辟捐也按本传朔是时陛㦸殿下辟㦸者谓以㦸置地也国家之大贼国家天子之称汉官仪封禅记云诏百官以次下国家随后明日太医令问国家起居国家云不劳是也贱犹言害也人主之大蜮蜮或音域释短狐也颜师古曰蜮音或非短狐也犹今俗言魅蜮按诗何人斯篇为鬼为蜮本音或正颜师古所注魅蜮者也沈氏音域及陆氏释文因沈氏音又以短狐如鳖三足释之益误矣钱氏诗诂谓短狐非三足鳖是也不知蜮音或亦非短狐刘贡父曰刘向说春秋蜮南方淫气所生以应哀姜然则朔正用指董偃尔何必迁就言蜮也春秋庄十八年秋有蜮公羊传注蜮之言惑也其毒害伤人形体不可见象鲁为郑瞻所惑其毒害伤人将以大乱而不能见也北宫索隐曰在未央宫北故曰北宫正义曰在雍州长安西北十三里长安故城中与桂宫相近〉
　　书法〈废辞有二废皇后某氏无罪之辞也皇后某氏废冇罪之辞也终纲目书皇后某氏废三武帝陈氏宣帝霍氏和帝阴氏〉
　　书法〈不曰废皇后陈氏而曰皇后陈氏废者后实有罪故也孝景薄后无罪故书曰废皇后薄氏今陈氏有罪则以自废为文若曰后非有能废之者后自废也此与春秋书梁亡同意〉
　　诏太中大夫张汤中大夫赵禹定律令质实〈张汤杜陵人赵禹釐人上使张汤赵禹共定律令务在深文拘守职之吏作见知法吏传相监司用法益刻自此始〉集览〈务在深文史记赵禹传注汉书音义曰禹持文法深刻拘守职之吏张汤传注苏林曰谓拘刻于因循守职无所改作之吏作见知法张晏曰吏见知人犯法不举告是为故纵则以其罪罪之〉
　　书法〈萧何定律令不书此何以书帝之律令非高帝比也终纲目书律令之变二十五详周显王十年条制格式不与焉〉
　　八月螟
　　书法〈书螟始此纲目书螟五是年灵帝熹平四年中平二年献帝建安十七年丁酉年晋书大蝗十六书蝗三十七详文帝后六年〉
　　○以公孙弘为博士
　　〈是时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菑川人公孙弘对策曰臣闻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则赋敛省不夺农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徳者进无徳者退则朝廷尊冇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凡此八者治之本也故民者业之则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礼义者民之所服也而赏罚顺之则民不犯禁矣气同则从声比则应今人主和徳于上百姓和合于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下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五谷登六畜蕃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臣闻仁者爱也义者宜也礼者所履也智者术之原也四者治之本也得其要则天下安乐不得其术则主蔽于上官乱于下此事之情也策奏天子擢为第一拜博士待诏金马门齐人辕固年九十馀亦以贤良征弘侧目事固固曰公孙子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诸儒多疾毁固遂以老罢归时凿山通西南夷道千馀里戍转相饷数岁不通士罢饿暑湿死者甚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费以钜万计而无功诏使弘视焉还奏盛毁西南夷无所用上不听弘每朝会议开陈其端使人主自择不肯面折廷争于是上大悦之尝与汲黯请间黯先发之弘推其后天子常说所言皆听弘尝与公卿约议至上前皆倍其约以顺上旨汲黯廷诘弘多诈不忠弘谢曰知臣者以臣为忠不知臣者以臣为不忠上益厚遇之〉集览〈县次续食所征吏民诣京师者令各县依次第接续供给饮食也按续食当音祥吏反礼夏官怀方氏掌来远方之民治其馆舍饮食注云续食其往来也续食音嗣令与计偕令平声计者上计簿使也郡国每岁遣诣京师上之偕俱也令所征者与上计使者偕来也上计注见宣帝地节三年能任官则分职治任而令反分扶问反记王制任官然后爵之群臣逡本传注逡七旬反李奇曰言冇次第也百姓和合于下颜师古曰言与上合徳也待诏金马门诸以才技征召之人未冇正官故称待诏东方朔所谓避世金马门是也金马门者宦署门也时有善相马者东门京铸铜马法献之诏立马于鲁般门故更名金马门〉正误〈因能任官今按任去声因其所能任之以官也群臣逡今按逡却退也不躐进故为有次第〉质实〈菑川注见景帝三年山不童泽不涸童徒红反独也汉书注山无草木曰童涸曷各反毛晃韵水流已竭曰涸〉书法〈前书以董仲舒为江都相则首书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于是征吏民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策问之弘对第一遂以为博士则曷为不书略之也其略之何不称也先圣之术弘何足以知之然则鼂错之于直言极谏亦不称矣则何以书直言极谏其称不称易见也弘以儒名有似于习先圣之术者纲目别嫌明微削之者绝之于先圣之门也〉
　　〈壬子〉六年冬初算商车
　　发明〈商车前未有算也罔利盖始于此书初算商车则帝之掊敛作俑晓然见矣〉
　　○春穿渭渠
　　〈大司农郑当时言穿渭为渠下至河漕关东粟径易又可以溉渠下民田万馀顷至是发卒数万人穿之三岁而通人以为便〉质实〈一统志云郑当时陈人〉
　　匈奴寇上谷遣车骑将军卫青等将兵击却之
　　〈匈奴寇上谷遣卫青等四将军击之李广军败为胡所得络盛置两马间广佯死暂腾而上胡儿马夺其弓鞭马南驰遂得归下吏当死赎为庶人两将军亦无功唯青得首级多赐爵关内侯青虽出于奴隶然善骑射材力绝人遇士大夫以礼与士卒有恩众乐为用有将帅材故每出辄有功〉集览〈络盛置两马间史记作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质实〈上谷郡名注见秦王政三年〉
　　夏大旱蝗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四上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四下
　　〈癸丑〉元朔元年冬定二千石不举孝廉罪法
　　〈诏曰朕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壅于上闻也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议二千石不举者罪有司奏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奏可〉
　　皇子据生春三月立夫人卫氏为皇后赦考证〈当去皇字○谨按凡例曰汉文帝初立景帝为太子时但云子启以后不应自谓其子为皇子只从文帝初例后仿此〉书法〈子生不书此何以书志乱始也于是卫青击匈奴而夫人卫氏生皇子据故曰太子以兵始终焉终纲目书子生五皆有故者也是故据以反终则书生是年弗陵以危嫡则书生大始三年宋劭以元凶则书生丙子年魏恂以叛父则书生癸亥年魏诩以太后之悖则书生庚寅年〉
　　○秋匈奴入寇以李广为右北平太守
　　〈匈奴号广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质实〈右北平郡名注见秦王政三年〉
　　东夷薉君降置苍海郡
　　〈东夷薉君南闾等二十八万人降为苍海郡人徒之费拟于南夷燕齐之间靡然骚动〉集览〈薉君注见新莽始建国四年薉貉南闾薉君名〉
　　以主父偃严安徐乐为郎中
　　〈临菑人主父偃始游齐燕赵皆莫能厚遇诸生相与排摈不容假贷无所得乃西入关上书阙下朝奏暮召入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其辞曰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亡战必危夫怒者逆徳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夫务战胜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昔秦吞战国务战不休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地皆沮泽盐卤不生五谷乃使天下蜚刍𫐐粟起于负海转输北河率三十锺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饷女子纺绩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不能相养盖天下始畔秦也夫匈奴虽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天性固然虞夏商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今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循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偃同郡严安亦上书曰今人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声色滋味皆竞修饰以观欲于天下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末不可徒得故搢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是以逐利无已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燿以和其心心志定则盗贼消刑罚少阴阳和万物蕃也昔秦王意广心逸欲威海内北攻胡南攻越宿兵于无用之地十有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彊不变之患也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薉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䇿也无终徐乐上书曰臣闻天下之患在于土崩不在瓦解陈渉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由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三者渉之所以为资也此之谓土崩吴楚七国号皆万乘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土而身为禽者此其故何也当是之时先帝之徳未衰而安土乐俗之民众故诸侯无境外之助此之谓瓦解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贤主之所宜留意而深察也间者关东谷数不登年岁未复民多穷困重之以边境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民宜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土崩之势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于安危之机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势而已矣书奏召见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皆拜为郎中偃尤亲幸一岁中凡四迁为中大夫大臣畏其口赂遗累千金或谓偃曰太横矣偃曰吾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集览〈主父复姓父音甫沮泽史记注徐广曰泽一作斥瓒曰地多水泽又有卤记王制沮泽注沮将虑反谓莱沛下湿地蜚刍挽粟文颍曰转运刍谷就战以观欲于天下观去声显示之使其慕欲也离本离力智反本谓农徼末徼于尧反要求也末谓工商搢绅李奇曰搢插也绅大带也谓插笏于绅也或曰搢绅士者之服搢或作缙索隐曰缙当作搢郑众注周礼云搢当作荐谓垂之于绅带之间今按郑意以搢为荐者则荐亦是进也进而置于绅带间故史记亦多作荐字宿兵于无用之地宿犹屯也史记律书秦二世宿军无用之地索隐注谓常拥兵郊野之外也正义曰谓三十万备北阙五十万守五岭连兵于边陲即是宿军无用之地朝夜郎夜郎国来朝降羌僰羌与僰并西南夷皆来降服索隐曰羌三苗羌姓之别裔僰蒲北反僰侯国在马湖江略薉州颜师古曰凡言略地谓行而取之也薉州是地名薉与濊通音秽即古濊貉国本朝鲜地汉武置苍海郡龙城崔浩曰西胡皆事龙神故名大会处为龙城在上谷郡北后书云匈奴俗岁有三龙祠祭天神无终徐乐无终注见汉王刘邦元年徐乐姓名索隐曰乐音岳棘矜索隐曰棘越㦸名矜与𥎊同渠今反㦸之欛也时秦销兵器故但存㦸欛耳土崩瓦解秦本纪太史公曰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正义曰言秦国败坏若屋宇崩颓众瓦解散也诸侯无境外之助注见晋穆帝永和十二年臣无境外之交五鼎食牛羊豕鱼麋五鼎烹谓被鼎镬之诛〉正误〈诸侯无境外之助今按徐乐本谓七国反叛邻境无同恶相济者为助也与臣无境外之交义不同〉质实〈一统志云僰古僰侯之国名为夷獠所居汉武通西南夷始置郡县为犍为牂柯二郡地唐为羁縻驯骋浪滈四州地总名马湖郡属戎州都督府宋时蛮主屯湖内元至元间内附置马湖路治于马湖江之南岸属叙南等处蛮夷宣抚司国朝初改为马湖府隶四川道〉
　　〈甲寅〉二年冬赐淮南王几杖母朝考异〈提要王下有安字按建元二年淮南王安来朝书名三年中山王胜来朝元光五年河间王徳来朝并书名此当据提要为是纲目刊本阙漏也〉○春正月诏诸侯王得分国邑封子弟为列侯
　　〈主父偃说上曰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彊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彊而合从以逆京师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然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无尺寸之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徳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上从之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
　　匈奴入寇遣卫青等将兵击走之遂取河南地立朔方郡募民徙之
　　〈匈奴入上谷渔阳遣卫青李息击走之遂取河南地诏封青为长平侯主父偃言河南地肥饶外阻河城之以逐匈奴省转戍广中国灭胡之本也公卿皆言不便上竟用偃计立朔方郡募民徙者十万口筑城缮塞因河为固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费以数十百钜万府库并虚〉集览〈取河南地春秋传例曰克邑不用师徒曰取卫青本传击走白羊楼烦王遂取河南地筑朔方郡注张晏曰朔方郡之河南旧并匈奴地今亦谓之新秦中朔方郡唐肃宗即位于灵武即汉朔方也括地志云即萧关也汉武使苏建筑朔方城按今夏州朔方县之北什贲故城是什贲之号盖出蕃语〉质实〈一统志云朔方郡汉初所置本秦上郡之地晋乱赫连夏建都于此后魏始置夏州西魏置弘化郡后周改怀远郡隋为朔方郡唐置夏州或为朔方郡唐末拓跋思恭镇夏州遂世据其地宋天禧间其孙徳明城怀远镇为兴州以居后陞兴庆府又改中兴府元置宁夏路国朝初为宁夏府后改置宁夏卫隶陜西都司〉
　　三月晦日食○徙郡国豪杰于茂陵
　　〈主父偃说上曰天下豪杰并兼乱众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而害除上从之轵人郭解关东大侠也亦在徙中卫青为言郭解家贫不中徙上曰解布衣权至使将军为言此其家不贫卒徙解家解平生睚眦杀人甚众上闻之下吏捕治所杀皆在赦前轵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誉郭解生曰解专以奸犯公法何谓贤解客闻杀此生断其舌吏以此责解解实不知吏奏解无罪公孙弘议曰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虽不知此罪甚于解杀之当大逆无道遂族郭解班固曰古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周室既微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桓文之后大夫世权陪臣执命陵夷至于战国合从连衡繇是列国公子魏有信陵赵有平原齐有孟尝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鸡鸣狗盗无不宾礼虞卿弃国捐君以周穷交魏齐之厄信陵窃符戮将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诸侯名显天下扼腕而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于是背公死党之议成守职奉上之义废矣及至汉兴禁网疏阔未之匡改也故陈豨车千乘而吴濞淮南皆招宾客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属竞逐于京师布衣游侠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闾阎权行州域力折公侯众庶荣其名迹觊而慕之虽陷于刑辟自与杀身成名死而不悔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恶齐之以礼法民曷由知禁而反正乎五伯三王之罪人也而六国五伯之罪人也夫四豪者又六国之罪人也况于郭解之伦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权其罪已不容于诛矣观其温良汎爱振穷周急谦退不伐亦皆有绝异之姿惜乎不入于道徳茍放纵于末流杀身亡宗非不幸也荀悦曰世有三游徳之贼也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彊于世者谓之游侠饰辨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者谓之游说色取仁以合时好连党类立虚誉以为权利者谓之游行此三者伤道害徳败法惑世乱之所由生也国有四民各修其业不由四民之业者谓之奸民奸民不生王道乃成凡此三游生于季世制度不立纲纪弛废以毁誉为荣辱以喜怒为赏罚是以犇走驰骋越职僭度饰华废实竞趋时利简父兄之尊而崇宾客之礼薄骨肉之恩而笃朋友之爱忘修身之道而求众人之誉割衣食之业以供飨宴之好苞苴盈于门庭聘问交与道路书记繁于公文私务众于官事于是流俗成而正道坏矣是以圣王在上经国序民正其制度善恶要于功罪而不淫于毁誉听其言而责其事举其名而指其实故虚伪之行不得设诬罔之辞不得行有罪恶者无侥幸无罪过者不忧惧请谒无所行货赂无所用养之以仁惠文之以礼乐则风俗定而大化成矣〉集览〈天下豪杰并兼乱众之民天下谓自关以东也关东豪富桀𭶑之士及并人之力兼人之财逾法惑乱众庶之人郭解家贫不中徙郭解字翁伯解音蟹中竹仲反充也史记本传徙作訾索隐曰按訾财不满三百万则不充合徙之数权至使将军为言谓郭解之权力能使卫青为之言任侠如淳曰相与信为任同是非为侠所谓权行州里力折公侯者也或曰任谓任使其气力侠之言挟以权力侠辅人也陪臣记曲礼列国之大夫自称曰陪臣某注陪重也左传管仲曰陪臣敢辞注陪臣诸侯主臣也信陵魏安釐王异母弟公子无忌封信陵君索隐曰按地理志无信陵或是乡邑之名平原赵惠文王弟赵胜封平原君晋灼曰齐西平原河水东北过高唐按高唐即平原正义曰平原今徳州是也括地志云故城在徳州平原县东南孟尝田文也索隐曰文父婴封于薛文袭父封而号曰孟尝或云谥非也颜师古曰尝邑在薛城之旁诗云居尝与许郑玄注常或作尝在薛之南是也春申黄歇也正义曰四君封邑捡皆不获唯平原有地又非赵境并盖号也而孟尝是谥鸡鸣狗盗孟尝入秦秦昭王欲杀之孟尝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姬愿得狐白裘时止一裘已献昭王有客乃夜为狗入秦藏中盗裘以献获免即驰去夜半至函谷关关法鸡鸣而出客孟尝恐昭王悔而追至有客作鸡鸣而鸡尽鸣得亡出关虞卿史失其名赵孝成王以为上卿故号焉谯周曰食邑于虞索隐曰赵之虞在河东今河中府虞乡县是周穷交魏齐之厄魏齐虞卿之交也将为范睢所杀卿周庇之也事在周赧王五十六年赴平原之急秦兵围赵赵相平原君告急于无忌无忌因如姬以窃兵符矫魏王之命而令朱亥杀晋鄙夺其兵救赵秦兵以却而赵得全事在周赧王五十七年扼腕而游谈扼与扼通腕与掔椀通游侠传作扼掔封禅书扼椀自言四豪即信陵平原孟尝春申陈豨代国相也豨许岂反吴濞高帝兄喜之子名濞封吴王淮南高帝孙淮南王安也淮南厉王长之子魏其孝文皇后从兄子窦婴封魏其侯武安孝景皇后同母弟田蚡封武安侯剧孟姓名洛阳人亦以侠显杀身成名死而不悔若季路仇牧之类也卫有蒯瞔之乱季路闻之故入赴难见孟黡石乞以戈击之断缨宋万杀闵公仇牧闻之趍至手剑而叱之万臂击仇牧碎首齿苞苴记曲礼以苞苴问人注问犹遗也苞苴裹鱼肉或以苇或以茅疏云苞者以草苞裹苴者以草藉器贮物孔丛子曰吾于果瓜见苞苴之礼行诗笺云以果实相遗者必苞苴之〉
　　燕王定国齐王次昌皆有罪自杀国除诛齐相主父偃夷其族
　　〈燕王定国与父姬奸夺弟妻杀肥如令郢人郢人家告之主父偃从中发其事公卿请诛之定国自杀国除齐厉王次昌亦与姊通偃尝欲纳女于齐王不许因言于上曰临菑殷富非亲爱子弟不得王今齐王属疏又与姊乱请治之于是拜偃为齐相至齐急治王后宫宦者辞及王王惧自杀上闻大怒以为偃劫其王令自杀乃征下吏偃辞不服上欲勿诛公孙弘曰齐王自杀国除偃本首恶不诛之无以谢天下乃族诛之〉集览〈肥如令郢人郢人姓名为肥如令按肥如在辽西〉质实〈一统志云肥如汉之县名属辽西郡北齐属北平郡又析置新昌县隋开皇中省肥如入新昌后为卢龙郡治唐武徳初移平州治此改为卢龙县辽金元俱仍旧本朝因之改属永平府〉
　　书法〈齐王书有罪矣偃请治其罪者也则曷为书诛偃劫其王令自杀偃之横至此极矣不诛则何以为法纲目书齐相正名也〉
　　发明〈齐王既书有罪则治齐王者公法也偃亦书诛何哉利口覆邦家之人亦乱政之贼尔不诛之何待〉
　　以孔臧为太常
　　〈上欲以孔臧为御史大夫辞曰臣世以经学为业乞为太常典臣家业与从弟侍中安国纲纪古训使永垂来嗣上乃以为太常其礼赐如三公〉质实〈孔臧鲁人孔子十二世孙孔安国贞之子臧之从弟也〉
　　〈乙卯〉三年冬匈奴军臣单于死弟伊稚斜单于立集览〈伊稚科索隐曰斜士嗟反邹诞生音直牙反盖稚斜胡人语近得其实〉○以公孙弘为御史大夫春罢苍海郡考异〈提要漏春字〉
　　〈时通西南夷东置苍海北筑朔方之郡公孙弘数谏以为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天子使朱买臣等难以置朔方之便发十䇿弘不得一乃谢曰山东鄙人不知其便若是愿罢西南夷苍海而专奉朔方上乃许之弘为布被食不重肉汲黯曰弘位三公奉禄甚多为此诈也上问弘弘谢曰有之夫九卿与臣善者无过黯然今日廷诘臣诚中臣之病臣诚饰诈欲以钓名且无黯忠陛下安得闻此言上以为谦让愈益厚之〉
　　赦○以张骞为太中大夫
　　〈初匈奴降者言月氐故居敦煌祁连间为彊国匈奴攻破之杀月氐王以其头为饮器馀众逃遁远去怨匈奴无与共击之上募能通使月氐者张骞以郎应募出陇西径匈奴中单于得之留十馀岁骞得间西走数十日至大宛大宛为发导译抵康居传致大月氐大月氐太子为王既击大夏分其地而居之地肥饶少寇殊无报胡之心骞留岁馀乃还复为匈奴所得会匈奴乱骞乃逃归初行时百馀人去十三岁唯二人得还〉集览〈月氐故居敦煌祁连间月氐西域属国名注见高帝六年正义曰初月氐居敦煌郡以东祁连山以西按敦煌今瓜州是在长安西二千八百馀里应劭曰敦大煌盛也敦徒门反初匈奴浑邪王降汉以其地置酒泉郡又因酒泉分置武威郡后又分酒泉武威置张掖敦煌二郡祁连山本名天山盖匈奴呼天曰祁连也韦昭曰天山一名雪山一名太白山以四时有雪也正义曰祁承之反括地志云山在伊州伊吾县北百二十里今名祁罗漫山西河旧事云祁连山在张掖酒泉二郡界去焉支山北可千里初匈奴失此二山乃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以其头为饮器晋灼曰饮器虎子之属刘徳云饮酒器也正义曰汉书匈奴传元帝遣车骑都尉韩昌光禄大夫张猛与匈奴盟以老上单于所破月氐王头为饮器者共饮血盟也非虎子属按虎子溲便器西京杂记云李广射猎冥山之北见伏虎射之以其头为溲器今人铸铜象之示服猛也又赵襄子漆智伯之头为饮器注见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以郎应募张骞自建元中为郎今应募往使月氐百官表郎掌守门户出充车骑径匈奴中史记大宛传作经匈奴索隐曰谓道经匈奴也大宛西域国名正义曰在长安正西万二千五百馀里其东北则乌孙东则于寘西南则大月氐北则康居括地志云率都沙郍国一名苏对沙郍国汉大宛也宛又音鸳为发导译抵康居索隐曰为张骞发译令其导引至康居国括地志云康居在长安西万六百里居音渠大月氐在大宛西南于妫水北为王庭去长安万一千六百里氐音支注见高帝六年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二百里妫水南其都曰蓝市城张骞曰以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馀里居汉西南夏上声〉质实〈一统志云月氐古西戎地战国时月氐居之秦末汉初属匈奴武帝时为敦煌郡地晋属晋昌郡西凉置会稽郡后魏増置常乐郡后周俱废之隋以其地属瓜州后属敦煌郡唐初属瓜州后没于吐蕃宋时为西夏所据元为瓜州地属沙州路本朝初故鞑靼丞相苦术子塔力等率所部来归诏建为赤斤蒙古卫以塔力尼为指挥自宣徳以来朝贡不绝敦煌汉之郡名注见唐庄宗同尤二年瓜沙祁连山名注见元狩二年大宛按本传云大宛西域国名注贵山城以葡萄为酒富人藏酒至万馀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俗嗜酒马嗜苜蓿宛别邑七十馀城多产善马马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汉武时遣李广利将兵伐之宛人斩其王母寡来降因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汉使得葡萄苜蓿种归帝以天马多又外国使来众益种葡萄苜宿离宫馆旁极目焉宣帝时呼韩邪单于降汉后而大宛等国咸尊汉矣康居按本传云康居西域国名治乐越匿地到卑阗城与大月氐同俗东羁事匈奴汉宣时匈奴乖乱五单于争国汉拥立呼韩单于而郅支单于怨望杀汉使者西阻康居帝遣陈汤等将兵灭郅支康居大惧遣子入侍自是羁縻于汉矣大月氐按本传云大月氐西域国名治监氏城土地风气物类所有民俗钱货与安息同出○封槖駞控弦十馀万故彊轻匈奴本居敦煌祁连间至冒顿单于攻破月氐而老上单于杀月氐以其头为饮器月氐乃远去过大宛西击大夏而臣之其馀小众不能去者保南山羌号曰小月氐〉
　　匈奴入代郡雁门考异〈按征伐例曰中国有主则夷狄曰入寇或曰寇某郡中国无主则但云入边或云入某郡今此条书入而不曰寇疑漏寇字或寇字误作入字耳〉考证〈入当作寇○谨按凡例曰凡中国有主则夷狄曰入寇或曰寇某郡事小曰扰某处后仿此〉○夏六月皇太后崩考异〈后下漏王氏二字〉○秋罢西夷○以张汤为廷尉〈汤为人多诈舞智以御人时上方乡文学汤阳浮慕事董仲舒公孙弘等以儿宽为奏谳椽以古法义决疑狱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与监史深祸者即上意所欲释与监史轻平者上由是说之汤于故人子弟调䕶之尤厚其造请诸公不避寒暑是以得声誉汲黯数质责汤于上前曰公为正卿上不能褒先帝之功业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国富民使囹圄空虚何空取高皇帝约束纷更之为而公以此无种矣黯时与汤论议汤辨常在文深小苛黯抗厉守高不能屈忿发骂曰天下谓刀笔吏不可以为公卿果然必汤也令天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矣〉集览〈阳浮阳与佯通诈也浮虚也儿宽姓名儿硏奚反儒林传作倪奏谳掾谳鱼列反议罪也奏谳者奏请于上而谳之也掾官属也记文王世子狱成有司谳于公郑玄注谳之言白也与监史深祸者监史正监掾史也深祸者用法深刻祸猾之人也汤以上意所欲加罪者则付与此等监史治之造请颜师古曰造至诣也请问谒也质责汤本传注质对之也纷更之为何为纷乱更改也重足而立谓重累其足迹不敢乱行言畏谨之甚〉质实〈儿宽千乘人〉
　　书法〈文帝之世书廷尉二吴公张释之皆吉人也武帝书廷尉二则张汤杜周其人焉二君之仁暴于此可见矣西汉七书廷尉惟张汤杜周为讥〉
　　〈丙辰〉四年夏匈奴入代郡定襄上郡考异〈入下漏寇字〉考证〈入当作寇〉
　　〈丁巳〉五年冬十一月丞相泽免以公孙弘为丞相封平津侯
　　〈丞相封侯自弘始时上方兴功业弘于是开东阁以延贤人与参谋议尝奏言十贼彍弩百吏不敢前请禁民毋得挟弓弩便上下其议侍中吾丘夀王对曰臣闻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讨邪也安居则以制猛兽而备非常有事则以设守卫而施行陈秦兼天下销甲兵折锋刃其后民以耰鉏棰梃相挞击犯法滋众卒以乱亡故圣王务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且愚闻圣王合射以明教矣未闻弓矢之为禁也且所谓禁者为盗贼之以攻夺也攻夺之罪死然而不止者大奸之于重诛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挟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备而抵法禁是擅贼威而夺民救也窃以为大不便上以难弘弘诎服焉弘外宽内深诸尝有隙无近远虽阳与善终竟报之汲黯尝面触弘弘欲诛之以事乃言上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上从之〉集览〈平津索隐曰平津乡名在南郡高成县正义曰弘所封平津乡在沧州盐山县南东阁阁小门也东向开之避当庭门而引接宾客以别于椽史官属彍弩彍苦郭反张弩也引满曰彍五兵汉书注矛㦸弓剑戈周礼注矛㦸剑楯弓穀梁传注矛㦸钺刀楯弓矢合射记乡饮酒篇合诸乡射教之乡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注会合其民而讲乡射之礼外宽内深索隐曰言其中心刻剥意多忌害人也按杜周外宽内深次骨李奇曰次至也其用法深刻至骨右内史地理志秦京师为内史颜师古曰秦并天下改立郡县而京畿所统时号内史言在内以别于诸郡守也百官表内史掌京师景帝分置左右武帝更名京兆尹左内史更名左冯翊主爵中尉掌列侯武帝更名右扶风治内史右地与左冯翊京兆尹是为三辅〉质实〈一统志云平津乡名在河间府盐山县界汉属故高城县公孙弘以宰相封平津侯于此〉
　　春大旱○匈奴寇朔方遣卫青率六将军击之还以青为大将军
　　〈匈奴右贤王数侵扰朔方天子令车骑将军青将三万骑出高阙将军苏建李沮公孙贺李蔡俱出朔方李息张次公俱出右北平凡十馀万人皆领属青击匈奴右贤王饮醉青等夜至围之右贤王惊溃围北去得裨王十馀人众万五千馀人畜数十百万于是引兵还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青为大将军诸将皆属益封八千七百户封青三子诸将校尉七人为列侯尊宠于群臣无二公卿以下皆卑奉之独汲黯与亢礼人或说黯曰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重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青闻愈贤黯数请问国家朝廷所疑遇黯加于平日青虽贵有时侍中上踞厕而视之丞相弘燕见上或时不冠至如汲黯见上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见黯避帐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集览〈李沮索隐曰沮子如反文颍曰音俎豆之俎张次公卫青校尉也封岸头侯禆王颜师古曰小王也若裨将然索隐曰裨颍弥反王之偏副也匈奴传作裨小王封青三子长伉封宜春侯次不疑封阴安侯次登封发千侯尊宠于群臣无二言尊宠之至此于群臣止一人耳下大将军下谓礼下之踞厕而视之如淳曰厕音侧谓床边侧耳或曰圂厕非也胡氏曰亦犹文帝临厕谓山岸也仲冯曰古者见大臣则御坐为起然则踞厕者轻之也武帐应劭曰帐织为武士之象也孟康曰置兵阑五兵于帐中〉质实〈高阙塞名注见秦王政三年〉
　　夏六月为博士置弟子五十人
　　〈诏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坏乐崩朕甚悯焉其令礼官劝学兴礼以为天下先于是丞相弘等奏请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第其高下以补郎中文学掌故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辄罢之又使通一艺以上者请皆选择以补右职上从之自此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矣〉集览〈风之以乐风如字诗序曰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是也补郎中文学掌故郎中主宫殿门户掌故治礼之官主故事者以有文学习礼仪者为之故曰文学掌故汉旧仪云太常博士弟子试射䇿中甲科补郎中乙科补掌故〉
　　书法〈书嘉尊经也书置博士弟子始此〉
　　秋匈奴入代考异〈入当作冦〉○削淮南二县赐衡山王赐书不朝
　　〈初淮南王安好读书属文喜立名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多江淮间轻薄士常以厉王迁死感激安安乃治战具积金钱郎中雷被愿夺击匈奴安斥免之是岁被亡至长安上书自明事下廷尉治踪迹连安上遣使即讯太子迁欲使人刺杀汉使不果公卿奏安格明诏当弃市诏削二县安耻之为反谋益甚安与衡山王赐相责望礼节间不相能赐闻安有反谋恐为所并亦结宾客为反具使陈喜枚赫作輣车鍜矢刻天子玺将相军吏印当入朝过淮南为昆弟语除前隙约束反具上书谢病上赐书不朝〉集览〈厉王迁死文帝时淮南厉王长犯不轨迁徙处蜀而死安斥免之史记淮南王安传作王使郎中今斥免欲以禁后正义曰言屏斥免其郎中令官欲令后人不敢效即讯太子句绝淮南王安传注乐彦曰即就淮南按之不逮诣河南迁王太子名属下句格明诏淮南王安传作废格明诏注崔浩曰诏书募击匈奴而雷被壅遏应募者汉律所谓废格也按如淳注梁孝王传云格音各谓攱阁不得行不相能句绝谓不相善也左传昭元年昔高辛氏有二子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注能如字作輣车鍜矢史炤通鉴释文曰輣车兵车也鍜治铁也必谓治铁作矢镞耳书费誓鍜乃戈矛蔡氏传曰鍜焠之也除前隙先前之嫌隙今释除之约束反具以言语要结戒令检束皆曰约束〉正误〈上遣使即讯太子今按即讯当属上文为句太子属下文遣使者即就淮南讯之不逮诣河南也初雷被上书事下河南治〉质实〈一统志云淮南汉之国名治江都县寻改为吴国景帝又更为江都国武帝更名广陵国属徐州东汉初为广陵郡三国初属魏后属吴晋广陵郡移治淮阴此地属焉东晋分置海陵山阳二郡刘宋置南兖州治广陵县齐梁因之北齐改为东广州陈复为南兖州后周改为吴州隋始改为扬州大业初改江都郡治江阳县唐初复为南兖州改䢴州寻复为扬州治江都置大都督府天宝初改广陵郡乾元初复曰扬州置淮南节度五代时扬吴都于此改江都府南唐以为东都周世宗取扬州仍置大都督节府宋初因之属淮南东路建炎初陞帅府元至元中建大都督府置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寻改为扬州路属河南行省国朝改为扬州府直隶京师〉
　　书法〈前淮南王安尝书赐几杖毋朝矣此其书不朝何诛意也赐当入朝过淮南乃谢病于是帝赐书不朝毋云者自帝言之也不云者自王言之也书曰赐衡山王赐书不朝诛意也然则吴王诈病文帝赐几杖老不朝则何以不书不以吴王累文帝也其不以累文帝何博局之憾汉有以召之矣非安与赐比也故讳之不书〉
　　〈戊午〉六年春二月遣卫青率六将军击匈奴
　　〈大将军青出定襄公孙敖公孙贺赵信苏建李广李沮咸属斩首数千级而还〉
　　赦○夏四月卫青复率六将军击匈奴前将军赵信败降匈奴
　　〈青复将六将军出定襄击匈奴斩其众万馀人右将军建前将军信并军逢单于兵与战一日馀汉兵且尽信将其馀骑降匈奴建尽亡其军脱身亡自归议郎周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裨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威青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闲不患无威职虽当斩将然以臣之尊宠而不敢自擅诛于竟外于以见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遂囚建诣行在所诏赎为庶人青姊子霍去病年十八善骑射为票姚校尉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级过当于是封为冠军侯校尉张骞以知水草处军得不乏封博望侯信教单于益北绝幕以诱罢汉兵徼极而取之毋近塞单于从之〉集览〈定襄并州定襄郡隋置忻州有定襄县故城在朔州善阳县北三百里肺腑按史记惠景间侯者年表诸侯子弟若肺腑索隐曰肺与柿通木札也腑音附树皮也以喻人主疏末之亲如木札出于木树皮附于树也汉书刘向传幸托肺腑田蚡传以肺附为相注谓如肝肺相附著言犹心膂也一说肺斫木札也喻其轻薄附著大材史记正义曰顾野王公肺腑腹心也按说田蚡为相若人之肺知阴阳逆顺又为帝之腹心亲戚票姚颜师古曰劲疾貌票频妙反姚羊召反荀悦汉纪作票鹞去病后为票骑将军尚取票姚之字耳赴利斩捕按索隐曰赴奔趍也利便利也颜师古曰计其所将人数少其所斩首级及捕获胡兵为数多过于所当冠军侯索隐曰冠军封号言在诸军之上也正义曰南阳有冠军县武帝封去病于穰县卢阳乡因号曰冠军博望侯正义曰南阳有博望县括地志云故城在邓州向城东南四十五里索隐曰博望张骞封号耳非地名小颜云盖取其能广博瞻望也益北绝幕正义曰益北愈向北也幕一作漠北方流沙也匈奴南界瓒曰直度曰绝沙土曰漠徼极而取之正义曰徼古尧反要也谓要汉兵令其罢极然后取之〉质实〈一统志云定襄汉之悬名属新兴郡晋改曰晋昌后魏复为定襄县隋省定襄入秀容唐初复析置定襄县属忻州宋省元祐初复置金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太原府霍去病平阳人冠军汉之县名属南阳郡曹魏省之故城在南阳府邓州城西张骞城固人博望汉之县名属南阳郡东汉省之故城在南阳府城东北七十里为张骞封邑即此索隐小颜所说可谓误矣〉
