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云山房记
山中云,闲物也,而未始闲也。自其闲而观之,则贞白子之所谓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者是已。自其不闲者观之,则释子万之所谓“云去作霖雨,不似老僧闲”者是已。昆阳鲁伦甫居有东山之胜,自其王父粮料院公为园池甲其里,东山之云英英然被林壑者。伦甫又取而为几案之物,其怡然自悦,不翅世之所乐乎金玉朱紫、妇女狗马之有乎其前者也,于是自命其山房曰“怡云”,而谒记于余。
余固未知鲁甫氏之云,其贞白子之所云者乎?释子万之所云者乎?
鲁甫氏曰:“范也闻物之有性,太极也;物之有动静,阴阳也,而其征莫显于云。惟云根于极也,故其体有消灭、有敛散也。而互动静乎阴阳,故其神用有肤寸之合、不崇朝之雨也。儋崖之人以储芋生熟识周岁,流求之人以月生死识晦朔,取于物者粗尔。余以云之根识极动静,识阴阳,则余之怡然有得者,岂徒积金山中,宰相之为怡者哉?”
予闻其言,而知鲁甫氏之闻道于云也。道在是,而云之怡不必闲也、不必不闲也。遂登其语为记,而复系之以诗曰:
东山之云英英〈(叶汪)〉兮,积白雪偫曾冰〈(叶邦)〉兮,吾与云静时行而藏兮。东山之云灵灵兮,友风伯子雨工兮,吾与云动时止而通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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