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林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
| 意林 卷第一 唐 马总 编 清 周广业 编逸文 清 李遇孙 录补 景上海涵芬楼藏武英殿聚珍版本逸文补景别下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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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林卷一
唐 马 总
鬻子一卷〈艺文志云名熊著子十二篇今一卷六篇〉
发政施令为天下福谓之道上下相亲谓之和不求而
得谓之信除天下之害谓之仁信而能和者帝王之器
圣王在位百里有一士犹无有也王道衰千里一士则
犹比肩也
知善不信谓之狂知恶不改谓之惑
昔文王见鬻子年九十文王曰嘻老矣鬻子曰若使臣
捕虎逐麋臣巳老矣坐策国事臣年尚少
太公金匮二卷
武王问太公曰殷巳亡其三人今可伐乎太公曰臣闻
之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先谋后事者昌先事
后谋者亡且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非时而生是为妄成故夏条可结冬冰可释时难得而
易失也
武王平殷还问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贤者未定如何太
公曰无故无新如天如地得殷之财与殷之民共之则
商得其贾农得其田也一目视则不明一耳听则不聪
一足步则不行选贤自代上下各得其所
武王问五帝之戒可得闻乎太公曰黄帝云予在民上
摇摇恐夕不至朝故金人三缄其口慎言语也尧居民
上振振如临深渊舜居民上兢兢如履薄冰禹居民上
栗栗如恐不满汤居民上翼翼惧不敢息
道自微而生祸自微而成慎终与始完如金城
行必虑正无怀侥幸〈书履〉忍之须臾乃全汝躯〈书锋〉刀利皑
皑无为汝开〈书刀〉源泉滑滑连旱则绝取事有常赋敛有
节〈书井〉
太公六韬六卷
文王曰君务举贤不获其功何也太公曰举而不用是
有求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文王曰举贤若何太公
曰按贤察名选才考能名实俱得之也
文王曰国君失民者何也太公曰不慎所与也君有六
守三宝六守者仁义忠信勇谋三宝者农工商六守长
则君安三宝完则国昌
国柄借人则失其威渊乎无端孰知其源涓涓不塞将
成江河两叶不去将用斧柯荧荧不救炎炎奈何
天下非一人天下天下之天下也取天下者若逐野鹿
而天下共分其肉
太公云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
圣人恭天静地和人敬鬼
文王在岐召太公曰吾地小奈何太公曰天下有粟贤
者食之天下有民贤者牧之屈一人下伸万人上惟圣
人能行之
冠虽敝加于首履虽新履于地
武王问太公曰士高下有差乎太公曰人有九差恶口
舌为众所憎夜卧早起此妻子之将知人饥渴习人剧
易此万人之将战战栗栗日慎一日此十万之将知天
文悉地理理四海如妻子此天下之将
军中之事不闻君命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令三军亲其将如父母攻城则争
先登野战则争先赴闻金声而怒闻鼓音而喜可乎太
公曰作将冬日不服裘夏日不操扇天雨不张盖幔出
隘塞过泥涂将先下步军未举火将不食士非好死而
乐伤其将知饥寒劳苦也
用兵之害犹豫最大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
之者亡使如疾雷不暇掩耳也
贫穷忿怒欲决其志者名曰必死之士辩言巧辞善毁
善誉者名曰间谍飞言之士
曾子二卷
君子爱日以学及时而成难者不避易者不从旦就业
夕自省可谓守业年三十四十无艺则无艺矣至五十
不以善闻则无闻矣
鄙夫鄙妇相会于墙之阴可谓密矣明日或有知之故
士执仁与义莫不闻也
蓬生麻中不扶自
白沙在涅与之皆黑君子之游苾
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小人之游戏
乎如入鲍鱼之室久而不闻则亦化矣故君子慎其去
就也与君子游如日之长加益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
履薄冰几何而不行陷乎
