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愚伏先生别集
卷六
作者:郑经世
1899年
卷七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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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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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天启五年。今上三年先生年六十三岁。○正月庚戌朔。亲行望阙贺礼入侍。○乙卯。进读讲学厅。入侍昼讲。○戊午。兼世子右副宾客。○辛酉。入侍昼讲。

启请台谏有阙。必于当日内为政差出。王狱罪人。勿许保放。蒙允。

承世子令。作冠礼图以进。

时世子冠礼有期。以仪注繁错。令司钥问于先生。先生乃逐节作图以进。

己巳。会讲讲学厅。宣酝赐衣材。○庚午。世子冠入侍。○丙子。册封世子入侍。○丁丑。受贺颁赦入侍。命进一阶。亲受加资。○二月辛巳。初二日上疏辞赏加。不许。

疏见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等教诲元子。出于至诚。予嘉叹久矣。卿宜勿辞。

甲申。肃谢。上箚乞递本职。不许。

箚略曰。臣逮事宣庙。以从二品为都承旨者。升正二品。则不敢仍在其职。盖以官联有序。不得相搀越故也。臣猥蒙恩渥。不称之爵。已跻卿列。今若仍据近密。则是真为左右望之龙断。恳乞圣慈照依先朝故事。特许递免。批曰。以正二品为都承旨。不无古规。卿其勿辞。

三告加由。又上箚辞。不许。

箚略曰。三告递职。乃国家待臣僚之恒式。而臣忝本职以来。三告加由者前后凡三矣。臣才非识务。学非致用。见事常迟。虑事常疏。办事常拙。寻常职务。尚患难了。喉舌重地。岂容久据。目今封典已完。诏使将临。政院之任。于是为重。而首席尤须得人。恳乞圣明曲赐怜察。递臣职名。改畀可堪之人。使接待王人之礼不至阙失。而微臣亦得以免于罪戾。则公私两利。千万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卿宜勿辞察职。

戊戌。诣春宫参相见礼。○己亥。上箚乞递。不许。

箚略曰。近闻有黄天宪之子呈状于法司。斥臣姓名。诟辱狼籍。使臣有可辱之实。则虽受此于褐宽博。亦所甘心。自反而审无此矣。而遭此横逆之口。孟子之言曰。此亦妄人也。于禽兽又何难焉。臣之服事此言亦已久矣。岂于今日乃欲与此夫相难哉。只以所处之位乃是近密之地。被人践踏如此。而扬扬出入。则不惟在臣道理不宜若是无耻。法司之官。其将谓臣何如耶。伏乞圣明特垂谅察。递臣职名。上以严堂陛之尊。下以安微臣之分。不胜幸甚。批曰。诟辱宰臣之罪。自有当施之律。无知妄人悖理之言。何足与较。卿其勿辞察职宜矣。

三月壬子。初四日入侍昼讲。○戊午。入侍昼讲。○己巳。上箚乞解职救护子病。命安心救护。

时长胤翰林公患痘疾。

丙子。翰林化。○四月戊寅朔。棺敛讫。○己卯成服。

以继体服斩衰。

庚辰。上疏乞解职载丧南归。不许。

疏略曰。臣伏蒙恩暇。守视儿疾。而竟不能救。此必臣福过罪大。见怒于神天。遭此惨痛之祸而莫之逭也。窃念臣之此丧。在礼经为斩衰三年之服。乃五服之最重者。国法虽无解官之文。而晏然在职。出入禁闼。扬扬如无故之人。亦人情之所不忍。而求之天理。决不当如此也。礼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恳乞圣慈特垂怜察。即许递解。使臣得以载丧南归。及时营葬。免为不慈之父。不胜幸甚。批曰。省卿疏辞。具悉卿至恳。郑杺竟至不救。予甚嗟惜。卿之乞解见任。出于至情。不可不从。但子丧解职。实非法例。卿须勿更言。抑其至情。以副予望。

三告递授副护军。患腰䐴甚苦。○丙申。送丧南归。

有祭文。

五月。除知枢。移拜大司宪。上箚辞。不许。再箚不许。出谢引避。递授知枢。

时玉堂箚劾大司宪南以恭。上大怒。命主论者朴炡,兪伯曾,罗万甲等皆补外。馀皆递差。两司论执累日而未蒙允。先生谓不可终始坚执。相议停启。掌令辛启荣以遽停未安引避。先生不得已具由引避。

哭郑知事

有挽词。

六月己卯。初三日诏使胡良辅赍诏敕诰命至。以赞礼诣慕华馆入侍大礼。

先生礼仪闲静。周旋中节。在廷群僚莫不耸观。后有大礼。该曹辄以先生应选。为是任前后凡四。

庚辰晓。入贺班。扈诣南别宫。○戊子。饯诏使扈诣慕华馆。○辛卯。以加土受由。命给马及浇奠床。○壬辰。诣会讲。宣酝。○拜大司宪。三告加由上疏辞。不许。○戊申。拜辞南归。上状乞递。许之。○拜议政府右参赞。上状辞。不许。○九月。拜刑曹判书。上疏乞解职。专意于丧葬之事。许令葬后上来。

疏略曰。臣于秋初。以先墓加土受由下来。旋以疾病乞递。未极趁限还朝。其至情所在。实欲窆葬亡子之丧。窃料天日之明或已默谅于言意之外也。数月以来疾病之侵凌。葬地之难得。种种延违。久未克襄。今则前距入土之期。只有二旬馀日。父子慈爱之情。终天永诀之际。实不忍弃置径去。夫斩衰之丧。送死之事。乃是人道之大经。而苟且疏略。不诚不信。穷泉一闭。不可追改。岂不为没身之遗恨。古人所谓公义私恩迭为轻重者。得非如臣今日之谓乎。伏望圣慈特赐哀矜。递臣新授职名。使得安心自尽于情种之地。免为人间不慈之父。即是圣人使民不倍之一大政也。岂不幸甚。

