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七月

七月

7月1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在外〉。左承旨沈珙〈未肃拜〉。右承旨郑锡三〈在外〉。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廷杰〈在外〉。同副承旨宋寅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安后奭〈病〉。事变假注书李箕献〈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药房承旨柳复明曰，慈敢曰，今此症患，非一时偶发之症，不过所患有加，使之言于医官，以为议药，而不必逐日问安，只议药日问安事，下教，故传之矣。

○李瑜启曰，逆镜疏下次之一人次律勘断事，命下矣。所当即捧传旨，而台谏方以并与其下四贼，一体正刑事，论启不得循例，先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柳复明启曰，伏未审比日潦热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即伏闻医女所传之言，则大王妃殿gg王大妃殿g膈滞饱满等症，近日比前有加云，伏不胜惊虑之至。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当进之药宜当，臣等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入诊事，依启。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虽无别症，而膈滞饱满之候，停药后颇似有加云，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暑月汤剂，虽难进御，而症候有加，不可仍停，加味四物汤，先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秉常以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左承旨李圣肇，姑未肃拜，同副承旨金砺，时在任所，交龟迟速，有未可料，太庙展谒，既有旬前推择之教，都目大政，亦且迫近，承旨不可不备员，同副承旨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同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传于柳复明曰，京畿监司有阙之代，差出赴任，交龟后，新除授户判，当为牌招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申昉进，右承旨庆圣会进。兵批，判书朴师益病，参判洪铉辅在外，参议赵鸣凤进，参知李重协病，右承旨庆圣会进。吏批，以李重协、金应福为承旨，黄龟河为判尹，申鲁为吏曹佐郞，兪崇为京畿监司，李秀辅为禁府都事，李膺为司仆正。兵批，副护军林柱国，副司直李裕民等单付。

○宋胤涵出使，代以李箕献为事变假注书。

○李瑜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庆圣会，以礼曹言启曰，太庙展谒，每年春秋定式，取禀矣。今秋展谒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旬前推择，可也。

○又以礼曹言启曰，太庙秋展谒，取禀草记。传曰，以旬前推择，可也事，命下矣。展谒吉日，即令日官推择，则旬前吉日，只有初六日，而同日秋享大祭受香相值，初七日、初八日，有拘忌，初九日、初十日，国忌斋戒及正日，自十一日至十四日，亦皆大段拘忌，十五日、十六日为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十五日定行。

○李瑜，以兵曹言启曰，武艺别监柳二硕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而系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三次所受赐马之帖，亦当依例一倂还收，并此仰禀。传曰，知道。直赴殿试。

○林柱国，以守御厅言启曰，各军门将校之久勤四十五朔，准满后迁转，例也，而本厅教炼官，则皆是乙巳以后差出之类。故前后都政，成送久勤成册，而不为迁转。一营将士之缺望，姑舍勿论，其在朝家调用慰悦之道，恐不当一向防塞。虽未准朔，自其中久勤之人，依他军门准朔例，特为迁转，以慰将士之心，实合事宜。以此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柳复明曰，身在喉舌，今日三司之请对，极其谲诈，而偃然入启，殊极无严，今日仕进，承旨并罢职。

○传于假注bb书b安庆运曰，兵判既入于一番请对之中，应在坐罢，其代姑令摠戎使兼察，而即为牌招听传教。

○传于假注书安庆运曰，身为武弁，甘心党习，予尝骇然，训炼大将张鹏翼，姑先罢职，即遣宣传官，夺符以来。

○传于假注书安庆运曰，南所卫将李榏，假承旨差下。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前后庭请请对诸臣武臣外，并罢职。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昨日处分，商量久矣，审慎密矣，而敢怀不满之心，肆然陈达，殊极无严，昨日入侍诸臣，并罢职。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噫，朋比滋甚，视君父亦不如朋党矣。若此不已，国将奚似，近日三司诸臣，并罢职。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前承旨郑锡三，承旨除授，仍即牌招察任。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前监司宋寅明，同副承旨除授，仍即牌招。

○传于李榏曰，今日新除授承旨，今姑改差。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行司直吴命恒吏曹判书除授。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前御将之被诬，已为开释，而洪若水所供，亦已白脱，何必更待他供，即为叙用后，仍差御将，牌招传授密符。

○备忘记，传于李榏曰，知中枢府事沈寿贤，兵曹判书除授，使之乘驲上来事，下谕，而行司直李真望，兵曹参判除授，前参判金东弼叙用后，都承旨除授，前佐郞赵显命，持平除授，前持平郑锡五叙用后，职牒还给，仍为正言除授，并即牌招察任，若在外者，使之乘驲上来事，下谕。

○李榏启曰，御营大将李凤祥，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榏曰，金吾秋曹，以御将事，应问诸人，并放送事，分付。

○李榏启曰，训炼大将张鹏翼罢职之后，命召既已夺来，兼带右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来纳，密匣修正以入矣。在前如此之时，训炼大将，及捕盗大将有他大将兼察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御将兼察。

○李榏启曰，训炼大将及右边捕盗大将御将兼察事，命下矣。御营大将李凤祥，方在阙中，即为听传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同副承旨宋寅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榏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正言郑锡五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榏曰，只推，更为牌招。

○李榏启曰，新除授承旨郑锡三，时在京畿安城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榏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李宜显，使录事，还纳命召，仍为出城云，所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受入。

○又启曰，左承旨李圣肇，自乡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今姑改差。

○李榏，以义禁府言启曰，御营厅新营监官金锡耉，今日捧招事，陈达于昨日筵中，而锡耉曾以身病，在保放中矣。即今病势一向危重，势难还囚，不得捧招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平安道昌城府远窜罪人柳弼垣奴名呈状，则以为既已过葬，方当还配云，还发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瑞山郡守李义宗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义宗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恩津前县监郑墀递来后，以还上虚录事，因后官所报，就理纳供，以宥旨前事，勿论而置之于禁锢，已至五载，所谓虚录，非在于郑墀在任时云。故更问于本道处之事，命下矣。其时以安兴米留赈事，查问以来，而当初所达，乃是还上虚录，则与安兴米条件各异，更以还上虚录，原情内辞缘，发关本道，详查启闻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东道监役官牒报，则东小门北边御营厅所授处体城七间许，今日颓落，而城基至近之地，本是沙麓，今番雨水，又为沙汰，当为石筑然后，城可完固云，令缮工监为先把子围排，多定军卒守直，而沙汰处，并以即速修改之意，分付该厅，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榏曰，同副承旨疏批已下，即为牌招。

○传于李榏曰，御营大将、摠戎使留待。

○传于李榏曰，承旨引见，御营大将、摠戎使，同为入侍。

○传于宋寅明曰，正言郑锡五，同为入侍。

○传于宋寅明曰，时在门黜之人，并放送事，分付。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前判府事赵泰亿放门黜，而叙用。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水原府使洪禹传，以白首之年，甘心党比，首论三臣黜享事，其所用意，殊极骇然，其在示好恶之道，不可以请对诸臣，坐罢而止，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领府事郑澔，白首残年，龂龂党习，顷年一箚，已极骇然，而视国事于秦越，犹甘心于党比。噫，三事之臣，乃理阴阳顺四时者，而犹尚如此，何以调制群工，其在明赏罚之道，不可置，罢职。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前李领府事叙用，即为职牒还给，而仍拜领相。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前判书李台佐叙用。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前判书李台佐，户曹判书除授。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配享三臣黜享事首发台臣，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有不满之心，一有笼络之意，则其曰若何？噫，我圣考英明出寻常万万，凡诸臣邻，莫不逃形于四聪之下矣。圣考宾天，敢生贪权乐势之心，患得患失，无所不至。噫，今日臣僚，乃祖乃父，而历事祖宗，即世禄之臣，即乔木之臣，而敢生死党朋比之心，不顾三百年宗社。言念及此，不觉痛恨，而顷年宋寅明疏中，若欲荡平，是一转移间事云者，览读未讫，顿然感慨矣。朋比日甚，谓忠谓逆，此则姑不毕谕，而以一事观之，同入请对，为杀兄之证，作人一罪而为至亲，同参于其庭请，同入于其请对，举一言之孰是孰非。噫，分门割户，古人戒之，互相戕杀，其亦何谓？前后筵教，不啻丁宁，位在三事者，亦乎视若秦越，若此而能为国乎？且疏下之启，参酌处分之后，敢生惟意所欲之计，今日请对，去一存四，若终靳原启以次律，先施真儒之意。其曰为君父讨贼，而排布巧密，若此之深耶？是非为君父也，乃为朋党也。此等之态，不忍正视，有君然后有臣，太阿倒柄而后，其能君为君臣为臣乎？此予所以明示好恶者也，先略谕矣。咨尔近密之臣，体予荡平之意，务公祛私，辅我邦家。

○传于宋寅明曰，出入近侍者，在京之人，自本院问启。

○宋寅明启曰，出入近侍者，在京之人，自本院问启事，命下矣。前参议沈珙，前承旨李廷杰，前府使朴乃贞，襄阳府使徐命渊，前监司权重经，前参议李凤年，前应教赵最寿，前牧使柳万重，前正郞金始炯，司果徐命彬，司果申致谨，前佐郞李挺膺，司果赵迪命，前府使姜必庆，前修撰姜朴，前县监吴光运，前修撰尹光益，无故，时在城中云，前监司宋成明，前府尹赵文命，时在城外不远之地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宋寅明曰，前府尹赵文命，吏曹参议除授，前参议沈珙，前承旨李廷杰承旨除授，前修撰姜朴副校理除授，前修撰尹光益修撰除授，前佐郞李挺膺掌令除授，前县监吴光运持平除授，前应教赵最寿献纳除授，明朝并牌招察任。

○领府事郑澔疏曰，伏以臣于月前，冒上辞章，历陈老病实状，祈免兼带诸任，不料圣明，不赐恕谅，反下温批，谕使上来，有若臣之筋力，犹堪驱使，而姑为是例让者，臣诚抑塞，无所吁呼，重以宿疾，陡剧于暑湿熏烁之馀，精神昏瞀，喘息危缀，委帖床箦，寝食都废，鬼事将迫，人理殆绝，进既无以承命造朝，退又不得陈情乞解，捱过两月，密若无言，揆以分义，事体岂容若是？玆敢不避烦猥之诛，更渎宸严之下，伏愿少加矜察焉。夫各司提举之不可一向久旷，臣之前疏，略已胪列，今不必复为叠床之语，而第其中如社稷厨院武库军资等任，固莫非摠察照管之地，而或有副贰，可以主干，或其职务，不至紧急，此则犹有可诿。至若所谓训局都监扈卫大将，则其军政之重，宿卫之严，决非闲局冗官之比，一日瘝旷，必致一日之害，微臣获戾，固不足恤，其于国事当如何哉？臣所以昼宵忧惶，不敢宁息者也。万望圣明，俯谅至恳，顾念国体，先将训局扈卫之任，亟赐变通，其他诸任，亦命次第镌改，无至废公务，而有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窃闻训炼大将张鹏翼，缘臣疏语，至于引罪待命之举云。夫将骄卒悍，自是末世兵政之弊习，臣之所论，不过泛然行语，何至远引古事，过自疑嫌耶？然臣在外虚带，无所猷为，文字之间，下语不审，致令当事之人，深怀不安，则此亦臣之过也。伏乞并赐睿察，臣无任恳迫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既解相职之后，一向处外，是岂予所望哉？此皆由于因予诚浅之致，而以卿体国之诚，亦何如是迈迈乎？所辞两任，岂不过欤？前疏中将骄卒悍等语，不过泛然下语，而无他深意于训将，予已知之。今观卿疏，又为晓然，训将引嫌，未免过矣，于卿何嫌？安心勿辞，须体至意，幡然登途，用副如渴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同副承旨宋寅明疏曰，伏以臣顷年一言，重被台诋，前后疏启，罪名狼藉，屏伏危悸，分作羿彀之踪，千万梦想之外，忽有银台宠擢之命，臣惝恍震惕，不啻若蛰虫之惊震。噫，世道荡谲，虞忧万端，言及国事，税驾无地，玉阶方寸，如隔弱水，耿耿忱诚，无路一摅，漆室之忧，徒切于中，今幸圣心开悟，处分赫然，首承除旨，瞻天有阶，在臣私分，固当摆落常规，竭蹶趋承，以答圣上特达之知，而士夫廉隅，关系亦重，积衅如臣，有难唐突冒进，特召之下，未克祗赴，分义亏缺，罪戾层积，今承再牌，不敢偃然坐违，不得不趋诣阙外，而反复思惟，终难抗颜入肃，玆沥血恳，仰渎宸严，伏乞镌递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往日之事，予已照烛，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七月初一日未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引见入侍时，右承旨庆圣会，假注书安后奭，记事官南躔、禹世准，大司宪李乔岳，执义李根，掌令李光运，持平安相徽、郑彦燮，献纳金龙庆，校理申鲁、赵明翼，副校理尹涉、赵明泽，正言宋秀衡、郑弘济，修撰洪凤祚、柳谦明，副修撰李度远，诸臣进伏讫。大司宪李乔岳启曰，请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及贼辉收孥籍产之典。上曰，亟停勿烦。又启曰，请疏下四贼，并命亟正邦刑。上曰，须更见之，果是四贼耶？乔岳更见而达曰，非五贼也，乃四贼矣。上曰，五贼何以为四贼耶？其一则依昨日处分置之乎？李光运曰，不然。三年争执之馀，乃有昨日处分，人心虽曰差强，而次律勘断，终是失刑，故两司还寝之启，在下段，至于四贼，则罪名自如，群情益激，为此三司合启矣。上曰，何以其然也？两司合启足矣，而至于三司合启，则过矣。且五贼，分而二之，在三司则以四贼为启，在两司则还寝之启已发，而因为并论五贼云者，此不能消详之致矣。李根曰，未及消详矣。尹涉曰，岂无消详之事乎？虽已消详，而事端各异，故昨日次律勘断之。一贼，两司已发还寝之启，而至于四贼，则同一恶逆，而处分尚迟，群情转益怫郁，至于三司之合启，此所以分而二之也。岂有他意于其间？而圣教如此，尤不胜讶惑抑郁之至。上曰，论启四贼，而若不允从，则一贼，依昨日批旨勘断后，继论四贼乎？凡事贵乎从实，而此则不然，以谲诈笼络为意，乌在其非尧、舜不陈之义也？柳谦明曰，疏下一贼之次律勘断，大有乖于刑章，故两司以还寝为请，三司则论启四贼，而圣上终若不为允从，则一贼，依昨日批旨勘断，虽奉传旨，亦何妨也？李度远曰，语不云乎？不逆诈，不亿不信，圣上何以亿料群下之情，而有此下教也？因是转激，反承严教，益不胜惶悚闷蹙矣。上曰，以堂堂之意言之，则有大不然者。四贼之启，不以两司而遽至于三司者，亦非过重而何？然则真儒，以次律施行乎？〈出举条〉仍赫怒拍案。上曰，承旨进来。承旨进伏。上曰，三司诸臣，笼络君父，予虽巽软，岂受诸臣之笼络乎？三司诸臣并递差。上又曰，三司诸臣，一倂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出举条〉三司诸臣，屏出后。上曰，承旨书之。承旨袖出纸，临书。垂泣而谏曰，此则三司诸臣，辞不达意而然矣，以圣上包容之量，何不翕受，而发此无前之过举耶？小臣忝在近密，目见过举，惶恐敢达，伏愿还收。禹世准，欲记上教，双泪滂沱，不觉失声。上曰，兼春秋至于失声而泣者，出于为君父耶，出于护党论耶？如有所怀，陈达可也。世准起伏而达曰，小臣惶恐，而既承下询，敢此仰达矣。三司诸臣之所争是非，姑舍勿论，圣上处分，若是颠倒，愿留三思，小臣以微末之官，初无与知于台议，诸臣之斥退，虽无所恤，而第念出身以后，猥荷殊典，踵顶皆恩，欲死者国，今见处分，大累于圣德，不堪罔极，自至失声矣。安后奭，方秉笔记事，乃起伏而达曰，小臣，职是注书，惟当记事而已。虽有所怀，猥越之极，何敢有所达之事，而语曰，君臣犹父子，父子之间，曷尝徒怀严畏之心，而不为之规谏乎？今日处分，实是意虑所不到，此何举措耶？窃伏念昨日处分之时，因诸臣过重之言，而至判付还收之举矣。幸赖大臣之缕缕陈白，反降明旨，大圣人翕受敷施之量，孰不钦仰感叹，而但今日处分，又出非常，此何举措耶？臣非为三司诸臣而惜之也。窃恐大有损于圣德，故不顾出位之嫌，渎冒黈纩之听，伏愿更加三思焉。南躔，又起伏而达曰，小臣，记事官也。既非言责之任，则何敢有所陈达，而其在事君无隐之道，亦何敢泯默乎？三司诸臣，辞不达意，而圣上处分，如是过当，窃恐圣德之有累，伏愿更加思谅焉。上沈吟良久曰，承旨泣谏，虽出于掩君之过，而但三司诸臣笼络君父之意，反欲营救，无严甚矣。承旨庆圣会罢职，下番兼春秋，咫尺君父之前，失声呜咽，极涉骇然。下番兼春秋禹世准，削去仕版。〈出举条〉承旨及下番兼春秋，亦屏出，而承旨所出纸，尚在筵席，故欲承圣教，姑为迟留。上曰，承旨既已见出，则亦同出，可也为教。故躔先起，而后奭，手取纸随出。

○丁未七月初一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御营大将李凤祥，摠戎使申光夏，正言郑锡五，同为引见入侍时，御营大将李凤祥，摠戎使申光夏，正言郑锡五，同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安庆运，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宋国经入侍。诸臣进伏讫。正言郑锡五所启，臣于俟罪之中，获蒙牵复之命，含恩畏义，靡所容措，三牌之下，不敢坐违，冒没随诣，而第念同事诸人，尚在罪籍，吉凶荣辱，义难独殊，罪同罚异，亦非圣世之美事，守株之见，终难变改，臣何敢徒恃偏恩，冒没廉耻，自同平人，扬扬出入于清班近列哉？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今此特除，意非偶然，同事诸人，虽未蒙宥，何可以此为嫌？勿辞，亦勿退待。〈出举条〉又所启，臣之如是再避，极知惶悚，事非其一，则亦非违例，玆敢烦渎焉。臣之冒没入肃，只伸分义，其于台地，便是外人，即今所持入者，只避嫌一丈而已。其于本院启辞，未知即今所论者，为某某事，则何可不见不知，而强为举论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此则不然。承宣亦新入矣。当此草创之时，何可以此为嫌乎？〈出举条〉又所启，臣之再三烦渎，死罪死罪，既已不见不知，则强为连启，有非诚实底道理，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既入筵中，有不可无端退去，而既不见原启，则仓卒之间，亦难或停或启，虽不传启，陈达所怀可也。〈出举条〉承旨宋寅明曰，臣曾在春坊，重被恩遇，近年以来，曲荷全保，得免岭海，粗安饮啄，今荷牵复之荣，获承引接之命，玉阶方寸，复近耿光，圣恩至此，河海莫量，感激惶陨，但有涕泪。念今世道分裂，国事岌嶪，实有澟澟危亡之象，若论一分救急之方，惟有破朋党三字也。自古以来，朋党盛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汉、唐、宋、明，往事可监，国初元无党论矣。宣庙朝，始有朋党，中年渐益炽盛，驯致播越之患，及至末年，转益深痼，一转而为昏朝，几致宗社之颠覆。仁庙反正后，摠揽权纲，调剂党论，虽以赵挺、朴弘耉之凶党，而初尚任使，久而后始罪之。反正诸臣，其功如何，而一为朋比，辄皆罪谴，朝廷不敢肆为党论，几致保合。仁庙后百年升平，实我仁庙保合之功也。自肃庙中年，党论分而又分，弊习渐痼，翻覆无常，然肃庙英明刚断，迥出千古，有罪即黜，有才必用，进退之间，异色尚多参错，故当路者有所惮，而不至于放肆。失时者，有所恃而不至于怨诅，逮自辛丑以后，世道层激，更无馀地，一边皆得重罪，朝著无一异色，常人之情，若无所顾畏，则不觉渐归于放肆乖激之境，而罪废之人，亦不能自知其罪，怨入骨髓。臣于其时，亦以为若此不已，无所变动，则终必至于亡而已也。甲辰冬殿下初政，屡降备忘，深示破党之意，前后处分，至公至正，臣以为殿下若于其时，坚守初志，不为人言所动，则庶可有弥纶保合之望，而不幸终至于偏听独任之境，虽圣上好生之德，务加裁损，而阙门之外，殿下何由尽知？此所以恣行党伐，专事报复，当路者，擅弄威福，而莫敢谁何？失势者穷极无聊，而不敢一言，若无今日处分，国事实不知税驾于何地矣。上曰，承宣此言，有以起予之感矣。宣明曰，今之为党论者，非皆天性恶也。自其祖先，各有世守之论，耳闻目见，无非一边之言，自然渐染，习以为常，仍成痼疾矣。人固有穷凶极恶，敢为不义者，而此外种种罪过，太半是公罪，未必皆用意而为之也。年前臣疏，敢以好生仰勉者，实虑诛杀太滥，易致国脉之斲丧矣。臣若言于前而不言于后，则是臣全以此言，愚弄君上，只为私党营护而已，臣岂忍为此哉？臣固以杀之一字，矢不出口，而圣上，亦宜留念焉。战国诸侯，举皆僭王，则论以王法，其罪固不容诛，而孟子以为圣王复起，今之诸侯，不可尽诛。盖谓当时诸侯，亦皆习以为常，莫知僭王之为非故也。今之党论，亦如是矣。今日急务，莫先于破朋党，先以必破朋党之意，责励臣下，而但念臣下，非不知朋党之弊，而或有其志，而无其诚，或有其诚，而无其断，若非自上倡率，则孰皆拔出于俗套？愿圣上，不但全然责成于群下，而亦必自上，摠揽权纲，坚定主宰，不动于异议，不偏于先入，公平正大，严明刚断，喜怒用舍，无所系累，夫国之治乱，系于人才得失。当路之人，岂皆人才？失势之人，岂皆不才？一不才之见用，为害不细，一贤才之见弃，所损非轻。伏愿圣上，必加照察，虽于向用之中，如有不可用者，则勿以颜情为拘，即加退斥，不少持难，虽于罪废之中，如有可用者，则勿以时议为虑，引而用之，无少为嫌，勿论彼此，若有乖激于党论者，一切严惩。自可为破朋党之归，圣上何所惮而不为哉？即今罪黜之人，罪犯虽重，亦岂全无才谞廉谨可用之人，至于南人，所谓己巳得罪，皆是渠祖先之事，岂可以其祖先之事，锢塞其子孙乎？此辈废蛰，几四十馀年，亦岂无感伤和气之道乎？随才随用，亦为急务矣。赏罚用舍，皆出人君之手，而窃观世主，苟当向用之时，非不知其曲直贤愚，而一循群下之所为，不自主张，及其退斥之后，始加其罪，苟其退斥之人，非不知其有可用之才，而畏惮时议，不敢翦拂，及其向用之后，又复骤躐过分，此人臣之所以重得罪，而王室之所以日卑，国事之所以日乱也。若随事诲责，惟才是用，则岂非上下之福哉？锡五曰，承宣所达，好矣，而圣教亦至当，臣更无所达矣。臣出入春坊，过蒙圣恩，糜粉难酬，而乙巳削黜之时，俾令独逭，得行祥禫于亡祖遗宅，臣诚感激，实不知死所，而今此特除之命，迥出意外。凡有所怀，岂敢有隐？圣上今日之处分，出于荡平之盛意，则方今之务，破朋党三字之外，固无他道矣。上曰，承宣及正言所达，无一毫私意者，可知矣。予每以荡平二字为意，今予既不知先朝初年之事，况知其何者为少论，何者为老论，何者为南人乎？辛丑年，畀以不敢当之任，其后始为详知朝廷上色目之乖戾矣。承宣在春坊时，多因文义，有所陈戒，予岂不知也？承宣，又尝以明庙朝事，引以为言矣，能记之乎？寅明曰，圣教尚能记有，不胜感泣矣。上曰，予当先以朋党之事言之矣。古岂有党论，如今日者乎？一自《家礼源流》之出，转辗层加，至于此境矣。予于乙巳年，欲为调剂党论矣。自然至于今日之地，此予刚断不足之致，予之今日处分，外人则不知予本心，必以为换局，而予意则不然，以今日除拜见之，则可知予本心矣。每以忠逆分之，不择玉石，欲为尽刘，予于斩伐之后，岂忍为此乎？予若不惩向日斩伐之惨毒，则其后处分，岂止于此乎？方万规亲鞫时，予不觉呑声矣。予烛理不明，既至于此，予无刚断之致矣。至于庭请事，实是意外，此岂庭请之事乎？近日之事，若谓之朋党则可矣，而谓之忠逆，则其果成说乎？以近来事见之，辛丑事，予岂置怀？虽无敢为要功之事，而斩伐之馀，或恐感伤和气，欲为调停，乃至于此，而渠辈不知此心，有若自以为功，而视君父反不如朋党，敢为笼络之计，至以四贼为启，拔去之次一人。四人之启，若不允，则欲为捧传旨举行，为君父讨逆者，果如是乎？大抵李真儒、朴弼梦之偏论，极为乖戾矣。承宣，须领得予今日下教之意，尽心奉行，则国事岂不能庶几乎？寅明曰，今承缕缕下教，不觉感叹。臣以为圣上，如是至诚责勉，而群下不思仰体，是无人心也。臣虽无状，岂不能竭诚奉承乎？又所启，武人之从仕者，勿论官秩之高下，不当有党论，而彼此翻局之后，必谓之某家心腹，永不叙用，此已可骇，而至于外方士子，苟系异己，称有罪犯，为其监司前星者，囚禁横侵，罔有纪极，甚至于酷加刑讯，迁避流离，景象愁惨。此等弊习，若不严禁，亡国之祸，未必不由于此，殿下亦岂尽知此等事乎？今当痛惩党习之日，尤宜各别严禁矣。郑锡五曰，承宣所达是矣。岂特指武人为某人之腹心，而永弃之甚，至于各司吏胥辈，亦指以为某家之亲信，而摘发沙汰，故因此而举怀忧惧。此虽小事，亦不可不轸念处也。上曰，承宣台臣之言，诚是矣。武夫元非有党论者，而况吏胥辈，尤岂知党论乎？此等事，申饬之道，正今日之急务，日后若有吏胥辈，有因此汰去之事，则随现论罪，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即伏见判付，庭请诸臣罢职中，有武臣分拣之教，武官，初非乐为党议，不过迫于朝议而为之，则今此分拣，实为得宜，甚盛德也。且念荫官，亦非皆出于党习，以其方系官次，恐被罪责，必多有黾勉随参，数多人员，一并罪罢，亦涉纷纭，恐非镇安之道，臣意以为，当与武臣，一体分拣好矣。上曰，所达诚是，予偶未思矣。前下判付中，武臣字下，更添荫官二字，一体分拣，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锡五曰，《书》曰，慎乃俭德，维怀永图，人君，必以俭德为主，节用而爱民，则其于治国乎何有？当今可言之事，不止于此，而猝然登对，更鼓已深，姑撮紧要，略此陈达。伏愿圣上，勿以人废言焉。上曰，在春坊时，多有眷眷陈戒之事，予甚嘉之矣。今此所达，诚甚切至，可不各别留意焉。寅明曰，凡有国家者，必有祖宗之典章，将亡之国，典章必先坏，积小成大，渐至荡然，则国随以亡矣。我朝法制，皆圣祖神考之所规作，在后王，当谨守勿坠而已。臣窃观向来不无干系于典宪者，而圣上或曲念其私情而恕之，或不忍于贵近而贷之，法一动挠，莫可收拾，诚非细忧也。伏愿圣上，从今以后，凡诸事关典章者，割断私意，一循至公，俾不至于紊乱，则国家之幸也。上曰，所言好矣，可不留意？寅明曰，爵赏者，人君励世之大柄也。爵加于不才，则有才者何所劝，赏及于无功，则有功者何所勉？知人诚未易，人君若初无知人之鉴则固已矣，而知其不才，而犹且任之以为吾方向用其流，姑假借之云，则一不才之当官，其害于公私者，当如何？此实非细忧也。以圣上之至明，群下之有才无才，岂敢逃形于天鉴，而窃观圣上，于向来当路者，虽知其不才，而无论官事之能堪与否，一任群下之荐引而用之，当之者虽曰幸矣，而岂不贻害于国事哉？已往之事，到今臣不欲捃摭，而圣上试察其已著难掩之事，曾经侍从者，出宰外州，而贪赃狼藉，莫掩于曲护之中，方为兼台者，按行列邑，而举措骇悖，传笑于搢绅之间，此其损国体而辱朝廷，为如何哉？此莫非初不择人之害也。至于赏赐，亦太屑越，人皆怀幸得之心，不免有恩竭之弊，伏乞痛改前辙，接待臣邻之际，亲加鉴别，随才任用，勿容私意，赏赐之节，一切慎惜，俾无滥冒之讥，幸甚。上曰，承宣所言，皆是。当各别留意也。寅明曰，台臣引嫌，理势虽然，至于再三烦渎，殊涉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事势即然，不必推考矣。郑锡五所启，承宣之请推，体例极当，而台之为职，特推之外，无请推之规，虽蒙圣明之勿推，台体之乖损，莫此为甚，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承宣之请推，不知规例之致也。岂可以此为嫌乎？勿为如此节目间事，而务为国事，岂非质胜之道乎？勿辞。〈出举条〉上曰，今日新除授都承旨，在于何处耶？寅明曰，在于高阳地云矣。上曰，曾经侍从人，无故在京者几人耶？寅明曰，此教，臣不敢奉承矣。圣上若欲知在京人员，则当令政院问启，自本院探问在京与否而后，可以文字仰达，有不敢以口语陈暴矣。上曰，承宣之言是矣。向来尹凤朝筵席所陈，多有骇然之事，予非不知其有文学，而心常非之矣。今承宣所陈，可谓得体矣。寅明曰，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其几甚微，其归甚远，心之善恶，初非对立而互生也，以其发而有过不及之差也，君子必有涵养省察之工于其发也。知其合于理，而无过不及之失，则必思所以直遂而无或挠之，何者？此公而诚也。知其不合于理，而有过与不及之失，则必思所以克去，而无或长之，何者？此私而不诚也。苟不察其合理与否，而惟以发于心者，必皆行之以此，而谓之诚，则岂不为认贼为子，认欲为理之归哉？臣窃观圣上于施措之间，初不察其理之所在，而以为吾心所欲为者，从而行之，斯为诚实底道理，不知有省察克治之工夫。此其行私而灭公，发心而害政者，非小失也。伏乞圣上，加意于居敬穷理之学，洞辨于公私理欲之际，知其为公理，则扩而充之，知其为私欲，则一切克祛焉。上曰，所言皆极切实，当各别留意焉。上曰，两大将进来。李凤祥、申光夏进伏。上曰，近来党习甚痼，至于武弁朝士，亦加以可怪之目，岂非可怪之甚者乎？以卿相事言之，以前后请对之不入，为末梢愠憾之阶，遂至发启之境，实为可嘅矣。凤祥曰，臣岂不参于庭请之对乎？前后庭请，累次入参矣。寅明曰，武臣之参于庭请，即文臣之过也。上曰，左议政洪致中，亦以为一番究问然后，可以伸雪云，故向允台启矣。今则洪若水之事，皆归落空，元无引嫌之端矣。且武弁，岂有党论乎？张鹏翼之党论，向来之人，激而成之矣。驱而黜之于岭海风霜，岂无激成之道乎？今之还差卿本职，意非偶然，须念卿先祖循国之事，勿负予委寄之意，可也。凤祥泣曰，昨日筵中，闻有开释之教，臣不觉感泪之俱下，今日以将任，有牌招之命，臣虽有小嫌，岂敢以一身廉隅，为难进之端耶？圣上每举臣先祖而为教，臣诚感激惶陨，死于国事之外，更无所达矣。上曰，日后若以武弁及荫官，参于庭请者，有所论启之举，则论启台官，当各别论罪矣。以此出举条申饬，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2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在外〉。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在外〉。左副承旨李廷杰〈在外〉。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直〉兪健基〈病〉。事变假注书李性孝〈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备忘记，前应教赵最寿，承旨除授。

○宋寅明启曰，新除授承旨赵最寿，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曰，吏曹参议赵文命，前任庆州时，解由勿拘事，分付。

○传于宋寅明曰，吏曹参议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开政。

○宋寅明启曰，吏曹参议赵文命，有禀达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假注书沈星镇在外，代以兪健基为之。

○事变假注书李箕献偕来，代以李性孝为之。

○赵最寿启曰，大司宪执义未差，掌令李廷膺牌不进，一员未差，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大臣处置及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宋寅明启曰，兵曹郞厅来言，判书沈寿贤在外，参判李真望方在丧中，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未差，不得开政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安庆运有頉，代以沈星镇为之。

○赵最寿启曰，假注书赵尚行，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承旨坐次单子，例自吏曹启下，而吏曹时无行公堂上，新除承旨，虽当肃拜，坐次未及启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自本院启下。

○又启曰，承旨李廷杰，时在京畿高阳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修撰尹光益，时在京畿广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校理姜朴，疏批已下，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左承旨沈珙，吏曹参议赵文命，掌令李挺膺，副校理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推考传旨捧入，并即牌招。

○宋寅明启曰，上下番侍讲院俱空，事体未安，兼实官七员中，五员皆在罢散。说书尹汲无故，兼说书郑亨复，昨已蒙放，并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内医院掌务官来言，今日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减生脉散，当为剂进日次，而无推移监剂提调，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承旨在近畿，使之今日内入城，以为剂入。

○赵最寿启曰，兵曹判书沈寿贤在外，参判李真望方在丧中，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未差，传旨才已奉入，宿卫重地，不可一时暂旷，在前如此之时，有摠府堂上兼察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摠官兼察。

○备忘记，前参议李凤年，兵曹参议除授。

○赵最寿启曰，即者扈卫入番军官来言，一厅大将郑澔，二厅大将闵镇远，三厅大将鱼有龟，皆以前后请对事，既有罢职之命，使军官，赍送印信，来到阙门外，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国舅事体，与他有别，而况上奉东朝，岂可一体谴罚，传旨中勿为一体举论，一二厅军官，姑为兼察事，分付别将。

○宋寅明启曰，司宪府掌令李挺膺，今已随牌，来诣阙外，而以郞阶，未及署经，特除之下，亦不敢破例行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到今草创之时，何拘常格，除署经行公事，分付。

○又启曰，左承旨沈珙，疏批已下，伴直无人，所当更请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启曰，新除授兵曹参知李凤年，身病危重，无以自力起动云。宿卫重地，不可久令摠府兼察，所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前监司宋成明除授。

○以同副承旨赵最寿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只推，更即牌招。

○宋寅明启曰，假注书李箕献，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兵曹参知宋成明，虽在城外不远地，而日势已暮，今日内势难入来，宿卫重地，不可一日旷直，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

○传曰，左相之前后筵席陈达之语，予已洞知，故李倚天、许锡、成震龄之徒，迭相构诬，意必欲去者也。当此更张之日，若混同不区别，则岂有处分之意哉？且前后入侍，无一毫朋比之语，予常嘉之，特拜相职，正为此也。甘心党习之类，深恶而忌者，亦由此也。今玆传旨中，勿为举论，昨日所纳命召，即遣史官传授。

○赵最寿启曰，新拜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时在忠清道公山地，上来事，依例遣史官传谕，何如？传曰，当为别论，一体传谕。

○传于宋寅明曰，任征夏事，陈疏被谪人，并放送事，分付。

○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以柳𬘩为司谏，宋真明为献纳，沈琠为掌令，柳俨为正言，尹淳为副提学，吴命新为校理，李匡德为副校理，尹容为副修撰，李㙫为礼曹判书，李翊汉为兵曹参判，徐命渊为兵曹参知，徐命均为户曹参判，朴文秀为司书，金尚星为兵曹佐郞，兼春秋单申𣷯，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洪致中，承文都提调二，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

○宋寅明启曰，掌令李挺膺，署经勿拘事，命下矣。肃谢，已即出阙，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前左议政赵泰亿，拜左相。

○赵最寿启曰，即者议政府左议政洪致中所授命召，使录事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备忘记，武弁被谪人，并放送。

○备忘记，噫，卿之去国，倏已四载，每闻过激之言，思卿之心，奚尝少弛？知予意者卿也，知卿心者予也。自古君臣，际合，罕有，无他也，不以诚心待之故也。予于卿，岂有一毫疑之之心哉？而但用人不明，使卿被往日之罚，自愧初心，惭恧，若何？向日构诬，正所谓架虚捏无，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方今更张之日，先拜卿于相职，特遣史官，谕至意而命偕来，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即日偕来，用副企望事，遣史官，传谕于领相，与之偕来。

○备忘记，今观京畿监司兪崇上疏，一篇精神，专在于眩乱处分，掩护党比之意，而至于洞庭秋叶，落在何处等语，尤极骇然，其在明好恶严处分之道，不可不重处，京畿监司兪崇，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备忘记，噫，卿心已烛，予于卿，岂有一毫他意哉？噫，近日廷臣，若如卿心，予何有昨日处分乎？最初备忘中，不为区别于卿者，欲待今日下教之意。噫，以予平日之怀，今摅卿，朋比日甚，朝象日非，身在肺腑者，与位在三事者，犹事党习，而卿独不染，予已想知，而及见累次请对，亦知卿心，每欲一摅心曲于卿，而忽卿尤被疾于乖激之辈，商量到今矣。及至大拜之日，自谓曰从今以往，国事可安，朋比可定，岂意一柱不擎，一掌不鸣，以至于昨日乎？噫噫痛矣。以卿平日之心，岂同去就于甘心朋比之类乎？今玆处分，恒汲汲欲为者，卿亦岂不谅小子之心哉？命召才已传授，而复遣史官，谕予丁宁之志。噫，卿今不为入城，是予之知人不明也。卿心若余知，而又不入城，是卿负我也。卿须体此至意，即日偕入事，遣史官，传谕于右相，与之偕来。

○备忘记，自古诬人何限，而其所捏无，岂有如卿者乎？其架虚凿空，既已洞悉，于卿，更何不安之端？噫，予用人不明，使卿至此，自愧初心，惭恧，若何？今玆处分，意亦非偶，玆遣史官，谕予至意，仍命偕来，卿其体予殷勤之旨，即日偕入事，遣史官，传谕于左相。

○左承旨沈珙上疏，伏以臣于顷年逆婢请查之疏，猥随诸臣之后，敢陈沐浴之恳，厥后重被郑亨益构捏之言，虽荷圣明曲察，得免罪罚，臣之危惧震悸之心久而冞切，屏息跧伏，望绝当世，即于千万梦寐之外，遽承银台特除之命，惝恍感激，所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顾臣所遭，不比寻常，其在廉义，有不敢冒出。况臣情势之外，亦有危苦之疾，悬雍低垂，喉间烂痛，呑咽俱妨，饮啖全废者，已至数朔，加以宿患伏暑之症，顿添于暑湿之馀，腹部涨满，牵引刺痛，落席奄奄，无计起动，召牌之下，未免坐违，分义亏缺，合被重谴圣，圣度天大，罚靳例罢，召命至于再辱，惶陨震惕，他不暇顾，谨此忍死趋诣于禁扃之外，而情苦痛剧，实难自强，咫尺天陛，决无入肃之势，玆敢拜章径退，恭俟处分。伏乞圣慈，特垂谅察，亟赐镌削，以安微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日被斥，予已洞知。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注书沈圣希上疏，伏以臣顷于待罪春坊之日，得闻老父病亟之报，猥上一疏，仰暴私情之煎急，伏蒙圣慈体下，特赐恩暇，幸得归省，及时救护，父子相持，祝圣颂恩，陨结是期，迺于前月二十九日，伏承有旨，复以臣为承政院注书，使臣乘驲上来者，臣闻命惊惶，若无所容，由限已过，职命又改，则在臣分义，宜即趋承，少伸感激之忱，而第今臣父所患，大势虽痊，馀祟尚苦之际，忽遭意外重戚，病里惊惨，情事摧痛，由是而症情更添，饮啖顿废。臣于此时，悲疚牵情，闷迫焦心，离侧趋朝，未易为期，臣之去就，到此益艰矣。噫，事亲日短，昔人所悲，以孝治国，圣王所贵，则如臣今日情地，宜蒙矜谅于仁覆之下，况今所叨之职，已试蔑效，自知不称，尤不可视以宿趼，而晏然再冒，亦不可身滞岭外，一任虚带，以益瘝旷之诛，所当即陈衷情，仰请谴罢。而窃伏念微末如臣，远地疏控，极涉慢蹇，初意稍待亲病之少间，以为入京祈免之计矣。见今丧戚之馀，父病尚在沈顿，顾臣情理，既难舍去，且值雨水之时，岭路亦多阻梗，行色淹速。又难预度，玆不得不先行拜章，冒死仰吁，若其积日稽命，臣罪万死。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垂谅察，亟许递免，仍命有司，治臣任情自在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父病。

○副校理姜朴上疏，伏以臣于屏散中，忽有玉署特除之命，臣闻命惊惶震越，宜即趋承，而臣私义，有不可冒进者。臣于昨年，参李善行疏下，善行时在窜谪中，臣方以独免为愧，其不可自同平人，扬扬清涂也决矣。且向来罗学川反詈之语，实是士夫羞辱，此亦难进之一端也。踪地臲卼，不得不坐违召命，而罚止例勘，天牌又降，臣严畏分义，谨此趋诣阙外，而私义之难冒，如上所陈，咫尺天陛，末由入谢，玆敢陈疏径归。伏乞圣明，镌削臣职，以治逋慢之罪，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李善行等，既有放送之命，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京畿监司兪崇，伏以臣伤暑之症，近益添剧，方切闷蹙之中，畿臬新命，忽下于梦寐之外，臣惊惶罔措，不知攸处。臣以不才，猥荷三朝不世之遇，历践内外，涯分已溢，东关北臬，少无丝毫之补，今此恩点，又下于末拟，臣是何人，叨此异数？况且畿甸，为国根本之地，臣精力消亡，其何能旬宣一道，黜陟幽明，仰副我圣主委寄之重哉？噫噫，昨今处分，此何举措，一朝之顷，上心猝变，忠逆而置贤邪莫分，承宣忠愤之泣谏示意者，何在？《宁考实录》之编摩，属之谁人，以臣观之，殿下之国事，可谓将日非矣。臣虽欲竭殚心力，少效职分，未知洞庭秋叶，落在何处？投进一疏，径出国门。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以毕馀生则幸矣。今当永诀，敢献一言，惟愿殿下，深念祖宗之付托，毋容一己之私好恶，以保我三百年宗社，是老臣去国区区之望也云云。〈批答，见上备忘记〉