天圆地方则是四角不掩也闻之夫子曰天道曰圆地
道曰方
晏子八卷
景公作台台成复欲作锺晏子谏曰敛民作锺民必哀
敛哀以谋乐不祥
景公嬖妾死名曰婴子公守之三日不食肤著于席而
不去晏子曰外有良医将作
神之事公信之屏而沭
浴晏子令棺入殓死者公大怒晏子曰巳死不复生公
乃止仲尼闻之曰星之昭昭不如日月之叆叆
景公时雨雪三日被狐白之裘坐于堂侧谓晏子曰三
日雨雪天下何不寒晏子曰夫贤君饱则知人饥温则
知人寒公乃去裘
冠足以修敬不务其饰衣足以掩形不务其美土事不
文木事不镂足以示民也
景公曰吾欲霸诸侯若何晏子曰官未具也臣闻仲尼
处陋巷廉隅不正则原宪侍志意不通则仲由侍德不
辱〈案德不辱今本晏子作德不盛行不厚〉则颜回侍今君未有能侍故未
具也
君择臣使之臣虽贱亦择君事之
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
晏子治阿三年毁闻于国景公召而问之对曰婴筑蹊
径急门闾之政淫民恶之举俭罚偷堕民恶之决狱不
畏强贵强贵恶之左右取求非法不予左右恶之事贵
人不能过礼贵人恶之是三邪毁于外二䜛去于内臣
请改辙更治三年必有誉也
景公病水数十日梦与二日斗而不胜使占梦者占之
占者至门晏子使对曰公病阴也与二日斗日阳也不
胜疾将退也三日而愈公赏占梦者占梦者辞曰晏子
之力也公问晏子晏子曰臣若自对则不信也
景公病疽在背欲见不得问国子国子曰𤍠如火色如
日大如未熟李也公问晏子晏子曰色如苍玉大如璧
公曰不见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
晏子使楚楚王令左右䌸一人作盗者过王问何处人
也对曰齐人也王视晏子齐国善盗乎晏子曰橘生江
南江北则作枳地土使然也今民生长于齐不盗入楚
则盗臣不知也楚王自取弊
晏子使楚楚王以晏子短作小门于大门之侧晏子曰
往诣狗国从狗门入今来使入楚不可从狗门入也遂
大门入
楚王问齐之临淄都无人耶对曰临淄三百闾张袂成
帷挥汗成雨比肩继踵何容无人也
曾子将行晏子送之曰赠人以财不若以言〈案今本晏子作赠人〉
〈以轩不若以言〉
和氏之璧井里璞耳良工修之则成国宝习俗移性可
不慎乎
晏子殁后十有七年景公射诸侯大夫皆称善公曰自
晏子殁后不复闻不善之事
章对曰君好之则臣服
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尺蠖食黄则黄食苍则苍是也公
曰善吾不食謟人之言也以鱼五十车赐章固不受
是章有晏子之遗行也
子思子七卷
慈父能食子不能使知味圣人能悦人不能使人必悦
国有道以义率身无道以身率义荀息是也
言而信信在言前令而化化在令外圣人在上而迁其
化
终年为车无一尺之轸则不可驰〈案一尺之轸据考工记考定从御览改〉
百心不可得一人一心可得百人
君本也臣枝叶也本美则叶茂本枯则叶凋
君子不以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不能者愧人
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也
繁于乐者重于忧厚于义者薄于行见长不能屈其色
见贵不能尽其辞虽有风雨吾不入其门也
君子以心导耳目小人以耳目导心
孟子十四卷
蜀郡赵台卿作章句章句曰指事
孟子谓惠王曰虐政杀人何异刃耶庖有肥肉厩有肥
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谓率兽食人且人恶之况虐
政乎
敬老爱幼推心于民天下运掌中也故推恩足以保四
海不推恩不足以保妻子
孟子云齐人讥管晏〈此八字有语马骕释史因之案讥当作识盖删改子诚齐人一节之〉
〈文旧在不如待时下误〉
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饥者易为食
渴者易为饮若久涂炭则易政如渴不择饮也
宋人有闵其苗不长揠㧞之使其长其子趋而视之苗
则槁矣非但无益乃有害也
见孺子入井非孺子之父母亦有恻隐之心无恻隐之
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亦非人也无辞让之心亦非人
也无是非之心亦非人也
孟子云子路人吿之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
枉巳者未能人当以矫枉若自曲何以正人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一怒而诸侯惧安