十一月乙卯。初十日葬翰林公于检湖之西。辛酉。祔讫即西行。○移拜大司宪。○辛未。入都肃谢。

启请罢诸宫家沿海鱼盐之利。请禁士大夫关节请嘱之弊。请禁罪人以文字纳招。请勿给复内需奴。皆一时所建也。启辞幷见文集。

丙寅天启六年。今上四年先生年六十四岁。○正月乙巳朔。入望阙贺班。诣四殿问安。○辛亥。合坐成均馆。科诸生人日制。○戊午。合司论启运宫丧制。

时上遭私亲丧。欲服三年。凡丧制一依国葬例。先生率诸僚。伏阁彻夜论启。如请殿下服降不杖期。请以绫原君为丧主。请勿以金篆书铭旌。请勿用殡宫。请勿五日成殡六日成服。三十馀启皆出先生手。引经据礼。口呼立就。文不加点。僚席咸叹服。诸大夫皆藉先生以为论启。辞略曰。初终罔极之中。许降三年之服。在廷臣僚莫不咨嗟感激。钦仰殿下抑情就礼舍己从人之德。出于寻常万万。惟杖期一节。未能释然于群下之心。继而有与出继有异。绫原君不当为丧主之教。则又皆相顾惊骇。莫知圣意之所在。昨日伏睹圣教。然后始知当初降服之变。特出于为慈殿所厌。而宗统之重。反有所不暇顾也。此其轻重所在。圣明万无不知之理。而但以厌于大宗。则圣人不杖之制。截然而不可逾。故姑以厌于慈殿为辞。欲权依父在为母之礼。犹不失为丧主而以杖即位也。然则臣僚之叹服钦仰于殿下者。乃为全不识殿下之心。而殿下之注措施为。自始至终。无非独任己见。而初未有舍己从人之意也。呜呼。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殿下既以支孙受命慈殿。入承大统。为宣祖后矣。而不用礼经所载万古日星之制。乃欲权依父在为母之文。以便其私情。窃料圣明内自忖度。亦必知其未安。而犹未能遽舍者。特为至情所牵耳。不然则臣等之连日强聒于悲痛之中。至于伏阁号吁。夜以继日者。当伏渎扰之诛。而前后圣批未尝有谴怒之意者。必以是非所在。有不可威制也。殿下诚即是心而求之。则翻然改图。去非即是。只在一转移之间耳。其谓绫原出继。不可主此丧者。又是大段失言。不厌人心处也。为后于义安者。不能罢继归家。主本亲馈奠。服本亲三年。则为宣庙之后。为宗庙社稷之主。为四方万民之所戴。而顾可以杖即位于私亲之丧。代行主人之事乎。果尔则先儒所谓厚于所生。簿于宗统。见非当时。取讥百世者。殿下皆有所不免矣。果尔则臣僚之稍有爱君之心者。孰敢承顺意旨。以遂殿下非礼之礼哉。虽越月逾时。不得请则死不敢退。请亟命绫原君为丧主。自行不杖期之制。凡事之嫌于国葬者。幷皆寝罢。

癸亥。以不得言引避乞罢。不许。

启曰。臣等之所论执于丧礼者非止一二事。而叫阁累日。无一得请。殿下之所欲为。悉皆次第应节。无一不如意者。臣等之不职。固已多矣。其中自为丧主。以杖即位一节。又是任情失礼之尤大者。而昨朝所进启辞。至今不下。漠无可否。而逾制之服。已成于内。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臣等俱以无状。不得取信于君父。致有如此过举。诚无颜面自立于诤臣之列。请命罢斥臣等之职。

甲子。复引避自劾。

始成服前一日。礼判金公尚容问成服虽退。合司终不停论耶。先生答谓当此沍寒。自上露处已五日。成服则恐难又退矣。至是廷议哗然。以为六日成服本非此丧正礼。退日之嫌有不暇顾。而台官不能以严辞拒之。致令有司经先进服。先生遂引咎乞罢。略曰。台谏主一时公议。故凡国家大事。台谏论执则该司不得举行。虽上教亦不敢从。此是二百年来通行旧例。可见祖宗列圣屈于公议。不敢自用之盛德也。臣诚意浅簿。不能感悟圣衷。失职之罪固已大矣。至于十八日初昏。礼曹判书金尚容在陈慰班中。顾谓臣曰。明日成服虽退。合司终不停论耶。自上催入仪注。故欲知之耳。臣性本疏脱。暗于见事。错料成服不可退日。答曰。此是圣上大段失礼之事。本欲于今日达夜论执。今闻自上有窒塞之候。医官入诊而不能酬答。朝日之启。又留政院。今已无可为矣。时刻若至则势须进服。退日则恐未安云矣。今闻廷议哗然。皆以为退日之事小。逾制之失大。况六日成服本非此丧正礼。日期之退不可恤。而台谏自失直截之风。坠落旧规云。此是不可破之正论。闻之竦然。使臣初无此答。则该曹必不敢径进仪注。自上亦不得遽成谬礼。今日误事之罪。臣实当之。自今以后。凡台谏论执而该司举行者。亦必以今日借口。是则臣之错见。非但成君父一时之失。又将启国家无穷之弊。必须身伏重诛。然后旧防不毁而后弊不生。请命镌削臣职。以正其罪。