　　六月诏民得买爵赎罪置武功爵
　　〈是时汉比岁击匈奴其来降之士受赐黄金二十馀万斤而汉军士马死者十馀万兵甲转漕之费不与焉于是大司农经用竭不足以奉战士乃诏令民得买爵赎罪置买官名曰武功爵级十七万买爵至千夫者得先除为吏吏道杂而多端官爵耗废矣〉集览〈经用竭颜师古曰经常也谓常用之钱竭尽武功爵瓒曰茂陵中书有武功爵十一级一造士二闭舆卫三良士四元戎士五官首六秉铎七千夫八乐卿九执戎十政戾庶长十一军卫级十七万食货志级十七万凡直三十馀万金刘贡父曰直三十馀万金其价之差殊不可详也秦爵十八大庶长十九则关内侯武功爵比之减一级入关内侯亦其宜也或说七当作一与茂陵中书合矣予谓卖爵当级级稍増其价岂可例云级十七万若每级十七万比至三十馀万金则当一万七千馀级又非也然则误衍此万字盖武功爵其级十七官职耗废食货志注耗音帽乱也〉
　　书法〈自秦书令民纳粟拜爵及文帝书召民入粟拜爵免罪至是复见后此书令株送徒入财补郎元鼎三年书令死罪入赎天汉三年明帝书诏听有罪亡命者赎永平八年两汉之世书赎罪者五帝三书焉国亦急甚矣〉
　　发明〈爵者国之公器非可买也而买之罪者国之公法非可赎也而赎之于以见用兵烦费之患为如何哉其曰置武功爵则经费不足赏功之意又自不言可见矣〉
　　〈己未〉元狩元年冬十月祠五畤获一角兽以燎始以天瑞纪元
　　〈行幸雍祠五畤获兽一角而足有五蹄有司言陛下肃祇郊祀上帝报享锡一角兽盖麟云于是以荐五畤畤加一牛以燎有司又言元宜以天瑞命一元曰建二元以长星曰光今元以郊得一角兽曰狩云〉集览〈盖麟云易系辞下第二章盖取诸某卦某卦朱氏附录曰盖字谓模様是恁地也又曰汉书所谓获一角兽盖麟云皆疑辞也元宜以天瑞命命名也谓改元宜用天之祥瑞为名韵会注元一也春秋隐元年春王正月注凡人君即位欲其体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一元曰建一初也自古无年号始起于此故曰建元二元以长星曰光建元六年八月有星长竟天因改元元光〉质实〈雍县名注见周显王八年〉
　　发明〈人君即位书元春秋诸儒论之详矣未有建号纪元之事也自新垣平以候曰再中欺文帝于是始有后元之称景帝因之七年而改中元人六年而改后元至武帝遂有建元之号甚失古人即位纪元之意既而长星竟天灾异甚著乃反以元光为名至是仅获一兽亦因之而改号自后纷纷不可胜举书曰始以天瑞纪元非美之也正所以讥其失尔不然一兽微物岂天瑞乎〉
　　淮南王安衡山王赐谋反自杀
　　〈淮南王安与宾客左吴等日夜为反谋召中郎伍被与谋反事被始以为不可安固问之被曰今诸侯无异心百姓无怨气可伪为诏徙郡国豪杰于朔方又伪为诏狱尽逮诸侯太子幸臣使民怨诸侯惧即使辨士随而说之傥有侥幸什得一乎安又欲使人伪得罪而西事大将军一日发兵即刺杀大将军且曰汉廷大臣独汲黯好直谏守节死义难惑以非至如说丞相弘等如发蒙振落耳会太子谋杀汉使事觉廷尉逮捕安欲发兵犹豫未决被自诣吏告与安谋如此上使宗正以符节治安未至安自刭王后太子伏诛诸所与谋反者皆族捕得陈喜于衡山王子孝家孝闻律先自告除其罪即先自告所与谋反者枚赫陈喜等公卿请逮捕赐治赐自刭死王后太子及孝皆弃市凡二狱所连引列侯二千石豪杰等死者数万人侍中庄助素与安结交受其赂遗上薄其罪张汤以为助腹心之臣与诸侯交私罪不可赦遂弃市〉集览〈发蒙振落韦昭曰如发去物上之蒙振落树上之叶言直取之易也〉正误〈发蒙今按如发去物上蒙覆之物言易也〉
　　书法〈二王皆赐免朝者也前书赐毋朝赐不朝此书谋反然则咎有所在矣〉
　　夏四月赦○立子据为皇太子○五月晦日食○遣博望侯张骞使西域始通滇国复事西南夷
　　〈初张骞自月氐还具为天子言西域诸国风俗大宛在汉正西可万里其俗土著耕田多善马有城郭室屋其东北则乌孙东则于寘于寘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盐泽去长安可五千里匈奴右方居盐泽以东至陇西长城南接羌鬲汉道焉乌孙康居奄蔡大月氐皆行国随畜牧与匈奴同俗大夏在大宛西南与大宛同俗臣在大夏时见卭竹杖蜀布问安得此曰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与大夏同度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汉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今使大夏从羌中险少北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天子既闻诸国多奇物而兵弱贵汉财物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徳遍于四海欣然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蜀犍为发间使四道并出求身毒国各行一二千里其北闭氐筰南闭嶲昆明杀略汉使终莫得通于是始通滇国乃复事西南夷〉集览〈土著著于土地而有常居非行国随畜牧迁徙者比乌孙西域国名冶赤谷城在大宛东北师古曰乌孙于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绿晴赤眉状类弥猴者是其种也于寘在大宛东窴通作阗颜师古曰音田索隐曰音甸盐泽在玉门阳关西三百里广袤三四百里其水濳行地下南出积石为中国河括地志云蒲昌海一名盐泽一名穿兰一名临海在沙州西南又盐水注见太初二年右方匈奴传诸右方王将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氐氐羌也元封六年匈奴徙右方兵置酒泉敦煌二郡鬲汉道鬲与隔通说文障也隔绝汉之路道薛宣传曰西州鬲绝奄蔡胡广曰即阖苏国在康居西北二千里正义曰奄平声鱼豢魏略云奄蔡西与大秦通东南与康居接临大泽无崖盖乃北海云行国随畜迁徙无常居也徐广曰不土著也卭竹杖山海经卭崃山出卭竹瓒曰卭山之竹节高中实可作杖蜀记云张骞奉使寻河源得高节竹植于卭山堪为杖图经序云山曰卭崃浸曰卭水渊曰卭池毛曰卭竹又卭注见元光五年蜀布正义曰布谓土芦布也身毒西域国在大夏东南史记作干毒李奇曰一名天笃所谓浮屠胡是也颜师古曰身音捐又音干毒音笃今天竺国是盖身毒声转为天笃笃省文作竺又转为竺音也万震南州志身毒地方三万里佛道所出其人修浮屠道不杀伐遂以成俗土产象犀玳瑁金银铜铁铅锡之类少北属下句谓行稍近北也重九译重复也传四夷之言者曰译译绎也如绎丝然䌷其语而译之正义曰重九译谓叙译其词语经九重之国乃至此也礼春秋象胥郑司农云译官也记王制五方之民言语不通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疏云译陈也陈说内外之言蜀犍为犍为在蜀郡南千馀里本南夷夜郎地汉武置犍为郡正义曰犍音䖍又音坚唐改戎州宋改叙州发间使四道并出遣使者以计离间敌国也尔雅曰间伣也郭璞曰左传谓之谍今谓之细作亦曰游侦四道并出谓出駹出筰出徙出卭僰北闭氐筰如淳曰北道为氐筰所闭而不得通也正义曰氐今成州武州等是在戎州西北风俗通云氐本西南夷种地理志武都有白马氐鱼豢魏略云汉置武都郡排其种人分窜山谷或号青氐或号白氐按成州今同庆府是武州今阶州是也筰注见元光五年南闭嶲昆明南道为嶲昆明所闭而不得通也西南夷传西自桐师北至叶榆名为嶲昆明其国有嶲水出卭都崔浩曰嶲昆明二国名正义曰嶲及南昆明夷也嶲音髓今嶲州有昆明县盖南接昆明也因名焉在戎州西南滇国索隐曰楚庄王弟庄𫏋为国于此如淳曰滇通作颠崔浩曰滇后为县属越嶲郡大宛传昆明西可千馀里有乘象国名曰滇越正义曰昆州郎州皆滇国地西南夷传夜郎西靡莫之夷以什数滇最大括地志云滇国去京西五千三百馀里〉质实〈一统志云于寘古之国名居葱岭之北二百馀里自汉至唐皆入贡中国五代晋时其王李圣自称唐宗属遣使来贡册封为大宝于阗国王宋干徳中遣使献方物请王号乃以国王为特进归忠保顺𥒖鳞黒韩王夷语谓金翅为𥒖鳞黒韩盖可汗之讹也元丰中遣部领阿辛上表称于阗国偻㑩有福力量知文法黒汗王书元祐后诏令间岁一至自宋及元朝享不绝国朝初遣使贡玉璞诏加赏赐焉盐泽注见明帝永平十六年蒲类海卭竹杖出雅州荣经县东四十里卭崃山上其山岩阻峻凝冰夏结冬则剧寒产竹高节中实堪为杖也犍为郡名注见光武建武十二年氐筰西南夷二国名氐注见元鼎六年武都郡筰注同上年沈黎郡嶲古卭都国之地名注同上年越嶲郡昆明本西南夷之国名汉武通之改为定筰县属越嶲郡晋因之齐属㺐郡后废唐初置昆明县属嶲州后没于南诏为香城郡宋号为贺头甸部属大理国元初为落兰部至元中为柏兴府隶罗罗斯宣慰司国朝改为盐井卫军民指挥使司隶四川行都司滇国春秋时郡名周以前为徼外西南夷僰鸠獠栗猓毒獹咢乌蛮所居之地楚庄𫏋略地至此因王其地号滇国秦为置吏焉汉武遣将临滇滇王举国降遂置益州郡治滇池蜀汉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又分建宁置云南郡晋因之兼置宁州宋齐并为建宁郡隋置昆州后废唐初复置后为南诏蒙氏所据改为善阐府历郑赵杨三氏至大理段氏以高智昇领善阐牧遂世有其地元初置善阐万户府至元中改置中庆路国朝改为云南府隶云南道〉
　　书法〈始者何仅辞也前书罢西夷矣于是书复事复者何贰过之辞也二世不恤民怨故书复作阿房宫汉武不恤民劳故书复事西南夷〉
　　〈庚申〉二年春三月丞相弘卒以李蔡为丞相张汤为御史大夫○以霍去病为票骑将军击匈奴败之过焉支至祁连山而还
　　〈霍去病为票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击匈奴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馀里斩首虏获甚众牧休屠王祭天金人夏复与公孙敖将数万骑俱出北地张骞李广俱出右北平去病深入二千馀里逾居延过小月氐至祁连山斩首三万虏获尤多益封五千户是时诸宿将所将兵皆不如去病去病所将常选然亦敢深入常与壮骑先其大军军亦有天幸未尝困绝也而诸宿将常留落不偶由此去病日以亲贵比大将军矣〉集览〈票骑将军徐广曰票通作骠服䖍曰音飘颜师古曰音频妙反劲疾貌前书票骑将军位在三司品秩同大将军转战转陟兖反转相战斗也焉支山西河旧事云焉支山去祁连山南可千里正义曰焉音烟括地志云焉支山在甘州删丹县东南五十里又注见元朔三年祁连休屠匈奴之属为王者之号索隐曰休音朽屠直于反张宴曰屠音储祭天金人韦昭曰作金人以为祭天主张晏曰即浮屠祠金人也正义曰今佛像是其遗法括地志云经路祠神在雍州云阳县西北九十里甘泉山下本匈奴祭天处因秦夺其地后徙之休屠王右地故休屠有祭天金人居延地理志度张掖河西北行出合黎山峡口傍河东壖屈曲东北行千里有宁寇军军东北有居延海古文以为流沙广志云流沙在玉门关外有居延泽居延城括地志云居延匈奴中水名即古流沙也武帝置居延县属张掖郡所将常选句绝史记骠骑传注索隐曰选宣恋反谓去病常选择取精兵留落不偶史记骠骑传偶作遇索隐曰谓迟留零落不遇合也〉质实〈一统志云焉支山名在陜西行都司山丹卫城东南一百二十里一名删丹山后汉匈奴失此山歌曰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居延县名注见天汉二年又陜西行都司城西北有居延海在焉地理志度张掖河西北至合黎山峡口傍河东壖曲屈行千五百里是也祁连山在陜西行都司城西南一百里其山甚峻广本名天山匈奴呼天为祁连因名山上草木茂美冬温夏凉宜牧放后失此山歌曰夺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书法〈兵未有书所至者书所至何讥深入也是故书至祁连山所以志去病之深入书至涿邪山所以志魏主之远斗宋己巳年书至青海所以志君㚟之穷追唐玄宗开元十五年此书至祁连山而还后书封狼居胥山而还与书出塞而还者不可同日语矣文帝十四年〉
　　秋匈奴浑邪王降置五属国以处其众
　　〈匈奴单于怒浑邪休屠王为汉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浑邪王与休屠王恐谋降汉休屠王后悔浑邪王杀之并其众以降汉发车二万乘迎之县官无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右内史汲黯曰长安令无罪独斩臣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敝中国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默然及浑邪至贾人与市者坐当死五百馀人黯请间曰夫匈奴攻当路塞绝和亲中国兴兵诛之死伤者不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陛下得胡人皆以为奴婢以赐从军死事者家今反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譬若奉骄子愚民安知市买长安中物而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于边关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资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无知者五百馀人是所谓庇其叶而伤其枝者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上默然不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言今又复妄发矣居顷之乃分徙降者边五郡故塞外因其故俗为五属国而金城河西西并南山至盐泽空无匈奴时有候者到而希矣休屠王太子日䃅没入官输黄门养马帝游宴见马后宫漏侧日䃅等数十人牵马过殿下莫不窃视至日䃅独不敢日䃅长八尺二寸容貌甚严马又肥大上奇焉即日赐汤沐衣冠拜为马监迁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甚信爱之贵戚多窃怨曰陛下妄得一胡儿反贵重之上愈厚焉以休屠作金人为祭天主故赐日䃅姓金氏〉集览〈浑邪匈奴之属为王音之号浑下昆反邪时遮反贳马贳时夜反乂音世赊贷也县次传之传张恋反各县按次第传遮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于边关阑出私出塞交易也应劭曰阑妄也汉律胡市吏民不得持兵器及钱出关虽于京师市买其法一也瓒曰无符传出入为阑也文法之吏以此绳治之微文文法也边五郡故塞外正义曰边近也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此五郡并是故塞外又在北海南属国存其国号而属于汉朝故曰属国金城初筑城得金因名金城瓒曰取其坚固如金也一云城在京师西金西方之行故名焉后昭帝置为郡取天水陇西张掖各二县隶焉河西秦本纪出子二年迎献公于河西正义曰西者秦州西县也秦之旧地西并南山并古文并字史记大宛传张骞至大月氐还并南山从羌中归正义曰并白浪反南山即连终南山从京南东至华山过河东北连延至海即中条山也从京南连接至葱岭万馀里故云并南山西域传云其南山东至金城与汉南山属焉空无匃奴为句空犹言绝也〉质实〈金城郡名注见光武建武十一年河西郡名注见安帝元初元年〉
　　〈辛酉〉三年春有星孛于东方○夏赦○秋匈奴入右北平定襄考异〈此一条与元朔三年匈奴入代郡雁门同〉考证〈入当作寇〉○山东大水徙其贫民于关西朔方
　　〈山东被水民多饥乏遣使虚仓廪以振犹不足又募富人假贷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关西朔方新秦中七十馀万口皆仰给县官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护费以亿计〉集览〈关西朔方新秦中关西谓陇西北地西河上郡此四郡地朔方郡今夏州是新秦地名也史记平凖书作关以西朔方以南新秦中服䖍曰新秦在北方千里如淳曰在长安以北朔方以南又汉书食货志注应劭曰新秦者初秦始皇遣蒙恬攘却匈奴得其河南造阳之北千里地甚好乃为筑城郭徙内郡贫民以充实之谓之新秦今其地空故复徙民以实之使者分护食货志作使者分部护注分扶问反七制解使者谓部刺史也丞相遣使分部州县不常置也护救视也〉质实〈朔方郡名注见武帝元朔元年〉
　　书法〈终纲目书大水六十三书杂水溢十有二书而水十有五而书处恤之政者七是年炀(“旦”改为“𠀇”)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二年宋乙亥年唐太宗贞观七年徳宗贞元八年文宗太和六年求言者二唐太宗贞观十一年中宗神龙元年世主之以变为玩者多矣〉
　　发明〈此魏罃移民移粟之故智也当是时岁击匈奴通西南夷纷纷多事民财竭矣一有饥歉束手略无振救之䇿书之亦以见其穷尔〉
　　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
　　〈汉既得浑邪王地陇西北地上郡益少寇诏减三郡戍卒之半以宽天下之繇〉
　　作昆明池
　　〈上将讨昆明以昆明有滇池方三百里乃作昆明池以习水战是时法既益严吏多废免兵革数动民多买复及五大夫征发之士益鲜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不欲者出马以故吏弄法皆谪令伐棘上林穿昆明池〉集览〈昆明有滇池滇音颠益州有滇县县西北有滇池泽括地志云滇池在叙州西二十里一名波凌池长五十里阔七里风雷一动波浪凌山武帝欲伐昆明以其国有滇池遂于长安西南穿池象焉周回四十里以习水战因名昆明荀悦曰昆明王居汉河中故习水战以伐之五代史四夷附录曰昆明在黔州西南三千馀里按黔州今绍庆府是买复复音福除也除免其赋役除千夫五大夫为吏拜官曰除理民曰吏平准书诸买武功爵官首者试补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索隐曰千夫武帝所置武功十一等爵第七级也五大夫旧二十等爵第九级也言千夫爵秩比于五大夫故杨仆以千夫为吏殆为此〉质实〈一统志云昆明古西南夷之国名即滇国也汉为滇池县地隋为昆州之境唐为晋宁县地元初立二千户所后改置善州领昆明官渡二县后州废县存寻省官渡入焉国朝因之属云南府滇池在云南府城南一名昆明池一名滇南泽周广五百馀里合盘龙江黄龙溪诸水汇为此池中产衣钵莲花盘千叶蘂分三色下流为螳螂川中有大小卧纳二山史记滇水源广末狭有似倒流故曰滇汉武帝欲伐滇国于长安西南穿昆明池象之以习水战昆明池在西安府城内上林苑中汉武帝欲伐昆明穿此池以习水战中有豫章台刻石为鲸鱼每至雷雨常鸣吼髯尾皆动旁有二石人象牵牛织女立于河东西养鱼以给诸陵祭祀〉
　　书法〈书池始此终纲目书作池二是年昆明献帝建安十三年玄武书浚池三唐宪宗元和十三年龙首十五年鱼藻文宗太和九年昆明〉
　　得神马于渥洼水中
　　〈是岁得神马于渥洼水中上方立乐府造为诗赋弦次以合八音之调及得神马次以为歌汲黯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说○上招延士大夫常如不足然性严峻虽素所爱信者小有犯法辄按诛之汲黯谏曰陛下求贤甚劳未尽其用辄已杀之以有限之士恣无已之诛臣恐天下贤才将尽陛下谁与共为治乎黯言之甚怒上笑而谕之曰何世无才患人不能识之耳且才犹有用之器也有才而不肯尽用与无才同不杀何施黯曰臣虽不能以言屈陛下而心犹以为非愿陛下自今改之无以臣为愚而不知理也居久之坐法免〉集览〈渥洼水在敦煌郡李斐曰初南阳新野人暴利长武帝时遭刑屯田于郡界数于此水傍见群野马中有奇者与凡马异来饮此水利长先使土人持勒绊立水旁后马翫习久之乃代土人持勒绊收得其马献之欲神异此马故云从水中出颜师古曰洼于佳反苏林音窐曲之窐索隐曰音乌花反次以为歌颜师古曰次撰述也次以为太一之歌按其歌曲曰太一贡兮天马下霑赤汗兮沬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与友〉质实〈一统志云渥洼水在陜西行都司沙州境内汉元鼎四年秋天马生渥洼水中〉
　　〈壬戌〉四年冬造皮币白金铸三铢钱置盐铁官算缗钱舟车
　　〈有司言县官用度大空而富商大贾财或絫万金不佐国家之急请更钱造币以赡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藻缋为皮币直四十万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又造银锡为白金三品大者直三千次直五百小直三百销半两钱更铸三铢钱盗铸者罪皆死于是以齐大煮盐东郭咸阳南阳大冶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洛阳贾人子桑弘羊以心计年十三侍中三人言利事析秋毫矣诏禁氏敢私铸铁器煮盐者釱左趾没入其器物又令诸贾人未作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十而一算及民有船车者皆有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其法大抵出张汤汤每朝奏事语国家用日晏天子忘食丞相充位天子事皆决于汤百姓骚动不安其生咸指怨之〉集览〈大空空苦贡反缺也摧浮淫并兼之徒摧沮抑也浮淫并兼之徒即言商贾辈藻缋缋音胡对反五采绣也荐璧荐藉也璧瑞玉圜也尔雅肉倍于好谓之璧其形圆其中虚记曲礼执玉其有藉者则裼无藉者则袭注藉藻也裼袭文质相变耳有藻为文裼无藻为质袭圭璋特而袭璧琮如束帛而裼亦是也白金三品杂铸银锡为白金其一曰重八两圆之以象天其文龙二曰重差小方之以象地其文马三曰复小撱之以象人其文龟撱他果反圆而长东郭咸阳东郭复姓也咸阳其名孔仅姓名仅矩忍反以心计言不用筹算也析秋毫应劭曰百物豪芒至秋皆美细今谓三人言利事纎悉皆能分析其秋毫也索隐曰按秋毫秋乃成也釱左趾史记音义曰釱徒盖反趾足也韦昭曰釱以铁为之著左趾以代刖索隐曰三苍云釱踏脚钳也字林音大计反张斐汉晋律序云釱状如跟衣著左足下重六斤以代刖至魏武改以刖代釱末作颜师古曰工商末技所作自占占之赡反自隐度也各自隐度其家财多少为文簿送之官率缗钱二千而一算平准书注李斐曰缗丝也以贯钱也一贯千钱出二十算诗云维丝伊缗如淳曰胡公缗钱为钱者诗云氓之蚩蚩抱布贸𢇁故谓之缗也缗音旻瓒曰此缗钱为是储缗钱也故随其用所施施于利重者其算亦多颜师古曰谓有储积钱者计其缗贯而税之民有车船者皆有算平准书曰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以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注非吏而得与吏比者官为三老北边骑士也楼船令边郡选富者为车骑士轺小车也汉代贱乘轺今则贵之言算轺车者有轺车使出税一算商贾有轺车使出二算重其赋也正义曰武帝国用不足故税民田宅船乘皆平作钱数每千钱一算也一算百二十文占不悉索隐曰悉尽也若通其家财不周悉尽者皆没入官罚戍边一岁日晏刘贡父曰当是一句〉
　　书法〈盐铁自帝始书置官至元帝书罢初元二年又三年书复后汉和帝初始书以遗诏罢禁献帝又书复置盐官建安四年自是无书者盖为永制也至元魏书复盐池之禁梁癸未年既而又书罢梁丙戌年书复梁戊戌年隋书复弛盐禁癸卯年亦池盐耳陈书立盐赋法则海盐也辛巳年至唐书盐铁使上元元年虽分合不常而国赋大半仰此不可复罢矣五代石晋始书复行官卖盐法壬寅年先是尝听民贩卖故也〉
　　发明〈元光六年书初算商车元朔六年书赎罪卖爵至是又书造皮币白金等物辞繁而不杀兴利之端日以益多夫天生时地生财人君以正用之一岁所入自足供一岁之用岂必广为渔取以足其国乎武帝茍非奢侈穷黩其弊未必至是设法若此欲无虚耗难矣〉
　　以卜式为中郎赐爵左庶长
　　〈初河南人卜式数输财县官以助边天子使使问式欲官乎式曰臣少田牧不习仕宦不愿也使者问曰家岂有冤欲言事乎式曰臣生与人无分争邑人贫者贷之不善者教之何故有冤无所欲言也使者曰茍如此子何欲式曰天子诛匈奴愚以为贤者宜死节于边有财者宜输委如此而匈奴可灭也上以问公孙弘弘曰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至是上以式终长者欲尊显以风百姓乃召拜式为中郎赐爵左庶长赐田十顷布告天下使明知之〉集览〈左庶长旧一十等爵第十级也汉书音义曰十爵左庶长以上至十八爵为大庶长多乐卿食卿禄而无职〉
　　书法〈书赐爵始此汉世初赐爵犹庶长也至宣帝以后则赐爵皆侯矣终西汉之世书赐爵十卜式再书桑弘羊王成黄霸萧望之□汤淳于长师丹董贤而左庶长二卜式桑弘羊惟弘羊王成淳于长董贤为讥焉〉
　　春有星孛于东北○夏长星出西北○遣卫青霍去病击匈奴青部前将军李广失道自杀去病封狼居胥山而还诏以青去病皆为大司马
　　〈上与诸将议曰赵信为单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乃粟马十万令大将军青票骑将军去病各将五万骑而敢力战深入之士皆属去病去病出代郡青出定襄李广为前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赵食其为右将军曹襄为后将军皆属大将军青既出塞捕虏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前将军广并于右将军军出东道广自请曰臣部为前将军且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青阴受上诫以为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广固自辞于青青不听广不谢而起行意甚愠怒青度幕见单于兵陈而待于是令武刚车自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匈奴亦纵可万骑会日且入大风起沙砾击面两军不相见汉益纵左右翼绕单于单于遂乘六骡冒围而去汉发轻骑夜追之不得单于捕斩万九千级广食其军无导惑失道后期青使长史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馀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自刭广为人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为二千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猿臂善射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士以此爱乐为用及死一军皆哭百姓皆为垂涕食其下吏当死赎为庶人去病出代古北平二千馀里绝大幕直左方兵获王将相等八十馀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斩七万级益封五千八百户两军出塞塞阅官私马凡十五万匹而复入塞者不满三万匹乃益置大司马位青去病皆为之自是之后青日退而去病日益贵青故人门下士多去事去病辄得官爵唯任安不肯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天子常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愿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爱重之然少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梁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去病尚穿域蹋鞠事多此类青为人仁喜士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两人志操如此是时汉所杀获匈奴合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亦数万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汉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匈奴以北然亦马少不复大出击匈奴矣〉集览〈度幕轻留索隐曰谓度沙幕轻入而久留也一得当单于索隐曰广言唯今次得与单于相当遇也数奇如淳曰数为匈奴所败奇为不偶也孙奕示儿编曰颜师古曰数所角反按宋景文笔录云得江南汉书本乃音所具反传者误以具为角也云孙奭亦误以为朔蔡絛西清诗诂亦云尝谓王摩诘诗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縁数奇蔡絛不以数奇为误对则亦知王维謮数字从去声之为当也盖言广命只不偶合耳武刚车孙吴兵法曰有中有盖谓之武刚车武刚车为先驱焉左右翼旁引其骑若鸟翼之也六骡史记作六骡牡骑注骡与骡同惑失道索隐曰无人导引军故迷惑失道也急责广之幕府对簿之往也责令往大将军幕府以文簿次第一一责之令其对词回远回去声迂也直左方兵匈奴传诸左方王将居东方直上谷元封六年匈故徙左方兵直云中索隐曰直如字姚氏云古字例以直为值值当也狼居胥山在匈奴中于姑衍在匈奴中封禅书注山阪曰衍发临瀚海张晏曰登海边山以望海也如淳曰北海名在沙漠北按瀚海自是○大海名群鸟解羽伏乳于此因名焉塞阅官私马官马及负私从马初出塞时于塞上检阅少言不泄索隐曰谓质重少言胆气在中也按周仁阴重不泄即此有气敢往史记作有气敢任索隐曰谓果敢任气也少贵不省士本传作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太官赍太官少府属官也主膳食赍笺西反行道所用也穿域蹋鞠史记注徐广曰穿地为营域作鞠室也鞠以革为圜囊中实以毛蹴蹋为戏也正义曰按蹴鞠书有域说篇即今之打球也王庭索隐曰匈奴所都处为庭乐彦云单于无城郭不知何以国之按穹庐前地若庭故云王庭也令居地理地张掖有令居县徐广曰今属金城姚察云令音连颜师古音零〉质实〈一统志云公孙贺北地义渠人昆邪之孙狼居胥山在鞑靼国中瀚海在外夷火州柳陈城东地皆沙碛若大风则行者人马相失夷人呼为瀚海宋史云沙深五尺不育五榖沙中生草名登相収之以食任安荥阳人〉
　　书法〈自元光六年至是卫青凡八出纲目每谨书之志穷黩也元光六年元朔二年上书匈奴入寇是应兵也纲目或书击走或书击却叙其功也五年虽因入寇而出然纲目但叙其赏而已六年以后则皆师出无名矣是故卫青春出则书击而不叙其功其夏再出则直书其败元狩二年去病春夏凡再出纲目不复一一书之并书所至以见其穷追深入之实及是卫霍同出一则书其部将之失期一则书其穷兵之所至皆讥辞也然则其书皆为大司马何讥也大司马古夏官之长也有小司马故其长以大别言之物不两大今汉益置大司马位而以青去病皆为之无义谓甚矣他日丁傅并为大司马哀帝元夀元年帝启之也书曰皆为大司马深讥之〉
　　匈奴请和亲遣使报之单于留不遣
　　〈匈奴用赵信计遣使于汉好辞请和亲天子下其议丞相长史任敞曰匈奴新破困宜可使为外臣汉使敞于单于单于大怒留之不遣博士狄山议以为和亲便张汤曰此愚儒无知山曰臣固愚愚忠若汤乃诈忠于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无使匈奴入盗乎曰不能居一县对曰不能复曰居一障间山自度辨穷且下吏曰能于是上遣山乘障至月馀匈奴斩山头而去自是群臣震慑无敢忤汤者〉集览〈愚忠为句言臣固愚也然愚而忠〉
　　书法〈书留不遣何使辱命也于是匈奴遣使好辞请和汉使任敞报之敞使单于为外臣单于怒留敞书请和亲复书留不遣使者任其咎矣故任敞不书名书名则疑于伊娄谦陈乙未年周姚汉英五代辛亥年周终纲目使书留者三不书名者一而已〉
　　以义纵为右内史王温舒为中尉
　　〈先是甯成为关都尉吏民出入关者号曰宁见乳虎无值甯成之怒及义纵为南阳太守至关成侧行送迎纵不为礼至郡遂按甯氏破碎其家南阳吏民重足一迹后徙定襄太守初至掩狱中重罪轻系及私入视者一捕鞠曰为死罪解脱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其后郡中不寒而栗时赵禹张汤以深刻为九卿然其治尚辅法而行纵专以鹰击为治是岁汲黯坐法免乃以纵为右内史王温舒始为广平都尉择郡中豪敢往吏十馀人以为爪牙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以故齐赵之郊盗贼不敢近广平迁河内太守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捕郡中豪猾相连坐二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赃奏行不过二三日得可事论报至血流十馀里尽十二月郡中无声其颇不得之旁郡国追求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今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上以为能擢为中尉〉集览〈乳虎酷吏传注颜师古曰猛兽产乳养护其子则搏噬过当故以为喻乳去声侧行言不敢正行常怀谨畏掩狱中乘其不备而覆之曰掩一捕鞫曰为死罪解脱史记注汉书音义曰一捕鞫谓一切皆捕之鞫穷治也律诸囚徒私解脱桎梏钳赭加罪一等为人解脱与同罪今纵鞫相赡饷者二百人为解脱死罪尽杀之是日皆报杀刘原父曰一切捕鞫而云是日皆报杀则非奏请报可之报矣然则以论决为报以鹰击为治义纵本传作以鹰击毛摰为治徐广曰摰鸟将击必张羽毛也左传季孙行父曰见无礼于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郡中豪敢往吏颜师古曰豪猾而性禀果敢一往无所顾也史记温舒传作敢任吏把其阴重罪本传注把音在马反阴谓旧事阴伏未发者家尽没入偿赃本传注以赃致罪者既没入之又令出原赃或入官或还主得可事论报至谓得可其奏而报至也郡中毋声史记作郡中毋声毋敢夜行野无犬吠之盗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律立春之后不复行刑故云〉正误〈是日皆报今按刘原父以论决为报当于报字句绝杀四百馀人为句把其阴重罪今按在字刊误当作布马切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今按当以得可为一句事论报为一句至字属下文论决曰报与上文是日皆报义同言得可其奏而论决其事杀人之多至于流血十馀里也与严延年会论属县囚流血数里事相类〉质实〈甯成南阳穰人义纵河东人王温舒阳陵人广平汉初国名治曲梁县武帝改为平干国宣帝复为广平国东汉省入钜鹿郡晋魏因之后周改置洺州隋改为武安郡唐初改为洺州立山东道大行台寻罢置洺州大总管府天宝初改广平郡乾元初复为洺州宋属河北道今属河北西路元初置邢洺路总管府又改洺邢路至元中改广平路国朝改为广平府直隶京师河内郡名注见桓帝延熹九年〉
　　方士文成将军少翁伏诛
　　〈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夜致鬼如王夫人之貌天子自帷中望焉于是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以客礼之文成又劝上为台室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岁馀其方益衰乃为帛书以饭牛佯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杀视得书书言甚怪天子识其手书于是诛之〉
　　书法〈帝杀人多矣无书㐲诛者惟少翁栾大书伏诛罪不容于诛也纲目深抑左道于方士必以伏诛书之终纲目方士书名者十有四详秦始皇二十八年而书伏诛者七详文帝后元年书罪者一郑晋□世主亦可以鉴矣〉
　　〈癸亥〉五年春三月丞相蔡有罪自杀
　　〈坐盗孝景园堧地也〉集览〈丞相蔡李广之从弟名蔡孝景园堧地园陵园也索隐曰堧乃唤反又而宣反按堧地神道之地也黄图云阳陵阙门西出神道西通茂陵神道广四十三丈正义曰汉书云诏赐冢地阳陵当得二十亩李蔡盗取三顷又盗取神道外堧地一亩〉质实〈李蔡陇西成纪人〉发明〈身为宰相师长百僚乃自盗宗庙园地其死宜矣书曰有罪固非其他无罪见杀者之比也〉
　　罢三铢钱铸五铢钱
　　〈有司言三铢钱轻易作奸诈请铸五铢钱周郭其质令不可摩镕〉
　　以汲黯为淮阳太守
　　〈于是民多铸钱楚地尤甚乃召拜汲黯为淮阳太守黯为上泣曰臣自以为填沟壑不复见陛下不意复収用之臣常有狗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愿为中郎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上曰君簿淮阳邪吾今召君矣顾淮阳民吏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治之黯既辞行过大行李息曰黯弃逐居郡不得与朝廷议矣御史大夫汤智足以拒谏诈足以饰非务巧佞之语辨数之辞非肯正为天下言专阿主意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好兴事舞文法内怀诈以御主心外挟贼吏以为威重公列九卿不蚤言公与之俱受戮矣息不敢言及汤败上抵息罪使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十岁而卒胡氏曰使武帝以待公孙弘之位待董仲舒退张汤而使汲黯居御史大夫之职则当有辅导建明谏止拯正之效而功烈之疵亦少损矣〉集览〈臣常有狗马本传作臣常有狗马之心注思报效也病力力甚也吾今召君矣索隐曰今犹言即今谓今日后即召君来也大行李息官称也大行注见景帝七年诸侯相秩如淳曰按诸侯王相在郡守上秩真二千石律真二千石俸月二万按是二万斗也〉正误〈臣常有狗马病力不能任郡事今按纲目据通鉴本文节去之心二字则当以臣常有狗马病为句力字属下文谓筋力也诸侯相秩今按汉官仪真二千石俸月百五十斛岁千八百石耳言二千者举大数也〉质实〈淮阳郡名注见周赧王三十七年陈州〉
　　徙奸猾吏民于边○夏四月以庄青翟为丞相○帝如甘泉祠神君