○吏曹参议赵文命上疏，伏以朝家有处分，一日之间，位著顿新，而臣于此际，滥承铨部特除之命，臣诚骇惶赧缩，莫省所为。窃以前后备忘所开列者观之，臣愚死罪，虽极劣迷，圣意所在，或可推知。大抵痛朋比之习，拨乱亡之因，而思有以赫然改变，陶铸荡平之治也。此粪土贱臣，日夜拭目，为宗社为生民，期愿我圣明主之素也。以此大有为之心，图此大更张之功，而强无用之臣，而畀之以用舍人才之责，此殿下非有取乎臣，特察其立朝以来，赤忱血腔，都在此一事，而以平生三字符，亦尝呈质于枫陛者稔也。莫难悟者君心，而今君心，不待悟而悟矣。莫难遭者时几，而今时几不费力而遭矣。虽碌碌无术，岂惮一承恩命，以赞我殿下所谓一转移乎？顾臣母遗训，丁宁在耳。尺寸之义，矢以身殉，向前喉院之地望稍逊，而尚以荣途而固辞，今玆天官佐贰，何等重选，而只贪特达之知，千载之会，冒没承当，盘礴乎清要之地乎？苟尔则毋论臣私义横决，无以自疏，即殿下视臣如何，一世谓臣如何，臣之自画，今已固矣。古人曰，身被之、目睹之足矣。又何必攘袂用力，以自任而后可乎？是臣今日区区之心也。且臣前尹庆州时，解由尚未勘出，格例所在，尤不当承命，故朝于天牌之下，未克祗承，方深惶感之际，恩召今又继降，分义是怵，不得不随诣，而臣之所守，如右又未免陈章径过，伏乞亟削臣职云云。答曰，今玆处分，余意岂偶然，而特授尔铨曹，岂云例授，今之铨官，舍尔何取？予之欲试之意，自在其中。噫，为人父母，显其子之贵贱奚殊，当今更张之日，摅常怀而导荡平，正谓今日也。此岂不优于守尔所执乎？尔若不出于今日，三字符之语，其曰诚乎？解由，已命勿拘，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上御熙政堂。吏曹参议赵文命，请对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赵尚行，记事官宋国经，编修官都永夏。上曰，前日奉使而回，万寿山之言，果思之否，其忧伤党比之意，可见于言外，故今日特除，良以此也。文命曰，荣道显职，一切逊避于年前，今日特旨宠拜，而小臣无似，顾何以仰答盛意乎？臣平生所蓄，每欲一陈，今玆铨任之责实大，国家安危之机，全系于用人之公平。公平之道，亦在于消祛党习，顾今一番人退出之中，亦岂无才谞之人，而不得用之，专用一边人，虽有公平之心，其势似有不得然者。上曰，承宣所见，何如？宋寅明曰，即今朝著不成貌样，罪罢人，虽欲请叙收用，必将纷纭生梗，无以镇定，只待时月稍过，位著粗成之后，圣明或有荡涤，则政曹量其罪之轻重，人之才否，随便调用，似为得宜。上曰，此言然矣。予亦岂欲一并罪罢，而不如是纷纭淆乱，不成处分，故今姑如此，前头岂无商量分拣之道，若其量宜收用，在于铨曹，今此被罪者之一并收叙，亦欲令铨曹，慎择，护党乖激之人，勿为奖用，须体予付畀之意，可也。寅命曰，观人之道，不当专取其言议，当路者每取其迎合趋付者，谓之持论平顺而用之，夫背本色，而付当路者，决非士夫，何足取哉？同其退，不同其进，自是士君子之心，既欲同其退，则或为过激之言，以自异于当路者，虽非中行，亦非异事。所患者，人主不能坚定主宰，或有所眩于是非而已。人君，苟能坚定不眩，则人言之或过或不过，一切置之。惟当观其才不才而用舍之，可也。上曰，承旨所达，极是矣。上曰，乙巳春，承旨尹凤朝，筵席陈奏，举措不佳，人人不必如之，而至于承宣，则昨日屡问在京之人，而每引越位之嫌，数次迫问，终始逊避，所答当然，启语切至。道理岂不显胜耶？词学则凤朝，岂不有胜于人？而独其不良之习，余实痛之。宋寅明曰，昔在中庙朝，己卯士流，苞苴不入门，丘直不入家，至今称之，近来世道昏浊，搢绅间贪风肆行。臣尝谓朝家用人，当先观其为人行己，不当专尚言议，此与当初偏党分张之时有异，彼此皆是世守之论。其为人无才贪滥不足观，则虽所论十分，是当亦无足取，其为人诚有才有行，则所论，虽或有不当，亦不可不收用矣。当此更化图治之日，彼此间亦不无持身清谨者，似当别为调用，虽方在罪籍者，亦当荡涤，以为风砺一世之道似好，故敢达矣。上曰，即今清谨者，谁有之？承旨曰，今臣所知中，亦或有一二人清谨之可言者，褒荐人物，自是大臣重臣事，臣何敢猥越陈达？今臣陈达之意，亦望圣上，前头从容询问诸臣而处之矣。上曰，第言之，予既问之，则与先自猥陈者有别，何不言乎？承旨曰，自上既迫问，臣何敢泯默？李秉泰，所居不蔽风雨，尹容，廉白贞固，二人之廉谨，足以观感。吏议曰，二人之清白，臣亦闻之矣。上曰，承宣至公，所言极好矣。尹容，果是故判书尹趾仁之子乎？余在私邸时，入直摠府，趾仁伴直，才递西关而来，其时陵行适不远，而家无章服，转借于人，予心嘉之。尹容，有乃父之风，诚为可嘉。至于李秉泰，任使多年，予亦知清白之可嘉，其在砺世之道，各别收用，可也。上曰，洪圣辅，前后请对之时，虽随参入对柳凤辉事，果有云云，而至于李领府事事，元无一言之干涉，三大臣黜享之启，亦无一言侵攻之事，可见其黾勉随参之意，此则勿入于罢职中，可也。宋寅明曰，圣辅处义，臣则以为无状矣。圣辅本南人，自其祖先所持之论，于己意，若大段不是，则惟当自伤其不幸，杜门息交，而不参言议，以为自靖之地可也。今圣辅不然，趋合当路，贪求荣利，不顾崖异于祖先，不嫌分背于一家，士夫行己，岂可如是？臣实痛骇，而于圣上区别之教，所当激还，而圣上既以亲见为教，此则臣等之所未见，而圣上独见之。臣何敢不信圣教，而不为之奉承乎？上曰，其为人之无隅，予亦知之，而既不参涉党论，则不必深罪矣。

7月3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在外〉。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在外〉。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兪健基〈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沈珙启曰，左副承旨李廷杰，自乡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诸承旨有禀定事请对矣。传于沈珙曰，引见。

○掌令李挺膺，来诣请对矣。传于沈珙曰，引见。

○以副校理姜朴，掌令沈㙉，正言郑锡五、柳俨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连事撕捱，一向违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察任。

○以正言郑锡五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疏批开释之后，如是撕捱，诚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以副校理姜朴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只推，更为牌招。

○宋寅明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命召传授事，命下，而昨日政，除拜右议政，今不可以左议政，命召传授，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为受入，当待入谢矣。

○又启曰，近日三司诸臣并罢职事，命下矣。三司中，或必有初未行公者，虽或行公，而不参于党论者，则似不无区别分拣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所启诚然，依为之。

○备忘记，疏下五人外，前后被谪人，并放送。

○备忘记，前判府事柳凤辉放送后，仍为职牒还给。

○备忘记，被谪蒙放武弁，并叙用，仍为职牒还给。

○赵最寿启曰，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时在江原道原州地，上来事依例遣史官传谕，上来时给马事，两道监司处，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敦宁府录事来言，咸原府院君鱼有龟，待命于金吾门外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即为遣史官传谕。

○又启曰，即者司仆寺正李膺，来呈一疏，而观其措语，则愠怼于圣上，今日处分，敢为诪张掩护之计，遣辞之际，全无伦脊，李膺，既非可言之职，急于护党，有此越位论事，其习不美，而既称所怀，自本院不可防塞，故捧入之意，敢启。传曰，已谕处分矣。

○沈珙启曰，假注书兪健基，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李性孝偕来，代赵镇世。

○传于赵最寿曰，当此大妃殿议药之日，药院提调，不可不备员，提调有阙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而副提调入来之后，亦为牌招察任。

○吏曹口传政事，以沈寿贤为内局提调。有政。判书吴命恒在外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同副承旨赵最寿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参判李縡俱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再启曰，大司成及春坊阙员，今当差出，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及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三启曰，守令多窠，今当差出，而未准朔禁军将及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典牲奉事金福泽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前左议政赵泰亿叙用事，命下矣。所当置处，而本曹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已为陞拜矣。

○赵最寿，以吏曹言启曰，今此秋享大祭宗庙荐俎官，前参议洪龙祚，前参议赵鸣凤，永宁殿同祭荐俎官，前参知李重协，前参议郑东后，俱以实预差塡差启下矣。或在禁推，或在罢散，明日肄仪，俱不得进参云，即今文臣堂上中，无故者绝少，事将狼狈。宗班之塡差荐俎官，曾无前例，而到今莫重祭享，实无推移之路，不得不以堂上宗班塡差之外，他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番则事势如此，以宗班塡差，而后勿为例。

○以李廷弼为弼善，黄晸为文学，鱼有凤为执义，金始焕为大司宪，柳万重为掌令，宋成明为大司成，尹游为礼曹参议，姜鋧为判义禁，朴溟羽为定州牧使，李相晟为三和府使，金重吕为春川府使，李友松为高敞县监，权以镇为京畿监司，郑赫先为江华经历，李承源为三陟府使，权孚为襄阳府使，慎后三为晋州牧使，金道浃为淮阳府使，李衡佐为星州牧使，李敬跻为密阳府使，李锡禄为永川郡守，韩显謩为洪川县监，李廷济为知义禁，南就明为知义禁，李台佐为训炼都监提调，沈寿贤为训炼都监提调，沈寿贤为御营提调，兵曹判书沈寿贤在外未肃拜，参判李翊汉未肃拜，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徐命渊进，同副承旨赵最寿进，副护军金洙、李行俭、金重器、尹遇进、金始焕、李正臣、李廷济、李宜晩、郑寿期、尹游、赵远命、李凤年、宋成明、金始㷜、李承源、赵锡命、金砺、金尚奎，副司直朴泰恒、南就明、兪命凝、权詹、李挺膺，副司正兪健基、赵尚行、李箕献。

○江原监司状启，伊川等官品官金承宗等囕死事，传于赵最寿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宋寅明曰，今日筵中，朴长润，一体放送事下教，而更以思之，征夏，与疏下五人，并皆置之，则事系先朝之人，岂可轻释？且非明好恶不假借之意，朴长润仍配，其馀更捧传旨以入。

○记事官宋国经书启，臣敬奉圣谕，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洪致中崇礼门外所住处，则以为臣于三昨次对，与僚相及庙堂诸宰，联武入侍，咫尺前席，遽下严责之教，辞拙诚浅，莫效匡救之忱，罢出之后，惶澟靡已。及承入侍诸臣罢职之命，不敢晏然在家，迸出城外，方席稿待谴，命召还给之命，既出意外，史官今又临辱，传宣圣谕，一札十行，辞旨优渥，察臣心事，开示丁宁，从古以来，人臣之得此于君父者，盖无几矣。臣是何人，乃敢当此异恩？奉读未半，不觉涕血之横迸也。噫，臣受恩圣朝，与天无极，至诚奉公，赤心事君，以赞我殿下平明之治者，即臣平日之所自矢也。区区此心，可质神明，而才短任重，事与心违，上不能匡辅君德，下不能调剂朝廷，凡所猷为敷告，一无以当上心，以致圣心激恼，处分太遽，而不敢一言进规，名出现告，既罢还仍，而情迹转益危蹙，俯仰惭䩄，若无所容，静言思之，莫非臣罪，辜恩偾事之诛，乌得免焉？且同事诸臣，皆在罪罢之中，祸福荣辱，理难独殊，圣教虽以同去就为谕，此非臣私义之所敢出者，其可徒恃宠眷，厌然冒进，自同无罪之人哉？恩谕之下，断无承命之路，伏地战悚，不知所达，病情方剧，无以悉暴衷悃，稍俟神识少定，当更以文字仰陈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正言柳俨启曰，臣获罪屏黜，蛰伏荒郊，不意今者处分快正，旧臣复召，如臣无似，亦蒙宠渥，恩赦特霈，除命继降，臣诚惝恍震惕，莫省攸处。念臣庸愚巽愞，百无可取，前后言地，偾败居多，况今圣志奋发，政化维新之日，尤不可以言官自处，激昂于朝廷之上，论争于殿陛之前，将未免孤负我殿下授职之意，逡巡耎缩，不敢即进，召命之下，不免坐违，例罢终靳，天牌荐降，分义是惧，不得不入谢恩命，而第献纳臣宋真明，即臣之妻三寸叔父也。法有应避之嫌，其不可一刻仍据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宋寅明启曰，正言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掌令沈㙉疏曰，伏以臣性本庸陋，百不犹人，受恩三朝，滥通仕籍，至于清路，自画已审，粤自先朝，三入言地，一不行公，仍以见弃，不意今者，柏府新命，忽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臣惊惶震越，靡所容措，不知铨曹，独以何意，苟然充拟于华显之望，而至蒙恩点耶？臣既分甘废弃，则咫尺所守，猝难变改，而窃伏念殿下日昨处分，何为而发也？是非易置，贤邪莫分，遂使倚毗之大臣，苍黄屏黜，近密之诸僚，颠倒斥退，俄顷之间，朝著一空，天地震荡，景色愁惨，此何举措，此何道理？殿下虽以荡平为教，将见镜、虎馀党，因此杂进于朝廷之上，臣于此，窃不胜忧爱之忱，再召之下，谨此祗诣，而略摅所怀，自外径退，臣罪至此，实合万戮，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传曰，今观掌令沈㙉之疏，一篇意向，专在护党，若有一分严畏之心，岂容若此？诚极痛骇，姑先递差。

○司仆寺正李膺疏曰，伏以臣虽在冗官，曾忝侍从之列，目见君父非常之举，不胜忧慨之忱，不避越俎之嫌，略陈所怀，惟圣明，留神焉。殿下今日处分，是何举措，是何景象也？前后请对及庭请诸臣，断断无他，只是为君父讨乱逆而已，则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殿下朋比之教，臣实左右求而不可得也。呜呼，凶逆横肆，忠良屏斥，殿下虽于大臣诸臣，不欲顾藉，独不念辛丑辞位之日乎？若非先大王至仁至慈之圣德，殿下岂得有今日乎？宗社之不亡，亦岂至于今日乎？呜呼，《肃庙实录》，今将垂毕，而纂修诸臣，皆在斥罢之科，则肃庙遗事，亦将付诸别人，告成无日，臣于此，尤不胜痛哭流涕者也。臣七十残年，更何所求，而终无一言以负我殿下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传曰，今玆处分，实由于明好恶破朋党之意，不顾出位之嫌，敢生护党之心，其尝试眩乱之态，有不忍正视，司仆寺正李膺，姑先罢职。

○丁未七月初三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掌令李挺膺，同为请对引见入侍时，左承旨沈珙，右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赵最寿，掌令李挺膺，假注书兪健基，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宋国经。左承旨沈珙进伏曰，老炎甚酷，连日殿坐，引接臣僚，极知未安，有时急禀定事，玆敢请对矣。右副承旨宋寅明曰，前后被谪人放送叙用事，命下矣。所当即捧传旨，而第圣教，泛称被谪，不言某罪，如任征夏之罪犯至重，决不可容易举论者，亦无明白区别之事，且逆家缘坐，种种杂罪，尤当不在此中矣。此外蒙放者，如尹恕教等事，向时人所构捏者，穷凶极恶，而元来恕教疏语，亦甚怪骇，岂全无罪？但今三年安置，足惩其罪，故此则欲捧传旨矣。上曰，一脉公道，于承宣见之，恕教事，向时人论罪，诚太过，而其疏亦可骇。三年安置，足惩其罪之说，是矣。至于朴长润事，亦甚骇然。姑不可轻论，而欲施旷荡之典，故放之矣。承宣所达，无明白区别之事云者，亦极是，更以征夏及疏下五人外，乙巳以后搢绅与儒生被谪被罚人，并放送荡涤，而若不入于斯文党锢者，则不在举论之中，政院知悉。〈自更以征夏以下出榻前下教〉寅明曰，被谪人及削黜人，既皆有叙用之命，则姑当皆奉传旨矣。上曰，何人？寅明曰，沈檀、李森、申致云，方有台启，尚未收杀，大臣事体至重，台启有无，姑无可言，而至于沈檀等，则台启未停之前，遽奉传旨，有乖法例，追后待停启捧入，何如？上曰，是矣。珙曰，圣意，则似指乙巳以后搢绅之被谪者，而凡公家文书，必须明白区别，故今臣等请对，乃为此也。上曰，当初泛然下教矣。今闻承旨之言，宜有区别之道矣。沈珙曰，斯文是非，彼此各执所见，牢不可破矣。彼此往复书札及大小疏章，不知其几何。臣尝得见，而文字浩穰，未易领略，今不可猝然陈达其是非，而儒生辈，每当朝廷翻覆之际，辄事陈辨，而自上加以罪罚，或至窜配，如是之故，士论益激，或有愤慨而陈疏者，或有牵于侪流，不得已勉从者，朝廷则欲以罪罚，为禁抑之策，而其实则非徒不能禁，乃反激而导之也。臣意则以为凡系斯文是非之疏，自在肃庙朝，彼此皆已毕陈所怀矣。自今以后，如馆学疏之不可不入启者外，不必一一皆捧入，虽或捧入，亦不必加以罪罚，未知如何？上曰，左承旨之言，甚善矣。予非欲两处并存，自然如是矣。至于毁板事，先朝不听者，欲息纷争之端，辛丑以后，世道日趋于纷纭之域者，苟究病源，则皆自斯文始矣。八道儒生，当自修其学业而已。何干于此等事哉？向来人，以澔，峻于党论，故推为宗长，称以八道儒生，为澔上疏。至称以泰山北斗，予心尝笑之，岂不痛哉？一层争端，皆出于《家礼源流》，今番处分之后，特罢郑澔者，此也。朝家用人之道，贤则用之，不贤则斥之而已。澔之一篇精神，专在于护党，故予所深斥者也。辛壬过激之事，亦岂非斯文事，推上朝廷而然耶？以宋朝言之，濂、洛、关、闽，亦如是矣。寅明曰，圣上斯文处分，臣以谓百岁不易矣。只以老少论之，风习各异，老论无论事之是非，言出于大官激党论者，则至于小官儒生，无不靡然从之，莫敢违拂。少论，各异意见，各立言议，虽以大臣之势，不能夺匹夫之守，此老论之所以强于党论，而其害于国事者，为最甚。少论之所以弱于党论，而其为害于国事，则不至如老论之甚矣。且老论，喜为夸大浮虚之事，勿论人之贤否，稍峻于党论，则称为宗主，尊崇太过。少论，则虽自中所宗之人，不甚许与，以顷年请禁书院叠设事观之，不计自家宗仰之人，而必欲施并禁之规，于此等事，可知风习之不同矣。上曰，其言善矣。两边人，皆用而知之，承宣所达，可谓切实无馀矣。同副承旨赵最寿曰，小臣亦有所怀敢达。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而向时人不知为官择人之道，私意横流，专以阿好之类，差送守令，贪污为事，害及穷民，当此更化之日，分付铨曹，无用前套，各别择送，则民生庶有一分支保之道矣。且臣年前待罪北幕时，见北路守令，专以武弁差送，多行剥割之政，民不堪苦，若各别择差，依旧例间间以文官差送，则互相忌惮，似有益于北路矣。上曰，当各别申饬矣。沈珙曰，朝廷翻覆甚数，其弊惨酷矣。以一邑事言之，守令数递，则其邑，仍为弊邑，朝廷数换，其弊当复，如何？惟其数换之故，虽新入之人，亦无固志。凡于国事，初无排布设施之意，其中稍知人事者，不过依誊录施行，以为架漏牵补，苟且度日，不解人事者，则以为乘此得时之日，可以营私贪婪，不法之事，不一而足。此等事，实为弊端之最大者也。其他种种有害于国事者，何为尽达乎？上曰，左承旨所达切实，可不留念焉。沈珙曰，殿下以郑澔事，有所下教，圣教至当矣。澔之少时事，虽渠自为之，至于入相之后，则老昏特甚，数次登对，自上亦应下烛其老耄矣。近来大小疏章，皆渠所不知，而出于他手明矣，实为可笑矣。沈珙曰，守令择差之说，诚是矣。亦不可只择守令，先择台谏然后，守令善治者，可免径递之患也。盖守令之善治者，于其邑弊民瘼，自有锄治之事，而受罪者亦多，则从而怨之，必欲逐去，一边图谋于营门，一边毁谤于台阁，故台阁只凭风闻，不能详察，轻易论劾，善治之类，实多入于此中，虽有才局者，亦虑其此患，不能展布其才，甚可惜矣。守令不可不择，而台阁，亦当极择然后，可无如此之弊耳。目今一国之内，色目甚多，而天生人才，则岂有彼此之殊乎？第向时人，本来甚少，而只用其党，虽自中，亦知其不似，而不得已用之，来处不知之人，苟然充数于台阁之上，虽寻常言语，举措亦多可骇，故下吏辈，无不掩口窃笑，如此之人，何可当台阁之任乎？上曰，其言最好矣。寅明曰，即今海防重镇久旷，虚疏之弊，实为可虑，请全罗右水使李守身，京畿水使洪好人，各别催促，以为不多日内辞朝之地，何如？上曰，催促可矣。近来党论日甚，一边之人，皆欲同其去就，诚为非矣。向者李翊汉，为京畿水使，辞病之疏，搀及破朋党之语，予优批答之，其时大臣，过生疑阻，至斥以尝试，予心非之矣。正言柳俨、郑锡五牌招事。〈出榻前下教〉最寿曰，廉隅，不可不顾，而非大段事，则此后申饬，似宜矣。上曰，然矣。寅明曰，人皆谋避，国家纪纲，必纷乱矣。此后若非大关于廉隅者，则各别申饬似宜矣。珙曰，彼此翻覆之时，一意勇赴，虽歉于难进之节，人臣事君之道，当以直为主矣。仄闻今番处分之后，或有在京而猝称下乡者，除命已下之后，亦有出外者云，此则非美事矣。上曰，以赵显命事言之，非是避事，虑有其难进之端，勿出举条，催促上来事，各别申饬，可矣。珙曰，圣教至此，曲轸臣下之情势，人人孰不仰副盛意。上曰，避事虽与迎合有异，今玆大处分之后，君命亦不当一向违拒矣。最寿曰，近来三司诸臣皆在外，不即应命，虽近于避事，然自古清显之职，冒没者多，退步者鲜，当此更化之初，其中多有情势之难安者，如是敛退而不来者，亦有难进之风。若如左承旨之言，一倂以避事之人论之，则似为偏矣。上曰，其中或有难进者，而亦岂无避事之类乎？珙、最寿倂对曰，非如难进易退也。以玉堂诸臣言之，皆在外故也。最寿仍达曰，副提学尹淳，时在长湍地，副校理吴命新，时在龙仁地，校理李匡德，时在广州地，修撰尹容，时在安城地，世子侍讲院司书朴文秀，时在公山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宋寅明曰，臣伏闻王世子睿质夙成，圣学日将，方在冲年，宜与正人居之，熏陶其德性，譬如置在庄岳，不得不齐语也。我国名家之人，皆胜于草野寒微之士，春坊僚属，各别择差文学行谊之人，俾有责成辅导之益，何如？珙曰，宫官择差，正是今日急先务也。第虽择差，若朝拜夕递，如前之为，则实无择差之义，各别申饬，以为得人久任之地，何如？上曰，所达诚好矣。申饬铨曹，可也。上曰，两司兼任春坊，有前例乎？珙曰，两司兼任，自前未易，而玉堂例多兼带。上曰，郑锡五，经玉堂乎？诸承旨对曰，已经矣。上曰，朝著草创之时，吏兵判与度支长，不可久旷，催促上来行公，可矣。〈出榻前下教〉掌令李挺膺进伏达曰，乾断廓然，朝著肃清，宗社之福，臣民之庆，可胜言哉？殿下圣智天锡，睿学高明，如臣卤莽，何足以用管窥天，仰测圣德之万一哉？第臣伏见殿下嗣服之初，励精图治，凡于政令施措之间，有大警动大振作之意，虽以良役一事言之，臣绣衣复命之日，殿下以此事，眷眷下询，可见忧国忧民之至意矣。厥后朝廷之上，政令之间，未闻有民忧国计之大段收效者，莫非党同伐异，戕人害物之事。故殿下忧国忧民之至意，无一人奉承者，此则诸臣之罪，而殿下亦未免有渐不如初之叹，魏徵十渐之疏，不幸近之，此臣之不能无慨然者也。且伏见殿下，英明有馀，沈厚不足，此臣之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者也。朱子曰，天下之万事，莫不本源乎人主之一心。伏愿殿下，于涵养本源之工，益加警省焉。今此改弦之举，便是殿下一初之政。伏愿殿下，以嗣服初，励精图治之意，上以自勉，下以戒饬臣工，以副八域含生之望。上曰，台臣所达极是，当各别留意。挺膺曰，目今朝著草创，可言之事非一，而事有大小，先举其大者陈达矣。先大王，以孝友之德，浑厚之姿，君临四载，政令施为，无一不合于天意人心者，而一种不逞之辈，敢怀不满之心，诟天骂日，无所不至。此等凶逆之罪，有不能枚举，而其中征夏事，尤极凶惨，昨年其疏之出也。臣不胜愤痛，随参于今吏判吴命恒疏下，而其时适有邦禁，疏不得上彻，臣饮泣徊徨，以至今日，今我圣上处分明正，臣又首入台地，为先王辨诬讨贼，乃今日之第一义，玆敢仰达矣。上曰，台臣陈戒之言，予当服膺，而予亦有戒，台臣所达，上下交相勉戒云者，诚至言也。今日所言，君臣各加留意，可也。挺膺起拜曰，臣虽至愚极迷，殿下勉戒之言，若慈父之教愚子，臣敢不终身服膺乎？李挺膺启曰，天地间至严而至重者，无过于君臣之分义，而凡为人臣者，一或干犯于此，则决不可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矣。恭惟我先大王，智无不周，量无不包，摠揽权纲，洞辨邪正，孝友之德，英明之断，至矣尽矣。无容议为，而一种无伦悖义之徒，辄怀诟天骂日之心，其所不忍闻不忍见之说，至于贼臣征夏而极矣。其曰一乱拨乱等语，隐然以天大之德，归之于昏乱之世，自古及今，曷尝见宫车晏驾之后，为其臣子者敢以诬辱先朝之说，笔之于书，移进于新王之前者哉？究厥用心，将欲何为？此贼罪状，莫逃于天鉴之下，而当初勘律，未免末减之末减，凡为臣子者，莫不饮泣而茹痛，此贼之罪，不可以编配薄罚而止。请远窜罪人任征夏，姑先绝岛围篱安置。上曰，依启。〈出举行条〉李挺膺又启曰，大小章疏所言者，公则公言之，使一世晓然知某事，可也。而向日大臣袖箚，事不明白，以致八域臣民，莫知端倪，到今三年，骇惑滋甚，请快许出付于政院，以解群疑。上曰，依启。〈出举行条〉上曰，闵镇远，平时局量偏浅，袖箚事，亦非有意于隐密也。义理晦塞，党论乖激故也。且闻先朝台阁，启事不过数三矣。近年以来，台启渐多，向时人则镇日为之，台启常盈一抱矣。后来之人，切勿仿前套，可也。向者赵泰耉，封还慈旨，可谓得体，而亦以为论罪之一端，当时若不封还，事将如何，此岂非深痼党论，专事构捏之致耶？今予戒谕，实出至诚，凡厥廷臣，革旧务新，可也。李挺膺又启曰，向来诸臣，早夜营营，靡不用极者，惟在戕人而害物，疏下五人罪状，臣身在草野，不能详知其如何，而盖以同参镜贼之疏故也。如李真儒，当初虽参镜疏，而厥后与镜崖异之状，世所共知，况其绝岛栫棘，已过三年，可谓罚已行矣，而数日前，有疏下之次一人次律勘断之命，及今大更张大变通之后，尚未承反汗之音，无或有歉于大圣人好生之德耶？请还收疏下之次一人次律勘断之命。上曰，依启。〈出举行条〉上曰，李真儒，初何心而参疏，后何心而崖异，良可怪也。寅明曰，一镜，以诬上不道逆死，则台官读启辞，何可具姓以呼乎？殊极未安矣。上曰，承旨之言，可谓至公无私矣。逆镜，何可谓金一镜，而且李真儒，今方在栫棘中，则尤何可连姓呼之乎？李挺膺启曰，臣新进生疏，朝廷事面，台阁体例，全然不知。陈达之际，逆贼一镜名字，具姓以呼，至被承宣之斥。圣教又以真儒，尚在荐棘中，而具姓以呼为非，臣诚惶悚，万万无地自容，臣之昏谬颠错之失著矣。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此由于生疏之致，而处分之初，遽有引避，退出则景色不佳，勿辞，亦勿退待。〈出举行条〉宋寅明曰，台臣妄发，臣亦知其无心矣。然人君使臣之道，不可为姑息假借之迹，臣下有失，勿论轻重，随事罪之而已。亦勿置怀，上下方无睽阻之患，若一向假借，则上下交病，人君知其有罪，外虽宽容，内实不忘，则不平之心，日积，终至于威怒之或加。人臣或有小失，未蒙罪责，安于姑息，则敬畏之心，或怠而不免于大戾之终陷，此岂好事？圣上曾于向时人，亦尝专事姑息，假借太过，故常人之情，渐入放肆无忌之域，而驯致罪犯之至重，今宜戒之，务主严毅刚断，以尊国体好矣。上曰，此言极是矣。李挺膺，读新启讫，尽停前启。寅明曰，前启中，宁海、昌硕、时昌、时龙等事，罪犯至重，关系极大，决不可遽停，台臣一倂停启，大段失误矣。上曰，承宣之言是矣。李挺膺启曰，臣身在草野，不得见朝纸已久，向来台启是非，全然不知。且新入台地，触事生疏，前启中如宁海、时龙、时昌、昌硕事，决不可一倂阙启，而遽尔停启，臣之昏谬不察之失著矣。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此虽出于生疏，而承宣不为假借之戒，出于血诚，掌令李挺膺，特为递差。〈出举行条〉上曰，昔在春宫讲史时，有感于汉文帝自代入后，坐便殿某事，承宣能记得其文字否，今予荡平之意，实始于其时矣。入侍诸臣，宜可体予此意，务遵公平之道，终始如一，可也。君虽有志，臣下不能奉承，亦不可成矣。向日洪致中，虽欲调剂，亦非一大臣所可独办者也。论议层生，国事日非，予心常悯之矣。沈珙曰，即今重卜之大臣，皆有体国之诚，亦必能善用人矣。上曰，指谁而言乎？沈珙曰，领议政贯日之忠，圣上屡发于下教，臣不必烦达，而为国家有至诚，一国之人，孰不知之乎？虽向来构诬之人，亦必心知其有诚有才矣。至若左相，即臣亡母从弟，虽是异姓，乃是至亲，臣何敢褒贬是非乎？第身出名家，持身甚洁，乃父乃祖，亦皆为国诚臣，家庭之间，亦有所闻所学，其体国之诚，人谁不知乎？上曰，两大臣之诚忠，予岂不知，当别为勉出矣。上曰，汉高祖入关，约法三章，杀人强盗外，不施一律矣。予每以杀人为重难。沈珙曰，罪恶显著，不可掩讳而置之，事关君父者，若一例杀人为戒，不为惩讨，则是亦过矣。上曰，其言是矣。向来党论之乖戾，不但一边之人，尽欲构罪，至于三臣配享，亦欲尽黜，其时若或听从，将何颜归拜先王乎？中夜思之，不觉感怆，如许乖悖之论，罔非党习之弊，每欲以破朋党之意，别谕中外，使之晓然知之，而未及为之耳。诸臣，皆体予意，可矣。珙曰，圣教及此，诸臣孰敢不一心奉承乎？上曰，承宣，日夜思之，凡于破朋党之事，讲究道理可矣。寅明曰，百年痼疾，不可猝革，而惟当坚持此意，不为挠夺，则磨以岁月，庶有革弊之道。且以党论乖激之事言之，首发者可谓非矣。继发者容恕可矣。上曰，凡论罪大臣之道，先为罢职，又为削黜，次次加律，自是例也，而顷年领左相论罪时，则不然。直加荐棘之律，尤为痛骇，两大臣荐棘首发台臣，姑先削夺官职，门外黜送。〈出举行条〉上曰，向来无故，只有郑锡三及右副承旨二三人，而时人百计构诬，以年前一疏，必欲加罪而后已，予尝痛之。寅明曰，圣教至此，不胜感泣。臣则先朝时，以史官昼夜昵侍，立朝未久，遽遭天崩之痛，攀号莫及，五内如割，向时人以得罪先朝之人，当先朝因山才毕，万事已讫之后，乃以先朝疾患，告庙颁教为请，追思先朝，痛迫何言？且念圣上，于此事，自初有不忍提起之意，此诚仁孝至德，若或见迫于群议，勉强从之，则其为累于圣德，亦不细。此臣所以血泣陈章，非有他意其间，而人言罔极，几陷不测，向非圣上曲庇，则臣岂能保有今日乎？上曰，近日在外有除命人，一倂申饬催促，春坊实兼官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可矣。〈出榻前下教〉上曰，赵泰耉嫌字之说，予虽不介意。向时以此为泰耉之一案，岂非可怪乎？至于崔锡恒，予知其有局量，以此局量，足以调剂朝廷，而后日处事，亦多非矣。此如黄霸相业，损于治郡时者也。赵泰耉，亦位在三事，不能禁抑，譬如屋宇一处有伤，全屋皆坏，人皆病于党论，谁能免哉？然死后追削，乃是一律，其人本情，亦多可恕，日后处分之后，即当复官而徐为之者，予意有在，赵泰耉、崔锡恒，并职牒还给。〈出举行条〉宋寅明曰，圣上既以诚心下教，臣敢不披露赤心？臣立朝未久，与当日大臣，虽皆分疏，而周旋禁近之际，略得其心事，崔锡恒性本仁慈，持论亦和缓，而但按狱之际，或有初既议启酌处，而终不免因台启杖毙者，此或歉于杀一不辜，得天下不为之义，臣尝慨然，此不过力量不足之致，至于赵泰耉，则臣尝愍之。泰耉仁慈恻怛，为国血诚，或有率尔之病，识虑不能深远，而处心出于至公。壬寅宦狱之际，至诚辅护之状，臣实目见，按狱，亦主平反，故朝著草创，坐席未暖之间，泰耉即一个念珠，而台议纷然攻之，终至于摈死荒野，观此粗迹，亦可知其心矣。上曰，其时狱事多滥，故予在东宫时，恐累大行朝仁德，朝纸辄推却不看矣。泰耉之心事，今因承宣知之不然，几抱冤泉壤矣。沈珙曰，赵泰耉之体国至诚，殿下曾在储宫，引接宫僚时，小臣业已陈达，伏想圣明，亦必记得矣。其时所达，不啻千万言，而其中一句语，臣今了然记忆，其言曰师赵泰耉，于大小朝，有血诚，邸下何用过虑，然当国大臣，安得事事尽善，言言尽美乎？设有未尽处，以大体论其人，则为国有至诚矣。臣入直玉堂时，领相赵泰耉，右相崔锡恒，入来药房云，故臣往见而问曰，何故入来耶？锡恒之坐次，与臣相近，故即答曰，李健命罪状，虽如台谏之言，莫重封典，无事成来，其功足以赎其死，欲为请对云云。其本情如此，而向时人言，以为封典成来，故独被莅斩之祸云，岂非万万情外耶？上曰，予岂不知一边之言，皆出党比哉？予虽不明，此一节，当不为挠夺矣。上曰，李森，特以名武，故向时之人，过生猜嫌，百计构捏，今此大处分之后，不可无明示好恶，训将有阙之代，除授，可也。寅明曰，台启未停之前，奉行未安矣。上曰，姑为停之，以待停启后举行，可矣。

7月4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在外〉。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在外〉。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兪健基〈仕〉韩德良〈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最寿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掌令柳万重，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执义鱼有凤未肃拜，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臣等，伏睹下本院备忘，历论从古有国朋党之弊，洞烛当今群下情伪之状，百行丝纶，反复恳恻，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鱼。臣等奉读未半，自不觉感泪之盈襟也。噫，为今日臣子者，读此备忘，而犹不知所以革心改图者，是无天理也，无人心也。自此朋比之习，庶几消除，乖激之论，可底和平，倾否回泰之期，亶在于此，此实臣民之幸，国家之福也。虽有代草之命，而顾念臣等短拙之辞，不足以揄扬圣意之万一，直以此备忘，宣布中外之意，惶恐敢启。传曰，文辞芜拙，未能畅予平日耿耿之意，代草晓谕，使中外咸知。

○伏承圣批，以文辞芜拙，代草晓谕为教，此固出于圣上㧑谦之大德，而窃伏念今此备忘，实出于圣上破党求治之至诚，恻怛之辞，切至之意，有可以感泣臣民，耸动一世。顾乃令臣等，短拙荒陋之辞，代草播告，实恐为虚饰之归，夫事不成，则无以感人，言不恳，则无以动人，必以圣上之血诚，降此手诏之恳恻，方可以激群下之观听，革百年之痼弊，虽承圣教，终有所不敢强为代撰者，不避烦渎，惶恐敢启。传曰，尔等之请如此，依为之。

○宋寅明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今日监察茶时，正言柳俨，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谏院亦无行公之员，不得处置，俱为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鱼有凤，正言郑锡五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郑锡五之既承勿退待之教，复事撕捱，一向违牌，设有情势难安之势，亲承丁宁之教，则其在分义，不当如是，并只推，更即牌招。

○李廷杰启曰，事变假注书赵镇世，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赵尚行有頉，代以韩德良为之。

○赵最寿启曰，前头礼曹，多有举行之事，而判书未肃拜，参判、参议在外，无行公堂上，判书李㙫，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李㙫牌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本曹多有举行之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最寿曰，吏曹参判李縡上来迟速，未可料，而当此铨曹乏人之际，不可不变通，今姑改差，今日政差出。

○宋寅明启曰，禁府罪囚积滞，亦多有举行之事，而时无行公之员，委属可虑。判义禁姜鋧，同义禁李廷济俱在外，同义禁南就明，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多有时急举行之事，判义禁姜鋧，知义禁兪命弘，同义禁李廷济俱在外，同义禁南就明牌不进，所当更请牌招，而闻有实病方重，出仕无期云，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

○又启曰，假注书韩德良，虽已分馆，未免新，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以台谏有阙，明有开政之命，而即今玉堂春坊多官，俱未外gg在外g，上下番阙直，已至屡日，事体极为未安，不可迟待。明日政官即为牌招开政，玉堂春坊阙员，以在京无故人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弼善李廷弼，时在坡州地，文学黄晸，时在交河地，书筵入番事紧，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向来诸人，必以郑澔，为泰山北斗者，无他也，澔平日论议之务刻故也。当今大处分之日，不可不明示好恶于此等人，郑澔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李廷杰，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都城东小门北边体城七间许颓落，而城基至近之地，本无沙麓，今番雨水，又为沙汰，即速修筑事，自兵曹启下矣。事当即为修筑，而所入石子浮取，然后可以始役，依前城底近处溪壑间所在杂石，预先浮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武弁被谪人南泰征、朴缵新、李汝迪、李森、金世鼎，极边远窜罪人权扶、李善行，绝岛围篱安置罪人李显章、尹恕教，绝岛安置罪人权益淳、吕善长、李三龄、尹志，极边远窜罪人权益宽、沈檀、金寿龟、李泰和、李夏英、金始烨、赵翼命、李世琎、柳重茂、李明彦、李普昱、尹会、柳弼垣、朴征宾、李真俭、李济、李匡辅、柳绥、赵镇禧、赵德邻、沈埈、李衡秀、朴弼夔、李大源、韩游、睦天任、申庆济、柳述、李基圣，远地定配罪人崔鍌、郑𦒜，远窜罪人李世最、李重述、李巨源、李真洙、梁圣揆、尹㝚、赵彝鼎、赵趾彬、尹大英、金重熙、梁廷虎、李真淳、具命奎、慎惟益、李景说、郑启章、尹彬、金岱等放送事，承传启下矣。放送事，分付各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李縡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在外未肃拜，参判李翊汉未肃拜，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徐命渊进，左副承旨李廷杰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参判李縡俱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再启曰，庆源府使，今当差出，而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吏批言启曰，即接司宰监牒呈，则奉事朴趾赫，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此等之习，予常骇然，处分后昨今荫官中，实病外称病者及受由下乡者，并罢职，此后则各别申饬。

○有政。以洪廷弼为辅德，洪尚寅为掌令，宋真明为副校理，吴命恒为知经筵，李台佐为右宾客，朴再新为庆源府使，韩颐朝为宁海府使，宋国纬为忠清都事，权𢢜为判尹，李翊汉为同义禁，郑思孝为判决事，李宗白为说书。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所属马军营后宫墙一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金虎门入直炮手十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护军李汝迪、朴缵新、黄尔章、金始焕、沈㙉副司直姜鋧，副司直赵镇世，领中枢赵道彬并单付。