乙丑。再避得递。

启曰。人君有非礼失义之举。则人臣死不敢从。此古人所谓从义而不从君者也。凡在有司尚然。况身居诤臣之列。以匡救为职者乎。臣等今日自处之义。惟有一个退字。况在廷公议。凛如秋霜。今若抗颜则岂不为甚无耻之人。而圣明亦安用此台谏为哉。请亟命罢斥。以重公议。既递。谏院以礼判金公与先生参论之。

授同知中枢。○二月乙亥。初二日上箚六条论丧礼。

略曰。臣诚迂腐。无所肖似。久叨言地。罪积尸素。顷值国家有大变礼。君父有大过举。而终不能随事匡救。狼狈而递。上负隆眷。下乖夙心。中宵仰屋。既悲且惭。仍念前日所争非不直截。而仓皇之际论辨不详。无以开悟圣衷。圣明亦于摧恸之中。不能深究言者之意。以致言之愈苦而听之愈藐。此其上下之间皆未尽道。今请援引经义。剖析群言。罄竭其愚陋之见。而又虑滚同说出。指意不明。谨仿先贤奏箚画一之规。开列于后。以便省阅。伏愿圣明逐段深究。求其言意之所在。或赐开纳则非臣一身之私幸而已也。抑臣于此深有所忧焉。窃覵殿下近年以来。舍己从人之德。渐不如初。遭丧以后。又为至情所蔽。听言之际。显有喜同恶异之心。异于己者则虽元老大臣至诚恻怛之言。外为优奖而实弃不用。同于己者则虽荒杂无伦悖理妄作之言。是其所论而许以谠直。至于崔鸣吉一人之身也。其所进两句。乃礼经之全文也。是则皆是。非则皆非。而恶一句之异己。则置之不省。喜一句之同己。则用之如不及。崔箚有云。丧从死者。祭从生者。初丧殡敛。当用王子夫人之礼。不报。至是命礼官具诸侯祭器。夫人君居崇高之位。挟雷霆之威。行之以喜同恶异之心。则惟意所欲。下莫敢忤。岂不顺适于己私。而其奈庄士日远。谄言日至。终至于丧邦何哉。臣之所陈。殆千百馀言。而无一句半句同于殿下者。固知无足取悦而适以疚殿下之怀。顾其缕缕不已者。实出于闲邪弼违之诚。惟圣明勿以逆心而求诸非道。幸甚幸甚。六条文多。不尽载。见文集。批曰。观卿箚辞。知卿惓惓之诚。条陈之事。据经引礼。反复论难。足见专门礼学。讲之有素。但其中有不能无惑之处。而予他日性好自弃。未尝学问。今遭讼礼。正犹面墙。惭赧悔恨。其亦无及。至于杖期一节。则予于宗统。既有所厌。大统之重。不翅父在。故勉从降杀之请。既已论以父在母丧之礼。则以杖即位。有何失乎。今服已成。中改为难。此外所论。当体念焉。

丁丑。拜大司宪。上箚辞。不许。三告加由。引避递。○授副护军。○丁酉。特旨除副提学。上箚辞。不许。三告加由。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卿须勿辞察职焉。

