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 (士礼居丛书本)/燕/二

燕策一 战国策卷三十 燕二
作者:刘向 西汉
燕策三

秦召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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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苏代约鲍本约,犹止。燕王曰:“楚得枳鲍本属巴郡。而国亡,鲍本皆谓失地。秦昭廿七、八、九年,连拔楚郡。齐得宋而国亡,鲍本即此二十八年入临淄,三十二年下七十城。齐、楚不得以有枳、宋事秦者,何也?是则有功者,秦之深仇也。鲍本言此以见克齐者,秦之所恶也。秦取天下,非行义也,暴也。

“秦之行暴于天下,正告楚曰:鲍本无“于”字,“正告楚曰”作“正告天下告楚曰”。○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秦之行暴,正告天下,告楚曰”,或鲍本依之改耳。‘蜀地之甲,轻舟浮于汶,鲍本汶江水出岷山。补曰:汶,眉贫反,即岷。乘夏水鲍本江夏注,沔水自江别至南郡华容,为夏水。正曰:索隐云,夏音暇,谓夏潦之水盛涨时也。下文“乘夏水”两出,可见。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乘舟出于巴,乘夏水而鲍本无“而”字。○ 补曰:一本“而下”。姚同。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下汉,四日而至五渚。鲍本史注,在洞庭。正曰:今详本文“下汉而至五渚”,则五渚乃汉水下流。洞庭在江之南,非其地也。寡人积甲宛,东下随,鲍本属南阳。知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鲍本隼,祝鸠,喻易也。正曰:射隼,见易解卦。正义云,隼,今之鹘也。王乃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远乎?’楚王为是之故,十七年事秦。

“秦正告韩曰:‘我起乎少曲,鲍本韩地。范睢传,“伐韩少曲”。补曰:本文少曲,高平。正义云,相近高平,在怀州河阳县西北。一日而断太行。鲍本补曰:正义云,太行山羊肠阪道北过韩上党也。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鲍本补曰:宜阳,见前。平阳,即近武遂,韩坟墓所在者。二日而莫不尽繇。鲍本“繇”,“由”同。正曰:索隐云,繇,音摇,摇动也。“我”属下句。我离两周而触郑,五日而国举。’韩氏以为然,故事秦。

“秦正告魏曰:‘我举安邑,塞女戟,韩氏、太原卷。鲍本不通此四处。正曰:安邑、女戟见前。太原在河东,时属赵。卷,见魏策。正义云,卷,犹断绝,轨免反。太原当为太行。盖曰秦举魏之安邑,塞魏之女戟,则韩氏、太行断绝也。按赵策,秦举安邑而塞女戟,韩氏、太原绝。正义以“卷”为“绝”,据此。姚本旧无“我”字,曾有。 鲍本无“我”字。○下枳,道鲍本“枳”作“轵”,“道”下复有“道”字。○ 道,道所由也。补曰:按枳道即河内轵。“枳”、“轵”字通。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我下轵,道南阳”。索隐以为言“道”者,衍字。今详其文,乃“下枳”句绝,“道”字下属,复有者误。南阳、封、冀,鲍本后志,河东皮氏有冀亭,注引此。补曰:南阳即修武。封,封陵,杜预云,在蒲州。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强弩在前,铦戈鲍本“包”上有“兼”字,“戈”作“戟”。○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锬戈”。在后,决荣口,姚本一作“荥阳之口”。鲍本“荣”作“荥”。○ 荥泽之口。补曰:索隐曰,荥泽口与今汴河口通,其水深,可以灌大梁。公子无忌亦云然。大事记,灌大梁之策,战国以来,人皆知之,秦卒用此策。魏无大梁;决白马之口,魏无济阳;决宿胥之口,鲍本徐注,纪年曰,魏救山塞集胥口。魏无虚、顿丘。鲍本补曰:大事记云,水经注,河水旧在白马县南,决通济阳、黄沟。白马,本卫之曹邑,今滑州县。史作“外黄、济阳”。大事记作“黄、济阳”。说又见秦策。宿胥、虚、顿丘,并见秦、魏策。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魏氏以为然,故事秦。

“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鲍本“救”作“据”。○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救”。则以宋委于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写鲍本“写”作“象”。○ 补曰:一本作“写”,盖古“象”字作“𤉢”讹也。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写”,“写”字是。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王苟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已得安邑,塞女戟,因以破宋为齐罪。

“秦欲攻齐,鲍本“齐”作“韩”。○恐天下救之,则以齐委于天下曰:‘齐王鲍本“王”作“人”。○ 补曰:一本“人”作“王”。姚同。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王”。四与寡人约,四欺寡人,必鲍本必,言攻之决。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齐无秦,无齐有秦,必伐姚本刘作“代”。之,必亡之!’已得宜阳、少曲,致蔺、石,姚本三本同作“君”。 鲍本“石”上补“离”字。○ 补曰:“蔺、离石”见前。据文恐有“离”字。姚注,“石”字三本同作“君”,详此当缺。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致蔺、石”。因以破齐为天下罪。

“秦欲攻魏,重楚,鲍本恐楚击其后。则以南阳鲍本补曰:邓之南阳。委于楚曰:‘寡人固与韩且绝矣!残均陵,鲍本地缺。正曰:正义云,均州故城在随州西南,盖均陵也。塞𫑡隘,鲍本“𫑡”作“黾”。○ 补曰:见楚策。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𫑡”,下同。苟利于楚,寡人如自有之。’魏弃与国而合于秦,因以塞𫑡隘为楚罪。