○赵最寿，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政，新除授说书李宗白，首拟受点，而宗白，前以槐院事，方在削职中，忙未觉察，有此误拟，不胜惶恐，说书李宗白，不可仍授，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忠清监司状启，木川居幼学文弘周子景龙等压死，私婢季贵等渰死事，传于赵最寿曰，压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宋寅明曰，向者伪批之事，殊极痛骇，虽有阴害一边者之人，自有其人，而得出圣龙，几乎罗织，此等之处，予尝尤骇者，尧镜，即逆镜之弟，若此之人，其虽白脱，不可置诸辇毂，还发配所。其他横罹诸人，并即放送，而圣龙则乃敢趋时效力之计，胡辞乱说，几成大狱，不可不痛惩，绝岛定配事，分付。

○备忘记，噫，今日大小臣民，晓予处分乎？若不晓然，咸听予教。呜呼，朋党之害，于古无之矣。自汉以始，汉有东京，唐有白马，而宋尤转甚，至皇明而极矣。至于我朝，中朝事，予未能尽知，以近事可知者明言，粤在先朝初年，不至如此，逮于中年渐起，斯文欲寻干戈，而不敢逞于我圣考英明矣。一自《家礼源流》之后，始快分党，转益层加，日甚月极，各成仇隙，末则以戕杀为限，噫嘻痛矣。党习之滋甚，日至此哉？昔在仁庙反正之后，伊时大臣，不以加罪，反为任用，而阅岁后，始乃处分，曁于圣考处分黜陟也。其所窜殛，不过如干人，而虽置一律之人，必尝审慎，宽仁之政，荡平之道，即我家法，古语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予岂不体我祖宗圣考事乎？且以自汉以后观之，其效不啻皎然矣。呜呼，今日急先务，莫愈乎破朋党，一日党习，于国为一日之害，二日党习，于国为二日之害。向者辛壬事，先有可言者，其中虽怀无将之心者，但诛其人，何必戕杀一边人后，王章可伸耶？此非党锢之所致哉？玉石莫辨，轻重莫分，使一边之人，转益拂郁，是亦党习也。一边之人，其曰先朝处分，刊于宝册，后王，焉敢用舍于其间，而此则大不然矣。我圣考示圣意于宸章者，镇党习之盛意，则其在人臣之道，固怀荡平，务公道一心，王室道理当当，而若以患失之心，萌于心，无严之志，系于胸，则为王者，治乎不治乎？噫，为先王而有不敬之心，则于后王，岂可为忠也？为先王尽忠之心，则于后王，岂不忠乎？呜呼，国之建策，乃国之公也，非一人之私也。当事者当尽其诚而已，何敢自谓忠耶？历观前史，为臣子者，以定策为功，则权不移于下者，自古鲜矣。领相国必亡之说，左相门生国老之说，正触破朋党之心，反谓之逆，岂不痛哉？然辛壬之事，亦云过矣。如右下教，可治者治之而已，岂因此机，欲尽杀一边之人哉？逆镜之事，言之痛心，而随参疏下之人，岂皆有逆心而然哉？只乘此机，欲为快伸源恶之意，虽然以平日死党之心，随参凶疏。此等五人，其在明好恶、破朋党之道，不可不严，当此之时，虽见而不效者，此则或虑朋党之又裂，或又未能破朋党之故矣。岂有一毫他意，而若如向人所谓，岂有今日哉？噫，予在潜邸，本无见恶于人，则人何恶于予也，而此不过党习所致，则曰谋危，曰侵逼，噫嘻痛矣。此以君上，为朋党之首，宁有是理哉？四昨年处分也，斩伐之馀，南窜北谪者居多，其在广荡平之道，不可不处分，而伊时予意，则可放者放之，可雪者雪之，欲为涤冤菀、导和气矣。岂意莫破党习，终至进退之境也哉？予意若此，则为臣子者，去私仇、务公道，辅我邦家，而观其所为，弃国事于一边，置生民于度外，日日经营者党习，日日勇锐者朋比，位在三事者，则郑澔、李观命，视国事如秦越，守党习如太节，退处城外，以己见为是，至于前判府事闵镇远，其所局量，予已知之，而臣为肺腑之臣，犹事党习，予尤慨然者矣。大臣，国之柱石，而俱若此焉，予将孰与济生民为国事乎？唯有右相，持心公平，破脱党习，而众怒群猜，宁日常少，相安能展布其意，君安能与共国事。噫，举国臣民三司庭请之启，其曰是乎否乎？柳判府事之顷年一疏，率则率矣，而不过深斥伊时诸臣之际，语未照看之致，而有何不满于予之意哉？若此而其曰逆魁，此非以公心导君之意，宁不痛骇，领相贯日之忠，实非过扬之语。噫，甲辰大丧，若非领相，其何能镇安世道乎？设令有过，自可消矣。况不然者，而以罔测之名，肆然加之，岂不痛哉？尤可骇者，合启中药院移设者也。举一指他，则其架虚凿空，自可破绽矣。左相之门生国老事，已谕于右，同入请对事，亦谕于再昨备忘，而尤可哂者，杯酒释憾事也。至于庙庭配享，事体至重，设有如向日所论，其不敢轻议，尤况得其人者乎？崔相，予未能详知为人，而九拜领相之际，际遇可知，若使南奉朝贺，生于辛壬，奚有多滥之叹，尹领府事，持操卓异，知之久矣。丁酉一疏，断断无他，我圣考业已洞烛，则以此事作辛壬之源，何其惑之甚而诬之极哉？噫，党习之弊，奚及于已骨之三臣欤？然今日廷臣，亦有过焉，未免一偏，以致乖戾矣。此教非为今日而发也，实平日之怀矣。噫，用人，人主之大柄，而在下者，恣行党习，在上者不摠权纲，则国将奚为，尤可痛骇者，武弁荫官，何关于色目，而自朝廷，驱之于党论，反治党与，此何道理耶？至于吏胥，不过为口腹之类，亦何系于朋比，而朝廷进退，及于此辈乎？三昨因承宣台臣陈达，已有申敕，而若不如前，当绳以不遵朝令之律，而断不饶贷矣。今玆处分，非他也。向日诸臣之先私仇、后国事，而两司启盈握请对之争，猥屑，终至于笼络君父之境，此予所以大更张者矣。天时地理gg地利g，俱不如人和，则当今世道和乎不乎？传云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今予所令，恒日耿耿者，而本非反好者，则为今日臣子者，不从何也？今予此举，实非偶然，我国褊小，人物本鲜，而因其色目，三分五裂，如是而焉得人才乎？党议横流之后，于彼于此，皆曰为贤，智愚贤不肖，清浊美恶，人各有殊，奚有半世之人皆贤，半世之人俱不肖乎？此非特悖义理也，乃亦诬一世之语也。《中庸》所谓中字，正今日体念之处也。予但当取人才而用之，若以系于党习者，进之于前，则当黜、当窜，而尤为甚焉者，迸诸遐外，不与同国矣。至于斯文事，本非推上朝廷之事，如以更闻玆事，非徒不听而已，纷纭杂进者，必当严加痛斥矣。噫嘻，君心如此，而臣若不从，此非我臣子也。食君禄、立君廷，其若自异其心曰何？今玆举措，寔予一初之政不讳烦，而摅平日之心腹，使中外臣庶，晓然知今日予意。

○知经筵闵镇远箚曰，伏以殿下嗣位以来，励精图治，夙夜忧勤，中外拭目，此实宗社无疆之休也。臣白首炎荒，幸而不死，重入修门，获近耿光，其欲追先朝之殊遇，少效涓埃之报者，岂有穷己，而学识茫昧，精力衰耗，何足以仰补万一哉？臣窃覵殿下，于发号施令之际，其所先务者，一曰敦孝悌也，二曰恢荡平也。此岂非帝王之盛节，当世之急务也？然殿下之所以施为措置者，似若与臣平日所闻所学者有异。君臣之间，讲磨道义，务归至当，自是美事，臣敢竭其愚忠而极言之，惟殿下，虚心开纳焉。所谓孝悌者，有本有末，本者，即孔子所谓善继志、善述事者也。恭惟我肃庙大王仁明睿知，刚毅果断，临御既久，春秋益高，则于国家大小事，无不练达明习，人之悖伪，事之是非，若烛照而龟卜，举其大而言之，则辛巳讨逆，丙申正斯、文斯二者，俱系天地之常经，人伦之大纲，而其所以处之者，又皆从容审慎，熟虑深思，不暴喜怒，不动声色，一举措而归之正，可以传百世而无弊，俟圣人而不惑者也。粤若我大行大王，臣于昔者，六年春坊，侍讲最久，伏见仁慈明睿，温粹和易，诚是不世出之英姿也。加以学问夙成，行谊纯笃，辛巳仁显王后之上宾也。哭泣之声，闻者莫不堕泪，其能缵肃庙之业，光肃庙之烈者，可必于他日矣。不幸中年以后，疢疾乘之，寝膳起居之节，不至大段愆常，而事务酬应之际，或未之审察，臣僚陈奏之言，或未之领会，外庭诸臣，咸怀忧惧，思至诚夹拜，随事匡救，以俟早晩平复之庆矣。先王自量症患之难强，有妨于酬应万机，托殿下以储嗣之重，仍命代理庶务，诸臣不无忧伤哀痛，不忍奉承者，盖亦有日矣。及其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教，则旨意愈益恳切，圣虑愈益深远，而一种诸人，自生疑㤼，恐其不利于己，赵泰耉不有请窜之台启，率其徒党，冒入阙门，不由政院，真蒙赐对，而辄皆以宗社将亡为言，臣未知左右用事，则宗社可安，殿下代理，则宗社将亡者，是果何说，而臣等犹以为彼辈妄生疑阻，不顾国家大体者，实为迷惑之甚，及至逆宦尚俭事发露，则意其因此而或知当日诸臣之心事，与夫渠辈之为罪，得以少息其祸心矣。乃反径究大狱，而凶徒之缔结交乱，至是狼藉难掩矣。于是乎以丙申大处分，谓非肃庙本意，而容易变改，辛巳逆狱，虽未能翻案，而其所以追加崇奉者，一反肃庙之遗意，礼经之大防。凡肃庙平日政令，不问大小，变易殆尽，而辄曰禀上旨。呜呼，以肃庙前后处分，谓不是当则已，义理之明白，付托之丁宁如此，而及至大行朝，一切变改，是岂先王之本意哉？况以平昔英睿之圣姿，推度于此等举措，则未见有一毫近似者乎？其曰，禀处。曰兪者，盖是违豫中泛应于群凶奏达之际，而本事之是非，未或照察而然也。夫疾病之来，圣贤之所不免，顾何损于圣德，而一队群奸，曲讳先王之有疾，阴以自脱其欺蔽无严之迹，不恤其上加玷累，宁不痛心？噫，殿下承事肃庙与先王，凡几年矣。详知两圣之本心者，宜莫如殿下。殿下以为肃庙丙申处分，果非本意，而先王之有所变改者，果一出于睿裁，非由于凶邪之荧惑耶？臣以近日两先正复享、复爵等事，而决知殿下之意，未尝疑眩之此矣。然则彼凶徒者，于肃庙则直斥其大处分，谓由于积年沈痼之疾，而恣意诬毁，不少顾忌于先王，则秘讳疾患，设为禁防，言或及此，辄指为逆，以至辱殿下，以扑杀上书者，而其意犹不已，此其故何也。殿下亦尝思之及此耶？殿下睿学高明，于义理曲折，必已洞然无疑，而宫闱之间，细大之事，又殿下之所稔知，则其于今日群下之忠邪是非，宁有不能辨者哉？特以其事关两朝，遵肃庙之处分，则或虑其有妨于先王，袭先王之轨辙，则又恐其有碍于肃庙，以是而持疑不决，左右难处，夫如是，则肃庙之诬，无时可辨，先王之本心，无时可明矣。必也明言先王，以仁孝聪睿之姿，不幸有无妄之疾，为小人所障蔽，数年之间，变易肃庙之旧政者，一出于群邪之眩乱，然后始可解中外之惑，释后世之疑，而先王本然之懿德，乃得如日星之昭揭矣。然则先王，固未尝不继肃庙之志，述肃庙之事，殿下亦未尝不继先王之志，述先王之事，而三圣授受之际，盛德大业，光明洞达，䜣合无间矣。是岂非孝悌之大本耶？臣之如是力言者，盖恐耳目寝远，事势寝变，则奸凶之徒，获遂阴脱之计，两圣之诬，永无可辨之期也。夫不讳先王之有疾，然后先王之诬可辨，先王之诬既辨，则肃庙之诬，不待辨而自明矣。殿下，必须推明两圣本心之所在，中间掩蔽之委折，晓谕中外，使两圣心事，如青天白日，人得以见之，史得以书之，则庶几无嫌于继述之义，而克尽于孝悌之道，如哭泣之节，祭奠之礼，不过为孝道之疏节耳。臣支离不死，更历百变，乃于殿下之前言及先朝之事，而上下往复，无不可悲。窃想殿下，闻此难以为怀，亦非臣之所忍提说，而特以今玆所论，上关国体，臣若不然，则是事殿下不忠，而负两朝罔极之恩也。伏愿殿下深留圣意焉，至若恢荡平云者。洪范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此岂非殿下之所欲行者耶？夫荡平二字，谓人君用人处事之际，绝夫一毫私意，而惟观其人之贤邪，其事之是非而已。朱子所谓知其为是而行之，则行之惟恐其不力，而不当忧其力之过也。知其为非而去之，则去之惟恐其不果，而不当忧其果之甚也。知其为贤而用之，则任之惟恐其不专，聚之惟恐其不众，而不当忧其为党也。知其为不肖而退之，则退之惟恐其不远去之，惟恐其不尽，而不当忧其有偏云者，是也。宅心至公，惟贤邪是辨，而一党字，忘诸胸中然后，方可谓之荡平，是以舜举皋陶，而不仁者远，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若于贤邪进退之际，疑其为偏重，必欲杂薰莸冰炭于一器之中，则必无并容相济之理，而人违于箕圣荡平之训，此宋之建中靖国，所以卒召靖康之祸者也。然知言穷理之功，有所未至，则其于贤不肖，辨之甚难，人君吃紧用工处，只在于此，而若能去一私字，则思过半矣。所谓私字，非特偏用私昵之人然后，谓之私也。无私示人，欲以公平见称，而出于有所为之心者，亦私也。然臣之愚，窃以为今之贤邪，辨之最易，何者？幸先王之有疾，忌殿下之英明，盘据虬结gg纠结g，欲济其欲者，皆凶徒也，而殿下既已觉其然也。然斥退之际，犹虑其或归偏重，辄示顾藉爱护之意，朱子所谓若不问其是非曲直，而待之如一，则是善常不得伸，而恶者反幸而免，以此为乐，是乃所以为大不平者，不幸近之，而亦有乖于《书经》勿疑之训矣。惩讨既行，是非大定之后，持是道不变，磨以岁月，而取其中稍有树立者，随才调用于百执事，则年久之后，众心自定，是非大明，自然有革面从善之效，所当戒者，惟滥杀无辜而已，臣窃以为所谓荡平之道，无过于此也。呜呼，殿下以天纵之圣，承艰大之业，以孝悌，为出治之本，以荡平，为致治之方，固以得其体要，而然未能深究其本根，剖析于机微者，如上所陈。又窃覵殿下政令之间，每欲避远嫌疑，拘于小节，伤于大体者，或多有之，殿下若求于用心之微，而考之应事之际，则亦必觉其为病矣。臣恐殿下此意未除，则将无处不窒碍，而《孟子》所谓发于心而害于政，发于政而害于事者，有不可胜言矣。程子曰，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夫人主一身，宗社之所托，亿兆之所系，是以事必求是，人必求贤，一念惟在于安宗社、济亿兆而已。何敢自有其身，曲避小嫌耶？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不与，谓不相关，即不敢有其身之意也。殿下近年以来，险阻艰难，亦既备尝之矣。自在潜邸，已遭横逆之言，及进储位，又遭凤辉之沮遏，世良之凶言，继以有尚俭之谋害，镜、虎之构诬，其他危动不安之端，不止一二，此辈皆宗社之罪人，非殿下私仇也。非即阼之初，虽即日书取而正其罪，此是为宗社讨贼也，非为自己复仇也，汤伐葛而四海皆曰非富天下也。盖汤无一毫自私之心，故天下皆知之也。今殿下讨罪，而只知有宗社，无一毫私恶之心，如汤之伐葛，则此所谓天讨有罪，顾何关于殿下之一身乎？今殿下，虑人之或疑其为自己复仇，容忍半年认贼为子，不惟不讨而已，新政之初，擢凤辉于辅相，此真所谓以德报怨，而孔圣之所不取也。殿下初见凤辉疏上章于先王，至有毛骨俱竦四字，夫使殿下，毛骨俱竦者，非宗社之罪人乎？宗社之罪人，而爰立于初政，岂不大有乖于天理人情耶？伏闻其后筵中，至有比拟管、桓之说，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可谓太不衬着矣。管仲之射钩，以其为子纠争立也。乃桓公之罪人，而非得罪于齐之宗社也。是以桓公，恕其各为其主，而置怨而用之。今殿下为先王储嗣，元无桓公、子纠之争，而凤辉，敢为遮莒之计，此但为殿下之罪人耶，抑为宗社之罪人耶？执此数端，而反求天理，则殿下举措之失当，可知矣，且殿下之进位储极也。先王禀旨慈圣而定策焉，其时诸臣，不过协赞于其间而已，有何功劳之可论，而凶徒恐殿下之思用旧臣，乃以援立权立定策国老等语，相继陈达，必欲归殿下于有嫌当避之科，殿下不得不动于此等说，窜谪诸人之无罪抱冤，非不怜愍，而久蕲霈泽，最后始宥数十人，而当初以建储陈疏之台官，则尚滞岭海，并与同被谪者，而均有向隅之叹，此皆殿下远嫌疑之过也。伏愿殿下，凡厥政令，一循天理之正，惟以宗社为念，勿以一毫自己之私，置之念头，则规模宏大，刑赏合理，亿万世无疆之休，自此始矣。朱子之告其君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尝有求位之计。充吾未尝求位之心，动心忍性，深自抑损，所以自处，常如前日，未尝有求位之时，则可以转祸为福，易危为安，诚至论也。殿下前日，未尝有求位之心，而凶徒谓殿下有求位之心，殿下闻此言，若朝衣之坐于涂炭，必欲远避嫌疑，洗濯前累，则徒示人不广而无益于昭德。只依朱子之言，潜心力行，勉勉不怠，则天下后世，自可晓然知殿下之心事矣。惟殿下，懋哉懋哉，臣受恩罔极，图报无阶，而今老且死矣。区区忧爱之忱，惟恐殿下一念之差，害于其政，三朝之诬，未尽昭雪，敢此涕泣而陈之。更愿殿下，立心必诚信，见义必果断，出言必简当，毋加人以过实之奖，毋施人以罔功之赏，毋为汉唐好名之主，深戒五伯假仁之习，于以巩固家邦，于以保守基业焉。若臣之所陈，不中于理，则亦愿明白诲谕而斥退之，以为人臣妄言者之戒，不胜幸甚。

○正言郑锡五，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三启。〈措语见上〉新除授司谏柳𬘩，时在京畿龙仁地，司宪府行大司宪金始焕，掌令柳万重，掌令洪尚寅，时在京畿杨州地，持平吴光运，时在京畿高阳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正言柳俨，以臣获罪屏黜，蛰伏荒郊，不意今者处分，快正旧臣收召，如臣无似，亦蒙宠渥，恩赦特霈，除命继降，至诚惝恍，震惕莫省攸处，念臣庸愚巽愞，百无可取，前后言地，偾败居多，况今圣志奋发，政化维新之日，尤不可以言官自处，激昂于朝廷之上，论争于殿陛之前，将未免孤负我殿下授职之意，逡巡恧缩，不敢即进，召命之下，不免坐违，例罢终靳，天牌荐降，分义是惧，不得不入谢恩命，而第献纳臣宋真明，即臣之妻三寸叔父也。法有应避之嫌，其不可一刻仍据于台次，引嫌而退，应避之人，已移他职，引嫌之法，今无可论，请正言柳俨出仕。答曰，不允。李重焕事及下谕处置事，依启，而噫，予于今日，始见公议矣。

○领敦宁府事鱼有龟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见备忘，则有前后庭请请对诸臣并罢职之命，而臣身亦在其中，闻命悚蹙，竟日靡定，而旋因扈卫厅印信区处，有勿为一体举论之教，臣益增惊惑，罔知攸措，方欲冒暴危悃，仰请同勘之际，继伏见谕大臣备忘中，有曰身在肺腑者，犹事党习。臣于此，一倍悚栗，惶汗浃背，席稿金吾门外，颙俟严谴之随下，特遣史官，谕以勿待命，以罪为荣，感惧交中，念臣身忝国戚，心存抑畏，凡于朝政，虽不敢干涉，而若其罪关宗社者，则人人皆得以讨之，故曾于乙巳冬，随诸臣后，入参请对者，凡再次矣。区区忠赤，不以处地自嫌，敢以贼辉按法之意，缕缕陈白，虽蔑感回之力，辄蒙开可之音，而遽至今日，以此为罪，臣诚愚迷，莫晓其所以也。臣尝以移怒之戒，仰勉圣德，伏想四聪，或必记有，而日昨处分，出于万万意虑之外，彼五贼之罪犯，何等恶逆，而三年争执，久靳一兪，已是失刑之大者，而末梢勘断，只及其一，则在三司者，极言力争，以冀王法之夬正，乃其职责当然，而轻加疑怒，一并斥黜，转辗层激，处分太过，终至于颠倒是非，进退贤邪，从前扶义请讨之大臣诸臣，举被谴罚，不意圣明在上，而有此无前之过举也。臣与诸臣，终始同参，则有罪无罪，宜无异同，而教之以与他有别，强为区别，此则非以臣为无罪，只以事体，姑且宽贳，罪同罚异，大有乖于国体，而自顾循省，罪名自知，决不可幸其独免，抗颜苟冒于朝行，况且扈卫将任仍察之命，深有所万万不安者，而兼管两厅，尤非事理之所宜，同参大臣，俱在罪中，移其任而晏然摠察，宁有是哉？至于犹事党习之教，在私分，虽极懔怵，而不可不一暴者，臣虽痴昧，亦知党论日痼之弊，戚臣自处之道，而若夫明大义讨国贼，即国人之所同然，况在肺腑之亲者，尤宜沫血请讨之不暇，而今此圣教，视以党比习套，有此诲责，臣愚死罪，益不胜讶惑焉。然若以此勘律之，诛殛犹轻，伏乞圣明，俯察危恳，更降严命，将臣本职及所兼扈卫将任与提举之职，一倂镌削，仍命有司，勘臣前日出位妄言之罪，使国体得宜，私分获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即国戚之臣，朝廷处分，何嫌之有？卿其安心勿辞焉。

○行判中枢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之出城俟谴，今已四日矣。大小臣僚，靡不罪黜，臣独以未参庭请与请对不入是科，而若其前后仰陈，非止一再，则筵奏庭吁，罪无异同，门外彷徨，亦所未敢，今方径渡前江，以为待勘之计，而臣若终无一言，则是负殿下大矣。噫，殿下今日之举，何为而发也？诸臣所陈，设有激恼于渊衷，所执者大义，所争者亦大义，殿下未尝以此为非，俄顷之间，是非易置，前之义理，反归党论，昔之请讨，终为罪案，以殿下之英明，何所不烛，而处分忙遽，朝野震荡，臣实痛心，宁欲无语，回瞻宗国，死岂瞑目，临章涕泣，仰冀谴罚之均被，惟殿下，亟赐勘处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处分，卿岂不知予心哉？卿之平日持心不刻薄，予已知之，故昨年乐善堂引见也。岂不示予意乎？卿其须体今日之意，安心入城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于屏蛰耄聩之中，忽承春曹长席之命，臣诚惊惶震惕，不知置身之所。臣之不敢冒出之状，屡陈于顷年京兆辞免之疏，已蒙圣明之照烛而务许，使区区之志，得全其所守，自幸涵泳于圣泽，分甘弃捐于明时，不意今者，有此误恩，伏想渊衷尚记簪履之旧，寘诸翦拂之数，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见今故相臣赵泰耉论罪之启，尚未收杀，则臣之难进之端，与前无异，有不敢徒恃宠灵，放倒廉义，扬扬于周行之间，较然明甚矣。况臣本以无似，蔑有寸长，而年前猥蒙圣朝不世之恩，起废而授留筦之重，越分而擢京尹之班，臣感激天眷，图报无地，至于今日所叨宗伯之任，其地望之隆，职责之重，决非庸陋如臣所可堪承者，加以年纪已衰，凋朽无馀，神思荒落，前忘后失，自量筋力，断无供世之望。今当国有大礼，本曹多事之日，尤岂有一分称塞之路也。顾臣情势之难安，职事之不称，如上所陈，恩牌之下，不克祗承，半日之内，至烦再召，蹇慢是惧，谨诣阙外，敢暴肝膈之恳。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新授职名，以便公私，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一向引嫌，不亦过乎？太庙展谒，只有一旬，大礼亦在今年，仪曹必多有举行之事。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参判李翊汉疏曰，伏以臣调节归来，病伏郊坰，粗安私分，歌咏圣德，无复当世之念矣。不料骑曹新除之命，遽出于千万梦想之外，臣闻命惝恍，罔知攸措，在臣分义，惟当竭蹶趋谢，而第臣情势，有万分难冒者。臣于顷年待罪阃任，猥应明旨，略陈一疏，遽触时讳，大臣筵斥，不比寻常，幸蒙睿鉴洞烛，不惟不罪，反赐恩批，自惟如臣疏逖，何以得此于君父哉？铭镂至今，不知死所。臣之原疏，既经睿览，则臣不欲追提往事，以伤事面，而其中有不得不辨者，筵说既秘，虽未得其详，而大臣以臣疏一句语，谓之迎合，臣闻来惊惑，莫晓其意也。乃者圣意既在于建极荡平之治，则此实千古帝王为治之大经大法，而为今日国家臣民之福也。设令臣言适会，圣心有何不可，而斥之以迎合，目之以阴秘，有若臣妄揣圣意，阿意投合者然，是何言也？如使臣，平日言行，见信于同朝，则岂可使无心之言，惹人疑讶，有此万万情外之斥耶？臣惟当杜门屏迹，以为自靖之计，何可徒恃圣恩，强颜冒出于周行之间哉？玆敢疾声哀吁，伏乞圣明，察臣情势，镌臣职名，以安愚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狭隘之语，于我何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7月5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在外〉。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在外〉。左副承旨李廷杰〈式暇〉。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兪健基〈仕〉韩德良〈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寅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领议政、左议政在外，右议政出往江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及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

○又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掌令柳万重、洪尚寅，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执义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启曰，礼曹判书李㙫，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屡日俱空，事体未安，新除授副修撰郑锡五，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内医院掌务官来言，明日乃王大妃殿问安日次，而都提调未差，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金东弼俱在外，今日内上来与否，未可知，莫重问安，以代房替行，元无前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两提调中，在近畿之人，使之即速今日内入来事，分付。

○又启曰，新除授副校理宋真明，时在京畿杨州地，辅德洪廷弼，时在忠清道忠州地，经筵书筵入番事紧，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在外，参判李翊汉进，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徐命渊病，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再启曰，宁边县监，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有政。以金潍为执义，赵尚庆为献纳，尹游为大司谏，郑锡五为副修撰，林象台为禁府都事，黄浚为监察，申致谨为兵曹正郞，黄尚老为引仪，朴亮汉为宗簿主簿，崔宗周为庆州府尹，洪重畴为宁越府使，李德邻为锦山郡守，申德夏为宁边县监，徐宗玉为龙冈县令，曺夏奇为加平郡守，朴淳贞为瑞山郡守，权相一为万顷县令，李文标为扶安县监，蔡仁海为旌义县监，兪学基为殷栗县监，孙景翼为平泽县监，金相玉为刑曹参判，李春辉为幽谷察访，李日跻为正言，禁府都事郑亨泰，军资奉事柳愈相换，庆基殿参奉李基宗，崇陵参奉李广孝相换。

○副护军沈檀、李縡、李森并单付。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成均馆所报，则今七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当为设行，而大提学未差，大司成宋成明在外未肃拜，限内不得为之，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之意，当为頉启，而本馆时无行公堂上，自本曹，依例頉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刑曹启辞内，卞尔昌，曾已罢养之子妇朴女，与其子国臣及继后子廷老，俱为服丧。此实人伦变怪，第其罢养一节，国臣不知，则承重服丧礼，虽当然，此非本曹之所可决定。请令礼曹，禀处事，启下矣。取乙巳年国臣父廷台罢养文书，则副护军卞尔昌呈状内，矣身无后，癸巳年分，矣身适入北京时，因妻病重，门长尔玧，不议于矣身，以矣身同生弟尔兴子廷台为后，而廷台即尔兴之长子，且尔兴夫妻，俱没于癸巳以前。故代着成案，大段违格之意，自首呈状，而本曹查问当部，得其实状后启禀，以为一边俱没人之长子，诬罔呈状，图出立案之状，极为可骇，既已现发之后，不可违法仍存事，论启罢养矣。大抵父子定伦，与受之际，必须通融和议，两家父母同命立之后，始许启达，成给立案，立法本意，严截如此，而此则不然，廷台本生父母俱殁后，以死为生，代着呈状，循例入启，成出伪案，其诬罔图出之状，诚极骇悖，既有此违法之端，则揆以事理，势难仍置。故前日该曹之据法罢养，盖由于此，而其后尔昌，更以其同生弟尔和第二子廷老，依法例相议与受，启达立后，则廷老自当为尔昌之子，而尔昌妻丧时，罢继子廷台妻朴女，及其子国臣，亦称以养妇养孙，私自服丧云者，大违法例，悖伦莫甚，决不可任其冒法服丧，以伤其伦理，令攸司分付朴女及国臣，即为脱丧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以司饔院官员，以诸提调意启曰，进上磁器之精不精，专在于昆阳水乙土之好否。每年发遣郞厅，看检掘取者，其来既久，意亦非偶矣。昆阳，自是残邑，郞官一行，数十日接待，不为无弊。故己亥年始为变通，只送分院匠人一名，看检掘来，而本邑全不惕念，以皮土，苟然掘送，沙石相杂，器皿色品，渐不如前。至于今年土品，尤为麤恶，以致御器之不精。虽以申饬匠卒辈，而其在事体，终涉未安，今若不为变通，则莫重御器，将无精造之路，依前发遣郞厅，精掘取用，而厨传一款，掘土价米四百石，既有划给之事，以此米量宜以给，使之供馈，则掘土之价，似无不足之患，在昆阳，亦无贻弊之端，以此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金尧镜，还发配所事，命下矣。仍前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于全罗道济州牧大静县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以京畿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前主簿吴锡厚，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吴锡厚，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柳俨，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措辞见上〉新启，顷年尹凤朝之狱，便为未了之案，渠既紧出万规之招，终无自明之端，而圣上特用宽典，薄施窜配之律，为臣子者，何敢为容护之计？而伊时台谏，急急陈启，竟致收还，尚令偃息于辇毂之下，舆情愤菀，久而愈激，请尹凤朝，依前判付，姑先极边远窜，自古朋党之祸，何代无之，而急于陷人，自唱凶言，未有如顷年郑揉者也。幸赖我殿下至圣至明，洞察奸诬，筵席下教，极为严正，则为臣子者，所当同声请讨之不暇，而伊日入侍承旨，游说闪弄，百计营救，渠辈苟有一分严畏之心，何敢若是？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伊日入侍承旨，并削官爵，门外黜送。答曰，不允。尹凤朝事，依启。末端事，郑揉疏语，虽极无伦，渠既泮儒，则承宣陈达，于例似然，以此推罪，未知得宜，且启杜言之弊，其勿更烦。

○正言柳俨启曰，臣屏黜之馀，复叨旧践，自顾巽愞，实无堪承之望，而召命屡下，违傲不敢，黾勉出肃，粗伸分义，兼陈草草数语，以效一日之责，而及承圣批，则以承宣削黜事，教之以未知得当，戒之以反为杜言之弊。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虽无似，亦一言官耳。夫岂敢导君上以杜塞言路也哉？第念顷年郑揉之疏，语多无伦，造意绝悖，此固圣上之所洞烛，而群情之所共愤者也。身在台阁者，顾何可以名为泮儒，事在既往而独无请罪之举乎？只以其人已死，今无可论，且伊日承宣之急于护党，肆然营救者，亦不可无罪。故此臣所以略请削黜薄罚，以示公议，而圣批靳允，反示未安之意。噫，臣愚区区，每以矫激已甚之论为戒，平日自勉于心者，惟在于务主宽平，况今圣上更化之日，尤岂敢论人往事求罪于无罪之地，自负素志，以累我殿下清明之政哉？此莫非臣新入之初，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将何颜面，冒据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最寿启曰，正言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副修撰郑锡五疏曰，伏以臣积年俟罪之馀，猝叨谏省之特除，迫于严命，冒没出肃，半夜前席，玉音谆谆，含恩戴荣，感泪自澘，臣是何人，得此不世荣宠于负衅之馀哉？第念臣之巽软，本不合于言地，三司之职，自划已久，前后忝叨，已极逾涯，而循墙之忱，去而益深，积逋恩命，分义惶悚，冒当处置，愧惧增深，不意玆者，玉署移除之命，又出梦想之外，天牌狎临，催臣就直，旧愆未勘，新荣荐至，臣非木石，岂不欲严畏奔走？少答洪造，而第臣之被录瀛馆，于今八年，被选之初，人言喧藉，因此自划，连违召命于先朝，一无持被之事，踪迹之决难冒没，何可有异于前后？顾臣巽愞，不合言责，情地之难冒馆职，不但自知甚明，抑亦通朝之所共知，臣何敢抗颜冒出，以变自画之初心哉？臣方乞免之不暇，则何敢赘及剩说，而筵席对飏，未尽所怀。伏读备忘，感泣益切，敢将草草冷语，仰渎宸严，尤增死罪。噫，朋党之祸人家国，可胜言哉？每当一番翻覆之后，人心世道，转加一层，盖党议之始分也。罪不过递罢而已。一转而窜谪，又一转而诛戮，转辗层激，日益甚而岁益痼，同朝之上，戈戟相寻，搢绅之间，仇怨已结，人心乖激，国事泮涣，今日世道，将不知税驾于何地，言念及此，不但痛哭流涕而已。噫，其革乖激为和靖，已矣难望，则变今日之痼弊，惟在圣明之加意焉耳。伏愿殿下，深察此弊，凡于黜陟臧否之际，务为和平，无作好恶，常存鉴空衡平之体，勿为推波助澜之归，则岂但为一时之美政而已？表直影端，上行下效，庶可以回蛮触之场，臻寅协之域，国家无疆之休，将基于玆，臣不胜大愿，臣于牌召之下，不敢不随诣阙外，而臣之情势，如右所陈，万无冒出之势，玆敢拜疏径归。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治臣慢蹇之罪，以严邦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诚甚切至，深用嘉之，可不各别留意。尔勿过辞，从速察职。

○行都承旨金东弼疏曰，伏以臣罪衅屏废，守分田里，感戴天恩，甘为圣世之逸民矣。乃者天启圣衷，威断赫然，朝著肃清，黜陟大行，如臣无私，亦蒙恩叙，至有知申特除之旨，驲召下降，蓬荜生辉。臣闻命惝恍，似梦非真，以首顿地，涕血交流。噫，臣之逖违天陛，居然三载，区区犬马之诚，恒切于中，今于恩旨之下，岂不欲即日登途，思觐耿光，而第臣向来所遭，实是人臣之极罪，思之骨青，言之心颤，今不可徒恃宠灵，重入修门，玆敢略暴危恳，以俟圣明之垂察焉。噫嘻，逆俭之事，尚忍言哉？臣于伊日引接之时，忽承非常罔极之教，始知宫闱之间，有阉竖作俑之变，惊惶震薄，罔知攸措，至于出阁门辞位之教，有非臣子之所敢闻者，而殿下一举足之间，国本即挠，危亡立至，臣于半夜苍黄之际，但知出阁之举，抵死而争之，逆竖之罪，沫血而讨之，是为无负于臣节，敢与同僚，苦口力陈，得寝成命，仍又仰勉以处变之义，及夫退出之后，走报外庭，留门请对，幸遂正法之请。盖臣，即东宫僚属耳。面承徽教，入请大朝，诚不如外廷齐吁之事体尤重故耳。及其准请之后，则职在宫僚者，又无事乎求对处分之降，只在俄顷，仓卒周旋，可幸无罪，而乃于春坊筵说未达下之前，一通赝本，忽地流播，变幻事实，抉摘文字，以外人不知一句语，截断首尾，抑勒成案，至登于章奏之间，臣于其时，略有仰暴于先大王，而至蒙开释之教矣。噫，臣达辞，既曰出付攸司，明正典刑。又曰，即言外廷，登时惩讨，则逆宦之事，反欲使外人不知者，其果成说乎？臣之有罪无罪，徽鉴孔昭，非敢诬也，而向来台启之所罪状臣者，指意危悖，直驱之于罔测之科，又以不即相率请对，为臣之罪，而一则曰少无惊惶忧闷之色，反有周遮沮遏之计，一则曰使殿下，穷缩中间，受其危辱，冀其凶孽，得行胸臆，一节深于一节，而若其绸缪和应等说，便一急书，苟如其言，湛灭有馀，烦冤痛酷，死亦不瞑，而乃殿下察臣于众怒群咻之中，批旨之间，累勤开释，又斥言者，以君君臣臣之义，拨之坑坎，而置之衽席，臣之顶踵，皆殿下赐也。区区一念，惟期陨结，则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况今新被涤荡之典，复畀荣显之班，固当感激洪造，竭蹶趋承之不暇，而顾臣一心憧憧，危厉薰灼，犹至今如一日，其何可诿以事过，冒昧径进也哉？目今位著一空，圣心忧劳，况臣职忝保护之列，当此药院未备特教催督之日，宜即进身城外，仰请处分，而素患腰胁之痛，入夏转剧，顽痰用事，行步不利，有时添剧，作一籧篨，又自数日以来，重患暑泄，一夜之间，登溷无算，废食呻痛，澌惫无馀，虽欲强起，实难自力，喉舌剧地，有不容一刻虚旷，玆敢从县道冒上辞本，慢蹇之罪，尤无所逃矣。伏乞天地父母，察臣之苦心血诚，哀臣穷厄冤诬，将臣职名，亟行镌免，仍治违傲之罪，俾臣得以优游丘壑，涵泳圣泽，则非但为微臣之大幸，抑亦圣明曲遂一物之至德也。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卿之白地被诬，予已洞知，于卿有何一毫引嫌之端？且大妃殿议药，在于明日，卿恙若不大段，须勿过辞，即日入来行公。

○右副承旨宋寅明疏曰，伏以臣官无履历，性且钝劣，乃于更化之初，独当出纳之任，触事生疏，自知颠沛，日昨有前判书李台佐特除户判之命，臣意谓前户判，反入于许多罪罢之中。故有此出代，初不致意照管，到今庭请请对诸臣，考出现告之后，始知前户判，初无被罪解职之事，而由臣疏漏，不即照察，无所禀定，致令圣朝，有除拜不审之失，溺职之罪，不可以事过而自恕，故玆敢露章自劾。伏乞圣明，亟加罪谴，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伊时予未果能照察，则新入喉舌，未察何伤？尔其勿辞察职。

7月6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病〉。右承旨郑锡三〈病〉。左副承旨李廷杰〈式暇〉。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兪健基〈仕〉许采〈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金潍，掌令柳万重、洪尚寅，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最寿曰，明日药房问安时，何提调当为入来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药房掌务官，则以为，副提调金东弼，明晓自杏洲发行云，入城之期，自当差晩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最寿曰，药房日次问安，日势已晩，尚不为之，提调未及入来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内医院掌务官，则以为，副提调金东弼，今晓自杏洲离发云矣，而时未入来，故未及为之云，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金东弼启曰，老炎愈酷，蒸郁益甚。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臣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诸症候一样，而膈滞之症，不无渐减云。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启曰，副修撰郑锡五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副修撰郑锡五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副修撰郑锡五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玉堂阙直，今至屡日，而所当更为请牌，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牌招。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假注书韩德良有頉，代许采为之。

○宋寅明启曰，假注书许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副修撰郑锡五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曰，药房议药后，都承旨引见。

○备忘记，领、右相为扈卫大将。

○备忘记，近来人才眇然之中，其所用人，只取色目，以至于武弁，予尝痛骇，故已谕于再昨备忘中，而李森之向日被诬，业已洞知，故顷年亲行录囚也，先为疏释矣。森乃名武，设有罪焉，末世人才眇然之时，须当荡咎以用，况彼嫉怨人之诬者乎？方今励新之日，岂可此等人，沈滞不用耶？特除训炼大将，而上来间仍令御将兼察。