居而天下息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富贵不能淫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士不仁不保
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犹恶醉而强酒
民之归仁犹水就下
存乎人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
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
淳于髠曰男女不亲授受
嫂溺援之手乎孟子曰
不援是豺狼也天下溺则援之以道嫂溺必援以手
子产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闻之曰不知政也不
如以时修桥梁〈案句本赵注〉
齐人有一妻一妾其良人出行则餍饱而反欺其妻云
与富贵人共饮食耳夫出妻后伺之见乞人祭馀食之
妻乃告妾相与泣于中庭其夫自外来未知犹骄其妻
妾由君子枉道得富贵而骄人也
非其道伊尹不以一芥与人亦不取一芥于人
在野曰草莽之臣在国曰市井之臣
性犹湍水决东则东决西则西
白羽白性轻白雪白性消白玉白性贞虽俱白其性不
同也〈案此马参用赵岐刘熙二家注〉
冬曰饮汤夏日饮水〈欲问寒暑者中心也〉
仁义忠信乐善不倦天爵也公卿大夫人爵也古之人
修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天爵以要人爵得人爵
弃天爵终亦亡矣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一杯
水救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则谓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
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
君子有三乐父母具存一乐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二乐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三乐
鸡鸣而起孜孜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孜孜为利
者跖之徒也
九仭无泉犹弃井也
古人之关御暴今人之关为暴〈今之关出入征税〉
恶似而非者恶莠乱苗恶佞乱义恶利口乱信恶郑声
乱雅乐恶紫乱朱恶乡原乱德
尧至汤汤至文王文王至孔子孔子至孟子各五百馀
岁〈案孔子至孟子才百馀岁当依原书〉
管子十八卷
仓库实知礼节国多财远者来衣食足知荣辱
野无积草府不积货市不成肆朝不合众治之至也
观其交游则贤不肖可察
一年之计莫若树榖十年之计莫若树木终身之计莫
若树人
爵禄满则忠衰室富足则行衰釜鼓满则人槩之人满
则天槩之故先王不满也
凡赦者小利而大害故久而不胜其祸无赦小害而大
利久而不胜其福惠者多赦先易后难法者无赦先难
后易惠者民之仇雠法者民之父母
堂上远于百里有事十日而君不知堂下远于千里有
事一月不知门庭远于万里有事期年不闻
桓公谓管仲曰寡人有大邪三不幸好畋晦夜从禽不
反一不幸好酒日夜相继二寡人有污行不幸好色姑
姊妹有未嫁者三管仲曰恶则恶矣非其急也人君惟
不爱与不敏不可耳不爱则亡众不敏则不及事
地大而不耕非其地卿贵而不仁非其卿民众而不亲
非其民
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公但谨声耳
齐水躁而复故民贪而勇楚水溺而清其民轻果好贼
越水浊而重其民疾妒秦水泔〈案泔旧作汨据本书注秦水绝泔今改〉而
滞其民贪戾晋水滞而杂其民好诈宋水劲而清其民
简易
先王治国威不两措政不二门有法度之制者不可巧
以诈伪有权衡之称者不可欺以轻重有寻尺之数者
不可差以短长也
桓公问廏吏何事最难吏未答管仲曰臣尝作圉人惟
傅马栈最难先傅曲木则无所施先傅木则曲无
所施
楚王好小腰美人省食吴王好劔国士轻死故主好宫
室则工匠巧主好文彩则女工靡
冬日不盥非爱水也夏日不炀非爱火也为不适于身
明王不治宫室非爱小也为伤于本事而妨于教也利
之所在虽千仞之山无所不上深泉之下无所不入商
人通贾倍道兼行夜以继日千里不远利在前也渔人
入海海水百仞冲波逆流日夜不出利在水也
蛟龙得水而神力人主得民而威成海不辞水故能成
大山不辞土故能成高主不厌人故能成众士不厌学