　　〈上病鼎湖甚上郡有巫病而鬼神下之上召置祠之甘泉及病愈起幸甘泉置酒夀宫神君非可得见闻其言丄使人受书其言命之曰画法其所语世俗之所知也无绝殊者而上心独喜时上卒起幸甘泉过右内史界中道多不治怒曰义纵以我为不复行此道乎衔之〉集览〈上病鼎湖甚晋灼曰鼎湖在湖县昔黄帝采首阳山之铜铸鼎于湖因名鼎湖汉武于此建宫封禅书天子病鼎湖甚索隐曰一说鼎湖宫在蓝田按湖城即湖县注见征和二年本属京兆尹后分属弘农郡恐非鼎湖之处也下之鬼神下降也夀宫三辅黄图云夀宫张羽旗设供具礼神君神君来则肃然风生帷帐皆动闻其言而不见其形括地志云夀宫在雍州长安县西北三十里长安故城中神君韦昭曰即病巫之神史记汉武本纪长陵女子因其子死悲哀亦死而灵民多祠之武帝外祖母平原君亦往祠其后子孙以尊显及帝即位置祠宫中至是神君求出乃营相梁台舎之画法史记汉武本纪作书法汉书音义曰或云策书之法也正义曰画音获按画一之法也中道即驰道也天子所行道〉正误〈过右内史界中道多不治今按史记义纵为右内史上幸鼎湖病久已而卒起幸甘泉道多不治然则过右内史界中六字当为一句史记无之非谓中道也〉
　　〈甲子〉六年冬十月雨水无冰
　　书法〈书雨水始此书无冰始此终纲目书雨水十五是年元帝永光三年新莽乙亥年和帝永元十年十三年十五年殇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元年三年建光元年延光元年二年顺帝永建四年献帝建安十八年十九年书无冰二是年昭帝始元元年〉
　　遣使治郡国缗钱杀右内史义纵
　　〈上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于是杨可告缗钱纵矣可告缗遍天下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杜周治之少反者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即治郡国缗钱得民财物奴婢以亿万计田宅亦如之于是商贾中家以上皆破民媮食好衣不事畜业内史纵义以为此乱民部吏捕其为可使者上以纵为废格沮事弃纵市〉集览〈格可告缗钱纵矣平凖书杨可告缗遍天下瓒曰凡商贾居积及伎巧之家非农桑所生出谓之缗茂陵中书有缗田奴婢是也义纵传杨可方受告缗韦昭曰人有告言不出缗者可方受之索隐曰汉可告缗令杨可主之谓缗钱出算人有不以钱通者令得告之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颜师古曰大抵犹言大槩中家谓处贫富之间者以上谓富家也皆被告杜周治之少反者平凖书注如淳曰治匿缗之罪其狱少有反者索隐曰反音幡反罪人辞使从轻也按刘徳为京兆尹每行县多所平反是也即治即就郡国治匿缗之罪民媮食好衣媮茍且也字与偷通平准书民偷甘食好衣不事畜藏之产业楚辞九辨曰食不偷而为饱兮衣不茍而为温部吏捕其为可使者部吏谓督陲游徼之属索隐曰谓捕求杨可之使废格沮事汉书音义曰武帝使杨可主告缗没入其财物纵乃捕为可使者此为废格诏书沮败成事也索隐曰格音阁攱阁不得行〉正误〈部吏今按部犹统率也集览盖以部吏为所部之吏非也〉质实〈杜周南阳杜衍人〉
　　夏四月庙立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初作诰䇿
　　书法〈书庙立何志始也自是无书者略之也〉
　　○遣博士循行郡国举兼并及吏有罪者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吏民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犯者益众吏不能尽诛诏遣博士六人分循郡国举兼并之徒及守相为吏有罪者〉
　　秋九月大司马票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卒考证〈当分注谥景桓○谨按凡例曰宰相贤者曰某官某爵姓名卒而注其谥又曰凡贤臣特书依宰相例去病贤将史记云景武谥也桓广地谥也谥法布义行刚曰景辟土服远曰桓考其行实诚非虚美故当注谥以表之〉书法〈自丞相婴始丞相卒不书爵姓矣此其书大司马票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何尊有功也纲目于两汉诸臣卒具官爵姓者美称也不书姓者恒称也惟不书官者为罪之两汉诸臣卒书官爵书姓者三十七而官爵姓皆具者十有六详惠帝二年〉
　　○杀大农令颜异
　　〈初异以廉直至九卿上既造白鹿皮币问异异曰今王侯朝贺以苍璧直数千而其皮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上不悦人有告异他事下张汤治异与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唇汤奏当异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诽论死自是之后有腹诽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矣〉集览〈法比比毗至反则例也〉
　　发明〈颜异之死特因对皮币忤旨而张汤论以腹诽其视秦禁诽谤偶语殆又甚之死不以罪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乙丑〉元鼎元年夏赦
　　〈丙寅〉二年冬十一月张汤有罪自杀十二月丞相青翟下狱自杀
　　〈初御史中丞李文与汤有却汤所厚吏鲁谒居阴使人告文奸事事下汤治论杀之上问变事踪迹安起汤佯惊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谒居病汤亲为之摩足赵王告汤大臣乃与吏摩足疑与为人奸事下廷尉谒居病死亊连其弟弟告汤与谒居谋共变告李文事下减宣穷竟未奏会盗发孝文园瘗钱丞相青翟朝与汤约俱谢至前汤独不谢上使御史按丞相汤欲致其文丞相见知丞相长史朱买臣王朝边通皆素怨汤欲死之乃与丞相谋使吏捕按贾人田信等曰汤且欲奏请信辄先知之居物致富与汤分之事辞颇闻上问汤曰吾所为贾人辄先知之益居其物是类有以吾谋告之者汤不谢又佯惊曰固宜有减宣亦奏谒居等事上以汤怀诈面欺使赵禹切责汤汤乃为书谢因曰陷臣者三长史也遂自杀汤既死家产直不过五百金昆弟诸子欲厚葬汤丹曰汤为天子大臣被污恶言而死何厚葬乎载以牛车有棺无椁上闻之乃尽按诛三长史丞相青翟下狱自杀〉集览〈减宣汉书作咸宣注咸音减孝文园瘗钱如淳曰瘗埋钱于园陵以赠死者索隐曰谓文帝园陵内所埋牲币也青翟名也本姓庄后避明帝讳史改姓严汤欲致其文丞相见知初赵禹张汤作见知法张晏曰吏见知人犯法不举告为故纵今汤欲致文云盗发瘗钱丞相见知也严延年传文致不可得反注致至密也言其文案整齐也陈宠传除文致之请注文致谓前人无罪文饰而致于法中也欲死之欲以死自效居物致富居物豫居物以待时也食货志富商转谷百数废居居邑徐广曰废居贮蓄之名有所废有所蓄言其乘时射利也如淳曰居贱物于邑中以待贵索隐曰废出卖居停蓄也是出卖于居者为废也徐说是〉
　　书法〈属辞比事罪之轻重分矣故汤不书官下狱之辞有三下某狱征某下狱无罪之辞也某以罪下狱有罪之辞也某下狱薄乎云尔之辞也终纲目书某下吏某下狱十一详建元二年〉
　　春起柏梁台作承露盘集览〈柏梁台在长安城北关内三辅旧事云用香柏为殿梁香闻十里中初太后延神君祠之宫中至是神君求出乃营台舍之承露盘三辅黄图云建章宫神明台上有铜仙人舒手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云表之清露〉质实〈一统志云柏梁台在西安府城西北一十四里未央宫阙内汉武帝所建以香柏为梁故名承露盘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里建章宫内神明台上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饮之云可以长生宫室之修自此日盛〉书法〈讥也书台始此终纲目书台六是年柏梁元封二年通天茎台新莽庚午年八凤献帝建安十五年操铜雀昭烈帝章武元年魏凌云晋穆帝升平元年燕朝雀皆讥也〉
　　以赵周为丞相○三月大雨雪
　　书法〈三月雪异也景帝尝书矣未书大也至是而书大雨雪大异也纲目书三月雪四详景帝中六年书大雨一而已〉
　　○夏大水人饿死
　　书法〈纲目书大水六十三书人饿死一而已矣〉
　　○置均输禁郡国铸钱
　　〈孔仅为大农令而桑弘羊为大农中丞稍置均输以通货物悉禁郡国无铸钱专令上林三官铸非三官钱不得行而民铸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集览〈均输百官表武帝置大司农属官有均输令丞孟康曰诸州郡所当输于官者皆令输其土地所饶平其所在时价官自转迁于所无之地卖之输者既便而官有利故曰均输盐铁论曰郡国各以其方土产之物贡输往来多苦恶不偿其费置输官以相绍运故曰均输礼地官保氏教之九数注六曰均输以御远近劳费疏云谓均其道里之劳与费也劳是力费是裹足如自某州到某州用力几何裹足几何之类上林三官铸平准书注武帝置水衡都尉主上林苑属官有上林均输钟官辨铜令然则上林三官其是此三令乎晋灼曰初置水衡欲以主盐铁及杨可告缗钱上林财物众乃令主上林上林三官主铁钱也〉
　　书法〈自文帝五年书除盗铸令于是六十一年始书禁〉
　　西域始通置酒泉武威郡
　　〈张骞建言乌孙王昆莫本为匈奴臣后兵稍彊不肯复朝事匈奴匈奴攻不胜而远之今以厚币招以益东居故浑邪之地则是断匈奴右臂也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上以为然拜骞为中郎将赍金币帛直数千巨万至乌孙久之不能得其要领因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大月氐大夏安息身毒于阗及诸旁国乌孙送骞还使数十人马数十匹随骞报谢是岁骞还到后所遣使通大夏之属者皆颇与其人俱来于是西域始通于汉矣西域凡三十六国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河有两源一出葱岭一出于阗合流东注盐泽盐泽去玉门阳关三百馀里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旁南山北循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氐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循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故皆役属匈奴匈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乌孙既不肯东还汉乃于浑邪王故地置酒泉郡稍发徙民以充实之后又分置武威郡以绝匈奴与羌通之道上得宛汗血马爱之名曰天马使者相望于道以求之〉集览〈昆莫乌孙王号也其名曰猎骄靡不能得其要领史记大宛传注索隐曰小颜以为要衣要领衣领凡持衣者必执要与领言骞不能得月氐意趣无以持归于汉刘氏云不得其要害然颇是其意于文字为疏者也安息西域国名治番兜城在大月氐西可数千里其国王○以银为钱效王面焉盖钱文独为王面幕为夫人面王死辄更铸荀悦曰幕音漫钱背也玉门阳关二关皆在敦煌郡韦昭曰玉门关在龙勒县界敦煌县西北又酒泉有玉门县索隐曰汉罢玉门关屯徙其人于此因以名县关在县西北百二十里五代晋高居诣使于阗记自甘州西始渉碛西北五百里至肃州渡金海西百里出天门关又西百里出玉门关入吐蕃界西至沙州州南十里鸣沙山又东南十里三危山其西渡都乡河曰阳关也葱岭本山名在天竺国东其山高大上悉生葱后人据其地自立为王因以名国鄯善西域国名都捍泥城即楼兰国也故城在大患鬼魅碛之东南北近白龙堆路去阳关千六百里汉昭帝遣𫝊介子往刺其王更名其国为鄯善事见昭帝元凤四年莎车本西域之城名其地有铁山出青玉匈奴别种呼屠万年据其城自立为王因以莎车名国其城去长安二千八百馀里事见宣帝元康元年车师前后王庭车师即姑师其国有前王后王按前王后王子其庭相去五百馀里后王庭地本乌孙国土唐立庭州注见齐明帝建武四年高昌疏勒本西域城名后人据城而王因以名国故城在莎车东北尉头南汗血马大宛传曰国多善马蹋石汗血言其先天马子也汉书音义曰大宛有高山其上有马不可得因取五色马母置其下与集生驹皆汗血因号天马子应劭曰汗从前肩膊出如血号一日千里〉质实〈一统志云玉门关在陜西行都司之故瓜州西北一十八里阳关在陜西行都司之废夀昌县西六里葱岭在亦力把力国东其山高数百丈上多连蔓葱夷名塔儿塔石打班盐泽一名蒲类海在火州之土尔畨西南又名婆悉海周四百馀里葱岭于阗以东之水皆注于此汉张骞道西域度玉门见二水交流发葱岭趋海阗汇盐泽伏流千里至积石而再出〉
　　书法〈书始通何难辞也自张骞使西域于是八年矣书讥远略也〉
　　〈丁卯〉三年冬徙函谷关于新安质实〈函谷关注见陈文帝天嘉六年新安县名注见楚义帝元年〉○夏雨雹○令株送徒入财补郎
　　〈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乱齐民乃征诸犯令相引数千人名曰株送徒入财者得补郎郎选衰矣〉集览〈所忠汉书谏大夫所忠索隐曰所忠姓名也服䖍云掌故官取书于司马相如者封禅书公孙卿因所忠言宝鼎是已姚察以忠作患非也世家祖父为大官子孙不绝曰世家董仲舒曰王者封诸侯非官之也得以代代为家者也如淳曰谓世世有禄秩之家株送徒平准书富人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乱齐民诸犯令相引命曰株送徒应劭曰株根本也送引也如淳曰株根荄也诸坐博戏事决为徒役者能入钱得补郎索隐曰李奇云先至者为魁也也送当作选选引也应李二说是先至之人令之相引似若得其根本则枝叶自穷故曰株送徒文颍曰凡斗鸡胜者为株传云阳沟之鸡三岁为株今斗鸡走马者用之因其斗鸡胜时名也郎选选去声铨官也秦初置郎中令其属有三署郎汉官尚书郎初三署郎选既入台称郎中满岁称侍郎隋文帝讳中唯置侍郎炀帝置六侍郎其诸曹直曰郎除侍字〉
　　书法〈前书诏民得买爵讥也于是令诸送徒入财补郎是赎罪买爵两得之矣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所以深讥之〉
　　发明〈自算商车造皮币告缗钱置均输纷纷兴利不一而足至是又有株送徒之名使之入财补郎盖亦渔取无术而为色目以罔之尔书之于册亦可愧哉〉
　　关东饥人相食○匈奴伊穉斜单于死子乌维单于立〈戊辰〉四年冬十一月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亲祠之始巡郡国至荥阳而还集览〈汾阴脽上汾阴注见周显王四十年苏林曰脽音谁如淳曰脽者河东岸特堆崛长四五里广一里馀高十馀丈汾阴县治脽之上后土祠在西脽在巨灵坐处汾水西流与河合颜师古曰以形高起如人尻脽故以名云一说地本名鄈音葵彼乡人呼葵如谁遂转为脽按汉书仪作葵上〉质实〈一统志云后土祠在平阳府荥河县北一十里汉武帝元鼎初立于汾脽以祠后土其后宣帝及唐玄宗宋真宗皆躬祠之金章宗元世祖皆遣官致祭焉〉
　　书法〈书始何记始也终纲目书巡二十九始皇书巡五武帝书巡七而又七书如再书出自是至终凡二十七年其不书者十二年其实不出者癸酉甲申乙酉三年而已书此以记始也〉
　　○封周后姬嘉为子南君考异〈提要子上有周字按元帝初元五年书周子南君则此年刊本漏周字〉集览〈姬嘉为子南君姬嘉姓名周之后也封之以奉周祀号子南君〉○春以方士栾大为五利将军尚公主
　　〈方士栾大敢为大言处之不疑见上言曰臣常往来海上见安期羡门之属曰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师非有求人人自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则贵其使者令为亲属以客礼待之则可使通言也乃拜大为五利将军封乐通侯食邑赐甲第以卫长公主妻之赍金十万斤上亲幸其第贵震天下于是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扼腕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集览〈安期注见元光二年羡门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扼腕注见元朔二年〉
　　书法〈入纲目尚主未有书者书此何讥也以方士尚公主帝之惑甚矣终纲目书公主下嫁十四是年卫长公主梁壬申年大原公主唐贞观六年长乐公主十一年南平公主开耀元年太平公主景龙二年安乐公主开元十年永穆公主建中二年永乐公主贞元十三年义章公主元和二年普宁公主九年岐阳公主大中二年万夀公主十三年广徳公主咸通十年同昌公主其书尚者三是年栾大壬申年齐杨愔唐贞元十三年张茂宗又新加官者辞□而已矣或曰尚卑丅〉发明〈以方士而尚公主则非其类矣凡列侯尚主皆不书而此特书之者所以著其失也事有不待贬黜据事直书而恶自见者此类是也〉
　　夏六月汾阴得大鼎
　　〈迎至甘泉荐之郊庙群臣皆贺〉
　　书法〈书得鼎始此终纲目书得鼎二是年明帝永平六年〉
　　以儿宽为左内史
　　〈初周亚夫为丞相赵禹为史府中皆称其廉平然亚夫弗任曰极知禹无害然文深不可以居大府及禹为少府酷急至晚节吏务为严峻而禹更名宽平尹齐素以敢斩伐著名及为中尉坐不胜任抵罪是时吏治皆以𢡖刻相尚独左内史儿宽劝农业缓刑法理狱讼务在得人心择用仁厚士推情与下不求名声吏民大信爱之収租税时裁阔狭与民相假贷以故租多不入后有军发左内史以负租课殿当免民闻当免皆恐失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襁属不绝课更以最上由此愈奇宽〉集览〈太府丞相御史府少府注见秦始皇元年课殿汉书课殿最注课试也殿丁练反汉书音义曰上功曰最下功曰殿颜师古曰凡言殿最者殿后也谓课居后也最者凡要之首言课居先也襁属襁索也颜师古曰言输租者若绳索之相联属也〉
　　遣使喻南越入朝
　　〈初南越文王胡遣其子婴齐入宿卫○长安取樛氏女生子兴文王薨婴齐立乃藏其先武帝玺立樛氏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入朝婴齐尚乐擅杀生自恣因称病不见薨谥曰明王兴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是岁上使少季往谕王及太后以入朝比内诸侯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不附太后大后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使者留镇抚之〉集览〈樛氏樛音鸠姓出邯郸尚乐崇尚音乐也安国少季安国复姓也少季名也〉正误〈尚乐今按胡三省注乐音洛谓好尚逸乐也〉
　　书法〈书喻入朝讥也非慕徳而来臣矣故吕嘉之反路博徳止书击〉
　　以方士公孙卿为郎
　　〈上幸雍且郊或曰五帝太一之佐也宜立太一而上亲郊上疑未定齐人公孙卿曰汉兴复当黄帝之时宝鼎出而与神通黄帝接万灵明庭明庭者甘泉也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𩓿下迎黄帝上骑龙与群臣后宫七十馀人俱登天于是上曰嗟乎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屣耳拜卿为郎〉集览〈首山在辽东襄平之西黄帝采铜处即此又首山注见明帝永平二年荆山地志山在冯翊怀徳县禹贡荆岐既旅孔氏传云荆岐皆雍州山荆山在岐州东蔡氏传曰荆山即北条之荆非荆州之南条荆山也今耀州富平县掘陵原是黄帝夏禹铸鼎地也龙垂胡䫇下迎颜师古曰胡颔下垂皮也𩓿颊须也索隐曰在咽之下垂者则所谓龙胡也故童谣曰何当为君鼔龙胡是也〉质实〈一统志云首山即首阳山也在河南府偃师县西北二十五里即黄帝采铜处荆山在河南府阌乡县南二十五里近有铸鼎原昔黄帝采首阳之铜铸鼎于此〉
　　〈己巳〉五年冬十月帝祠五畤遂猎新秦中以勒边兵〈上祠五畤于雍遂逾陇西登崆峒出萧关从数万骑猎新秦中以勒边兵而归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于是诛北地太守以下〉集览〈崆峒括地志云崆峒山在肃州禄福县东南又曰筓头山一名崆峒在原州彭阳县西抱朴子云黄帝从广成子受经于崆峒即此索隐曰二处未详孰是无亭徼颜师古曰亭候也望敌之所也徼音叫境也谓以木石水为界也晋灼曰西南之徼犹东北之塞如淳曰徼亦本求盗之属瓒曰既无亭候又不徼循无卫边之备也〉质实〈一统志云崆峒山名在平凉府城西三十里上有间道宫庄子谓黄帝学道于广成子盖在此山萧关注见文帝十四年北地郡名注见秦王政三年〉书法〈书遂猎何非事也书猎始此终纲目书猎十四是年成帝元延二年桓帝永兴二年延熹元年六年灵帝光和五年癸卯年宋唐太宗贞观五年十一年十六年穆宗长庆二年五代甲申年唐主□书乙酉年唐主〉
　　立泰一及五帝祠坛于𠂀泉十一月朔冬至亲郊见〈是为泰畤自是三岁天子一郊见〉
　　南越相吕嘉杀使者及其王兴更立建徳为王发兵反考异〈当书遂弑其王兴〉
　　〈南越王王太后治装入朝吕嘉数谏弗听称病不见汉使者太后欲诛之乃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曰南越内属国之利也而相君若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相杖遂莫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起而出太后怒欲𫓩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其弟兵就舍称病阴与大臣谋作乱汉使壮士韩千秋与太后弟樛乐将二千人往入境嘉等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人与使者乱无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计之意乃攻杀王王太后及汉使者立明王长男越妻子建徳为王千秋兵入破数小邑越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击灭之函封汉使者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集览〈狐疑相杖杖说文持也倚任也言使者怯而无决故曰狐疑相杖耳目非是谓太后与使者耳目皆注意于嘉欲纵嘉以矛韦昭曰𫓩撞也欲以矛撞杀嘉也索隐曰按字林𫓩七凶反又初江反与吴王濞传𫓩杀吴王同介其弟兵就舍汉书注颜师古曰介被也持也史记南越传介作分索隐曰分取其兵而就舍明王越王婴齐也谥曰明王越妻子建徳明王之长男名越妻越妻之子术阳侯名建徳塞上索隐曰按南康记大庾岭名塞上谩辞欺诈之语也谩莫半反〉书法〈于是嘉攻杀王王太后然后及汉使此其先书杀使者何不以诸侯加王人也纲目之修名分而已矣〉
　　夏四月赦○是月晦日食○秋遣将军路博徳等将兵击南越
　　〈遣伏波将军路博徳出桂阳舟船将军杨仆出豫章戈船将军严出零陵下濑将军甲下苍梧越驰义侯贵发夜郎兵下牂柯江咸会番禺〉集览〈桂阳广州记云桂阳五岭之一括地志云桂阳荆州属郡在岭西与交州接楼船将军应劭曰时欲击越非水不至故作大船船上施楼号曰楼船豫章注见献帝建安四年戈船将军名严史失其姓史记南越传故归义侯为戈船将军张晏曰越人于水中负人船又有蛟龙之害故置戈于船下因名戈船瓒曰伍子胥书有戈船以载干戈因名焉零陵郡名属荆州今永州是也太史公曰舜南巡狩死于苍梧之野归葬江南之九疑是为零陵下濑将军名甲史失其姓史记南越传作下厉将军徐广曰厉一作濑音赖水名在越地应劭曰濑水流沙土也颜师古曰濑疾流也子虚赋莅莅下濑批岩冲壅苍梧郡名在岭南属交趾正义曰武帝平南越以其地置九郡此其一也今梧州是苍梧山在道州宁远县南六里越驰义侯驰义侯越人也名贵失其姓〉质实〈一统志云桂阳汉之郡名治郴县属荆州三国时吴蜀分荆州以湘水为界桂阳以东属吴晋仍为桂阳郡初属江州后属湘州隋废郡置郴州大业初复为桂阳郡唐置郴州天宝初改桂阳郡乾元初复为郴州隶江南西道五代时晋改为敦州汉复为郴州宋隶荆湖南道元置郴州路隶湖南道宣慰司国朝改为郴州以附郭郴阳县省入直隶湖广道杨仆宜阳人豫章汉之郡名属扬州以豫樟生庭中故名晋宋齐梁因之隋初为洪州后复为豫章郡唐复为洪州置都督府天宝初改豫章郡后以避讳止称章郡乾元初复为洪州建中以后改为江南西道观察使治所南唐迁都于此改州为南昌府宋复为洪州宣和初于此置安抚使隆兴初陞隆兴府元置隆兴路国朝改洪都府寻复为南昌府改属江西道零陵注见晋武帝太康元年苍梧汉之郡名武帝平南越以其地为广信县置苍梧郡元封中徙交州治此晋以后因之隋废郡为苍梧县属封州唐属静州寻以县置梧州天宝初改苍梧郡乾元初复为梧州五代周时属南汉宋平岭南仍为梧州元至元中改置梧州路国朝初改为梧州府隶广西道〉
　　赐卜式爵关内侯
　　〈齐相卜式上书请父子与齐习船者往死南越诏褒美式赐爵关内侯布告天下天下莫应〉
　　九月尝酎列侯百有六人皆夺爵丞相周下狱自杀〈时列侯以百数皆莫求从军击越会九州尝酎祭宗庙列侯以令献金助祭少府省金金有轻及色恶者上皆令劾以不敬夺爵者百六人丞相赵周坐知列侯酎金轻下狱自杀〉集览〈尝酎景帝本纪高庙酎注酎直救反三重酿酒也秦月令曰孟春酿之孟夏始成西京杂记汉制正月日作酒八月乃熟名曰酎以献宗庙张晏曰酎之言醇也武帝因八月尝酎会诸侯庙中出金助祭所谓酎金楚辞大招篇四酎并熟云歰嗌文公集注酎三重酿酒此云四酎则是四重酿矣歰通作涩不滑也以令献金助祭令律也汉仪制云诸侯王岁以户口酎黄金于庙皇帝临受献金以助祭大祀曰饮酎受金少府省金如淳曰少府官名掌中服御诸物宝货之属至尝酎饮宗庙时省视诸侯王所献金金少不如斤两或色恶王削爵侯免国〉
　　书法〈自书谕南越入朝于是书吕嘉之反于是书路博徳之兵于是书卜式之侯于是书百有六人之夺爵帝心益扰扰矣纲目历书之所以戒远略也〉
　　发明〈列侯一旦夺爵者百有六人何其犯法之众邪是时多方取财利其邑人猎而夺之耳不然何以不书其有罪哉〉
　　以石庆为丞相
　　〈时国家多事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而儿宽等推文学皆为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于丞相庆醇谨而已〉
　　栾大伏诛
　　〈大装为入海求其师乃之泰山上使人随验无所见而大妄言见其师方又多不售坐诬罔腰斩〉集览〈大装装犹言促装栾大治行李也方又多不售售平声字或作雠封禅书方尽多不雠索隐曰雠应当也不雠谓所言之方无验〉
　　发明〈栾大奸伪小人既拜为将军又妻以公主盖亦可愧之甚矣又其所言不售乃始诛之不亦晚乎夫小人不足道也其如公主何哉书曰伏诛所以著武帝之失而非予其能诛有罪也然帝于方士始虽为其所罔及所言不验则亦往往取而戮之如文成少翁之类皆在所不赦而人帝之明断也呜呼兹其所以称武帝也欤〉
　　西羌反
　　〈庚午〉六年冬讨西羌平之考异〈按征伐例曰凡正统用兵于臣子之僭叛者曰征曰讨于夷狄若非其臣子者曰攻曰伐曰击此伐西羌当书击而书讨然上书击南越下书击东越皆不书讨盖传录一字误耳〉考证〈讨当作伐○谨按凡例曰凡正统用兵于夷狄曰攻曰伐曰击后仿此〉○路博徳等平南越获建徳吕嘉置九郡
　　〈杨仆入越地先陷寻狭破石门待博徳至俱进至番禺南越城守会暮仆攻败越人纵火烧城博徳为营遣使招降者赐印绶复纵令相招黎旦城中皆降建徳嘉巳夜亡入海博徳遣人追得之戈船下濑夜郎兵未下南越已平矣遂以其地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郡〉集览〈寻狭史记狭作陜索隐曰寻陜地名在始兴郡西三百馀里石门广州记石门在番禺县北二十里昔南越相吕嘉积石于江以拒汉因名石门古老云石门之水名曰贪泉饮之则廉士亦贪晋吴隐之至石门遂酌而饮之赋诗云古人言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厥后清操愈厉黎旦索隐曰黎犹比也比毗至反比至天明也或解黎黒也天将明而犹黒也汉书作迟旦注迟犹值待也谓待天明时皆言早意也南海秦故郡也今广州是苍梧舜南巡狩死于苍梧之野即此详注见去年郁林秦桂林郡也古西瓯骆越之地合浦本秦象郡地今廉州是交趾杜佑通典曰南方夷人其足大指开广若并是而立两指相交故郡因名焉趾或作阯九真本水名因以名郡日南本秦象郡也通典曰地在日之南所谓开北户以向日者也珠崖通典曰地在大海中崖岸之边出珠因以名郡今吉阳军是儋耳通典曰地在大海中其种大耳渠帅自谓王者耳尤缓下肩三寸汉置郡因名儋耳今昌化军是儋都甘反〉质实〈一统志云石门山名在广州府城西北二十里江中两山对峙如门故名汉楼船将军杨仆讨南越驻兵于此番禺秦之县名为南海郡治因县有番禺二山故名汉以后皆因之刘宋析置熙安怀化二县隋初废入番禺唐属广州宋初并番禺入南海皇祐中复置元仍旧国朝因之属广州府南海注见晋武帝太康元年苍梧注见元鼎五年郁林汉之郡名治布山县梁置桂平郡隋废郡于布山县地置桂平县属尹州后属郁林郡唐属燕州贞观中于县置浔州后省陵江县入焉宋开宝中州废以县属贵州寻复置州元仍旧国朝因之改属浔州府合浦汉之郡名本秦之象郡地武帝平南越置之治合浦县三国吴改珠官郡未几复为合浦郡刘宋于郡置越州隋初郡废州存大业初改曰禄州寻改为合州又废州为合浦郡治合浦县唐初罢郡复置越州贞观中改为廉州因郡有水廉洞故名天宝初复为合浦郡乾元初又复为廉州宋徙州治长沙改置太平军咸平初复为廉州元置廉州路国朝初改为廉州府隶广东道交趾注见唐宣宗大中十二年珠崖汉之郡名武帝平南越置之治珠崖县东汉罢郡以县隶合浦郡三国吴复置晋省入合浦县梁置崖州及珠崖郡隋初州郡俱废唐初置崖州天宝初改琼山郡乾元初改琼州宋改为清海军元改为琼州路国朝改为琼州府隶广东道儋耳汉之郡名治宜伦县元始中省入珠崖郡隋初废之寻复置唐初改为儋州天宝初改为昌化郡乾元初复为儋州宋初为昌化军绍兴中军废寻复置改南宁军元因之国朝初复为儋州后以宜伦县省入仍属琼州府〉
　　书法〈建徳何南越王也不书其王建徳何据闽越书杀王郢南越书及其王典不予吕嘉之立之也〉
　　帝如缑氏观大人迹
　　〈公孙卿言见仙人迹缑氏城上上亲往视问卿得母效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自求之其道非宽假神不来言神事如迂诞积以岁月乃可致也上信之于是郡国各除道缮治宫观名山神祠以望幸焉〉集览〈缑氏索隐曰缑公侯反地理志河南缑氏县有缑氏山昔王子晋驻鹤于此文成五利先少翁以方士拜文成将军栾大以方士拜五利将军皆坐诬罔伏诛〉质实〈一统志云缑氏汉之县名属河南郡即古之滑国地曹魏省之故址在河南府偃师县南二十里〉
　　书法〈书方士文成将军少翁伏诛矣未几年而书以方士栾大为五利将军尚公主继书栾大伏诛矣次年而书帝如缑氏观大人迹属辞比事帝之难悟甚矣书观始此凡书观皆讥也终纲目书观十是年巨人迹建兴十一年魏主驭龙十四年后主汶水唐贞观十二年太宗底柱永徽三年高宗百戏神龙元年中宗泼寒胡戏景龙三年宫女抜河四年灯开元元年玄宗灯天宝八载左藏〉
　　平西南夷置五郡
　　〈驰义侯发南夷兵且兰君反杀使者汉乃登巴蜀罪人当击南越者击之诛且兰及卭君筰侯遂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入朝上以为夜郎王西夷冉駹之属皆震恐请臣置吏乃以卭都为越嶲郡筰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文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集览〈且兰南夷种名一名头兰索隐曰本小国名汉因名县属牂柯郡旦子馀反卭君筰侯注见元光五年卭筰冉駹注同上越嶲正义曰滇国西南有滇越有越嶲通号曰越细分则有嶲滇等名嶲音髓括地志云汉置卭都县寻置越嶲郡今卭州是或曰嶲水名出卭都国谓越此水故以名郡沈黎即筰都汉置沈黎郡今黎州是也沈音持林反或作审非也按宋提刑李师锡诗穷冬按部极陲西鸟道盘空积雪迷报国忧民宁惮远万重山里到沈黎文山文一作汶索隐曰并音问汉置文山郡唐改茂州广汉西白马白马地名在广汉郡西索隐曰战国时白马氐所居因名焉按广汉今成都府汉州是括地志云陇右成州武州皆白马氐也武都西魏置武阶郡唐置武州后更名阶州〉质实〈一统志云且兰汉之县名本西南夷之国武帝开置为县属牂柯郡晋隋因之唐贞观初分牂柯郡北界置郎州后为播州治遵义县天宝中改播州郡乾元初复为播州唐末没于夷宋置播州及遵义军宣和中废州为播州县隶南平军寻置播州安抚司元改播州沿边安抚司国朝改为播州宣慰司隶四川道越嶲汉之郡名本西南夷卭都国地武帝置郡领卭都等县晋宋因之北齐谓之㺐郡后周置严州隋初改西宁州后复为嶲州大业中又更为越嶲郡唐初复为嶲州又改为越嶲郡至徳初没于吐蕃贞观中収复太和中又为蒙诏所据元初置建昌路又立罗罗斯宣慰司以统之国朝改为行都司隶四川道冉駹古蜀西徼外羌之国名汉武帝开置之晋属汶山郡隋属会州后没于羌唐置维州天宝初改维川郡乾元初复为维州五代蜀时徙治中州城宋改威州以威制西羌故名元仍旧国朝因之属成都府沈黎汉之郡名即古之筰都国地武帝定西南夷以其地为郡东汉因之晋末为李雄所据宋齐并为沈黎郡后周兼置黎州隋初改为登州后省之唐复置南登州天宝初改为洪源郡乾元初复为黎州五代时前后蜀相继有其地宋属成都府元属吐蕃等处宣慰司国朝改为黎州安抚司隶四川道文山汉之郡名即古之冉駹国地武帝开置汶山郡宣帝时郡废后复置梁置绳州后周改曰汶州治汶山县隋初改为蜀州寻改会州后复为汶山郡唐初复置会州寻改南会州贞观中改为茂州天宝初改通化郡乾元初复为茂州宋元州仍旧治汶山县国朝以汶山县省入属成都府广汉汉之郡名治雒县东汉为益州刺史治所晋为新都国宋齐梁为广汉郡隋并入蜀郡唐置汉州天宝初改徳阳郡乾元初复为汉州宋仍旧元以雒县省入国朝因之属成都府武都汉之郡名本战国白马氐之所居武帝以其地置郡后魏改为武都镇西魏置武阶郡又置武州后周为武都郡又改永都郡隋复置武都郡唐复为武州天宝初改武都郡乾元初复为武州景福初改阶州宋初隶秦凤路后隶利州路元移治柳树城以福津将利二县省入国朝因之改属巩昌府〉
　　东越王馀善反遣将军杨仆等将兵击之
　　〈初东越王馀善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击吕嘉兵至掲阳以海风波为辞阴使南越杨仆上书愿便引兵击东越上不许令屯豫章梅岭以待命馀善闻汉兵临境遂反自称武帝上欲复使杨仆将为其伐前劳以书敕责之曰将军之功独有先破石门寻狭非有斩将夺旗之实也乌足以骄人哉先破番禺捕降者以为虏掘死人以为获失期内顾挟伪干君受诏不至兰池明日又不对推此心在外江海之间可得信乎今东越深入将军能率众以掩过不仆皇恐对曰愿尽死赎罪上乃遣横海将军韩说出句章浮海楼船将军杨仆出武林王温舒出梅岭越侯出若邪白沙以击东越〉集览〈掲阳地理志南海有掲阳县韦昭曰掲音其逝反索隐曰或作桀非也今潮州本汉掲阳城豫章梅岭徐广曰梅岭在会稽界索隐曰徐说非也今豫章南三十里有梅岭在洪崖山当古驿道此文曰豫章梅岭知非会稽也正义曰豫章记云梅岭在西山极峻处括地志云梅岭在䖍化县东北一百二十八里按䖍州汉亦属豫章也二所未详兰池地理志渭城县有兰池宫括地志云兰池陂即古兰池也在咸阳县界句章县名属会稽句音钩括地志云故城在越州鄮县西百里今明州鄞县是鄮音茂武林史记东越传驺力为吞汉将军入白沙武林徐广曰在豫章界索隐曰今豫章北二百里接鄱阳界地名白沙有小水入湖名曰白沙沙东南八十里有武阳亭亭东南三十里地名武林此白沙武林今当闽越之京道越侯名甲即下濑将军也若邪白沙史记东越传注索隐曰若邪地名今阙正义曰越州有若耶山若耶溪盖从此耶字山在州东南四十里溪在会稽县东南北流二十五里与镜湖合按白沙东故闽州也〉质实〈一统志云掲阳汉之县名属南海郡晋属南康郡后废宋宣和中割海阳县地复置隶潮州绍兴初废寻复置元仍旧国朝因之属潮州府豫章注见武帝元鼎五年梅岭即大庾岭也在南安府城西南二十五里磅礴高耸南接南雄初岭路峻阻唐张九龄开凿新路两壁峭立中涂坦夷其上多梅故名梅岭岭表有关曰梅关置官兵守之或传梅福尝隐于此兰池在西安府咸阳县东二十五里秦始皇引渭水为长池筑为蓬莱山刻石为鲸鱼亦曰兰陂池后又建宫于池丄名曰兰池宫句章汉之县名属会稽郡晋省之故城有二一在宁波府鄞县西南四十五里通远乡一在宁波府慈谿县西南十五里城山渡东若邪山名在绍兴府城东南四十五里旧传葛玄尝学道于此又溪名在绍兴府城南二十五里与镜湖合西施采莲欧冶铸剑皆此处〉
　　置张掖敦煌郡
　　〈博望侯既以通西域尊贵其吏士争上书言外国利害求使上为募吏民遣之妄言无行之徒争效之皆贱市县官赍物以私其利外国亦厌汉使禁其食物以苦之而匈奴奇兵又时遮击之于是天子遣公孙贺赵破奴将万馀骑斥逐匈奴不使遮汉使皆不见匈奴一人乃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徙民以实之〉集览〈县官赍物县官注见文帝十一年赍音笺西反正义曰赍持遗人也行道所用也〉质实〈武威郡名注见光武建武十年酒泉郡名注见元狩三年张掖郡名注见晋安帝隆安元年敦煌郡名注见唐庄宗同光二年瓜州〉
　　以卜式为御史大夫
　　〈式既在位乃言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苦恶价贵或彊令民买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贵上由是不悦胡氏曰武帝好武功而用不足式以此两端中上意官既尊矣乃始正言以邀名然其言则天下之公议举朝不言而式独言之听者姑取节焉可也〉集览〈盐铁苦恶价贵史记平准书注瓒曰谓作铁器民患苦具不好也索隐曰言盐既苦而铁器又恶故卖买贵也苦又音古言铁器苦窳不好凡病之器曰苦窳窳音庾苦如字读亦通按汉书匈奴传中行说谓汉使曰所输缯絮不备苦恶注韦昭曰苦粗也音若靡盬之盬〉
　　书法〈前书卜式为中郎赐爵左庶长讽天下以输财也继书赐卜式爵关内侯讽天下以死边也至是复书以卜式为御史大夫帝之借式以感讽天下者极矣而天下莫应式遂以言事见疏逾年而有贬为太子太傅之书矣〉
　　帝自制封禅仪
　　〈初司马相如病且死有遗书劝上封泰山会得宝鼎上乃令诸儒采尚书周官王制之文草封禅仪数年不成以问儿宽宽曰封泰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于经非群臣之所能列唯天子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上乃自制仪颇采儒术以文之尽罢诸儒不用〉集览〈昭姓考瑞昭姓谓昭显其姓氏也古者必建同姓以明亲亲必树异姓以明贤贤瑞玉也即其符合言之曰瑞考瑞谓考核其瑞信即书所谓辑五瑞也史记封禅书注正义曰五经通义云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禅梁父书舜典曰辑五瑞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蔡氏集传曰辑敛瑞信也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榖璧男执蒲璧五等诸侯执之以合符于天子而验其信否也天子天子执冒以朝诸侯郑氏注云名玉以冒以徳覆冒天下也诸侯始受命天子锡以圭圭头斜锐其冒下斜刻小大长短广狭如之诸侯来朝天子以刻处冒其圭头有不同者即辨其伪也既觐之后审知非伪则又班还其瑞以与天下正始金声而玉振之言振扬徳音如金玉之声也孟子万章不孔子之谓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文公朱氏曰金钟属声宣也如声罪致讨之声玉磬属振收也如振河海而不泄之振乐有八音金石为重特为众音之纲纪又金始振而玉终诎然也故并奏八音则于其未作而先击鏄钟以宣其声俟其既阕而后击特磬以收其韵也〉