“兵困于林中,鲍本补曰:见魏策。重燕、赵,以胶东鲍本胶东国。故齐国。项纪注,即墨也。委于燕,以济西委于赵。赵鲍本“赵”作“己”。○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赵”。得讲于魏,至鲍本“至”作“质”。○ 补曰:索隐云,当改“质”。公子延,鲍本秦子。正曰:魏子。因犀首属行而鲍本无“属行而”三字。○ 补曰:一本“首”下有“属行而”三字,史、姚同。索隐曰,谓连兵相属也。行,胡郎反。攻赵。兵伤于离石,鲍本史“离石”作“谯石”。遇败于马陵,而重魏,则以叶、蔡姚本曾改“马陵”作“阳马”。曾改“叶、蔡”作“南阳”。 鲍本马陵,叶、蔡,并见前。史“马陵”作“阳马”。索隐云,并赵地名。委于魏。已得讲于赵,则劫魏,魏不为割。困则使太后、穰侯为和,羸则兼欺舅鲍本“羸”作“赢”。○ 赢,谓胜。舅,谓穰侯。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嬴”。与母。适鲍本“适”,“谪”同。补曰:适,即上所谓因以为罪者。燕者曰:‘以胶东。’适赵者曰:‘以济西。’适魏者曰:‘以叶、蔡。’适楚者曰:‘以塞𫑡隘。’鲍本“隘”作“厄”。○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厄”。适齐者曰:‘以宋。’此鲍本无“此”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必令其言如循环,鲍本补曰:言其无穷不可致诘也。用兵如刺蜚绣,姚本钱本添入“蜚”字。 鲍本“蜚”下无“绣”字。○ 蜚,集韵,虫名。喻易也。补曰:蜚,匪微反,又上、去二音。一本“刺绣”。 札记今本脱“绣”字。丕烈案:史记作“刺蜚”,此必策文作“绣”,史记作“蜚”,遂两存也。今本删去“绣”字者误。母不能制,鲍本“制”作“知”。○ 补曰:一本“知”作“制”。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制”。舅不能约。龙贾之战,鲍本魏襄五年,秦拔我龙贾军。补曰:此据世家、年表,在二年。大事记从年表,云魏惠王后二年。岸门之战,封陆之战,鲍本“陆”作“陵”。○ 魏哀十六年,秦败我封陵。忠岸亭在颖。韩记注,岸门,封陵,亭名。然则封陵亦属颖川。正曰:哀当作襄。封陵,见封丘注。补曰:岸门之战,赧王元年,当韩宣惠王十九年。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陵”。高商之战,姚本钱本无此上八字。 鲍本史不书。赵庄之战,鲍本赵肃侯十三年,赵庄与秦战,死河西。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鲍本补曰:死于秦者之孤。西河之外、上雒之埊、三川,晋国之祸,三晋之半。鲍本言上三地被祸,居晋国之半。正曰:西河、上雒,魏地。三川,韩地。言秦已得三晋之半也。秦祸如此其大,而燕、赵之鲍本补曰:“之”下恐有缺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文正同,吴氏说未是。秦者,皆以争事秦说姚本旧本作“议”。其主,此臣之所大患。”

燕昭王不行,苏代复重于燕。燕反约诸侯从亲,如苏秦时,或从或不,鲍本“不”作“否”。○ 札记今本“不”作“否”。丕烈案:史记作“不”。而天下由此宗苏氏之从约。代、厉皆以寿死,名显诸侯。鲍本代传有,在伐齐事后。彪谓:秦之所以正告诸侯及其用诈,皆愚弄之也。而诸侯莫省,独一燕昭知之,然亦不久死矣。彪故曰,秦横之成,天幸也。补曰:文甚明快。

苏秦为奉阳君说燕于赵以伐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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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为鲍本“为”作“谓”。○奉阳君鲍本此亦其后袭称。正曰:说见赵策。说燕于赵以伐齐,奉阳君不听。乃入齐鲍本代入。恶赵,令齐绝于赵。齐已绝于赵,因之燕,谓昭王曰:“韩为谓臣曰:‘人告奉阳君曰:使齐不信赵者,苏子也;今鲍本“今”作“令”。○齐王鲍本闵。召蜀子鲍本齐将。正曰:无考。使不伐宋,鲍本“宋”下补“者”字。○苏子也;与齐王谋鲍本“道”作“遁”。○ 遁,逃去也,言避秦兵。取,言与之合。正曰:即此策下文所云,“臣以为不若逃而去之,以韩、魏循自齐,而为之取秦,深结赵以勤之”。道取秦以谋赵者,苏子也;令齐守赵之质子以甲者,又苏子也。请告子鲍本告子,名不害,代请之使为己请齐。正曰:无据,妄引。韩为谓代举或人告奉阳君之言。请者,或人之请,为赵言于齐也。以请齐,果鲍本果者,必欲告子如是。以守赵之质子以甲,吾必守子以甲。’鲍本言告子不听则然。正曰:谓告子,齐果守赵质子以甲,则吾将守子以甲。其言恶矣。虽然,王勿患也。鲍本人所告奉阳之言,于代为恶,燕王善代,必患之。故代告王以无患,为其乱齐、赵,所以利燕。臣故知入齐之有赵累也。鲍本言赵恶代。出为之以成所欲,鲍本出者,奋不顾也,言知其有累而奋为之。欲,谓利燕。臣死而齐大恶于赵,臣犹生也。令鲍本“令”作“今”。○齐、赵绝,可大纷已。鲍本纷,乱也。鲍本持,犹使。补曰:“持”字疑“特”。臣非张孟谈也,使臣也如张孟谈也,齐、赵必有为智伯者矣。