故能成圣
乌合之众初虽有懽后必相吐虽善不亲也杀生之柄
不制于主而在群下此寄生之主也
五谷民之司命黄金刀币民之通施
农有常业女有常事一农不耕民有饥者一女不织民
有寒者
桓公谓管仲曰吾欲伐楚楚强不可下如何曰公但铸
钱于庄山往楚贵市生鹿楚王闻之喜必废农而猎鹿
公藏粟五倍楚足钱而无粟公闭关楚降者十分有四
道德经二卷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元炁生万物不有道所施不求其报〉挫其锐解其纷
〈锐进也人欲锐慎进取功名当挫止之法道不自见也纷结恨也当念道无上解释也〉和其光〈虽有〉
〈独见之明当如暗昧不曜乱人也〉同其尘〈当与众同垢尘不自别殊〉多言数穷〈口开舌举〉
〈必有祸患〉不如守中〈不如守德于中育养精神爱气希言也〉圣人后其身而身
先〈先人后巳天下之先以官长也〉外其身而身存〈薄己而厚人人爱之如父母神明祐之如〉
〈赤子故身外而长存也〉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嗜欲伤神财多累身〉富贵而骄
自遗其咎〈夫富当赈贫贵当怜贱反骄恣必被祸患也〉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德化淳也〉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上化公正下无私邪〉曲则全〈曲己从众不自专则〉
〈全也〉枉则〈枉屈己而伸人久久自得〉少则得〈天道祐谦自受少则得多〉多则惑
〈财多者惑于守身学多者惑于所闻〉善行无辙迹〈善行道者求之身不下堂不出门故无辙迹〉
善言者无瑕谪〈择言而出之故无瑕谪〉知足者富〈知足则长保禄位故富也〉死
而不妄者寿〈目不妄视耳不妄听口不妄言则无怨于天下故能长寿也〉将欲噏之
必固张之〈先开张之欲令极其奢淫〉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先强大之欲使遇害〉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先兴之使骄危〉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先与之者〉
〈欲极其贪心也〉是谓微明〈此四事具道微其效明也〉失道而后德〈道衰德生〉失德
而后仁〈德衰而仁爱见〉失义而后礼〈义衰即施礼聘行玉帛也〉夫礼者忠信
之薄〈礼废本治末忠信日以消薄〉而乱之首〈礼贱质贵文故正曰以消邪乱曰以生〉贵
必以贱为本〈言欲尊贵当以贱薄为本禹稷躬耕舜陶河滨周公下白屋是也〉高必以
下为基〈言欲高立先以下为基如筑墙造功因卑成高下不坚固高必倾危也〉上士闻道
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
不足以为道〈不为下士笑不足名曰道〉明道若昧〈明道之人若暗昧无所见也〉进
道若退〈进取道者若退不及〉夷道若类〈夷平也大道之人不自别殊若多比类〉上德
若谷〈若深谷不耻垢辱也〉广德若不足〈德行广大之人若愚顽不足也〉大方无隅
〈大方正之人无委曲廉隅也〉大器晚成〈成器之人如瑚琏不可卒成〉大音希声〈如雷〉
〈电待时而动喻常爱气希言也〉大象无形〈大法象道之人质朴无形容也〉物或损之而
益〈取之不得推让必远〉益之而损〈曾高者崩贪禄致患也〉名与身孰亲〈名遂则身〉
〈退也〉身与货孰多〈财多则害身也〉得与亡孰病〈好得货利则病于行〉甚爱必
大费〈甚爱色费精神甚爱财遇患害所爱者少所费者多故言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生多〉
〈藏于府库死多藏于丘墓生有攻劫之忧死有掘冢探柩之患〉大成若鈌〈鈌者灭名藏誉如不备〉
大巧若拙〈不见其然〉大辩若讷〈知无疑口无辩〉不出戸以知天下〈以巳〉
〈身知人身以己家知人家〉不窥牖以见天道〈天道与人道同〉其出弥远其知
弥少〈谓去其家观人家去其身观人身其视虽远而所见至少也〉为学日益〈为政教礼乐之〉
〈学情欲文饰日以多〉为道日损〈谓自然之道情欲文饰日以消〉损之又损之以至
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情欲断绝德与道合则无所不施无所不为〉善者吾
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不善则教道使就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