　　书法〈书自制仪何讥之讥也然则唐书议封禅礼无讥乎封禅非古也书议封禅礼讥也未若书自制之为甚讥也终纲目书封禅礼仪三是年唐太宗贞观十一年议封禅礼高宗显庆四年议封禅仪文帝议巡狩封禅不书不与焉十六年〉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四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五上
　　〈起辛未汉武帝元封元年尽巳未汉宣帝元康四年〉凡四十九年
　　〈辛未〉元封元年冬十月帝出长城登单于台勒兵而还〈上又以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躬秉武节亲帅师焉乃行自云阳历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至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馀里遣郭吉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县于汉北阙今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即南靣而臣于汉单于怒留吉上乃还祭黄帝冡而释兵〉集览〈五原括地志云胜州连谷县本秦九原郡汉更名五原黄帝冡地理志上郡阳周县桥山南黄帝冡在焉括地志云黄帝陵在宁州罗川县东八十里子午山按阳周隋改罗川〉质实〈一统志云南越国名注见晋武帝太康元年东瓯国名注见汉惠帝四年云阳古地名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七十里汉昭帝置县属左冯翊唐废之五原汉之郡名治九原县隋初置丰州后改五原郡唐初复为丰州或为九原郡寰宇记九原有前后鸡延城及郎君城本朝省之故城在延安府神木县长城在延安府鄜州西南四里秦将蒙恬所筑黄帝冡在延安府中部县治北即桥陵也世传黄帝崩后葬衣冠于此〉
　　贬卜式为太子太傅以儿宽为御史大夫
　　〈上以式不习文章故贬秩而以宽代之〉
　　东越杀王馀善以降徙其民江淮间
　　〈汉兵入东越境繇王居股杀馀善以其众降上以闽地险阻数反复终为后世患乃诏诸将悉徙其民于江淮之间遂虚其地〉
　　春正月帝如缑氏祭中岳遂东巡海上求神仙夏四月封泰山禅肃然复东北至碣石而还五月至𠂀泉〈正月上幸缑氏礼祭中岳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三上遂东巡海上祠八神益发船求蓬莱乃与方士传车及闻使求神仙皆以千数四月还至奉高封泰山下东方如祠泰一之礼封下有玉牒书书秘礼毕天子独上泰山亦有封明日下阴道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如祭后土礼江淮间茅三脊为神藉祠夜若有光昼有白云出封中天子还坐明堂群臣上夀下诏改元天子既已封泰山无风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诸神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复东至海上欲自浮海求蓬莱群臣谏莫能止东方朔曰夫仙者得之自然不必躁求若其有道不忧不得若其无道虽至蓬莱见仙人亦无益也臣愿陛下第还宫静处以须之仙人将自至上乃还是行凡周行万八千里云〉集览〈中岳在嵩高山注见唐中宗嗣圣十二年嵩山八神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奉高县名也属泰山郡下东方从东方而下玉牒书唐书韩愈表纪泰山之封镂白玉之牒按玉牒长尺三寸广厚各五寸藏于山上以方石三枚为再累缄以金绳封以石泥印以受命之玺下阴道山之西北曰阴道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正义曰除地而祭曰禅报地之功也言禅者神之矣山之基足曰阯肃然小山在泰山下阯东北江淮间茅三脊为神藉封禅书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孟康曰所谓灵茅也禹贡包匦菁茅蔡氏传曰菁茅有刺而三脊所以供祭祀缩酒之用齐桓公责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括地志云辰州卢溪县西南三百五十里有包茅山武阳记云山际出包茅有刺而三脊白云出封中封用五色土益杂封之白云出其中此瑞也坐明堂史记本纪注泰山东北阯古时有明堂处则此所坐者上夀如淳曰上酒为称夀非大行酒〉正误〈还至奉高泰山下东方今按史记上还至奉高令侍中儒者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天子独与侍中上泰山亦有封明日下阴道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然则本谓泰山下之东方非谓自泰山东方而下也〉质实〈一綂志云缑氏县名注见武帝元鼎六年碣石山名注见秦始皇二十九年甘泉宫名注见文帝三年奉高汉之县名属泰山郡隋初废郡改奉高为岱山后以岱山省入博城县唐初于县置泰州后废改博城曰乾封宋徙县治于此又改奉符县金置泰宁军又改泰安军寻改为州元初属东平路后隶省部本朝属济南府以奉符县省入仍属焉明堂在济南府泰安州北五里泰山下即古帝王东巡狩朝诸侯之所又汉书奉高县西南四里有明堂乃武帝元狩三年所造〉
　　书法〈纲目书巡二十九莫多于秦皇汉武隋炀三君秦始皇五书汉武帝七书隋炀帝三书亦莫详于三君若夫自春首至五月周回万八千里则又秦隋之所未有也〉
　　赐桑弘羊爵左庶长
　　〈先是桑弘羊为治粟都尉领大农尽斡天下盐铁乃置大农部丞数十人分主郡国令远方各以其物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灌输置平凖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贵即卖之贱即买之欲使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而万物不得腾踊至是巡狩所过赏赐用帛百馀万匹钱金以钜万计皆取足大农弘羊又请令吏得入粟补官及罪人赎罪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于是赐弘羊爵左庶长是时小旱上令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集览〈尽斡斡音管专主之也相灌输谓以其土地所有者转输于所无之地互相灌注互相输送输者既便而官有利平凖官名也属大农有令丞委输并去声注见高帝五年〉
　　发明〈弘羊一贾人子尔以言利得幸至于赐爵岂非以其善理财欤然弘羊非能取其家之赀以助国也又非能神运鬼输以生财也不过假权势以渔夺民财而已善乎我朝司马公光对神祖之言曰天地所生财货百物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譬如雨泽夏涝则秋旱不加赋而上用足不过设法阴夺民利其害甚于加赋此乃弘羊欺武帝之言太史书之以见武帝之不明尔至其末年盗贼蜂起几至于乱若武帝不悔祸昭帝不变法则汉几亡呜呼此言真万世之药石也然不加赋之说通鉴犹载其仿佛至纲目分注则削而不录矣故臣因赐爵之事备载司马公之言为万世法〉
　　秋有星孛于东井又孛于三台
　　〈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塡星出如瓜食顷复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徳星云〉集览〈有星孛于东井春秋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注孛彗也既见而移入北斗非常所有故书之孛音佩嵇康音勃海字董仲舒以为孛者恶气所生言其孛孛有所妨蔽暗乱不明之貎孛通作茀索隐曰茀妖星之甚者也东井八星主水衡事法令所取平也王者用法平则井星明而端列乂孛星东井并注见晋穆帝升平元年三台春秋元命苞云三台起于文昌列抵太微王公之位晋天文志三台六星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为司命次二星曰中台为司中东二星曰下台为司禄所以昭徳塞违也又注见顺帝阳嘉二年台阶塡星天文志塡星中央土四星皆失塡星乃为之动天官书谨候此历斗之会以定塡星之位晋灼曰常以甲辰之元始建斗岁塡一宿二十八宿而周天春秋文曜钩云塡黄帝含枢纽之精其体璇玑中宿之分徳星颜师古曰徳星即塡星索隐曰郊祀志塡星出如瓠故师古以徳星即塡星今按此止言徳星则徳星岁星也岁星所在有福故曰徳星天官书景星者徳星也孟康曰有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赤方中有两黄星青方中一黄星凡三星合为景星正义曰景星状如半月生于晦朔助月为明王者不敢私人则见〉
　　书法〈于是王朔言见塡星大如瓜纲目削之而书星孛再明年乃书祠拜徳星则不待深讥而帝之矫诬自见矣先是帝世书孛者五至是而又同时再孛终纲目书孛五十三惟武帝书孛七献帝书孛七至于孛长竟天同时再孛则帝所独焉微帝末年悔悟其应殆未可知矣终纲目同时再孛一是年同月再孛一后主建兴十四年〉
　　〈壬申〉二年冬十月帝祠五畤还祠泰一以拜徳星○春如东莱
　　〈公孙卿言见神人东莱山若云欲见天子于是幸东莱宿留数日无所见复遣方士求神怪采芝药以千数时岁旱天子既出无名乃祷万里沙还过祠泰山〉集览〈东莱郡名注见安帝永初二年万里沙应劭曰万里沙神祠也在东莱曲城县括地志云万里沙在华州郑县东北二十里孟康曰沙径三百馀里过祠泰山邓展曰过经也泰山自东复有小泰山瓉曰即今之泰山然按汉武本纪公玉带云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钜岐伯令黄帝封东泰山禅凡山然后不死注徐广曰东泰山在琅邪朱虚县其山卑小〉质实〈一统志云万里沙在莱州府城东北三十里夹万岁河两岸沙长三百里泰山即东泰山在青州府临朐县南一百二十五里一名沂山周礼职方氏青州其山镇曰沂山即此汉郊祀志武帝设祠具陈东泰山卑小不称其声乃令礼官祠之而不封焉今为东镇载诸祀典〉
　　夏还临塞决河筑宣防宫
　　〈初河决瓠子二十馀岁不塞梁楚尢被其害是岁发卒数万人塞之自泰山还自临决河沈白马玉璧令群臣负薪卒塡决河筑宫其上名曰宣防导河北行二渠复禹旧迹〉集览〈河决瓠子注见元光三年决濮阳瓠子宣防义取宣导防壅也二渠河东渠龙首渠也河渠书禹厮二渠以引其河汉书音义曰厮分也二渠一出贝丘西南南折者也一则漯川也〉质实〈一统志云宣防宫在大名府开州城西南二十五里○子口之北义取宣导防壅也详见武帝元和三年〉
　　至长安立越祠
　　〈越人勇之言越俗祠皆见鬼有效东瓯王敬鬼得夀乃令立越祠亦祠天神上帝百鬼而用鸡卜〉集览〈越人勇之韦昭曰勇之名也越地之人越俗祠越土之俗凡祠祭必见鬼而有验鸡卜汉书音义曰持鸡用卜如䑕卜正义曰鸡卜法用鸡一狗一生祝愿讫即杀鸡狗煮熟又祭独取鸡两眼骨上自有孔裂似人物形则吉不足则凶今岭南行此卜法〉
　　作蜚廉桂观通天茎台集览〈蜚廉桂观前书音义曰蜚廉神禽也能致风气晋灼曰飞廉身如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豹文汉武以铜铸像置观上因名飞廉观桂观即桂宫三辅黄图云蜚廉桂观俱在长安城中近北宫通天茎台索隐曰汉书并无茎字疑衍也三辅黄图云台在甘泉宫高百馀丈若与天通故名通天台上有承露盘仙人掌擎玉杯以承云表之露西都赋云抗仙掌以承露擢双立之金茎注金茎铜柱也〉质实〈一綂志云通天台在西安府泾阳县甘泉宫内其地本黄帝以来祭天圆丘处汉武帝于此筑台以其高上通于天故名〉
　　〈公孙卿言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甘泉作诸台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益广诸宫室〉书法〈书讥也书观始此终纲目书观七是年桂观灵帝光和五年百尺观后主建兴七年魏听讼观晋孝武宁康三年春听讼观宋庚戌年总明观陈甲午年周通道观唐武宗会昌三年望仙观自听讼总明通道之外皆讥也〉
　　发明〈武帝为求仙而修宫室如建柏梁台作承露盘立太乙坛越祠之类不一而足至此又作蜚廉桂观通天茎台未几复有明堂建章明光诸官之作纲目皆书于册所以著武帝之失为求神仙者之戒尔夫岂好为是繁文哉呜呼使神仙果有岂可求耶使其可求则武帝得之矣〉
　　朝鲜袭杀辽东都尉
　　〈初全燕之世尝略属真番朝鲜为置吏筑障塞秦灭燕属辽东外徼汉兴为其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𬇙水为界燕人卫满亡命聚党椎髻夷服东走出塞渡𬇙水居秦故空地役属真番朝鲜蛮夷及燕亡命者王之都王险孝惠高后时辽东太守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无使盗边欲入见者勿得禁止以故满得侵降其旁小邑方数千里𫝊子至孙右渠所诱汉亡人滋多未尝入见辰国欲上书见天子又雍阏不通是岁汉使渉何谯谕右渠终不肯奉诏何去至𬇙水刺杀送者归报拜辽东东部都尉朝鲜袭杀之〉集览〈全燕之世索隐曰谓六国之际燕方全盛时也案契丹志晋献契丹全燕地界东至榆关九百里西至云中七百里南至雄州二百四十里北至古北口三百里真番东夷国名应劭曰玄菟郡本真番国番一作藩太史公自序曰卫满收其亡民厥聚海东以集真藩注徐广曰真藩一作莫藩藩音普寒反朝鲜东夷国名正义曰音潮仙括地志云高丽都平壤城本汉乐浪郡王险城古朝鲜地𬇙水汉书音义曰𬇙滂沛反地理志𬇙水出辽东塞外西南至乐浪西至增地入海后置𬇙水县椎髻注见高帝十一年魋结王险地理志辽东险渎县朝鲜王旧都韦昭曰王险古邑名瓉曰王险城在乐浪郡𬇙水东辰国辰即辰韩也东夷国在朝鲜真番之东蔵貉之南雍阏读与壅遏同刺杀送者案朝鲜𫝊使御刺杀送何者辽东东部地理志辽东郡武次县东部都尉所理〉质实〈一统志云真番郡名注见秦王政三年辽东郡朝鲜东夷国名周封箕子于此秦属辽东外侥汉初燕人卫满据其地武帝定朝鲜为真番临屯乐浪玄莬四郡昭帝并为乐浪玄菟二郡汉末为公孙度所据传至孙渊魏灭之晋永嘉末䧟入高丽高丽本抉馀别种其王高琏居平壤城即乐浪郡地唐征高丽㧞平壤置安东都䕶府其国东徙在鸭绿水东南千馀里五代唐时王建代高氏辟地益广并古新罗百济而为一迁都松岳以平壤为西京其后子孙遣使朝贡于宋亦朝贡辽金历四百馀年未始易姓元至元中西京内属置东宁路总管府画慈悲岭为界国朝初其主李旦遣使请改国号诏更号朝鲜其国置八道分统府州郡县辽东郡名注见秦王政三年𬇙水在朝鲜国平壤城东一名大通江中有朝天石唐苏定方破兵于𬇙水即此王险城名即平壤城也在辽东都司城东五百六十里鸭绿江之东即箕子之故国汉为乐浪郡治晋义熙后其王高琏始居此城后号西京〉
　　甘泉房中产芝九茎赦
　　发明〈一兽一马一芝皆微物也大书特书何哉兽以之纪元马以之作歌芝以之肆赦播告之修夸张而侈耀之虽欲不书可乎非美之也所以见其怪诞之失云尔〉
　　○旱
　　〈上以旱为忧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乾封三年上乃下诏曰天旱意乾封乎〉集览〈天旱意乾封乎苏林曰天旱之意其欲新封之土干燥乎〉
　　书法〈书讥也上书产芝下书旱芝不为瑞明矣是故武帝书甘泉产芝而下书旱安帝书豫章芝草生而上书日食既地震纲目之意微矣终纲目书芝三是年安帝元初六年梁乙酉年〉
　　秋作明堂于汶上
　　〈上欲作明堂未晓其制度济南公玉带上明堂图有殿无壁茅盖通水上有楼乃令作明堂奉高汶上如其图〉集览〈济南公玉带公玉复姓带名也济南郡人索隐曰玉或音肃姚氏案风俗通齐湣王臣有公玉再其后也音女录反三辅决录云杜陵玉氏音肃今读公玉与决录音同是未知二姓单复有异也其单姓者音肃光武时司徒玉况是其后有殿无壁茅盖通水正义曰明堂图中有一殿四靣无壁取其通达以茅覆盖取其精洁为沟通水以圜绕宫垣汶上县名属东平国汶水出琅邪郡朱虚县东泰山东入淮〉质实〈一统志云汶上古厥国之地名以居汶水之上故名春秋时为鲁中都地汉置东平陆县属东郡东汉省入须昌县北齐置乐平县隋后改平陆属鲁郡唐初属兖州后改为中都县金改为汶阳县又改曰汶上元属东平路国朝因之改属兖州府〉
　　书法〈于汶上何讥也礼在国阳于汶上非地矣书作明堂始此终纲目书作明堂八是年光武中元元年晋成帝咸康五年凉宋辛丑年齐丙寅年魏辛未年魏唐中宗嗣圣五年十三年书议明堂制度二隋文帝开皇十三年唐高宗总章二年〉
　　遣将军杨仆荀彘将兵伐朝鲜
　　书法〈武帝用兵皆书击此其书伐何朝鲜罪也曷为罪之袭杀都尉其罪矣〉
　　○遣将军郭昌发兵击滇滇王降置益州郡
　　〈遣将军郭昌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以兵临滇滇王降以其地为益州郡赐滇王玉印复长其民是时汉灭两越平西南夷置初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毋赋税南阳汉中以往郡各以地比给初郡而初郡时时小反杀吏发卒诛之岁万馀人大农以均输调盐鐡助赋故能赡之然所过訾给毋乏而已不敢言擅赋法矣〉集览〈劳深靡莫索隐曰西南夷二小国名与滇同姓劳深史作劳𣹰靡莫即靡非括地志云劳浸在蜀南靡非在姚州北去长安西南四千九百馀里滇王注详见元狩元年滇国益州郡注同见上年置初郡十七平凖书注晋灼曰元鼎间定越地置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珠崖儋耳郡平西南夷置武都牂牁越嶲沈黎汶山郡及地理志西南夷传所置犍为零陵益州郡凡十七也郡谓之初者后皆叛而并废之也南阳汉中以往郡各以地比给初郡索隐曰比音鼻南阳与汉中已往之郡各以其地比近给其初郡〉
　　以杜周为廷尉
　　〈周外宽内深次骨其治大放张汤时诏狱益多一岁至千馀章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十万馀人〉集览〈外宽内深次骨注详见元朔五年诏狱案百官表宗正属官主诏狱〉
　　〈癸酉〉三年冬十二月雷雨雹
　　〈雹大如马头〉
　　遣将军赵破奴击楼兰虏其王姑师遂击车师破之〈楼兰王姑师攻劫汉使为匈奴耳目上遣赵破奴击之破奴以七百骑虏楼兰王遂破车师因举兵威以困乌孙大宛之属封破奴浞野侯于是酒泉列亭障至玉门矣〉集览〈楼兰西域国去阳关千六百里昭帝遣𫝊介子往刺其王更名其国曰鄯善浞野侯浞音食角反浞野地名酒泉匈奴浑邪王降汉以其故地置郡名曰酒泉以城下有金泉味如酒也今肃州本汉酒泉地〉质实〈一统志云酒泉古地名汉以前为月氏国地后为匈奴所据武帝时其王浑邪来降因以其地置酒泉郡东汉及晋皆因之后魏亦为酒泉郡隋初废郡置肃州大业初省入张掖郡唐复置肃州或为酒泉郡治酒泉县元置肃州路国朝改置肃州卫属陜西行都司〉
　　初作角抵戏鱼龙曼延之属集览〈角抵戏史记秦二世作觳抵优俳之观应劭曰战国时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秦更名角抵戏角角材也抵抵触也颜师古曰抵当也非为抵触文颕曰角抵谓两两相当角力抵技艺射御鱼龙曼延曼通作漫延或作衍前西域传赞曰漫衍鱼龙之戏注漫衍即张衡赋云巨兽百寻是也鱼龙者为含利之兽先戏于庭毕乃入殿前激水化比目鱼跃水作雾毕化黄龙出水戏于庭衍戈战反漫无明音庄子因之以曼衍注曼衍变化也曼音万韵会去声衍字注曼衍兽名因以为巴渝之戏〉
　　书法〈书作戏何讥玩物也自帝世始为此戏至殇帝而后罢之延平元年然隋征天下散乐而鱼龙之戏尚存则奇淫之习入人者深矣故纲目特书初书作戏始此终纲目书作戏二是年陈己亥年周书作泼寒胡戏〉
　　○荀彘执杨仆并其军朝鲜人杀王右渠以降置乐浪临屯玄菟真番郡彘以罪征弃市集览〈乐浪音洛郎玄菟菟音徒〉质实〈乐浪临屯玄菟真番四郡名注见元封二年朝鲜〉
　　〈汉兵入朝鲜境朝鲜王右渠发兵距险杨仆将齐兵先至战败遁走收散卒复聚荀彘破其𬇙水上军乃前至城下围其西北杨仆亦往会居城南数月未下彘所将燕代卒多劲悍力战仆尝败亡卒皆恐将心惭常持和节朝鲜大臣乃阴使人约降于仆往来未决彘使人降之不从又数与仆期战仆欲就其约不会彘意仆前失军今与朝鲜私善疑有反计未敢发上以两将乖异兵久不决使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遂至彘具以素所意告之遂亦以为然乃共执仆而并其军遂还报上诛遂彘击朝鲜益急朝鲜相尼谿参等使人杀王右渠以降以其地为四郡彘征弃市仆赎为庶人班固曰玄莬乐浪本箕子所封箕子教其民以礼义田蚕织作为民设禁八条相杀以当时偿杀相伤以糓偿相盗者没入为其家奴婢欲自赎者人五十万虽免为民俗犹羞之嫁娶无所售是以其民终不相盗无门戸之闭妇人贞信不淫辟其田野饮食以笾豆都邑颇放效吏以杯器食吏使贾人往者见民无闭藏往往为盗俗稍益薄今于犯禁寖多至六十馀条可贵哉仁贤之化也然东夷天性柔顺异于三方孔子欲居九夷有以也夫〉集览〈相尼谿参史记朝鲜传相路人相韩阴尼谿相参将军王陜汉书音义曰凡五人也戎狄不知官纪故皆称相如淳曰其国相也尼谿与参当是二相名〉质实〈一统志云济南郡名注见景帝三年九夷朱子云东方之夷有九种后汉东夷传夷有九种曰𤱶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是也九种见书旅⿱敖大 -- 獒篇〉
　　书法〈于是彘疑仆有反计告使者执仆并其军击朝鲜降之则彘有功矣其以罪书何杨仆期战不会非反也而彘遽执之纲目贵义不贵功不书罪则难为上矣是故项籍杀宋义破秦军而纲目书以矫荀彘执杨仆降朝鲜而纲目书以罪皆所以遏僣乱也书弃市始此纲目书弃市六是年征和三年宣帝神爵四年元帝永光元年安帝元初五年顺帝永建五年凡书弃市罪辞也惟任尚书征某弃市非罪辞〉
　　〈甲戌〉四年冬十月帝祠五畤遂出萧关春三月还祠后土质实〈萧关注见文帝十四年〉○夏大旱○匈奴寇边遣郭昌将兵屯朔方
　　〈匈奴自卫霍度幕以来希复为寇远徙北方休养士马习射猎数使使请和亲汉使王乌窥之单于佯许遣太子入汉为质又曰吾欲入汉见天子靣相约为兄弟王乌归报汉为单于筑邸长安会匈奴使至汉病死汉使路充国送其丧单于以为汉杀吾使者乃留充国而数使部兵侵犯汉边乃遣昌等屯朔方以备之〉
　　〈乙亥〉五年冬帝南巡江汉望祀虞舜于九嶷射蛟获之春三月至泰山增封祀上帝于明堂配以高祖因朝受计考异〈据章武元年书祫祭高皇帝以下不书祫祭高祖○今按汉书称太祖高皇帝太祖其庙号也高帝其尊号也未尝称高祖此书高祖必有一字误〉集览〈因朝受计顾𦙍曰因朝诸侯王列侯而受计献之物颜师古曰受郡国上计簿也郡国上计注见宣帝地节三年〉质实〈九嶷山名注见秦始皇三十七年〉○夏四月赦○还郊泰畤集览〈郊泰畤元鼎中立泰一五帝祠坛于甘泉是为泰畤〉○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卒考证〈当分注谥曰烈○谨按汉自卫霍立功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况青为人仁喜士退让奉法遵职既谥曰烈当据凡例注于卒之下〉质实〈一统志云长平县名汉初所置属汝南郡晋属梁国北齐省之故城在开封府西华县东北武帝封卫青为长平侯即此〉
　　〈青凡七出击匈奴再益封并三子凡二万二百戸后尚长公主苏建尝责青以招选贤者青曰招贤黜不肖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何与招士霍去病亦放此意〉质实〈苏建杜陵人〉
　　初置刺史
　　〈冀幽并兖徐青扬荆豫益凉州及朔方交阯凡十三部〉
　　诏举茂材异等可为将相使绝国者
　　〈上以名臣文武欲尽乃下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国者〉集览〈马或奔踶踶徒计反蹋也乘之即奔立则踶人或可日行千里不可以小疵弃之负俗之累负俗被世讥论也或可与共立功名不可以微累舍之赵世家武灵王曰有高世之功者负遗俗之累正义曰遗留也负留风俗之谴累泛驾之马泛方勇反复也字本作覂颜延之赋马无覂驾之轶颜师古曰言马有逸气而不循轨辙跅弛之士跅士各反颜师古曰跅者跅落无检局弛者弛废不遵礼度〉
　　〈丙子〉六年春作首山宫○遣郭昌将兵击昆明
　　〈汉欲通大夏遣使皆闭昆明为所杀夺币物于是赦京师亡命遣郭昌将以击之后复遣使竟不得通〉集览〈遣使皆闭昆明凡所遣使通大夏者皆为昆明所闭塞不得达〉质实〈昆明西夷国名注见武帝元狩三年大夏西域国名注见武帝元朔三年〉
　　秋大旱蝗○以宗室女为公主嫁乌孙
　　〈乌孙使者见汉广大归报其国其国乃益重汉匈奴怒欲击之乌孙恐使使愿得尚汉公主为昆弟天子许之以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往妻乌孙昆莫以为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之以为左夫人公主自治宫室居岁时一再与昆莫会昆莫年老言语不通公主悲愁思归作黄鹄之歌天子闻而怜之间岁使人问遗昆莫欲使其孙岑娶尚公主公主不听上书言状天子方欲与乌孙共灭胡诏报从其国俗岑娶遂妻公主昆莫死代立为昆弥是时汉使西逾葱岭诸小国皆随汉使献见每巡狩海上悉从外国客大都多人则大角抵聚观者散财帛赏赐以示富厚令遍观各仓库府藏之积以倾骇之然西域以近匈奴常畏匈奴使待之过于汉使焉〉集览〈岑娶乌孙官号也名军须靡汉书娶作陬音子侯反昆弥其先王号昆莫名猎骄靡师古曰今王号昆弥者昆取昆莫弥取骄靡也〉质实〈乌孙西域国名注见武帝元狩元年〉
　　书法〈文帝之世遣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不书六年此何以书重公主也宗室女嫁单于可也以为公主则其不诚公主者几希矣是故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则不书高帝九年以宗室女为公主则书近也终纲目书公主嫁夷狄九详景帝五年书宗室女为公主一是年书宗女一唐僖宗中和三年〉
　　匈奴乌维单于死子儿单于乌师庐立
　　〈乌师庐年少号儿单于自此之后单于益西北徙左方兵直云中右方直酒泉炖煌郡〉集览〈左方兵直云中先匈奴诸左方王将居东方直上谷索隐曰古字例以直为值当也右方直酒泉炖煌先匈奴诸右方王将居西方直上郡〉
　　〈丁丑〉太初元年冬十月帝如泰山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祀明堂益遣方士入海
　　〈上自泰山东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仙者莫验然益遣冀遇之〉
　　书法〈元鼎五年尝书十一月朔冬至亲郊见矣不书某甲子于是祀明堂则书甲子朔旦何重历纪也至朔同日常也甲子朔旦冬至非常也故特书之先是书求神仙止曰遣方士此则曷为书益遣讥惑也考方士莫验则亦已矣而又益遣入海冀或有𬨨帝亦惑甚矣哉〉
　　柏梁台灾质实〈一统志云柏梁台在西安府城西北一十四里汉未央宫北阙内武帝以香柏为之尝召群臣能为七言者乃得上坐〉
　　书法〈火灾非宫阙宗庙不书汉高后甲寅年赵丛台灾不书台也何以书志土木之盛也建章之盛始此矣故特书之〉
　　○十二月禅蒿里望祀蓬莱集览〈蒿里伏俨曰山名也在泰山下〉质实〈一统志云蒿里山名在济南府泰安州西南五里即亭禅也山上有蒿里祠宋真宗封泰山禅此上有社首坛在焉蓬莱山名在东海中〉○春还作建章宫
　　〈以相梁灾故越人勇之曰越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戸东凤阙西虎圈北太液池中有渐台蓬莱方丈瀛洲壶梁南玉堂璧门立神明台井干楼辇道相属〉集览〈度为正义曰度如字读谓法度如此作凤阙关中记一名别风阙以别四方之风西京赋阊阖之内别风嶕峣是也三辅故事北有圜阙高二十丈上有铜凤凰故曰凤阙西虎圈虎西方兽故于西置圈焉括地志云虎圈在长安城中西偏太液池瓉曰太液言象阴阳津液以作池也渐台渐浸也台在池中为水所浸故名渐台蓬莱方丈瀛洲壶梁四神山名传在勃海中神明台汉宫门疏云台高五十丈上有九室常置九天道士百人井干楼索隐曰干音韩关中记云台高五十丈积累万木转相交架为楼如井干形庄子司马彪注云井干井栏也其形四角或八角崔撰云井以四边为干犹筑墙之有桢干〉质实〈一统志云建章宫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里汉武帝所建周回三十里度高未央宫千门万戸辇道相属太液池在汉建章宫北武帝创之以象海刻石为鲸鱼池边多雕菰紫箨其间凫雁充满及鸊鹈䴔䴖之属动辄成群渐台在汉建章宫北太液池中台高二十馀丈神明台在汉建章宫内武帝初置上有铜柱仙人掌捧盘以承云表之露井干楼在汉建章宫南武帝所建张衡赋井干叠而百层即此〉
　　夏五月造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
　　〈太中大夫公孙卿壶遂太史令司马迁等言历纪坏废宜改正朔儿宽议以为宜用夏正乃诏卿等造汉太初历以正月为岁首色尚黄数用五定官名协音律定宗庙百官之仪以为典常垂之后世光禄勲大鸿胪大司农执金吾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皆是岁所改也〉集览〈宜改正朔记大传疏云周建子商建丑夏建寅是改正也周夜半商鸡鸣夏平旦是易朔也又注详见献帝建安二十五年宜用夏正语行夏之时朱子集注曰夏时谓以斗杓初昏建寅之月为岁首也云云故孔子尝曰吾得夏时焉而说者以为谓夏小正之属盖取其时之正与其令之善也数用五瓉曰五土数也汉据土徳故用五懒真子曰汉武造太初历数用五注用五谓印文也若丞相曰丞相之印章诸卿及守相印文不足五字者皆以之字足之光禄勲注见光武建武二十二年大鸿胪胡广曰鸿声也胪音闾传之也所以传声讃导九宾韦昭曰鸿大胪陈也欲以大礼陈序于宾客大司农即治粟内史掌榖货景帝更名大农令执金吾应劭曰吾御也掌执金革以御非常颜师古曰金吾鸟名主辟不祥天子出行职主先导故执此鸟之象因以名官又注见光武建武十二年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百官表内史掌治京师主爵中尉掌列侯景帝分置左右内史更中尉曰都尉武帝置京兆尹更左内史曰左冯翊都尉更名右扶风治内史右地与左冯翊京兆尹是为三辅颜师古曰京兆在尚冠前街东入故中尉府冯翊在太上皇庙左入右扶风在夕阴街北入故主爵府长安以东为京兆长陵以北为左冯翊渭城以西为右扶风三辅黄图云京大也天子曰兆民故曰京兆冯翊言依冯辅翊京师也扶风言扶助天子风化也按京兆光武置雍州今改西安府冯翊元魏以沣水攸同改曰同州扶风元魏置岐州唐改凤翔府〉质实〈司马迁龙门人京兆尹注见唐玄宗开元十一年京兆左冯翊注同上年右扶风注见周显王八年岐县〉
　　书法〈始用夏正也故特书造造创始也自是无能改者矣故虽复古而以创始之辞书之予之也后乎此魏主叡建丑汉后主建兴十五年不三年而复周武氏建子唐中宗嗣圣六年十一年而复肃宗建子上元二年不一年而复行夏之时诚不易之常经也书行新历始此终纲目书历之变十冇九是年汉章帝元和二年四分宋乙酉年元嘉壬辰年魏玄始梁庚寅年大明壬寅年魏正光己未年魏兴光庚午年齐天保甲辰年隋甲子历间皇十七年新历戊寅年唐戊寅历高宗麟徳二年麟徳历玄宗间元十六年大衍肃宗乾元元年新历代宗广徳二年五纪穆宗长庆二年宣明昭宗景福元年崇元己巳年蜀永昌丙辰年周钦天其书造者二汉太初唐大衍作者一周钦天〉发明〈圣门四代礼乐必以夏时为先此固百世不可易之法也自秦人始用十月汉兴因而不改甚失建正之义至是治历明时始以正月为岁首然后百年之缪一旦始革武帝纷纷制作独此最为有得纲目书而美之此固瑕瑜不相掩之意也〉
　　筑受降城
　　〈匈奴儿单于好杀伐国人不安左大都尉告汉曰我欲杀单于降汉汉远即兵来迎我我即发上乃遣公孙敖筑塞外受降城以应之〉
　　书法〈书筑受降关要也书受降城始此终纲目书受降城三是年唐中宗景龙二年宪宗元和八年〉
　　秋遣将军李广利将兵伐宛
　　〈汉使入西域者言宛有善马在贰师城匿不肯与汉使上使壮士持千金及金马以请之宛王不肯汉使怒携金马而去宛贵人令其东边郁成王遮杀之于是上大怒诸尝使者言宛兵弱诚以汉兵不过三千人可尽虏矣上以为然而欲侯宠姬李氏乃拜其兄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伐宛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以为号司马公曰武帝欲侯宠姬而使广利将意以为非有功不侯不欲负高帝之约也然军旅大事国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茍为不择贤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为名而私其所爱盖有见于封国无见于置将谓之能守先帝之约过矣〉集览〈贰师城在大宛国其地多善马郁成大宛之支国也在大宛东边〉
　　书法〈武帝用兵多书击此其再书伐何宛杀使者斯可以言伐矣故惟朝鲜书伐惟宛书伐〉
　　关东蝗起飞至炖煌质实〈炖煌郡名注见唐庄宗同光二年瓜沙〉
　　书法〈书蝗多矣未有书所至者书至炖煌何远也纲目书蝗三十七书大蝗十六详文帝后六年远莫远于至炖煌是年盛莫盛于飞蔽天新莽壬午年大又不足言矣〉
　　○中尉王温舒有罪自杀夷三族
　　〈温舒少文居廷惛惛不辨为中尉则心开素习关中俗豪恶吏皆为用然为人谄埶家有奸如山弗犯无埶虽贵戚必侵辱舞文巧请行论无出者至是坐为奸利当族自杀时两弟及婚家亦坐他罪族光禄勲徐自为曰古有三族而温舒罪至五族乎〉集览〈居廷惛惛廷朝中也惛惛言不明了也素习关中俗句绝素习谙练也舞文巧请舞弄文法也巧谓穿凿请谓奏请行论无出者行法论罪无得脱出者记王制凡制五刑必即天论注论音伦坐为为去声縁奸利而坐罪〉正误〈坐为奸利当族今按为如字〉质实〈王温舒阳陵人〉
　　〈戊寅〉二年春正月丞相庆卒以公孙贺为丞相
　　〈时朝廷多事督责大臣丞相比坐事死贺引拜不受印绶顿首涕泣上起去贺不得已拜出曰我从是殆矣〉
　　夏籍吏民马补车骑○秋蝗○李广利攻郁成不克还屯炖煌
　　〈贰师过盐水当道小国各城守不给食比至郁成士不过数千皆饥罢攻郁成郁成大破之贰师引兵还至炖煌士不过什一二上书乞罢兵上怒使使遮玉门曰军有敢入者辄斩之贰师恐因留炖煌〉集览〈盐水裴矩西域记盐水名在西州高昌县东东南去瓜州千三百里并沙碛之地水草难行道路不可凖记行人唯以人畜骸骨及驼马粪为标验又盐泽注见元狩元年〉
　　遣赵破奴击匈奴败没
　　〈上犹以受降城去匈奴远遣浚稽将军赵破奴将二万骑期至浚稽山既至左大都尉欲发而觉单于诛之发兵八万骑围破奴获之因急击其军军吏畏亡将而诛遂没于匈奴〉集览〈浚稽山应劭曰在武威郡北稽音鸡括地志云故城在朔方郡西北二千一百里欲发而觉去年尝来告曰我欲杀单于降汉今将欲举发而觉之〉质实〈一统志云浚稽山在鞑靼国中其山有二匈奴多分居之〉
　　〈己卯〉三年春帝东巡海上考异〈下文漏还宫二字○按元封元年十月帝出长城书勒兵而还正月帝如缑氏书至碣石而还二年春如东莱书还临塞决河四年遂出萧关书还祠后土五年冬帝南巡书还郊泰畤太初元年冬十月帝如泰山书还作建章宫天汉三年三月帝东巡书还祠常山太始三年春正月帝东巡书浮海而还四年春三月帝东巡书五月还宫则此不书还误漏也〉○匈奴儿单于死季父呴犁湖单于立集览〈呴犁湖骃曰名也呴音钩又音吁〉○筑塞外城障秋匈奴大入尽破坏之考异〈此亦误不书寇与元朔三年入代郡同〉考证〈大入当作大入寇〉
　　〈上遣光禄勲徐自为出五原塞筑城障列亭西北至庐朐秋匈奴大入定襄云中尽破坏之〉集览〈五原塞五原郡榆林塞也在胜州榆林县西四十里五原本秦九原郡今大同路丰州是庐朐匈奴中地名张晏曰山名骃曰朐音渠〉
　　书法〈直书其事城之不足恃明矣故春书筑城障秋书匈奴破坏之辛丑书筑长城壬寅书突厥入之隋文帝纲目之意昭昭矣〉
　　睢阳侯张昌有罪国除质实〈睢阳县名注见景帝三年〉
　　〈初高祖封功臣为列侯百四十有三人时兵革之馀民人散亡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戸其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及高后时差第位次藏诸宗庙副在有司逮文景间流民既归戸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万戸小国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逸多抵法禁陨身失国至是昌坐为太常乏祠国除见侯才四人网亦少密焉〉集览〈网亦少密言禁防如网之密也〉
　　大发兵从李广利围宛宛杀其王母寡以降得善马数十匹
　　〈汉既亡浞野之兵公卿议者皆愿罢宛军上以为宛小国而不能下则大夏之属渐轻汉而宛善马绝不来乃按言伐宛尤不便者赦囚徒发恶少年及边骑出炖煌者六万人负私从者不与牛十万马三万匹驴槖駞以万数赍粮发天下吏有罪者亡命者及赘婿贾人故有市籍父母大父母有市籍者凡七科适为兵及载粮给贰师拜习马者二人为执驱马校尉于是贰师行所至迎给不下者攻屠之至宛城兵到者三万围其城攻之四十馀日宛贵人共杀王持头使贰师曰无攻我我尽出善马恣所取而给军食即不听我我尽杀善马康居之救又且至贰师许之宛乃出其马令汉自择之而多出食食汉军汉取其善马数十匹中马三千馀匹立宛贵人昧蔡为宛王与盟而罢兵令捜粟都尉上官桀攻破郁成郁成王走追斩之〉集览〈亡浞野之兵浞野侯赵破奴去年击匈奴败没负私从者不与从去声与读曰预正义曰谓负担粮私募从者非公家发与之限槖駞匈奴中奇兽名能负囊槖而驮物背有二封大月氏出一封者案封谓其背肉隆高如封土也韦昭曰以其背肉似槖故名七科适适与谪通戍也大宛传注张晏曰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市籍七凡七科颜师古曰汉律戍卒有三曰卒更曰践更曰过更初因秦法而行之后改曰谪乃戍边一岁昧蔡大宛将名昧莫曷反蔡先葛反〉正误〈适为兵今按适责罚也谪使戊边曰谪戍谪不训戍也〉质实〈上官桀楚人也〉
　　书法〈未有书大发兵者书大发兵何讥也大发兵而得马仅数十得不偿失可见矣下书封李广利为海西侯尚可谓之有功乎〉
　　发明〈上书大发兵围宛下书得善马数十匹则其轻重亦不类矣天子之兵所以征讨不服前年书遣李广利将兵伐宛未闻宛有犯边之罪也至是乃知为马故尔方其以数万之众鼔行而进比至炖煌所存仅止什一二经历三年之久益兵至于六万而负私从者不与焉又到宛则三万而已率禽兽而食人肉其祸可胜叹哉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若广利者多杀士卒不足为善战其罪又浮于死而犹受封侯之赏故纲目特书封李广利于下以著武帝溺爱私欲之失为后戒也〉
　　〈庚辰〉四年春封李广利为海西侯