三月。上箚辞。不许。

先是启运宫疾病。李贵,崔鸣吉推衍朴知诫之论。鼓为丧三年之议。先生与崔书痛辨之。略云。近闻高明议礼之见又复中变。私心甚以为忧。盖馀人虽或胡说。亦可任他。如高明素负雅望。方居重地。朝廷有大礼。必先问于儒臣。于此大头脑处所见或差。则异日之害有不可胜言。将使君父取讥于百世。而高明不免为首罪矣。然则其应在收司连坐之科。如鄙劣者亦安得默默。而不思所以胥匡乎。请试陈其一二而明者择之也。礼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子夏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此数句已是大杀分明。于今日之事。又是大杀榇贴。而前日面论时见高明之意。以下文族人两字为疑。意其与今日事不相似。此是高明讲礼之失。未免于求详而反略耳。圣上于宣庙固为亲孙。而未为正统。则以支孙入承大统。独不可谓之持重大宗乎。若谓之持重大宗。则不得不压降于私亲也。上年见朴君知诫之疏。攘臂大言。殆欲旁若无人。其一条。以为小宗者继祢之长子。非谓祢庙为小宗也。大宗者继先祖之长孙。非谓祖庙为大宗也。史皇孙继戾太子。故谓之小宗。昭帝继武帝。故谓之大宗。今日之事与此不同。而论者但以致隆祢庙。为小宗合大宗。似不知宗字之义云。呜呼。此真司马公所谓谓天下之人皆不识文理也。礼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又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又曰。尊祖故敬宗。若此之类不一而足。稍通文理者。孰不知宗子之为指主祭者耶。然此字又不可装定说。礼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此言何谓也。公子即诸侯之子。如大院君是也。然则谓大院君为小宗。其有不可乎。圣上既上继宣庙之大宗。而又庙祀大院君为考。以承宣庙之緖。则独非以小宗而合大宗乎。其谓史皇孙有所继。故为小宗。大院君无所继。不得谓之小宗者。其迂曲牵强。细琐穿凿。亦已甚矣。鄙意尝窃病之。不意高明之见乃微与之相近也。惟毋为异论立赤帜则幸矣。朴君又引礼经为君之父母期一条传语。以为主上为私亲丧必三年之大证。而难之者但引注中合立应嗣位等语以争之。朴君乃谓子之于父。宁论合立与不合立乎。此言则固自是。前日高明之意亦以为然。虽仆亦不敢不以为是也。虽然有说焉。特难之者不得其言耳。经文君字。非始封之君则乃继体之适孙。故得为其父母伸本服三年。固也。今主上乃以支孙入承大统。为其所压屈。不得以本服丧之。礼所谓与尊者一体。不敢服其私亲者。岂不截然明甚乎。今以期年定谓主上之服。有过于厚。无不及焉。若更加一层则即与适孙继体全无差别。非圣人制礼之本意也。高明又欲于礼书中。必得亲孙为祖后者降其父母之语。以为今日定制。此又恐失之太固也。天下之事变无穷。曾子问一篇问答。可谓纤悉委曲。而犹有该括未尽者。圣人虽睿知出众。亦安能一一预料百世后无穷之变。而悉为之区处耶。亦只得说出大纲。使后之遇变礼者有所援据裁制。以为汎应曲当之地。故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今但以为人后者降其父母。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等语。论今日之礼。则不待上下附列而无不合矣。愿高明勿生太疑也。此是今日论礼劈初头处。此处过则无处不过矣。朴君所谓丧必三年则祭必自主者。谁得以御之耶。到此则高明亦悔之无及。须细入消详甚善。崔不从。至是上箚斥先生。仍摘先生箚中一款疏漏处。谓任意删减。以附己说。先生不自安。既三告不得请。则又陈箚乞免。略曰。臣之所以不安于在职者。疾病之外更有一节。臣顷见崔鸣吉箚中反复攻臣。谓臣于启箚之中援引经传。而任意删减。以附己说。没其主意而资其取证云。噫。鸣吉岂诬臣者哉。但其所以论臣者。未免为深文耳。臣于伏阁匆遽之中。方论尊祖之义甚严。则但引自义率祖之文。论殡敛逾制之失。则但引尸服以士之文。论丧不可不降之义。则但引持重大宗降其小宗之文。乃其语势当然。不欲枝其辞以晦其义。非故为截去以没圣贤主意。以瞒君父也。其后上箚时所引礼经为人后条下小注之文。则臣实错误。亦其平日失于照勘。记得如此。而草箚之日。家藏礼经。又为士友所借去。未及考捡。遂脱所后父早卒之文。谓之率尔则罪不敢辞。亦非故为截去也。然通典所载刘宝之言曰。为人后者或为子或为孙。故经但称为人后。而不列所后者名。以此观之。则古人亦有如此观者矣。呜呼。作伪心劳。士夫之深耻。不直欺君。臣子之大罪。而以此疑之。不亦冤乎。虽然。鸣吉之知臣浅耳。今虽见疑。亦不深恨。但念臣以无状。受知于君父有年。而一朝以文饬欺罔见疑。则后虽有引经陈善之言。亦无以取信。此为可痛耳。至其所论丧礼。从横万馀言。力主丧必三年祭必自主之说。此事是非。自有举国已定之公论。非臣一人所当每每争辨。有如角胜之为者。况人方攻我。我又非人则虽出公心。人必不信。而如此展转。只足以疚殿下之怀。且念压降之义。圣见已定。虽有异议。必无眩惑之患。何敢以已陈之刍狗。复为呶呶乎。惟是被人峻诃。理难晏然。不得不冒死渎挠。恳乞圣慈曲赐陶镕。即许镌改。以安愚分。不胜大幸。批曰。省箚具悉。卿其勿辞。今后凡箚陈之事。详察为之。○时崔箚既出。大臣以下皆不安其位。李公润雨在玉堂。欲上箚论辨。而不知所以下语。请先生代构。先生谓此是朝家大议论。不可恝也。遂构一箚。逐段论破以示之。略曰。臣等伏见完城君崔鸣吉箚子。力主三年之议。乃为亲则长孙之说以文之而终则曰。为宗统所压。出于何经。其言可谓肆矣。圣上于大院君固为长子。而于宣庙。则为庶孙而非长孙也。据临海既死光海罪废之后而言。则大院君于次为长。而自本初天伦而言。则众子而非长子矣。子夏传曰。有适子者无适孙。夫适孙之当为祖后。在所不疑。而适子在则皆为庶孙。必适子亡然后谓之适孙。其义严矣。今乃谓自今日言。则大院君为长子。而殿下为长孙。不亦诬乎。礼。公子为其母练冠麻。麻衣縓缘。既葬而除之。子夏传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耶。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疏谓子亦不敢服者。谓君之正统也。此非所谓压于宗统乎。以此而言。则殿下既承宣庙之统。而别宫之丧。宣庙之所不服。则宣庙虽不在。而尚有馀尊之压。殿下之不得三年。亦甚明矣。彼以三年为断者。不亦误乎。礼曰。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郑玄注。祖不压孙故也。彼以此文为主上三年之大证而曰。宣庙在。亦当不降。呜呼。真可谓知其一未知其二矣。庾蔚之言曰。此谓凡庶子。故郑玄谓祖不压孙耳。非谓承祖之重而可谓伸其私服也。以此而言。则承祖之重者。虽父服亦不得伸矣。彼谓前日之称考是。则今日之降服非者。不亦误乎。礼曰。天子建国。诸侯夺宗。此谓天子封建诸侯。惟其贤有功。以汉而言。则萧何,曹参未必长子。故谓之夺宗耳。非今日之谓也。彼谓殿下有不世之功。虽非长子。犹当夺宗。况长子乎。是欲使殿下既承宣庙之大统。而又为宗子于大院君。岂不为二尊之归乎。必欲如此则无宁以大院君直入宗庙。如李义吉之说。然后方为一统无二尊之讥矣。彼亦知此说之得罪于公议。故乃为别庙之论。其言不几于首尾衡断而自相矛盾乎。其曰。无论当立不当立。为父之父母则一也。宁有庶孙承重而不得父其父乎云者。以父子之常情言之则固也。以礼制之变节言之。则亦有所不然者。贺循之论废疾不立之父祖。有曰。虽不立。位在嫡正。父之所继。己之所承。故为三年。今大院君为宣祖之支子。则何可比之于继体之嫡子而不降乎。其曰。合司所谓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祭以天子诸侯。乃指始受命之君云者。不知何所祖述而云耶。王莽文饰经术。移汉九庙者之言。合司必不肯取以为证。斯言亦甚矣。合司之论。臣等亦未知有何来历。而以事理推之。则苟非始受命之君。则岂有子为天子诸侯而其父为士者乎。若以大宗无后而支子入承者言之。则自有降杀之礼。不得自伸于本亲也明矣。范宣之答蒋万。主意在于次孙当持重。则与今日当行三年之说自相不干。而谓之分明画出今日事。其他叔世之礼不足为后世之折衷者。悉皆援引立证。亦可见其论驳而不精矣。窃想圣明非必有惑志于彼。而犹令庙堂回启。盖欲令是非明白。不厌熟讲。而大臣只说大约。不欲深较。臣等区区褊浅之见。犹有所未安。不敢默默。伏愿圣明垂察焉。