吾亦信之〈亦以教道〉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自然合远避〉入军
不
甲兵〈不好战杀〉塞其兑〈兑目也不妄视〉闭其门〈门口也不妄言〉终身不
勤〈终身不勤若也〉开其兑〈视情欲〉济其事〈济益情欲之事〉终身不救〈祸乱成也〉
大道甚夷而民好俓〈俓邪不平正也〉善建者不拔〈善以道建身建国者不可〉
〈得引而拔之〉知者不言〈贵其行也〉言者不知〈驷不及舌多言多患也〉其政闷
闷〈音门政教宽大闷闷昧昧似不明〉其民淳淳〈淳淳亲厚〉其政察察〈政急疾言决于〉
〈口聪决于身〉其民缺缺〈民不𦕅生缺缺日以疏薄也〉而不肆〈肆申也圣人虽曲〉
〈己从人不自申〉光而不耀〈虽有独见之眀如暗昧不炫耀〉深根固蒂长生久视
之道〈人以气作根以精作𦷾如树根不深则拔𦷾不坚则落言能深藏气固守精无所泄漏乃长生久视〉
〈之道〉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鬼不敢干犯其精神〉非其鬼不神其
神不伤人〈圣人在位不伤害人故鬼不干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人能治于阳全其性命鬼得治于阴保其精神故德交归也〉人之不善何弃之有〈当以〉
〈道伏之盖三皇之前无弃民德化厚也〉故立天子置三公〈欲化不善人也〉报怨以
德〈修身行善绝祸于未生也〉图难于易〈图难事先于其时未成也〉夫轻诺必寡信
多易必多难〈不慎患也〉其安易持〈治国治身安静者易守持也〉其未兆易
谋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以智治国国之贼〈使智慧之人治〉
〈国必背道德妄作威福乃是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民守正直不作邪饰曰下相亲〉
〈君臣同力〉善为士者不武〈贵道德不好武力也〉善战者不怒〈善以道战者禁邪于〉
〈心胸绝祸于未萌无所怨怒〉代大匠斵者希有不伤其手矣〈人君行刑罚犹〉
〈拙人代大匠斵则方圆不得其理还自伤代天杀者失纪纲不得其纪纲还受其殃也〉天之道损
有馀而补不足〈天道益谦常以中和是尚〉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
奉有馀〈世俗之人损贫以奉富夺弱以益强也〉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
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无情欲也〉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知道守一则不〉
〈必博多见闻失要真故不知〉
荀卿子十二卷〈三十二篇〉
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君子居必择
乡游必择士防邪僻也
肉腐出虫木枯生蠧骄慢在身灾祸作矣
君子之学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支动静皆可法则小
人之学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才四寸耳何足以美
七尺之躯
夫骥一日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穷无穷极无极也
跬步不休跛鳖千里累土不辍丘山崇成
天不言人推其高地不言人归其厚四时不言百姓期
焉
与人善言煖若锦帛与人恶言深于矛戟
三不祥幼而不肯事长贱不肯事贵不肖不肯事贤是
也
枉木而求影犹不能察明而务见幽也
伯乐不可欺以马君子不可欺以人
川泉深而鱼鳖归之山林茂而禽兽归之刑政平而百
姓归之礼义备而君子归之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浅不足与测深愚不足与谋智埳井之蛙不可与语东
海之乐
圣人无两心天下无二道
鸟兽失亡其匹越月逾时必反过故乡徘徊鸣号踯躅
踟蹰然后去何况人乎
妻子具而爱衰于亲爵禄盈而忠衰于君唯舜及贤者
不然
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
荀卿子名况齐宣王时人春申君再请作兰陵令因家
焉为李斯师后卒于兰陵
鲁连子五卷
白刃交前不救流矢急不暇缓也