“奉阳君告朱讙与赵足曰:鲍本代称奉阳之言,然二皆赵人。‘齐王使公王曰鲍本“王”作“玉”。○ 齐人姓名。正曰:一本“公王”。按字书,三画中近上者,于方反;三画匀者,虞欲反。隶始加点,以别王字。新序有公玉丹,史公玉带,则公玉,姓也。此疑有缺误。札记丕烈案:误字,此字是其名。命说鲍本奉阳君。补曰:“说”即“兑”之讹。说见赵策。曰,必不反韩珉,今召之矣。鲍本言故反前。下类此。必不任苏子以事,今封而相之。令鲍本“令”作“必”。○ 札记“令”,今本误“今”。不合燕,今以燕为上交。吾所恃者顺也,鲍本公玉父名。正曰:无考。鲍因下言“有甚于其父”,遂云尔。按赵策齐欲攻宋章,以三晋劫秦,使顺也甘之,恐即此人。今其言变有甚于其父,顺始与苏子为仇。见之知鲍本“知”作“如”。○ 札记丕烈案:此当有讹。无厉,鲍本补曰:无害也。今贤之两之,鲍本两,谓封与相。正曰:贤之,谓以代为贤。两之,谓与之并处。已矣,吾无齐矣!’鲍本并述奉阳之言。

“奉阳君之怒甚矣。鲍本此代自言。如齐王王鲍本衍“王”字。补曰:衍字。之不信赵,而小人奉阳君也,鲍本待之为小人。因是而倍鲍本音背,言燕宜然。正曰:言齐因是倍赵。之。不以今时大纷之,解而复合,则后不可柰何也。故齐、赵之合苟可循姚本钱一作“修”。 鲍本循,言顺燕。也,死不足以为臣患;鲍本代本以二国之合,必不顺燕。今乃合而顺之,故有死、逃之罪。正曰:言二国之合,必害于燕,苟顺而无害,国之利也,故己之死、逃、荣、辱,皆不足论。逃不足以为臣耻;为诸侯,不足以为臣荣;被发自漆为厉,不足以为臣辱。鲍本补曰:厉,史音赖,见秦策。“死不足以为臣患”及“尧、舜之贤而死”两节,与秦策范睢说同。然而臣有患也,臣死而齐、赵不循,恶交分于臣也,鲍本燕以二国可因,而代不欲,则三国皆恶代矣。然二国卒不可因,则代之恶,皆有所分。交,犹皆。而后相效,鲍本“效”作“效”。○ 效,后人见其不可因而效己。是臣之患也。鲍本患其后时。若臣死而必相攻也,鲍本齐、赵相攻。臣必勉之而求死焉。尧、舜之贤而死,禹、汤之知而死,孟贲之勇而死,乌获之力而死,生之物固有不死者乎?在必然之物鲍本死者,人之必然。以成所欲,王何疑焉?

“臣以为不若逃而去之。鲍本无“为”字。○ 诈以罪逃去。补曰:一本此有“为”字。臣以韩、魏循自姚本一作“日”。齐,鲍本言逃燕,则自韩、魏顺行至齐。而为之取秦,鲍本言劲齐以怒赵。深结赵以劲之。鲍本“劲”作“勤”。○ 此劲赵以怒齐也。结,亦以韩、魏、赵自燕结之。勤,犹厚。如是则近于相攻。鲍本“攻”下有“也”字。○臣虽为之累燕,鲍本“累”上补“不”字。○ 正曰:“臣虽为之累燕”,下文引奉阳君之言而释之曰,臣虽为之不累燕。奉阳君告朱讙鲍本亦代称之。曰:‘苏子怒于燕王之不以吾故,鲍本以,用也。吾,指奉阳君。弗予相,又不予卿也,鲍本两“予”字作“子”。○ 子,谓讙。正曰:子,谓代。补曰:一本“不予相,又不予卿也”。予,亦为苏子自予也。殆无燕矣。’其疑至于此,鲍本燕王善代,而奉阳谓其怒燕者,疑也。故臣虽为之不累燕,鲍本疑代怒燕,故代虽为燕纷二国,二国不怨燕也。又不欲鲍本欲,犹须也。言其自相攻,不须燕。王。伊尹再逃汤而之桀,姚本旧无“再逃汤而之桀”六字。曾、钱有。 鲍本无“再逃汤而之桀”六字。○ 补曰:一本此句上有“再逃汤而之桀”六字,姚本同。再逃桀而之汤,果与鸣条之战,而以汤为天子。伍子胥逃楚而之吴,果与伯鲍本“伯”作“柏”。○ 正曰:古字通。古今人表柏虎、柏益、柏乐之类。举之战,而报其父之仇。今臣逃而纷齐、赵,始可著于春秋。且举大事者,孰不逃?桓公之难,管仲逃于鲁;阳虎之难,孔子逃于卫;鲍本定八年,阳虎作难,十四年,孔子乃适卫,不如此所云。 札记今本“虎”误“货”。张仪逃于楚;鲍本传不书。正曰:即仪至楚之事。白珪逃于秦;鲍本未详。望诸鲍本此与乐毅同号。相中山也使赵,赵劫之求埊,望诸攻关而出逃;鲍本无“逃”字。○外孙之难,鲍本未详。薛公释戴鲍本“戴”作“载”。○ 不乘车也。逃出于关,鲍本齐湣二十五年,田文入秦,秦因欲杀之,因秦幸姬得出,驰去,变姓名出关。三晋称以为士。鲍本“士”上补“好”字。○ 太史公曰,好客自喜。补曰:“士”上恐有缺字。 札记丕烈案:此无缺字,吴说非。故举大事,逃不足以为辱矣。”

卒绝齐于赵,赵合于燕以攻齐,败之。鲍本补曰:此策文多未详,注多未妥。

苏代为燕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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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代为燕说齐,未见齐王,鲍本闵。先说淳于髡曰:“人有卖骏马者,比鲍本比,犹连。三旦立市,人莫之知。往见伯乐曰:‘臣有骏马,欲卖之,比三旦立于市,人莫与言,愿鲍本无“愿”字。○子还而视之,去而顾之,鲍本顾,反视。补曰:还,当音旋,义同。臣请献一朝之贾。’鲍本“贾”作“费”。○ 补曰:疑“费”字。伯乐乃还而视之,去而顾之,一旦而马价十倍。今臣鲍本“臣”下有“之”字。○ 补曰:一本无。姚同。欲以骏马鲍本马,自喻也。见于王,莫为臣先后者,鲍本为之助也。足下有意为臣伯乐乎?臣请献白璧一双,黄金千镒,以为马食。”鲍本自喻为马,则此所献,马之食也。正曰:献此以为马之食。淳于髡曰:“谨闻命矣。”入言之王而见之,齐王大说苏子。