三告递授副护军。上箚请徐议园号。

时上命撰定别宫园号。先生谓此举本不妥当。况大院君墓无名号。而别宫之葬。先立殊称。尤似未安。乃上箚论之略曰。近日圣教。率皆过于严峻。其间或有不诚之言发于不平之心者。如顷日勿令百官来参之教是也。窃料圣上之抑情从礼。本出于勉强。而非其所欲。平居必有郁郁不乐之怀。而左右便近之人不识礼制。或未必不为外廷薄视私丧之说。遂致上下疑阻。情意不孚。呜呼。此岂天地交泰。朝著和平之福哉。外廷百僚孰非殿下之臣子。而故欲薄于殿下之所生乎。人同秉彝。断无此理。伏愿圣明虚心察理。捐去留滞。常令胸次宽平。无一毫悁忿之私。凡有施措。开心见诚。可否相济。则和衷之庆。国家有赖。而其于殿下宁神养性调保气体之道。亦大有益。岂不幸甚。批曰。省箚具悉。予岂有溺于便近之说。动挠已定之心哉。卿言似乎不识寡昧者也。且园号两处欲为通称。今更思之。似为苟且。各有名称。俾无苟简。箚辞当留念焉。

四月。访旅轩张公于汉江。○戊戌。廿六日兼知义禁府事。○五月乙巳。初四日兼同知经筵。甲寅。以轮差官进太学课试。○戊午。扈出郊外。哭辞别宫发引。以云釰入侍。○六月甲戌。初三日引见入侍。○甲申。诏使入京。以赞礼入侍。

时皇长子生。翰林院编修姜曰广,工科给事中王梦尹赍诏出来。

乙酉。朝入贺班。夕以宗宰诣南别宫。○丙戌。朝以百官呈文事诣南别宫。夕以宗宰诣阙。

时辽民遍西路。将至生变。皇朝已有刷还指挥。而毛都督不即奉行。百官呈文诏使。备陈曲折。且请以本国形势明白敷奏于朝廷。文即先生所草。

丁亥。以陪游宰臣汎汉江。

有次正使均三律。次副使均二律。

戊子。陪世子诣南别宫。○己丑。以宗宰诣阙。○庚寅。随游杨花渡蚕头。

有次正使均二律。次副使均二绝。

壬辰。诏使归。扈诣慕华馆。○甲午。拜大司宪。○闰六月丁未。上箚论君德及时务。

箚略曰。殿下之忧勤愿治四年于玆。而治具之渐张者。未见其日进而但见其日退。当殿下拨乱反正之初。革旧鼎新之日。臣民之所以鼓舞耸动。蔪望于殿下者如何。殿下之所以淬砺奋发。而自期待者如何。而今日之所成就乃止于此。不惟臣等为殿下惜之。窃想闲燕无事之顷。中夜不寐之时。必有穆然深思。慨然长吁。而不胜其忧惧者矣。惟其鼓作振发之机系于殿下之一心。故敢以诚之一字为今日应病之药。周子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朱子所谓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者。皆此意也。伏愿殿下留神澄省焉。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爱君忧国之忠。箚辞俱是格言至论。予敢不惕念而思改哉。近因哀疚。不接贤士已阅半载。阙失之日积。良以此也。

庚戌朝。入侍引见。夕引避。递授副护军。

时庆尚监司元铎杖杀李有道。礼安士子辈通文布告道内。李弘重者以首倡被逮。先生贻书于延平有云。礼安士子辈无知妄作。做此无前大错。固为有罪。若论以驱逐方伯则非其本情。李弘重但以死者八寸孙之故。强名之曰首倡。非实有首倡之事也。延平大怒。于榻前面斥先生。语甚丑。先生具由引避。○有一绝书台厅夹板云。供职旬馀五引嫌。涓埃无补鬓丝添。多情最忆仙游洞。枕石何时漱玉帘。自注。仙游洞在闻庆曦阳山之西南。泉石绝胜。常欲置一精舍。