○宋寅明启曰，训炼大将李森，时在庆尚道昆阳地，军门事体至重，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取考《五礼仪》，则王世子三加服毕，宾降立于西阶之西东向，王世子降立于西阶之东南向，宾，少进字之云，王世子定字，依例前期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王世子冠礼翌日，京外进笺、陈贺、颁教等节目，当为磨炼，而乙巳年册礼时传教内，王世子时敏堂受贺则为之，殿庭行礼则权停，而今春入学时，亦因传教，亲临受贺时，则王世子行礼时敏堂，受贺则权停，各殿进表里，自内为之事，磨炼举行矣。今此冠礼后，陈贺节目，亦依入学后陈贺时例，磨炼举行乎？敢禀。传曰，今番则有自内朝谒，当依乙巳年例为之矣。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申𣷯以兼春秋入直，李潝居中，申致谨未肃拜，一员未差，佐郞闵瑗，实录郞厅权赅拿囚，朴敏采内司入直，金尚星在外未肃拜，外司上直，无他推移之路，依近例以以都案郞厅，使之直宿，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书启之上，略陈请谴之意，而病思昏愦，不得悉暴危悃。伏想日月之明，亦有所未尽俯烛者，玆又力疾封章，以申前说，惟圣明之垂察焉。臣自受任以来，与一二大臣，终始周旋，出处言议，未尝不同，而今殿下以党习，罪两臣，独于臣，特奖之以不染，噫，亲为肺腑，位在三事者，顾以何心，自附于党论，以负我圣上之恩遇哉？其断断血忱，不过出于为国家，明义理而已，则虽其禀性各异，弦韦不同，原其本心，与臣一般，殿下虽欲曲加覆焘，强为区别，臣何敢厌然自掩，上以欺圣聪，下以诬群听哉？又况同日入对，一时谴罢，有罪无罪，宜无异同，其不可以职名之还仍，眷遇之冞隆，扬扬冒进，自异其去就也，亦明矣。当罢之职，不容一日虚带，应被之罪，不宜独为幸逭，惟愿早赐斥罢，得与同事诸臣，均受其罚焉。且臣于此，窃有所惭悚者，殿下不知臣等之不肖，擢授以辅弼之任，初非有私好于臣等也，将谓其有补于国事也。及今丑拙毕露，衅尤日积，皆不足以奉令承教，则罪之黜之，亦其宜也。但处分太急，声色太露，在庭诸臣，一倂斥黜，有若顷刻不得淹延者然，此岂大圣人雍容和豫底气象耶？况是非忠佞，本非一时爱恶所可变迁，而窃观近日圣旨，殆与平日下教于臣邻者，一切相反，岂或执德穷理之工，犹有所未尽，使群下不能无憾于天地耶？此莫非臣之无状，忝为相职，曾不能匡辅圣德，终使国事偾误，以至于此耳，论臣之罪，诛殛亦轻，尚何论于区区去就之节乎？虽然，数年以来，荡平之教，杀伐之戒，屡下于丝纶，臣诚庸下，不能奉承其万一，而私心钦仰，实有倍于恒人，故前后筵席，必以好生之仁，仰赞者，亶出于此，伏想圣明，亦必下烛之矣。即今朝著一新，圣心方锐，倘能坚持此道，以养和平之福，亦必留意于义理所关，无或轻变，则臣虽灭死万万，与有荣矣。臣屏伏城外，席稿待勘，而朝廷迄无处分，迟留辇下，亦有所不敢，今方担舁残骸，转出江郊，一辞都门，云阙渐远，臣又年衰病痼，死亡无日，此生馀日，更无瞻天之期，临发耿耿，不胜忧爱之忱，略附勉戒之说于请谴之章。伏乞圣慈，特加哀怜，亟令罢斥臣职名，收还史官偕来之命，俾与诸臣，同被罪谴，以安私分，不胜大愿。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卿之今日此疏，实非所料，予虽于卿，有不知心而愧恧，以卿平日之心，岂忍为此？古人所谓非言之难，而行之难一句语，正谓今日说也。卿犹如此，甚矣世道，卿其安心勿辞，幡然偕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七月初六日酉时，上御熙政堂。都承旨金东弼请对入侍时，假注书兪健基，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都承旨金东弼进伏曰，老炎愈酷，圣候，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东弼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上曰，一向安宁矣。东弼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上曰，膈滞之候，尚未夬复，方切忧虑矣。东弼曰，中宫殿气候，亦复何如？上曰，无事矣。东弼曰，王世子暑感之候，近复何如？上曰，比前稍胜，而尚未如常矣。东弼曰，小臣屏蛰田野，逖违天陛，今日获蒙天恩，得见耿光，耿耿之怀，不能自已，敢以区区所怀，仰达矣。今日处分，极其严正，虽以两度备忘中，辞旨观之，明白痛快，丁宁恳则，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鱼。以至彼辈情状，覰破无馀，思有以赫然改变，陶铸清明之治，圣意蔼然，孰不钦仰？数日以来，出自睿断，连下处分，率皆快舆情而协众望，中外人心，莫不拭目欣忭。臣于入来之后，略闻同僚所传，深恶朋比之习，思恢荡平之治，大哉王言，孰不感叹？诸臣之各陈所怀，皆出于奉扬圣旨，图补新化之意，虽其禀定事，或有失于先后轻重之序，而要其言则是，而意则好矣。上下交勉，一心做去，则岂不幸甚？诸僚已达之辞，臣不必叠床，其外亦岂无变通更改者，而此非一二筵臣草草禀请之事。大臣卿宰齐会之后，自当次第陈禀，而最是目今国事，无一可恃，义理晦而忠逆无分，纪纲紊而风俗颓败，爵赏滥而劝惩无施，情私胜而典章日坠，至于国储之荡竭，生民之倒悬，殆难搂指。为今之道，君臣上下，精白一心，交相勉励，至诚做去，以为惩前毖后之图，方可支撑。若只以外面言语，仰勉于君上，君上亦以循例嘉纳，泛应于群下而已，则终无实效，徒归文具，从今以往，凡有施措，必思此事之于义理，何如，纲纪，何如？爵赏或涉于滥耶，某事或涉于私耶？随事留念，必领会其所以然之故，以实心行实政，而至若民生倒悬，国储荡竭，实为燃眉之急。殿下必以节用爱民四字，念念不置，凡于惜才救民之方，勿以事小而忽之，节损浮费，曲恤民隐，使群下仰知圣上举措，一出于诚心，而亦使小民，得蒙其实惠，则国家幸甚。上曰，三年后初见，而卿之勉戒之言，皆为切实，可不留念，而各别体行焉？东弼曰，日昨因台启，下袖箚于本院，而伏闻有诸承旨独看后还入之教，本院不为禀启，依教还入云。当初下院者，盖出于解中外之疑惑，则独看还入之教，有违明白之体，本院之不禀而举行者，未免失体，今宜更下本院，使之书付台阁，何如？上曰，卿见袖箚乎？东弼曰，臣肃谢后，直往药房，旋即入对，故未及见之矣。毋论是非之如何，大体既是因台启出给，则自本院，宜付之台阁矣。上曰，此非有他意也。此事已出于向来疏章，而予意以先朝事，暴扬中外，有所不忍，故使承旨见后还入者，此也。独见等说，乃辞不达意之致，政院不禀，果失事体，此则卿言是矣。然政院必誊一本，台阁自当见之矣。今何必出付台阁也？上曰，卿之向日所遭，已尽开释，今无可言，此是予所知之事，犹复白地构捏，此犹如此，他尚何说？盖如卿与朴文秀、宋寅明、郑锡三、赵显命等，亦复见忤于时，予欲用之，故时辈嫉之如仇，此岂非党论之害耶？东西标榜，本非人君可言，而色目所自来已久，粤自先朝，既有累次处分，若使外人骤看，则亦必以今日事，为换局然。予之此举，非出于一二日，而若不如是，则无以处分故也。党论，为百年痼疾，今不可一朝猝革，而予欲方恢荡平之治，口能言之，不能体行，则如鄙语画饼云者，实无异矣。昨日郑锡五疏中，一转而窜谪，一转而诛戮云者，可谓善形容矣。予有有为之志，而党论日甚，有意未果，予尝悲叹矣。洪致中，前后筵席，元无乖激之言，予尝恃而为治，而及观昨疏，大异平日所料，岂有如此之事乎？予愧知人之明矣。此人如此，他尚何说？朝著草创，只有卿等数人，有君则不可无臣，今日道理，如兵家武功大处分之后，虽不得不有严处之事，苟或不戒覆辙，只曰彼一时此一时，互相攻击，则初非更张之本意，亦安知他日，更无此处分乎？必思予此意，交相勉励，共济国事，使予有为之意，无归半途之废也。东弼曰，圣教及此，实宗社臣民之福也。人非木石，孰不感激，而革心改图乎？可治之道，只患人君无有为之志，上若志治，则草上之风必偃，敕励群下，赫然改图，只在殿下一转移之间耳。臣于甲辰年，获叨喉舌之任，伏睹圣上，慨然有意于至治，敕励臣等，以懋公祛私，期乎荡平，臣以干名犯分之类，断不挠贷gg饶贷g，其外无罪之类，荡涤调用之意，有所陈达，得蒙嘉纳。此盖岀于体圣上荡平调用之意，而三年仄听，更无实效，臣尝慨然矣。今既有大处分，则当事之人，必有罪而然也。当此讨罪之时，不得不有处置之事于此之时，则虽欲荡平调用，彼辈亦岂得安意而察职乎？吏曹参议筵席所达，意则好矣。上下交勉，偕至荡平，则岂非国家之福乎？但近日朝著，有同草创，至于玉堂，以无故人，变通差出，而乃以应不行公之人充拟者，亦非诚实底道理矣。为国，专以人才，我国虽曰偏邦，今若勿拘色目，唯在是取，群彦林立，国事可做矣。殿下以辛丑惨毒事下教，臣亦以其时事，心常慨然矣。盖于伊时，大狱方起，有同天地震荡之时，亦岂无峻激之论哉？人非尧、舜，不得每事尽善，当事之臣，但以嫉恶之心，急于讨罪之意，台阁言论，专务峻激，或多喜事之论，或有横罹之事，然亦岂有他意而然哉？身在堂上，可见堂下人曲直，殿下于此，想必洞烛其是非矣。向时之人，因此转激，犹事仇报，必欲尽杀一边之人，而乃已非殿下至仁至明，其何能保有今日乎？君上深以荡平之意，敕励臣僚，风声所及，孰不感动？挽回世道，只是一转移之间耳。当此大处分之日，恶逆如征夏干名犯分之类，不宜挠贷gg饶贷g，以法治之，是非既明，时移事定，涤荡调用，亦无不可，其中或不事党论，不无其人，随才以用，偕至荡平之域，则国事岂不幸甚哉？上曰，卿言，尽好矣。一边皆以一边为是，一边则皆以一边为非，此非其心，尽非染于党习故也。征夏事，渠辈亦岂不知，而皆曰为是，牢不可破，安有如许事也？东弼曰，向时之人，毋论事之是非，自成一副当言议，如征夏事，自中稍知人事者，则虽知其犯分蔑义，而不但不敢为非，乃反为之推助，此乃党习之甚也。壬寅诸臣，言议各自己出，虽无统领，非如打成一片之比然，此安知不为国之利益耶？唯愿圣上，先明义理之后，克恢荡平之治，岁久年深，自当有消融之道矣。东弼，退伏坐次，上曰，都承旨更为进来。向时之人，以一边之人，皆谓逆党，古语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或虽有凶者、逆者，岂有半世之人，尽为凶党、逆党之理乎？其中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矣。东弼曰，即今朝象草创，位著一空，如将任、藩阃、畿镇、留府等紧重之窠，必待大臣荐望而为之，况今王世子嘉礼不远，都监将设，此时大臣不可一日无者，而两大臣向来受诬，极其非常，连伏见前后备忘，于领相则既许其贯日之忠，又烛其启语之全出架凿，于左相则逐条辨晳，无复馀蕴。至于同入请对，作人一罪等教，尤极明白。两大臣闻此，必感泣而图报，宁复有一毫可暴之端乎？但大僚去就，非如庶官之比，虽有遣史官偕来之命，若无敦勉之举，则登即膺命，有未可必矣。虽以肃庙朝古例，言之，招徕大臣之际，或遣知申，或遣宗伯，此则系是优异之恩礼，虽不敢自下仰请，即今三司合启，因玉堂、台阁之不备，事未出场，停启之后，大臣始可应命矣。傥殿下，益留睿念，催出三司，即停合启，且以时势之闷急，大礼之当前，别为措辞，敦勉以开，其幡然造朝之路，俾得克日登途，则国事幸甚。即今政院、兵曹入直之外，三司、春坊，殆至一空，今日东宫问安，独因讲官在外，未免废阙，未安甚矣。今伏承圣教，赫然更张，求助臣怜之意，丁宁恳恻，而在外诸臣，当此有事之日，独使至尊，忧劳于上，而无一赴召之人，又闻法从中在京之人，初一日以后下乡者，亦多有之云，未安甚矣。至于吏判，则铨府规例，若无长席，则新通等事，不得容手，都政，屡烦催促之命，而举行无期，兵判又兼药院，近有议药之事，宜即承命，而尚无上来之举，太庙举动，定日不远，而得无以成样矣。小臣向来所遭罔极，情实未暴之前，不敢径入，不得不陈章县道而送，本官报营门驰启，承批下谕之际，自致迟延，今日议药，亦不得趁时入来问安，极为惶恐。即今事势，难用常规，在外诸臣，若有难安之端而陈疏，则县道疏，令前已来者，虽不得不捧入，而姑限位著备员间，勿令在乡陈疏，即日上来之意，更为分付，何如？上曰，即今县道疏留院者，有之乎？东弼曰，有数张留院矣。上曰，吏、兵判方在何处？东弼曰，吏判居在龙仁，兵判在安城，户判在振威，上来与否，姑未闻知矣。上曰，曾前亦岂无如此之时，而在外诸臣之尚不上来者，诚为未安矣。两大臣事，已悉于备忘，欲待史官之回，更有别谕，而合启未收杀一款，予未思得，今闻卿言，此果然矣。郑锡五引避，何事？东弼曰，郑锡五，初拜持平时，引避不出，则可矣，而既已肃命登筵之后，则便是行公，而徒事累避，终至阙启，此是无前之事。翌日又复呈告，移职之后，一向违牌，以单玉堂在京无故之人，当此有事之日，不为应命，使三司合启，尚无收杀之举，此亦不是。前校理姜朴，初以李善行疏下引嫌，此则是矣，及其释善行开释之后，无故违牌，至于五次，终至坐罢而后已。当此纪纲陵夷，人皆避事之时，此等事，不可不论责而砺他矣。然违牌坐罢，则只中其慢命自便之习如此，时或禁推即放，俾得行公，则好矣。上曰，初欲禁推，而禁府无堂上，开坐无期，故未果矣。东弼曰，如此之时，自前亦有特放之例矣。上曰，郑锡五初不入来则已，既已登对，则不当如是云者，卿言是矣。伊日阙启，前所未有之事，而苍黄入来，未见前启，则其在诚实之道，不得停启，容有可恕之道，翌日引避，诚为非矣。移拜馆职之后，又复荐违，若为禁推，则行公时日，亦将迁就，故下只推矣。姜朴事，渠以甲辰冬金弘锡事，有所引嫌，而今之撕捱，则诚为太过，日昨坐罢，既伸廉隅，别为叙用后，政官牌招，开政差出玉堂阙员，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顷见吏判疏，以其兄吴命峻事，因以为嫌，此甚过矣。其时命峻之疏，率则率矣，然事已过矣。一时之事，今何可更为提论乎？先公后私，固道理之当然，且于先朝，有父兄之仇，亦勿回避之教，况此事有异于此者乎？其欲自划，实无义意，向因征夏讨罪事，虽有所遭，征夏既已远配，今则尤无可引之嫌矣。兵判亦以向日之疏，遭安置之启，出位论事，虽近党论，兵判则本无此习矣。户判俭狱时事所遭，予已洞知，况今大处分如许之后，此等事，复安有更引之嫌也？自政院，各别催促，即日上来，而在外诸臣，亦勿在乡陈疏，使之斯速上来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

7月7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直〉。右副承旨宋寅明〈坐〉。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兪健基〈仕〉许采〈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金潍，掌令柳万重、洪尚寅，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李廷杰，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副修撰郑锡五，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东弼曰，禁推传旨捧入。

○宋寅明启曰，今七月初二日，吏曹参议赵文命请对入侍时，前后被谪人，有放送叙用之特教矣。初三日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又以乙巳以后搢绅与诸儒被谪、被罚人，并放送荡涤事，书出榻前下教，而放送下，无叙用二字，故初二日叙用传旨，未及捧入矣。何以为之？惶恐敢禀。传曰，依初二日下教，捧传旨以入。

○郑锡三启曰，春坊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体未安。新除授弼善李廷弼，今才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弼善李廷弼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刑曹参判金相玉除拜多日，尚未出肃，参议罗学川连呈辞单，无意行公，判决事郑思孝陈疏亦不出肃，刑狱词讼重地，不宜久旷，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判决事郑思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最寿启曰，前后庭请诸臣罢职现告，皆自各其司书纳，而捧传旨矣。今者工曹参议郑东后，以军衔，再参庭请事，陈疏自首，原疏则才已退却，而军职厅下人之不善举行，致此落漏之罪，自本院囚治，郑东后则原传旨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珙启曰，地部长席之久旷，未有甚于近日。参判徐命均在外，参议李秉泰引入，曹中大小事务，一无举行，积滞已久，委属可虑。新除授户曹判书李台佐，时在京畿振威地，催促上来事，才有特教，而本曹既无行公堂上，下谕事亦不得草记举行云，自本院，以依例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东弼曰，近日备忘，已为详谕，而可罪者罪之而已，何必以恶名，加于半世之人后，始快于心乎？今日处分，非偶然也。每以此等题目，加于一边之人，故一边之人，欲免此名，俱曰忠党，此义理晦塞处也，如是而奚时镇世道乎？从今以往，可罪者罪之，可非者非之之外，此等之目，勿为混加于半世之人，而若是而其不自新，是渠自暴也，非朝廷驱之也。宜自政院，另加痛禁此习。

○赵最寿启曰，今日开政事，命下矣。吏曹参议赵文命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进，同副承旨赵最寿进。兵批，判书沈寿贤在外，参判李翊汉式暇，参议赵鸣凤禁推，参知徐命渊进，同副承旨赵最寿进。

○吏批启曰，横城县监郑寿耆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沈檀为工曹判书，朴泰恒为刑曹判书，李廷济为右尹，吕必容为工曹参判，李德寿为礼曹参议，朴乃贞为工曹参议，赵远命为户曹参议，姜朴为修撰，林世谦为户曹正郞，赵汉纬为礼曹正郞，任守迪为兵曹佐郞，徐命彬为兵曹正郞，李普昱为校理，郑羽良为说书。横城县监郑寿耆，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

○副护军李真俭、柳重茂、李明彦、李显章、权益淳、权益宽、柳绥、沈埈、李重述、梁圣揆、梁廷虎、慎惟益、李济，副司正许采并单付。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都事李思悌、李寿贤、李征龟一时呈病，虽未知病情虚实之如何，而朝家申饬之初，一府呈告，若此之多，殊甚未安。使之催促供仕，则终守己见，无意仕进，其在事体，极为骇然。不可循例汰去，适中其愿，从重科罪，以杜纷纭之弊，何如？传曰，事极骇然，并拿推。

○李廷杰，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夏手本，则时囚罪人李普春，重得暑痢，症情苦剧，饮食全废，方在奄奄之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上年七月，本曹启辞，三名日诸道所封方物物膳，复旧封进事，有更待明秋以禀之教矣。即今秋节已届，前头诞日为始，大殿、中宫殿、世子宫方物物膳，依例复旧封进之意，分付诸道及开城府，何如？传曰，姑待明秋更禀。

○户曹参议李秉泰疏曰，伏以臣，顷伏闻有前后请对及庭请诸臣罢职之命，臣于斯二罪，实俱犯之，故即自迸出江郊，恭俟威谴，已有日矣。昨者曹吏来言，诸臣罢职传旨已下，而臣名独漏于其中云，臣惊惶疑惑，莫省其故，若身不自鸣号，则见职无可去之势，玆不得不略入文字，仰控尊听。臣窃闻前日三司所论，以为逆者，殿下特加优礼云，苟如是也，三司当被诬人之律矣。臣久在三司，凡诸讨罪正法之议，靡不与同，及今诛罚之加，臣宜居先，而随众例勘，亦归幸免，天下宁有如许乖谬事耶？臣曾与三司诸臣，诣台登筵，极言竭论，殿下虽不即赐兪允，而披示圣意，酬答不倦，未尝以三司之言，为非也，忽于一朝，殿下尽反前日之为，忠逆变于俄顷，黜陟行于仓卒。噫噫，是何故也？臣三年侍讲，每忧殿下工夫，于诚信二字，有亏欠处，亦不意其毕竟举措，乃至于此也。祗以臣一身去就言之，窃有所未解者，臣慵懦昏弱，素无树立，殿下遂轻视之，谓可以爵禄驱使，故特不罢其官以试之欤？抑殿下今日向用之臣，方有一种新题目，欲以簸弄半世，拗引异己之人，凑成参合之迹，而殿下亦倾信其术，故取如臣无足比数者，独拔之于罢斥之中耶？臣未知圣意之果何居，而要不出于斯二者，则殿下之待臣，何其太薄也？夫同罪异罚，虽无耻鄙夫，亦不肯为之，臣行己无状，不能见重于君父，至以不得施于无耻鄙夫者，施之臣，实无颜面可以自立，抚躬悼叹之外，窃有憾于天地之大也，臣只就目前私义，仰请当被之罪。伏乞圣明，俯赐监察，亟命有司，就臣所犯，而速加重究，俾公法之行，无所不均，则岂不幸甚？臣无任席稿俟命，惶怖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备忘记，俄者户曹参议李秉泰疏语，极其骇然，而不为措语，只下勿辞察职者，无他也，此等之类，耻其不同去就于党与，欲为故犯之意，今若递罢，适中其计，而若举论于批旨，则亦不可置之，故只下例批矣，更以思之，今玆处分，非一时进退黜陟，则如于顷日备忘所云即一初政也，今不痛惩，何以砺一世？且今番处分，出于君父，则敢以斥今日臣子曰，一种新题目，噫，其所荡平之意，出于君乎，出于臣乎？此等无伦之语，不可不痛处，户曹参议李秉泰，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右副承旨宋寅明疏曰，伏以臣，即伏见户曹参议李秉泰辞疏，其曰一种新题目云者，似指臣等日前所陈荡平之论，而继又以簸弄拗引，显加讥斥，至于倾信其术等语。若以臣为用计笼络，而殿下见欺而信之者然，臣看来，不暇尤人，而窃自悲，诚意不能素孚于同朝也。念今党祸滔天，必将亡国而后已，此殿下所以赫然有今日处分，而臣敢自附于将顺之义，妄以为减得一分党习，方有一分扶持之道，非不知向时人无伦病国之罪，而一切还他，世守之论，要以含垢涤瑕，渐期消瀜gg消融g，此臣前后陈勉，实出于断断血忱，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斯，必欲驱之于假借名目，愚弄上下之科，甚矣。人之不相信如此，而世道诚无着手处也。噫，秉泰非无廉洁一节之可观，而惜乎昧于大义，蔽于私累，至于如此，宜其向来锢塞异己，恣行胸臆之时，曾无一言救正，又从以推助，而今复攻人之反己所为者也。虽然，彼以同罪之人，今独见漏于罪籍，则其外惭知友，内愧素心，无聊愤懑，必欲强为此讥切之言，亦人情之所不免，臣何足呶呶多辨？但臣既被人言，廉隅所关，决不可抗颜荣次，玆敢陈疏径出。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谢公议，以靖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必欲同去就于党与，讥切尔等之语，当付一哂，其何危险？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议赵文命疏曰，伏以臣，才因开政命下，随牌诣阙下矣。即伏闻户曹参议李秉泰辞疏中，至以簸弄，倾信等语，讥切近日事甚紧。噫，何其言之如是也？臣于向日承宣之奖秉泰廉简也，猥亦以所闻于人者，略绰尾之矣，今其言，太费辞气，抑嫌其被奖于异己，强其不成说之说，以疑我四聪耶？顾臣以迂愚之甚，当铨选之重，断断衷赤，惟以仰体圣意为期，虽未能猝臻夫大公至正之域，犹可期或至于渐次消融之归，而格例所苟，臣不能措手，每一政出，便是一党人注拟，未尝不对政纸而嘘唏焉。今秉泰之言，又至于此，此臣平日诚信，不能见信于同朝之致，尚谁咎哉？然臣既被其无限讥斥，其在廉隅，理难抗颜于铨地，玆敢陈章径退。伏乞圣明，亟递臣铨职，一以安私分，一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必欲同去就于党与，讥切尔等之语，当付一哂，其何危险？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吴光运疏曰，伏以臣，省扫先垄，屏伏田庐，伏承下谕，以臣为司宪府持平者，臣闻命惝悸，不知置身之地。臣之鲁莽，无一能，业已圣明之所洞烛，虽在平时，固不可与议于风宪之职，况当更张之初，首膺激扬之任，自知其万万不称，则徒以遭遇为荣，不以嗤点为惧，而晏然为冒进之计者，是臣私义之所不敢出也。伏乞圣慈，将臣新授职名，亟赐镌改，以安私分，以重台选，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敢赘陈他说，而蝼蚁之忱，有不能自已者，敢此冒贡，惟圣明澄省焉。洪惟我殿下聪明特达，前世无比，学问之工，优入精微，以殿下之资之学，可做三代之治，而不幸即阼以来，工、兜满朝，䗖𬟽翳日，一国臣民，痛哭流涕于漆室之中夜，而无敢为殿下言者。何幸今日，天心自悟，快扫群阴，赫然更张，朝著一新，下而皂隶舆儓之贱，远而深山穷谷之民，莫不欣欣然鼓舞者，是岂但为转否回泰之一机会而然哉？诚以先王之贼可讨，先王之诬可雪，伦彝可明，名义可正也。殿下允宜首发明旨，以正乱逆之罪，布告中外，然后可以泄神人之愤，答兆庶之望，不然则名不正而言不顺，群凶虽退，义理不明，上之所以待诸臣，不过豢养，下之所以应君命者，不过利禄，其何以端本正始于大更张之日也？臣伏闻远窜罪人征夏，姑先岛棘之命，处分严正，舆情少快。但贼夏者，特狐狸耳，支流耳。惟我景宗大王，仙驭宾天，万事已毕，率土生灵，悲号弥切，而一种凶逆之徒，或以疾患，请颁八方，或以一乱，指斥于先朝者，此其意欲何为哉？盖其私党之父兄，以逆死于先朝，故必以先王，为有疾，必以先朝，为一乱，然后大快于逆死者亲属之心。故为其徒党者，攘臂担当，咨口喷薄，于私党之父兄，则必欲洗其不刊之逆名，于吾君之父兄，则必欲加以不道之诬辱。此辈若有北面殿下之心，安敢若是？然究其本心，则不过出于为私党，掩恶逆之计，而甘自陷于恶逆之科也，可胜痛哉？殿下当群壬柄国之日，施贼夏投畀之典，则我殿下为先朝辨诬之意，不待今日之处分，而固已日星于天下万世矣。第伏念辨诬之道，在于讨罪，讨罪之章，在于明其为逆，夫然后，名正言顺，而改纪清明之政，可以耸动于八域矣。伏愿殿下，亟降丝纶，先示正名之意，即挥乾断，夬正讨罪之典，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臣治疏已毕，欲上县道之际，得伏见昨下备忘，则殿下圣学高明，纤毫毕照，诚意恳恻，金石可透，臣奉读未半，感泪盈襟，自幸身际于尧、舜之盛也。噫嘻痛哉，党论之祸人国家也，三百年世禄之臣子，不知有君父，不知有国家，终身醉梦于患得患失之场，而毕竟沦胥于恶逆之罪者，党论使之然也。殿下此教，可谓拔本塞根于百馀年滔天之祸，而为宗社无疆之福也。备忘中有曰，辛、壬事，其中虽有无将之心，但诛其人，何必戕杀一边人而后，王章可伸耶？大哉，王言，此盖出于天地好生之德，而向臣所谓，正名讨罪之意，亦在其中矣。然一篇辞旨，既以党论为教，臣愚贱见，谓宜别下纶音，特论群凶恶逆之罪，然后玉石可辨，轻重可分，而虽其色目之相同者，自幸其区别于无将之科者，亦必有之矣，必不肯褰裳浊渠，烂熳同归于党护之域矣。此岂非建皇极，示好恶之大关棙耶？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意实非偶，则今尔疏论，亦未免为俗套。此等偏系之处，其须亟祛，务先公道，然大意则是，而其曰群凶者，非体我今番别谕之意。事有等分，罪有轻重，此等题目，并加于半世之上，则奚日宁静乎？此予所以平日深慨者矣。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判义禁姜鋧疏曰，伏以臣，天性疏迂，踪迹畸孤，冥行墑埴gg擿埴g，重触骇机，危衷未曝，受祸偏酷，八十残龄，远谪岭外，冒炎饮瘴，疾病转痼，奄奄缕喘，自分为鱼腹之魂矣。我圣上，追念先朝耆社旧事，哀怜老臣，曲察冤状，坐席未暖，恩宥特降，生成惠泽，河海莫量，阖门感祝，殒结难酬。万死生还，重入修门，退塡丘壑，亦无馀恨，而惟是情地臲卼，病势危笃，坏蛰乡曲，与世相绝，为就医药，时或入城，而流离飘泊，只俟就木之期矣，千万梦寐之外，金吾新命，忽及于荒村寂寞之滨，枯木之回春，朽骨之复肉，不足谕也。臣闻命惊惶，感极而悲，手捧除纸，不禁涕泪之沾襟也。其在分义，固当即谢恩命之不暇，而所患聋病，比来添剧，听性全失，愦愦益甚，咫尺对人，言语不辨，寻常酬酢，只凭文字，精神惝恍，随事颠错，惟此一病，已不堪听狱之任，况伤暑湿，重患毒痢，顷刻之间，登溷无算，勺饮全废，转侧须人，委顿床席，人鬼未分，虽欲曳疾入城，其势末由，抚躬自悼，生不如死，瞻望云天，只自悲泣而已。当此本府多事之时，不容一日虚带，以增罪戾，区区血恳，不得不冒死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矜察，将臣新授判义禁之任，划即变通，俾令罪囚无滞，危喘获延，公私万幸，臣不胜涕泣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向日被诬，已为洞知。今玆复授金吾，意非偶然，重听何伤？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兵曹判书沈寿贤疏曰，伏以臣虽无似，粗尝闻人臣事君之义，出处去就，惟义之归，苟于是一有放倒，则斯不过为得进失退，谋占便宜之一鄙夫而已。人主亦将焉用此哉？臣之顷年一退，只出于引分自靖之义，中仍时事可忧，略效一言区区之意，窃自附于畎亩忧国之义，而臣诚劣弱，辞语拙涩，不能剖决心肝，毕沥诚恳，而徒触骇机，人言罔极，向非仁天闵覆，终始曲全，则其不为穷海御魅之鬼者，几稀矣。自是以来，忧危馀喘，念绝当世，塞窦齰舌，分作明时之弃物矣。乃者乾断独运，新化旁流，簪履旧臣，以次收召，而本兵特授之命，首及臣身，臣于是惝恍震悸，若陨渊谷，亦莫晓睿简所在，忽及于既退之一无状贱臣也。宠命既降，驲召继至，臣感激洪私，固将趋承之不暇，而第臣去就之义，思量未得其说，此所以徊徨屡日，不敢遽尔出脚者也。呜呼，今日国事，迨gg殆g同草创，眷顾中外，澟然寒心，而矧是本兵之任，所系尤重，以臣衰朽钝劣之材，其何以堪任耶？且伏闻同退诸臣，多在罪籍，臣是何人，徒恃宠灵，冒昧轻进乎？反复思惟，终不见其可进之义，宁被蹇慢之诛，以靖其本分所守之为得也。且臣私义之外，旧患风痹之症，逐年有加，发作无时，而入夏来，蒸溽外袭，一倍添剧，起动不能如意，以此病状，万无强策登途之望。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递非分之任，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噫，臣逖违京阙，寒暑屡变，夙宵一念，耿耿在心，岂不愿进身辇下，瞻望清光，小伸臣子之至情，而以私义则如上所陈，以实病则如下所陈，有身如絷，含诚未遂。遥望云天，涕从言零，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实为邦家，授卿本兵，意亦非偶。方朝著草创之际，不宜如是过辞，卿须体此意，即日入城。

○副校理宋真明疏曰，伏以臣，不孝无状，殃衅在身，苫块茹恤之中，亦罹黜削之谴，奔屏郊荒，离隔丧庐，逾期及祥，只自酷罚，叫号于野外穷寂之地，幸赖圣世仁恩，曲轸微物，许令放还，俾及入参于过祥之日，哀怀感结，粉骨难酬。顾其踪地危蹙，不敢晏偃于京辇之下，退屏江曲，没齿无憾，忽于千万梦寐之外，甄叙之命，谏省之除，一时降辱，臣固惝恍震𢥠，不省攸措，而曾未数日，又闻馆职移授之报，驲召之旨，踵及荒阎，樵牧耸听，蓬荜生辉。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积年罪废之踪，有不容唐突径进者。噫，臣之所被罪名，即两款事也。一则身非首发者，而横入于刑官捧传旨之中，一则事在谏院时，而反置于玉署误现告之列。勿论其诪张簸弄之如何，缘臣冥墑gg冥擿g世路，不克自尽卄五之制，臣心悲恨，如负重慝。顾以何念，更欲彯缨当世，入累试之地，而陷既覆之辙哉？且念臣疏愚，自信不喜随世𧬈訾，龃龉抹𢫬，头已皓矣，犹不知自恤焉。区区所期者，惟在于祛偏颇而懋平正，俾不至于推波而病国，此不但素性相近，亦窃有所仰受者。盖臣通籍初载，首玷兰台，日趋厦毡，最被肃庙之眷庇，丁宁玉音，每及于党论之终必亡国。臣尝感动斯教，尤益自励，而世道相乖，苦心难售，荏苒遂至于今矣。况在近岁，祸家馀孽，得复鸱张，乃以复私仇，快旧怨，为朝廷上第一义。民国大计，三年舍置，举朝遑遑，惟以胁君父杀无辜，为事，臣与田父野老，共其忧叹，自同于嫠纬之不恤矣。今何幸天启圣衷，处分赫然？当此大更张，大有为之会，得厕荣列，展布宿蕴，岂不诚至愿大幸，而今臣摧塌，亦已甚矣。官不离一馆，岁不过十数，而经事三朝，阅历百变，年纪腕脱，志意阑珊，夙昔之所料量，半生之所期许，一任抛弃，便成倥侗之一物。今若畀臣以有司之末，责其筋力奔走之劳，则庶几鞭策衰竭，得少自效，而至于周旋于华要之涂，上下言议之场，本非臣所可堪任，况臣自屏蛰以来，懒放成习，全废铅椠之工，少日寻摘而得者，亦皆茫然忘之。时对旧书，有如梦见，以此迷蒙之状，入经幄而任讨论，决知其万万不衬，此臣所以徊徨踧踖，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噫，铜龙侍讲，宛如昨日，流光倏忽，奄隔三霜，犬马之恋，恒自耿耿，瞻望象魏，怀不能已，恩旨之下，未即祗赴，玆不得不县道封章，悉暴衷素。伏乞圣慈，鉴臣无用之实，谅臣由中之恳，亟许镌免臣新授职名，俾公私不至两病，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当今更张之日，其何复引前嫌？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弼善李廷弼疏曰，伏以臣，迸黜多年，迹断城阙，杜门穷寂，世念已灰，不意西郊病伏之日，忽闻朝纪之大更张，而斥黜者咸叙，窜谪者皆放，如臣无似，亦被洪渥，除命遄降，驲召远辱，臣不敢偃卧，今始来伏私次，而顾此胄筵劝讲，责任甚重，当此妙简之日，尤非鲁莽之资，所可堪任，此臣所以徊徨不敢进者也。且臣得见失志诸臣之章疏，则显憾于今日大处分，或曰，是非易置，贤邪莫分，或曰，凶逆横肆，忠良屏斥，或曰，忠逆易置，贤邪莫分，臣看来，不觉心寒而骨惊也。噫，从古小人，指君子为邪，此则不足与辨，而至于逆之一字，何等恶名，而轻肆忿骂，欲驱廷臣于恶逆之科耶？大凡人臣事君之道，惟以尽诚不贰，为忠，今日臣子，均是先朝之臣，而欲忠于殿下者也。忠于先朝者，岂有不忠于殿下之理，而彼辈必欲分而二之，以忠于先朝者，辄谓之逆，此何心肠，此何义理？即伏见日昨备忘，则满纸丝纶，丁宁恳恻，谆谆于破朋党，勉国事。凡有秉彝之天者，孰不感激服膺，而惟彼牿亡gg梏亡g之徒，只以死党之心，以贤为邪，指忠为逆，殿下若不于逆之一字，快降严教，明加劈破，则凡今欲忠于殿下者，皆将捧身思退，没齿自靖，孰肯扬扬就列哉？此又臣难进之一端也。伏乞圣明，特垂谅察，镌臣职名，俾安素分，不胜厚幸，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快正之后，护党之言，何足挂齿？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直李凤祥疏曰，伏以臣，重被台弹，查案未了，而千万不意，特为下教，复授以将任，天牌狎至，臣不知置身之所也。臣前后庭请，屡次随参，则今者庭请诸臣，一并黜退，臣与诸臣，罪无异同，圣上虽有武臣区别之教，在臣私义，岂可抗颜冒出？臣虽武夫，位则宰列，区区廉义，不敢放倒也，明矣，玆敢悉暴肝膈。伏乞天地父母，俯察危恳，亟递将任，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于筵中，业已开释，卿何复辞？且武弁勿为举论之命，意有所在，则卿之如是引嫌，不亦过乎？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7月8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许采〈仕直〉权一衡〈病〉。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怀德县监赵廷涑。

○李廷杰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执义金潍，掌令柳万重、洪尚寅，持平赵显命、吴光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位著之不备，未有甚于此时，各司事务，旷废可虑。至于金吾时囚，多至十馀人，而开坐无期，刑曹则久无长官，事多积滞。新除授知义禁李㙫，刑曹判书朴泰恒，参判金相玉，工曹参判吕必容，参议朴乃贞，户曹参议赵远命，并即牌招察任，判决事郑思孝，昨日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启曰，右副承旨宋寅明，今日不为仕进，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右承旨郑锡三，右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赵最寿有禀定事，请对矣。传曰，引见。

○假注书兪健基有頉，代权一衡为之。

○备忘记，今日内乘宣传官秋等试射时，南行宣传官李济命，六两三矢，入格居首，直赴殿试。

○郑锡三启曰，今日，乃是处暑。视事当为取禀，而即今老炎犹酷，新凉未生，依前例更观日候仰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济州试才御史金相奭，以竣事后，不即复命，待罪事状启，传于李廷杰曰，勿待罪事，回谕。

○郑锡三启曰，玉堂阙直，已至多日。新除授修撰姜朴，即为牌招入直，校理李普昱时在咸镜道会宁地，经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在外，参判李翊汉病，参议赵凤鸣禁推，参知徐命渊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

○吏批启曰，新除授栗峯道察访徐命珩呈状内，辞朝出来之际，所骑惊逸，左脚违骨，以此病状，万无赴任之路，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既重，则不可等待其差复，栗峯道察访徐命珩，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襄阳府使权孚，加平郡守曺夏奇，平泽县监孙景翼呈状内，权孚、曺夏奇年限已过，孙景翼前任机张县监时，有越禄四等。揆以法例，不可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赵德邻为执义，尹大英为掌令，金始炯为正言，姜必庆为宗簿正。副护军金潍，副司直柳万重，副司果李日跻，并单付。

○郑锡三，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说书郑羽良，时在京畿仁川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夏手本，则时囚罪人李宜著，宿患之外，重得暑癨，万分危急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修撰姜朴疏曰，伏以臣于馆职，终有所不可冒进者，积逋之罪，实合万死，褫鞶无几，除目又降，臣闻命震越，不知所以置身之所。臣宜竭蹶趋承，以赎逋慢，而难强之义，犹复前日，此则圣明之所已洞烛，不必更辨，而臣之本生偏母，年迫七旬，衰耄无馀，居常懔懔，实有朝夕之忧。宿病之外，添伤于近日毒暑，初因癨气，转成泄痢，气息奄奄，转侧随人，区区私情，实无顷刻离舍之势，而严召之下，不敢坐违，谨此趋诣阙外，拜章径退。伏乞圣慈，谅臣情私，镌削臣职，俾臣专护母病，仍治臣前后违傲之罪，幸甚。抑臣于目下事，切有区区忧慨，略此附陈焉。噫，事有本有末，有轻有重，苟舍本而举末，遗重而取轻，则失之矣。臣窃观我殿下近日处分，非不赫然，而所以罪其人者，不过曰党习而已，未尝有一言及于先朝之罪人，而明示其典章，则本末轻重之序，于是乎错矣。故臣之区区所以望于我殿下者，惟在于正其本而先其重，以首雪先朝之诬，而次治党习之罪，此正夫子所谓正名言，而以及于事者也。即伏见持平吴光运疏批，及继下备忘，则臣愚死罪，窃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伏惟我殿下，睿见深明，无物不察，敢问党习之目，可以尽之于今日处分乎？传曰，鄙夫可与事君也哉？又曰苟患失之，无所不至，噫，鄙夫之所以无所不至者，其始未必不由于党习，而就今而言，则党习二字，诚有包不得尽处，此臣所谓本末轻重之序错者也。臣谨按，书曰，皇建其有极，先儒所谓一言一动，无不极其义理之当然者，此也。臣不敢知我殿下临御数年之间，夫所谓极者，建乎否乎？试以今日之事，言之，其于黜陟进退之际，本末未免倒置，轻重有所失序，当然之义理不明，一世之彝则不定，则臣愚窃以谓殿下于建极之道，终有所未尽讲者耳。自古建极之治，莫尚于尧、舜之世，而若使工、兜之罪，不明于天下，流殛之典，不行于当日，则其何以服天下之心，而立万世之极哉？今台臣之疏，不过欲正先王之罪人，以明今日之义理而已，何尝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殿下目之以俗套，斥之以偏系？至于继下备忘，则又若硬定是非，设禁言者者然，我圣上明好恶，定是非之意，果安在哉？今日之君臣上下，所当先治者，先王之罪人也，所当先明者，万世之伦常也。舍此而只以党习二字，为今日处分之大目，有一言之进于此者，则径示以不槪之意，使群下杜口逡巡，不敢复陈于殿下之庭，而䵝昧囫囵，日复一日，则臣恐为先朝惩讨之义，终无可伸之日，而僶勉奔走于朝廷之上者，不过忘廉冒耻，贪荣苟禄之类而止耳，殿下将焉用此臣哉？呜呼，向年先王病患之请颁布也，殿下教之曰，有所不忍，殿下之所不忍而能忍之者，其罪，何如也，贼夏之疏出也，殿下教之曰，有讼之者，有斥之者，为人臣而斥先王者，其罪又当何如也？至于懿陵松柏之教，臣尤激切感叹，奉读未半，涕泪先下，有以仰见我殿下因心之至德也。及今大处分之日，反复舍本遗重，而徒以党习之弊，泛然为案，此臣之未能晓者也。殿下苟以今日惩讨之论，为偏系之言，而使不得毕闻于前，则如臣者，虽非情势之种种难强，其何可冒没随人，苟进苟退，以负我先王，以负我殿下也，臣虽无状，岂忍为此哉？伏愿殿下，先建其有极，克明其义理，无使本末轻重，失序而倒置，则于今日之处分，将见不大声色而举得其正。得其正，则伦常明，伦常明，则人心悦，人心悦，则自可至于无偏无党之域矣，殿下所谓荡平之治，亦不外是矣。殿下复何忧于党习之弊哉？臣无任激切崩迫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之意，已谕于日者备忘。噫，尔在经幄，须体荡平之意，其勿激过中于朝上。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忠清监司赵正万疏曰，伏以臣，年衰才迂，百无一能，而所叨重任，万无承膺之望，冒上辞本，反承温批，此际伏闻顷年庭请诸臣，有一并斥罢之命，臣亦其时同参中人也，因有荫官区别之教，以致臣名，不入于现告。噫，臣虽甚无似，既忝方岳之任，则岂可以罚罪之幸免，为荣，而自处以无辜之人，放倒廉义，冒昧赴任也哉？以此情势，虽被重何，决无冒玷仍据之义，兹敢略具短疏，仰请谴斥。伏乞圣明，特赐照察，亟行镌免，仍勘臣罪，不胜大愿，臣无任惶恐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区别之命，本非强为，于卿何嫌？卿其勿辞，须即往赴。

