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绮愁罗记序
唐人宫怨之词,亦有托以自方者,描写望幸之心,愤郁嫉,或悲或愉,顷刻若具万变。余以欧俗无兼妻之义,宫中行乐,必不如唐人之所言。今译此书,乃知外妇之羼入非色野离宫,争妍取怜,悲愉之猝变,其事有甚于唐宫者。呜呼!专制之朝,又何所不可也。孟忒斯班之侈纵,第坐拥宝玉而已,害尚未及于民;曼忒侬以保姆蛊鲁意,与主教密谋,驱百馀万生灵,沦之境外,死徙无恤,但博一己之富贵,用心惨毒,甚于孟忒斯班万状。法国元气凋伤,至鲁意十六,大祸始肇,视民轻者,身亦不国,鲁意十四其足悲矣!
书叙非色野华侈之观,鲁意骄蹇之态,两美竞媚之状,群臣趋走卑谄之容,作者不加褒贬,令读者自见法国当日危敝,在于岌岌,法之君臣上下,均如洪醉,深可悯叹。
余携是书游南昌,以译本初成,将少加检校,顾为嗜瘢者窜取而去,幸副本尚存,匆匆叙而贡之海内君子,将以鄙言为何如者。光绪三十四年花朝林纾叙于京师春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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