　　〈贰师所过小国闻宛破皆使其子弟从入贡献因为质焉军还入马千馀匹后行军非乏食战死不甚多而将吏贪不爱士卒侵牟之以此物故者众上以为万里而伐不录其过乃封广利等侯者二人为九卿者三人二千石百馀人奋行者官过其望以谪过行者黜其劳士卒赐直四万钱匈奴因楼兰候汉使后过者欲绝勿通军正任文捕得生口知状以闻上诏文引兵捕楼兰王将诣阙簿责王对曰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愿徙国入居汉地上直其言遣归国亦因使候司匈奴匈奴自是不甚亲信楼兰于是自炖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䕶以给使外国者〉集览〈奋行者汉书音义曰奋迅自乐入行之人以谪过行者黜其劳大宛传黜作绌徐广曰奋行者及以谪过行者虽俱有功劳今行赏计其前有罪而减其赐故曰绌其劳也此卒以谪行故功劳不足重所以绌降之不得与奋行者齐赏军正将军属官战国周䇿注军正犹卒正军之率也捕得生口知状生获其人曰生口谓生获楼兰国人而知其国中情状以闻为句候司司读曰伺候望伺察也轮台西域地名在车师西北千里其东则渠犁渠犁西域属国名一曰支渠犁在轮台东领䕶统领其众而保䕶营田之事〉
　　秋起明光宫
　　书法〈武帝自即位以来书起柏梁台书筑宣防宫书作蜚廉桂观通天茎台书作首山宫又书作建章宫池苑不与焉用民力多矣于是又书起明光宫土木疲民未有盛于帝者也台观书起宫未有书起者此其书起何峻宇也故以台观之辞书之是故武帝明光宫书起是年明帝北宫书起永平三年燕逍遥宫书起晋安帝元兴三年陈后主三阁书起甲辰年唐宪宗承晖殿书起元和十三年皆峻宇也终纲目宫殿书起五〉
　　○冬匈奴呴犁湖单于死弟且鞮侯单于立使使来献〈上欲因伐宛之威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且鞮侯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我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因尽归汉使之不降者路充国等使使来献〉集览〈平城之忧高帝七年击匈奴被围平城齐襄公复九世之雠公羊传庄四年齐襄公灭纪复雠也何雠尔远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譛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且鞮侯索隐曰且子余反鞮丁奚反丈人行徐广曰丈人尊者之称行胡浪反辈行也〉
　　〈辛巳〉天汉元年春三月遣中郎将苏武使匈奴
　　〈上嘉单于之义遣苏武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既至置币单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会长水虞常等谋杀汉降人卫律而劫单于母阏氏归汉人告单于时律为丁灵王贵宠用事单于使律治之常引武副张胜知其谋单于怒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宜皆降之召武受辞武谓假吏常惠等曰屈节辱命虽生何㔽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之武气绝半日复息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胜武益愈会论虞常剑斩常己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降者赦罪举剑欲击之胜请降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后虽欲复见我尚可得乎武骂律曰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畔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汝为兄且单于信汝使决人生死不平心持正反欲闘两主观祸败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律白单于愈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曰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各置他所〉集览〈长水虞常虞常长水胡人也或谓长水水名误矣按百官表有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颜师古曰长水乃胡名也胡骑之屯于宣曲观者丁灵王灵或作令一作零鱼豢魏略云丁零北狄种名在康居北去匈奴庭接习水七千里匈奴立卫律为王以主其人常引武副张胜知其谋引扳指也胜乃武之副虞常扳引胜知此谋左伊秩訾胡官号复息再生也颜师古曰气息自鼻出会论虞常会适遇也适遇论杀虞常时大窖旧米粟之地藏而空者北海正义曰北海即上海也匈奴中地羝乳乃得归乳去声育也颜师古曰羝不当乳而云乳言其必无归日也战国燕太子丹质于秦言乌头白马生角乃得归即此意〉质实〈苏武杜陵人建之子卫律平阳人青之从弟子也〉书法〈于是匈奴留武不书留之何据元狩四年任敞书留不遣不以张胜累武也故不书后书还自匈奴则被留明矣〉
　　雨白牦集览〈雨白牦雨去声自上而下也𣯛与厘通颜师古曰凡言厘者毛之彊曲者也〉
　　书法〈尝书雨血矣惠帝四年于是书雨白牦大异也终纲目一而已〉
　　○夏大旱○赦○发谪戍屯五原
　　〈壬午〉二年夏遣李广利将兵击匈奴别将李陵战败降虏〈贰师出酒泉击匈奴斩万馀级师还匈奴大围之汉军乏食数日死伤者多假司马赵𠑽国与壮士百馀人溃围陷陈贰师引兵随之遂得解汉兵物故什六七充国身被二十馀创诏征诣行在所帝亲视其创嗟叹之拜为中郎初李广有孙陵善骑射爱人下士帝以为有广之风拜骑都尉使将丹阳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至是上欲使为贰师将辎重陵曰臣所将皆荆楚勇士奇材剑客力扼虎射命中愿得自当一队分单于兵毋令专乡贰师军上曰将恶相属耶吾发军多无骑予女陵对无所事骑臣愿以步兵五千人渉单于庭上壮而许之因诏路博徳将兵半道迎陵军博徳亦羞为陵后距奏言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愿留陵至春俱出上疑陵悔而教博徳上书乃诏博徳击匈奴于西河诏陵以九月发陵于是出居延至浚稽山与单于相值骑可三万虏见汉军少直前就营陵搏战追击杀数千人单于大惊召左右地兵八万馀骑攻陵陵且战且引南行数日斩首三千馀级单于曰此汉精兵击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无有伏兵乎欲去会军候管敢亡降匈奴具言陵军无救矢且尽单于大喜遮道急攻陵军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万矢俱尽陵太息曰兵败死矣令军士各散期至遮虏障相待虏骑数千追之陵曰无靣目报陛下遂降军得脱至塞者四百馀人上闻陵降怒甚群臣皆罪陵惟太史令司马迁盛言陵事亲孝与士信常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畜积也有国士之风今举事一不幸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蘖其短诚可痛也且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蹂戎马之地抑数万之师虏救死扶伤不暇悉举引弓之民共攻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士张空弮冒白刄北首争死敌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陷败然其所摧败亦足暴于天下彼之不死宜欲得当以报汉也上以迁为诬罔欲沮贰师为陵游说下迁腐刑久之上悔曰陵当发出塞乃诏彊弩迎军坐预诏之得令老将生奸计乃遣使劳赐陵馀军得脱者〉集览〈假司马司马将军属官刘贡父曰假者军司马之副也仲冯曰假权摄之义行在所应劭曰乘舆所至处曰行在所梁琛曰天子以四海为家故行曰乘舆止曰行在射命中射食亦反命必也谓拟而必中也群经音辨曰命中曰射命中者所指名处辄射中之将恶相属邪恶乌故反耻也属隶也后距距亦作拒史记郦商专攻其前拒裴骃注拒方阵名音矩或音巨左传有左拒右拒左右地兵注见元封六年左右方兵鞮汗山鞮丁奚反汗音寒遮虏障武帝使路博徳筑之于居延县北括地志云今张掖郡故居延城也在甘州张掖县东北千五百馀里媒蘖其短孟康曰媒酒教蘖麹也喻酿成其罪也张空弮汉书弮作拳文颕注拳弓弩弮也颜师古曰拳与弮同音丘权反言陵时矢尽故张弩之空弓非空拳也拳则屈指不当言张北首争死敌首去声向也谓北向争致死命于敌也亦足暴于天下暴音仆言已足以暴露其功于天下也宜欲得当以报汉彼之所以不尽死节而降匈奴者意欲立功以报汉而受其罪也腐刑景帝本纪死罪欲腐者许之如淳注腐宫刑也丈夫割势不复生子如朽木之不生实彊弩迎军先是诏彊弩将军路博徳将兵半道迎陵军坐预诏之预先也先尝诏博徳迎陵军今武帝自悔坐此诏之失〉正误〈宜欲得当以报汉今按司马迁传作且欲得其当而报汉颜师古注欲于匈奴立功而归以当其破败之罪〉质实〈一统志云居延本匈奴地名汉初置居延县治此属张掖郡元狩中尝使将军路博徳筑遮虏障于此号居延塞后废之故城在陜西行都司甘州卫城东北浚稽山注见太初二年遮虏障注见居延县〉
　　发明〈李广利奴材也前伐大宛士卒物故甚众免诛而侯今又使之将兵徒益多杀而已李陵之败亦以耻于属役故请自当一队然不知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降则不可也马迁言陵忠勇以致受刑纲目削而不书盖陵既有降虏之罪他美举不足以赎之则迁亦无足言者矣此固笔削之深意也〉
　　遣绣衣直指使者发兵击东方盗贼考异〈按纲目盗贼例书讨如永初四年书青州刺史法雄讨海贼张伯路以虞诩为朝歌长讨县境群盗并不书击此讨字误作击工以法制御下好尊用酷吏吏民益轻犯法东方盗贼滋起攻城邑取库兵释死罪杀二千石掠卤乡里道路不通上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长史督之弗能禁乃使光禄大夫范昆等衣绣衣持节虎符发兵以兴击所至得擅斩二千石以下诛杀甚众一郡多至万馀人数岁乃颇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复聚党阻山川者往往而群居无可柰何于是作沈命法曰盗起不发觉发觉而捕弗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后小吏畏诛虽有盗不敢发府亦使其不言故盗贼寖多上下相为匿以文辞避法焉时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衣绣杖斧所诛杀二千石以下尤多威振州郡至渤海闻郡人隽不疑贤请与相见不疑容貎尊严衣冠甚伟胜之躧履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据地曰窃伏海滨闻暴公子旧矣今乃承颜接辞凡为吏太刚则折太柔则废威行施之以恩然后树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永终天禄胜之深纳其戒及还表荐召拜青州刺史王贺亦为绣衣御史逐捕群盗多所纵舍以奉使不称免叹曰吾闻活千人子孙有封吾所活者万馀人后世其兴乎〉集览〈沈命法汉书音义曰沈藏匿也命亡逃也服䖍曰沈匿不发觉之法也韦昭曰沈没也敢蔽匿盗贼者没其命以文辞避法徐广曰诈为虚文云无盗贼直指使者衣绣杖斧衣去声杖上声百官表注指事而行无阿私衣以绣者尊宠之也赐以斧者得专断也躧履起迎颜师古曰履不著跟曰躧纳履未正曵之而行言匆遽也躧与蹝屣通音所绮反庄子让王篇原宪蹝履注著履而不兜起也又屣履到门注见桓帝延熹九年〉正误〈沈命法今按沈没也敢蔽匿盗贼者没其命刊本误为汲〉质实〈王贺元城人〉
　　发明〈武帝奢侈穷黩之弊至是见矣民穷而为盗乃遣使者击之盍亦反其本乎故书以讥之〉
　　〈癸未〉三年春二月初榷酒酤集览〈榷酒酤榷音角水上横木所以渡人者尔雅谓之石杠今略彴是也禁闭其事总利入官下无由得有若渡水之榷因名焉如淳曰榷音较韦昭曰以木渡水曰榷谓禁民酤酿官自开置如道路设木为榷独取利也颜师古曰如音韦说俱是但较字去入声皆有此可疑愚谓榷字去声韵不收当是音觉酤工䕶反〉
　　书法〈书榷酒始此终纲目书榷酒四是年新莽庚午年陈辛巳年唐徳宗建中三年书罢榷四昭帝始元六年晋孝武帝太元八年陈癸卯年唐代宗大历十四年皆作俑于帝矣故书初讥之〉
　　○三月帝东巡还祠常山考异〈提要东巡下有修封禅祀明堂六字据分注当从提要〉质实〈常山注见周安王十五年〉
　　〈上行幸泰山修封禅祀明堂因受计还祠常山瘗玄玉时方士之候神人求蓬莱者终无验天子益怠厌矣然犹羁縻不绝冀遇其真〉集览〈瘗玄玉尔雅祭地曰瘗薶注既祭而埋藏之示归于地也〉发明〈方书遣使击盗贼未闻有振恤之政而榷酤游幸继书于册则帝之无意于民盖可知矣比而观之其失自见〉
　　夏大旱赦
　　〈甲申〉四年春正月遣李广利等击匈奴不利族诛李陵家〈发天下七科谪遣李广利等四将军出塞匈奴闻之悉远其累重于余吾水北而单于以兵十万待水南汉军战不利引归时上遣公孙敖深入匈奴迎李陵敖还因曰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上于是族陵家既而闻之乃季绪非陵也单于以女妻陵立为右校王与卫律皆贵用事〉集览〈远其累重远如字累谓妻子重谓辎重余吾水韦昭曰余又音徐山海经北鲜之山鲜水出焉北流注余吾徐广曰余一作斜音邪按余吾在朔方郡北右校王右校胡之别种也立为王而主其人〉书法〈上书李广利击匈奴不利则陵家死不以其罪可知也然则其书诛何陵前降虏纲目书战败降纪实也或者亮其不得已则奔军降将无所示惩矣故因其族之而书诛所以示降虏之罚为世戒也〉
　　发明〈陵家以无罪见族犹书曰诛何哉盖陵有降虏之罪又用事于虏诛其家所以诛陵也其旨严矣哉〉
　　夏四月立子髆为昌邑王质实〈昌邑国名注见秦二世三年〉○令死罪入赎
　　〈钱五十万减死一等〉
　　书发〈前书诏民得赎罪讥矣于是而书死罪入赎甚讥之也赎至死罪则富者杀人皆不死矣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
　　〈乙酉〉太始元年春正月徙豪杰于茂陵质实〈茂陵注见建元二年〉○夏赦○匈奴且鞮侯单于死子狐鹿姑单于立
　　〈且鞮单于有二子长为左贤王次为左大将单于死左贤王未至贵人立左大将左贤王不敢进左大将使人召而让位焉左贤王辞以病左大将曰即不幸死传之于我左贤王遂立为狐鹿姑单于以左大将为左贤王〉
　　〈丙戌〉二年秋旱○穿白渠
　　〈赵中大夫白公奏穿渠引泾水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馀顷因名曰白渠民得其饶〉集览〈白公史失其名赵之中大夫也公相呼尊老之称谷口汉书音义曰在长安北故县处多险阻括地志云谷口故城在雍州醴泉东北四十里河渠书韩使郑国说秦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索隐曰瓠口即谷口郊祀志所谓寒门谷口是也与池阳相近故曰田于何所池阳谷口也谷口汉为县隶冯翊今呼为治谷去甘泉八十里盛夏凛然故曰寒门〉质实〈一统志云白渠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汉白公引泾水溉田有大白中白南白三渠下流入高陵县界当时民得其利歌曰田于何所池阳谷口郑国在前白谷在后举插成云决渠为雨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泾水注见秦王政元年谷口汉之县名属左冯翊东汉省入池阳县故址在西安府醴泉县东北四十里沟洫志田于何所池阳谷口即此〉
　　书法〈穿渠必书重沟洫也终纲目书渠十详秦初乙卯年〉
　　〈丁亥〉三年春正月帝东巡琅邪浮海而还○皇子弗陵生考证〈当去皇字〉
　　〈弗陵母曰河间赵倢伃居钩弋宫任身十四月而生上曰闻昔尧十四月而生乃命门曰尧母门司马公曰为人君者动静举措不可不慎发于中必形于外天下无不知之当是时也皇后太子皆无恙而命钩弋之门曰尧母非名也是以奸臣逆探上意知其奇爱少子欲以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蛊之祸悲夫〉集览〈倢伃妇官字或从女韦昭曰倢承伃助也颜师古曰倢言接幸于上伃美称也汉旧仪皇后为倢伃下舆礼比丞相钩弋宫赵倢伃手可反屈如钩故以名宫列仙传云发手得一玉钩故号焉三辅黄图云宫在城外汉武故事曰在直门南任身任平声孕也邹阳传应劭注纣刳任者观其胎产诗大明篇曰太任有身注身重也笺云重谓怀孕也巫蛊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曰巫执左道以乱政惑人曰蛊颜师古曰指体即药毒害人是若行符厌俗之术〉
　　书法〈子生不书此何以书危太子也终纲目书子生五详元朔元年皆有故者矣〉
　　以江𠑽为水衡都尉
　　〈初𠑽为赵王客得罪亡诣阙告赵太子阴事太子坐废𠑽容貎魁岸被服轻靡上召与语大悦之拜为直指绣衣使者使督察贵戚近臣逾侈者充举劾无所避令身待北军击匈奴贵戚子弟叩头求哀于上愿入钱赎罪凡数千万上以充为忠直尝从上甘泉逢太子家使乘车马行驰道中充以属吏太子使人谢充曰非爱车马诚不欲令上闻之以教敕亡素者唯江君宽之充不听遂白奏上曰人臣当如是矣大见信用威震京师〉集览〈阴事谓阴谋之事魁岸雄杰也颜师古曰岸者有廉棱如崖岸形身待北军北军指未央殿环卫王宫在长安内者言也时贵戚近臣被举劾者皆没入车马待罪北军击匈奴否则许入钱赎罪令各以秩次输入北军凡数千万家使即家令也主仓糓饮食职比司农少府使山吏反非爱车马注见上北军教敕亡素者亡读曰无自言素不曾教敕左右〉质实〈江充赵人〉
　　书法〈弗陵生江充入太子祸始此矣故谨志之〉
　　发明〈江充以告阴事见用乌有君子而告人阴事者哉其为小人必矣武帝宠而用之使督察贵近则其乘势妄作自无可疑者太子国之储贰社稷宗祧所系非贵近比况其家臣有过乃执而奏之欲以揺动国本可乎特书用充以著祸根之所自始他日巫蛊之变尚谁咎哉〉
　　〈戊子〉四年春三月帝东巡祀明堂修封禅夏五月还宫赦○冬十月晦日食
　　〈己丑〉征和元年春三月赵王彭祖卒
　　〈彭祖所幸淖姬生男号淖子时淖姬兄为汉宦者上召问淖子何如对曰为人多欲上曰多欲不宜君国子民问武始侯昌曰无咎无誉上曰如是可矣遣使者立昌为赵王〉集览〈淖姬故江都易王之宠姬其子建所盗与奸者彭祖取为姬苏林曰淖姓音泥淖之淖多欲胡氏曰所谓欲者或酒色或货财或宫室游畋或狗马博奕或词艺图书以为文或抚剑疾视以为武或辟土服远以为功或耽佛好仙以为高皆足以荒废政理〉质实〈武始县名注见晋安帝隆安元年〉
　　夏大旱○冬十一月大搜长安十日
　　〈上居建章宫见一男子带剑入中龙华门命收之弗获上怒斩门候发三辅骑士搜上林索长安中十一日乃解巫蛊始起〉集览〈门候每门候一人属城门校尉司启闭出入三辅高帝初分内史地为河上渭南中地三郡武帝改为京兆冯翊扶风是为三辅颜师古曰三辅取左传辅车相依之义又注见元朔五年右内史〉
　　书法〈始皇之篇书大索十日矣二十九年于是复见终纲目书大索十日二而已秦皇汉武一辙也〉
　　〈庚寅〉二年春正月丞相贺有罪下狱死夷其族
　　〈贺子敬声为太仆骄侈不奉法擅用北军钱发觉下狱时诏捕阳陵大侠朱安世甚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祝诅上有恶言遂下贺狱父子死狱中家族〉集览〈祝诅上句绝祝职救反诅侧虑反周礼注诅谓祝之使沮败也〉书发〈有罪者敬声也书贺有罪何子至奢淫父失教也独非罪欤纲目不书敬声而书贺其为人父之戒深矣〉
　　以刘屈𣯛为左丞相○夏四月大风发屋折木
　　书法〈元光五年书大风㧞木矣是月陈皇后废于是再书大风发屋折木阅三月而太子据反及皇后皆自杀变不虚生信哉终纲目大风㧞折树木三详元光五年〉
　　○诸邑阳石公主及长平侯卫伉皆坐巫蛊死质实〈一统志云诸邑春秋鲁邑名汉初因之后为诸县属琅邪郡晋属东莞郡后魏于此置高密郡北齐省入东武县隋改为诸城县唐置密州治此宋初置安化军金元仍为密州治国朝省州以县属青州府〉
　　书法〈有罪称诛无罪称杀恒辞也史曰皆坐巫蛊诛纲目以为无罪则书杀可耳此其书死何疑也疑也则如勿书书大搜十日书坐巫蛊死所以著方士神巫之流祸为世戒也〉
　　○帝如甘泉秋七月皇太子据杀使者江充白皇后发兵反诏丞相屈𣯛讨之据败走湖皇后卫氏及据皆自杀考异〈皇字羡据高帝十二年书太子盈即位省皇字〉
　　〈初上年二十九乃生戻太子甚爱之及长仁恕温谨上嫌其材能少不类己皇后太子常不自安上觉之谓大将军青曰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太子敦重好静必能安天下不使朕忧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贤于太子者乎闻皇后与太子有不安之意岂有之邪可以意晓之太子每谏征伐四夷上笑曰吾当其劳以逸遗汝不亦可乎上每行幸常以后事付太子宫内付皇后有所平决还白其最上亦无异有时不省也上用法严太子宽厚多所平反虽得百姓心而用法大臣皆不悦皇后恐久获罪每戒太子宜留取上意不应辄有所纵舍上闻之是太子而非皇后群臣宽厚长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毁之邪臣多党与故太子誉少而毁多卫青薨后臣下无复外家为据竞欲构太子上与诸子疏皇后希得见太子尝谒皇后移日乃出黄门苏文告上曰太子与宫人戏上益太子宫人太子知之衔文文与小黄门常融等常微伺太子过辄增加白之皇后切齿使太子白诛文等太子曰第勿为过何畏文等上聪明不信邪佞不足忧也上尝小不平使融召太子融言太子有喜色上嘿然及太子至上察其貎有涕泣处而佯语笑上知其情乃诛融皇后亦善自防闲避嫌疑虽久无宠尚被礼遇是时方士及诸神巫多聚京师惑众变幻无所不为女巫往来宫中教美人度厄埋木人祭祀之更相告讦以为祝诅上心既疑尝𦘕寝梦木人数千持杖欲击上上为惊寤因是体不平江充见上年老恐晏驾后为太子所诛因言上疾祟在巫蛊于是上以充为使者治巫蛊狱充将胡巫掘地视鬼染污令有处辄收捕验治烧铁钳灼强服之民转相诬以巫蛊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充因言宫中有蛊气上乃使充入宫至省中坏御座掘地求蛊又使苏文等助充充先治后宫希幸夫人以次及皇后太子宫掘地纵横无复施床处云于太子宫得木人尤多又有帛书所言不道当奏闻太子惧问少傅石徳徳惧并诛因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无以自明可矫以节收捕充等系狱穷治其奸诈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不念秦扶苏事邪太子曰吾人子安得擅诛不如归谢幸得无罪将往甘泉而充持之急太子不知所出遂从徳计七月使客诈为使者收捕充等自临斩之骂曰赵虏前乱乃国王父子不足邪乃复乱吾父子也使舍人持节夜入宫白皇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卒苏文亡归甘泉言状上曰太子必惧又忿充等故有此变乃使使召太子使者不敢进归报云太子反已成欲斩臣臣逃归上大怒赐丞相玺书曰捕斩反者自有赏罚坚闭城门毋令反者得出太子宣言帝病困疑有变上于是从甘泉来幸城西建章宫诏发三辅近县兵丞相将之太子亦矫制赦长安中都官囚徒命石徳及宾客张光等分将召䕶北军使者任安与节令发兵安拜受节入闭门不出太子引兵驱肆市人数万至长乐西阙下逢丞相军合战五日死者数万人民间皆云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南犇覆盎城门司直田仁部闭城门以为太子父子之亲不欲急之太子得出亡丞相欲斩仁御史大夫暴胜之曰司直吏二千石当先请柰何擅斩之丞相释仁上闻大怒下吏责问胜之皇恐自杀诏收皇后玺绶后自杀上以为任安老吏欲坐观成败有两心与田仁皆要斩诸太子宾客尝出入宫门皆坐诛其随太子发兵以反法族上怒甚群下忧惧不知所出壶关三老茂上书曰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子乃孝顺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餙奸诈群邪错缪太子进则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无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往者江充䜛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陛下不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唯陛下宽心慰意亟罢甲兵毋令太子久亡臣不胜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宫下书奏天子感悟然尚未显言赦之也太子亡东至湖匿泉鸠里主人家贫常卖屦以给太子发觉八月吏围捕太子太子入室距戸自经皇孙二人皆并遇害初上为太子立博望苑使通宾客从其所好故宾客多以异端进司马公曰古之明王教养太子为之择方正敦良之士以为保傅师友朝夕与之游处左右前后无非正人出入起居无非正道然犹有淫于邪僻而陷于祸败者焉今乃使太子自通宾客从其所好夫正直难亲谄谀易合此固中人之常情宜太子之不终也胡氏曰武帝为人君父而致太子反有十失焉与诸子疏而后希得见一也宠姬生子而后及太子爱弛二也嫌太子宽厚邪臣毁之而不能察三也悦江充之材而忘其败赵之事四也不为置贤师𫝊而令太子自通宾客五也受苏文之譛而不为核实六也纵方士女巫出入宫掖七也又使江充治巫蛊狱八也疑左右尽为蛊九也信使者妄言而遽发兵捕斩太子十也若太子之罪特在于不亟诣上自归而从石徳之计耳然既斩𠑽而亟走甘泉犹可幸于见察乃白后发兵与丞相战是真反矣尚何言哉武帝意广欲多穷兵黩武大兴土木巡游不休民力既殚盗贼蜂起而后大祸及其子孙其亦宜矣向使遵文景恭俭之规明春秋首恶之义自家刑国措世安宁则岂有是哉〉集览〈戾太子宣帝时追谥曰戾史记谥法解曰不悔前过曰戾平决平音病平其不平而决断也平反汉书录囚平反之谓举活罪人也颜师古曰反音幡反罪人辞使从轻而出也毛氏曰平反理正幽枉也臣下无复外家为据卫青卫后同母弟太子外家也为去声助也据太子名言群臣之中再无如青之为太子者黄门舆服志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号焉黄门令主省中诸宦者衔文为句衔恨苏文也小黄门汉置小黄门十人以阉人为之通命两宫案两朝国史志凡内侍初补曰小黄门经恩迁补则为内侍黄门小不平身体稍不平和也省中汉宫中本曰禁中谓门阁有禁非侍卫通籍之臣不得妄入行道豹尾中后避元后讳改曰省中颜师古曰言入此中者皆当省察不可妄也秦扶苏事始皇病甚令赵高为书赐长子扶苏曰以丧会咸阳而葬书未付使者始皇崩高乃更为书赐扶苏死赵虏初江𠑽为赵王客得罪亡诣阙告赵太子阴事太子坐废故下文云前乱乃国王父子舍人太子舍人更直宿卫如三署郎中中厩车中厩天子马闲也或曰皇后车马所在中都官史记淮南王安传伪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诏狱晋灼曰百官表宗正有左右都司空上材有水司空皆主囚徒官也壶关三老茂壶关县属上党茂三老名也失其姓三老注见汉王刘邦二年东至湖湖县本属京兆后分属弘农括地志云虢州阌郷湖城二县皆其地也湖水源出湖城南三十五里夸父山北流入河即鼎湖也博望苑义取广博观望也亟诣上自归正义曰谓自归于天子之前首露明春秋首恶之义公羊传注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必陷篡弑之诛春秋襄三十年天王杀其弟佞夫糓梁传曰诸侯且不首恶况天子乎君无忍亲之义天子诸侯所亲者唯长子母弟耳天王杀其弟佞夫甚之也今汉武之杀皇太子即此〉正误〈臣下无复外家为据今按此叚五十馀处皆称太子不应此处突出其名为当如字据者倚仗之义〉质实〈一统志云湖汉之县名属京兆尹因津以名邑后周于湖城故地置阌乡郡隋初郡废后迁今治为阌乡县唐贞观初置鼎州寻废州以县属虢州宋属陜州元以湖城县省入国朝因之属河南府壶关县名注见献帝建安七年博望苑在西安府城北五里汉武帝为戾太子所筑使通宾客义取广博以观望也〉书法〈书杀使者白皇后发兵反纲目有以断斯狱矣故下书讨终纲目太子书反二是年据唐太宗贞观十七年承乾〉
　　发明〈江充奸诈小人交乱家国又以巫蛊诬陷太子一死不足以尽其罪然且书杀而称使者何耶𠑽衔命治狱则冇指矣乃武帝使之之过尔太子乌得而杀之既已杀𠑽不能诣上自明遂白后称兵则不谓之反不可得也当是之时使帝果能早悟赦而弗诛为太子者亦何颜自立于世况又母后由己而死固无茍免偷生之理纲目书发兵反书诏丞相讨之所以正名定罪为万世臣子当知命义者之戒盖亦有不得已者耳可胜叹哉〉
　　地震
　　〈辛卯〉三年春正月匈奴寇五原酒泉三月遣李广利等将兵击之质实〈五原注见明帝永平八年酒泉注见武帝元封三年〉○夏赦○发西域兵击车师尽得其王民众而还质实〈车师注见武帝元鼎二年〉六月丞相屈𣯛弃市李广利妻子下吏广利降匈奴诏族其家
　　〈初贰师之出也丞相刘屈𣯛为祖道送至渭桥广利曰愿君侯早请昌邑王为太子如立为帝君侯长何忧乎屈𣯛许诺昌邑王者贰师女弟李夫人子也贰师女为屈𣯛子妻故共欲立焉贰师出塞破匈奴兵于夫羊句山乘胜追北至范夫人城会有告丞相夫人祝诅上及与贰师共祷祠欲令昌邑王为帝按验罪至大逆不道六月屈𣯛腰斩东市贰师妻子亦收贰师闻之忧惧遂深入要功北至郅居水上逢左贤王左大将合战一日杀左大将虏死伤甚众还至燕然山单于自将五万骑遮击贰师夜堑汉军前深数尺从后急击之军大乱败贰师遂降单于以女妻之宗族遂灭〉集览〈祖道五经要义曰祖道行祭为道路祈也颜师古曰黄帝子名累祖好远游而死于道故后人以为行神出行者祭之因飨饮焉左传祖而舍軷饮酒于其侧曰饯重始有事于道也朱子语录祖道之祭作一土堆置犬羊其上祭毕而以车碾从上过象行者险阻之患如周礼祀軷是也又云祭毕则以胙肉食之谓之饯礼用兵时以犯军法当斩者斩于路却兵过其上軷蒲拨反夫羊句山史炤曰即西山也在匈奴中句工侯反郅居水上句绝郅居水在匈奴中左贤王注见高帝七年左大将匈奴官名有左有右今左大将单于之次子为之燕然山在匈奴速邪乌地中稽落山之北燕或音烟案舆地要览燕然山在今上都路宣化府界中〉质实〈一统志云范夫人城在鞑靼国中寰宇记城本汉将所筑将亡其妻率众保完之因名燕然山在鞑靼国中去寨三千馀里〉
　　书法〈屈𣯛腰斩也其书弃市何罪辞也李陵之降也后书族诛李陵家广利亦降矣族其家则何以不书诛于是广利屈𣯛欲立昌邑为太子事觉屈𣯛弃市广利妻子下吏广利因欲深入自赎大败遂降纲目不书深入大败直书降匈奴广利之罪著矣不书诛可也据李陵前书战败降〉发明〈相臣弃市待之不啻犬彘矣其于国体何如哉广利族诛无足道者书之以见始焉轻用之失〉
　　秋蝗○以田千秋为大鸿胪族灭江𠑽家
　　〈吏民以巫蛊相告言者案验多不实上颇知太子惶恐无他意会高寝郎田千秋上急变讼太子冤曰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上乃大感寤召见千秋谓曰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不然此高庙神灵使公教我公当遂为吾辅佐立拜千秋为大鸿胪而族灭江𠑽家焚苏文于横桥上上怜太子无辜乃作思子宫为归来望思之台于湖天下闻而悲之〉集览〈横桥如淳曰横音光三辅黄图云长安城北靣西头第一门曰横门门外有桥名横桥括地志云渭桥即横桥架渭水上在雍州咸阳东南二十二里归来望思之台言已望而思之庶几太子之魂归来也〉质实〈一綂志云田千秋长陵人横桥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五里即中渭桥也注见高后八年渭桥思子宫在河南府阌乡县东北二十里汉武帝思戾太子时所筑今有故城在焉望思台在河南府阌乡县西北汉武帝思戾太子为筑此台〉
　　书法〈江𠑽诬陷太子罪人也在太子则书杀宜矣帝既悔悟族之则曷为不书族诛病帝也其病之何𠑽以告阴事见知非端士矣而宠信之使治巫蛊帝亦不能无过也故止书族灭入纲目以来书族十一秦三高帝二武帝六而武帝居其六然则帝之刑亦太刻哉自是以后汉诸臣非谋反无夷族者以至于唐非谋反而夷族者三书而已魏崔浩唐李浑周刘思礼等〉
　　〈壬辰〉四年春正月帝如东莱
　　〈上欲浮海求神仙群臣谏弗听会大风晦冥海水沸涌留十馀日乃还〉
　　雍县无云如雷者三陨石二黑如黳集览〈陨石二陨子敏反春秋僖十六年陨石于宋五注陨落也闻其陨视之石数之五各随其闻见先后而记之陨通作霣公羊传曰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黒如黳黳烟奚反说文小黑子七制黳作磬解云磬石名也疑七制误〉质实〈雍县注见周显王八年〉
　　书法〈如雷何非雷也纲目书雷十书如雷者一而已详惠帝五年书陨石十二书数者八书其色者一而已详秦始皇三十六年〉
　　○三月帝耕于钜定还至泰山罢方士候神人者〈上耕于钜定还幸泰山修封禅祀明堂见群臣乃言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田千秋曰方士言神仙者甚众而无显功请皆罢斥遣之上曰大鸿胪言是也于是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是后上每对群臣自叹曏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胡氏曰人莫难于知过莫难于悔过莫甚难于改过迷而不知者皆是也若汉武帝行年六十有八然后知往日之非而悉改之虽曰不敏然其去不知过而遂非者远矣呜呼此真可为帝王处仁迁义之法也哉〉集览〈钜定泽名在泰山东神人蓬莱仙人之属〉书法〈书亲耕始此终纲目书耕五是年明帝永平十五年章帝元和二年三年唐玄宗开元十九年书芟麦者一开元二十二年籍田不与焉○自元光二年书遣方士求神仙于是四十五年矣而后始书罢方士甚矣帝之晚悟也后二年而帝遂违世矣书此幸之也否则终身弗悟与秦皇何异焉〉
　　夏六月还宫○以田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以赵过为搜粟都尉
　　〈千秋无他材能术学又无阀阅功劳特以一言寤意数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然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逾于前后数公先是桑弘羊言轮台东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可遣屯田卒置校尉募民壮健敢徙者诣田所垦田筑亭以威西国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馀里前击车师虽降其王以辽远乏食道死者尚数千人况益西乎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此五伯所弗为也当今务在禁苛𭧂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自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又以赵过为搜粟都尉过教民为代田一亩三𤰝岁代处故曰代田每耨辄附根根深能风旱其耕耘田器皆有便巧用力少而得糓多民皆便之司马公曰天下信未尝无士也武帝好四夷之功而勇锐轻死之士充满朝廷辟土广地无不如意及后息民重农而赵过之俦教民耕耘民亦被其利此一君之身趣好殊别而下辄应之诚使武帝兼三王之量以兴商周之治其无三代之臣乎〉集览〈阀阅功劳颜师古曰阀积功也阅经历也今人以家世门戸为阀阅误矣阀通作伐史记功臣侯表古者人臣功有五等明其等曰伐积其功曰阅益民赋三十欲于常赋之外每口转増三十钱失一狼匈奴以狼自比也走千羊以羊喻汉也死略离散言死亡被虏略及自离散者亭隧亭候望者所居隧者依深险处开通行道也止擅赋擅赋非常赋也修马复令为句复音福除也七制解马复者因养马以除免徭赋也以补缺七制解但以补满缺处进畜马方略补边状句绝方䇿术也略计谋也状以述事情与计对与上计之吏偕来赴对一亩三𤰝亩古亩字司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秦孝公制二百四十步为亩𤰝占𤱶字田中沟广尺深尺曰𤰝岁代处代易也岁易其处每耨辄附根耨鉏草也每凡鉏草辄以上附著苗根能风旱能读曰耐以其根深故耐风与旱〉
　　书法〈自公孙弘书为丞相封平津侯是后丞相无不候者不书据石庆牧丘侯公孙贺葛绎侯刘屈𣯛澎侯皆为相始封皆不书常事也此书侯千秋何重富民也武帝干戈土木海内虚耗至其末年本心定而天理还始陈既往之悔止擅赋力本农封富民侯置搜粟都尉以明休息富养之意虽非不远之复其与迷而不反者异矣故纲目特书之〉
　　发明〈武帝继綂之初意向甚美未一二载遽失初意于是奢欲穷黩聚敛神仙之事无所不有卒至海内虚耗盗贼蜂起帝犹未能自反逮至巫蛊难作骨肉诛夷喋血京师祸变已极然后纾徐痛定始大悔悟如醉而醒梦而觉遂乃罢方士弃轮台下哀痛之诏陈既往之失与民休息禁止苛暴回视前日所为殆若二人何哉盖帝天资素高故勇于改过无牵制委靡之失是以一转移之顷而事已大异使其以如是之资而勇于愿治亦何不可之有纲目于富民之侯搜粟都尉大书于册虽曰幸之盖亦深惜之也〉
　　秋八月晦日食
　　〈癸巳〉后元元年春祀泰畤○赦○夏六月侍中仆射马何罗反伏诛考异〈提要作侍郎〉
　　〈初马何罗与江充相善及卫太子起兵何罗弟通以力战封侯后上夷灭𠑽宗族党与何罗兄弟惧及遂谋为逆侍中金日䃅视其志意有非常心疑之阴独察其动静与俱上下以故久不得发上幸林光宫旦未起何罗袖白刄从东厢上见日䃅色变走趋卧内触宝瑟僵日䃅得抱何罗投殿下禽缚之穷治皆伏辜〉集览〈卫太子名据武帝太子也征和二年反败走湖而死谥曰戾以其母后姓卫因号卫太子惧及句绝惧祸及其身金日䃅匈奴休屠王太子名日䃅元狩间没入宫养马上奇之赐姓金氏䃅音低林光宫括地志云秦林光宫汉甘泉宫也在雍州云阳西北八十里甘泉注见文帝三年触宝瑟僵以走趋急遽故触瑟而僵仆周礼乐器图雅瑟长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三十三弦颂瑟长七尺二寸广如前二十五弦餙以宝玉者曰宝瑟〉
　　秋七月地震○杀钩弋夫人赵氏
　　〈燕王旦自以次第当为太子上书求入宿卫上怒曰生子当置齐鲁礼义之乡乃置之燕果有争心乃斩其使又坐匿亡命削三县旦辨慧博学其弟广陵王胥有勇力而皆动作无法后多过失是岁钩弋夫人之子弗陵年七岁形体壮大多知上奇爱之心欲立焉以其年穉母少犹与久之欲以大臣辅之察群臣唯奉车都尉光禄大夫霍光忠厚可任大事上乃使黄门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赐光光去病之弟也后数日帝谴责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头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狱夫人还顾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卒赐死顷之帝闲居问左右曰外人言云何左右对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帝曰然是非儿曹愚人之所知也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汝不闻吕后邪故不得不先去之也胡氏曰汉武此举断则有矣未尽善也诚能据春秋大义妾母不得称后母后不得与政播告之修著为汉法藏之宗庙责在大臣钩弋虽欲窃位骄恣乌乎敢若夫吕后之事则亦高帝有以启之耳〉集览〈犹与注见秦孝文王元年犹豫黄门画黄门职任亲近以供天子百物在焉故有画工掖庭狱韦昭曰庭在掖门内故曰掖庭按掖门宫中之小门在正门之旁者吕向曰掖庭宫名在天子左右如肘掖然案掖庭狱即永巷也永巷注见周赧王四十五年〉