财者君之所轻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能以所轻与士欲
得士之所重不亦难乎
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持之者众也
人心难知于天天有春夏秋冬以作时人皆深情厚貌
以相欺
不知宜与不宜将以锦纯荐不知时与不时犹冬耕也
不知行与不行犹以方作轮也
文子十二卷〈周平王时人师老君〉
齿坚于舌而齿先敝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干先
唱者穷之路后动者达之源
立井而饮耕田而食不布施以求德不高下以相倾此
古人之德也
河不满溢海不涌波景云见黄龙下祥风至醴泉出圣
人顺天道也昼冥夜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此国之将
亡也
水浊则鱼噞政苛则民乱上多欲下多诈
冬日之阳夏日之阴万物归之而莫使
皋陶喑而为大理天下无虐刑何贵言乎
君子犹射差此毫末于彼寻丈
量腹而食度形而衣节乎巳者贪心不生
神者智之渊神清则智明智者心之府智公则心平
精神难清而易浊犹盆水也清之终日乃能见眉𥈤不
过一挠即不能见方圆也
山生金反自刻木生蠧还自蚀人生事还自贼
善游者必溺善骑者必坠
使信士分财不如探筹使廉士守财不如闭戸全封有
心于平不如无心之不平
上学以神听之学在骨髓矣中学以心听之学在肌肉
矣下学以耳听之学在皮肤矣
铎以声自毁膏以明自煎
一渊无两蛟有必争
得鸟者罗之一目一目之罗不可得鸟
欲致鱼者先通谷欲来鸟者先树木水积鱼聚木茂鸟
集
目见百步之外不能自见其眦
水之势胜火一杓不能救一车之薪金之势胜木一刃
不能残一林土之势胜水一块不能塞一河
饥马在厩寂然无声投刍其傍争心乃生
农夫劳而君子食之愚者言而智士择之
日月欲眀浮云翳之河水欲清沙土秽之丛兰欲茂秋
风败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
济溺者以金石不如尺索
花太早者不须霜而自落
入水憎濡怀臭求芳不可得也
乳犬噬虎伏鸡搏狸
冶不能销木匠不能斵冰
金石有声不扣不鸣箫管有音不吹不声
事者难成而易败名者难立而易废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
孔子无黔突墨子无煖席非其贪禄慕位欲为天下除
害耳
兽穷则触鸟穷则啄人穷则诈
人主之有民犹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则本固基厚
则土安
屈寸而伸尺小枉而大圣人为之今人君不计其大
功而求其小善失贤也
贵则观其所举富则观其所欲贫则观其所爱
霸王之道扶义而动尊其秀士显其贤良百姓开戸而
待之渍米而储之不义之兵至于伏尸流血而不服也
冬日之扇夏日之裘无用于巳则生尘垢
邓析子一卷〈二篇〉
刘向云非子产杀邓析推春秋验之
修名责实〈案方崧卿校韩昌黎集云唐人书修似循故修循字通用不别〉君之事也奉
法宣令臣之职也
君有三累亲所信以名取士近故疏亲臣有四责受重
赏而无功居大位而不治为理官而不平在军阵而奔
北
势者君之舆威者君之策臣者君之马民者君之轮势
固则舆安威定则策劲臣顺则马驯民和则轮利治国
者失此必有覆舆奔马折䇿败轮之患轮败䇿折马奔
舆覆则载者亦倾矣
虑不先定不可以应卒兵不预整不可以当敌庙筭千
里帷幄之奇百战百胜黄帝之师
凶饥之岁父死于室子死于戸而不相怨者无所顾也
同船涉海中流遇风救患若一所忧同也张罗之畋唱
和不差者其利等也故体病者口不能不唾〈案一作口不能呼〉
心悦者颜不得不笑
自见则明借人见则暗自闻则聪借人闻则声
一言而非驷马不能追一言而急驷马不能及〈一作反〉
明君之治民若御奔而无辔
重而履冰
喜而便赏不必当功怒而便诛不必值罪〈案便一本并作使〉
忠怠于宦成孝衰于妻子
范子十二卷〈并是阴阳历数也〉
计然者葵丘濮上人姓辛名文子其先晋国公子也为
人有内无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学阴阳见微而知
著其行浩浩其志汎汎〈案容斋续笔作沈沈〉不肯自显诸侯阴所
利者七国天下莫知故称曰计然时遨游海泽号曰渔
父范蠡请见越王计然曰越王为人鸟喙不可同利也
〈案容斋续笔不可下有与字〉
掩目别白黑虽时时一中犹不知天道论阴阳有时误
中耳
范子问何用九宫计然曰阴阳之道非独于一物也
圣人之变如水随形形平则平形险则险
胡非子一卷
勇有五等〈案旧无此四字从容斋三笔𥙷〉负长劔赴榛薄析兕豹傅熊
罴此猎徒之勇也长剑赴深泉斩蛟龙搏鼋鼍此渔