壬子。入侍引见。○七月甲戌。初四日诣廷请。请从权制。圣意甚牢。不久停启。

启略曰。礼曰。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饮酒食肉。唯衰麻在身。此则欲全衰老之人也。又曰。有病则饮酒食肉。毁瘠为病。君子不为也。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此则欲全疾病之人也。圣人之教人自尽于亲丧。极其至矣。而必立此训。使之自全躯命。毋陷于灭性之罪。夫岂非礼非义。圣人言之哉。窃念圣明气血焦伤。直自去冬侍疾之初。盖不待遑遑哭擗之日。而举国臣民。已为圣明忧之矣。臣等于登对之际。窃仰天颜则玉色萎霉。不但深墨而已。而其扶持至今者。特神明佑之耳。不亦危乎。殿下纵欲自尽于亲丧而不暇为身计。独不念宗庙社稷之重乎。独不念慈殿惟疾之忧之心乎。抑古人之言曰。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臣等未知启运宫之灵见殿下如此。而自安于冥冥之中乎。况今国事之可忧者。有急于俯仰呼吸之间。此岂殿下哭泣柴毁。专意家丧之日乎。请深思大孝所在。勉从权制。以为胜丧之计。

丁亥。上疏请受由焚黄。许之。

正言崔惠吉以先生箚中论杀人一款。乃为李有道地。欲论启。诸僚皆不可。惠吉独避嫌斥之。上特出惠吉于外。先生不自安。为乞退计。

戊子。拜大司宪。三告加由。上箚辞。不许。

箚略曰。顷日宪府之箚。实出臣手。区区愚忠。但欲圣明之德一出于诚。施诸政事者终始无替而已。更无一毫私思杂念于其间也。不料人之见之者不察作者本意。认为用尽机关托公售私之语。若如其说。则臣于文饰奸言。欺诳同僚。上及君父。其罪不容诛矣。然非臣本情也。此必臣之平日言不忠信。无以见信于人。以致生疑于所不疑。自反而已。何敢尤人。士夫持身。惟以廉耻为重。政使臣本无疾病。弹墨未干。决无就职之理。恳乞圣慈察臣狼狈。特许递改。批曰。卿无所失。勿辞察职。

丙申。进武科殿试。○八月庚子朔。三告递。○辛丑。拜副提学。○癸卯。昼讲入侍。○丙辰入侍。○丁巳。以廷试读卷官诣阙。

取赵䌹等四人。

戊子。诣阙科次关西士子制述。○丙寅。拜大司宪。

时别试殿试。场屋不严。考官子弟违限制呈。亦得参榜。国言藉藉。先生启请罪诸考官。幷罢一榜。仍请选择考官。日没即罢场。以为一代之制。人快之。启辞见文集。

九月癸酉。初四日扈诣园所。患霍乱舁还。三告加由。上箚辞。不许。○己丑引避。递授副护军。

正言金光赫以罢榜事语侵玉堂。曲为之说以递之。见者无不怪之。避辞逸。

十月辛丑。初二日除同知中枢兼同知经筵。丙午。昼讲入侍。○壬子。昼讲入侍。○乙卯。春宫朝讲入侍。○己未。昼讲入侍。○十一月庚午朔。拜大司宪。上箚辞。不许。三告递授副护军。○甲午。拜副提学。呈告不受命。内医看病。给相当药。上箚陈情乞递。不许。

箚见文集。

十二月。东朝遣宫官来问疾。○次胤秀才公。在乡家夭。

先生连丧两胤。眼前更无他子弟。人所不堪处。而以理自遣。处之怡然。人皆叹服云。

丁卯天启七年。今上五年先生年六十五岁。○正月己巳朔。入望阙贺班。诣四殿问安。○癸酉。上疏乞解职。归葬亡子。优批不许。

疏略曰。臣嗣息不繁。只有二子。而二年之间。相继夭逝。人家孰无祸患。而惨酷之甚。未有臣比。臣于上年秋。以焚黄受由。而旋因疾病缠绵。继以西报绎骚。不得成行。今愿因此所受恩暇而归。得于复土之日与作终天之诀。乃是父子之间真切之至情也。恳乞圣慈矜臣痛迫之情。特命递解臣职。使得安心下去以遂私恳。不胜幸甚。批曰。观卿疏章。不觉惊惨。噫。天道之不均。何至于此哉。且书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卿所带论思之任。决难轻递。宜勿控辞。趁即往来。以副予意。仍传曰。给由马。又备忘记云。观郑某疏章则极为矜恻。其令本官葬需题给。一以示优待儒臣之意。一以救贫窘不能办丧之患。

甲戌。诣阙。课湖堂别制。○壬午。扈诣魂宫。行祥除礼。○甲申辞朝。○戊子。到清州。闻虏骑犯边。还向京城。○庚寅。到水原。闻有号召使之命。○壬辰朝。诣阙肃拜引见。夕又引见。

是日。世子分朝南下。

癸巳。以号召使辞朝。宿良才。

翌日。大驾发向江都。李公润雨,姜公大进,朴公𤥚以从事随。

二月庚子。初三日到尚州。通谕道内召募兵粮。与方伯金公时让会。○辛丑。到善山。与号召使旅轩张公会。○乙巳。回到玉成。上状论事。

状幷见文集。

丙午。始到家。哭次胤丧。还宿玉成。○辛亥。巡咸昌○。癸丑。巡龙宫。○甲寅。巡醴泉上状论事。○丁巳。巡安东。○甲子。回到龙宫。上状论事。○二月己巳。二日到尚州上状论事。○乙亥。祗受贼退罢兵有旨。上状论事。