　　书法〈凡书杀杀无罪也武帝思患预防曷为以杀无罪书之不与帝之断也古人之防患盖自有道矣自帝有是举拓䟦氏至以为家法人亦何乐于有子哉〉
　　发明〈呜呼天下岂有无母之国哉欲立其子先杀其母圣人防患之道殆不若此异时拓䟦氏率用此法然彼夷狄尔中国而夷狄乎哉书杀讥之也〉
　　〈甲午〉二年春二月帝如五柞宫立弗陵为皇太子以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日䃅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受遗诏辅少主帝崩考异〈按尊立例曰立太子曰立子某为皇太子则此当书曰子弗陵盖刊本漏子字〉考证〈主当作帝○谨按孝武立昭帝为皇太子择臣而辅之上承高惠文景之统恶得为继世之始下同僣帝书曰少主哉故曰主当作帝〉质实〈霍光平阳人金日䃅张掖人二月上幸五柞宫病笃霍光涕泣问曰如有不讳谁当嗣者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光顿首让曰臣不如金日䃅日䃅亦曰臣外国人不如光且使匈奴轻汉乃立弗陵为皇太子明日命光日䃅及上官桀受遗诏辅少主与御史大夫桑弘羊皆拜卧内床下光出入禁闼二十馀年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小心谨慎未常有过为人沈静详审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日䃅在上左右目不忤视者数十年赐出宫女不敢近上欲纳其女后宫不肯其笃慎如此上尤奇异之日䃅长子为帝弄儿其后壮大自殿下与宫人戏日䃅适见遂杀之上怒日䃅具言所以上为之泣而心敬日䃅桀始以材力得幸为未央厩令上尝体不安及愈见马马多痩上大怒曰令以我不复见马邪欲下吏桀顿首曰臣闻圣体不安日夜忧惧意诚不在马言未卒泣数行下上以为爱己由是亲近又明日帝崩入殡未央前殿帝聪明能断善用人行法无所假贷隆虑公主子昭平君尚帝女夷安公主隆虑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豫赎死罪上许之主卒昭平君日骄醉杀主傅系狱廷尉以公主子上请上为之垂涕叹息久之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之法吾何靣目入高庙乎又下负万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尽悲待诏东方朔前上夀曰臣闻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此五帝所重三王所难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觞昧死再拜上万岁夀上初怒朔既而善之班固曰汉承百王之弊高祖拨乱反正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焉可述如武帝之雄材大略不改文景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司马公曰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遵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欺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晩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集览〈五柞宫汉离宫也取五柞木为之故以名宫在扶风盩厔县或云宫中有五柞树因名焉五柞连抱上枝覆䕃数亩二说未详如有不讳注见周显王八年前画意去年使黄门图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赐霍光禁闼蔡邕曰天子所居门阁有禁非侍御之臣不得妄入行道豹尾中故曰禁中禁中门曰黄闼郎仆射窃识视之识式志反记也郎与仆射皆官名谓郎仆射皆私窃识视光之止进处弄儿弄戏也师古曰言其狎䙝无关大体隆虑注见文帝元年〉质实〈一统志云五柞宫在西安府盩厔县东南三十八里汉武帝所建以宫有五柞树故名〉
　　书法〈自武帝增重加官而丞相为具位故受遗之诏不及丞相焉然其付托得人则帝之明有可尚者矣故书美之书受遗诏始此终纲目书受遗诏六是年宣帝黄龙元年后主建兴元年晋元帝永昌元年明帝大宁三年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
　　发明〈武帝平生缪戾甚多独晚年托孤一节甚明观之纲目所书则可见矣然光日䃅桀三人皆以将军受遗诏而相臣无预又可以观世变也〉
　　太子弗陵即位姊鄂邑长公主共养省中光日䃅桀共领尚书事质实〈鄂邑注见后主建兴七年武昌县〉
　　〈光辅㓜主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殿中尝有怪一夜群臣相惊光召尚符玺郎欲收取玺郎不肯授光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光甚谊之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众庶莫不多光〉集览〈共养省中共居用反养馀亮反下奉上曰共养也省中注见征和二年尚符玺郎尚主也郎官名主掌符玺事多光重之曰多轻之曰少〉
　　三月葬茂陵质实〈一统志云茂陵在西安府兴平县东北十七里〉○夏赦○秋七月有星孛于东方○追尊钩弋夫人为皇太后起云陵质实〈一统志云云陵在西安府泾阳县西北七十里甘泉山〉
　　书法〈讥违礼也始乱嫡妾矣故通鉴不书纲目并徙民云陵三年皆特书之自昭帝追尊其所生而后书追尊者十二君昭帝宣帝和帝安帝顺帝桓帝灵帝献帝燕主垂晋孝武帝安帝魏恪自哀帝尊其祖母及其所生而后书尊拜者十三君哀帝平帝桓帝灵帝晋哀帝孝武帝魏主诩唐宪宗穆宗敬宗宣宗蜀主昶晋主重贵于是又有遥尊者矣唐徳宗尊妾母非也尊保母甚哉魏主焘主濬〉
　　冬匈奴入朔方遣左将军桀行北边考异〈此书入亦当作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五上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五下
　　〈乙未〉孝昭皇帝始元元年夏益州夷反募吏民发犇命击破之○秋七月赦○大雨至于十月
　　书法〈七月至于十月恒雨也故谨书之纲目书大雨六是年成帝建始三年新莽乙亥年庚辰年灵帝建宁二年献帝建安十八年有书六十馀日者矣庚辰年未久也书霖雨六详秦二世二年书雨水十五书雨二有书六月至于九月者矣灵帝中平六年未大也大雨且久莫甚于此时矣〉
　　燕王旦谋反赦弗治党与皆伏诛考异〈燕上漏圈子初武帝崩赐诸侯王玺书燕王旦得书不肯哭曰玺书封小京师疑有变遣幸臣之长安问礼仪阴刺候朝廷事及诏赐钱益封旦怒曰我当为帝何赐也遂与齐孝王孙泽等结谋诈言以武帝时受诏得职吏事修武备备非常为奸书言少帝非武帝子天下冝共伐之使人𫝊行郡国以揺动百姓泽谋归发兵临菑旦招来郡国奸人赋敛铜铁作甲兵数阅其车骑材官卒发民大猎以讲士马湏期日杀諌者韩义等凡十五人八月青州刺史隽不疑收捕泽等以闻遣大鸿胪丞治连引燕王诏以燕王至亲勿治而泽等皆伏诛〉集览〈阴刺候阴犹言暗地也刺七迹反周礼注刺探候伺也〉质实〈隽不疑渤海人〉书法〈书赦弗治何讥失刑也弗治之辞二燕王旦谋反赦弗治失有罪之辞也讥也有司奏梁王立罪寝不治存厚之辞也美也美恶不嫌同辞终纲目书弗治二书谋反赦二旦秦符重皆赦而〉
　　〈复反者也〉
　　以隽不疑为京兆尹
　　〈不疑为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毎行县录囚徒还其母辄问不疑有所平反活㡬何人即多所平反母喜笑异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不食故不疑为吏严而不残〉集览〈行县行下孟反谓至诸县有所按察也续汉志云郡国以春月行所至县劝民农桑振救乏绝录囚徒注见明帝永平十四年〉
　　书法〈书京兆尹始此终西汉之世书京兆尹八隽不疑赵广汉黄霸张敞王尊王章王骏何武皆岩能吏也惟黄霸以不称职书罢归故官〉
　　九月车骑将军秺侯金日䃅卒
　　〈初武帝以日䃅捕反者马何罗功遗诏封为秺矦日䃅以帝少不受封及病困光白封之卧受印绶一日薨谥曰敬日䃅两子赏建俱侍中与上卧起赏奉车建驸马都尉及赏嗣侯佩两绶上谓光曰金氏兄弟两人不可使俱两绶耶对曰赏自嗣父为侯耳上笑曰侯不在我与将军乎对曰先帝之约有功乃得封侯遂止〉集览〈秺矦秺县属济阴汉书音义曰秺与秅通音都故反今济阴成武县有秅亭赏奉车百官表有奉车都尉掌御乘舆车建驸马都尉百官表有驸马都尉掌驸马〉
　　闰月遣使行郡国举贤良问民疾苦○冬无冰
　　书法〈纲目书无冰二是年武帝元狩六年舎是无书者史略之也〉
　　〈丙申〉二年春正月封大将军光为博陆侯○以刘辟彊刘长乐为光禄大夫
　　〈或说霍光曰将军不见诸吕之事乎摄政擅权而背宗室不与共职是以天下不信卒至于灭亡今将军当盛位帝春秋富冝纳宗室又多与大臣共事则可以免患光然之乃择宗室可用者拜二人光禄大夫辟彊守长乐卫尉〉集览〈春秋富史记齐悼𠅤王世家注春秋富年少也比之于财方未匮竭故谓之春秋富辟彊守刘辟彊楚元王交之孙为郡太守长乐卫尉刘长乐为卫尉百官表卫尉掌宫门卫屯兵〉正误〈辟彊守长乐卫尉今按楚元王𫝊霍光拜辟彊为光禄大夫守长乐卫尉汉制官吏初除皆试守满岁称职乃为真长乐宫名也宣帝纪师古注亦云谓长乐宫之卫尉也百官表云长乐建章甘泉卫尉皆掌其宫师古注各随所掌之宫以名官夫霍光専政㦯劝其纳用宗室可以免患故择二人可用者官于朝何乃出辟彊为郡守乎集览之误明矣〉
　　三月遣使振贷贫民种食○秋诏所贷勿收责除今年田租
　　书法〈除者何全免也武帝征敛百端经用不足昭帝即位一年耳乃能全免天下今年田租亦在乎人而已书除今年田租始此终纲目书全除天下今年田租四是年宣帝本始元年和帝永元九年唐玄宗天宝十四载至于一州一道与夫量免蠲免不与焉炀帝免天下今年租赋不书隋大业一年玄宗免天下今年田租不书唐开元二十七年泰也故削之〉
　　发明〈自武帝多事已甚民困极矣霍光辅佐孝昭初年问民疾苦是年振贷贫民今又除民田租凡此皆当时善政有补于民者也纲目详而书之美盖在其中矣〉
　　○匈奴狐鹿姑单于死子壶衍鞮单于立
　　〈初武帝征伐匈奴深入穷追二十馀年匃奴马畜孕重堕㱩罢极苦之常有欲和亲意未能得是岁单于病且死谓诸贵人我子少不能治国立弟右谷蠡王及单于死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矫单于令更立其子为壶衍鞮单于左贤王右谷蠡王怨望不复肯会龙城匈奴始衰〉集览〈𨼢㱩罢极𨼢落也㱩胎散也罢读曰疲极困也言马畜孕重者如是故匈奴苦之右谷蠡王服䖍曰谷蠡音鹿离匈奴之官有左右谷蠡左谷蠡王以次为左贤王颛渠阏氏颛渠名也阏氏注见高帝六年壶衍鞮单于之号也鞮丁奚反〉
　　〈丁酉〉三年春二月有星孛于西北○秋募民徙云陵○冬十月遣祠凤皇于东海质实〈东海郡名注见桓帝永兴二年〉
　　书法〈书祠凤皇病霍光也有学术者不至是甚矣自霍光一开其端是年而宣帝以凤皇书者六本始元年地节元年二年神爵元年三年甘露三年皆讥也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终纲目书凤皇七〉
　　十一月朔日食考异〈十上漏圈子〉
　　〈戊戌〉四年春三月立倢伃上官氏为皇后赦
　　〈初霍光与上官桀相亲善毎休沐出桀常代入决事光女为桀子安妻生女年甫五岁安欲因光内之宫中光以为尚㓜不听盖长公主私近子客丁外人安说外人曰安子容貎端正诚因长主时得入为后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汉家故事常以列矦尚主足下何忧不封矦乎外人言于长主以为然召安女入为偼伃遂立为后〉集览〈休沐汉律吏五日得一休沐言休息以洗沐也书记所称曰归休休息休澣皆假也盖长公主私近子客丁外人盖公曷反泰山郡有盖县长公主为盖侯妻故称盖长公主私近家臣也犹言私人子客者人之嘉称也姓丁名外人椒房皇后所居以椒和泥涂壁取其温煖而芳辟除恶气汉官仪曰椒房者取其蕃实之义〉正误〈私近子客丁外人今按此谓私窃昵近之也〉质实〈盖县名注见元凤元年〉
　　书法〈于是帝年十二而后方五岁立后之㓜未有甚于此者桀私也亦大早计矣哉〉发明〈昭帝是年春秋十二而上官氏亦始五岁遽乃正位中宫此则霍光不学之故尔纲目书此文无贬词而义则在其中矣〉
　　秋令民勿出马
　　〈诏曰比岁不登流庸未还往时令民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减之〉集览〈流庸谓流离庸调之人中都官谓京师诸官府也〉正误〈流庸今按庸与佣同谓流移他处及佣作于人者〉
　　西南夷复反遣兵击之○以上官安为车骑将军考异〈上官二字当作后父按封拜例曰凡以亲戚贵重者书其属此年上官后初立即拜安为车骑将军当书后父安以著谋逆之端〉
　　〈己亥〉五年春正月男子成方遂诣阙诈称卫太子伏诛〈有男子乘黄犊车诣北𮤑自谓卫太子公车以闻诏公卿将军中二千石杂识视至者并莫敢发言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𮤑下以备非常京兆尹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瞆违命出犇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上与大将军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谊者繇是不疑名重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为不及也廷尉验治何人竟得奸诈本夏阳人姓成名方遂居湖有故太子舎人谓曰子状貌甚似卫太子方遂利其言冀以得富贵坐诬罔不道腰斩程子曰隽不疑说春秋非是然其处事应机则不异于古人矣胡氏曰蒯瞆卫灵公之世子也出犇于宋灵公未尝有命废之而更立他子也灵公卒蒯瞆之子辄遂自立以拒蒯瞆亦未尝有灵公之命也蒯聩叛父杀母当黜何疑然辄拒之则失人子之道矣故春秋于赵鞅纳蒯瞆书曰世子明其位之未绝也于石曼姑围戚书齐国夏为首恶其党辄也然则谓春秋是辄者非经旨矣彼据也称兵𮤑下与父兵战正使不死而父宥之其位亦不得有矣果来自诣但当以此下令叱吏收缚亦足以成狱而议刑矣不必引春秋也霍光不学故不能辨然其谓公卿当用有经术明大谊者则格言也〉集览〈公车以闻公车令注见文帝三年以闻谓以其事闻奏蒯聩违命出犇蒯瞆卫灵公世子之名与灵公夫人南子有恶欲杀南子灵公怒蒯瞆惧而奔宋蒯苦怪反瞆五怪反辄距而不纳辄蒯瞆之子名也蒯瞆奔宋已而之晋卫人立辄为君是为出公晋大夫赵鞅送蒯瞆入卫卫距之不得入亡不即死以罪去国曰亡谓既亡去何不即就死地夏阳七国时卫入上郡少梁于秦秦惠王更少梁曰夏阳徐广曰夏阳在梁山龙门夏上声正义曰少梁城在同州韩城南二十三里夏阳城在韩城南二十里赵鞅晋大夫赵简子也鞅于两反书曰世子苏子由古史曰春秋书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非世子而以世子名之者以其子辄得立于卫成其为世子故也案世子元子也榖梁𫝊僖五年公会王世子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又曰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疏云此云世天下者明其父在之故今传以其特世父位故云世天下石曼姑围戚书齐国夏为首石曼姑卫人也戚卫之邑也国夏齐人也事在哀三年卫石曼姑主兵围戚而春秋书曰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是春秋序齐为首也注云曼姑为子围父知其不义故推齐使为兵首戚不称卫非叛人也曼音万史记卫世家作石曼尃索隐曰左传作石圃此尃音圃榖梁𫝊作曼姑尃或音姑诸本多无曼字彼据也卫太子名据〉质实〈一统志云夏阳秦之县名本晋之少梁邑也汉属冯翊郡隋始析置韩城县以古韩城为名唐初置西韩州贞观间州罢以县属同州五代梁属河中府后唐复旧宋因之金改祯州元初州罢复为韩城县寻复置祯州后罢以县属同州本朝因之属西安府〉
　　罢儋耳真番郡〈儋耳注见武帝元鼎六年真番注见武帝元封二年朝鲜〉
　　〈庚子〉六年春诏问贤良文学民间疾苦
　　〈谏议大夫杜延年言年岁比不登流民未尽还宜修孝文时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说民意年岁宜应光纳其言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间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鐡酒榷均输官母与天下争利示以俭节然后教化可兴桑弘羊难以为此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于是盐鐡之议起焉〉集览〈盐鐡酒榷榷注见武帝天汉三年榷酒酤均输官注见武帝元鼎二年均输〉书法〈前书遣使行郡国举贤良问民疾苦矣于是再书霍光可谓有志于民矣下书罢榷酤官皆美之也〉
　　苏武还自匈奴以为典属国
　　〈初苏武既徙北海上廪食不至掘野䑕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及陵降单于使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谓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来说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信义安所见乎足下兄弟皆坐事自杀太夫人已不幸妇亦更嫁矣独有女弟男女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自苦如此且陛下春秋高法令无常人臣无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武曰武父子无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位列将爵通矦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无所恨愿勿复言陵与武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人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驩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霑衿与武决去后陵复至北海上语武以武帝崩武南乡号哭欧血旦夕临数月及是匈奴国内乖离常恐汉兵袭之于是与汉和亲乃归武及马宏等宏前使西国为匈奴所遮亦不肯降故匈奴归此二人欲以通善意于是陵置酒贺武曰足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匈奴功显汉室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何以过子卿陵虽驽怯令汉贳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大辱之积志庶㡬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为世大戮陵尚复何顾乎己矣令子卿知吾心耳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官属随武还者九人既至京师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三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集览〈掘野䑕去草实而食之汉书音义曰去藏也苏林曰取䑕所去草实而食之刘贡父曰北方野䑕之类甚多皆可食也武掘野䑕得即食之其草实乃颇去藏耳愚案去训藏当音举汉陈遵善书与人尺牍皆藏弆以为荣注弆通作去音举亦藏也亡人之地亡读与无同自分已死人分扶问反自度我之分剂已是死人矣竹帛简书也索隐曰古未有纸书用竹简或用帛故云竹帛犹言青史也庶㡬乎曹柯之盟庶㡬幸欲也幸欲得如曹沬与齐桓公会柯而盟也事注见秦王政二十年典属国秦官典主也主归义蛮夷其属官有九译令〉
　　书法〈于是匈奴遣武及马宏等归宏不书嘉武节也终纲目使书还三是年苏武唐太宗贞观元年郑元璹甲辰年后唐李徳明惟武以美书〉
　　发明〈武帝天汉元年书遣苏武使匈奴至是凡十九年矣书还自匈奴则其全节可知然无褒美之词何哉盖亦臣子当为之事故尔此又纲目之深意也〉
　　夏旱○秋七月罢榷酤官
　　〈罢榷酤从贤良文学之议也武帝之末海内虚耗户口减半霍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至是匃奴和亲百姓充实稍复文景之业焉〉
　　〈辛丑〉元凤元年春三月徴有行义者韩福等至长安赐帛遣归
　　〈赐郡国所选有行义者韩福等五人帛各五十匹遣归诏曰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令郡县以正月赐羊酒有不幸者赐衣被一袭祠以中牢〉集览〈中牢汉仪云春桑生皇后亲桑于苑中蚕室养蚕于薄以中牢羊豕祠蚕神又左传襄二十二年郑公孙黑肱有疾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注殷盛也四时祀以一羊三年盛祭以羊豕然则中牢与少牢无别矣更当考之又少牢注见唐太宗贞观十九年〉
　　书法〈书遣归何讥也不远征之至则赐帛而已矣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书徴士始此终纲目书徴贤二十有一是年光武建武五年顺帝阳嘉二年永和二年桓帝延熹二年灵帝中平六年后主建兴四年魏主丁亥年晋武帝穆帝永和六年孝武太元十二年宋辛未年魏主壬午年梁武帝己邜年周主唐太宗贞观元年高宗开耀元年中宗神龙元年玄宗开元六年代宗大暦三年徳宗贞元四年宪宗元和元年昭宣帝天祐二年书遣归者一而已臣子不与焉书赐帛始此终纲目书赐帛四是年齐甲戌年魏隋文帝开皇十五年唐太宗贞观七年惟此为讥辞〉
　　武都氐人反遣兵击之考异〈氐下本羡人字〉质实〈武都郡名注见武帝元鼎六年〉○夏赦○秋七月晦日食既
　　书法〈食既大变也于是臣下有谋上者天之示人昭昭矣故下书鄂邑公主等反诛终纲目书日食三百六十七而书食既者十有二未有无应者也详恵帝七年〉
　　○八月鄂邑长公主燕王旦上官桀安等谋反皆伏诛〈上官桀父子为丁外人求封矦霍光不许又欲令得召见又不许长主以是大怨光而桀安亦惭自先帝时桀位在光右及是皇后亲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顾専制朝事由是与光争权燕王旦自以帝兄不得立常怀怨望桑弘羊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于是盖主桀安弘羊皆与旦通谋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称跸擅调益莫府校尉専权自恣疑冇非常候伺光出沐日奏之桀欲从中下其事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书奏帝不肯下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军安在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诏召大将军光入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将军无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将军为非不湏校尉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听后桀党与有譛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复言李徳裕曰人君之徳莫大于至明明以照奸则百邪不能蔽矣汉昭帝是也使得伊吕之佐则成康不足侔矣○桀等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而立燕王驿书往来外连郡国豪杰以千数旦以语相平平曰左将军素轻易车骑少而骄臣恐其不能成又恐既成反大王也旦不听安果谋诱燕王至而诛之因废帝而立桀会盖主舎人父燕仓知其谋以告大司农杨敞敞素谨畏事乃移病卧以告杜延年延年以闻九月诏捕桀安弘羊外人等并宗族悉诛之盖主燕王皆自杀〉集览〈为丁外人求封矦先上官安欲纳女为后尝许外人以封矦而托其言于盖主出都肄郎孟康曰都试肄习也颜师古曰都大也太阅试习武备也郎谓郎官羽林道上称跸羽林掌送从初名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骑汉仪云皇帝辇动左右侍帷幄者称警出殿则𫝊跸止人清道此言霍光于羽林营中道路上亦称跸也止画室中止居也室中有武帝所赐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之图画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之往也广明东都门长安东郭门也往广明时道经羽林营颜师古曰属近也史作近耳谓霍光往广明都肄郎时是近日事豪杰豪纵桀黠不羁之士也旦以语相平语去声上与下言也燕王旦之相名平左将军上官桀车骑车骑将军上官安舎人父燕仓盖主之舎人父姓燕名仓舎人注见汉王刘邦三年移病卧刘贡父曰移文称病而卧也汉诸书云谢病皆同义姚崇病痁移告注移病于外休假曰告〉正误〈羽林今按林字句绝属上文真西山大学衍义注郎羽林者宿卫之士谓郎及羽林也画室今按画室谓彩画之室成帝生于甲馆画堂注亦谓宫殿中彩画之堂武帝使黄门画周公负成王图赐霍光安知又画于室中乎〉质实〈一统志云盖古邑名春秋时属齐孟子谓盖大夫驩指此汉初置县属泰山郡后废之隋尝于此置东安县故城在青州府沂水县西北七十里杨敞华阴人杜延年南阳杜衍人〉
　　书法〈于是主及旦自杀耳书皆伏诛何谋上也不诛则乱臣贼子接迹于天下矣终纲目书公主反逆诛死四鄂邑唐高阳太平惟安乐以韦后党书其党〉
　　发明〈元年书燕王旦谋反赦弗治则昭帝于天伦之恩已过厚矣至是覆出为恶夫复何辞然旦于卫太子败亡之后上书求入宿卫已有觊觎之心武帝怒而削其邑由今观之天资好乱之人不至于覆亡不止而武帝知子之明亦为不可及矣〉
　　冬以韩延夀为谏大夫
　　〈文学魏相对策以为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强谏为王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冝显赏其子以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乃擢义子延夀为諌大夫〉集览〈比干殷纣无道王子比干强谏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遂杀而刳视其心〉质实〈魏相平陵人韩延夀燕人〉
　　书法〈书谏大夫始此纲目书谏大夫七韩延夀夏矦胜王褒王吉贡禹刘辅鲍寅东汉以下书谏议大夫凡十六详光武建武五年〉
　　以张安世为右将军杜延年为太仆
　　〈大将军光以朝无旧臣安世自先帝时为尚书令志行纯笃乃白用安世为右将军兼光禄勲以自副焉又以延年有忠节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光持刑罚严延年常辅之以宽吏民上书言便冝辄下延年平处复奏言可官试者至为县令或丞相御史除用满岁以状闻或抵其罪法安世汤之子延年周之子也〉集览〈白用告白于天子而任用之〉质实〈张安世杜陵人杜延年东海下邳人〉
　　书法〈汤周子也二子可谓能盖前人之愆矣纲目书之所以示劝也〉
　　匈奴入冦边兵追击之获瓯脱王
　　〈自是匈奴恐汉以瓯脱王为道击之即西北远去不敢南逐水草遣骑屯受降城以备汉北桥余吾水令可度以备奔走欲求和亲而恐汉不听故不肯先言常使左右讽汉使者然其侵盗益希遇汉使愈厚欲以渐致和亲汉亦羁縻之〉集览〈以瓯脱王为道服䖍曰瓯脱土室也胡儿作于境上以伺望汉人者立王以主之颜师古曰境上斥候之室为瓯脱若今伏宿舎也瓯去声脱如字道引导也北桥余吾水北桥者于受降城北为桥以渡余吾水也余吾水注见武帝天汉四年羁縻索隐曰羁马络头縻牛缰也汉仪云言人被牵制如马之受羁縻也〉
　　〈壬寅〉二年夏赦
　　〈癸邜〉三年春正月泰山石立上林僵桞复起生
　　〈泰山有大石自起立上林有僵桞自起生有虫食桞叶曰公孙病已立符节令眭弘上书言大石自立僵桞复起必有匹庶为天子当求贤人禅帝位以顺天命坐设妖言惑众伏诛〉集览〈泰山石立泰山在泰安州北眭弘𫝊曰泰山莱芜山南匈匈似数千人声民视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围刘向𫝊曰冠石立于泰山注冠山下有石自立三石为足一石居上上林僵桞复起生眭弘𫝊曰昌邑有枯社木卧复起又上林苑中大桞树断枯卧地亦自立生虫食桞叶曰公孙病已立桞叶上虫所食成此五字案病已宣帝名也符节令眭弘符节令主符节事周礼八节图符节出入国门及往来于关以竹为符取合焉眭弘姓名眭音息为反〉质实〈泰山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上林注见秦始皇二十六年〉书法〈宣帝之祥也纲目书石立二是年哀帝建平三年〉
　　少府徐仁自杀腰斩廷尉王平
　　〈燕盖之乱桑弘羊子迁亡过父故吏矦史吴后迁捕得伏法会赦吴自出系狱廷尉王平与少府徐仁杂治皆以为吴非匿反者乃匿为随者即以赦令除吴罪后侍御史治实以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诤与反者身无异吴故三百石吏首匿迁不与庶人匿随从者等吴不得赦奏请覆治劾廷尉少府纵反者仁丞相千秋女婿也千秋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议问吴法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外内异言遂下平仁狱朝廷皆恐丞相坐之杜延年奏记光曰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于法深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讙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扵天下也光以平仁弄法卒下之狱仁自杀平腰斩而不以及丞相终与相竟延年论议持平合和朝廷皆此类也〉集览〈亡过父故吏矦史吴亡逃过经也父故吏谓桑迁父弘羊旧日之吏也侯史复姓吴名也迁因亡匿而过其家首匿迁为句吴自陈首隐匿桑迁也诋吴为不道诋本作抵当也当吴以不道之罪案十恶罪其五曰不道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造畜蛊毒厌魅丞相久故为句谓千秋乃老成耆旧也终与相竟竟亦终也光与千秋交善竟终此生也合和合音阁和去声声相应也〉正误〈合和今按并如字〉书法〈自杀未有不书故者不书故无故也无故者必有其故扵是有任其咎者矣故二子书官凡书腰斩甚之也据晁错栾大刘屈𣯛成方遂皆腰斩不书腰斩〉
　　发明〈案分注所载仁平议狱之事甚明而深文者诋之甚曲然且不免极刑此汉法之酷可知纲目所以扵二人之死书其官而不书其罪也〉
　　冬辽东乌桓反遣将军范明友将兵击之
　　〈初冒顿破东胡东胡馀众散保乌桓及鲜卑山为二族世役属匃奴武帝击破匃奴左地因徙乌桓扵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塞外侦察匈奴动静置䕶乌桓校尉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至是部众渐强遂反汉得匈奴降者言匈奴方发二万骑击乌桓霍光欲邀击之以问䕶军都尉赵充国充国以为乌桓间数犯塞今匈奴击之扵汉便又匈奴希冦盗北边幸无事蛮夷自相攻击而发兵要之招冦生事非计也光更问中郎将范明友明友言可击扵是拜明友为度辽将军将二万骑出辽东匈奴引去初光戒明友兵不空出即后匈奴遂击乌桓明友乘乌桓敝击之斩获甚众匈奴由是恐不敢复出兵〉集览〈即后匃奴即后犹言倘若不及也〉质实〈乌桓注见宣帝本始三年鲜卑注见光武建武二十五年赵充国陇西上邽人〉
　　〈甲辰〉四年春正月帝冠
　　书法〈帝扵是年十七矣终纲目书帝冠十有三详恵帝四年莫长扵昭帝莫㓜扵宋主昱冠用正月岁首也先是惟惠帝书三月后此惟宋主昱书十一月〉
　　○丞相千秋卒
　　〈时政事一决大将军光千秋居丞相位谨厚自守而已〉
　　二月以王䜣为丞相○夏五月孝文庙正殿火帝素服遣使作治考异〈按甘露元年书太宗庙火则此孝文二字当作太宗〉
　　〈上及群臣皆素服发中二千石将五校作治六日成〉集览〈五校注见宣帝神爵元年〉
　　书法〈先是书高园便殿火矣武帝建元六年后此书太上皇太宗庙火矣宣帝甘露元年皆书素服不以作治书此其书作治何急宗庙也扵是遣使作治六日而成可谓知所急矣故书是故昭帝急扵宗庙则书遣使作治晋武慢扵宗庙则书某年某月太康十年四月纲目之劝戒明矣〉
　　赦○遣使诱楼兰王安归杀之
　　〈初楼兰王死匈奴先闻之遣其质子安归归得立为王汉诏令入朝王辞不至复为匈奴反间数遮杀汉使骏马监傅介子使大宛诏因令责楼兰王王谢服介子还谓大将军光曰楼兰数反复而不诛无所惩艾愿往刺之以威示诸国大将军白遣之介子赍金币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言以赐外国为名至楼兰王贪汉物来见介子与坐饮醉谓曰天子使我私报王王起随介子入帐中壮士二人从后刺之遂斩其首驰𫝊诣𮤑县北𮤑下立其弟在汉者尉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为刻印章赐以宫女为夫人备车骑辎重丞相率百官送至横门外祖而遣之王自请曰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汉遣一将屯田积榖令臣得依其威重扵是汉遣吏士田伊循以镇抚之封介子为义阳矦司马公曰王者之扵戎狄叛则讨之服则舎之今楼兰王既服其罪又从而诛之后有叛者不可得而怀矣必以为有罪则冝陈师鞠旅明致其罚今乃以大汉之强而为盗贼之谋扵蛮夷不亦可羞哉论者或美介子以为奇功过矣〉集览〈安归归安归质子之名也下归还也尉屠耆名也屠耆音除祈横门三辅黄图云长安城北出西头第一门名曰横门如淳曰横音光伊循城汉书循作修七制解伊修城在鄯善国汉扵其中置屯田吏士处〉质实〈楼兰西域国名注见武帝元鼎二年鄯善𫝊介子北地义渠人义阳县名注见梁武帝太清二年〉
　　书法〈淮南王布书诱诛之反者也楼兰王杀汉使者则其书诱杀何楼兰之罪既谢服矣以中国而行盗贼之计扵蛮夷以是为可丑也故书诱杀介子不书罪遣者也书诱杀始此终纲目书诱杀十是年献帝建安二年刘备杀杨奉后主建兴四年吴吕岱杀士徽怀帝永嘉五年石勒杀王弥宋庚申年蒙逊杀歆梁丙午年㧞陵杀胡琛陈甲申年周廸杀周敷隋炀(“旦”改为“𠀇”)帝大业十三年李密杀翟让唐玄宗开元八年王晙杀仆固五代己酉年郭从义杀赵思绾书诱诛二高帝十二年唐宪宗元和十四年〉
　　发明〈诱杀之事春秋深贬乌有堂堂大汉乃为盗贼之谋而可臣妾万国哉书遣使诱楼兰王安归杀之其恶甚矣〉
　　〈乙巳〉五年夏大旱○发恶少年吏亡者屯辽东○冬大雷○丞相䜣卒
　　〈丙午〉六年春正月筑辽东玄菟城
　　书法〈城不书必关要而后书故内城书京都外城书关塞书汉长安吴武昌代盛乐平城凉姑臧燕龙城夏统万齐建康吴越杭州孟知祥成都周大梁南唐金陵皆都城也苟都城虽外郭必书书汉受降玄莬吴濡湏魏九城齐轵关唐应龙奉天原州盐州三城唐徳胜晋澶州周李晏口皆关塞也〉
　　○夏赦○乌桓复犯塞遣范明友将兵击之○冬十一月以杨敞为丞相
　　书法〈自五年书丞相䜣卒扵是丞相虚位者一年始书杨敞光専也〉
　　发明〈去冬书丞相䜣卒至今冬始书以杨敞为丞相则是旷年虚揆度之位其扵国体从可知矣爰自武帝増重加官而丞相为具员是以国之大事皆不与闻如顾命废立之类观之纲目所书盖可想见君子安得不为之三叹也〉
　　〈丁未〉元平元年春二月减口赋钱什三集览〈口赋钱汉仪注民年七岁至十四出口赋人二十三钱二十钱以食天子其三钱者武帝加口赋以补车骑马〉○有流星大如月众星皆随西行
　　书法〈建元二年书有星如日矣于是复书流星大如月皆大异也故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果逾月而国有大丧矣书流星始此终纲目书流星三是年成帝元延元年愍帝建兴二年〉