人之勇也登高陟危鹄立四望颜色不变此陶缶之勇
也剽必刺视必杀此五刑之勇也昔齐桓公以鲁为南
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曹沬请击颈以血溅桓公公惧
不知所措管仲乃劝与之盟夫曹沬匹夫之士布衣柔
履之人一怒却万乘之师存千乘之国此君子之勇也
墨子十六卷
君子自难而易彼众人自易而难彼
灵龟先灼神蛇先暴
君子虽有学行为本焉战虽有阵勇为本焉丧虽有礼
哀为本焉
墨子见染丝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非独染
丝然也人固亦有染舜染许由桀染子辛〈案说苑作干辛〉纣染
崇侯也
圣人为舟车完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
子自爱不爱父欲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欲亏兄
而自利非兼爱也盗爱其室不爱异室故窃异室以利
其室亦非兼爱
节葬之法三领之衣足以朽肉三寸之棺足以朽骸深
则通于泉
诸侯不得恣己为政有三公政之三公不得恣己为政
有天子政之天子不得恣己为政有天下政之〈案此女原书两〉
〈见皆作有天政之〉
断指以存胫以免于身者利
君子如钟扣则鸣不扣则不鸣美女处不出则争求之
行而自衒人莫之娶
墨子劝弟子学曰汝速学君当仕汝弟子学期年就墨
子责仕墨子曰汝闻鲁人乎有昆弟五人父死其长子
嗜酒不肯预葬其四弟曰兄若送葬我当为兄沽酒葬
讫就四弟求酒四弟曰子葬父岂独吾父也吾恐人𥬇
欺以酒耳今不学人自𥬇子故劝子也遂不复求仕
墨子谓门人曰汝何不学对曰吾族无学者墨子曰不
然岂谓欲好美而曰吾族无此辞不欲邪欲富贵而曰
吾族无此辞不用邪强自力矣
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
古之学者得一善言附于其身今之学者得一善言务
以说人言过而行不及
君子服美则益敬小人服美则益骄
纒子一卷
纒子修墨氏之业以教于世儒有董无心者其言修而
谬其行笃而庸言谬则难通行庸则无主欲事
子纒
子曰文言华世不中利民倾危缴绕之辞者并不为墨
子所修劝善兼爱则墨子重之
董子曰子信鬼神何异以踵解结终无益也纒子不能
应
随巢子一卷
执无鬼者曰越兰问随巢子曰鬼神之智何如圣人曰
圣也越兰曰怡乱由人何谓鬼神邪随巢子曰圣人生
于天下未有所资鬼神为四时八节以纪育人乘云雨
润泽以繁长之皆神所能也岂不谓贤于圣人
有疏而无绝有后而无遗大圣之行兼爱万民疏而不
绝贤者欣之不肖者则怜之贤而不欣是贱德也不肖
不怜是忍人也
尸子二十卷
鹿驰走无顾六马不能望其尘所以及者顾也
水积则生吞舟之鱼土积则生豫章之木学积亦有生
焉
农夫比粟商贾比财烈士比义卑墙来盗荣辱由中出
敬侮由外生
树葱韭者择之则蕃仁义亦不可不择也唯善无基义
乃繁滋敬灾与凶祸乃不重
鸡司夜狸执鼠日烛人此皆不全自全
日在井中不能烛十步目在足下不可以视远虽明何
益
尧瘦舜黑皆为民也
陈绳则木之枉者有罪措准则地之废险者有罪审名
分则群臣不审者有罪
农夫之耨去害苗者贤者之治去害义者
虎豹之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炁鸿鹄之𪆪羽翼未合
而有四海之心
见人有善如己有善见人有过如己有过此虞氏盛德
也
买马不论足力而以白黑为仪必无走马矣买玉不论
美恶必无良宝矣举士不论贤良则无士矣
孔子云诵诗读书与古人居读诗诵书与古人谋
玉者色不如雪泽不如雨润不如膏光不如烛取玉甚
难越三江五湖至昆仑之山千人往百人反百人往千
人至中国覆十万之师解三千之围
车轻道近鞭策不用鞭策所用道远任重
见骥一毛不知其状见画一色不知其美
屠者割肉则知牛长少弓人𠢐筋则知牛长少雕人裁
骨则知牛长少各有辨焉
草木无大小必待春而后生人待义而后成
韩子二十卷
刘向云秦始皇重韩非书曰寡人得与此人游死不恨
矣李斯姚贾害之与药令自杀始皇悔遣救之巳不及
无与祸邻祸乃不存
臣所以难言者滑泽洋洋见者以谓华而不实敦厚祗
恭见者以谓拙而不伦多言繁称连类比物见者以谓
虚而无用省而不饰见者以谓讷而不辩激意近亲探
知人情见者以谓谮而不让宏大广博深而不测见者
以谓夸而无用臣所以为难言而重患也
二柄刑德也虎所以能伏犬者爪牙也若虎释其爪牙
则反伏于犬也故田常请爵禄大㪷斛施百姓比齐简
公失德而田常得之
韩昭侯醉甚而卧典冠见君寒加衣其上昭侯觉乃罪
典衣杀典冠以典衣失事以典冠侵官甚于寒也故明
王畜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无当越官则死