○前永平县令朴弼周疏曰，伏以臣，以一物之微，亦荷皇天之慈，唐突陈乞，得递台职，惟是宫僚一衔，未蒙并赐镌免。盖臣痼疾废蛰，君门万里，圣明无由，识臣何状，而滥竽于弓旌之列，是不过因廷臣之有以臣欺殿下者也。孟子曰，观远臣，以其所为主者，夫岂不以贤不肖邪正，各从其类，观于所为主者之如何，而其人之本末伎俩，自莫能掩其实故也耶？今者圣明，以一番人，为朋比，而大行斥黜，则如臣之被其汲引者，即当同时刊汰，此理甚明，不待臣辞之毕也。且臣伏闻三司诸臣，有一倂罢职之命，而臣则不与焉。臣既久叨台职，则无论其在外与否，圣教所谓近日三司者，臣亦在其中，臣虽顽顿，何安幸免乎？伏乞圣明，削臣职名，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战栗待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朝廷朋比，何所嫌于山野之士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

○工曹参判吕必容疏曰，伏以臣，身抱痼疾，屏伏江郊，幸睹天日重明，朝著一新，如臣无似，亦忝牵复，天牌辱临，臣惊惶感激，无所容措，固宜不俟驾而行，第臣于顷年待罪金吾堂上时，猥上短疏，以请赵克亮之追核，而仍及台启，营救罪人之非，其时持平柳复明，因此发怒，丑诋臣身，罔有纪极。至谓臣求媚权门，滥窃卿班，噫，此何言也？臣平生守分，不喜趋走于势利之途，是举世之所共知，而通籍四十馀年，忽得此难洗之恶名，臣何颜面，扬扬冒玷于清朝之列哉？玆敢拜疏径退，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不胜幸bb甚b。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兵曹正郞李潝疏曰，伏以臣，伏见圣上深忧朋党之害，尽退在廷臣僚，而易以他人。窃念朋党之害，固人主之所恶，而若其救之之术，要不出于欧阳修所谓，辨其君子小人而已。臣未知今之所退，果是小人之淫朋，而所进果是君子之真朋也耶？以殿下之明圣，决无不知之理，而若因一时之厌苦，以进一种阴柔之辈，以图其便于驱使，则恐非兴邦之道也，臣非敢谓今之所退者，人人皆君子，而要不失为忠于国之人也。今之所进者，大抵是知逆镜之凶，而不曾角立，见宗社之危，而有若越视者也，不知殿下何取于此，而有倒置之举耶？臣伏见初四日备忘记，历举仁庙及圣考之事，欲体乎荡平之道，此诚群下之所望，而但向来疏下五贼之启，寔出于天理民彝之所不已者。殿下虽以审慎之意，不即允从，而未尝以其言，为过，乃于顷者，始谕以将降处分，申之以不食言之意，圣教丁宁，国人传诵。一贼勘断之命，继下于末梢诸臣之所争者，方在于次律之犹轻，诸贼之未勘，而并与勘断之命，还寝于黜斥廷臣之际，臣未敢知当初勘断，只出于黾勉俯从，而前后圣教，亦不出于真实底意耶？肃庙之丙申处分，有可以俟百世不惑，而殿下提论此事，有若圣考之心，镇定党习，夫圣考之心，实出于义精仁熟，大明至公，自合于天理之正矣。镇党习者，虽是圣考平日之心，而其所以镇党习，正在乎是非好恶之得其正焉耳，以圣上继述之孝，固宜加意于此，而今乃不择贤邪，使之一进一退，互相胜负，而欲以是为荡平之道，其视于洪范王道荡平者，不免相反也。且当时定策，只由于宗社之默祐，先大王之至圣，群下只奉承而已，何力之有？况其时大臣，皆已殱灭。近日诸臣，尤无有功无功之可论者，则群臣虽甚不肖，孰敢有一毫近似于此者，而如或有之，则但当指其人，正其罪而已。今乃以万万不衬之目，加之于为国讨罪之人，将使尽陷于不测之诛，宁不冤乎？殿下过于慈仁，岂因一时好恶，遽有此教，特以门生、国老等说，先售眩惑之计？故日月之明，亦有所未烛，有此意外之教耳。臣不胜忧慨之忱，略效愚衷，傥蒙裁择，则臣虽灭死万万，更无所憾矣。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已谕于近日备忘中，则敢生护党之心，如是张皇陈疏，良可骇也。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乾断廓挥，朝著更新，改弦之化，拭目而睹，此时天官之长，宜择公正之人，审其铨注之间，无问物色，惟以人才用舍，然后朝廷有荡平之美矣。其关棙之重，有如是者，不审圣明，何所取于百无肖似之臣，特授以铨衡之任，而不少难慎也哉？臣受恩如天，图报无地，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况今侥冒，何等荣耀，而乃反徘徊前却，虚辞饰让，甘自陷于孤恩慢命之科哉？诚以见识矒陋，望实轻浅，内省己分，外度时势，终不敢为苟进之计，以犯德薄位尊，力小任重之戒也。且臣私义之迫隘，从前自画于荣涂，顷年度支之辞递也，伏蒙圣上，曲察由中之恳，特推体下之仁，得以卸解重务，避远华要，感祝鸿恩，河海莫量。惟是筹司提举，辞不获命，尚此仍据，如傅湿衣。况进乎是，而古所谓摠百官，平邦国之大任，其何可冒没承当，以自坏其廉耻之大防乎？伏乞圣慈，特许镌改，使得守分丘园，咏歌圣德，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予处分，卿几知矣，而特授铨长于卿者，意亦非偶。噫，今玆铨曹，舍卿谁先？方当朝著草创之时，国之大礼，亦且不远。以卿世禄之臣，岂可恝然于国事，而亦何撕捱于今日乎？卿勿过辞，即日上来行公。

○大司宪金始焕疏曰，伏以臣，名编罪籍，迹屏田庐，优游饮啄，歌咏恩涯，私分已足，世念都灰，而惟是逖违枫陛，奄经三载。区区望宸之忱，只益劳结，不自意乾断廓挥，霈泽旁流，恩宥未几，宠除旋降。柏府驲召之旨，远辱蓬荜，臣双擎九顿，自不觉感泪之成血也。当此草创之日，岂敢以一身廉隅，仰溷天听，而顾臣所被律名，非比薄勘，一则以按狱为罪，二则以请对为案。罚虽从轻，所坐则重，矧又向来僇辱，直驱人于暗昧之科，台章峻发，筵奏证成，做出无根之说，勒成罔测之罪，傥非天鉴至明，恩旨涣释，则生出牢狱，亦已难矣。臣身名陷败，罪衅狼藉，墨池馀污，自非雪岭之可洗，若以时月稍久，收录误加，徒恃光宠，复厕班行，则臣虽自丧廉隅，从他笑骂，清朝士大夫，必羞与之为列矣，此臣所以甘心自废，决意难进者也。玆敢陈章县道，仰暴危恳，伏乞亟许镌削，俾得毕命田里，不胜万幸。且臣得伏见日昨备忘，则一纸纶音，无非大公至正中出来。臣父子兄弟，聚首庄诵，蹶然惊起曰，惟天惟祖宗，付畀我殿下，迓续邦命者在此，挽回世道者在此，如山东宽大之诏，奉天罪己之书，不过汉、唐中主一政令事，而犹致老羸鼓舞，骄悍革心。况今满廷臣工，自非木肝石肠，孰不欲澣濯旧习，协赞新化，而顾臣衅累之踪，已断修门之望，而草草短语，略付疏末，惟圣明澄省焉。噫，目今可言之事，非一二，而莫急于辅圣储三字。惟我春宫储下gg邸下g，天纵岐嶷，日就英睿，临筵之际，讲问出常，视学之日，动止中度，古所谓无忧文王者，其惟我殿下乎？周家蒙养之谊，汉代早谕之教，仰惟圣明，靡不用极，而熏陶圣质，正在冲年，成就德性，专系讲官。此时宫僚之选，当处宿儒谓宜，申饬铨曹，别样慎择也。如山林自修之士，非比科目中人，殿下若笃礼旌招，轮侍胄筵，则亦岂无补于辅翼储宫之方哉？顾今国家之势，如人大病，奄奄若一缕残喘，束手待尽，而若令和gg华g、扁投剂，则膈上微阳，犹可以句回五六分，此则殿下，已知其一个党字，便作今日膏肓矣。唐文宗所谓，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者，此特文宗之靡弱，有以致之，我殿下英断自天，大纲揽己，而若又一心做去八字打开，则风动而草偃，源清而流洁，圣教所谓，一转移间事者，臣亦固知其不难耳。臣伏睹备忘中有曰，国之建策，乃国之公也，又曰，辛、壬时事，亦云过矣，彼此情形，殿下已见其源头矣。至如先王后王之谕，尤为十分正当，虽使尧、舜复起，何易此教？一个大纲领，已了于殿下渊鉴中，不待百年，真是可定。至如王章所关，臣分所犯，天常民彝之所不容久泯者，则不可以荡平二字，一例抹𢫬。傥殿下，痛别情罪，先正名分，慰一国久郁之舆情，作百世不惑之公案，则吾东方无彊之休，岂不自今日始乎？夫然后责之以调停，勉之以寅协，或有不体圣旨，恣行己意者，则罪之斥之，无所不可。夫天道以好生，为德，圣王以不杀，为武，殿下即阼以来，深忧远惕，虽时议之必欲甘心者，辄加裁抑，前后庇保，终始全覆。孟子所谓，不嗜杀人者，无以过之，昔宋臣李沆，每以杀戮，戒其君，如臣不肖，固何敢自拟古人，而遭遇圣明，玆敢为殿下诵之。傥能扩充是心，常懋持宽而用刑，则圣德之增光，孰大于此乎？至于以礼使臣，孔圣昭训，一黜一斥之间，虽不得不明示好恶，而试以今番事言之，处分殆近于忙遽，气象有欠于雍容，抑岂平日涵养之工，犹有所未尽而然欤？若夫位在三事者，体貌自别，使其有罪，则流放窜殛，固无不可，而并与微官末僚，混举于现罢之中者，未知于事体如何也。目今生民，可谓孔之偯矣，伏读圣教中，孰与济生民之教？方寸自激，有君无臣，真是今日之谓也。许多民隐，孰非哀痛切迫，而窃尝谓亡朝廷者，必朋党，病生民者，是军役，只此二件事，俱是亡国之根柢，殿下之苦心血诚，专在于打破党习。故昔之纷闹者，今庶几其妥帖，而若能推是心，变通军役，则今日廷臣，虽曰乏人，岂不能讲究善策，以副我殿下独忧之意乎？至若节财用而纾国力，正风教以砺民俗，恢言路以广圣聪，则虽不𫌨缕，俱系切务，惟殿下并赐垂省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噫，今予处分，意非偶然，而疏中陈戒之言，亦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至于曾经大臣，一体捧传旨事，卿言尤是矣。盖由于仓卒之际，深恶之馀，果未及深谅而然矣。当今朝著草创之时，职在风宪，不宜如是过嫌。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持平赵显命疏曰，伏以臣，伏奉承政院今七月初一日下谕，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使之乘驲上来者。臣病废田庐，杜门屏息，狗马之恋，徒切于夙宵，瞻天之路，永绝于一生，今此宪职之特授，实出于千万意想之外，臣闻命惊骇，惝恍如梦。昨臣妄言，自蹈駴机，幸赖天地覆焘之仁，免为岭海之鬼，恩庇之大，已无涯涘，今于改纪之初，又以风宪之重，首先加之，臣是何人，叨冒至此，感激之极，双擎九顿，不觉涕血之交迸也。第念臣前所遭罹者，为何等丑辱也，何等危逆也？罗集千古以来，至险极怪之文字，穷凶绝悖之名目，妆成一案，抑勒加人，虽古之穷奇、梼杌，无以加焉，若使夷、齐当之，不待国家之诛殛，而必将自刎而死矣。今世士夫，方以恶逆相命，此等题目，固当处之以薄物细故，而使臣平日信义，少见孚于同朝，则其言之丑，岂若此之甚也？世之君子，遭值横逆者，类以言出异己，事在既往，循例辞免，便即出脚，四维之防，恐不当若是也，此为臣难进之大关。伏乞亟命镌削，以砺一世廉隅之节，千万幸甚。抑惟殿下今日之举，何为而发也？今所退黜者，皆殿下前日以为，忠贤进之，惟恐其不亟者也，今所进用者，皆殿下前日以为，奸邪退之，惟恐其不尽者也。人之忠邪贤奸，自有定质，殿下照临之明，乃反变化于朝夕者，何也？臣窃死罪以为，殿下于此，初未尝有衡鉴之平，而但以一时喜怒之情，从事焉耳。由前视今，今之所以向用善类者，又安保其必从觉悟诚信中出来，有以的知夫邪正是非之所在，而不以爱憎之私，参于其间，如前日之为也？臣有以知殿下则哲之智，必不出此，而苟有一毫近于是者，将见殿下之朝廷，为彼此党人辈一番富贵之传舍，而迭进迭退之际，人心世道，日益陷败，终必至于乱亡而后已，恐不若姑且以目前任使者，因仍存留之为安静无事也，何用更为此纷纷也？且夫君之使臣，诚礼为贵，窃见殿下自甲辰以后，至今凡再有黜陟，而一皆反是，宠遇外侈，而机阱内设，奖誉朝勤，而诛罚夕峻，曲折崎岖，举措颠倒，即无论是非得失之如何，似此气象，已非圣世之所宜有此。朱夫子所以独有忧于宁宗之以内批，逐去奸佞大臣者也。由前之说，则殿下之心，亶出于好恶之正，必能坚持而勿挠，有不可知。由后之说，则殿下前后所施于群下者，不诚不礼，又皆如此。殿下欲持是道驱驾一世人士，以之任玩戏而快己私，则可矣，欲以消散阴朋，陶铸建极之治，不几于缘木而求鱼耶？殿下之志虽勤，世有深识远览之人，廉耻自重之士，则孰肯以疏浅不密之交，轻试于疑信未决之地，甘心奔走于呼聚喝散之下，而卒自取颠顿狼狈之羞哉？虽有勉而趋承者，必将庙堂之上，人无固志，台阁之间，未怀顾瞻，轮回之忧，掣于前，怀保之计，动于中，此为必亡之兆，必乱之渐，而殿下有以启之也。臣今当可言之会，所欲为殿下一言而死者，勃勃盈肚，而乞免之章，不敢烦及，姑以关于大体者先之。臣无任激切死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实平日耿耿于予衷者，岂有私好恶于其间，而尔犹不知，予虽慨然。然大意则切实，可不益加留意焉？向日被诬，予已洞知，今何追提？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七月初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右承旨郑锡三，右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赵最寿，假注书许采，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同为入侍。郑锡三进伏曰，臣等切有禀定之事，而在外启辞，亦涉重难，故敢此请对矣。宋寅明曰，即今在外诸臣，皆未及上来，位著不备之中，尤所切急者，三司之员，无一行公者，以致合启，迄未得收杀，故在外大臣，亦不得以所怀仰达，此乃目前切急之事也。即今两司之臣，率皆在外，而在近郊，而或有实病，猝难上来者，及在远地而七八日内，亦难上来者，宜有变通之事，而台阁事体重大，不敢自外禀达，故相率入来矣。郑锡三曰，俄者，得见领相偕来史官书启，则以合启未收杀之故，所怀亦不得仰达云，此诚尤闷者也，玉堂方有禁推之人，谏院亦当有行公之员，而宪府则无一人行公者，自上特为变通则好矣。宋寅明曰，掌令柳万重，虽在不远之地，而身病方重，正言李日跻方在清州地，而道里既远，上来迟速，亦难预度矣。上曰，方此草创之时，必有大臣然后，时急举行之事，方可为之，而三司合启，尚未收杀，此诚一时为急矣。顷日知申请对时，有所下教，而今观领相传谕史官书启，则合启未收杀之前，亦不得以文字，仰陈所怀云，而朝见宪府茶时启辞，则时无一人行公者，故方欲下教，而承宣适请对矣。宪府中在外者几人耶？宋寅明曰，大司宪金始焕方在杨州，执义金潍在原州，掌令柳万重在近郊，而身病甚重，掌令洪尚寅，持平赵显命俱在杨州，持平吴光运在高阳矣。上曰，然则执义金潍，掌令柳万重，今姑改差，正言李日跻上来迟速，亦未可知，并改差，而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其代仍即牌招察任，可也。宋寅明曰，此事，当出榻前下教矣。上曰，然矣。上曰，金吾堂上，只有一员，则郑锡五事，亦不得开坐云耶？宋寅明曰，知义禁今日出肃，而既有同义禁，故玉堂禁推人原情开坐，今日当为之云，而其他议处，必待判义禁出仕之后，方可举行，而判义禁姜鋧身方在外，且有实病云，王狱滞囚，诚为可闷矣。上曰，姜鋧之老病，予亦知之，而今虽改差，姑无拟望差出之人，当待大臣入来，然后方可变通，而即今六卿，亦多不备矣。郑锡三曰，臣等亦知其然，而此非自本院变通之事，故不敢仰请，而台谏变通，是亦喉院之所不敢，然而庙堂、六曹、三司中，既无行公者，只有臣等变通无策，故不得已相率入对矣。上曰，事势如此，喉院之直请变通，有何所伤？上曰，今日赵显命之疏，承宣亦见之乎？郑锡三曰，来呈政院，故臣等一番看过矣。上曰，其疏，何如？郑锡三曰，显命之疏，臣意则以为未安矣，殿下今番处分，万古光明，而前后备忘，真诚恻怛之志，溢于辞表，昭如日星矣。今以显命之疏，观之，犹未知圣意之所在矣，臣意实为泄泄矣。宋寅明曰，陈戒人主之言，固当如此，而此不可以一槪论也，当路之人，或不堪任使，则退斥之，可也。若君子当国，无端退斥，则诚有妨于国事，而苟其不然，则进退黜斥，惟义而已，今日处分，亦何过也？郑锡三曰，殿下今日处分，显命则或未能审悉，而有此疏陈，虽可嗟咄，而若其所言，则固皆是矣。上曰，予之所问，非谓此也。方当进退黜斥之时，此等举措，诚非美事，而权柄既倒，不可仍置，则今番处分，实出于不得已也。顷日备忘辞意，承宣想已见之矣。虽以显命疏，言之，其所谓今所退黜者，皆平日以谓忠贤而进之，惟恐其不亟者也，今所进用者，皆前日以谓奸邪，而退之惟恐其不尽等语，诚不谅予心矣。一进则一退，其势固然，而当时诸臣，必欲自同去就，予何尝迫令尽去，向来合启及其他所争之事，亦岂无一时假借之举，而亦岂有惟恐不亟？惟恐不尽之事，而无论彼此，各有善恶，日昨备忘中，群凶之说，不令登之于章牍者，此也。向来群小二字，予尝不用，则况群凶等题目乎？赵显命久在春坊，犹未知予意，此予诚信不足之致，是诚自反处，而此等疏语，实未晓予意，诚可慨然矣。且恐中外因此眩惑，驯致駴机之发矣，显命疏语，不无层激之病矣。其疏中恐不若姑且以目前任使者，仍因存留之为安静无事云者，实有语病矣。郑锡三曰，赵显命曾于春坊，屡次侍讲，而其后出宰西邑，因事过蒙优奖之批，因征夏事，又陈一疏，重触时讳，几未免齑粉，而圣恩如天，窜配薄谴，终始靳允，前后恩眷，独偏于渠，渠受如此知遇，岂不知圣意之所在，而身在不远之地，特除有命，亦过累日，入来陈章，无所不可，而不即赴召，如是陈疏，诚为慨然矣。宋寅明曰，小臣此言，极为惶恐，而臣尝谓国事之至此，皆在下者不能奉承圣意之致，而非君上之过也。殿下今番处分，出于不得已，孰不知之？然而人心不同，各执所见，来头在外诸臣，若皆齐会，则其中必不无乖激之论，而殿下若复假借姑息，则其于荡平之道，必有所妨矣。虽以向时事，言之，其有过误者，续续论罪，明白说破，善则谓善，不善则谓不善，则彼或惕然改图，庶不至于已甚，何至有今日之处分乎？赵显命疏语，亦不过深惜殿下如此而已，非有深意也。即今殿下，若不随事诲责，是曰是，非曰非，而一任其所为，则安知后日，亦无今番处分耶？扶奖者扶奖之，裁抑者裁抑之，则好矣，显命疏语，诚为过激，而实出于断断血忱矣。且显命前后屡侍春坊，其为人，殿下亦必下烛矣。文学才行，尤可嘉尚，而即今所陈，亦忧治危明之意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实是古人之至论。若殿下翕受而用之，则亦必有益，各别留念，是诚小臣之望也。郑锡三曰，人心初头只由利二字，君子小人，忠邪贤愚，皆从这义利中出来矣，出处进退，岂皆同然？然显命此疏，则盖不知圣意，而若其本心，则断出于为国之诚矣。上曰，今番备忘，人皆晓然知之乎？若以外面骤看，则人必谓之换局，故顷于右副承旨入对时，有所下教矣。诚之所到，金石亦透，诚与不诚，固当自反处，而显命之疏陈，其意之无他，予非不知，亦有抑扬底意，故予初有未安之心矣。今闻承宣之言，所达诚好，而予心今亦释然矣。大抵人言，只观其大意而已，承宣之所达，皆好矣。仍赐批答，赵最寿书之。〈批答见原日记中〉宋寅明曰，圣上之今番处分，群下皆意其猝然为之，而小臣则以为，今此举措，乃甲辰冬下教之言，而乙巳以后，间间露见之意也，此岂猝然而然乎？第臣有慨然于心者，往在甲辰年嗣服之初，实是春宫养德之馀，而其时二三处分，皆洽服人心，少论则贼镜处分之后，惶悚震恐之不暇，老论则新经斩伐之馀，惟以图生之为幸。若能趁此机会，通融彼此，审择而用之，旷荡之治，庶可做得，而只缘偏任一党之故，老论当局，放肆而无忌，少论则窜谪屏退，实无当世之念，以至于此，今虽欲做荡平之治，比前时良亦难矣。臣于乙巳以后，退伏郊庐，时与赵显命辈相遇，每恨此几之差失，而相与耿耿矣。上曰，其言诚足感动矣。其时机会诚好，而予未能为之，此乃自反处也。郑锡三曰，小臣于乙巳正月，待罪喉院，而其时宋寅明则出按湖臬，赵显命在丧中，小臣独在政院，适值亲临殿讲时，夜半前席，自上有下询，而小臣轻浮麤疏，未能见重一世，且多积谤，故不能一陈所怀，回悟圣意，终失一好几会，此皆小臣之罪也。上曰，此非承宣引咎之事也，予未能为之。其时承宣，亦未知今日予心之如此，则其时虽欲进言，岂不难哉？此乃予自反处也。宋寅明曰，其时进退黜陟，不过一转移间事，而今则老论之气势已固，党与已盛，转移之几，有难于向时矣。郑锡三曰，往事已矣，不必追提，而来头犹有所达矣。我国之有偏论，久矣，一边之人，常自谓曰君子，斥彼曰小人，而惟其心善者为君子，心恶者为小人焉。有一边人皆善人与君子，而一边人皆恶人与小人之理乎？考诸往牒，亦未有自谓君子者，尽为君子矣。上曰，其言好矣。其心善则为君子，恶则为小人，岂以党论而有别耶？无论彼此而择用，则其中自当有善者，不然而坚用一边人，则岂有尽善之理乎？郑锡三曰，老、少论、南人、小北之说，自非榻前之可达，而名号之相分，已久，故敢达矣。大抵为国而有益无害者为君子。如商鞅、申不害之徒，有些才能，非无一时利国之事，而毕竟病国，如此之流，不可谓君子矣。赵最寿曰，小臣亦有所怀敢达矣。君子、小人，不难辨别，在家则孝于亲，事君则忠于国，至于言论，当峻而峻，当缓而缓，惟以义理看去，是谓君子，若专取言议，巽懦和平之人，则朝廷无切直之风矣。自古帝王，专尚言语，便给或持论和缓之人，多致坏乱国事，何可徒取此等人乎？荡平之道，虽以破朋党，为先，而宜先辨别贤邪才不肖而用之，方可有补于国事。注拟之际，不问其人之如何，捏合彼此，只以通用，为务，则外面虽似公道，其实无益。是以，任人之方，惟在于知人，知人之道，实在于人君之明义理而察贤邪而已，伏愿圣上，益加留意焉。上曰，其言尽好，当各别留意焉。郑锡三曰，今人生于偏论之家，自少至老，所闻皆一边之论，殆同习与性成，则偏论之转益乖激，无足怪矣。臣亦未免于此，然若非人主裁抑，则末流之弊，将复如何？所以处分，若皆得中则好矣，若或假借而委用之，则毕竟难可以禁抑矣。上曰，承旨所达，与右副之言，相同，皆善矣。宋寅明曰，臣每以破朋党，务荡平之意，仰达，其视于世之言议激昂之人，似为苟且，而大抵凡人汩没于名利之场，其于本领工夫，全无所得，故不能心正理明，覰破是非之本矣。苟使在我者，虚明洞澈，物理毕照，破竹于是非之分，而了然于利害之间，的知无疑，必如水之寒，火之热，则人孰不判死做去，而于此不能只以儱侗之见识，务为过激之议论，则反不如纾缓之为愈也。臣意，则凡事不必责之，以十分底道理，虽救得七八分，亦自好矣。党论之炽盛，极矣，何以做国事？治道党论，如阴阳然，迭为消长，急于国事，则党论必缓，务为党论，则国事必弛。苟能尽心合力，相与交修，则必有实效，自不暇于党论，而只事党论，则难可为国矣。上曰，承宣之言，与予本意，无异矣。且向时合启中，有曰，国人皆曰可杀，彼愚下民庶，何能知之？今以吴光运之疏观之，今番处分，以国人皆欣欣为言，有识士夫，似或欣欣，而群黎百姓，亦安知其可杀可欣耶？此等语癖，终涉过矣。赵显命之疏，亦有抑扬底意思，实未知予意而然也，良可慨然。郑锡三曰，舆儓下贱，渠岂知孰可杀孰可欣，而吴光运疏中，欣欣等语，臣亦不然矣。又曰，近来所谓革面云者，皆汩于利欲之人也，岂真知有善可好而革面者哉？诱于利欲而投合者，谓之革面，如此之辈，殿下犹未照察，亦有奖用者，臣甚慨然矣，革面等文字，不宜陈达于疏章间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各别猛省焉。宋寅明曰，国人皆欣欣者，亦或然矣，向时之人，皆庸下之辈也，不顾国事，徒事比周，生灵之被害，可谓极矣。即今处分之后，中外人心，安知不为欣欣，而第今日庭臣，若不戒前辙事，偏论而忽民忧，则其所以欣欣者，亦安知不变为戚戚乎？郑锡三曰，朝家处分，小臣退屏田野，何能知之？只见朝纸上所出者，而大异于区区所望。然圣上深恶党习，荡平二字，频发于丝纶之间，臣必知殿下，能成此志，而一年二年，因循久之，臣常有王庶几改之之望矣。夫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凡在区宇之中者，皆囿于仁覆之下矣。设有赏罚，而岂皆人主之所以喜怒者哉？虽有罪见杀，此所谓以生道而杀民者也。《书》不云乎？小人怨予詈予，厥愆曰朕之愆，愿殿下以此为心焉。上曰，其言最好，当留念矣。宋寅明曰，古语云，匡救阙失，将顺其美，君上之美意，在下者固宜将顺。近来浮议太胜，浮议之权，重于君上，今世之人，大抵宁得罪于君上，不欲得罪于浮议，臣等如江海之凫雁，其进其退，无所关于国家，何能有补于圣上荡平之治？若使殿下荡平之美意，徒归文具，终无实效，如画饼之不可食，则是殿下不过以此题目，为进退之话柄，而臣等亦不过以此言，为苟容之资而已，岂不贻圣德之累，为臣等之罪，而亦岂不为李秉泰之所笑乎？前头大臣、重臣入来后，各别饬励，务遂此意，不为傍观者所讥，则区区之望也。上曰，其言尽好。当各别体念矣。郑锡三曰，在外重臣，虽不知情势之如何，而兵判则无一毫引嫌之端，亦不即赴召上来。至于李匡德，被知遇何如，而居在近地，除拜之下，不即入来，其他出入三司之人，受国厚恩者，皆不上来，岂非未安之甚乎？宋寅明曰，重务不可久旷，嘉礼亦且不远，而庶事草创，不成貌样。大臣、重臣之在外而不即上来者，一倂责之以分义，勉之以恩礼，别为敦迫，则大段情势之外，孰敢不动念而上来乎？上曰，然矣。兵判既已承批，自当上来，而朝著草创，六卿之不备如此，诚可闷矣。郑锡三曰，承宣恩礼之请，亦非矣，恩礼岂自下所请之事乎？吏判近在未一日程，无陈疏之事，而受国厚恩，退处不来，臣实慨然矣。上曰，前判书李真俭，果有情势之难安，故昨政首拟于刑判，而不为落点。赵趾彬当初台启，尤无所据，本无可引之嫌，而即今三司合启，未收杀之前，不可使之行公，故昨日望中，亦不为赐点，而李普昱，则虽在最远之地，与趾彬之情势，有异，故因末拟而除之。此等处，亦知予意，可也。诸臣遂趋出。

○今七月初八日，诸承旨请对入侍时，执义金潍，掌令柳万重，正言李日跻，并今姑改差，其代政官，今日内牌招，开政差出事，榻前下教。

○今七月初八日，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宋寅明所启，圣上特用旷荡之典，前后诸谪，一倂放释，而继有收叙之命，圣德至矣。其中权扶、李善行，以任征夏事，被谪矣，今此更化之后，首先放送，而尚未蒙叙用之恩，岂非欠典乎？当初征夏疏出之后，为臣子者，孰不抺血饮泣，而方当时势危险之日，不顾死生，如是陈疏者，亦几人哉？凡人于此等疏，常多较量利害而为之，独权扶以微官散职，有何计较，有何希望，而唐突挺身，首发其疏，疏出急遽，虽未能详悉为辞，而其慷慨忠愤，可谓赤忱中流出矣。且李善行，乃故参知李后定之孙也。其先代素多忠臣孝子，而后定，则于己巳年，言人之所不敢言，故甲戌后，其人既骨，而犹为追赠矣，善行，能不负其祖之忠直，乃于向日，继上其疏，至于窜谪矣。今当处分大定之后，他谪皆蒙收叙，而此两人，独漏于其中，岂不有歉于圣德乎？上曰，虽未及此之人放送，既皆叙用矣，况权扶、李善行乎？不过遗漏而然，一体叙用，可也。〈出举条〉

○今月初八日，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宋寅明所启，昨日李秉泰上疏中，略有讥斥臣等之言，故小臣与吏曹参议，同为陈疏出去矣，其疏命意虽不善，而以其疏而较其罪，则削黜之罚，似为过矣。殿下以向时人之故，有此施罚，而若今日新入之臣，则虽有此等不善之言，其罚必不至于如此，窃恐殿下喜怒有未能得中而然矣，后当戒之。上曰，所达尽好，而但今日为予，欲致荡平之臣僚，直曰一种新题目，岂不怪骇乎？今此处分，实循义理，虽百世之后，必不为非矣。其在明好恶之道，必须如此快断，然后方可扶持世道，而过激之人，则或以此等荡平之论，不满于心矣。初若不为则已，既为之后，则亦岂不快示予意乎？然今闻承宣之言，可谓公正如此，言议予尝欲闻之者矣。李秉泰削黜传旨中，以罢职改付标入之，可也。〈出举条〉

7月9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许采〈仕〉权一衡〈bb仕b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元敬王后忌辰斋戒。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洪尚寅，持平吴光运、赵显命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金东弼启曰，假注书权一衡，虽已分馆时，未免身既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昨日台谏变通后，开政差出，而受点之人，又皆在外，故不得出牌矣。今闻持平吴光运才已自乡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玉堂阙直，已至累日，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副校理宋真明才已入来，修撰姜朴疏批已下，副修撰郑锡五既已带职蒙放，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寅明曰，此状启紧急，吏、兵判兼为备局堂上上来后，即为禀定，改为下送。

○宋寅明，以义州府尹状启咨文改撰事，吏、兵判兼为备局堂上入来后，即为禀定改为下送事，命下矣。吏曹判书吴命恒，兵曹判书沈寿贤俱在外，事系时急，有难等待其上来，即为发送备局郞厅，分付，而给马以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李箕宪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忠清道公山慈恩里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传谕圣旨，则以为，臣于万万意表，伏承恩命，又伏承十行恩谕，震栗之馀，感泣无穷，而合司之章，时未停启，不敢以一辞仰对，只自瞻望九天，惶恐靡极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缘由驰启。答曰，噫，卿心予已尽烛，予意卿几恕谅。位著草创，架凿合启，虽未收杀，到今更张之后，此等诬正之言，已归停启矣，何足挂齿于今日耶？此批往来之际，合启其可收杀，当今朝著如此，大礼不远，以卿体国之心，不待予言，而必当幡然矣。卿其须体小子如渴之志，即日入城，用副予殷勤之意事，更为传谕。

○假注书李性孝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传宣圣旨，则以为，臣遭罔极之言，陷不测之诛，驱之于覆载难容之科，拟之以绝岛栫棘之律，又必加之以姑先二字者，其意盖欲得准是请，则终必杀之乃已。人臣得此罪名，死不足恤，而第恐生无暴冤之日，死为不瞑之鬼，乃蒙圣上揭日月之至明，恢天地之大德，昭赐照察，曲加庇护，力斥盈庭之言，终施好生之恩，臣之得保今日，秋毫皆圣上赐也。虽天眷甚挚，威谴不行，而众怒如火，去而益炽，首尾三载，理难终逭。自窜穷峡，日夕待命，一味忧畏，危厉熏心，不自意乾断廓挥，大化更新，风霆奋发，氛翳迅扫，雨露涵濡，枯槁尽苏。如臣殊死之喘，首蒙非常之宠，所被合启，犹未收杀，既解其黜罚，又命以甄叙，政曹才请送西，重卜遽出特简，纶音涣发，使华俨临，驲召之旨远降，偕入之命随下。若其党人之情状，谗诬之加凿，照烛无馀，开释备至，臣捧读九顿，涕血交迸。噫，戴盆而复睹天日，脱阱而得反衽席，此岂臣梦想之所敢到哉？臣诚感激，欲死无所，蹈汤赴火，亦何所辞？至于承命趋造，则非臣之所忍为也。士大夫一遭台参，事系相规，廉义所在，犹不敢复践其职，况臣所遭何如耶？凶言恶名，载籍所罕，憯锋毒螫，举朝同情。历考国朝以来，居大臣之列者，曾无遭庭请之人，而遭此事者，实自臣始，臣身污蔑，有不暇言，其辱台司之重，伤国家之体，莫此为甚。臣复何颜，亦以何心，重据百僚之右，以博国人之唾骂哉？惟当终身泯伏，以靖私义而已。顾何可徒恃圣上之洞照，诿以冤诬之见暴，而复齿于恒人，冒进于朝列乎？况伏闻三司已俱，新启方腾，从前合辞之启，停否无闻，臣犹是白简中人耳。其可以职秩如前，圣批隆渥，辄敢自安乎哉？去就一节，非所可论，陈疏祈恳，亦不敢为，孤恩慢命，罪合万殒，不胜惶悚闷蹙之至云矣。大臣情势难安，无意应命，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答曰，卿之向日被诬，业已洞烛。今玆处分，意亦非偶，则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乎？且位著草创，大礼在迩之时，尤不可一向引嫌。卿等一日在外，添予一日之虑，二日在外，添予二日之虑。卿须体予丁宁之志，即日就道，用副日夕朝野之望事，更为传谕。