先生既传檄道内。且亲巡列邑以鼓舞之。旬月之间。远近响应。与张号召协议阅兵调粮。分为三运。将陆续前进。赴援于汉江防守处。属朝廷和议已决。贼遂退。令罢兵归农。

己卯。西行宿咸昌。上状论事。○庚辰。宿闻庆曦阳寺。祗受有旨停行。回到咸昌。上状论事。

以有旨中有更观贼势。聚会待变之语故也。

辛卯。到尚州。祗受召命。上状论事。○乙未。脱长胤斩服。即日登程。○四月癸卯。七日到江都复命。

拟上箚请诛姜弘立。僚议不一未果。

丙午。大驾发江都。扈到通津。○丁未。扈到阳川。○戊申。扈还京城。陪祭于宗庙。诣阙问安。○乙卯。引见入侍。○五月丙寅朔。上箚论事。

时校理赵䌹疏入。累日而不报。大臣又有献议而不省。先生乃率同僚上箚曰。人主之德莫大于听言。而莫小于自用。赵䌹之疏。其刚直不挠之气。宜在所奖。而置之不报。至于私庙魂宫祗迎一节。大臣所言。无不可从。而询而弃之。如小各司草记者然。若是则独运万机足矣。安用大臣台谏为哉。太平无事之时。犹不可肆然自用。况此危急存亡决于呼吸之日乎云云。批曰。省箚具悉爱君之诚。箚辞当留念焉。

又上箚论时务。

略曰。自古人君遇非常之变者。必立非常之志。定非常之计。然后能兴衰拨乱。转祸为福。以卒建非常之业。苟或志不先立。计不素定。因循颓堕。不能自强。则终亦必亡而已。岂不大可惧哉。徂玆戎虏之祸。尚忍言哉。边疆失守。列城瓦解。西土生灵。翦为鱼肉。至使君父蒙尘。庙社播越。今日旋还。亦燕雀之处堂耳。呜呼其危矣。然而虏退之后已逾一月。而恬嬉寂寥。未闻有非常举措可以慰悦中外神人之望。激动忠臣义士之气者。而殿下之罕接臣邻如旧。厌闻直言如旧。一切举措。皆与平日无异。臣等甚惑焉。古人云。多难兴邦。殷忧启圣。此正殿下生于忧患之秋也。诚能日夜淬砺。毅然发奋。不以一毫宴安玩愒之心参错于其间。则殿下之志立矣。将不可不选。兵不可不炼。粮饷不可不峙。器械不可不精。纵不能提兵深入。扫冗犁庭。他日虏来。亦可以坚守而击却之。不至如前日之束手无策。卫为狄所灭。文公野处漕邑凡有几年。而卒致革车三百乘。騋牝三千。而狄不敢再窥。越王句践栖于会稽。臣妾于吴。而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卒成沼吴之功。以雪其耻。此是甚么精神甚么筋骨。而能致此乎。观其衣用大布。冠用大帛。尝胆于坐。轼蛙于道。则二君者坚苦刻厉之心。盖未尝一息弛也。往日之事。固已不可胜悔。而言之亦无及矣。然犹有可诿者。殿下之所以屈己忍辱者。岂不以小屈思所以大伸。暂辱思所以久荣乎。苟不于此时孜孜矹矹。不遑寝息。以为自强之策。他日贼来。无以待之。则君臣上下不免于沦胥以亡。虽幸而不亡。其屈辱之甚。将有十倍于他日者。而天下后世皆将以殿下为偸安苟活之主而已。岂不痛哉。伏愿殿下竖立此志。终始靡懈。如寄足于百尺竿头。如托身于风涛漏船之上。毋狃于目前之小安而忘日后之忧。毋徇于文为之细节而忽远大之虑云云。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忧国之忠。箚陈之事。无非格言嘉谋。予虽无似。敢不惕念而议处哉。

庚午。扈驾迎慈殿于城外。诣阙问安。○辛未。引见入侍。○壬申。吏曹启差胡太监接伴使。特命改之。

盖不欲以使事劳之也。

丙子。拜大司宪。引避递授同枢。上箚辞。不许。

箚见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恳。此非辞退之时。须勿控辞。调理察职。仍传曰。观此箚辞。兵曹不无所失。当该堂上郞厅幷推考。宪长递后三日。始授西枢故也。