苏秦自齐使人谓燕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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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自齐使人谓燕昭王曰:“臣闻鲍本“闻”作“间”。○ 间,犹倾也。补曰:当作“间”。正曰:间,去声,致隙曰间。间,隔也。离齐、赵,齐、赵已孤矣,王何不出兵以攻齐?臣请王弱之。”燕乃伐齐攻晋。鲍本疑兵也,实合魏而阳攻以疑齐。正曰:晋,地名,下文云“晋下”,可见。

令人鲍本代令之。谓闵王曰:“燕之攻齐也,欲以复振古鲍本“古”作“故”。○ 振,举也。盖欲复王哙所失。埊也。燕兵在晋而不进,则是兵弱而计疑也。王何不令苏子将而应燕乎?夫以苏子之贤,将而应弱燕,燕破必矣。燕破则赵不敢不听,是王破燕而服赵也。”闵王曰:“善。”乃谓苏子曰:“燕兵在晋,今寡人发兵应之,愿子为寡人为之将。”对曰:“臣之于兵,何足以当之,王其改举。鲍本别用他将。王使臣也,是败王之兵,而以臣遗燕也。战不胜,不可振鲍本振,救也。也。”王曰:“行,寡人知子矣。”

苏子遂将,而与燕人战于晋下,鲍本晋之下地。齐军败。燕得甲首二万人。苏子收鲍本“收”作“以”。○其馀兵,以守阳城,而报于闵王曰:“王过举,令臣应燕。今军败亡二万人,臣有斧质之罪,请自归于吏以戮。”闵王曰:“此寡人之过也,子无以为罪。”

明日又使燕攻阳城及狸。鲍本燕地也。赵悼襄九年,攻燕取狸、阳城。正曰:据此策,则燕取之于齐者也。大事记引正义云,燕无狸阳,疑字误,当作渔阳。按此文两云阳城及狸,则正义亦未可据。又使人谓闵王曰:“日者齐不胜于晋下,此非兵之过,齐不幸而燕有姚本曾作“有”。天幸也。今燕又攻阳城及狸,是以天幸自为功也。王复使苏子应之,苏子先败王之兵,其后必务以胜报王矣。”王曰:“善。”乃复使苏子,苏子固辞,王不听。遂将以与燕战于阳城。燕人大胜,得首三万。齐君臣不亲,百姓离心。燕因使乐毅大起兵伐齐,破之。鲍本彪谓:苏代之于燕、齐,皆尝隙而复善,其情礼均也。而独为燕图齐之深,何哉?昭王贤也。虽然,糜烂人之民人以行其说,而奉其所贤,仁者不为也,独不念尝委质于齐乎?补曰:苏代倾诈不义,一至于此,其罪浮于张仪矣。

苏秦自齐献书于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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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自齐献书于燕王曰:“臣之行也,固知将有口事,鲍本言人谮之。故献御书而行,鲍本献侍御者以书。曰:‘臣贵于齐,燕大夫将不信臣;臣贱,将轻臣;臣用,将多望鲍本望,犹责。于臣;齐有不善,鲍本谓恶燕。将归罪于臣;天下不攻齐,将曰善为齐谋;天下攻齐,将与齐兼鄮鲍本“鄮”作“贸”。○ 贸,犹卖。补曰:贸,当作买,互易也。字增“邑”,讹。臣。臣之所重处重卯也。’鲍本“卯”作“留”。○ 重,犹难也。留,谓处于齐为难。正曰:一本“卯”作“卵”。据此,则“重”当平声。重卵,犹言累卵,谓己处危也。上文恐多“重”字。王谓臣曰:‘吾必不听众口与谗言,吾信汝也,犹刬𠛄者鲍本“刬𠛄者”作“列眉”。○ 言无可疑。补曰:“列眉”,未详。一本“犹刬𠛄者也”。龙龛手鉴,“𠛄”,古“刬”字。愚谓,即刈字也。刬刈者,斩断果决之意。也。上可以得用于齐,次可以得信于下,苟无死,女无不为也,以鲍本以,犹由。女自信可也。’与之言曰:鲍本王与之。‘去燕之齐可也,期鲍本“期”作“其”。○ 补曰:当作“期”字,通借。于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齐,鲍本得任于齐。正曰:以齐为任。及五年。齐数出兵,未尝谋燕。齐、赵之交,一合一离,燕王鲍本衍“王”字。鲍本无“不”字。○ 正曰:一本“不与齐谋赵,则与赵谋齐”,疑“王”即“不”字之讹。与齐谋赵,则与赵谋齐。鲍本燕与齐谋赵,实欲离齐于赵,代因与赵谋齐,以成燕之谋。正曰:见上。齐之信燕也,至于虚北埊鲍本虚,言不设备。齐北近燕。行其兵。鲍本以北兵伐他国。今王信田伐与参、去疾之言,鲍本三人谗代者。鲍本且,辞也。攻齐,使齐犬马𩧩鲍本无“𩧩”字。○ 犬马,言己贱齐为之也,又不泄燕之谋。补曰:一本“犬马𩧩”,姚同。字书无“𩧩”字,恐即“贱”。案:此句帛书作“使齐大戒而不信燕”而不言燕。今王又使庆鲍本燕臣名。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苟欲用之,鲍本“王苟欲”下有“用所善王欲”五字。○ 补曰:姚本“王苟欲用之”,无中间五字,文义为胜。则臣请为王事之。王欲醳鲍本“醳”,“释”同,见邹忌说琴。补曰:魏世家,如耳云,“以秦醳卫”。张仪传,“醳之”。索隐云,古“释”字。臣剸鲍本“剸”作“专”。○ 补曰:“专”字讹。 札记丕烈案:“剚”、“专”同字,犹“醳”、“释”同字也。任所善,则臣请归醳事。臣苟得见,则盈愿。”鲍本彪谓:为人间者,均有此六患,非燕昭之明,代其危哉!功成矣,犹不能为此者,况他人乎?代之谋齐,亦异乎豫让之于赵矣。彼哉!彼哉!补曰:此策盖代在齐,而或有疑之于王者,故代以书自白,文多未详。燕昭即位,志复齐仇,非一日矣。乐毅以赵乱适卫至燕,在十七年之后。又十年,始合五国以破齐。方其患齐之强,志未逞也。苏代之徒,为之间齐,离赵之交,激秦之怒,劝之以伐宋,骄其兵而罢其师,齐卒以亡,代有力焉,而世不数何也?盖毅之为燕约结,信义服人,卒用此以胜,何假乎代之为哉?代之倾诈反复,效用于燕,亦昭王之贤明有以御之,非倚以成功也。