　　○夏四月帝崩大将军光承皇后诏迎昌邑王贺诣长安六月入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帝崩无嗣时武帝子独有广陵王胥群臣欲立之胥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大将军光不自安即有上书言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舎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冝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光即日承皇后诏迎昌邑王贺诣长安邸贺昌邑哀王髆之子素狂纵动作无节武帝之丧㳺猎不止中尉王吉谏曰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㳺数以耎脆之玉体犯勤劳之烦毒非所以全夀命之宗也又非所以进仁义之隆也夫广厦之下细旃之上明师居前劝诵在后上论唐虞之际下及殷周之盛考仁圣之风习治国之道䜣䜣焉发愤忘食日新厥徳休则俛仰屈伸以利形専意积精以适神大王诚留意于此则心有尧舜之志体有乔松之夀福禄臻而社稷安矣皇帝仁圣至今思慕未怠于宫馆囿池弋猎之乐未有所幸大王冝夙夜念此以承圣意诸侯骨肉莫亲大王扵属则子扵位则臣一身而二任之责加焉恩爱行义𡣳介有不具者扵以上闻非飨国之福也王乃下令曰中尉甚忠数辅吾过使赐牛肉酒脯而放纵自若郎中令龚遂忠厚刚毅有大节内谏诤王外责傅相引经义陈祸福至扵涕泣蹇蹇亡已王尝与驺奴宰人㳺戏无度遂入见王涕泣膝行曰大王知胶西王所以亡乎王曰不知也曰臣闻胶西王有䛕臣矦得王所为儗扵桀纣而得以为尧舜王说其䛕常与寝处唯得所言以至扵是今大王亲近群小渐渍邪恶存亡之机不可不慎臣请选郎通经有行义者与王起居坐则诵诗书立则习礼容冝有益王许之遂乃选郎中十人侍王数日皆逐去王尝见大白犬颈以下似人冠方山冠以问遂遂曰此天戒言在侧者尽冠狗也去之则存不去则亡矣又见大熊左右莫见以问遂遂曰山野之兽来入宫室宫室将空危亡象也王仰天叹曰不祥何为数来遂叩头曰臣不敢隐忠数言危亡之戒大王不说夫国之存亡岂在臣言㢤愿王内自揆度大王诵诗三百五篇人事浃王道备王之所行中诗一篇何等也大王位为诸矦王行污扵庶人以存难以亡易冝深察之王终不改及徴书至夜漏未尽一刻以火发书日中发晡时至定陶行百三十五里从者马死相望王吉奏书戒王曰臣闻高宗谅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丧徴冝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无有所发大将军仁爱勇智忠信之徳天下莫不闻愿大王事之敬之政事一听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王到霸上大鸿胪郊迎驺奉乘舆车王使遂参乘至广明东都门遂曰礼犇丧望见国都哭此长安东郭门也王曰我嗌痛不能哭至城门遂复言王曰城门与郭门等耳且至未央宫东𮤑遂曰昌邑帐在是大王冝下车乡𮤑西面伏哭尽哀止王曰诺到哭如仪六月受玺绶袭尊号〉集览〈太王废太伯立王季太王古公亶父也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少曰季历季历生子名昌有圣瑞太伯知古公意欲立季历以𫝊昌二人乃亡如荆蛮以让季历是为王季后遂傅昌是为文王文王舎伯邑考立武王记檀弓文郑氏注文王之立武王权也孔子家语曰周制立孙王肃注伯邑考文王长子言文王亦立子而不立孙也髆音博哀王之名䜣䜣古欣字乔松之夀王乔赤松子皆古仙人也楚辞远游篇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又曰吾将从王乔而娱戏晦庵集注案列仙𫝊赤松子神农时为雨师服水玉教神农能入火自烧至昆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王乔周灵王太子晋也乔好吹笙作凤鸣遇浮丘公接之仙去又楚辞惜誓篇曰赤松王乔皆在旁哀时命篇曰与赤松而结友兮比王乔而为耦𡣳介喻事细微也𡣳与纎同介通作芥蹇蹇亡已亡已不止也蹇蹇注见安帝建光元年蹇谔儗扵儗音拟比也记儗人必扵其伦方山冠其制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以五采縠为之乐人所服尽冠狗言皆是狗而冠者中诗一篇何等中去声当也言王所行扵三百五篇之诗当中那一篇与何篇可等比日中𫝊日午时启行晡时晡奔谟反日加申高宗谅暗商书说命王宅忧亮阴三祀注盘庚弟小乙子名武丁徳高可尊故号高宗亮一作谅阴古作暗蔡氏𫝊曰案丧服四制云书曰高宗谅暗三年不言郑玄注谅古作梁楣谓之梁暗读如鹑䳺之䳺暗谓庐也即倚庐之庐仪礼剪屏柱楣郑氏谓柱楣所谓梁暗是也宅忧亮阴言居丧扵梁暗也先儒以亮阴为信默不言则扵谅暗三年不言为语复而不可解矣嗌痛嗌伊昔反咽㗋也尔雅江东呼咽为嗌〉质实〈广陵国名注见后主建兴二年王吉琅邪皋虞人龚遂山阳人〉
　　书法〈贺善赞曰昭帝初元即遣使问民疾苦继书赈贷种食又书所贷勿收除今年租又书令勿出马又书问民疾苦又书罢榷酤官又书减口赋钱然后虚耗之民始有生意昭帝扵是可谓善继矣光亦贤相矣㢤○承皇后诏何不以専立君累光也两汉之世书迎书立者十书承皇后诏惟光而已详吕氏辛酉年〉
　　葬平陵质实〈一统志云平陵在西安府咸阳县东北一十三里〉○昌邑王有罪大将军光率群臣奏太后废之
　　〈昌邑王淫戏无度昌邑官属皆徴至长安超擢拜官龚遂諌请逐之不听太仆丞张敞亦上书曰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倾耳观化听风国辅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軰先迁此过之大者也又不听大将军光忧懑以问故吏大司农田延年延年曰将军为国柱石审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光曰今欲如是扵古尝有此不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光乃引延年给事中阴与张安世图计王出游光禄大夫夏侯胜当乘舆前諌曰天久阴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陛下出欲何之王怒缚胜属吏光让安世以为泄语安世实不言乃召问胜胜对言在鸿范𫝊光安世大惊以此益重经术士既定议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愕失色莫敢发言延年离席按剑曰先帝属将军以㓜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𫝊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如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扵地下乎今日之议不得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扵是议者皆叩头曰唯大将军令光即与群臣俱见白太后太后乃幸未央承明殿诏诸禁门毋内昌邑群臣安世将羽林骑收缚二百馀人皆送廷尉诏狱光敕左右谨宿卫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负天下有杀主名太后盛服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期门武士陛㦸陈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听诏尚书令读奏曰丞相臣敞等昩死言孝昭皇帝早弃天下遣使徴昌邑王典丧服斩衰无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𫝊舎受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驺宰官奴与居禁闼内敖戏发乐府乐器击鼓歌吹作俳倡召内泰壹宗庙乐人悉奏众乐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太后曰止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邪王离席伏尚书令复读曰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諌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议皆曰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宗庙重扵君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皇太后诏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诏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马门就乘舆副车光送至邸谢曰王行自绝扵天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愿王自爱涕泣而去群臣奏请徙王贺房陵诏归贺昌邑赐汤沐邑二千户国除为山阳郡昌邑群臣坐在国时不举奏王罪过令汉朝不闻知又不能辅道䧟王大恶皆下狱诛杀二百馀人唯中尉吉郎中令遂得减死髠为城旦师王式系狱当死使者责曰师何以无谏书式对曰臣以诗三百五篇朝夕授王至扵忠臣孝子之篇未尝不为王反复诵之也至扵危亡失道之君未尝不流涕为王深陈之也臣以三百五篇谏是以无諌书亦得减死论光以太后省政宜知经术白令夏侯胜用尚书授太后迁胜长信少府〉集览〈鸿范𫝊鸿与洪通凡书非正经者谓之𫝊其𫝊曰皇之不极厥罚常阴时则下人有伐上者恶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谋刘原父曰𫝊本云下人伐上而胜自以不欲分明道之故改云臣下有谋上者汉之𫝊谥常为孝者谓汉家相𫝊谥号皆加一孝字其所以然者以下文所云也不得旋踵旋回转也踵足跟也谓不得会议者去九卿百官表汉以太常光禄勲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司农少府为九卿后魏以来卿名虽仍旧而所莅之局谓之寺因曰九寺见白太后见形甸反白奏也见太后而奏之毋内毋禁止之辞内读曰纳卒有物故自裁卒仓没反急遽也物故死也裁度也恐昌邑王忽自裁而死杀主杀读与弑同斩衰衰亦作缞仓回反丧衣也杜预曰衰在胸前衣长六寸博四寸直心衣裳皆用极麄生麻布旁及下际皆不缉故名斩衰其服三年苴杖用竹居道上初被徴在路上时受玺大行前史记李斯𫝊大行未发注行如字人主之丧曰大行风俗通曰天子新崩未有定谥故总其名曰大行皇帝如淳曰大行不反之辞也李善文选注周书曰谥者行之迹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行音下孟反就次发玺发开封也次谓丧次注见晋元帝建武元年岀次俳倡俳谐戏也倡女乐也汉书诙笑类俳倡泰壹注见武帝元光二年太一蒙宫人名使者旁午索隐曰凡物交横为旁午故刘向𫝊注蜂午杂沓也颜师古曰谓使者分布也案唐书白居易𫝊谕问旁午注云旁去声五辟辟刑也音辟墨劓剕宫大辟是谓五刑墨谓刻其颡而涅之劓谓割其鼻剕谓髌去膝盖骨宫谓淫刑男子割势妇人幽闭大辟谓处死也玺组玺注见周赧王四十一年组注见汉王刘邦元年金马门注见武帝元光五年王行行胡孟反言□也汤沐邑注见高帝十二年髠为城旦注见秦始皇三十四年黥为城旦白令属下句建白扵太后然后令胜授尚书长信少府长信皇后宫名少府职掌其宫本名长信詹事景帝更名长信少府平帝更名长乐少府〉正误〈自裁今按裁犹引决谓自杀也韵书裁剸也杀主今按言杀者常词究其义乃为弑耳如字读亦通使者旁午今按旁如字〉质实〈夏矦胜鲁国人房陵县名注见献帝建安二十四年王式东平新桃人〉
　　发明〈贺已正尊位而犹书昌邑王者不予其帝也夫废立非国家之得已以光之忠赤故武帝拳拳扵托孤观其拥昭立宣则光之大节可知然惜其不先审昌邑之为人率然立之况其狂纵素著汉朝岂无一人知其所为必至扵不可奉宗庙乃始废之哉此则光不学无术不能知人之过尔纲目傥不书昌邑有罪则光之心何以自白扵天下后世乎〉
　　秋七月迎武帝曽孙病巳入即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考证〈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九字误书当去之○谨按汉书昭帝始元四年立皇后上官氏元平元年昭帝崩霍光请皇后徴昌邑王贺受皇帝玺绶尊皇后曰皇太后已而昌邑无道光率群臣奏太后废之迎宣帝入即位皇太后归长乐宫黄龙元年元帝即位尊为太皇太后建昭二年闰六月崩此上官后之始末也今提要因通鉴旧文误书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扵病巳入即位之下宣帝实未尝尊之当依汉书去此九字而以黄龙元年元帝尊之为正〉
　　〈初卫太子纳史良娣生子进号史皇孙皇孙纳王夫人生子病巳号皇曽孙生数日遭巫蛊事太子男女妻妾皆受害独皇曽孙在亦坐收繋郡邸狱故廷尉监丙吉受诏治狱心知太子无事实重哀皇曽孙无辜择谨厚女徒胡组郭徴卿令乳养日再省视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武帝遣使者分条中都官诏狱系者无轻重一切皆杀之夜到郡邸狱吉闭门不纳曰他人无辜死者犹不可况亲曽孙乎使者不得入还以闻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吉闻史良娣有母贞君及兄㳟乃载皇曽孙付之后有诏掖庭养视上属籍宗正时掖庭令张贺尝事卫太子思顾旧恩哀曽孙奉养甚谨欲以女孙妻之贺弟安世为右将军辅政怒曰曽孙乃卫太子后也勿复言子女事时𭧂室啬夫许广汉有女贺以家财聘之曾孙因依倚广汉兄弟及史氏受诗扵东海澓中翁高材好学然亦喜㳺侠闘鸡走马上下诸陵周遍三辅以是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及是吉奏记光曰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一举窃伏听扵众庶其所言诸侯宗室在列位者未有所闻也而武帝曽孙名病己在掖庭外家者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义参以蓍龟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七月光会丞相以下议定所立遂上奏曰孝武皇帝曽孙病己年十八师授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承祖宗子万姓皇太后诏曰可光遣宗正徳迎曽孙就斋宗正府明日入未央宫见太后封为阳武矦群臣奏上玺绶即皇帝位谒高庙侍御史严延年劾奏大将军光擅废立主无人臣礼不道奏虽寝然朝廷肃然敬惮之〉集览〈良娣太子之妃有三等曰妃曰良娣曰孺子史皇孙以外家姓称之曰史病己已止也夙遭屯难而多病苦故名病己欲速差也后改名询分条中都官诏狱中都官京师诸官府也汉仪注云长安中诸官狱三十六所非一人所能治故分使疏录之上属籍宗正上是掌反进也上宗属之籍扵宗正也宗正掌序录王国嫡庶之次及宗室亲属名籍掖庭令职掌后宫贵人采女事暴室啬夫汉官仪曰暴室主宫中妇人疾病者其皇后贵人有罪亦就此室颜师古曰暴室掖庭主织作练染之署也取暴晒为名耳或作薄室案薄亦暴也今俗语亦云薄晒盖暴室职务既多因以置狱主治罪人故往往云暴室狱耳然本非狱名其属官有啬夫一人以阉宦为之亦犹乡县之啬夫也澓中翁姓澓名中翁东海人也澓方目反中读曰仲㳺侠荀悦曰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彊扵世者谓之㳺侠索隐曰谓轻死重气如荆轲豫让之軰㳺从也行也侠挟也持也言能相从㳺行挟辅之事也又任侠注见武帝元朔二年蓍龟蓍音尸蒿属史记龟策𫝊太史公曰王者决定诸疑参之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余至江南观其行事问其长老云龟千岁乃㳺莲叶之上蓍百茎共一根又𫝊曰上有⿰蓍下有神龟闻蓍生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之其上常有青云覆之⿰古稠字〉质实〈丙吉鲁国人张贺杜陵人安世兄宗正徳刘徳楚元王交之后为宗正令故云东海郡名注见秦二世二年阳武县名注见秦始皇二十九年〉
　　书法〈贺既书即位矣书昌邑王何不君也故以太后令废主者多矣不书董卓惟霍光以奏太后书其书之何不以専废君累光也是故不以専废君累光则特书奏太后不以専立君累光则特书承皇后诏然则曽孙之立不书承太后诏其许光以専立欤上书光率群臣奏太后矣不再书光则蒙上丈而已〉
　　发明〈昌邑之立书光承皇后诏其废也书光率群臣奏太后至宣帝之立则直书迎入即位而不书奏太后何哉盖昌邑有不君之罪既立之而又废之傥不上承太后之命则光为専辄不臣矣至宣帝则足以奉承宗庙故不嫌扵直书迎立也夫光以不学武人而所立若此纲目书之名正言顺不特见光有托孤之节而武帝知人之明亦为不可及矣〉
　　赦○丞相敞卒以蔡义为丞相
　　〈义以明经给事大将军幕府昭帝召见说诗擢光禄大夫数岁为丞相年八十馀貌似老妪议者谓光置宰相用可専制者光曰以为人主师当为宰相何谓云云〉集览〈何谓云云何故如此说〉质实〈蔡义温人〉
　　冬十一月立皇后许氏
　　〈公卿议立皇后皆心拟霍将军女亦未有言上乃诏求微时故剑大臣知指白立许偼伃为皇后霍光以后父广汉刑人不冝君国岁馀乃封为昌成君胡氏曰宣帝侧微已娶许氏既登大宝则天下母也公卿乃舎之而心属光女不逆理乎光虽未言而意欲其然也以其不封许广汉则知其愠许后之立矣妻显邪谋盖肇扵此此霍氏之所以覆宗也欤〉集览〈知指知求故劔意广汉刑人许广汉乃天刑之人也记曲礼曰刑人不在君侧注为怨恨为害也王制曰古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公羊𫝊襄二十九年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则轻死之道也注云刑人不自赖也疏云犹言不自重似若世人名轻贱之物云非可赖也又注见桓帝延熹九年天刑之人侧微侧陋微贱时妻显邪谋霍光之妻名显事在宣帝本始三年至地节四年事觉伏诛〉书法〈义见立皇后张氏恵帝五年〉
　　太皇太后归长乐宫初置屯卫
　　书法〈归者何顺辞也太后迁辞二太后迁归某宫者顺辞也迁太后于某宫者逆辞也终纲目书太后徙某宫二晋穆帝升平元年崇徳禇氏唐文宗开成五年积庆萧氏书太后迁某宫一后周辛亥年汉太后书太后归某宫一是年上官氏书太后居某宫一唐宪宗元和十五年兴庆郭氏皆顺辞也〉
　　〈戊申〉中宗孝宣皇帝本始元年春大将军光请归政不受〈诏有司论定策安宗庙功大将军光等皆益封光稽首归政上谦让不受诸事皆先关白光然后奏御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为中郎将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两女婿为东西宫卫尉昆弟诸婿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党亲连体根据扵朝廷及昌邑王废光之权益重每朝见上虚已敛容礼下之已甚〉
　　书法〈书请何光为恭也归则归耳何请为自是六年无闻焉光之心可知矣故书请讥之〉
　　夏四月地震○凤凰集胶东赦勿收田租赋质实〈胶东国名注见景帝三年〉
　　书法〈光尝祠凤凰矣今而凤凰集则光意也自是而书凤凰者又五焉何帝世之多凤凰㢤至为之赦亦诬矣纲目书免天下今年田租四详昭帝始元二年此以凤凰集故则非出扵恤农矣〉
　　追谥戾太子戾夫人悼考悼后置园邑考异〈追上漏圈子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有司奏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皇帝后承祖宗之祀亲谥宜曰悼母曰悼后故皇太子谥曰戾史良娣曰戾夫人皆改葬焉〉质实〈湖县名注见武帝征和二年〉
　　书法〈扵是诏议故皇太子谥有司请谥太子曰戾史良娣曰戾夫人汉初公议犹凛凛也自帝始尊私亲其初犹曰考曰后而已未㡬而尊曰皇考焉自是以后无不皇者矣哀之共皇桓之孝穆皇孝崇皇灵之孝元皇孝仁皇帝启之也〉
　　召黄霸为廷尉正
　　〈霍光既诛上官桀遂以刑法痛绳群下由是俗吏皆尚严酷而河南丞黄霸独用宽和为名上在民间时知百姓苦吏急也闻霸持法平乃召以为廷尉正数决疑狱庭中称平〉集览〈痛绳群下痛切也绳治也如绳约物然不使跌宕也群下即百司庶府廷尉正正长官也庭中称平七制解庭中庭尉之中也称平称美其持法轻重适中〉质实〈河南郡名注见秦荘襄王元年三川黄霸阳夏人〉书法〈武帝之世廷尉书张汤杜周讥也至帝始书黄霸于定国地节元年帝亦可谓能恤刑矣〉
　　〈己酉〉二年春大司农田延年有罪自杀
　　〈昭帝之丧大司农僦民车延年诈増僦直盗取钱三千万为怨家所告御史大夫田广明谓杜延年曰春秋之义以功覆过当废昌邑王时非田子宾之言大事不成今县官出三千万自乞之何㢤愿以愚言白大将军延年言之光曰诚然实勇士也当发大义时震动朝廷因自抚心曰使我至今病悸谢田大夫晓大司农通往就狱得公议之广明使人语延年延年曰幸宽我耳何面目入牢狱遂自刎死〉集览〈子宾田延年表字乞之乞音气与也〉质实〈田延年阳陵人田广明郑人〉
　　夏尊孝武皇帝庙为世宗所幸郡国皆立庙
　　〈诏曰孝武皇帝躬仁义厉威武功徳茂盛而庙乐未称朕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扵是群臣皆曰冝如诏书夏侯胜独曰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无度天下虚耗至今未复无徳泽扵民不冝为立庙乐公卿共难胜曰此诏书也胜曰诏书不可用也人臣之谊冝直言正论非茍阿意顺指议已出口虽死不悔扵是丞相御史劾奏胜非议诏书毁先帝不道及丞相长史黄霸阿纵胜不举劾俱下狱有司遂请尊武帝庙为世宗庙奏盛徳文始五行之舞巡狩所幸郡国皆立庙胜霸既久系霸欲从胜受尚书胜辞以罪死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胜贤其言遂授之系再更冬讲论不怠〉集览〈不道为句盛徳文始五行之舞礼乐志高祖庙奏武徳文始五行之舞武徳舞高祖作象武以除乱文始舞本舜韶舞高祖更名文始以示不相袭五行舞本周舞秦更名五行孝景采武徳为昭徳以尊太宗庙孝宣采昭徳为盛徳以尊世宗庙其武徳舞舞人执于戚文始舞执羽籥五行舞冠冕服法五行色〉
　　秋遣将军田广明等将兵及校尉常恵䕶乌孙兵击匈奴
　　〈初乌孙公主死汉复以楚王戊之孙解忧为公主妻岑陬岑陬胡妇子泥靡尚小岑陬且死以国与季父大禄子翁归靡曰泥靡大以国归之翁归靡立号肥王复尚楚主生元贵靡公主及昆弥皆上书言匈奴复连发大兵侵撃乌孙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兵五万尽力撃匈奴唯天子出兵救之先是匈奴数侵汉边汉亦欲讨之秋大发兵遣广明等五将军十六万骑分道并出以常惠为校尉持节䕶乌孙兵共击匈奴〉集览〈乌孙公主武帝以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嫁乌孙〉质实〈常恵太原人〉
　　书法〈书乌孙兵可矣必书曰常惠䕶何不以乌孙敌汉将也纲目之修内外之分而已矣〉
　　〈庚戌〉三年春正月大将军光妻显弑皇后许氏考异〈按篡贼例曰以毒弑者加进毒字而不地注曰霍显又加使医字此条妻显下漏使医进毒四字〉
　　〈时霍光夫人显欲贵其小女成君道无从会许氏当娠病女医淳于衍者霍氏所爱尝入宫侍疾显谓衍曰将军素爱成君欲奇贵之今皇后当免身若投毒药去之成君即为皇后矣如蒙力事成富贵共之衍即𢭏附子赍入长定宫皇后免身后衍取附子并合太医大丸以饮皇后有顷曰我头岑岑也药中得无有毒对曰无有遂加烦懑崩后有人上书告诸医侍疾无状者皆收系诏狱显恐急即具语光曰既失计为之无令吏急衍光大惊欲自发举不忍奏上光署衍勿论显因劝光内其女入宫胡氏曰显弑天下之母而光不发觉则是与闻乎弑矣欲免扵祸得乎㢤史称沈静详审乃至扵此富贵生不仁可不戒㢤〉集览〈道无从为句道与导通引也从犹言由也免身案汉书身多作娠太医大丸太医少府属官也丸即所谓圆子今泽兰丸之类不忍奏上不忍犹言不敢〉正误〈道无从今按道犹路也从由也言无由得贵其女犹张敞云其路无由也欲自发举不忍奏上今按当扵忍字句绝霍光恐妻得罪不忍发其弑逆之事扵是狱吏奏上光命勿论淳于衍恐辞及其妻也〉
　　书法〈书大将军光妻何与闻乎弑也光既闻之不忍发举则是与闻乎弑矣终纲目后书弑者三宣帝许后献帝伏后元魏于后弑而书杀二晋惠帝贾后唐肃宗张后〉
　　发明〈霍显邪谋行扵幽暗之中其端甚微其恶甚大然光初不闻其事今直书大将军光妻若与闻之者何㢤光始焉不知后乃知之傥能即时讨贼发其事而正其罪然后屏躬待命犹㦯可以自免既知而不发则是真与闻矣求免大恶之累得乎直笔书之非过贬也〉
　　葬恭哀皇后于杜陵南园质实〈一统志云杜陵在西安府城东南一十五里乐㳺原〉
　　书法〈西汉后不书葬此书葬何不合葬也故地之书南园扵是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凡葬书地讥也葬非其地书地祔非其人书地名非其名书地宣许后书杜陵南园桓梁后书懿陵唐郭太后书景陵之侧非其地也汉哀傅太后书渭陵唐武氏书乾陵非其人也汉和梁太后书西陵桓匽氏书博陵非其名也皆妾母称陵终纲目后葬书地者七是年哀帝元夀元年和帝永元九年桓帝元嘉二年延熹二年唐中宗神龙二年宣帝大中二年皆讥也〉
　　○夏五月田广明有罪下吏自杀封常恵为长罗侯〈匃奴闻汉兵大出犇远遁五月军罢田顺不至期诈増卤获广明知虏在前逗遛不进皆下吏自杀乌孙昆弥自将五万骑与常惠从西方入获名王骑将以下四万级马牛羊驴七十馀万头封惠为长罗侯扵是匈奴遂衰耗单于自将数万骑击乌孙会天大雨雪一日深丈馀人畜冻死还者不能什一扵是丁令乘弱攻其北乌桓入其东乌孙击其西所杀数万级重以饿死人民什三畜产什五诸国羁属者皆瓦解攻盗不能理滋欲乡和亲而边境少事矣〉集览〈不至期诈増卤获诈一本作许刊误逗遛逗大透反遛力救反汉书音义曰逗遛曲行避敌也汉法兵行而逗遛畏懦者斩丁令即丁灵注见武帝天汉元年乌桓其先东胡也续汉书曰汉初匃奴冒顿破东胡其馀众退保乌桓山因为号焉其俗无常居男女悉髠头为轻便滋欲郷和亲滋益也乡读曰向旧汉书滋作兹〉正误〈田顺不至期诈増卤获今按当扵期字句绝言田顺不至所期之远也初遣五将军击匈奴期以出塞各二千馀里田顺八百馀里即止兵不进故云〉质实〈一统志云长罗汉之县名属陈留郡宣帝封常惠为长罗侯即此东汉初省之故城在大名府长垣县西南三十里〉
　　大旱○六月丞相义卒以韦贤为丞相魏相为御史大夫质实〈韦贤鲁国驺人〉○以赵广汉为京兆尹
　　〈初广汉为颍川太守颍川俗豪杰相朋党广汉为缿筒受吏民投书使相告讦扵是更相怨咎奸党散落盗贼不得发由是入为京兆尹广汉遇吏殷勤甚备事推功善归之扵下咸愿为用彊仆无所避广汉皆知其能之所冝尽力与否其㦯负者辄收捕之无所逃案之罪立具尤善为钩距以得事情闾里铢两之奸皆知之其发奸擿伏如神京兆政清长老𫝊以为自汉兴治京兆者莫能及〉集览〈缿筒音项同缿若今盛钱藏缾为小孔可入不可出筒断竹也如今官受密事筒也㦯缿㦯筒皆为此制而用受书钩距广汉本𫝊曰钩距者设欲知马价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其价以类相凖则知马之贵贱不失实矣晋灼曰钩致距闭也使对者无疑若不问而自知众莫觉所由以闭其术为钩距也毛氏曰钩距如钓钩之有距吞之则顺吐之则逆使人入其术中而不能出以钩索其隐情也发奸擿伏颜师古曰发谓动发之也奸宄也擿挑伏隐也谓为奸而隐匿者必为擿发之〉质实〈赵广汉蠡吾人颍川郡名注见灵帝中平二年〉
　　〈辛亥〉四年春三月立大将军光女为皇后赦
　　〈初许后起微贱登至尊日浅从官车服甚节俭及霍后立轝驾侍从益盛赏赐官属以千万计与许后时大县绝矣〉
　　书法〈立后书氏恒也书大将军女何权所在也而许后之所以弑益著矣故权在扵光则以大将军光女书权在扵莽则以安汉公莽女书平帝元始二年终纲目立后书某女者二而已〉
　　夏四月地震山崩二郡坏祖宗庙帝素服避殿诏问经学及举贤良方正之士
　　〈胡氏曰地者妻道也臣道也冝静而动阴盛而反常也然不能终动与天同也不过为妻道不得而臣道不宁之象耳是时郡国四十九同日地震山崩二郡坏祖宗庙盖霍氏専权又弑许后而立其女以至咎徴著见如此而不知戒宣帝诏问经学举贤良亦无敢端言其所以然者使宣帝恐惧祇戒以象类推求而有以善处之则霍氏异日之祸亦无由而成矣〉
　　书法〈扵是郡国四十九同日地震山崩二郡坏祖宗庙大异也其为霍氏阴盛之证明矣而经学贤良之对无及此者何哉终纲目书地震一百一而书求言者才八是年地节三年元帝初元二年成帝建始三年顺帝阳嘉二年再书桓帝建和元年元嘉元年世主之以变为玩者多矣纲目之书地震自隋书天下地震之外未有大扵此者也终纲目宗庙书坏三是年唐玄宗开元五年五代壬子年蜀〉
　　发明〈去春书霍显弑后今书立光女为后至夏四月则书地震山崩坏祖宗庙盖近在阅月之间其为霍氏明矣夫地为妻道冝静而震至扵坏祖宗庙者不可以主祀之证也纲目据事直书虽不明其证而证则在其中矣〉
　　以夏侯胜为谏大夫黄霸为扬州刺史
　　〈上以地震释胜霸而用之胜为人质朴守正简易无威仪㦯时谓上为君误相字扵前上亦以是亲信之尝见出道上语上闻而让胜胜曰陞下所言善臣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尧言布扵天下至今见诵臣以为可𫝊故𫝊耳朝廷毎有大议上谓曰先生建正言无惩前事复为长信少府迁太子太傅年九十卒太后素服五日以报师傅之恩〉集览〈误相字扵前相去声误道君字为相字扵宣帝之前出道上语尝朝见而出外以主上之语道与人〉正误〈误相字扵前今按颜师古注君前臣名不当相呼字扵君前也〉书法〈自初置刺史武帝元封五年至是三十七年书黄霸〉
　　五月凤凰集北海质实〈北海郡名注见桓帝延熹三年〉
　　〈壬子〉地节元年春有星孛于西方○冬十二月晦日食○以于定国为廷尉质实〈于定国东海郯人〉
　　〈定国为廷尉乃迎师学春秋备弟子礼为人谦恭虽卑贱皆与钧礼其决狱平法务在哀鳏寡罪疑从轻加审慎之心朝廷称之曰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集览〈钧礼礼无贵贱之别〉
　　〈癸丑〉二年春三月以霍禹为右将军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光卒
　　〈大将军光病车驾自临问为之涕泣光上书谢恩愿分国邑封兄孙山为列侯即日拜光子禹为右将军光薨谥曰宣成赐葬具如乘舆制度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无有所与胡氏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人臣而用天子之礼是宣帝过赐而霍氏受之非也卒生禹云山等僣乱之心宣帝亦有以启之也〉集览〈畴其爵邑张晏曰律非始封十减二畴等也言不复减其爵也邑谓食品若干户颜师古曰家业世世相𫝊为畴无有所与与音预复除其赋役世世无所干预〉
　　夏四月以张安世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魏相上封事曰圣王褒有徳以怀万方显有功以劝百寮是以朝廷尊荣今新失大将军冝显明功臣以填藩国母空大位以塞争权车骑将军安世忠信谨厚国家重臣也冝尊其位上亦欲用之安世深辞不能得乃拜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
　　凤凰集鲁大赦质实〈鲁国名注见光武建武五年〉
　　书法〈于是三书凤凰再为之赦而加大焉帝之自欺甚矣〉
　　○以霍山为奉车都尉领尚书事御史大夫魏相给事中
　　〈上思报大将军徳乃封光兄孙山为乐平矦使以奉车都尉领尚书事魏相因许广汉奏封事言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専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由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右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婿据权势在兵官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㦯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寖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复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诏相给事中皆从其议帝兴于闾阎知民事之囏难霍光既薨始亲政事厉精为治五日一听事自丞相已下各奉职奏事敷奏其言考试功能侍中尚书功劳当迁及有异善厚加赏赐至于子孙终不改易枢机周密品式备具上下相安莫有茍且之意及拜刺史守相辄亲见问观其所由退而考察所行以质其言有名实不相应必知其所以然常称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叹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讼理也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以为太守吏民之本数变易则下不安民知其将久不可欺罔乃服从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辄以玺书勉厉増秩赐金㦯爵至关内矦公卿缺则选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汉世良吏扵是为盛称中兴焉〉集览〈魏相因许广汉奏封事言为句汉旧仪密奏皂囊封板故曰封事魏相奏封事不能自逹因广汉以进讥世卿公羊𫝊隐三年尹氏卒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讥世卿世卿非礼也注世卿者父死子继也贬去名者氏者起其世也若曰世世尹氏也礼公卿大夫士皆选贤而用之不当世为其秉政久必夺君之威权恶宋三世为大夫公羊𫝊僖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注三世谓兹父王臣处臼也内娶大夫女也言无大夫者礼不臣妻之父母国内皆臣无娶道宋以内娶故公族以弱妃党益彊卒生篡弑故君子疾恶之鲁季孙之専权季孙行父鲁公子季友之孙是为文子文子子季孙宿是为武子武子孙季孙意如是为平子専鲁之权卒逐昭公通籍颜师古曰籍者为三尺竹牒记其年纪名字物色县之宫门禁省相应乃通出入相复因许伯白去副封许伯即许广汉案七制解伯名广汉魏相先尝因许伯奏封事今又因以建白上前而除去副本至于子孙贡父曰谓赏赐逮及子孙耳非谓侍中尚书至子孙不改易良二千石良循良也二千石谓郡守诸侯王相汉官仪云二千石俸月百二十斛又有真二千石月百五十斛如淳曰律二千石俸月万六千真二千石月二万案是三万㪷则是真二千石也选诸所表选用尝蒙増秩赐金进爵所旌表者〉质实〈一统志云长信宫在西安府咸阳县境渭水南史记秦始皇初居长信宫即此乐平县名注见晋怀帝永嘉二年〉
　　书法〈特笔也自相给事中而㡬事皆得以燕见言之矣故刘章入宿卫而吕氏之柄分魏相给事中而霍氏之权失纲目皆特书之〉
　　匈奴壶衍鞮单于死弟虚闾权渠单于立
　　〈时汉以匈奴不能为寇罢塞外诸城以休百姓单于喜谋欲和亲〉
　　〈甲寅〉三年春三月赐胶东相王成爵关内侯
　　〈诏曰胶东相王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治有异等之效其赐成爵关内侯秩中二千石后诏问郡国上计长史守丞以政令得失㦯对言前胶东相成伪自増加以蒙显赏是后俗吏多为虚名云〉集览〈流民自占占去声韵会载隐度户口来附本业曰自占汉书注自隐度口数而著名籍也秩中二千石索隐曰中满也汉制九卿已上秋一岁满二千斛汉官仪云中二千石俸月百八十斛崔浩云中二千石亦不满二千盖千八九百耳郡国上计长史守丞刘贡父曰郡使守丞国使长史皆一名也故总言郡国上计长史守丞后百官志诸侯王相如太守长史如郡丞又边郡有丞有长史长史上计无疑矣长史者通于令丞尉之称与守丞连言之说不可不尔颜师古曰凡郡国皆掌治民常以春行所主县劝民农桑振救乏绝秋冬遣无害吏案讯诸囚论课殿最岁尽遣诣京师上计上计者奉上户口钱榖之数也周礼小司徒岁终则令郡吏致事注致事上其计簿也上时掌反楚辞大招篇发政献行禁苛𭧂文公集注献行令百官上其行治如周礼令群吏致事汉法令郡国上计〉
　　夏四月立子奭为皇太子
　　〈霍显闻立太子怒不食曰此乃民间时子安得立即后有子反为王邪复教后毒太子数召赐食保阿辄先尝之后挟毒不得行〉集览〈保阿保䕶阿倚太子之人〉
　　五月丞相贤致仕
　　〈贤以老病乞骸骨赐黄金安车驷马罢就第丞相致仕自贤始〉
　　书法〈书致仕何予知止也武帝之世宰相往往诛死贤首致仕可谓过人远矣故纲目喜书之书致仕始此终纲目书致仕二十二是年韦贤和帝永元十三年吕盖晋成帝咸康四年颜含宋壬辰年何尚之梁己酉年魏杨椿唐高宗咸亨元年刘仁𮜿许敬宗弘道元年李义琰中宗嗣圣四年韦思谦二十一年朱敬则神龙二年唐休璟李怀远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宋璟徳宗贞元二十一年韩全义宪宗元和二年杜佑武宗会昌三年仇士艮昭宗大顺二年杨复恭干宁元年郑綮二年韦昭度昭宣帝天祐四年苏循五代丁亥年唐周玄豹辛卯年吴宋齐丘戊戌年晋范延光而书请致仕者一杜佑书以致仕者四杨复恭韦昭度周玄豹宋齐丘〉
　　六月以魏相为丞相丙吉为御史大夫
　　发明〈韦贤老而谢事足见保全大臣之意其视武帝世非戮辱不去者大有迳庭至扵丙魏辅政并书于册则帝之用人又可观矣〉
　　以疏广为太子太傅兄子受为少傅考异〈以上漏圏子兄上漏广字太子外祖父平恩侯许伯以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将舜监䕶太子家上以问广广对曰太子国储副君师友必扵天下英杰不冝独亲外家且太子官属已备复使舜䕶太子家示陋非所以广太子德扵天下也上善其言以语魏相相免冠谢曰此非臣等所能及广由是见器重〉集览〈示陋为句言示天下以浅陋也〉质实〈一统志云平恩汉之县名属广平国东汉废之故城在广平府曲周县平恩镇䟽广东海兰陵人〉
　　大雨雹以萧望之为谒者质实〈萧望之东海兰陵人〉
　　〈京师大雨雹大行丞萧望之上疏言陛下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専权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惟陛下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才以为腹心与参政谋明陈其职以考功能则庶事理矣上素闻望之名拜为谒者时上博延贤俊多上书言便冝辄下望之问状高者请丞相御史次者中二千石试事满岁以状闻下者报闻罢所白处奏皆可〉集览〈高者请丞相御史次者中二千石试事满岁以状闻仲冯曰此共是一条不当中断其文高者令丞相御史试事次者令中二千石试事岁满则各以状闻奏也下者报闻罢本作下者报闻㦯罢归田里所白处奏所白所处所奏〉
　　书法〈书雨雹多矣未有书大者书大雨雹始此终纲目书雨雹二十四详景帝二年而书大者四是年新莾己巳年灵帝中平二年献帝初平四年〉
　　秋九月地震诏求直言省京师屯兵罢郡国宫馆假贷贫民