庚寅。拜副提学。○六月丙午。十一日上箚论时务。

箚略曰。主已辱矣。宗社将坠矣。民生困而兵不可调矣。财力竭而粮不可峙矣。朝夕虏来而无以待之矣。正使大小臣邻奔走竭力。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之为。尚恐无救于沦亡。而奈何一时气象舒缓宽纵。泄沓悠汎。略与平日无异。至使敌人之来觇者。发燕雀处堂之讥。呜呼痛哉。意者天之将丧我邦而夺之魄乎。不然。何其举一世之人而靡哲不愚耶。臣闻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此乃圣贤之明训。而事理之必然者也。窃瞯殿下之所以修德立政者。一年怠于一年。圣敬常歉于日跻。志气渐流于宴安。式至于今。虽新经大乱。备尝艰苦。而犹不能栗栗危惧如成汤。惩毖后患如周成。秉心塞渊如卫文。施为命令之间。率循故常。殊未有吃苦茹痛奋发更始之意。天下大本之所在不立如此。则臣工之惰窳。庶事之隳废。日趋于危亡之域者。其故可知也。又曰。台谏者。人主之耳目而朝廷之纪纲也。城门开而言路闭。前宋之所以亡也。今者贼犹在境。戒严未解。而一言忤旨。峻批辄下。是则城门未开而言路犹闭矣。又曰。欲外攘则内修当先。欲治兵则积饷为急。今日之务有大于此者乎。臣等之请以内需之入付之度支者。诚出于不得已之大计。而殿下顾以祖宗旧规。难于轻议。此是安常守故之见。已非兴衰拨乱之道。而下而至于鱼盐收税芦田设屯等事。终始持难。未有以大服人心。臣等未知无兵无食。国不能存。则其所聚有不为大盗积乎。又曰。窃料殿下未必不以羁縻为一毫可恃。而幸贼之或不来耳。若然则岂不为千虑之一失乎。王恢。燕人之习胡事者。其言曰。匈奴和亲。不过数岁即复倍约。其他晋宋前车之辙。尤为较然可戒也。子朱子之言曰。沮国家恢复之大计。坏边陲备御之常规者。皆讲和之说也。盖谓人心有恃而缓于自治也。岂不大可惧哉。宋太祖发内帑之钱以为军饷而曰。以此易胡人之首。其时契丹之猖獗。国事之危急。万万不如今日。而乃能轻舍私藏以徇军用。而近日施措。乃有愧焉。臣等窃为殿下惜之。又曰。今二路靡烂。万姓鱼肉。厌冠哭临之礼虽不可举。而缘先祖闻乐不乐之心。享祀之时。姑毋用乐。贼平而复常。恐亦无歉于奉先恻怛之诚。而祖宗陟降之灵。亦必安于此而不乐于丰豫矣。又曰。兴庆迁葬之事。出于诚孝之至情。但念大院君衣冠之即安于此。岁月已多。初无水土崩圮。圣人之所以尽孝于亲者。初不在仪文之末。而利民人安社稷。以永国祚于无穷。乃为真大孝也。伏愿殿下姑先专意一力于修攘之计。徐待数年之后贼退民安。时和岁丰。而议此礼。则幽明之间两无所歉。而四方闻之。咸曰。我殿下之心急于刷耻。虽至情所在。亦皆停寝云。则其于感发人心。鼓动义气之效。为益岂不大哉。又曰。往日之事。尚忍言哉。以百年礼义之国。堂堂千乘之君。而下与戎虏要盟。正使此虏终始帖然。已为难雪之耻。况其溪壑难盈。衅隙易生。万无帖然之理乎。传曰。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以今日人谋事力。决无重恢之望。而所望者惟天道助顺耳。岂不甚难。而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殿下之所以懋修德政以享天心者。其可有一毫之怠忽乎。愿自今每发一号作一事。必先自思曰。是可以合天心否乎。合则行之。否则寝之。事事如此。日日如此。则高高在上。日监在玆者。宁不默佑于冥冥之中乎。又曰。殿下于臣僚之进言。每为优奖之语以答之。而夷考施措之间。则终未有翕受敷施之实。臣僚之进言于殿下者。本欲其底行可绩而有涓埃之报耳。岂望其一字一句褒美之荣而已哉。圣人所谓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甚可忧也。惟言不可用则勿苟为褒美。苟其可用则必见诸行事。君道幸甚。国事幸甚。批曰。卿等俱以论思之官。屡陈至论。欲以格非补阙。可谓能尽其职。予实嘉之。噫。言路之杜塞。私意之横流。予岂乐于心哉。诚以言有公私。所见亦有过不及。予恐不塞不流。不矫不改。故有时乎言其是非也。至于迁葬一事。予亦知其非时。而非但吉年甚难。仪物已备。小无更用民力之事。故欲为及时移葬。心实不安也。箚内所陈。无非予切实之病。予虽寡昧。当服膺勿失。以副卿等之诚焉。

丁未。拜大司宪。○丁巳。引见入侍。○七月乙亥。十一日引避。递授同枢。○哭西平韩公丧。

有挽词二律。

乙酉。拜副提学。庚寅。上疏乞解职浴椒焚黄。不许。使即往还。○癸巳。以庭试读卷官诣阙。

取林得悦等七人。

八月乙未。初二日辞朝。○甲辰。到安东椒井。一再浴。气不耐。回到凤山寺留调。○甲寅。归家上状乞递。令调理上来。○行焚黄祭于墓。告庙改题。○九月。拜大司宪。上状辞。○十月。闻李仁居叛。赴难。○移拜右参赞召。庚戌。十七日入都肃拜。○壬子。兼同知经筵,右宾客。○癸亥。拜副提学。○十一月甲子朔。入侍昼讲。

上引先生慰谕。且教曰。卿之声气殊不如前时。岂累经丧祸而然。须勿为无益之痛云云。

丁卯。入侍昼讲。

时将进讲中庸。月沙李公以为序文朱子名字。于上前不当讳。先生引伊川先生人主过尊骄生之语以喩之。且云。自上亦当尊师之。非如本朝儒先之比。至上前亦相争辨。及讲。先生竟讳之。上亦讳之。○答宋浚吉书云。向来筵中。讲子路问强章。因顾问。对以两南民俗实状。无一毫溢美溢恶。而湖人大生嗔恚。至欲上疏讼冤。其通文中所言皆是构虚。无一句实语。不图湖习之至此。极可叹也。幸湖中有识之人痛止不上。非生之幸。乃渠等之幸也。

辛未。皇帝崩。入班举哀。○癸酉。呈告。命还出给。三告加由。○丙戌。召对入侍。○十二月戊戌。初五日召对入侍。○庚子。入侍朝讲。○壬寅。以殿讲试官诣阙。○甲辰。召对入侍。庚戌。召对入侍。癸丑。召对入侍。宣酝。○己未。制进东宫嘉礼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