不当则罪
香美病形皓齿损精去甚去泰身乃无害使鸡司夜令
狸执鼠物有所宜才有所施各处其宜故上下无为
上失肤寸下失寻常君不可不慎
托宴处之娱乘醉饱之时求其所欲则必听也
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
弥子瑕有宠于卫君窃驾君车君闻之曰子瑕母病而
矫驾孝子也与君游果园食桃不尽以半啖君君曰爱
我也及其色衰得罪于君君曰是矫驾吾车者啖我馀
桃者以前所贤而后获罪爱憎变也
爱人不得独利待誉而后利之憎人不得独害待非而
后害之
舆人欲人富贵棺人欲人死丧人不贵则舆不用人不
死则棺不买非有仁贼利在其中
相爱者则比周而相誉相憎者则比党而相诽诽誉交
争则主惑矣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
若舍法从私意则臣下饰其智能饰其智能则法禁不
立矣
君以计畜臣臣以计事君害身而利国臣不为也害国
而利身君不为也
譬之如水溺者饮之则死渴者饮之则生
桓公伐
竹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遂纵马从而
得归行出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
阴蚁壤寸而有水使掘之果得水焉
以人言善我者必以人言罪我也
置猿于槛则与㹠同势不能逞能也
刻削之道鼻莫如大目莫如小鼻大可小小不可大目
小可大大不可小举事亦然
古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身短于自知故以道正
巳失镜无以正须眉失道无以知迷惑西门豹性急佩
韦以自缓董安于性缓佩以自急
断手续之以玉故世有易身之患
舜为匹夫不能正三家有才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也故
立木于高山之上下临千仞之溪材非长也其位高也
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
韩昭侯握爪而佯亡求之甚急左右而取备之〈案一作左右因〉
〈割其爪而效之〉昭侯以此察左右之虚实
卫嗣君使人过关市关吏乃呵之因以金与关吏关令
乃舍嗣君谓关吏曰汝何得受金以明察之〈案一本作关吏以为〉
〈明察受下有察字〉
僖侯时宰人上食羮中有生肝乃问之宰人曰当是人
置之欲去宰自处也后僖侯将浴汤中有砾僖侯曰有
人欲代汤者
文公时宰人上食䏑而有发绕之文公召宰人曰汝使
吾哽乎宰人顿首曰臣有三罪刀利如干将切肉而发
不断臣罪一也援锥贯脔而不见发臣罪二也炽炉炮
肉尽赤而发尚绕臣罪三也有人欲代臣也
齐景公恶仲尼为鲁政黎且曰去仲尼如吹毛耳乃使
黎且以女乐六遗鲁哀公哀公乐之果怠于政仲尼諌
不纳去而之楚
郑人相与争年一人云吾与尧同年一人云吾与黄帝
兄弟同年争此不决以后罢为胜
客有为齐王画者王问何者最难对曰画狗马为最难
鬼魅最易狗马人共知鬼魅无形像也
冠虽穿决必戴于上履虽五采必践之地
齐宣王问匡倩曰儒者鼓瑟乎对曰不也瑟者小大
声大小声大细易位贵贱易序故儒者不为
以骨去蚁蚁愈多以鱼驱蝇蝇愈至
桓公问管仲曰官少而索者多如何管仲曰君勿听人
有请〈案本作君勿听左右之请〉因能而授禄录功而与官
宋人有酤酒者斗槩甚平遇客甚谨醖酒甚美悬帜甚
高而酒不售遂致于酸问闾长者杨倩倩曰汝狗恶也
孺子怀钱挈壶往酤辄有狗啮之犹大臣啮有道之士
也故桓公问管仲治国何患患社鼠焚则木焚也
税勿轻勿重重则利入于上轻则利归于民也
晋文公与楚战问舅犯曰楚众我寡奈何对曰君其诈
之又问雍季曰以诈御民一时之利也与楚战大胜而
归行赏先雍季而后舅犯曰舅犯之言权也雍季之言
万世之利也
齐桓公饮酒醉遗其冠耻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有国
之耻也公何不雪之以政因发仓赐贫穷三日而民歌
之曰公何不更遗其冠也
古谚曰政若沐虽有弃发之费而有长发之利也
饥岁之春从弟不让〈一作㓜弟不饟〉穰岁之秋疏客必食〈一作过客〉
〈必养〉非疏骨肉多少之心异也
墨子死后有相里氏之墨相芬氏之墨邓陵氏之墨孔
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也〈案相芬氏韩非子显学篇作相夫氏〉
待自之箭则百世无矢矣待自圆之木则千岁无轮
矣
法度赏罚国之脂泽粉黛也
三寸之管无当不可满也
意林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