　　〈诏曰乃者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以匡不逮毋讳有司朕既不徳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右将军屯兵池籞未御幸者假与贫民郡国宫馆勿复修治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且勿算事〉集览〈池籞池者陂池也籞者禁苑也且勿算事高帝初为算赋民年十五至五十六出赋钱人一算女子年十五至三十不嫁者五算如淳曰百二十为一算唯贾人与奴婢倍算今且勿算事者不令出算赋不给徭役也〉
　　书法〈书美之也纲目书地震一百一而书求言者才八帝居其二焉本始四年是年帝可谓遇灾而惧者矣书求直言始此终纲目书求直言五是年顺帝阳嘉二年梁丙戌年魏唐中宗神龙元年石晋戊戌年书求言一梁己未年魏书开言路一后唐乙未年书诏言事四灵帝建宁二年晋元帝大兴二年齐己未年齐主戊辰年魏主书诏极言三明帝永平八年唐太宗贞观十一年五代乙卯年周世宗书诏陈过失二成帝河平元年唐太宗贞观十一年书诏上封事一五代辛亥年周太祖〉
　　以张安世为卫将军诸军皆属以霍禹为大司马罢其屯兵
　　〈霍氏骄侈纵横太夫人显僣拟淫放帝自在民间闻知霍氏尊盛日久内不能善既亲政魏相给事中数燕见言事平恩侯与侍中金安上等俓出入省中吏民奏封事不关尚书群臣进见独往来扵是霍氏甚恶之上颇闻霍氏毒杀许后而未察乃徙光女婿未央卫尉范明友中郎将羽林监任胜长乐卫尉邓广汉为他官更以张安世为卫将军两宫卫尉城门北军兵属焉以霍禹为大司马冠小冠亡印绶罢其屯兵官属特使禹官名与光俱大司马者诸领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悉易以所亲信许史子弟代之〉集览〈城门北军城门校尉掌京师城门屯兵有司马十二城门候中垒校尉掌北军垒门内尉一人主上书者狱上章于公车有不如法者付北军尉治之胡越骑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越骑校尉掌越骑如淳曰胡人越人内附以为骑兵也〉
　　书法〈特笔也而霍氏之权尽收矣故书罢其屯兵而霍氏之诛决矣书解其领军而元乂之诛决矣齐乙巳年魏皆特笔也〉
　　冬十二月置廷尉平
　　〈初孝武之世徴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奸轨不胜扵是使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缓深故之罪急纵出之诛其后奸猾巧法转相比况禁罔寖密律令烦苛文书盈扵几阁典者不能遍睹是以郡国承用者㦯罪同而论异奸吏因绿为市所欲活则傅生议所欲陷则子死比议者咸冤伤之上在闾阎知其若此会廷尉史路温舒上书曰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人血流离刑徒比肩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餙辞以示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导以明之上奏畏郤则鍜炼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皋陶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炼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酷悲痛之辞也唯陛下省法制宽刑罚则太平之风可兴于世上善其言诏以廷史任轻禄薄置廷尉平秩六百石员四人每季秋后请谳时上常幸宣室齐居而决事狱刑号为平矣涿郡太守郑昌上疏言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闻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忌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集览〈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颜师古曰人有犯法㦯见㦯知而不举告为故纵而所监临部主亦有罪并连坐也缓深故之罪时武帝欲急刑吏深害及故入人罪者皆宽缓之比况比例也况譬拟也记王制篇疑狱比以成之注已行故事曰比比音必利反郡国承用者汉书作郡国承用者駮奸吏因縁为市奸诈之吏旁縁弄法受财若市贾交易傅生议颜师古曰傅读曰附子死比与死例相比况也秦有十失一羞文学二好武勇三贱仁义四贵狱吏五罪诽谤六禁妖言七盛服先王不用扵世八忠良切言皆郁扵胸九喜虚誉十蒙实祸上下相驱驱与驱同上而朝廷下而郡县上而官长下而僚属皆相驱迫以苛刻从事深者获公名深文者得奉公之名称平者多后患持法平者厥后反多患害大辟之计大辟死刑计算数也锻錬而周内之内读曰纳吏之内人扵罪中犹工冶陶铸鍜炼成熟也奏当之成崔浩曰当处其罪也案奏当所应郡国谳疑狱皆处当以报之文致之罪以文法致人扵罪谓之文致严延年𫝊文致不可得反注致至密也言其文案整齐反音幡画地为狱议不入指画地为狱户虽知非真狱人且拟议而不愿入也刻木为吏期不对雕刻木偶为吏人虽识非真吏且期望而不对也路温舒𫝊注期犹必也廷尉平汉书注平音病平其不平也季秋后请谳谳鱼列反议罪也用季秋议罪顺时杀之气也〉正误〈比况今按比当作毗至切集览扵武帝元狩六年法比所音是也必一切乃比及之比〉质实〈路温舒钜鹿人〉
　　侍郎郑吉击车师破之因田其地质实〈郑吉会稽人〉
　　〈车师王与匈奴结婚教匈奴遮汉道侍郎郑吉将免刑罪人田渠犂发诸国兵与所将田士合万馀人共击车师破之车师王请降吉等归渠犁车师王犇乌孙匈奴更以王昆弟兜莫为王收其馀民东徙而吉使吏卒往田车师地以实之〉集览〈田渠犁渠犁即支渠犁西域国在轮台东今屯田扵此〉书法〈此屯田之端也至神爵而后始书屯田〉
　　〈乙卯〉四年春二月赐外祖母号为博平君质实〈一统志云博平汉之县名属东郡晋属平原国隋初属毛州改属博州大业初属清河郡唐属博州贞观初省入聊城天授初复置宋景祐间徙治东南二十里宽河镇即今治金元仍旧本朝因之改属东昌府〉
　　〈上初即位数遣使求外家至是得王媪及其男无故武赏赐巨万皆封列侯〉集览〈无故武名也即王媪之男〉
　　书法〈推恩外祖母始此自是新野君安帝太后母之属皆不书书其始而已终纲目书外氏号三博平新野唐鲁国夫人其二因卒见之〉
　　诏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繇
　　〈诏曰百姓遭凶而繇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自今勿繇使得送终尽其子道〉
　　书法〈书志仁政也通鉴不书纲目特书之〉
　　夏五月山阳济阴雨雹杀人质实〈山阳郡名注见成帝河平二年济阴郡名注见光武建武八年〉
　　〈雹大如鸡子深二尺五寸〉
　　书法〈书雨雹多矣未有书杀人者雹至杀人为异大矣纲目书雹二十四书杀人一而已〉
　　诏自今子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治
　　〈诏曰父子夫妇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扵心岂能违之自今子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集览〈蒙死蒙冒也子匿父母本纪作子首匿父母注首匿言为谋首而藏匿罪人也〉书法〈厚人伦也故书美之终纲目恤刑之政书勿坐二是年元康四年皆帝之仁政也〉
　　秋七月霍氏谋反伏诛夷其族皇后霍氏废
　　〈霍显及禹山云自见日侵削数相对啼泣自怨山曰今丞相用事县官信之尽变易大将军时法令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大将军过失又诸儒生多窭人子远客饥寒喜妄说狂言不避忌讳大将军常仇之今陛下好与儒生语人人自书对事多言我家者又闻民间讙言霍氏毒杀许后宁有是邪显恐急即具以实告禹山云惊曰县官斥逐诸婿用是故也此大事诛罚不小奈何扵是始有邪谋矣云舅李竟坐与诸侯王交通辞语及霍氏有诏云山不冝宿卫免𭕒第山阳太守张敞上封事曰臣闻季友有功扵鲁赵衰有功扵晋田完有功扵齐皆畴其庸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海内之命断扵掌握方其盛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朝臣冝有明言曰辅臣颛政贵戚大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就第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之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徳而朝臣为知礼霍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已出人情不相远以臣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计也臣敞愿扵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路无由唯陛下省察上甚善其计然不召也禹山等谋令太后为博平君置酒召丞相平恩侯以下使范明友邓广汉承太后制引斩之因废天子而立禹事觉七月云山明友自杀禹要斩显及诸女昆弟皆弃市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数十家皇后霍氏废处昭台宫封告者皆为列侯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霍氏秉权日久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爱厚之冝以时抑制无使至亡书三上辄报闻至是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不应俄而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扵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坐扵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燋头烂额为上客邪主人乃寤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福说得行则国无裂土出爵之费臣无逆乱诛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上乃赐福帛十匹以为郎帝初立谒见太庙大将军光骖乘上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后张安世代光骖乘上从容肆体甚安近焉故俗𫝊霍氏之祸萌于骖乘后十二岁霍后复徙云林馆乃自杀班固曰霍光受襁褓之托拥昭立宣虽周公阿衡何以加此然不学亡术暗于大理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増颠覆之祸死才三年宗族诛夷哀哉司马公曰霍光久専大柄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于上吏民积怨于下切齿侧目待时而发其得免于身幸矣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虽然曏使孝宣専以禄秩赏赐冨其子孙使之食大县奉朝请亦足以报盛徳矣乃复任之以政授之以兵及加裁夺遂生邪谋岂徒霍氏之自祸哉亦孝宣醖酿以成之也夫以显禹云山之罪虽应夷灭而光之忠勲不可不祀遂使家无噍类孝宣亦少恩哉〉集览〈窭人子窭郡羽反又音虑贫无礼者季友鲁荘公母弟公子友桓公之季子故称季友有功于鲁为上卿至文子武子世増其业后平子颛鲁权卒逐昭公赵衰晋献公时事公子重耳重耳出奔赵衰从后重耳反国是为文公衰为原大夫任国政文公所以反国及霸多衰之计策也后赵敬侯卒分晋国田完田敬仲完世家陈完陈厉公佗之子也后奔齐以陈字为田氏完卒谥敬仲八世之后卒有齐国畴其庸畴等也言功臣子孙袭封与先人等也周礼民功曰庸国家为民立官故有功于民者曰庸广潮句绝谓大朝会时博平君宣帝外祖母王媪辄报闻为句辄止也止于报闻而不见施行人为徐生人谓当时有人也为去声助也徐生即徐福灶直突突者灶窗也更为曲突更改也曲则不直而火势慢不者为句不俯九反犹言否则也灼烂者坐于上行行户郎反列也救火而被烧炙者坐于上列以为即郎注见武帝元朔三年若有芒刺芒草耑也刺七赐反如棘刺其背从容肆体从七恭反从容从任其容止不矜荘也肆体身体舒放也周公名旦武王弟也武王崩成王在襁褓中旦代其当国七年后还政阿衡殷太甲之相伊尹之号也蔡氏曰阿衡商之官名亦曰保衡阴妻邪谋阴与䕃通庇也言藏匿其妻之邪谋无噍类噍啮也如淳曰言无复有活而噍食者〉正误〈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今按十字通为一句书三上辄报闻今按毛晃韵辄每事即然也此义近之不可训止人为徐生上书今按毛晃増韵为亦训与此义近之不必训助〉质实〈山阳郡名注见成帝河平三年茂陵县名注见武帝建元二年周公注见奉昭襄王五十二年阿衡注见宋顺帝升平元年伊尹〉书法〈贼未有不书主名者此其书曰霍氏何众辞也是故霍氏举族皆反则书氏尔朱举族可诛则书氏梁辛亥年于是云山自杀耳皆以伏诛书谋上也故后亦以自废为文谋反书氏终纲目一而已〉
　　九月诏减天下盐贾令郡国岁上系囚掠笞瘐死者以课殿最集览〈瘐死瘐音愈汉律囚以饥寒而死曰瘐课殿最注见武帝元鼎四年课最〉书法〈帝于是可谓仁矣特书美之自帝有此令至齐而制立病囚诊治之法庚申年皆良法也纲目于恤刑之政书恵囚者二是年庚申年〉
　　发明〈帝自亲政以来所用之人已有可观至于设施之间前此盖尝求直言省屯兵罢宫馆贷贫民矣至是又诏减天下盐贾严瘐死之禁留意政事若此欲不中兴得乎详而书之其美著矣〉
　　○以朱邑为大司农
　　〈邑少为桐乡啬夫廉平不苛以爱利为行未尝笞辱人存问孤老吏民爱敬之迁北海太守以治行第一入为大司农惇厚笃于故旧公正不可交以私身为列卿居处俭节禄赐以共族党家无馀财及卒天子下诏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赐其子金百斤以奉祀〉集览〈桐乡啬夫桐乡即皖城古舒州也今安庆府是王介甫封舒国公诗云当时我自爱桐乡又诗云行问啬夫多不记啬夫注见文帝三年以爱利为行爱利谓爱人而安利也行言迹也〉正误〈以爱利为行今按谓以爱人利物为事也〉质实〈朱邑舒人桐乡即古舒郡注见献帝建安四年皖城北海郡名注见桓帝延熹三年〉
　　以龚遂为水衡都尉
　　〈先是勃海岁饥盗贼并起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龚遂拜勃海太守召见问何以治盗贼对曰海濒遐远不霑圣化其民困于饥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今欲使臣胜之邪将安之也上曰选用贤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闻治乱民犹治乱绳不可急也唯缓之然后可治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冝从事上许焉加赐黄金赠遣乘𫝊至勃海界郡发兵以迎遂皆遣还移书敕属县罢逐捕吏诸持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为贼遂单车至府盗贼闻遂教令即时解散弃其兵弩而持钩鉏于是悉平民安土乐业遂乃开仓廪假贫民选用良吏慰安牧养焉齐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遂躬率以俭约劝民务农桑各以口率种树畜养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何为带牛佩犊劳来循行郡中皆有畜积狱讼止息至是入为水衡都尉〉集览〈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潢池者潢污行潦之水池也言如小儿戏弄兵器于潢池之中平之不难也唐宣宗时鸡山群盗起诏讨之崔铉曰此皆陛下赤子迫于饥寒盗弄兵于谿谷间不足辱大军也亦仿此说〉质实〈勃海郡名注是献帝建安八年南皮〉
　　〈丙辰〉元康元年春正月初作杜陵质实〈杜陵注见元帝初元元年〉书法〈书初何缓辞也恭哀后之葬南园久矣于是始作治焉是故宣帝即位十年始作杜陵则书初世祖即位二十五年始作夀陵则书初明帝即位十五年始作夀陵则书初〉
　　○三月赦
　　〈以凤凰集甘露降也〉
　　夏五月追尊悼考为皇考立寝庙
　　〈有司复言悼园冝称尊号曰皇考于是立庙范镇曰宣帝于昭帝为孙则称其父为皇考可也然议者终不以为是者以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统也程子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义生人之大伦不可得而变易者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専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是以先王制礼既明大义降其服以正统绪然不以正统之亲疏而皆为齐衰不杖期以别之则所以明其至重而与诸伯叔父不同也宣帝称其所生为皇考乱伦失礼固已甚矣而后之议礼者又不能推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崇之正礼乃欲奉以高官大国但如期亲尊属故事则亦非至当之论也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若曰皇伯叔父某国大王而使其子孙袭爵奉祀则于大统无嫌贰之失而在所生亦极尊崇之道矣然礼谓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云者犹以父母称之何也曰既为人后则所生之父母者今为伯叔父母矣然直曰伯叔父母则无以别于诸伯叔父母而见其为所生之父母故其立文不得不尔非谓既为人后而犹得以父母名其所生之父母也〉集览〈齐衰齐音咨衰仓回反杜预曰衰在胸前衣长六寸博四寸其服三年齐缉也衣裳冠制并如斩衰但用次等麄生布缏缉其旁及下际皆齐者曰齐衰不杖期杖期不杖期服制与齐衰同但用又次等麄生布记问丧篇杖者何也曰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削杖削杖桐也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丧亲哭泣无数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则父在不敢杖矣以尊者在故也〉
　　杀京兆尹赵广汉
　　〈赵广汉好用世吏子孙新进年少者専厉强壮蜂气见事风生无所回避率多果敢之计莫为持难以私怨论杀男子荣畜人上书言之事下丞相御史按验广汉疑丞相夫人杀侍婢欲以胁丞相乃将吏卒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跪庭下受辞収奴婢十馀人去丞相上书自陈事下廷尉治不如广汉言上恶之下广汉廷尉吏民守𮤑号泣者数万人竟坐要斩广汉廉明威制豪彊小民得职百姓追思歌之〉集览〈蜂气蜂读如锋言锋锐之气难犯也韩王信𫝊因其蜂而东向见事风生言其见事疾速不可当无所回避言不畏避也回如字读荣畜姓名守𮤑守去声诣也〉正误〈専厉强壮蜂气今按字既作蜂亦必兼取蜂义盖所用诸年少行事猝𭧂如蜂之群飞螫人锐气不可御也守𮤑今按守如字谓守待而不去也〉
　　书法〈书杀何甚帝也周官八议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夀可谓能矣虽有罪岂足以死哉故纲目甚之书杀〉
　　贬少府宋畴为泗水太保质实〈泗水国名注见唐昭宗景福元年泗州畴议凤凰下彭城未至京师不足美故贬〉质实〈彭城县名注见秦始皇二十八年〉
　　书法〈自少府贬耳何以书子畴也先是书凤凰集三未有议之者于是凤凰下彭城畴独非之可谓特立之士矣纲目于凤凰下彭城不书书贬畴予其议也〉
　　以萧望之为平原太守复徴入守少府质实〈平原郡名注见秦始皇三十七年〉
　　〈上选博士谏官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以谏大夫萧望之为平原太守望之上疏曰陛下哀愍百姓出諌官以补郡吏然朝无诤臣则不知过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上乃徴望之入守少府〉
　　以尹翁归为右扶风
　　〈翁归为人公廉明察为东海太守过辞廷尉于定国定国欲托邑子与翁归语终日不敢见曰此贤将汝不任事也又不可干以私郡中吏民贤不肖及奸邪罪名尽知之县各有记籍自听其政有急名则少缓之吏民小觧辄披籍取人必于秋冬课吏大会中及出行县不以无事时其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改行自新以治郡高第入为扶风选用廉平以为右职接待以礼好恶同之其负翁归罚亦必行缓于小弱急于豪彊课常为三辅最其在公卿间清洁自守语不及私然温良谦退不以行能骄人故尤得名誉〉集览〈欲托邑子定国家在东海郡邑子谓同邑之子也欲以属托翁归用之不敢见见形甸反不敢令邑子出见翁归此贤指翁归也翁归既去定国乃谓邑子云入为扶风入内地作扶风郡大守右职汉法地道尊右故高职曰右职〉正误〈邑子今按此但谓同邑之人〉质实〈尹翁归平阳人〉
　　莎车叛卫候冯奉世矫发诸国兵击破之以奉世为光禄大夫质实〈莎车国名注见武帝元狩四年〉
　　〈上令群臣举可使西域者前将军韩増举冯奉世以卫候使持节送诸国客至伊循城会故莎车王弟呼屠徴与旁国共杀其王万年及汉使者自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言北道诸国已属匈奴于是攻劫南道㰱盟畔汉从鄯善以西皆绝不通奉世计以为不亟击之则莎车日彊其埶难制必危西域遂以节谕告诸国发其兵进击莎车攻㧞其城莎车王自杀𫝊首长安更立他昆弟子为王诸国悉平奉世以闻帝召见韩増曰贺将军所举得其人议封奉世丞相将军皆以为可独萧望之以为奉世奉使有旨而擅矫制发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利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事于夷狄渐不可长乃以为光禄大夫〉集览〈万年莎车王名㰱盟注见周赧王五十七年歃血〉质实〈冯奉世上党潞人〉书法〈矫制虽讨叛必书矫示民有君也纲目之修君臣之分而已矣〉
　　发明〈莎车书叛不为无罪奉世破之不为无功然矫之一字终不可得而免也权其轻重而公其书法则功罪见矣〉
　　〈丁巳〉二年春正月赦○二月立倢伃王氏为皇后
　　〈上欲立皇后惩艾霍氏欲害皇太子乃选后宫无子而谨慎者立长陵王倢伃为皇后令母养太子〉
　　夏五月诏二千石察其官属治狱不平者郡国被疾疫者毋出今年租考异〈提要无其字汉书诏文亦无其字〉
　　〈诏曰狱者万民之命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増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亡由知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或擅兴徭役餙厨𫝊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天下颇被疾疫之灾其令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相赋〉集览〈可谓文吏文法也吏能如此则无愧于奉法矣析律记王制曰析言破律注巧卖法令者也饰厨𫝊称过使客厨谓饮食𫝊谓馆舎装饰之以称惬经过使客之意〉
　　书法〈纲目书疫十五而书救灾之政者二是年元帝初元元年世主之恤民者寡矣终纲目书州郡除田租者四是年殇帝延平元年桓帝延熹元年辛未年魏主焘境内灾伤量蠲者二唐太宗贞观元年宪宗元和七年〉
　　帝更名询
　　〈诏曰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其更讳询〉
　　匈奴扰车师田者诏郑吉还屯渠犂
　　〈匈奴大臣皆以为车师地肥美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数遣兵击车师田者郑吉将渠犂田卒救之为匈奴所围吉上言愿益田卒上与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魏相谏曰臣闻救乱诛𭧂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今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按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报纎介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上乃遣常恵将骑往车师迎郑吉吏士还渠犂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相好观汉故事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冝行事及贾谊鼂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敕掾史按事郡国及休告还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与丙吉同心辅政〉集览〈右地注见武帝天汉三年见威见音现显示之也不在颛臾而在萧墙颛臾鲁附庸国季氏恐为子孙忧欲伐之孔子说所忧者不在彼而在此言恐内变将作也其后家臣阳虎果囚季桓子郑氏曰萧之言肃也墙屏也人臣至此加肃敬焉尔雅翼云周人炳萧使臭阳达于墙屋故曰萧墙数条属下句数频也颜师古曰凡言条者一一而疏举之若木条焉休告李斐曰休谒之名吉曰告凶曰宁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颜师古曰告者请谒之言谓请休耳〉
　　发明〈匃奴扰车师田者自常情观之兴兵诛讨可也魏相深见远识谏而止之书诏郑吉还屯渠犂则戢兵保民之美可胜既哉未几匈奴衰弱终于臣服则车师之地果何关于胜败之数乎〉
　　以萧望之为左冯翊
　　〈帝以萧望之经明持重论议有馀材任宰相欲详试其政事复以为左冯翊望之从少府出为左迁即移病上使侍中谕意曰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望之即起视事〉集览〈为左冯翊作左冯翊郡太守左迁诸侯王表左官之律韦昭以为左犹下也汉法地道尊右故谓贬秩为左迁〉
　　〈戊午〉三年春三月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
　　〈上心忌故昌邑王贺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令谨备盗贼毋下所赐书敞于是条奏贺居处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恵以著其废亡之效上乃知贺不足忌封为海昏侯〉质实〈一统志云海昏汉之县名属豫章郡东汉置建昌县晋以海昏县省入仍属豫章隋属洪州唐初于县置南昌州寻废州为县仍属洪州宋属南康军元升为建昌州国朝复改为县属南康府故城在县北六十里汉废昌邑王为海昏侯就国筑城于此〉
　　书法〈于是帝即位十一年矣而贺尚存汉之俗犹厚也故书予之〉
　　封丙吉等为列侯故人阿保赐物有差
　　〈丙吉为人深厚不伐善自曽孙遭遇绝口不道前恩会掖庭宫婢自陈尝有阿保之功辞引使者丙吉知状上亲见问然后知吉有旧恩而终不言大贤之初张贺尝为弟安世称皇曾孙之材美及徴怪安世辄绝止以为少主在上不冝称述曽孙及帝即位而贺已死上谓安世曰掖庭令平生称我将军止之是也诏曰朕微眇时丙吉史曽许舜皆有旧恩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思恵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徳不报封贺子彭祖及吉曽舜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者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吉临当封病上忧其不起夏侯胜曰有阴徳者必飨其乐今吉未获报非死疾也果愈张安世自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辞禄安世谨慎周密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与议也尝有所荐其人来谢安世大恨以为举贤达能岂有私谢耶绝弗复为通有郎功高不调自言安世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短长而自言乎绝不许已而郎果迁〉集览〈自曽孙遭遇宣帝武帝曽孙也征和二年遭巫蛊事系狱时丙吉治狱武帝以狱中有天子气遣使欲杀之丙吉闭门不纳获免故云遭遇阿保之功有阿依保䕶之恩知状句绝谓丙吉知此情状徴怪徴知陵反杜预曰徴始有形象而徴也怪通作怪异也奇也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自故旧已下至于在郡邸狱中复役工作之人有恩者各以深浅报之〉正误〈自曽孙遭遇今按曽孙时虽获免未为遭遇当指掖庭养视属籍宗正以后事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今按汉书宣帝号皇曽孙生数月遭巫蛊事收繋郡邸狱丙吉为廷尉监怜曽孙亡辜使女徒复作赵徴卿胡组更乳养私给饮食视遇甚有恩注诸郡邸置狱治天下郡国上计者此盖巫蛊狱系故曽孙寄在郡邸狱复音服谓弛刑徒也有诏赦去其钳𮡧赭衣更犯事不从徒加与民为例故当复为官作满其本罪年月日律名为复作〉书法〈推恩阿保始此然赐物而已未封也自是而后有封君者延光二年安帝王圣阳嘉二年顺帝宋娥有封其子者永兴二年桓帝马恵子初其卒也至号为皇太后宋壬申年魏主焘窦氏癸巳年魏濬常氏甚哉〉
　　夏六月立子钦为淮阳王质实〈淮阳国名注见周赧王三十七年陈州〉书法〈宣帝封立不悉书□楚东平中山不书书钦何帝所爱欲立为太子者也故谨志之〉
　　○疏广疏受请老赐金遣归
　　〈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宧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帐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以为子孙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増益之以为赢馀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恵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馀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胡氏曰以宦成名立为荣而求免于危辱此非君子之高致而疏广甘以自居何也曰此广所以加人数等而古今未之知也太子年既十二其资质志趣已可槩见观其亲政之时年二十七而犹不省召致廷尉为下狱以至再屈师傅于牢狱而卒杀之则其愦愦有素疏广瞷之已熟知其不可扶持而教诏也审矣是以决意去之观其语曰不去惧有后悔则其微意可见矣易曰君子见几而作疏广有焉〉集览〈祖道供帐祖道注见武帝征和三年供帐汉书作供张注供居共反张通作帐供具张设也不省召致廷尉为下狱事在元帝初元二年再屈师𫝊于牢狱而卒杀之师傅谓萧望之也事在同上愦愦音古对反心乱也瞷之瞷音古苋反视也〉
　　书法〈前称兄子受矣此其不称兄子何不以广掩受名也请老常也在西汉为高节故并书之书赐金遣归荣之也终纲目书请老一而已书赐金三是年元康四年唐太宗贞观七年皆予辞也〉发明〈前书丞相贤致仕由汉以来固未尝有然犹曰仕至上公老病而去云尔至疏广疏受方傅储君乃亦勇于请老何哉在礼大夫七十致仕乃理之常汉廷诸臣知进而不知退戮死相望傥皆能如二子见几而作何至不保其身哉赐金遣归特书于册盖予之也〉
　　以颍川太守黄霸守京兆尹寻罢归故官
　　〈黄霸为颍川太守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为条教行之民间劝以为善防奸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初若烦碎然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他阴伏以相参考聦明识事吏民不敢有所欺奸人去入他郡盗贼日少霸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长吏曰数易长吏送故迎新之费及奸吏因縁绝簿书盗财物公私费耗甚多皆当出于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贤或不如其故徒相益为乱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霸以外宽内明得吏民心户口岁増治为天下第一徴守京兆尹寻坐法贬秩诏复归颍川为太守以八百石居官〉集览〈邮亭颜师古曰𫝊送文书所止处如今驿馆乡官乡所治处也语次寻绎问他阴伏因语话之次摉寻䌷绎虽其他阴伏之事亦问而知之因縁绝簿书盗财物奸欺之吏因交代之际弃匿簿书盗去官物〉
　　〈己未〉四年春正月诏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勿坐○右扶风尹翁归卒
　　〈翁归卒家无馀财诏曰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祭祀〉集览〈乡正乡与向通趣也〉
　　书法〈三辅未有书卒者卒翁归录贤也异韩赵矣〉
　　求高祖功臣子孙失侯者赐金复其家考异〈祖当作帝凡三百十六人〉
　　书法〈赐金与复耳何以书嘉念功也书录功臣后始此终纲目书录功臣后六是年成帝永始元年平帝元始二年章帝建初七年安帝永初六年桓帝延熹三年立庙图画不与焉宣帝甘露三年明帝永平二年后主炎兴元年唐太宗贞观十七年〉
　　大司马卫将军富平侯张安世卒质实〈富平县名注见光武建武五年谥曰敬〉
　　以韦玄成为河南太守质实〈韦玄成平陵人贤之子〉
　　〈初扶阳节侯韦贤薨长子弘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令以次子玄成为后玄成深知其非贤雅意即阳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案验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冝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帝高其节以为河南太守〉集览〈衡门之下颜师古曰横一木以为楣贫者之居也陈国风诗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毛苌𫝊云衡门如字衡横也沈云此古文横字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文公集𫝊曰门之深者有阿塾堂宇此惟横木为之〉质实〈一统志云扶阳汉之县名属沛郡东汉省之韦贤之后封侯即此故城在徐州萧县西南六十五里〉
　　遣光禄大夫义渠安国行边兵
　　〈初武帝开河西四郡隔绝羌与匈奴相通之路斥逐诸羌不使居湟中及帝即位义渠安国使行诸羌先零豪言愿时度湟水北逐民所不田处畜牧安国以闻后将军赵充国劾安国奉使不敬是后羌人旁縁前言抵冒度湟水郡县不能禁既而先零与诸羌解仇交质上以问充国对曰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种自有豪数相攻击埶不壹也往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然羌埶不能独造比闻匈奴数诱羌人欲与之共击张掖酒泉地疑其遣使至羌中与相结羌乃解仇作约到秋马肥变必起矣宜遣使者行边兵豫为备敕视诸羌毋令解仇以发觉其谋于是两府复白遣安国〉集览〈河西四郡酒泉武威张掖炖煌皆河西之地羌说文羌西方牧羊人也续汉书云羌本三苗姜姓之别裔今河关之西南羌是也湟中地理志湟水出金城郡临羌县塞外至允吾东入河一名乐都水本小月氏胡所居案允吾县名属金城郡允音铅吾音牙义渠安国使行诸羌义渠本西戎种名后因以为姓安国名也后书西羌𫝊泾北有义渠之戎使行并去声奉使巡行诸羌之地也诸羌按汉书注羌有百五十四种散处三河先零西羌种名也先音铣零音怜扺冒度湟水扺触冒犯而前度交质如左𫝊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是也质音致〉正误〈先零今按汉书先字无音只作如字读〉质实〈一统志云湟中古西羌所居之地名汉置破羌县属金城郡东汉置西平郡晋宋为秃发乌孤所据后魏置鄯州后周改置乐都郡隋初郡废置鄯州大业初废州置西平郡唐因之治湟水县上元间没于吐蕃号青唐城宋收复置鄯州寻改西宁州元属亦集乃路国朝置西宁卫属陜西行都指挥使司湟水在临洮府兰县西一百八十里一名金城河一名河水源出大小榆谷之北与洮水浩亹河水合〉













　　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五下
<史部,史评类,御批资治通鉴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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