陈翠合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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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合齐、燕,将令燕王之弟为质于齐,鲍本代传,说王哙已,乃使一子质齐。正曰:鲍因此指为王哙事。然史云一子质齐,而此云燕王之弟,则不合矣。其时未可定。燕王许诺。太后闻之大怒曰:“陈公不能为人之国,亦则鲍本“亦则”作“则亦”。○已矣,焉有离人子母者,老妇欲得志焉。”鲍本以杀辱之为快。

陈翠欲见太后,王曰:“太后方怒子,子其待之。”陈翠曰:“无害也。”遂入见太后曰:“何臞鲍本臞,少肉。也?”太后曰:“赖得先王札记今本“王”误“生”。雁鹜之馀食,不宜臞。鲍本“臞”下有“者”字。○ 补曰:姚本无“者”字。臞者,忧公子之且为质于齐也。”

陈翠曰:“人主之爱子也,不如布衣之甚也。非徒不爱子也,又不爱丈夫子独甚。”太后曰:“何也?”对曰:“太后嫁女诸侯,奉以千金,赍埊百里,以为人之终也。鲍本嫁则女之事毕矣,封亦公子之终也。今王愿封公子,百官持职,鲍本持,犹守也。封无功者,争之职也。群臣效忠,曰:‘公子无功不当封。’今王之以公子为质也,且以为公子功而封之鲍本无“而封之”三字。○ 补曰:一本“且以为公子功而封之也”。姚同。也。太鲍本“太”上有“而”字。○后弗听,臣是以知人主之不爱丈夫子独甚也。且太后与王幸而在,故公子贵;太后千秋之后,王弃国家,而太子即位,公子贱于布衣。故非及太后与王封公子,则公子终身不封矣!”

太后曰:“老妇不知长者之计。”乃命公子束车制衣为行具。鲍本补曰:此与触詟谏赵威后同。战国所载事多如此,然触詟言尤婉切,所以人多称之。

燕昭王且与天下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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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王且与天下伐齐,而有齐人仕于燕者,昭王召而谓之曰:“寡人且与天下伐齐,旦暮出令矣。子必争之,争之而不听,子因去而之齐。寡人有时复合和也,鲍本无“和也”二字。○ 预言不胜与齐合。补曰:一本“复合和也”。且以因子而事齐。”当此鲍本补曰:“当此”以下,纪述者之辞。之时也,燕、齐不两立,然而常独欲有复收鲍本收,犹合。不两立,则不可复合,而不能无合之之志。之之志若此也。鲍本彪谓:此少年狡狯之行,小人患失之类,而燕昭为之,此其所以不王也。

燕饥赵将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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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饥,赵将伐之。楚使将军之燕,过魏,见赵恢。赵恢曰:“使除患无至,鲍本除之使不至。易于救患。伍子胥、宫之奇不用,鲍本此除患者。烛之武、鲍本僖三十年,晋、秦围郑,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之武见秦伯曰,“郑知亡矣,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倍邻?邻之厚,君之薄也”。秦伯说,乃还。张孟谈鲍本皆救患者。受大赏。是故谋者皆从事于除患之道,鲍本“道”作“遗”,下有“者”字。○ 谓救患者。补曰:一本“遗”作“道”,下无“者”字。姚同,义是。而先鲍本“先”作“无”。○ 补曰:上疑有阙文。使除患无至者。今予鲍本“予”作“与”。○ 补曰:一本作“予”。姚同。以百金送公鲍本公,谓楚使。也,不如以言。公听吾言而说赵王鲍本惠文。曰:‘昔者吴伐齐,为其饥也,伐齐未必胜也,而弱越乘其弊以霸。今王之伐燕也,亦为其饥也,伐之未必胜,而强秦将以兵承鲍本“承”作“乘”。○ 正曰:此书“乘”、“承”通。后昌国君章有。王之西,姚本曾、刘改“西”作“北”。是使弱赵居强吴之处,而使强秦处弱越之所以霸也。愿王之熟计之也。’”

使者乃以说赵王,赵王大悦,乃止。燕昭王闻之,乃封之以地。鲍本封恢也。恢盖赵之仕魏而为燕者,为燕亦所以为魏也。正曰:无据。

昌国君乐毅为燕昭王合五国之兵而攻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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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国君乐毅为燕昭王合五国之兵鲍本传云,并合赵、楚、韩、魏、燕之兵。补曰:正义云,故昌城在淄州淄川县东北。而攻齐,下七十馀城,尽郡县之以属燕。三城未下,姚本聊、即墨、莒。 鲍本补曰:毅传,唯莒、即墨未下。燕世家云,聊、莒、即墨未下。盖因燕将守聊城不下之事而误。说见齐策。而燕昭王死。惠王即位,用齐人反间,疑乐毅,而使骑劫代之将。乐毅奔赵,赵封以为望诸君。鲍本补曰:史,赵封毅于观津,号望诸君。索隐云,望诸,泽名,在齐,盖赵有之,故号焉。齐田单欺鲍本无“欺”字。○ 丕烈案:无者当是。诈骑劫,卒败燕军,复收七十城以复齐。燕王悔,惧赵用乐毅承鲍本“承”作“乘”。○ 正曰:说见上。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乘”。燕之弊以伐燕。