○传于赵最寿曰，夜对为之，《明史》持入。

○持平吴光运启曰，如臣不肖，适当更张之初，首膺拔擢之恩，感激洪造，糜粉图酬。谨以草草数语，略效愚忠于辞疏之末，及承圣批，诲责谆谆，有若慈父之诏幼子，而继伏见下政院备忘，则缘臣疏论，至有申饬设禁之命，臣于是惶悚震駴，来伏私次，即因谏院处置，天牌降临，不敢坐违，谨此祗肃恩命，而臣之私义，有不可冒据台次者。臣目见圣化虽更，义理未伸，沥血封章，窃自附于为先王为殿下讨复之大义，而殿下目之以俗套，斥之以偏系，而虑及于朝著之无日宁静，臣未知臣疏中，何语近于俗套，何事出于偏系耶？夫偏系者，党臼中私好恶之题目也。臣之平生苦心血忱，在于无朋比三字，而不意新入台阁，得此题目于君父之前也。且臣于批旨中，群凶题目，并加半世之教，尤不胜讶惑之至。噫，我朝党论，往牒所无，四分五裂，百馀年世守其论，岂有一边而皆善，一边而皆恶者耶？第其中世执国命者，权倾人主，威震一世，少有疑惧于中，则辄怀无天之意，少有不满于心，则敢肆诟日之语。观其无将于先王，则今日之事，殿下可知也，观其无严于殿下，则前日之事，先王可知也。世未有不忠于先王，而忠于嗣王者也，亦未有不忠于嗣王，而忠于先王者也。彼其徒，亦岂人人而将心哉？特以党习之所膏肓，气势之所驱使，甘心烂熳而同归，前后向先王为不道之语者，凡几人哉？臣疏中所谓群凶者，实采一国之公诵，非臣一人之言也。臣固知殿下此教，出于分等轻重，以开自新之路，而今日朝廷，诚能明大义严处分，快泄一国之舆愤，以定一世之趋向，则轻重自分，旧染可革，夫然后国是大定，朝著宁静。不此之为，而徒以讳言群凶二字，为宁静朝著之方，则非臣之所敢知也。虽然臣妄陈一疏，既承未安之教，又有设禁之命，臣何颜面扬扬于台阁之上，而可否于处置立落之际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宋寅明启曰，持平吴光运再启烦bb渎b，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初更，夜对，上御熙政堂。右副承旨宋寅明，副校理宋真明，假注书权一衡，记事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同为入侍。宋真明，进讲《皇明统纪》十五卷，自癸巳嘉靖十二年，至命进大内。上命承旨进讲，自丙申嘉靖十五年，至上还御京师。上命注书进讲，自初上幸大峪山，至赠太子太傅谥文庄。上命下番进讲，自丙午嘉靖二十五年，至遂落职去卷终。宋真明进伏达曰，第八张，世宗日讲毕，召大臣宰辅于文华殿，质问政事，此诚美事矣。以我朝事言之，国初盛时，有政事堂署事之规，六曹官，各以其事，就质于相府，日入常参，有所禀处，礼宾供馈，不许退食，其作法之美，为政之勤，岂非后日之所当法，而兵乱以后，朝家物力，大不如前，遂至废阁。到今复古，虽未易，近来五日次对之规，固极间疏，而此亦每因大臣之有病，备堂之不齐，頉禀居多，庙务之积滞，殊为可闷。殿下每于讲席毕后，引入六卿，或备堂中一人，询问职事，讲论治体，虽不如古之署事之规，有略近日轮对之例，则凡公务，可以登时裁禀，其效益必多，况其言动举止之间，足以察知诸臣之能否。此下张所云，兼为得人之地者，诚非虚语也。上曰，此言甚好，当留念。真明曰，第十张月延津民李拱宸，自言有女端美，请充下陈，当时纪律法度，一至于此，无可言者矣。上有所好，下必承望，为人君者，内宠广而宫禁不严，则致有此等可骇之举，而世宗不曾斥退，反以为郊享之初，淑女且至，直入大内，视若一祥瑞事，举措如此，岂不贻笑千古？此诚人主痛加监戒处也。上曰，然矣。宋寅明曰，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故燕昭礼郭隗，而乐毅来，叶公好画龙而真龙至，世宗好色，故民亦知其好尚而至献其女。若易此心于贤贤，则贤者之来，亦必如是矣，而不能焉，岂不惜乎？上曰，其言好矣。寅明曰，昔宋仁宗，纳二女于宫中，其时台谏争之，故即命出之，可见其从谏如流之美矣。是以，明之享国，不如宋之长久。以此观之，治乱兴亡，系于人主用心之如何耳。又曰，以凭恩事观之，可知壅蔽之患矣。凭恩得罪，权臣至于长系，其妻子至欲击鼓讼冤，而亦不能得，人君苟不能明四目而达四聪，则咫尺堂陛之外，便同万里，下情不能上达，幽郁无由得伸，终至于威福下移，而国随以亡矣。二世之不知关东之贼，明皇之不闻南诏之败者，皆由于奸臣壅蔽而然矣。臣尝于向时事，亦有所愤骇者，当乙巳夏，亢旱特甚，圣上以闷旱之诚，好生之德，亲幸祈雨，亲临录囚，而躬自暴阳，命却阳伞。其为民祈祷之诚，孰不钦仰，而其时全罗监司金祖泽，职在道臣，罔体圣德，专以党论，囚治多士，拷掠狼藉，其景象之愁惨，举措之骇悖，孰不痛惋，而其时廷臣，专事壅蔽，如此之状，何由得澈于上前乎？祖泽今已斥退，则似不当捃摭成罪于已往之事，而臣于其时，在外得闻，不胜悲愤。今当入侍仰达，以为戒后之地矣。真明曰，方祖泽之肆行刑杀也，南中多士，失所流离之状，臣亦有目睹者，而痛惋惨闷矣。上曰，祖泽事，今闻承宣所达，诚可骇也。此等举措，盖由于党习而然矣。党习不止，岂无其弊？是亦君上之诚意，不能孚感于臣僚之致也。今番备忘，承宣所睹见，实予由中而发者，须体予至意，无复有前日之习，岂不好哉？祖泽事，不知则已，既已闻之，不可置之。前全罗监司金祖泽，罢职不叙。真明曰，即今更化之初，慰悦人心，最为先务，蔀屋愁冤，孰非可怜，而岂有如壬寅讨逆，庭试罢榜之万万为冤乎？皇朝亦重科选，而我国专以科目取人，故一生荣辱，都关于此矣。其时国家，既已设科，则为文武举子者，何敢不赴乎？既已观光，而各以其艺得中，无其罪而一并罢削，宁不冤抑？先朝亦以科为重，肃宗朝受教中，有曰罪在试官，则罪试官，罪在举子则罪举子，永勿罢榜事，著为定式。今番之举，只为一时快怨之计，不顾先朝令甲，宁不痛心？文科人则虽不必以得失，为意，而至于武科，则数近五百，半千之人，失所遑遑。其后或有因朝令更赴他科者，得中者亦至十馀人，向时人，以其前科之罚，一切枳塞于仕路，如内三厅荐，亦不许赴，此辈无所归属，呼冤彻天。且乡谷贫寒之类，斥卖田土，艰纳赴防之米，朝家虽令还给，而国储荡然，不能一一出给，使半千武士，荡败流离，呼号道路，此足以感伤和气矣。国朝古事，如乙巳、庚申两年，虽有削勋之举，而科则元无罢榜之事，前例亦有可据矣。寅明曰，先朝既无削科之例，则半千武士之呼冤，诚为可怜。其在慰悦之道，宜有变通之举，而第复科，事体重大，似不可猝然变通，姑待诸宰之入来，询问处之，似好矣。上曰，此事，予自初持难，而筵臣争执，遂至罢榜，勋虽削而科则仍存，果有前例乎？寅明曰，庚申讨逆科，至乙巳削勋之后，元无削罢之事，而仁庙朝癸亥，亦无削科之事矣。真明曰，文科人事，亦有大段难处者。前正郞朴文秀，向者疏陈，以李喆辅史记不可替修之意，据例陈论，自上改命李喆辅修纳矣。小臣亦忝经史职，粗谙规例，曾经翰林之人，或被罪朝廷，虽至于窜谪中，亦可修史，而今喆辅则科名既削，即一进士也。以儒生而修秘史，公体私义，俱涉不当，此甚难处，宜有变通矣。上曰，此事予每欲变通，而姑未果矣。寅明曰，复科事重，不可于一儒臣一承宣之夜对，率易允从，姑待诸宰，下询处之，或从容思量，断自宸衷，似合于重其事之道矣。上曰，承宣所达，诚好，当从容处分矣。寅明曰，第二张曰，皇一子生，诏宽恤天下，可见其与天下同庆之意矣。国朝则凡有大庆赏典，只及于若干监董之官，不及于小民之辈，殊非与国同庆之意矣。古语曰，一人向隅，满堂不乐，故古之名将，亦有以一杯之酒，分馈三军之事，则况一国之大庆，岂不可均及于百姓乎？前头大庆迫头，一时监董诸臣循例赏格之外，或除民役，或减田租，俾令均一蒙惠，则八路生民，亦知圣上宽恤之德意，伏愿留念焉。上曰，其言最好，当留念焉。寅明曰，人君之用贤致治，岂不难哉？以世宗事，观之，信用张孚敬、夏言、严崇辈三臣者，或以追崇私亲之功而用之，或以赞扬求仙之辞而用之，其所信任，皆出于阿谀顺旨之徒。人君取人之道如此，而安得贤者用之乎？人君若以私意用人，则必至亡国，岂非猛省处乎？上曰，然矣。寅明曰，节用爱民，治国之本也，节用然后，可以爱民，此自然之理也。人君不能节用，以致经费空虚，则不得不更取于民，民受其弊，国随以亡。汉文帝今年减田租之半，明年又减，而府库充溢，此节用之效也。明世宗则虚尚仙佛，大兴土木，财用匮竭，复为聚敛之道，分遣中使于天下，以收矿税收税之际，民被其害，散以为盗，驯致李子成之乱，岂不惧哉？新入之初，姑不知圣上用财之如何，虽不敢质言，在外时，得见朝纸，向时人，以节用等事，间有陈疏之举，臣未知圣上，或有歉于节用之道而然耶？以圣上仁明恭俭之德，何以得此言于臣僚耶？臣不胜私怀耿耿，敢有所达，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亦岂非有光于圣德乎？上曰，夫子导gg道g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予岂不知顾念经费？着手无处，虽以不得已之事，依例取用者，亦多减省，而心常闷然矣。外人犹不知予意之所在，前例之有无，而或虑滥用而言之。然若使予，平日用心，果如汉文帝节俭，则应有实效，而今无之，此亦予自反处也。今闻承宣之言，所达甚好，当各别勉励矣。寅明曰，自殿下在东宫时，臣以宫僚，屡次入侍矣，窃覵殿下，过于仁慈，赐与颇频。凡人君赐与之道，必待有功而赏之，然后可为激劝之道，故古之明君，爱一嚬一笑。况赐与乎？且臣于在外时，窃闻殿下，于臣僚，或不无过奖之举，古人曰，人君一字之褒，非得千金之比也。今殿下，徒以仁慈之德，似欲每人悦之，其在率下之道，恐不当如是。臣僚苟有罪过，固当随事责罚，切勿假借，然后当之者，自有敬畏之心，勉励国事矣。上曰，虽以赐与间事言之，既是前例应行之事，则今不可自予撙节，以致人心之抑郁，而且其赐与，元无过滥矣。然承宣所达，的中予病，今后则人心虽或抑郁，其在节损之道，亦当参酌而处之，可不各别猛省？寅明曰，古将臣李浣，在军门，切不施赏于士卒。或问之则答云，平时行赏，而其当乱时，将何以加之，其言诚识大体矣。大明，统一天下，而立法甚严，杖杀臣僚之举，比比有之，其他用法太严，故其后历年，虽不能长久，然衰世治道，必也尚严，然后国之纪纲法律，可行矣。孝庙自潜邸而陞天位，异于由春宫而入承大统，故或虑纪纲之解弛，其时尚严，诚知时务矣。殿下于臣僚，开心见诚，岂不好哉？但朝廷体统，先尚法律，然后方可振作，而徒循人情，务施仁慈，则必将无穷期矣。真明曰，治国规模，当先纪纲，故圣人作法制情，尚法人情，即私欲也，岂以私欲而有所挠改于法律乎？窃覵殿下，常重人情，故公法有时挠屈，此甚可闷。国家之所以维持者，专以法制，而每事若欲曲轸人情，则人情宁有穷极？虽人情之所必然者，必以法制裁抑，然后群下之所为，不至于循情灭法之归，在殿下治体，亦可无察小遗大之病矣。寅明曰，初一日夜入对时，殿下以天理私欲，犹未明知等语，有所下教，故其时略有所达矣。凡于人情，深察天理，克祛利欲，而务尽诚实之道则好矣，而苟或不然，则人情胜而不能禁抑矣。顷年尹伋之复科也，玉堂箚辞，还收之请，殿下以为，汝等必欲赐科，而乃反如是，为教。今春尹宪柱之规避考官也，盖为其子观光，殿下犹不严斥，每以人情恕之，此等处，可谓私胜于法矣。君者，天也。人君御下之道，必如雷霆日月，然后可以弹压臣僚矣，岂以一时人情，有所容贷也哉？真明曰，试官望，何等重大，而以其子赴科之故，至于累牌而终不入，此甚非矣。自下图嘱，初不入望则已，既入之后，何敢偃然以其子赴科之说，登诸章疏乎？循私灭公，莫此为甚。殿下不加谴责，反许其人情无怪，小臣在野闻之，甚以忧叹矣。上曰，儒臣、承宣之言，俱甚切至。各别留念，犹是歇后，当为之猛省焉。诸臣将退，上命承旨进来而下教曰，宪府处置，归于玉堂耶？真明曰，小臣于处置台官，有应避之嫌，故不敢处置，才已上疏。即今郑锡五，无他嫌端，而尚不行公，殊涉未安矣。上曰，在前馆职，不为行公耶？真明曰，同录中人，皆已行公，则岂可独为行公乎？上曰，姜朴之引嫌何事，或者向来时事耶？真明曰，当初以李善行疏下引嫌矣。上曰，非以李善行疏下，更为引嫌，或者向来金弘锡事耶？如此之事，若皆引嫌，则孰有出脚者也？寅明曰，以臣情势，亦为出脚，则郑锡五、姜朴辈，一疏承批之后，可伸廉隅，一向撕捱，如此之人，各别严饬，似好矣。上曰，郑锡五守株之见，何也？寅明曰，以庚子堂录时事也。其时玉堂三人，冒嫌突出，深夜圈录，不成貌样，有若盗录者然，故渠以既参不正之录，为嫌，而其时同录之人，举皆行公，则岂可独嫌乎？上曰，同录中人行公者，谁耶？真明曰，尹㝚及李德寿，皆应命矣。上曰，持平赵显命，何当上来耶？似在不远之地，而尚不入来，极为未安矣。真明曰，不过三十里之地矣。上曰，李匡德亦在近地，尚不上来，亦不一番陈疏，岂有不知除命之理也？真明曰，并各别申饬，何如？上命承旨执笔，因呼传旨曰，累次开释之下，一向撕捱，尚不应命，其在事体，俱涉未安，而姜朴之无义违牌，郑锡五之徒守己见，若有一分先事体后廉隅之心，岂容如是？且合启收杀，一日为急，而如是撕捱，尚今迁就，尤涉骇然。并只推，明朝更即牌招察任。上又下教于承旨曰，当此朝著草创之时，身在近畿，或一番陈疏，而尚不上来者，或尚无陈章者，县道封章，既已防塞，则今不可举论，而虽有些少嫌端，当此更张之日，义不敢复事撕捱，况李匡德、吴命新之元无嫌端者乎？其在事体，俱涉未安。在近畿，尚不上来者，并推考，使之不多日内上来事，另加申饬。又曰，义州府尹状启事，其已令备局郞，往传于吏、兵判耶？寅明曰，已给马发送矣。上曰，此甚紧急举行事，而既非制述官所制，必有馆阁堂上，然后可以为之，而时无大提学，且无馆阁堂上，不可迟待其差出。当使知制教制送，备局郞厅回来后，即制以送事，特为分付，而其所添改，不过数句语耳。寅明曰，此事当出举条矣。上曰，依为之。

7月10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式暇〉。左承旨沈珙〈病〉。右承旨郑锡三〈病〉。左副承旨李廷杰〈坐直〉。右副承旨宋寅明〈坐〉。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许采〈仕〉权一衡〈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元敬王后忌辰。

○李廷杰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领议政、左议政在外，右议政出往江上，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洪尚寅，持平赵显命在外，吴光运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持平吴光运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廷杰启曰，即者备局郞厅，以义州府尹状启改咨事，驰往吏曹判书吴命恒所住处分付，则以为，方有身病，不即发行上去，惶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赵最寿曰，领相为摠裁官。

○备忘记，又传于赵最寿曰，先朝实录之迁就，于今八载，今则印役方张之时，因都监郞厅之并阙，又未免乎停役，事甚未安。都厅有阙之代，以副校理宋真明，副修撰郑锡五差下，使之仍前监董，而二窠则待摠裁官上来差出，誊录郞厅中无故时在者，则使之镇日仕进事，各别申饬。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靖陵书员来告，本陵奉事李台镇，以病呈状于吏曹，已为下乡，参奉赵悫，称以身病，自直所，直为上京，今方空斋云，陵寝重地，任意离直，事之骇然，莫此为甚。奉事李台镇，为先催促，使之入直，而未上来之前，今方差送假官，以为守直之地，参奉赵悫，无端阙直之罪，不可置之，罢职何如？传曰，依启。事极骇然，拿推。

○假注书许采有頉，代以尹光运为假注书。

○假注书尹光运在外，代以权基彦为假注书。

○备忘记，传于赵最寿曰，位著之不备，未有甚于近日，况身带两铨而在近畿者乎？吏、兵判虽有向日所遭，当今更张之时，其何为嫌，而使君父独劳于上，而尚无上来之事？其在事体，殊涉未安，而且漂汉人之淹留湾府，亦甚可虑。并从重推考，使之作速上来。

○以修撰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廷杰，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馆学儒生韩德玉等上疏，伏以臣等，生逢圣明之世，迹忝首善之地，曾不能阐明大义，扶卫斯道，有以赞圣化而寿国脉，辜负盛渥，愧恧靡容。伏见今日，遽有非常之处分，逆以为忠，邪以为正，薰莸冰炭，顷刻变幻，朝野震荡，景色愁惨。臣等无似，亦尝妄为殿下陈讨复之义理，辨斯文之是非，则当此之时，抑何心肠，泯默盘礴于胶庠之间乎？固当相率退归，永谢贤关，而耿耿忠赤，犹有磨灭不得者，辄进一言，以冀宸听之回悟，惟殿下察焉。呜呼，奸壬辈诬蔑圣躬之状，谋危宗社之罪，固已殿下之身亲经历，而所尝鉴烛者，故殿下亦未尝不谓之逆，前后丝纶之发，无非深恶痛斥之意，而至于外为好言，实则置予于黯黮之地之教，即诸臣之所未能说出者也。然则诸臣秉执之大义，三年苦争之血忱，乃所以为君父也，为宗社也，为万世纲常也。若避党习之嫌，而不尽讨复之义，则其在君臣之伦，果何如也？噫，殿下于讨复之论，未尝不优容而嘉许，及至近日，既谕以将降处分，又申之以不食言之教，末乃亲出玉音，胪列诸贼之罪状，将举王法之诛，而夫何一喜怒，一用舍之间，此辈贯盈之罪恶，遽皆融释而消灭？昨日之逆辉，今日则复其官矣，昨日之五贼，今日则为五人也。沐浴之大义，勒归之党比，而镜、虎之馀孽，杂进于朝著，则次律勘断之命，亦且收还而乃已者，固无怪也。《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传曰，信者，人君之大宝。殿下既灼知此辈之凶逆，而特以好名远嫌之私意，不即施五用之刑者，已非所以奉天命，行天讨大公至正之道，而及今成命既下，举国传诵，而曾未移日，一切反易，自毁其大宝而莫之恤，抑何帠也？殿下若曰，予意本不以此辈为逆，故凡所以假借而酬酢者，只出于笼络延拖之意云尔，则殿下之不诚实，至此而极矣。尤岂平日之所仰期者哉？殿下所执，以为欛柄，济好恶之私心，混忠逆之大分者，不过曰破朋党也，导荡平也，而此实有大不然者。夫为忠为逆，不容并立，则其可均谓之党习所致，而不治其恶逆之罪乎？昔郭公，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犹足以亡国，况和泥拖水，认贼为子，忠逆善恶，荡无防限者，其祸尤将如何？臣等窃恐殿下此教，不足以做荡平之治，而适足为乱亡之阶也。若乃斯文一事，惟我肃庙盛德至善，度越百王，最是丙申处分，尤有大焉。盖临御既久，事情毕烛，睿学益高，义理精熟，遂乃洞见邪正，大定是非，作为谟训，昭示圣意，至以坚持勿挠四字，付托于文子文孙，真足以质鬼神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而至于亲题先正院额，眷眷于熄邪说，一士趋之义者，以肃考日月之明，岂或系着于一边而然哉？惟其义理不明，则邪说不熄，是非不定，则士趋不一，故廓乾刚之断，严阴阳之辨，欲使一国之人，晓然知邪正之所在，而卒至于荡平之域也。此固圣上所谓镇党习者，而亦何尝不究义理，硬断大案，只为镇一时之党习，如今日殿下之所教乎？呜呼，肃考当日之遗旨，诚若日星于天，而向者一番凶党，乃敢以非先王本意之说，肆然笔之于奏牍。只此一言，足可见此辈无肃庙之志，而殿下处分不明，惩瘅不严，使彼矫诬先王之徒，晏然自在，如致云之肆其祸心，惨诬先正者，投畀薄罚，尚且终始靳许，则士林之愤郁忧叹，固已久矣。今者圣上，乃于备忘之中，提及当日之圣训，而有若后王不妨用舍于其间者然，噫嘻，殿下何忍为此言也？臣等固知殿下，方且引用别人，务悦其心，故为此混沦之语，以慰藉之耳。圣上所以为凶党地则至矣，而独不念义理之不可易，是非之不可紊耶？见今阳道方消，邪说易售，虽使殿下，坚持遗训，严加堤防，犹患其投抵而尝试，况今圣教之所以播示者如此，此辈之窥测圣意，复逞其毒正之计者，必接迹而起矣。不审殿下，将何以待之？斯文之屈伸，固不暇言，而圣考金石之遗训，或不免从此而见挠矣，言念及此，痛心崩迫，只欲无生也。臣等，即韦布之流耳。朝廷之改换，臣僚之进退，非臣等所敢知，而独区区所大望者，傥殿下，勿以一时之爱恶与夺，而并与忠逆之大防，斯文之大是非，汩乱而变改之，使春秋惩讨之义，有少持守圣考传授之训，不全䵝昧，祖宗三百年宗社，无遽至于颠坠，则臣等虽灭死，万万庶无憾矣。臣等，无任涕泣恳叩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疏录，进士韩德玉，进士金致一，进士孟重远，进士金甲鲁，进士申晙，生员金汉明，生员兪郁基，进士洪启重，进士尹湙，生员宋思钦，生员金尚鲁，生员李命采，生员李光进，进士尹凤三，进士李东铉，进士朴世𪼥，进士洪叙周，生员郑德休，生员申震雄，进士兪锡基，进士李楫，进士申命羲，进士李俊林，生员吴命周，生员朴昌征，生员李胤光，生员金受采，进士黄宗烈，进士辛锡奎，进士权万运，生员李光垕，进士金重鼎，进士金锡来，进士罗廷一，生员朴履祥，进士沉重殷，生员黄胄烈，生员金阳来，生员郑思德，进士权橝，生员李重郁，生员金瑞权，进士李献辅，生员沈锈，进士朴凤锡，进士尹得敬，进士南得宽，进士赵明奎，进士蔡命夏，集士gg进士g成道集，生员郑汉宗，生员安廷枢，进士郑震复，幼学李普祥，幼学金恒鲁，幼学申𬀩，幼学闵百能，幼学黄檖，幼学李琪，幼学郑信章，幼学郑汉奎，幼学李显祚，幼学李玗，幼学朴思敬，幼学李显福，幼学赵敬，幼学李廷煜，幼学成得天，幼学金熙佐，幼学崔震龙，幼学李安奎，幼学李阳昇，幼学洪叙一，幼学郑珪，幼学李命升，幼学金弘泽，幼学金遇亨，幼学李泰运，幼学赵擎，幼学金梦龟，幼学崔天柱，幼学慎尔复，幼学康弘济，幼学金致温，幼学赵棨，幼学金鸣鲁，幼学高翊圣，幼学李天普，幼学沈𬭚，幼学李山普，幼学李东馥，幼学李夏济，幼学金宗圭，幼学李恒培，幼学成坦，幼学李景德，幼学尹命彦，幼学安思德，幼学金楈，幼学尹景益，幼学南宫棂，幼学金述鲁，幼学卢泰范，幼学赵慜，幼学尹凤文。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非予好恶之致，欲严君臣之义，破朋党之习也。近日备忘下教丁宁，则身在首善之地，亦未能破脱朋比之习，良可异也，而至于辞语间骇然之语，大体如此，不必举以责之矣。吁，周而不比，乃夫子之训，而尔等在贤关，不体圣训，犹尚党习。为今日之臣子，君父重乎，朋比重乎？尤未晓也。

○弘文馆副修撰郑锡五箚子，伏以，正言柳俨，以臣屏黜之馀，复叨旧践，自顾巽愞，实无堪承之望，而召命屡下，违傲不敢，黾勉出肃，粗伸分义，兼陈草草数语，以效一日之责，而及承圣批，则以伊日承宣削黜事，教之以未知得当，戒之以反为杜言路之弊，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虽无似，亦一言官耳，夫岂敢导君上，以杜塞言路也哉？第念顷年郑楺之疏，语多无伦，造意绝悖，此固圣上之所洞烛，而群情之所共愤者也。身在台阁者，顾何可以名为伴儒gg泮儒g，事在既往，而独无请罪之举乎？只以其人已死，今无可论，且伊日承宣之急于护党，肆然营救者，亦不可无罪，故此臣所以略请削黜薄罚，以示公议，而圣批靳允，反示未安之意。噫，臣愚区区，每以矫激已甚之论，为戒，平日自勉于心者，惟在于务主宽平。况今圣上更化之日，尤岂敢论人往事，求罪于无罪之地，自负素志，以累我殿下清明之政哉？此莫非臣新入之初，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将何颜面冒据于台端乎？持平吴光运，以如臣不肖，适当更张之初，首膺拔擢之恩，感激洪造，糜粉图酬，谨以草草数语，略效愚衷于辞疏之末，及承圣批，诲责谆谆，有若慈父之诏幼子，而继伏见下政院备忘，则缘臣疏论，至有申饬设禁之命，臣于是惶悚震骇，来伏私次，即因谏院处置，天牌降临，不敢坐违，谨此祗肃恩命，而臣之私义，有不可冒据台次者。臣目见圣化虽更，义理未伸，沥血封章，窃自附于为先王，为殿下讨复之大义，而殿下目之以俗套，斥之以偏系，而虑及于朝著之无日宁静，臣未知臣疏中何语，近于俗套，何事出于偏系耶？夫偏系者，党臼中私好恶之题目也。臣之平生苦心血忱，在于无朋比三字，而不意新入台阁，得此题目于君父之前也。且臣于批旨中，群凶题目，并加半世之教，尤不胜讶惑之至。噫，我朝党论，往牒所无，四分五裂，百馀年世守其论，岂有一边而皆善，一边而皆恶者耶？第其中世执国命者，权倾人主，威震一世，少有疑惧于中，则辄怀无天之意，少有不满于心，则敢肆诟日之语，观其无将于先王，则今日之事，殿下可知也，观其无严于殿下，则前日之事，先王可知也。世未有不忠于先王，而忠于嗣王者也，亦未有不忠于嗣王，而忠于先王者也。彼其徒，亦岂人人而将心哉？特以党习之所膏肓，气势之所驱使，甘心烂熳而同归，前后向先王为不道之语者，凡几人哉？臣疏中所谓群凶者，实采一国之公诵，非臣一人之言也。臣固知殿下此教，出于分等轻重，以开自新之路，而今日朝廷，诚能明大义，严处分，快雪一国之舆愤，以定一世之趋向，则轻重自分，旧染可革，夫然后，国是大定，朝著宁静。不此之为，而徒以讳言群凶二字，为宁静朝著之方，则非臣之所敢知也。虽然，臣妄陈一疏，而既承未安之教，又有设禁之命，臣何颜面，扬扬于台阁之上，而可否于处置立落之际乎？并引嫌而退，当初论启，非出杜言，意外圣教，何必为嫌？所执既正，非系党习，匪怒之教，何至过嫌？请正言柳俨，持平吴光运，并命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7月11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一衡〈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金星犯左角星。

○下直，安东府使李廷熽，竹山府使崔必蕃。

○赵最寿启曰，伊日承旨罢职不叙事，允下，而传旨所当捧入，而台谏方以削黜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持平赵显命在外，掌令洪尚寅未肃拜上疏入启，持平吴光运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金东弼启曰，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更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臣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诸症候，姑无加减，而膈滞之候，少减后一样云，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上疏入启，或陈疏，连日监察茶时，谏院亦无行公之员，两司阙启，今已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上疏入启外，陈疏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陈疏人，待下批，一体牌招。

○宋寅明启曰，刑曹判书朴泰恒，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沈珙启曰，假注书权基彦，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曰，往年削科之时，予意则终为持难者，国家设科取人，则应赴者，其何徒然，且半千武士，景像不佳故也。然勋名既削，科名独不可存矣，不得已命矣，再昨闻儒臣陈达，祖宗朝及先朝，其科则皆不削云。噫，逆虎之事，言之痛心，不可更提勋名，而至于科事，前例如此，则其疏滞郁之道，似当复科，而第王者审慎之道，不可率尔，令该曹，即考前例以禀。

○兵曹参知赵鸣凤上疏曰，伏以臣，顷于直中，重得暑感，症势危恶，人鬼未分，实有污秽清禁之虑，投疏径出，自犯置对之科。圣度天大，谴罚不加，圆扉得脱，鞶带仍旧，感激恩私，宜即供仕，而前症越添，日就危域，旬月之内，断无复起为人之望。玆敢疾声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亟递臣职名，以便调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目见君父非常之过举，不以出位为嫌，敢贡瞽说，惟圣明澄省焉。呜呼，黜陟进退，前后何限，而岂有如近日处分之忙忙急急者乎？未知圣心，缘何激恼，而威怒震叠，备忘两下，俄顷之间，朝著一空，至若在外之元老，体国之大臣，或黜或罢，声罪狼藉，此何举措，此何景象？实有乖于《中庸》敬大臣之训矣。噫，殿下每以诚信二字，勉戒群僚，不啻勤恳，而乃至今日辞令施措之际，终未免不诚不信之归，此由于殿下涵养之工，未臻笃实而然耶？窃为殿下惜之也。肃庙丙申处分，劈破义理，快定是非，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千秋，而今于备旨中，提论此事，有若圣考之心，只出于镇党习者然。以殿下之明圣，或未深思而有此教耶？窃恐有歉于善继之道，而必将为党人借口之资矣。伏愿殿下，益加坚守，终始勿挠焉。殿下破朋党之教，溢于丝纶，凡在臣僚，孰不钦仰，而第念朋党之害，虽是人主之所深恶，若不明辨是非，洞察忠佞，专以一时之喜怒，以为进退之举，则非徒不能打破朋党，适足为激成党比之习，其流之患，必至于病国丧邦而后已，岂不大可惧哉？殿下傥于夜气清明之时，平心徐究，则必将翻然而悔悟矣。臣愚衷所激，言不知裁，死罪死罪，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备忘记，今观兵曹参知赵鸣凤之疏，一篇精神，专在护党，殊甚骇然，而然此等之人，不过染党之类，予本不欲深治矣。但削黜之郑澔，敢称元老，少有严畏君父之心，岂敢若是？不可不明示痛斥，罢职不叙。

○郑锡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累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新除授文学黄晸，自乡昨已入来，今日陈疏承批，即为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郑锡三进。兵批，判书沈寿贤在外未肃拜，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鸣凤病，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在外，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宋寅明，以吏曹言启曰，日昨政，襄阳府使权孚，以年限改差草记中，襄阳二字，以三陟，误书入启，蒙未觉察，不胜惶恐。元草记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讲日次，而政事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以李衡祥为户曹参议，柳敬时为襄阳府使，郑厚一为加平郡守，柳重谦为平泽县监，尹审为司仆主簿，柳泓为工曹佐郞。摠裁官，领议政李光佐，实录兼春秋二，宋真明、郑锡五。

○副护军，李圣肇、李重协、金应福，副司正，权一衡，并单付。

○李廷杰启曰，即者备局郞厅，自兵曹判书沈寿贤所住处回来，以为，咨文改送，事系紧急，即为发行，今日内必为入城，明日肃谢后，禀处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以辛丑年权珪上疏所付日记卷推入事，命下矣。日记俱在实录厅，而实录厅，时无堂上，不得开库云。即送史官，开库推来以入，而此后有日记考出之事，则堂上差出间，史官与入直郞厅，眼同取来，何如？传曰，依为之。

○传于宋寅明曰，金吾积滞可虑，判义禁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赵最寿曰，申昉、李秉泰，以实录厅堂上，坐罢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实录厅，则申昉、李秉泰，俱以实录厅堂上，方在罢职中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实录厅印役之停废，已至多日，自上特差都厅两员，而即者都厅宋真明、郑锡五联名陈疏，以为，史厅规例，无堂上则不得开库出纳云，元疏虽已退却，而史役之迁就，与前无异，殊无特旨变通之意。即今摠裁官在外，堂上有阙之代，差出无期，自下他无变通之道，事甚闷切。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已为处分矣。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㙫为同知成均馆事。

○备忘记bb传于b赵最寿曰，实录厅印役，一日紧重，堂上有阙中一窠，吏曹参议赵文命差下，使之即为仕进，而一窠则待摠裁官上来出代。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单赵文命。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自前陈贺时，例有京外进笺、陈贺方物物膳封进之规，今此王世子冠礼后，陈贺事，既已磨炼启下矣。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方物物膳，一依冬至物目数封进之意，分付诸道及开城府，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成均馆郞厅所报，则本馆居斋儒生，陈疏承批后，情势难安，今日朝食，卷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时，本馆堂上，例有劝入之规，而bb知馆事b。同知馆事俱未差，大司成宋成明在外未肃拜，本馆时无行公堂上，自本曹入启变通云，令政院禀旨举行，何如？传曰，允。

○持平吴光运，正言柳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当此更张之日，事不可因循姑息，故日者批答，不过申敕，而既避处置之后，又复违牌，其在分义，殊涉未安。且合启收杀后，可以敦勉大臣，大臣入来，然后国事可做，而如是撕捱，一向违牌，日日若此，收杀无日矣。其在事体，尤不当如是，并只推，更即牌招就职。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在外，执义赵德邻在外，掌令尹大英在外，洪尚寅未肃拜，上疏入启，持平吴光运牌不进，赵显命在外。传曰，今亦牌招矣。

○传于赵最寿曰，京畿水使催促下送事，已为下教，而今过数日，尚无肃谢之事，事甚未安，更为申饬。

○持平吴光运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最寿曰，今日判付开释之后，又复违牌，廉隅虽重，分义奚轻？其在事体，殊涉未安，而然则前疏之批，必还入而后，伸廉隅而就职耶？其于分义道理，决不可若是，只推，明朝更即牌招。

○赵最寿启曰，因礼曹草记，成均馆居斋儒生，陈疏承批后，情势难安，今日朝食堂，卷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时，本馆堂上，例有劝入之规，而知馆事、同知馆事俱未差，大司成宋成明在外，时无行公堂上，令本院禀旨举行事，允下矣。同知馆事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使之劝入，而大司成宋成明亦在近畿，催促上来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实录厅印役，一日紧重事，才已命下矣。堂上赵文命，既以特旨差出，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判义禁姜鋧特招之下，违牌不进，金吾滞囚，委属可虑。待明朝，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来到江上，陈疏到院，才已还给，兵曹判书沈寿贤，亦已来到城外云。两铨重任，不宜久旷，待明朝，并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以礼曹言启曰，备忘记，往年削科之时，予意则终为持难者，国家设科取人，则应赴者，其何徒然？且半千武士，景象不佳故也。然勋名既削，则科名独不可存矣，不得已命矣，再昨闻儒臣陈达，祖宗朝及先朝，其科则皆不削云。噫，逆虎之事，言之痛心，岂可更提勋名，而至于科事，前例如此，则其在疏滞郁之道，似当复科，而第王者审慎之道，不可率尔，令该曹，即考前例以禀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己巳七月十八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大司谏李玄纪所启，庚申诬告之狱，得伸于十年之后。凡在听闻，孰不感动，而但保社伪勋讨逆别科，尚未削罢，岂非圣朝之一大欠事乎？人情愤郁，久而未已，迺者圣心大悟，群枉毕伸，则仍之不罢，益无义意。请保社伪勋及讨逆别科，一倂罢削。上曰，削去伪勋事，依启。至于讨逆别科，则许多文、武，不可一时尽罢，勿为烦论。其时只许削勋，而削科一款，不为允从，故庚申讨逆科，元无削复之节，而遍考流来誊录，则此外无他可考之前例矣，敢启。传曰，当初予意，深不忍者，京外武士，朝家设科取人，不过为立身，于此于彼，有何好恶哉，而党锢之弊，至及于科举与夺，岂不慨然？然既削勋名之后，科名不可置，故累次下问之后，乃处分者也。今观考启，先朝下教，如是丁宁，今岂可不仰体乎？特为复科，而然其时伪勋者，谁不可仍前名目，以癸卯别试，为名，而若因此而敢提起勋名者，当以护逆虎之律，论断，各别申饬。

○宋寅明，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粮饷色郞厅，前经历崔元庆已为启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判义禁府事姜鋧上疏曰，伏以臣，猥将血恳，仰吁宸严，渎扰之罪，死犹不足，而仁覆之天，曲赐包容，不惟不加之辜，反降温批，玉音丁宁，有如提耳而面命，臣奉读未半，不觉涕泪之交迸也。臣含恩畏义，不敢一向退伏，且伏闻在外封章，新有禁令，不计死生，担舁病躯，寸寸前进，仅得入城，而冒炎劳动之馀，病势添剧，气息绵惙，朝夕莫保，聋病之难强，犹非时日危急之证也。八袠残龄，精力几何，而衰癃积败之中，重伤于毒暑，吐泻兼发，痰火迭升，医药罔效，转侧须人，虽欲忍死祗肃，亦无其路，瞻望九阙，但自悲泣。顾念臣自肃庙朝，忝叨是任，已至二十馀载，前后除命，殆满十数，何尝一番言病，以图自便之计哉？有命辄出，奔走效力，唯以颠沛为期，实是寸心之所自勉，而抑亦同朝之所共知也。不肖小臣，受恩如天，赴汤蹈火，亦何敢辞？一缕未绝之前，无非感戴之日月，而不幸狗马贱疾，万分危笃，恩除之下，末由趋谢，臣之情理亦云戚矣。目今重囚多滞，首席久旷，累日虚带，罪戾冞增，臣于此任，虽非疾病，自有应递之义。顷年罪人李重焕之疏释也，臣以首席，既已参涉，则到今更鞫之日，决不容冒当。至于朴致远之狱，今当严核，而臣于向年，因其白地构陷，祸将不测，虽荷圣鉴照烛，得有今日，而日夕危怖，心骨犹惊，臣之不可冒嫌按治也，亦明甚矣。其在公法私义，断不宜一日蹲据，区区肝膈之私，不得不复此申吁，臣罪万死。伏乞圣慈，怜臣病状之危苦，察臣情地之臲卼，将臣所带金吾之任，划即变通，以延残喘，以重狱体，千万泣祷，臣不胜战灼惶霣之至。答曰，李重焕事，非如是引嫌之事，而朴致远事，其事既异，卿何为嫌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刑曹参判金相玉上疏曰，伏以臣，病伏滨死中，秋曹新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铨部之忽地检拟，以致恩点之误加者，臣诚惝恍迷塞，终莫晓其所以也。臣若一味泯缩，不自控吁，则职名无脱卸之路，敢以私义之万万臲卼者，冒死陈暴焉。目今处分非常，黜陟大行，庭请请对诸臣，一倂斥退，而臣于昨年，待罪外藩，还朝之后，病未从宦，莫随诸臣之后，未伸沐浴之请，到今幸逭，已极恧缩，而向臣忝叨喉院也，入对前席，累进讨复之义，则臣何可以独未免谴罚为幸，而晏然而已乎？苟使臣见利忘义，淟涊冒进，则真所谓顽钝无耻者，臣不忍为此，而殿下亦将奚取耶？噫，向来在廷臣僚，既不能奉承圣意，仰赞至诚图理之化，则以此斥黜，固所甘心，而至于前后备忘中，不满笼络，患得、患失等教，实是人臣罔赦之罪。负此罪名，无以自立于覆载之间，凡厥迸退之臣，莫不崩心痛骨，直欲无生。噫，诸臣虽极不肖无状，粗知君臣之义至严至截，则孰敢有一毫萌于心者，而今此圣教，实出万万情外，殿下若少霁威怒，平心徐究，则必将翻然而悟，照烛诸臣之心事矣。伏愿殿下前后未安之教，特赐收还，以光圣德焉。诸臣之苦口血忱，既出于为君父，明义理之意，而殿下乃以党比之习，罪状诸臣，以示荡平之意，噫，锋刃惨毒之教，累发于筵席，则辛、壬斩伐之祸，圣上固已鉴烛，而今则党比之罪，不归于乐祸之辈，反加于秉义之臣，忠邪之分，是非之辨，一切贸置，至于如此，则臣恐国事，将不知税驾之所也。至若耆旧大臣，曾被先朝刚介之褒，又蒙圣上之宠擢，首先爰立，礼遇甚隆，屏退田野，今既屡年，朝廷进退，无与于老病垂死之身，而谴罚先加，无少顾藉，在圣主待旧臣之道，恐不当若是，臣窃惜之也。臣疾病危惙，百念俱灰，而秩忝宰列，受恩罔极，既有所怀，不敢不言，情势危蹙，屡违严召，慢蹇之罪，尤无所逃，玆敢哀吁于崇高之听。伏乞圣慈，俯谅臣悰地之万分难安，先递臣职，仍勘臣罪，俾靖私义，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传于赵最寿曰，今观刑曹参判金相玉疏，一篇大志，全在护党，而反称郑澔以耆旧大臣，殊甚无严，此疏还出给。

○刑曹判书朴泰恒上疏曰，伏以臣，负衅至重，受恩甚厚，幸免窜殛之典，而只被削黜之罚，臣杜门屏迹，泣血省愆矣，乃于去冬，台言重发，拟以边配，其所以构成罪名，必欲甘心者，虽加诛戮，而亦无所逃。幸赖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前后批旨，曲赐涵贷，三至之言，竟未得售，而遂使游彀之危踪，得以蛰伏江郊，苟全性命，感颂洪私，殒结是期，不料今者，新化旁流，恩除遽降，臣诚惊惶震越，罔知攸措。秋曹之长，虽臣宿趼，而数年以来，臣年益老，臣病益痼，虽冗官散秩，已无就列之望，况此词讼剧地，宁有一分可堪之理哉？积年罪废之中，蒙被隆渥，拔之罟阱之中，置之冠带之列，縻以爵禄，而召牌狎至，感恩怵分，宜不俟驾，而非但积畏之馀，魂梦犹悸，癃老残喘，重伤于酷热，宿痾新恙，一倍添剧，泄泻兼作，登溷无算，真元大脱，起居须人。虽欲竭蹶趋承，而其路无由，宛转床席，竟未赴召，臣罪至此，万殒犹轻，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垂谅察，亟递臣新授职名，因治臣违慢之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向日被诬，予已洞知，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行户曹判书李台佐上疏曰，伏以臣，自数年以来，所被诬蔑，若不可以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臣诚顽冥，尚不能剖肠见心，以自昭暴，而惟是天地至仁，日月至明，前既施宽赦之典，今又有甄复之命，臣惝焉恍焉，且惊且惶，忽不知衷情之何状，而感涕之横集也。噫，人臣之受知于君上，从古何限，而若其垂恩于苫垩之中，行宠于衰麻之身，愍念眷顾，终始曲全，未有若臣之所遭遇者。顷年洪得一之疏上也，越礼陈章，盖出于疾痛呼天之意，而圣批优异，有逾寻常，及至台抨重发，拟律至严，窜配之典，已是末减，而尚且哀其有丧，许令特免，前后殊渥，委曲勤挚，虽慈父之护爱子，无以过之。凡人痛疚之中，虽知旧相恤，犹含没世之感，况以万万夐绝之恩，得之于君父者哉？归依松楸，丧制奄阕，衰喘苟全，视息犹昔，而三载屏伏，一味缄结，区区感戴之诚，亦无以导达其万一，抚躬悼叹，忽若无生。迺今除旨，既出于特恩，促召又降于筵教，是宜亟进丹陛，仰承明主之德意，一瞻天颜，少伸犬马之微诚，而第以谬辱难湔，衅累层积，诚不忍厕迹于簪绅之列，进身于省闼之间。徘徨踧踖，末由趋承，受恩如天，图报无地，瞻望宸极，但有悲涕。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昭察，亟递臣新授职名，俾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无任激切祈恳之地。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向日被诬，予已洞烛，而特授卿于度支，意亦非偶。且国有大礼，本曹多有举行之事，卿勿过辞，即日上来行公。