燕王乃使人让乐毅,且谢之曰:“先王举国而委将军,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仇,天下莫不振动,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会先王弃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误寡人。寡人之使骑劫代将军者,姚本曾本添“者”字。 鲍本无“者”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无。为将军久暴鲍本“暴”,“曝”同。露于外,故召将军且休计事。将军过听,以与寡人有郄,鲍本“郄”作“隙”。○ 隙,不合也。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隙”。遂捐燕而归赵。将军自为计则可矣,而亦何以报先王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鲍本补曰:自“先王举国”止此一节,恐当在后章燕王书“寡人不佞”云云之上。馀说见彼章。

望诸君乃使人献书报燕王曰:“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义,鲍本无罪而杀毅,非义也。故遁逃奔赵。自负鲍本负,言荷罪在身。以不肖之罪,故不敢为辞说。今王使使者数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鲍本畜,养也。幸,亲爱之。臣之理,而又不白鲍本白,犹明。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

“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随其爱,能当之鲍本无“之”字。○者处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学者观之,先王之举错,有高世之心,故假节于魏王,鲍本时诸侯不通,出关则以节假之,故上言毅自魏往见王。正曰:毅传,毅为魏昭王使燕,燕王以客礼待之。毅辞让,遂委质为臣。正义云,假魏节使燕。而以身得察于燕。鲍本补曰:毅传,赵人,因沙丘之乱,适魏至燕,故大事记附见于燕昭王十七年。先王过举,擢之乎宾客之中,而立之乎群臣之上,不谋于父兄,而使臣为亚鲍本亚,次也。卿。臣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不辞。

“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臣对曰:‘夫齐霸国之馀教也,鲍本无“也”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新序此皆无“也”字。而骤胜之遗事也,闲于兵甲,习于战攻。王若欲攻之,则必举天下而图之。举天下而图之,莫径鲍本“径”作“劲”,又改作“径”。○ 补曰:一本作“径”。 札记丕烈案:新序云,“莫若径结赵”。史记云,“莫若于结赵”。于结赵矣。且又淮北、宋地,鲍本楚欲得淮北,魏欲得宋,时皆属齐。楚、魏之所同愿也。赵若许,鲍本许燕。约楚、魏,宋尽力,四国攻之,鲍本“魏”作“赵”。○ 宋虽已举,其遗民怨之。补曰:一本“约楚、魏,宋尽力”。史云,“赵若许而约四国攻之”,其文为明。 札记丕烈案:史记与策文不同,考新序校此,但无“宋”字,此当衍“宋”也。齐可大破也。’先王曰:‘善。’臣乃口受令,具符节,南使臣于赵。顾鲍本回顾而反,言其速。反命,起兵随而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举而有之于济上。济上之军,奉令击齐,大胜之。轻卒锐兵,长驱至国。姚本钱作“齐”。齐王鲍本闵。逃遁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燕。鲍本补曰:此数语,毅罪状也。大吕陈于元英,鲍本大吕,律名。元英,燕乐名。正曰:索隐云,大吕,齐钟名。元英,燕宫殿名。故鼎反于历室,鲍本“于”作“乎”。○ 故鼎,齐所得燕鼎。凡鼎以占休咎,故归之律历之室。正曰:“历”,史作“磿”。周礼,“遂师抱磿”,音历。又,史表“磿侯”,汉表作“历”,古字通用。说见秦策。正义引括地志云,元英、历室,燕二宫名,在幽州蓟县西四里宁台之下。高诱云,燕哙乱,齐伐燕,杀哙,得鼎,今反归故鼎。今注本无。 札记丕烈案:新序作“历”。索隐引此同。齐器设于宁台。鲍本燕台。蓟丘之植,鲍本蓟,幽州国。植,旗帜之属。植于汶皇。鲍本“皇”作“篁”。○ 汶水,出泰山莱芜原。竹田曰篁。言燕以齐为塞。正曰:索隐云,蓟丘,燕所都。言燕蓟丘之所植,植齐王汶上之竹。徐注谓燕之疆界移于齐之汶水,非此之谓。此言燕蓟丘之所植,移植于汶上之竹田。索隐云亦然。楼助集古今文以毅书为首,有策问云,“夷门之植,植为燕云”。盖用毅语也。愚谓,左氏以太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句法正同,补曰:一本“汶皇”。 札记丕烈案:史记、新序作“篁”。自五伯以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为惬其志,鲍本“惬”作“顺”,下有“于”字。○ 补曰:一本“以为惬于志”。丕烈案:史记作“慊于志”,新序“快其志”。以臣为不顿鲍本顿,犹坠。命,故裂地而封之,鲍本补曰:谓封昌国君也。使之得比乎小国诸侯。臣不佞,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弗辞。

“臣闻贤明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于春秋;蚤知鲍本蚤知,先见也。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强国,收八百岁之蓄积,鲍本通太公数之。及至弃群臣之日,馀令诏后嗣之遗义,执政任事之臣,所以能循法令,顺庶孽鲍本新立之君皆患庶孽之乱,昭王能预顺之。者,施及萌鲍本“萌”,“氓”同。隶,皆可以教于后世。

“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者五子胥鲍本“五”作“伍”。○ 札记今本“五”作“伍”。丕烈案:“五”、“伍”同字。史记,新序作“伍”。说听乎阖闾,故吴王远迹至于郢。夫差弗是也,鲍本不然子胥之说。赐之鸱夷鲍本鸱夷,榼名。马革为其形,以敛骸骨。正曰:史,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应劭云,取马革为鸱夷榼形。而浮之江。故吴王夫差不悟鲍本“悟”作“悮”。○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寤”,新序作“计”。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不鲍本“不”作“弗”。○ 札记丕烈案:史记、新序作“不”。悔。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鲍本补曰:史,“不化”。索隐云,言子胥怨恨,故虽投江而神不化,犹为波涛之神也。 札记丕烈案:新序亦作“化”。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者,臣之上计也。离鲍本离,丽也,犹遭。正曰:“离”,“罹”通,遭也。毁辱之非,堕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者,义之所不敢出也。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鲍本补曰:正义曰,不说己长而谈彼短。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鲍本毁其君而自洁。臣虽不佞,鲍本“佞”下有“乎”字。○ 补曰:一本无“乎”字,盖衍。 札记丕烈案:史记、新序,此无“乎”字。数奉教于君子矣。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鲍本传有。补曰:大事记,延平陈氏曰,乐毅之下齐也,止侵略,宽赋敛,除暴令,修旧政,求逸民显而礼之,祀桓公、管仲于郊,表贤者之闾,封王蠋之墓,凡可以悦其民者,无不为之。此孟子所以教齐者,齐王不能用之于燕,而乐毅能用之于齐。吕子读书记曰乐毅伐齐云云,曰,“若不遂乘之,待彼悔前之非,改过恤下,而抚其民,则难虑也”。推此言,则世之论毅者,岂其然乎?朱子曰,“乐毅亦战国之士,何尝是王者之师”?又曰,“毅初合秦、魏之师,又因人怨湣王之暴,故一举下齐七十馀城。湣王死,人心之怒已解,恐三国分功,故急遣之,以燕之力亦止于此。况田单忠义死节,坚守二城,自不可攻,非不欲取,盖力不能尔。毅在当时亦恣意虏掠,正孟子所谓毁其宗庙,迁其重器者尔”!愚谓,乐毅之伐齐,取宝器,烧宫室,见于田齐、燕世家,毅传、国策皆然。征以毅之自言,盖不诬矣。陈氏首以止侵掠为美,似未察其实也。齐以燕伐燕,燕以齐伐齐,孟子所以教齐王者,毅实违之,是尚为能用之乎?虽有宽赋、除暴、反政、礼贤数端,不足以揜其罪也。故愚著朱子说,并记吕子他日之论,以见其不满于毅如此。而取陈氏者,特一时之见,未为定论也。

或献书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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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本钱本添“或”字。献书燕王:“王鲍本“王”上有“燕”字。○ 补曰:一本无此“燕”字。姚同。而不能自恃,鲍本弱国必得援。不恶卑名以事强,事强可以令国安长久,万世之善计。鲍本“计”下补“也”字。○以事强而不可以为万世,则不如合弱。将柰何合弱而不能如一,鲍本以不一为无如之何。此臣之所为山东苦也。

“比目之鱼,鲍本尔雅,东方有比目鱼,不比不行,谓之鲽。不相得则不能行,故古之鲍本无“之”字。○人称之,以其合两而如一也。今山东合弱而不能如一,是山东之知不如鱼也。又譬如车士之引车也,三人不能行,索二人,五人而车因行矣。今山东三国鲍本盖韩、魏、赵也。弱而不能敌秦,索二国,因能胜秦矣。然而山东不知相索,鲍本“索”下有“者”字。○智固不如车士矣。胡与越人,言语不相知,志意不相通,同舟而凌波,至其相救助如一也。今山东之相与也,如同舟而济,秦之兵至,不能相救助如一,智又不如胡、越之人矣。三物者,鲍本物,犹事。人之所能为也,山东之鲍本无“之”字。○ 补曰:一本“主”上有“之”字。主遂不悟,此臣之所为山东苦也。愿大王之熟虑之也。

“山东相合,之主者不鲍本“不”下补“恶”字。○ 札记丕烈案:此所补误甚。“之主者不卑名”为一句,下文“之国者可长存”为一句,二者对文,皆山东相合之效也。之,此也。此,山东相合,主也,国也。吴氏读亦非,见下。卑名,之国者可长存,鲍本言山东欲存,惟不羞自卑者可也。之卒者鲍本之,犹其也。“卒”,“猝”同。补曰:疑当以三“者”字句,不然,“卒者”下有缺文。 札记吴氏补曰,疑当以三“者”字句。丕烈案:此非也。见上。又曰,不然,卒者下有缺文。是矣。出士以戍韩、梁之西边,此燕之上计也。不急为此,国必危矣,主鲍本“主”作“王”。○必大忧。今韩、梁、赵三国以合矣,秦见三晋之坚也,必南伐楚。赵见秦之伐楚也,必北攻燕。鲍本无“北”字。○ 补曰:一本“必北攻”。姚同。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秦久鲍本“久”作“之”。○ 补曰:一本“之伐”作“久伐”,下句同。姚并同。伐韩,故中山亡;鲍本秦不暇救,故赵亡之。正曰:秦非助中山者。补曰:按赵策,苏厉曰,楚人久伐而中山亡。魏策曰,中山恃齐、魏以轻赵,齐、魏伐楚而赵亡中山。大事记谓楚与魏连兵,中山失助而亡。史称主父与齐、燕共灭中山。则齐非中山与国也。愚谓,中山近魏,二国相善,信矣。赵与齐、燕灭中山,乃年表惠文四年所书,已与世家差一年,且赵之有事中山久矣,自武灵十九年胡服以来,攻城略地,无岁无之,何至此而始合齐、燕灭之邪?而秦、韩、齐、魏伐楚,败唐昧重丘,当武灵二十五年,是年赵年表书攻中山,通鉴纲目书中山君奔齐,齐策称中山君臣于齐。盖四国伐楚而赵不与,赵得以攻中山而亡之,其君遂出奔也。史所载与策合者,莫明于此。中山君且奔齐,则与齐共灭之言未可据。秦、韩、齐、魏共伐楚,则所谓楚、魏连兵非此年。齐策曰,齐、燕战而赵氏兼中山,则史记之言有误,大事记或未察也。今燕策又谓秦伐韩,故中山亡,则韩亦助中山者。是年,秦伐韩取穰,岂其事欤?愚尝因此策与齐策陈轸合三晋事同,而辨中山非至惠文三年始亡,特迁其王尔。以此数策观之,尤信。今久鲍本“久”作“秦之”二字。○伐楚,燕必亡。鲍本赵亡之。臣窃为王计,不如以兵南合三晋,约戍韩、梁之西边。山东不能坚为此,此必皆亡。”