○侍讲院文学黄晸上疏曰，伏以臣父臣尔章，曩为党人之构陷，竟被绝塞之流窜，幸伏蒙我圣明，察之于群猜众嫉之中，首先放释于诸逐臣未放之前。臣将护病父，千里间关，近始归依于松楸之下，父子相对，惟有感祝君恩，歌咏圣泽，铭心镂肝，不足名言，粉骨糜躯，无以仰酬。乃者圣化更张，朝著清明，如臣眇末，亦被收录之恩，拔之罪黜之籍，置之荣显之班，继以驲召之旨，远降于荒郊跧伏之中，臣闻命惝恍，实不知措躬之所。仍伏念我殿下，昔在储宫之日，臣猥忝讲官之列，前后陪筵，非止一再，而直缘学寡识陋，曾不能以一言，仰副顾问之盛意，此则圣明，亦已鉴谅矣。伏想春宫邸下，睿智夙成，学问日就，此时宫僚，尤宜妙选，而以臣不才，又复冒玷于其间，则其无一分补益，犹夫前日矣。臣何敢视为已践之宿趼，而扬扬复进，以益人嗤点也哉？且臣顷年入台，既参于两司合辞之请，又参于逆婢请查之启，为君父讨复，即臣子职分事，而向来之人，反以为罪，至于万规之疏而极矣。若非殿下至仁至明，则今日朝廷之人，其能免为鱼肉者，几希矣。噫噫痛矣。人之无伦，胡至此极？到今追思，毛骨俱竦。今何可自同无故之人，复厕于周行之间哉？既奉召命，义不敢少淹，昨始来伏私次，而顾此情势，万无冒出之路。伏乞圣慈，亟许镌改，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予已洞烛，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开城留守兼管理使赵荣福上疏曰，伏以臣本谫劣，百不犹人，而逮圣上嗣服之初，滥蒙洪恩，拔之于罪籍之中，三年之内，致位宰列，而旧都居留之命，又出常格。臣感激宠私，期效其职责之万一，而顾乏才能，未修一府之痼弊，虚叨重任，以负寄畀之圣意，愧惧徒积，靡所容措，而素患消中之病，近伤酷暑，一倍添重，引饮无算，啖食全却，形容幻脱，证情沈笃，屡日废衙，委顿床笫，懔懔有朝夕难保之忧。虽欲强疾供职，其势末由，而况今圣上，新有处分，威命极严，是非忠逆，一朝倒置，大小诸臣，尽被斥逐，则臣亦辛丑后党籍中人，当此朝家明好恶之日，诚不可以名漏三案，自以为幸，晏然苟冒于保釐之地也，决矣。玆暴危恳，仰干宸严，伏乞圣慈，特赐镌罢，俾与诸臣，同被谴斥，退伏丘壑，以毕馀生，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居留之任，岂可轻递？此等必欲同归之习，予实病之。卿其勿辞察任。

○汉城府判尹权𢢜上疏曰，伏以臣，积疢危死，无望供职，连章丐免，冞增惶蹙，幸赖圣慈，曲加矜谅，旧秩新除，次第镌递，体下之仁，河海莫量，生成之泽，糜粉难酬，庶几纳符归田，随便养痾，歌咏圣德，以毕馀生矣。迺于千万梦想之外，忽叨京兆新命，臣诚惝恍震駴，莫省其所以也。目今朝家，有前后请对及庭吁诸臣一倂斥黜之命，而臣独见漏于其中，盖以臣适有出疆之役，虽不得随参于大夫之后，若其区区秉执之义，曷尝有异于被罪诸臣哉？特以名不在现告之故，致有此误恩，臣虽淟涊，岂可以幸逭为安，䩄然冒进，自丧一己之廉义乎？且臣于近日处分，窃有所未晓者。伏惟殿下，明睿出天，无幽不烛，况以诚之一字，屡勤勉戒，则凡于淑慝之分，夫岂有遗照辞令之间，亦岂有虚伪，而忠逆之辨，倏变于俄顷，震薄之教，顿异于平日，进退之时，举措颠倒，与夺之际，曲折崎岖，臣不敢知殿下此举，诚乎否耶？持是道而御世，终必乱亡而后已。言念及此，宁不痛心？臣又伏见顷下备忘记，首尾累百言，罔非破朋党，恢荡平之意，意甚盛矣，志固勤矣，而第力扶宗社之荩臣，反疑以贪天功，明示后孙之圣训，终诿于镇党习。臣于此窃恐殿下，不能深察于义理之正，未免偏系于好恶之私，尚何望铸建极之治，而致寅协之郊耶？至若为先王有不敬，则于后王，岂可忠之教，尤有万万骇怕者，向日廷臣，虽甚无状，均是先朝之臣子，孰敢有一毫不敬之心，而苟有其人，何不明示典刑，乃反囫囵为教，尽驱一番人于罔测之科？此不几于为谗贼嚆矢，而终至于推波助澜之归耶？噫，君之使臣，不以爵禄驱策，凡有黜陟，必须以礼进退者，乃所以尊国体而劝臣工也。况位在三事之臣，体貌尤别，而今殿下一言斥退，无异庶僚，至于平日礼遇之元老，其迫蹴而威责者，殆同仆隶，不少留难，此岂古圣王礼使之道，而毋亦有损于大圣人宽容之道乎？且前判府事臣闵镇远，则身居肺腑，义同休戚，顾其所执，不过为国家，明义理，则今乃以此，为护党负国之一大案，是岂顷年特宥之意，而仁显王后同气，只有此一人，独不念先朝之待以元舅，终始曲全之义耶？臣名位已满，疾病癃痼，白首危喘，无意世事，而目见君父非常之举，不任嫠妇恤纬之叹，玆于请谴之章，略陈忧慨之忱。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新授职名，以靖私义，仍治臣妄言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大愿，臣无任兢惶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岂一时好恶而然哉？噫，身在肺腑，位登台事，而不念镇党习，保邦家之道，惟以党议为事，共休戚之义，固若是乎？且年前时敏堂入侍也，丁宁开谕，而语及仁显圣母也，不觉呜咽，则当庶几感回，而若乎无闻，今者责罚，乌可已乎？然只以罢职薄罚磨勘者，亦追惟昔年而然矣，则今卿语，反而言之，其所染党，卿犹如此，他尚何说？实为卿惜之也。至于削黜之郑澔，称以元老，其在事体，不当如是，诚涉未安矣。

○备忘记，前副司直权珪，职牒还给。

○行司宪府掌令洪尚寅上疏曰，伏以臣，性本愚鲁，百无肖似，猥忝科第，叨受末禄，荣涂显扬，本非所期，屏伏田野，分甘废弃。顾念朋比祸痼，义理晦塞，耿耿忧忱，恒切心肝，仄闻乾断廓挥，群阴屏退，处分明正，神人胥悦，此诚千古简策所罕有，固知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田野之民，虽老羸癃病，莫不鼓舞于更化之中。臣虽无似，父子兄弟，世受国恩，策名朝籍，私心蓄积，只在图报，则其所欢抃，实非凡庶之比，不意今者，柏府新命，忽下蓬荜，臣闻命惊惶，罔知攸措。当此位著殆空，圣忧方殷之日，不顾人器之不称，固当趋承之不暇，而第臣曾于辛丑随参，追夺官爵臣权珪疏下，乙巳以后疏首，惨被诬蔑，方在罪籍，臣以同事之人，其不可晏然膺命也，决矣。以此难冒之私义，方欲县道封章，而朝令有禁，陈暴无路，不敢偃伏乡庐，才还私次，而顾此情势，万无抗颜出肃之望。伏乞圣慈，谅臣危恳，递臣职名，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权珪，已命职牒还给，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院正言柳俨启曰，臣伏见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啻明白，则揆以王法，决难容贷。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诬逼不敢言之地者，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而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于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骇愤，何哉？此而若不严加惩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而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径致台启之轻停，尚稽天讨之克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而知。神人之愤痛，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贼，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郁，将无以少泄。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自古朋党之祸，何代无之，而急于陷人，自唱凶言，未有如顷年郑楺者也。幸赖我殿下至圣至明，洞察奸诬，筵席下教，极为严正，则为臣子者，所当同声请讨之不暇，而伊日入侍承旨，游辞闪弄，百计营救，渠辈苟有一分严畏之心，何敢若是？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伊日入侍承旨，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新除授大司谏尹游，时在京畿长湍地，献纳赵尚庆，时在京畿果川地，正言金始炯，时在京畿杨州地，司宪府执义赵德邻，时在咸镜道锺城地，掌令尹大英，时在庆尚道咸安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第三件事，削黜则过矣。并罢职不叙，下谕事依启。

○赵最寿启曰，掌令洪尚寅待下批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知成均馆事李㙫所当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实录厅堂上赵文命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辰时，上御熙政堂。轮对官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李廷杰，假注书权基彦，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工曹正郞洪彦度，都摠府都事李景喆，内资寺直长朴世楫，社稷署直长许集，长兴库主簿成梦良，同为入侍。上曰，承旨进来。承旨李廷杰进伏。上曰，轮对官次次来对。工曹正郞洪彦度进伏。上曰，职姓名。洪彦度曰，小臣，工曹正郞洪彦度矣。上曰，履历。彦度曰，小臣，庚寅春，除北部参奉，移拜广兴奉事，升尚瑞直长，以冰库别提，出六品，其日政，移拜长兴主簿，又移禁府都事，除永平县令，罢散复职司宰主簿，拜工曹佐郞，除比安县监。丙午春，除宗簿主簿，移拜永禧殿令，又拜工曹佐郞，仍陞正郞矣。上曰，职掌。彦度曰，小臣职掌，乃工治司兼察掌务之任矣。上曰，所怀。彦度曰，本司所需，例自惠厅划给，而比因连凶之故，惠厅上下之数，逐年灾减，即今储用荡竭，前头大礼时所入及八九月应下朔布，实无推移之道，逐年灾减之代，依前划给，以为本司继用之地，实合事宜矣。李廷杰曰，工曹正郞洪彦度，筵席咫尺之地，俯伏慢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所达事，大礼当前，不可无轸念之道，参酌划给事，分付惠厅，可也。〈以上两件事，出举条〉李景喆进伏。上曰，职姓名。李景喆曰，小臣，都摠都事李景喆矣。上曰，履历。景喆曰，小臣，癸卯武科，除宣传官兼备边司郞厅，出六后为训炼主簿，今为本职矣。上曰，所怀。景喆曰，摠府，别无可白之事矣。上曰，又以次进对。内资寺直长朴世楫进伏曰，小臣，内资寺直长朴世楫矣。上曰，履历。世楫曰，初为南部参奉，升典狱奉事，方为是职矣。上曰，职掌。世楫曰，酱色矣。上曰，所怀。世楫曰，别无所达矣。李廷杰曰，又以次进达。社稷署直长许集进伏曰，小臣，社稷直长许集矣。上曰，履历。许集曰，今年春增广，擢甲科，初付是职矣。上曰，所怀。集曰，小臣职掌，有一二仰达之事，而微末小臣，惶恐不敢。上曰，何事也？集曰，社稷祈谷之祭，与春秋腊享，无轻重，而亲临外，则只以一小牲行祀，神明歆格，虽不系于享物之丰薄，而事神以礼之道，似涉太略，故敢达。上曰，当初定规时，必商量为之，今不可猝然变改矣。集又达曰，本署御斋室，亲祭后则有官员入直之传教，故虽为入直，而至尊宿御之所，臣子入宿，分义甚猥，合有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自前如此，今难改造，因循置之无妨矣。集又达曰，本署木祭器，年久伤破，不合祭用，故户曹郞官春秋奉审时，本署以改造之意，累以为请，该曹惜费，终不听施，其在事体，实为未安矣。上曰，祭用木器，果为伤污，则其在重祀典之道，不可仍置，以改备之意，书出举条，分付，可也。〈出举条〉成梦良进伏曰，小臣，长兴库主簿成梦良也。上曰，履历。梦良曰，庚子拜天文学教授，甲辰以礼宾别提，出六，乙巳移拜是职矣。上曰，职掌。梦良曰，小臣所掌，乃长兴库合并丰储仓米太也，每月颁官侍料禄矣。上曰，留储几何？梦良曰，今年捧上米，二千九百二十六石，太六百五石，自闰三月颁料至七月，米遗在一千八百六石，太二百九十九石矣。上曰，所怀。梦良曰，小臣，只管丰仓，则别无可陈所怀，而本仓常年，则所捧米三千二百石，太一千石，而昨今年，以湖西凶歉之故，所捧欠缩。昨年，自五月而颁料，至九月而止，今年则颁料，似止于今十二月矣。李廷杰进伏曰，今年水旱虫灾之馀，秋务方殷，忠清、庆尚方伯及远路守令，不即下去，至今留滞，夫马之弊甚多矣。上曰，已欲为下教矣。两道方伯，不多日内催促下送，而守令中未署经者几人乎？廷杰曰，守令之未署经者尚多矣。上曰，若已署经于一司者，则先为催促发送，而其于两司，俱未署经者，则分付两司，使之斯速署经，催促发送，可也。〈榻前下教〉廷杰曰，小臣，别有所怀，敢达矣。向来壅蔽，何可尽言？故判书韩配夏，卒于壬寅冬，而逆虎画像，在于癸卯春，则谓其驱迫画师秦再奚，为逆虎画像云者，极其爽实，此不过一时构诬之言，而以此追夺，即今则皆用旷荡之典，而配夏尚未昭释，身后追夺，自是生人之一罪，九地之下，抱冤无穷矣，小臣，深用愍伤。上曰，此则其时事矣。韩配夏事，虽未详知，而以复科一节，观之，不是矣，未免于党习故也。事在先朝，则复科事，何敢独白而为之乎？观于李真伋之终始不仕，则处义善矣，复科则终为未安矣。其时追夺，虽由于逆虎画像，而今日处分得中之时，若韩配夏之类，轻易伸释，则四方之人，将或谓今日处分，出于人主之一时好恶而为之也。承宣所达则是矣，而凡事，是中有非，非中有是，明其是非而处之，可也。若曰牵于好恶，是非过当，则决非予今日处分之意也，此事不敢轻议矣。廷杰曰，凶字逆字，今番处分之后，不敢肆然誊诸章奏之间者，已有下教，昨日馆疏中，凶字逆字，比比有之。日暮来到本院，而无他僚员，小臣独在，既称馆疏之后，则难于退却，直为捧入，惶恐敢达。上曰，于昨日疏批中，骇然二字，可以知之矣。既曰馆疏，则例当捧入，而馆疏之以予今日处分，谓为凶党而为之者，大体已不是矣，此等之言，不必提起，可也。吴光运避辞中，以向来下批，谓之设禁，而此不然矣。即今党议乖激，一转而为窜谪，再转而为杀戮。郑锡五初疏所云者，实中今日朋党之弊也，彼此攻击，迭相谓之凶逆，岂有半世之人，尽为凶党，半世之人，尽为忠党乎？洪尚寅疏，屏逐群阴云者，与此虽异，而景象亦已不佳矣。一边之人，或以今日事，谓之混沦，而今此处分，自予嗣服之后，心常耿耿，而为之者也。诸臣体予此意，先国家而后私仇，可也。或谓之君父之诬，或谓之先王之诬，惟以攻击，为务，若此不已，末梢国事，不知税驾于何所矣。虽干戈抢攘之时，一边干戈，一边国事，然后庶几为国，而今则以国事，为第二件，朋党，为第一义，如此而宁有为国之道乎？李真儒、朴弼梦之死，何关于予，而伊日举措，岂出于一时之激恼者乎？实予平日荡平之意也。今日如是而卒祛党习，予亦知其未易，而若能君臣上下，精白一心，磨以岁月，则亦安知其不至于消融之域乎？此时设禁等语，亦未知予意之如此，而归于虚套，则臣子亦必有以予处分，出于私好恶，而予则不然矣。韩配夏事，不允，予意有在矣。廷杰曰，顷日所下备忘记，臣等聚首观之，相对感泣，而一世党习，磨以岁月，可以消融之教，至当矣。上曰，勿为过激。彼此无更结仇冤，则不亦宜乎？向时之人，徒事党议，罔念民事。若以民事有所陈请，则虽夜以继日，予岂为疲乎？今予处分，非出激恼也。今日之事，亦岂无是非，而是则一边人皆是之，非则一边人皆非之，岂有如此之道乎？上曰，洪尚寅疏云，入于权珪疏下，故不出云者，何事也？廷杰曰，是辛丑年间，韩世良等陈疏时事也。上曰，即今旷荡之日，若事可荡涤则荡涤，不可荡涤，则一向勉出，非礼使之道也。权珪疏事，不能记得，权珪疏，考纳，宜矣。诸臣遂退出，时正辰末矣。

7月12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直〉。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直〉李裕身〈病〉。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郑锡三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宋寅明启曰，判义禁姜鋧，特教之下，又复违牌。当此金吾罪囚积滞之日，一向撕捱，尚不应命，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宋真明，下番副修撰臣郑锡五，俱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庆尚监司黄璿辞疏，既承开释之批，本道事务，旷废可虑。即为牌招，使之即速赴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咨文禀定，一时为急，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下直，全罗右水使李守身。

○传于李廷杰曰，全罗右水使李守身留待。传于李廷杰曰，全罗右水使李守身引见。

○郑锡三启曰，前奉教闵亨洙，前检阅郑益河、尹得和、郑亨复叙用事，命下矣。令该曹口传付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东弼曰，兵曹判书沈寿贤肃谢后，当为引见，留待。

○传于金东弼曰，兵曹判书沈寿贤引见。

○假注书权一衡有頉，代李裕身。

○兵曹，吴重周为右边捕盗大将。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单闵亨洙，检阅三单，郑益河、尹得和、郑亨复。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因本曹草记，传曰，当初予意，心深不忍者。京外武士，朝家设科取人，不过为立身，于此于彼，有何好恶哉，而党痼之弊，至及于科举与夺，岂不慨然？然既削勋名之后，科名不可置，故累次下问之后，乃处分者也。今观考启，先朝下教，如是丁宁，今岂可不仰体乎？特为复科而然，其时为勋者，谁不可仍前名目，以癸卯别试，为名，而若因此而敢提起勋名者，当以护逆虎之律，论断，各别申饬事，命下矣。依圣教当初罢榜榜目中，讨逆二字及启字爻周处，并为付标以入，而试券收聚，改付红签、红牌成给等事，令政院、吏曹举行，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吏判之一向引嫌，未免过矣，而既到城外，今日筵中，开释无馀，则今又违牌，无意承命，廉隅虽重，事体岂可放倒？且事君之义重，虽有大段嫌怨，君父开释之后，不敢复事撕捱，吏判岂不知得乎此道理，而犹尚如此，若此而何以砺新进？事甚未安。从重推考，待明朝即为牌招察任。

○备忘记，凡干赏典，非在下所干请者。今观济州试才御史金相奭书启，二技以上，并为直赴，似不过滥云，而末乃以多数赐第，为请，殊甚未安，而且二技入格中，或直赴殿试，或直赴会试，已有古例，则别生意见，依事目并为赐第云者，尤极无严，罢职。

○艺文馆检阅尹得和上疏曰，伏以臣于史职，情势之难安，已悉于前后疏供，业已圣明之所俯烛，今不必更事烦渎，而不意今者，恩叙忽下，除旨随降，继有牌召之命，感激惶陨，莫省所措。天牌临门，不敢坐违，谨此随诣于禁扃之外，而难冒之义，与前无异，自划之心，猝难变改，投进短疏，径归私次。伏乞圣明，亟削臣职名，以安贱分，仍治违傲之罪，以严邦宪，不胜万幸。第臣于殿下近日处分，窃有所讶惑者，略以臣前席之所承闻者，仰质于圣明之前。臣职忝秉笔，迹屡登筵，窃瞯殿下所存，其于向日群凶之罪，固已洞悉无馀，而至于耉、辉之启，则曰三司之争，不为过矣，五贼之事，则各论罪状，别添诸臣所不及知之罪，断以凶逆，或曰只贷其首，或曰若使书之史册，必曰诛五贼。臣于其时，仰聆玉音，私自钦叹，以为圣明，过于好生，虽不即赐允兪，以泄舆愤，而忠逆之别，义理之关，不啻明白打开，自今以往，乱贼知惧，民彝可植矣，不料俄顷之间，处分猝变，之次勘律之命，尚且反汗，耉、辉两贼之官，次第皆复，而甚至于五贼之称，倏变为五人，噫，殿下前席之言，诚耶，不诚耶？若谓之诚，诛岂为虚，贼岂为人？前后之言，必不如是相反也，若谓之不诚，则诛字之义，贼字之称，决非容易可加于平常之人者也。噫，人君一言，其重，顾何如也，而今殿下之教，朝变而夕改，不少留难，国乘书之，野史记之，使天下后世，议殿下今日之言，则以殿下为何如主也？且臣伏见初四日备忘，则提出我肃庙丙申处分，则有若圣考之意，只出于一时镇党习之计者然，殿下何为发此教也？夫斯文是非，其争已久，虽以我肃庙明圣，初不能无疑于父师轻重之说矣。及至末年，睿学益高，众情毕露，则我肃庙，始乃裁之义理，大定是非，深惟抑邪之道，将垂贻燕之谟，特为形诸文字，永作百世不刊之典，则在殿下继述之孝，惟当拳拳服膺，不敢须臾忽忘，而今于用舍进退之际，不能无歉于圣心者，则遂乃无端拈出，忽加大不然三字，似若今日处分，不害于圣考遗意。呜呼，殿下之言，何为而及此也？臣虽不敢谓殿下之于斯文是非，遽有违于圣考之训，而第恐群小之洋洋动心，欲售其眩乱之计，未必不由于殿下之教也。粤在丙申，臣以布衣，因此事进一疏于肃庙之前，获蒙察纳矣，今于殿下之前，徒怀出位之嫌，而不思先事之戒，则是负殿下也，非徒负殿下，抑将为负肃庙也，此臣之所以深忧永叹，不敢不尽言者也。伏愿殿下，于讨复事而以诛字贼字，为不易之断案，于斯文事，而以坚持勿挠四字，为殿下传授之家法，不以局面之换改而挠夺之，不以朝臣之黜陟而变乱之也，则宗社幸甚，斯文幸甚。今日可言者，非止一二，只以执艺之谏，卫道之诚，略效愚浅之见，伏愿殿下，勿以人微而废其言焉。臣无任战恐祈恳之至。

○备忘记，今观检阅尹得和疏，不避出位之嫌，敢为护党之计者，已极无严，而至于用舍进退之际，不能无歉于心者，则遂乃无端拈出，忽加大不然三字云者，非特眩乱处分，向日廷臣，纯然无罪，而勒加罪焉者然，言之无伦，胡至此哉？且虽不敢谓有违于圣考之训等说，尤极骇然。噫，诚如得和之言，臣子虽有无将者，其皆置之乎？此使君父，不得一号令，一处分于臣子者也，予尤有所未知者。孔门七十子，亦有性品之不同者，冉子为季氏聚敛，子曰，鸣鼓而攻之，斯文是与非，岂有一边人贤不贤之关系哉？向日诸臣，体圣考之至意，务怀公道，保我邦家，而予若私好恶而进退，是予之过，而前后筵教，视若寻常，犹事党习，置国事于秦、越，使我祖宗朝爱恤之赤子，不知朝廷之有焉，可胜痛哉？是负圣考之德意也。若此而责之罪之，乌可已乎？痛斥眩乱之说，不可不明示未尽底意，而尹得和眩乱处分，甘心护党之习，不可置之，削职。

○宋寅明启曰，新除授艺文馆奉教闵亨洙，时在京畿广州地，检阅郑亨复，时在江原道春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太庙展谒时，御营大将，率领本厅军兵，当为留阵，而大将李凤祥以兼察训炼大将，率领训局军兵随驾矣。在前太庙举动时，因御将有故，有令中军代领留阵之例，陵幸时，则亦有令摠戎使兼察留阵之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中军代领。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展谒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八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于祗肃之后，来诣泮宫，招致诸生，传宣圣教，则诸生等书纳所怀，以为臣等目见忠逆之混淆，是非之紊乱，不胜区区忧愤之忱，敢陈草草匡救之说。若其辞语之不能直切，义理之不能痛快，则诚有之矣，而自信其一腔忠赤，亶出于明彝伦，卫斯道之诚，而无一毫私意之参错于其间矣。及承圣批，辞旨截峻，疑臣等以出于党比，责臣等以辞语骇然，臣等聚首奉读，心掉胆栗，不知置身之所也。呜呼，天下之不可不讨者，乱逆，有国之不可不明者，是非，而伏睹殿下，于近日不惟不能快正乱逆之罪恶，又复并与元恶大憝而涣释之，不惟不能阐明斯文之是非，且将并与肃庙遗训而挠夺之，朝野臣庶，无不惊駴忧惑，遑遑奔走，而殿下之所新擢而置之言事之位者，无肯为殿下一言。臣等又恐殿下之疑以朋比，而不敢一言而退，使讨复之义理，斯文之是非，不得一闻于黈纩之听，则是负殿下也，负肃庙也，负列圣培养之德也，此臣等所以宁得罪于殿下之廷，而不欲得罪于大义，得罪于斯文者也。噫，乱贼之诛讨，不必士师，吾道之屈伸，实系士林。臣等今日之言，有何干涉于党论，而圣上乃反斥之以党比，无乃忠逆邪正，各有其类，而臣等疏中扶纲卫道之说，自与所谓逆也邪也，背驰燕、越，故谓其各从其类，而乃有是教耶？夫然则忠正之朋，臣等亦所不辞也。噫，殿下则以斥黜忠直，登用阿谀，以行一己之私好恶，为严君臣之义，臣等则以诛除乱逆，昭释是非，以定一世之真义理，为严君臣之义。殿下则以混沦忠逆，模糊是非，为破朋党之道，臣等则以分别薰莸，举错直枉，为破朋党之道。臣等所求于殿下者，其反于殿下之所好，若此则宜乎臣等之言，扞格而不入也，至于君父重乎，朋比重乎之教，又非臣子所不忍闻者，臣等于此，惶骇震越，觅死不得也。噫，为君上，讨国家之乱逆，为斯文，明圣考之处分者，其可谓重君父乎，重朋比乎？昔景丑责孟子以未见敬王，孟子答以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齐人莫如我敬王。然则今臣等之讨国贼，明圣训者，亦自谓莫我尊君父也，而殿下之教，独反于此，臣等愚昏冥迷，终莫晓其何说也。且臣等于殿下，周而不比之教，欲有所一言者，夫周比之别，只在于公私之分，而沐浴之讨，斯文之辨，皆出于天理人情之至公，则此正孔圣严惩讨之义，孟氏熄邪说之道。臣等虽甚庸下，今日之所据而为说者，何尝不自附于圣贤之遗训，而殿下乃以小人偏党之私，疑之，此尤臣等之所深惑者也。臣等诚意浅薄，言辞拙陋，既不能感回天听，反承此万万情外之严教，其在分义廉隅，何敢包羞戴罪，晏然出入食堂，自取徒哺啜之讥哉？虽蒙劝入之命，决无奉承之势，益增惶蹙，不知所对云。臣以圣庙卷堂，事体至重，圣教劝入之下，不可不还入之意，缕缕开谕，而诸生等，终不回听，仍谓圣批严峻，不比寻常，既纳所怀，仍留斋舍，亦所不敢，故今又空斋退去云云。空斋事体，尤极重大，何以为之？臣则与本馆郞厅，姑为守直馆中之意，敢启。传曰，今玆处分，惩臣子无严之习，镇朋比乖激之弊，则身居首善之地，敢生护党之心，其所空斋，视若寻常。噫，党比虽重，学圣训，守圣庙，其所举措，若是其骇然乎？首倡斋任，限三年停举，更为劝入。

○记事官宋国经启曰，臣敬奉，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洪致中所住处，西郊麻浦村，而仍留矣，今日午时离发，将往京畿道骊州梨浦村。臣既承偕来之命，随往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议政府右议政洪致中上疏曰，伏以臣，事君无状，积衅如山，偾事之罪，理难独逭，冒上请谴之章，略附勉戒之忱矣。伏承批旨，诲责截严，有若臣肆为朋比，罔念国事，身无所与，而强同其去就者然，臣惭惶震駴，觅死不得也。噫，世降俗弊，鲜有得脱于标榜，而若其甘心党习，坏败世道，即臣平日所尝深忧，而窃自戒于推助之讥者也。日昨之疏，不过悉陈罪罚之不宜异同，而亦欲望殿下处分之得中而已，而区区血忱，终未蒙日月之谅察，诚无颜面可以复立于人世，抚躬嗟悼，尚复何言？至于扈卫大将之任，尤非得罪之臣所敢承当，而特除之命，出于梦寐之外，益增惊駴，莫省攸处。循例控辞，有所不敢，尚此泯默，而何尝一日自安于心乎？席稿待谴，已浃一旬，而迄未有处分，迟回江上，一倍难安，而病情伤暑顿剧，将有晷刻难支之势，急于归死故山，今方赁舟东还矣。所带官衔，自是已罢之职，决不容一味仍带，同事诸臣，皆在罪罢之中，亦不可独自晏然。伏乞圣慈，曲赐矜谅，亟罢臣职，仍勘臣罪焉。史臣之至今相守，不但私心之惶闷，圣朝恩数，终不免为屑越之归，亦愿即命召还，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予之慨然者，非特世道先于卿也。卿之平日深恶乖激，务其公平者，知之久矣，岂意今日去就，至于若此耶？卿若素心，痛非朋比，今番处分，卿心虽或过中，入来开陈，何所不可，而同是出城，必欲共去就而后已？予虽知卿心，而宽恕，人谓斯何？此予所以诚慨然于卿者也。卿虽迈迈乎予，予不忍舍卿，卿须体予至意，安心勿辞，即日复路，用副予殷勤之意。传于宋寅明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臣，猥陈私恳，冀蒙恩递，及奉圣批，辞旨优渥，不惟不准所辞，慰谕之隆，迥出寻常。臣祗擎奉读，感涕自零，不知微末贱臣，何以得此于君父衔戴洪恩？殒结是期，唯是私义穷蹙，转身无路，申吁路阻，方切抑塞之际，不意筹司之郞，中夜临门，以回咨改送，事系紧急，致勤传教于深山屏伏之中。臣分义是惧，不得不舁载病躯，来伏私次，而伏闻特降备忘，有从重推考之命，已不胜惶悚陨越，而至于使君父独劳之教，实是臣子所不敢闻者，臣诚震悸罔措，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念臣自划有素，既难冒进，圣教极严，亦未趋承，进退维谷，罪积逋慢，臣之情势，实为狼狈。且臣得伏见袖箚誊本，其中所谓导殿下以扑杀上书者，即指甲辰冬义渊逆狱事也。夫义渊疏悖逆不道之语，至及于不敢言之地，在廷臣僚，孰不愤惋？请讨伊时，陈白设鞫，虽先发于大臣，而臣亦待罪禁堂，终始按治，则扑杀之罪，臣实当之。且闻义渊逆律，前已伸雪云，然则扑杀无辜，枉勘逆律，岂无当被之罪，尚今幸逭？臣亦未晓其故，而其箚语之所以罪状者，至此，而今始发露，则臣安得晏然而已乎？噫，义渊凶疏，指斥之言，到今臣不忍更提，而何等凶悖，何等恶逆，乃以上书者，称诩义渊，反加扑杀之目者，其何忍发诸口而亦果安于心乎？曾见义渊为人，蠢𫘤无知，决非渠所自办者。主张唆嗾，必有其人，揆以狱体，岂不当盘问，而或虑蔓延，终不究竟，诚失之太宽，而今其声罪于按狱者，乃反如是狼藉，其时狱案，且归反倒，则臣方伏缩引罪之不暇，其何可与论于去就之际乎？玆敢更沥肝血，仰暴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赐谅察，先许镌递臣铨衡之任，以安私分，仍治臣扑杀无辜之罪，以快人心，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一向引嫌，未免太过，而又以袖箚事，作一嫌端，尤涉过当。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汉城府右尹李廷济上疏曰，伏以日者处分鼎新，解泽旁流，如臣罪累之踪，首蒙甄叙，同入于收召旧臣之中，臣承命惝恍，忽若梦寐。噫，臣自离威颜，岁月倏四易矣。犬马恋主，物性固然，耿耿一念，长结于轩陛之下，幸蒙圣明，终始曲全，罪名已除，恩旨洊降，臣岂不欲即日入朝，以谢恩命，仰瞻象魏，以少伸臣子之情，而顾臣当初被黜，盖由于喉院之参请对，谏省之联前启，厥后朝论倒置，以逆为忠，则其时被罪之人，宜无可进之势，若臣所遭，尤有所万万惊怖者。顷年谏启，以臣在玉堂时，随入于先朝宾厅，引见大臣之以朴致远等事，陈达也，谓臣与两司诸臣，众口和附，矫诬圣批云，至请极边远窜。噫，自古人臣，遭罹暗昧之谤者，前后何限，而世岂有若此之暗地架凿，穷极巧憯者乎？伊时委折，圣教分晳，至于屡次，虽使臣等，极意陈辨，实无过此。臣窃仰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区区攒祝，岂止为臣等之私计而已哉？顾此所遭，固异于就事之论，至今思之，令人魄褫，求死而不得者。诚使人臣，若有一分萌心于此事，则天地神明，昭布诛殛，世道之危险，人心之陷溺，虽至于百尺竿头，岂忍以此等事，加之于人哉？玆有一言可破，不待覶缕者，筵对之规，苟系举行之事，则臣僚之陈达，圣上之赐批，入侍注书，举条书入，更备睿览，踏启以下，虽欲如台启所言，睿览启下之际，岂可掩讳乎？此不但诬止于臣等，其意所在，臣尤为之痛心也。臣固无状，遭此危诬，其时不能刺心而见志，决不宜徒恃宠灵，扬扬复入于周行，而抑有私情之切至者。臣母今年八十有二岁矣，居常疾病之淹顿，气力之澌缀，屡烦吁呼，伏想圣慈，或可记有之矣。臣于前年，自西藩归也，政值盛暑，寸寸前进，艰到畿境，而老母本病之中，重伤毒暑，凛然危惙，不得不淹泊路傍，药饵将护，经年之后，始归松楸，每当炎节，前症复剧，九十之年，添以重患，凛惧之情，宁有其涯？起居之扶将，药饵之劝饮，固难一日而离舍，臣之情理，实通朝之所共知而矜念者。臣虽欲贪荣冒宠，趋朝肃恩，顾此情私，有万万难强者，而第窃伏念臣，向非圣明之照察，慈恩之曲覆，则臣固已离违老母，流漂岭海之外矣。便身乡舍，专意救护，秋毫莫非天地父母生成之恩，而身在近畿，今此新命之下，终始偃蹇，则臣罪万死。伏闻太庙动驾，期日不远，县道封章，才有禁令，臣不得不强抑至情，来伏城外，而顾此情势情理，断无出而供职之望。伏乞圣明，俯加鉴谅，即许递解臣本兼职名，俾令还归乡里，安意终养，仍治臣因私废公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日构诬之言，业已洞烛，更何追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参判金有庆上疏曰，伏以臣，气质昏浊，识虑愚暗，义理未晳，而昧乎轻重之分，是非不明，而眩于公私之别，居而持己行事，一无可称，出而立朝事君，万不一似。嘲骂四集，而不知敛避，涯分已逾，而尚贪宠禄，衰朽疾病，实无奔走之望，而眷顾迟回，久据争竞之场。臣虽无状，自知则明，福过灾生，理宜必至，根孤植弱，势所易挠，颠踬之来，料之已熟，而今臣所遭，非止一再，前后章疏，声罪狼藉，是非委折，圣明亦已照烛，臣诚不欲更陈危悃，以烦宸聪，而槪以论之，臣之见弃于公议，则固已审矣。身名极污，衅累至重，在臣自处之义，惟当便诀明时，长往故里，杜门循省，终身废弃，然后庶可以全一身之大防，谢当世之清议，而只缘执守不固，分义难逃，顷赴往役，遽毁初心，追思至今，悔之何及？竣事之后，即日还归，犹可为补劓之道，而前席面谕，实是希世之异数。臣感激恩遇，不敢他顾，包羞忍耻，因仍蹲冒，呼唱出入，自同平人。臣时自念之，不觉心惕而颜骍，况人之视臣，其又如何，而迺者台简，只攻本罪，而不及于处义之无据者，可谓恕之太宽矣。然而臣之耻辱，比前日尤有加焉。夫以一事被劾，至三则其罪固难容矣，其累固难洗矣。回顾斯世，无面可立，臣从今以往，顾何敢复齿于人数也？如以启辞中所胪列者观之，则诛殛犹为失律，而末减之罚，亦即蒙叙，继以开释之教，催促之命，俱是万万意想之外，而春曹除旨，又降于此际，臣心神惝恍，久犹靡定。仍窃念宥过无大，虽有圣训，讨罪不严，实关后弊，而以臣大戾，荷此殊眷，殿下之不有台议，已非细事，而国家刑政之乖舛，亦将自臣身始矣。臣之昨年出脚，已成覆辙，臣只以承命为恭，冒昧复出，则日后狼狈，必不止如今日之比。臣虽至愚，岂独无惩创之心？假使臣忘没廉义，贪冒宠荣，扬扬复厕于搢绅之列，则人将不食其馀。臣虽极陋，岂忍为趋承之计，而堂堂圣朝，亦安用无耻之一鄙夫也哉？且臣脚患已痼，望绝复起，而不敢以此祈免者，盖以旧愆新罪，俱不可复容于圣世，则疾病轻重，不须暇论故耳。伏乞圣慈，特察危恳，亟收新命，仍令刊名朝籍，永勿检拟，俾臣得以守分田庐，以毕馀生，千万幸甚，臣无任惶陨恳迫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日筵中，业已开释。更何为嫌？卿其勿辞，上来察职。

○庆尚道观察使黄璿上疏曰，伏以臣，得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山，感激铭镂，陨结难酬。第臣触暑撼顿之馀，重患暍病，淹滞中路，累日之后，仅仅担舁前进，月初来伏私次，而病情一向苦重，呕泄大作，食饮专废，一旬调将，诸症少无所减。况今秋节已届，公务方急，若不划即变通，则官事十分狼狈。据此一款，已难一刻仍冒，而且于前后庭请请对诸臣罢职之命，窃有所难安者。臣向在春间，待罪薇垣，疏陈所怀，则凡其罪斥邮罚，宜无不同，决不可以独漏于现告，自以为幸。淟涊蹲居于方岳之任，情地到此，万万竦陨，镇日控吁，仰请镌罢，而见格喉司，方切闷蹙。昨者有催促赴任之命，其在分义，宜即趋承，而第臣情病，万无黾勉往赴之势，迹涉偃蹇，罪戾层积，兹敢不避斧钺之诛，仰沥肝血，控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危迫之恳，亟命镌递臣职，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以砺群工，不胜万幸，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强引疾病嫌端，必欲同去就者，未知得当，而然则党与之习，反重于事君耶？卿其勿辞，从速往赴。

○掌令洪尚寅启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有一分干犯于此，而不即惩讨，则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可不惧哉？向者安置罪人征夏，投进一疏，诬辱先王，无所不至，而其中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语，尤非为人臣子者，所敢萌于心而发于口者也。噫嘻痛矣。尚忍言哉？其无将不道之罪，已悉于前后搢绅之疏，殿下亦既洞烛无馀。今因台启，虽有窜棘之命，而王章未伸，舆情久郁，如此无前凶悖之贼，不可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一自景庙宾天之后，一种凶逆，诪张罔测之言，惊动上下之心，塡溢公车者，莫非不忍闻，不忍见之语，而至于万规之疏，极矣。万规之疏，出于凤朝，渠既纳招于亲鞫之时，而凤朝初则牢讳，末乃半吐，严刑究问，则实状可得，而圣上特虑狱事之枝蔓，末减编配之律，而凤朝罪状，已著于传旨之中矣。护党之辈，或请还收，或请收用，至使妖邪之物，复置清显之列，党议之陷溺，义理之晦塞，胡至此极？彼规则以遐方无识之人，被其唆诱，署名投疏，而论其罪名，首从自别。规贼伏法之后，凤朝之独漏刑章，断无是理，今因台启，姑先窜配，而情状未究，舆情益愤。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诸人，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答府启曰，征夏事，已谕于院启，而尹凤朝事，若万规存则此启，可也。今则是无元告之讼也，岂一事而诛两人乎？向年处分，乃详也审也，今既施行，何必更加一层，蔓延其事乎？方当更张之日，勿复此等之启，务归至公底道。

○正言柳俨启曰，臣伏见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啻明白，则揆以王章，决难容贷。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诬逼不敢言之地者，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而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于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骇愤，何哉？此而若不严加惩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而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径致台启之轻停，尚稽天讨之克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而知，神人之愤痛，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贼，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郁，将无以少泄。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噫嘻，征夏之罪，可胜诛哉？凡为今日臣子，而苟有不敬于先王者，则此何莫非极恶难贷之罪，而其恣意诬辱，自犯于灭伦败义之科者，亦未有甚于征夏者也。其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说，尤是不敢言，不忍闻者，渠亦先王之臣，而立于殿下之廷者，苟有一分北面之心，何敢若是？记曰，见无礼于君，如鹰鹯之逐鸟雀。今征夏之笔之于章疏之间，进之于嗣王之前者，是不特无礼而已，其无将不道之罪，固已上通于天。当初圣上，既施窜配之典，日昨台臣，又请岛棘之律，而罪关伦常，自有当律。若不亟挥乾断，夬正王法，则天地之经义，将至于晦塞，神人之愤痛，亦无以少泄。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答院启曰，不允。征夏之昨年一疏，虽极无伦，既施荐棘。如此之类，不过一狐鼠，何必加诸一律？

○掌令洪尚寅启曰，臣之庸碌无似，固不合风宪之职，而当此圣化更张，讨复为急之日，既荷恩批之开释，不谅人器之不称，僶勉趋承，思效一日之责，而传启之际，蒙未觉察。前启时龙、宁海、昌硕等事，未免阙启，疏漏之失，在所难免。伊日径停之台臣，既以此特递，则臣之当论不论之失，与已递之台臣，无异，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宋寅明启曰，掌令洪尚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辰时，上御熙政堂。全罗右水使李守身留待引见入侍时，右承旨郑锡三，假注书权基彦，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同为入侍。全罗右水使李守身进伏。上曰，兵、水使责任不轻，已悉于别谕中，而近来边将之贪婪，为痼弊，此水使之责也，所当申敕矣。军政亦甚疏虞，古之人，安不忘危之道，不可如是，戎政事，下去后，着意为之，可也。有所怀则陈之。守身曰，下去后，如有弊瘼，可以状闻，而所怀则别无可陈之事也。上谓郑锡三曰，别谕，读而闻之，可也。锡三读别谕后，进启曰，全罗水使李守身，有失措事，推考，何如？上曰，初入侍者，生疏无怪矣。勿为推考。上曰，承旨进来。郑锡三进伏，上曰，兵判，今日可进乎，而吏判，亦有入来之声耶？郑锡三曰，兵判，可进云，故已为待开门牌招，必为入来，而吏判亦来江郊云，故亦为牌招，一次陈疏后，似当进来，而姑未的知矣。上曰，兵判在城内乎，在城外乎？锡三曰，在城外云矣。上曰，左右史之不备，未有甚于近来。违牌坐罢翰林，并叙用。〈榻前下教〉诸臣遂退出。