燕果以兵南合三晋也。鲍本此三年,与楚、三晋攻秦。彪谓:此三物喻从之精者也,故虽子哙庸主亦能感动。惜乎言犹在耳,而诸侯之心已变矣,此岂非天亡之哉!正曰:此章当是昭王时,说见齐策秦伐魏章下。

客谓燕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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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谓燕王曰:“齐南破楚,西屈秦,用韩、魏之兵,燕、赵之众,犹鞭䇲也。鲍本御诸国如马。使齐北面伐燕,即虽五燕不能当。王何不阴出使,鲍本密遣使者。散游士,顿鲍本顿,劳敝之也。齐兵,弊其众,使世世无患。”燕王曰:“假寡人五年,寡人得其志矣。”苏子曰:“请假王十年。”燕王说,奉苏子车五十乘,鲍本“五十”作“十五”。○ 补曰:姚本“五十乘”,是。南使于齐。

谓齐王鲍本闵。曰:“齐南破楚,西屈秦,用韩、魏之兵,燕、赵之众,犹鞭䇲也。臣闻当世之举王,鲍本兴起之王。补曰:“举”字恐因下误衍。必诛暴正乱,举无道,鲍本五旬举之之举。攻不义。今宋王鲍本君偃。射天笞埊,铸诸侯之象,使侍屏匽,鲍本屏,厕也。当作井匽,路厕。补曰:周礼,“宫人为井匽”注,井,漏井,所以受水潦。郑司农云,匽,路厕也。铸诸侯之象,即后章秦王所谓宋王无道,为木人以象寡人,射其面者。展其臂,弹其鼻,此天下之无道不义,而王不伐,王名终不成。鲍本补曰:大事记云,齐之伐宋也,苏代实启之,引策云,今宋王无道云云。且夫宋,中国膏腴之地,邻民之所处也,鲍本齐民邻宋者处之。与其得百里于燕,不如得十里于宋。伐之,名则义,实则利,王何为弗为?”齐王曰:“善。”遂与鲍本“与”作“兴”。○兵伐宋,三覆宋,宋遂举。

燕王闻之,绝交于齐,率天下之兵以伐齐,大战一,小战再,顿齐国,成其名。故曰:因其强而强之,乃可折也;因其广而广之,乃可缺也。鲍本彪谓:听言亦难矣。苏子所以告齐王,天下之正谊也,齐用之,不旋踵而招天下之兵。故有事于天下者,不可以人之言,求诸己而已。己无罪,而后可以诛人之罪;己无衅,而后可以乘人之衅。正曰:宋固可伐矣,齐之伐宋,犹孟子所谓以燕伐燕,不行仁政,动天下之兵者也。苏代曰,王不伐,王名终不成;伐之,名则义,实则利。此岂天下之正谊哉?

赵且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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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鲍本赵惠文。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鲍本蚌,蠯。方出曝,而鹬鲍本鹬,知天将雨鸟。补曰:鹬,音聿,亦有术音。啄其肉,蚌合而拑鲍本“拑”作“箝”。○ 箝,𥬞也。补曰:一本“箝”作“拑”,字通。其喙。札记“喙”,今本误“啄”。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姚本续云:谣语、谚语皆凑。后语“必见死蚌脯”,即多一字。艺文类聚引云,“蚌将为脯”,如此则凑韵。然不闻蚌、鹬得雨则解也。陆农师乃云,“今日不两,明日不两,必有死蚌”。“两”谓辟口。一今作“雨”,非是。恐别有所据。 鲍本补曰:愚按韵补,蚌,凑彼五反。鹬知将雨,雨即解去尔。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支,以弊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故愿王之鲍本无“故”字、“之”字。○熟计之也。”惠王曰:“善。”乃止。鲍本燕惠、武、成皆与赵惠王相及,此策时不可考。

齐魏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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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魏争燕。齐谓燕王曰:“吾得赵矣。”魏亦谓燕王曰:“吾得赵矣。”燕无以决之,而未有适鲍本补曰:音的。予也。苏子姚本一作“代”,曾作“子”。 鲍本“子”作“代”。○谓燕相曰:“臣闻辞卑而币重者,失天下者也;辞倨而币薄者,得天下者也。今魏之辞倨而币薄。”燕因合于魏,得鲍本“得”上补“魏”字。○ 补曰:姚本有此字。赵,鲍本“赵”作“燕”。○ 正曰:魏曰得赵,燕因合于魏而得赵也。齐遂北矣。鲍本魏昭十二年,与秦、赵、韩、燕伐齐,败之,燕独入临淄。此二十八年。

  1. [校一]姚本《苏秦为奉阳君说燕于赵以伐齐》与《奉阳君告朱讙与赵足》分列二篇,鲍本合为一篇。据文义,从鲍本。
  2. [校一]鲍本《客谓燕王》与《燕昭收破燕后即位》合为一篇,姚本分为两篇。据文义,从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