○巳时，上御熙政堂。兵曹判书沈寿贤引见入侍时，左承旨沈珙，假注书权基彦，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𣷯，同为入侍。沈寿贤进伏曰，小臣在外，久未为药院承候矣。日气如是极热，圣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寿贤曰，眩气则不复发作乎？上曰，尚不无往来之候矣。寿贤曰，前有暑热时渴候矣，今何如？上曰，即今则不至频发矣。寿贤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乎？上曰，安宁矣。寿贤曰，王大妃殿症候，今方自外议药，而暑热如此，此时气候，若何？上曰，暑气此甚，气候常多靡宁矣。寿贤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寿贤曰，王世子患候，医官至今待令矣，此时气候，若何？上曰，向时则差胜矣，入夏以后，则不如春间，似是为暑所恼而然。寿贤曰，王世子痘患之后，当此暑热，痘后之症，甚可虑也。臣在闾阎，多有所见，此后议药时，当顾痘后之症，是矣。寿贤又进伏曰，太庙展谒日字已迫，小臣方带之职，即前颠沛之地也，退去之时，情地迫隘，有不可冒出者。至今所惶恐者，其时山陵驾幸，以无本兵之故，扈驾阙员，其罪万死。今当此任，又不随驾，则臣子分义，尤为惶悚，故不暇他顾，力疾登程，既已入城，则又不敢迟缓，而已为出肃矣。第日气尚热，难以动驾，若差退日字，稍待凉生后展谒，则实合于慎重之道矣。沈珙曰，每年处暑后，则日气稍凉矣，今则朝间，似有凉意，而极热旋炽，与处暑前，无异。若退十馀日，则亦必凉生，当从提调之言，好矣。寿贤曰，虽未知数日之后，必为凉生，而小臣贱躯，冒热作行，尚且生病，况至尊贵体，当此暑热，何可动驾乎？上曰，若言暑热，则七月与八月，无异，而今春之太庙展谒，亦于正月峭寒之时，为之。每岁春秋展谒，必以月初行礼，而今则以旬前无日，故退至望日矣。日气虽热，一时展谒，似无损伤，又何退行乎？寿贤曰，今年有闰月，入秋之后，则虽数日之间，可以凉生，若念后有日，则与望间相距不远矣。既非月初行礼，则其月内行礼，似无妨，差退四五日，似好矣。上曰，虽退四五日，其间凉生，不可的知。若于念后，又未凉生，则反不如元定日行礼之为愈也。久未展谒，情甚缺然，以初定日行礼，可也。上谓沈寿贤曰，乙巳以后，三年而始见卿矣。自古有国家者，岂有如许事乎？其时朝著一空，大臣屏退，故不得已变通矣。由予导率之诚，未孚于臣僚，竟至有今日处分矣。卿之向来一疏，断断无他，予尚嘉之，而其时疏批，不过责备而言矣。予虽不明，卿之心事，则断可知矣。其时之开释，今日之处分，实保卿等之终始无他矣。然其时不用，予有愧焉，而亦复思之，亦不可不谓之终始如一矣。向来之白地构诬，今不可引嫌，而况卿本无所嫌者乎？入来之后，务为公平，共扶国事，是望也。寿贤曰，圣教如此，更无可达，而力之所及，敢不自竭？顷臣之退去也，圣意之坚定，愚迷而不知。其时疏语，不无过重，而不以为罪，反赐温批，且使构诬之言，终莫能售。恃臣如此，惜臣如此，臣之罔极，何可尽喩？即今召收旧臣，次次入来，而其间才智，别无长进，将何以报国乎？待臣之道，苟有其罪，即以其罪，罪之，则被罪者轻，而若不即加责厉，及其罪大而后，始为退黜，则事至大段，而朝家处分，或涉于急遽矣。此后责励之道，加诸圣念，使下之际，勿以罪小而置之，虽有其罪，亦不至于可弃，则收而用之，随事责勉，则可尽任使之道，而群工知所警敕矣。上曰，其言甚好。当各别体念矣。寿贤曰，即今处分，以备忘所谕，观之，丁宁恳恻，更无一辞可以仰赞者，而其间亦有一二留意处。圣上果欲留心荡平，躬率臣僚，则孰敢不从？古语曰，草尚之风必偃，凡事自有本末矣。苟能无适无莫，与义为比，而主宰既如是莹澈，则事事物物，无一不出于天理之正，而常时处分，亦皆正大光明矣。上曰，其言尤好，亦当体念矣。寿贤曰，即今民忧国计，多有紧急，而大臣不来，则小臣不过有司之臣，所掌之外，别无禀定事，而臣于上来之时，路遇备局郞厅，以回咨改送事，有催促上来之命矣。湾尹之状闻辞意，臣于路上，未及详考，而大槪边上事情，身当边任之人，自可审悉，小臣曾经湾尹，略谙边事矣。今此湾尹状辞，亦必商量其间事势，而有此驰启矣。湾府凡有探问之事，必须驰通于凤城将，而得有所闻，故随事善待，而一有相较之事，则往往有发怒生梗之端。今此咨文请改，不过从实改撰而已，元无损益于我国矣，一依湾尹状辞许施，似为无妨矣。上曰，吏判未及入来，卿独登对，而今闻所达，事势诚然，别无更为禀定事矣。寿贤曰，此乃时急之事，所当别定禁军，给马发送，备局无大臣之时，则例不得草记禀定矣。今亦依前别定禁军，给马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沈珙进曰，闻吏判已来江外云，朝已出牌，而违牌不进，故更为牌招矣。目今朝著草创，不成模样，且咨文事急，当与兵判，同为禀定，而尚此违牌，实为未安矣。上曰，吏判事，俄谕于兵判，而实有难安之情，则江外亦不当来矣，吏判之来此，违牌过矣。今日掌令洪尚寅肃谢，三司合启，可以收杀耶？珙曰，掌令洪尚寅，既已肃谢，而谏院则未及入来，合启则今日当为收杀矣。吴命恒之情势，与他有异，其时大臣筵达中，有弟优于兄之语，故因此而或为难进之端矣。寿贤曰，吴命恒之引嫌，非以其兄之遭殚，为难进，而只以非其兄而是其弟，故为其弟者，不敢晏然当之矣。然前头领相上疏中，必将提及其时事，而若无举论，其兄之事，则岂可更以此为嫌乎？上曰，此则不然。当之者固可厌闻，而弟优于兄云者，左相之筵中所达矣，此不过据实而言之。吴命峻之疏，非则非矣，朝家处分，善者善之，非者非之，可也。若父兄不如此，而人谓如此，则为子弟者，不但引嫌而已，申辨亦可，而此则不然。其所谓弟优于兄者，初非深论之事，则又岂为难出之嫌乎？以此为喩，虽不衬着，而舜既杀鲧，举禹治水。以即今义理，观之，则禹当不敢出，而惟禹不以是为嫌，一以拯济生民，为己任，成万世永赖之功。大圣人处义，虽不可比拟于今，而吏判之追提既往之事，一向引嫌，实过重矣。寿贤曰，吴命峻之疏论领相，既以权臣蒙准，公议之非斥，乌可已乎？吏判之其时引嫌，固无不可，而即今事势，与前有异，岂可复以此撕捱乎？上曰，虽父兄之事，岂可使他人，不得是非乎？虽于其时，以此为嫌，尚未知其得当，况今朝廷一初之时，岂可追提往事，如是引入乎？揆以分义，实为未安。以此开释之意，使之闻知，勿复撕捱，可也。诸臣遂退出。

7月13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沈珙〈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坐〉。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清州牧使朴昌厚，玉果县监严汉重。

○李廷杰，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下番，以实录厅都厅郞厅，逐日昼仕出去，而副校理李匡德，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李匡德，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禁推传旨捧入。

○金东弼启曰，庆尚监司黄璿，昨日又为违牌，当此秋务方殷之日，本道事势，委属可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判义禁姜鋧连日违牌，无意行公，金吾罪囚之一向积滞，诚极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判义禁姜鋧，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赵最寿曰。

○今方捧入，而时囚多滞，委属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沈珙启曰，汉城府右尹李廷济疏批已下，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启曰，假注书李裕身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未肃拜，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病不来，判书才已出牌，而参议亦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三曰，召对为之。

○以吏曹参议赵文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金东弼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开政后，召对时入侍。

○传于金东弼曰，刑曹判书朴泰恒初度呈辞，还出给。

○有政。吏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牌不进，都承旨金东弼进。兵批，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病，参知未差，右副承旨宋寅明进。吏批启曰，台谏有阙，今当差出，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即接缮工监牒呈，则副正李命熙身病危重，已满三十日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宁越府使洪重畴户奴呈状内，矣上典所遭台言，极其罔测，罪关伦纪，实为难洗之累，况今阿堵痼疾，转成内障，视物益昏，且得风渐，左臂不仁，全不运用，穷隘之情，沈笃之疾，敢此并陈，即速入启处置云。情势之外，病状既重，则当此秋务方殷之日，有难等待其差歇。宁越府使洪重畴，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前郡守徐干世，及第元显道等，或军器别备，或试才入格，俱有加资之命，而徐干世，虽已资穷，未给准职，元显道未资穷未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以李台佐、沈寿贤为知经筵，李㙫为同经筵，赵锡命为兵曹参知，李仁复为工曹参议，沈寿贤为司仆提调，李台佐为掌乐提调，李㙫为典医监提调，姜鋧为校书馆提调，金东弼为长兴库提调，徐命均为典牲署提调，金东弼为平市提调，李正臣为宗庙提调，吕必容为奉常提调，沈寿贤为军器提调，尹淳为司译提调，徐命彬为持平，赵景彬为掌乐主簿，林象极为军资主簿，沈得行为司饔主簿，吴遂烨为掌乐主簿，李献哲为冰库别提，李宗城为兼说书，郑羽良为典籍，李匡泰为靖陵参奉，李莘老为齐陵参奉，金始焕为观象监提调，李知圣、李时沆为典籍，赵泰亿为司饔都提调，赵泰亿为军器都提调，洪致中为军资监都提调，李光佐为社稷都提调，李光佐为宗庙都提调，李光佐为训炼都监都提调，赵泰亿为禁卫都提调，赵泰亿为奉常都提调，李光佐为内医院都提调，李光佐为司译都提调，李㙫为弘文提学，柳寿垣为兵曹佐郞，尹尚衡为尚衣别提，南鹤声为礼宾直长，黄旻为典牲奉事，李蓍亨为广兴仓副奉事，赵泰耆为社稷令，金始㷜为黄海监司，李翊汉为内赡提调，李润身为说书，闵圻为典籍，尹鼎和为内资提调，李万选为社稷提调，李廷济为活人提调，李圣肇为宁越府使，赵裕寿为缮工副正，李思晟、李廷济、金潝为副摠管，密丰君坦为都摠管，郑载岳为知中枢，柳圣澄为兼司仆将，李复休为宣传官，崔道章为全罗兵使，成瑍为五卫将，朴澄、柳重茂为同知，柳濬为内禁将。训炼判官单李思顺，副司果崔元庆，副司正权基彦、李裕身单付。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今年农事，六月以前，时雨颇洽，稍有登稔之征，七月以后，旬馀旱干，凄风甚恶，连日不止。禾谷正当胚胎之际，酷被枯损，所谓锄后之旱，农家最忌，言念民事，诚极可虑。立秋后，设行祈雨祭，多有前例，今亦依前例初次祈雨祭，三角山、木觅山、汉江等处，遣三品官，不卜日来十五日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最寿曰，轩架鼓吹，在前祈雨祭设行后不为耶，撤乐后不为耶？明朝问于礼曹以启。

○郑锡三启曰，济州试才御史金相奭，既已收取试券以来矣。大提学，或提学，所当牌招，科次以入，而今则大提学，及两馆提学俱有阙未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待提学差出，科次以入。

○又以启曰，济州试券，姑待提学差出，科次以入事，命下矣。弘文提学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新除授弘文提学李㙫，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兼说书李宗城，时在京畿振威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宗庙举动时，大驾各差备都事，当以九员分差，而本府都事十员内，一员入直，一员出使。都事李思悌、李寿贤、李征龟等，方在囚禁中，无以备数，假都事三员，令该曹差出。济州牧大静县绝岛围篱安置罪人任征夏押去都事朴成珩，亦为口传闲官换差，以为推移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本馆草记，答曰，今玆处分，惩臣子无严之习，镇朋比乖激之弊，则身居首善之地，敢生护党之心，其所空斋，视若寻常。噫，党比虽重，学圣训守圣庙，其所举措，若是其骇然乎？首倡斋任，限三年停举，更为劝入事，命下矣。臣更以传旨内辞意，反复劝谕，使之还入，则疏头韩德玉等以为，臣等精诚浅薄，辞语委靡，耿耿愚忠，不能见谅于君父，批旨至严，有非臣子所忍闻，则卷堂空斋，自是贤关故事，而廉隅分义之万不获已者也。即伏承草记之批，转益截峻，至命斋任停举，而反下更为劝入之教，臣等于此，尤不胜惶惑惭恧之至。噫，臣等之前后所陈，只欲讨乱逆之罪，而严君臣之大义，明圣考之训，扶斯道之将坠，此实天之经地之义，而不容一日泯灭者，则虽以君父之尊，雷霆之威，不可抑勒而硬断也，明矣。而今圣上，不问言辞之如何，不论义理之当否，辄以严辞峻语，惟事摧折，此盖以臣等之所执者大义，所尊者斯道，而无可以声言而指斥者，故姑以党比等语，混沦说去以塞之耳。若臣等者，虽万被诛戮，固无所憾，而天经地义，将不免从此而晦昧，则臣等直欲裂冠毁冕，走入深山而无所闻也。况且同事之人，既被罪罚，而怵畏严命，抗颜还入，虽奴隶下贱，必有所羞耻而不忍为者矣。今臣等虽甚淟涊，巾儒服儒，名为士子，则何殿下之所以待之者，若是其太薄也？臣等无似，固不足恤，而其在殿下励廉耻，懋诚实之道，果何如也？且念今此空斋之举，既因疏批之严峻，则此实疏头以下之同声相应者，是岂独斋任之所主张，而臣等则晏然苟免，独使斋任被罚？揆诸事理，宁有是哉？斋任被罚之后，则臣等固在同罪之科，殿下虽欲凌勒胁迫，随意穿络，而臣等有死而已，万无冒没独入之理，荐违明命，只增战越云。还为退去，盖其所执，当初严批之外，及今以同事，斋任之被罚，尤为难进之端，累度开谕，尚无还入之意，莫重圣庙，将至连日空斋，事体极为未安。何以为之？本馆主管堂上，大司成宋成明，方在近畿，一边催促上来，以为同会劝谕之地事，更令政院禀旨举行，何如？敢启。传曰，噫，虽以贤关之士，不许身于朝，亦一臣子也。强以掩护党比之意，眩乱处分，空斋圣庙，已涉骇然，而今玆所怀中，混沦凌勒等说，尤极骇然。护党虽急，言之无伦，胡至此哉？自祖宗朝养士贤关，乃培养作成之盛意，则其所护党，反重于君父之教，守学无人，视若寻常，必欲立节于党比而后已，此何道理，此何分义？疏头韩德玉与斋任，一体限三年停举，催促大司成，即出斋任后，更为劝入。

○又以启曰，臣等以圣批辞意，传宣于诸生等，则疏头韩德玉听批后退去，诸生等以为，当初既与疏头及掌议，同议拜疏，及今疏头掌议，被罚出去之后，其在明去就之道，不敢晏然，故相率拜辞神门云云。仍即退去，圣批有即出斋任后，更为劝入之教，而斋中，本有东西两掌议，其中一人，虽已被罚，西斋掌议洪启禧，初不参疏，无故见在，故依圣教使之斯速，率诸生入斋，则以为圣教中，即出二字，似是他斋任差出之意，不敢冒进云。累度往复，终不回听，何以为之？敢启。传曰，即出二字，乃指停举之代也。洪启禧之以此引嫌，殊无义意，更为劝入。

○又启曰，即因本馆空斋启辞，有催促大司成即出斋任，更为劝入之命矣。大司成宋成明，才已入城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持平赵显命启曰，臣于县道辞本，略以所怀尾陈，及承圣批，以尔犹不知，为教。今又伏闻向日筵中，殿下举臣疏句语，屡下未安之教，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然臣于此，惶懔悚惕，继之以慨叹也。噫，殿下今日之事，将以消破党习也，将以恢张公道也。圣意所存，臣岂不知？然，数年之间，朝著再翻，诚信未孚于上下，处分或涉于猝遽，且于黜陟之际，全无以礼进退之意。始若缚束以来之，终如捽拽而去之，视一世士大夫，无异奴隶，此又有识之所共悯叹者也，臣不胜区区忧爱之心，略进草草规勉之语。臣情切气激，文不知裁，辞语之间，设有过中者，在殿下敷受之道，但当原其欲忠之本意，容受而已，反省而已，今殿下，乃反责其末节，而遗其大体，此臣所未晓者也。舜大圣人也，而益戒之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舜岂游逸淫乐者哉？然未闻以益为不知舜者，而亦未闻舜之慨然发叹于上也。殿下以臣之不知殿下，为慨然，然臣亦未敢遽以殿下，为必知臣也，抑臣之不知殿下者则有之，殿下平日所以自期而自任者，何如也？事事必曰尧、舜，言言必曰尧、舜，臣窃意殿下之必能为是也，而今殿下所以发之于心，行之于身，施之于政令，未见有以比隆于三代者，与夫殿下所自待，臣所期仰者，未免相左，此臣不知殿下之罪也。臣既承未安之教，有难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宋寅明启曰，持平赵显命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丁未七月十三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最寿，侍读官宋真明，检讨官郑锡五，假注书李裕身，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𣷯，正言柳俨，吏曹判书吴命恒，同为入侍。侍读官宋真明，读《皇明通记gg皇明通纪g》编，自嘉靖十三年正月朔上所视朝，止以刑部万镗代之。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郑锡五，读自嘉靖三十一年正月虏侵大同，止十月大同总兵。上曰，承旨进来。承旨赵最寿进伏，上曰，正言柳俨，同为入侍事，下教，注书李裕身出去，传教。正言柳俨入侍，上曰，正言进来。侍读官宋真明曰，凡奏事，必待讲毕后为之，前例然矣。上曰，姑为停讲，先陈启辞，可也。俨启曰，臣伏见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啻明白，则揆以王章，决难容贷。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诬逼不敢言之地者，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罪状，万戮犹轻，而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于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愤郁，何哉？此而若不严加惩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答曰，勿烦。又启曰，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而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径致台启之轻停，尚稽天讨之克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以知，神人之愤痛，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类，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郁，将无以少泄。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答曰，勿烦。又启曰，噫嘻，征夏之罪，可胜诛哉？凡为今日臣子，而苟有不敬于先王者，则此何莫非极恶难贷之罪，而其恣意诬辱，自犯于灭伦败义之科者，亦未有甚于征夏者也。其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语，尤是不敢言，不忍闻者。渠亦先王之臣，而立于殿下之廷者，苟有一分北面之心，何敢若是？记曰，见无礼于君，如鹰鹯之逐鸟雀，今征夏之笔之于疏章之间，进之于嗣王之前者，是不特无礼而已，其无将不道之罪，固已上通于天。当初圣上，既施窜配之典，日昨台臣，又请岛棘之律，而罪关伦常，自有当律，若不亟挥乾断，夬正王法，则天地之经义，将至于晦塞，神人之愤痛，亦无以少泄。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答曰，已谕于昨日启辞之批矣，勿烦。又启曰，近年以来，天经地义之伦，晦，君尊臣卑之分，坏。举怀为私党复仇之心，敢以不敬之说，誊诸章疏之间者，至于李倚天而极矣。其前后无伦之说，固不可尽举，而若其所谓先王之有疾，群凶方且利之，缔结凶宦，排布祸网，长计无过乎讳疾二字，渠辈之头恼，打破无馀云者，尤是不敢言，不忍闻之说。噫嘻痛矣，何忍为此言也？渠虽心急于为党，计巧于戕人，亦何敢为诟天骂日之计，自归于灭伦犯分之科乎？幸赖我殿下孝友出天，明睿并日，无将不道之说，终莫能得售，而尚令如此之类，偃息自在，有若无故之人，宁有是理哉？噫，为人鹰犬，专事突击，构诬一边之人，自为私党之忠臣，固不足责之于此等人，而语犯先朝，事系伦常之罪，决不可仍置而不论。请李倚天极边远窜。〈新启〉答曰，公议晦塞，党习日甚如此，胁从之类，皆为窜逐，则馀者，几何？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又启曰，掌令洪尚寅，以臣之庸碌无似，固不合风宪之职，而当此圣化更张，讨复为急之日，既荷恩批之开释，不量人器之不称，僶勉趋承，思效一日之责，而传启之际，蒙未觉察。前启时龙、宁海、昌硕等事，未免阙启，疏漏之失，在所难免。伊日径停之台臣，既以此特递，则臣之当初不论之失，与已递之台臣，无异。持平赵显命，以臣于县道辞本，略以所怀仰陈，及承圣批，以尔犹不知为教。今又伏闻向日筵中，殿下举臣疏中句语，屡下未安之教云云，读启未毕。上曰，避嫌措语，予已知之。只陈末端处置之语，宜矣。俨读处置措语曰，当论不论，致有物议，揆以台体，势难仍在，初疏大意，亶出忠爱，匪怒之教，不必过嫌。请掌令洪尚寅递差，持平赵显命出仕。答曰，依启。俨曰，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陈。党比之习，何代无之，而未有如我朝之甚者，一经翻覆，必欲戕杀，以为报复之计，其害将必至于亡人家国而后已，何幸圣心奋发，乾断廓挥，当此大处分，大更张之日，首以破朋党三字，为大纲领，涣发大诰，昭示中外，辞旨蔼然，有可以感豚鱼而泣鬼神。今日臣子，孰不钦仰叹服，思所以仰体德意乎？如臣区区，以报复杀戮，为戒，虽在屏黜之中，每念及此，未尝不哀痛，则今于君父之前，何敢以杀戮二字，仰陈自负初心，以累我圣上一初清明之治乎？第念至重者，伦常也，难犯者，名义也。于此而一或干之，则其罪，固已上通于天，固不可轻易宽恕，而向时人，专以戕杀异己，为心，报复私仇，为计。诬辱之言，至及于不敢言之地，而至于征夏之疏，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语，矫诬罔极，罪关宗社。幸赖圣上之明烛，姑施投畀之典，而若其无将不道之心，穷凶绝悖之语，实天地之所难容，神人之所共愤，则其罪断不可容贷矣。此所以街童市卒，红女荛夫，莫不戟手相骂曰，此贼不杀，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于是，臣虽以杀戮为戒，而臣不得任臣之本情矣，殿下虽以好生为心，而殿下亦不得行殿下之宽恕矣。臣身为谏官，岂敢陈非法之事，导殿下以嗜杀之心也？惟望速赐处分，以快舆情焉。侍读官宋真明曰，我朝立国仁厚，列圣朝治法，每尚宽仁。况殿下深恶于朝臣之以党论相戕杀，丝纶之间，屡发德音，今日臣子，孰不仰体圣意，而小臣等，亦交相勉戒。凡于讨罪之举，必皆减等而论之，至于杀之一字，固不欲陈闻于圣上之前，同朝间构杀诬陷之罪，一并置而不论，而干名犯分，罪关宗社者，王法所在，不得不请讨。彼征夏者，负犯至重，舆儓下贱，皆曰可杀，惟此举国同情之请，虽以圣上好生之至仁，恐不得容贷矣。检讨官郑锡五曰，征夏之罪关恶逆，不但诸臣之必欲讨复，殿下亦已悉烛其心肠，而尚靳台启之允从，群情不胜抑郁矣。参赞官赵最寿曰，殿下好生之意，孰不钦仰，而至于干犯名义之类，不可一向宽恕矣。上曰，今此处分，必欲消破朋党，务从荡平，进退之际，不欲施杀戮，故台启之不能允从，政以此也。今日公议，岂曰非之，予亦岂有一毫顾藉征夏之心哉？当此更化之初，可杀者减等，可窜者亦减律，则岂不为荡平之道乎？俨曰，一进一退之际，一边号咷，一边歌笑，均是殿下之臣子，同立殿下之朝廷，而翻覆之间，景象如此，是岂圣世之美事乎？此臣所以眷眷以宽缓平恕，仰勉于圣上，而或不幸而凶逆之辈出，则亦不可以荡平之政，一例用之，以挠三尺之法矣。彼征夏之罪，非但举国皆欲杀之，彼辈之爱惜者，亦知其为死罪矣。真明曰，彼此进退之际，不施杀戮，固是圣德事，而若或专尚宽恕，使恶逆之类，幸逭王章，则岂非失刑之大者乎？上曰，自汉以来，至于皇明，君臣之际，规模稍异，固无可法者，汉有如此事，而予未记得，儒臣知之乎？真明曰，汉夏侯胜，以诽谤先帝被罪，而此则不过私室贬论，岂如征夏肆然笔之于章牍，陈之于嗣王之前者乎？此其罪，尤极绝痛矣。俨曰，彼征夏之凶逆，岂可比之于夏侯胜乎？向在孝庙朝，兪棨、沈大孚以仁庙谥号事，得罪，其时诸臣，皆为伸救，故判书赵䌹，至以与大孚同被罪罚之意，陈疏，此在䌹文集，所谓《龙洲集》矣。此则可以比拟于夏侯胜，而至于征夏，以无将不道之心，诬辱先朝，则其罪断不可容贷矣。上曰，予亦非以夏侯胜事，相衬也。如征夏之疏，非可谓之直言，极言，敢言观其心术，则专在于务尚乖激之论，以作荣利之阶矣。贤关者，首善之地，而向者郑楺之疏，亦极凶悖，世道乖乱，无所不至，故此辈乘时附合，以为自效之计，是岂楺、夏之本心哉？必有所指使者而然矣。向时一边之人，以此等言议，作一义理，务为新奇，而适有征夏之怪毒，笔之于文字，虽极无状，今者若举一边人之罪案，结一征夏，则亦非宽平底道理。岛配之典，既是重律，则何必诛之而后，可乎？俨曰，殿下未免失言矣。世道淆薄，虽有色目之分，而在君上一视群下之道，不可以一边人呼之也。勿论彼此，可用者用之，可罪者罪之而已。出言之际，若如此分别而呼之，则恐非王者无偏无党之道矣。上曰，台言，是矣。予于仓卒之际，不能审慎而发，从今一边人三字，当绝口不言矣。虽然，上有好，下必有甚焉。为下者须体予意，务以实心做去，不愧屋漏，可也。俨曰，有君如此，而臣下若不奉承至意，则罪无所逃矣。虽然，至于征夏之罪，虽是其中之狐狸，而关系至重，终难饶贷，审慎之政，不可施之于昭著之恶逆矣。真明曰，人臣以一身荣利，诬及先王，其罪固不轻，而在征夏，此犹歇后，其所排布之计，不止于贪荣媒禄而已。渠辈既犯无将不道之罪，凶计揣摩，以为诬逼先王以后，庶可脱千古难洗之逆名，岂不万万凶惨乎？此贼不诛，则无以雪神人之愤矣。俨曰，持平吴光运之疏，只举大体，圣上想下烛，而臣亦以为讨国贼，辨忠逆而后，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上曰，征夏之心，岂如夏侯胜乎？予非不知其罪犯，而但如此之时，罪至一律者，减以次律，罪至次律者，又为减等，则自可至于消融荡平矣。虽以万规事，言之，是岂渠之所办得乎？必有指使者，而国法所施，每及于如此枝流之人，岂不可怜乎？予于亲鞫之时，非不知其为胁从，而不得已而杀之，征夏之罪，虽异于万规，亦岂可比之人类而责之乎？今日处分，非专为进退黜陟而发，予意专在荡平，不欲深治党染矣。向时合启，构诬大臣者，无非白地妆撰，而其启辞中，至曰姑先绝岛安置，以姑先二字，观之，其心所在，不止于此，而有馀韵矣。其时予若允从，则当至何境耶？领相贯日之忠，予已知之，而其时薄罚，犹不免挠屈，自顾初心，诚为愧恧。今此处分之后，若不荡平，转成层激，则仇怨益深，国事难做，其所论罚，皆可末减，为之廷臣，亦当仰体予意矣。向时之人，从前一疏之类，皆请远窜，而至于征夏，则特命远配之后，犹以还收为请，是岂不知其非而然哉？党习使之也。顷因台启，郑楺营救承旨，既已罢职，则征夏窜配时，首发还收台臣，今不可独为仍置，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可也。〈出举条〉俨曰，臣见识庸卤，言议巽懦，只知讨征夏之罪，为急，而至于伸救征夏之人，未及论罪。今圣上特下削黜之命，臣之当论不论之失，著矣。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亦勿退待。俨曰，臣于凤朝事，首发远窜之启而蒙允矣。若以台体，狱体，言之，则宜发设鞫启辞，而臣愚区区以为，即今朝廷草创，位著未备，且当初远窜之命，是犹末减，而彼辈之汲汲请还，极为痛骇。故先发此启，以待公议之地，必有更发之论矣。府启果出，此是台体之当然，而批旨不许，臣窃讶惑焉。大抵凤朝，身经侍从之列，妆出乡曲，痴𫘤无识之人，急于陷人，语逼不敢言之地，论其罪状，覆载难容。万规死而凤朝独免，则古今天下，宁有如许乖舛之刑政乎？设或凤朝，有一毫暧昧之端，则身为宰臣者，置于糢糊黯黮之科，只用窜配之典，以绝其自明之路，则渠必借此而称冤矣，万规虽死，干连诸人则俱存焉，此事断不可不一番严核矣。臣之此言，实出明刑之意，而亦为凤朝之地矣。上曰，不然矣。渠曰既见万规疏本，与原草有异云，原草之出于其手，可知矣。且既见如此凶疏，而不能挽止，任其投呈，当初拿鞫之时，渠之供辞，破绽无馀，则渠之干犯实状，明白无疑。何敢以万规之已死无凭，朝家之更不严究，为清脱之计，自谓之黯黮，自谓之糢糊耶？论其罪犯，虽毙于谪所，固无所惜。但万规既以此伏法之后，一事再鞫，实非美事，故不允台启者，政以此也。俨曰，臣非不知殿下此教，出于宽仁之政，而臣等之苦忱血诚，亦不过为君父讨贼之义。殿下若能商量义理，明加处分，则臣等亦何必苦口力争，附古人牵裾折槛之义哉？上曰，前后下教，罄悉予意，更无所谕矣。俨曰，向时之人，党同伐异，灭公济私，置国事于度外，以戕杀为能事。臣在郊外时，目见田野荒芜，蔀屋愁怨，而朝廷之上，了无一事一令，有可以拯济救活者，臣实不胜哀痛矣。即今更化之初，则固宜一反前辙，凡于政令之间，必以民忧，为先务，大小臣僚，夙宵忧勤，以求拯济之策，则岂不美哉？此虽似泛然应卒之常谈，而殿下必须惕虑忧恤，敕励群工，上下交修，则岂不休哉？惟愿殿下，加意焉。上曰，此言好矣。为国之道，非有他术。上自三事之臣，下至庶官末僚，各掌其职，尽心事事，则何患国事之不济乎？虽以先朝故事而观之，二品以上请对，固是稀罕之事，而于其入对之时，则殚告𬣙谟，区画百为，必以国计民忧，为心，而向时人则不然。一番请对，二番请对，若有可争执，可论列之事，则付之两司，亦可也，而自大臣以下，交口而争，倂力而请者，徒以党议，为主，视民事于秦瘠，此如闾阎之人，日日斗讧于户庭间，而不念外间奴仆饥寒难保之状，彼穷饿将死之民，何以知朝廷党议收杀之后，始有救活之时耶？予至今思之，终不得彼辈之心，庭请何事，请对何事，构捏戕杀，亦何快于心乎？或有不参于庭请者，则使不得安于朝廷，一日二日，纷纷攘攘，终未见安接止泊之时，如此而其可为国乎？如平人精神安集，然后自可理会事务矣。予以此等言，发叹于筵席，屡矣。今此处分，亦出于昼夜忧慨，许多较量而发，予心岂有私好恶于彼此，而日昨尹得和之疏中语意，正如逐条质问，不知予意所在，此亦党染所使也。予若一向因循，则几至于太阿之倒柄，故有此处分，人人岂皆同心？今日廷臣，须体予意，必以忧国奉公，加勉焉。然人情久，则渐不如初，若不消破党习，诚心做事，则亦安知不归于前套也？予言亶出于勉戒，尔辈着念。俨曰，殿下之言及此，臣等虽不肖，岂复如向时人之所为乎？臣等今日讨复之义，非出于党染之习。臣等虽不学，岂可欺心、欺君乎？臣等当以忠赤之心，仰酬圣德，而殿下亦必以诚意示下，君臣上下，交修共勉，则岂不美哉？上曰，其言好矣。可不留意？俨曰，凡事不外于知行二字，且非知之难，行之惟艰。今殿下下教如此，可谓知之明矣。若不行之惟力，则其所谓知之者，亦无益于事。况且天下之义理无穷，亦宜益求其所未知，仍又力行不怠，坚持此心，勿为外累之所诱蔽，勿为浮议之所挠夺，则幸甚。上曰，各别加意。上曰，诸臣少退，少顷复入侍。赵最寿进曰，正言柳俨，既毕所怀，退出后，因暑气塞径出，敢达。上曰，唯。上曰，下番继讲。检讨官郑锡五，读自癸丑嘉靖三十二年正月朔，日食阴雨不见，止杨继盛论嵩罪疏。读至将官多朘削之句，上番达曰，朘字之音，《字汇》以聚悬音，而此文义，则似俊字矣。上曰，然矣。上曰，承旨进读。赵最寿读自甲寅嘉靖三十三年正月康妃杜氏，止贞吉竟夺官去。上曰，注书读之。注书李裕身，读自四月倭寇，止葛缙以闻。上曰，兼春秋出去。吏曹判书吴命恒入侍事，下教。吏曹判书吴命恒入侍，上曰，兼春秋继读。兼春秋申𣷯，读自南京礼部，止命逮京即讯削籍。读毕。宋真明奏曰，十二张，六月，彗星，见北斗天权星傍矣。灾变之意，深远难见，而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此古昔人君之所以遇灾警惧者也。日昨太白见于巳地，未知何样政事，有以致此，而凡灾变之作，人主则责己减膳，群下则恐惧敕励，或可为消弭之道，而向者则虽有大段灾沴，初不陈闻，设或上闻，又无警惧修省之实，惟以讳灾为事。灾既作矣，讳之何益？试以皇明事，言之，以日食之阴云不见，为谓之天眷奸臣。严嵩又索贺表，非徒无益，贻笑后世，此正人主监戒处矣。上曰，所达好矣。当留念焉。郑锡五奏曰，严嵩，一权臣也，而浊乱至此，几乎亡国，甚至于壅蔽聪明，论劾之章，五日不得上闻，可不痛哉？幸因徐堦等言，世宗觉悟，嵩之父子门徒，并被诛窜，国之不亡，赖有此一着耳。上曰，嘉靖皇帝三十馀年之间，其用人之事如此，自后世观之，可谓乱主矣。杨继盛之不畏权幸，挺身敢言之风，可谓直士，而古语曰，当局者迷，若能以古方今，一监一戒，则可知其有益矣。赵最寿奏曰，都御史鄢懋卿，即严嵩同乡之人。谄附嵩之父子，官至都御史，为天下盐运，使行郡县，到处侈行纳赂，供设甚丰。我国偏少，邑力残薄，厨传之弊，虽不如此，近来多不择奉使之人，为弊亦多。自今以后，外方奉命之人，另为择送，好矣。上曰，凡任官之道，苟不择人，则付大任，有大弊，付小任，有小弊。其为弊，一也，初不如择任之为好矣。真明曰，实录厅事势，实为可闷。元役工匠之待令应役者，七十馀人，一朔上下之数，米为四十馀石，布至四同二十馀疋，一日停役，虚费不少。臣等虽晨往昏归，犹不暇给，即今番次苟简，职务多端，又不得逐日仕进，迁就之患，势所必至矣。上曰，未及印出者，卷数几何？真明达曰，八卷矣。上曰，玉堂，他无可以行公之员乎？真明曰，李匡德为参举动入来矣。俄因违牌，有禁推之命，姜朴则禁推已三四日矣。上曰，大司成既已行公入泮，则知义禁李㙫，似自泮宫出来，可以开坐实录厅，一时为急。姜朴为先放送，牌招察任，可也。〈榻前下教〉吏曹判书吴命恒进伏曰，圣上更化之始，以铨衡重任，畀之于百无肖似之微臣，揣分量力，决无承当之势，而辞避不获，逃遁无所，不得不趋朝肃命，而以臣愚鲁之姿，寡陋之见，其何以奉承明命，甄拔人才，以裨我殿下一初清明之政乎？臣伏见前后备忘，以破朋党之弊，恢荡平之道，为第一纲领。缕缕辞旨，丁宁恳挚，在廷诸臣，所以一心对扬者，亦在于破党锢而恢荡平，曾多陈达于筵中云。今日君臣上下，皆以荡平，为先，果能一变党比，与之参合，则此实国家之福，而臣民之幸也。然而彼进此退，此进彼退，进退之际，以若干无故人，检举政注，而谓之荡平，非所以为皇建其极，荡荡平平之道也。以中国言之，天下至大也，三代至治也，亦有才难之叹，有妇人焉，九人而已，则三代之盛，人才之难，有如是矣。况我国则斗箕偏邦，党议横溃，三分五裂，各立门户，用舍之道，全视色目，其所奖用，不过一党中若干人，而此外则举皆锢塞，或有终身而一不检举者。虽以岭南一道，言之，素称人才府库，祖宗朝盛时，名公巨卿，多出岭南，而今则文臣堂上，但有如罗学川者一人而已。岭南文官，尚且近百，先贤子孙，亦多有之，其中岂无可用之人才乎？小臣微浅之见，则今日荡平之道，不必以彼此进退时若干无故人检举，谓之荡平。勿论东西南北，彼此物我，惟贤惟才，旁求博搜，振拔淹滞，随才调叙，内职外任，皆得其可合之才，布列中外，则此可谓之荡平矣。然而大伦常关系至重之处，大是非头脑所在之处，则不可不明定国是，昭示处分然后，进退之际，方可论其荡平矣。若于义理源头，囫囵晦塞，则此为是非紊乱，忠邪倒植而止耳，有何荡平之可论，而亦何荡平之致效乎？殿下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凡于忠逆之别，是非之分，何所不照？大抵闾巷间舆台下贱，虽极至愚至贱，皆有秉彝之心，其心有所知，其口有所言，此乃所谓舆论也。殿下虽明四目，达四聪，而舆台公诵之言，亦何由尽入于聪听乎，殿下亦何可自信其殿下所见之皆正皆是乎？向来之人，亦岂无可用之才，而朋比为痼病，不能自拔于习染而已，即今当局之人，亦岂每人尽贤，每事尽善，惟大处正而已？其中大臣之贯日精忠，殿下素所倚重者矣。从古人君，不能独理而独断，必待贤相，与共国事，故或比之柱石蓍龟。殿下今日定国是之举，必与倚毗之大臣，采听一国共公之舆论，而聚会诸臣，讲定处分，然后论罪则务从宽平，无故人则渐次随用，岂非当务之先，而可底于荡平之域矣？上曰，卿言好矣。顷日备忘，已悉之矣。国势如此，何以为治？我国褊少无人，而用舍之际，专取门阀，故不能尽其才。其中尤为病者，党同伐异，好恶不公，是则皆是之，非则皆非之，是是非非之中，不能平心论人。昔朱夫子之于杨雄，论其罪，则以莽大夫书之，语其善则以杨子称之，可见大圣人至公之心也。今世岂复有如此语乎？凡人才之长短，惟在掌铨者适用而已，人主岂可独为明察乎？毋论彼此，惟才是取，方可合于政体，而彼屏黜人中，若其无故者，则备拟于守令望，亦可矣。向来筵席入侍诸臣，自大臣三司，至于秉笔之臣，交口争执，日日所欲，非戕杀则窜配。予于此，本无私好恶于其间，只自深痛党染之习，而职在辅相者，犹称曰讨复以后，国事可做，诚如是言，至于征夏事，而何独掩覆，回护顾惜之如彼耶？如此则君国为轻，党议为重，故筵席之间，屡发此教，而彼辈终不听予言矣。末梢有笼络君父之意，故有此处分，予岂有牢笼廷臣，抑彼扶此之心哉？今番更张，不可比之于前春，意非偶然。正言柳俨，亦以明正忠逆，夬辨是非之意仰达，予非不欲下教，而且虑一己之见，犹有所未的，欲待大臣之上来，明正处分，示予无一毫私好恶之意。方今国事之共济，惟在贤相之倚任，而天官之长，用人所系，各别秉公祛私，方可得人。经幄之臣，吾亦可以揣知其贤否，注拟之间，必须详慎，卿其着意。命恒曰，小臣至愚无状，滥叨不敢当之任，责大才疏，恐无以对扬圣教矣。上曰，卿毋过辞。古人无过让，此乃诚实底道理，卿之所让，过矣。顾今外官、荫官之类，犹为党习之所蔽，不欲应命，为朝家用，此亦一弊，予甚痛之矣。命恒曰，臣连在田野，目见民虞，畿内比年稍稔，而三南凶荒，连岁荐甚，民生倒悬，流丐织路，大小臣僚，惟当专心协力，以民事为急务，指画救济之策，然后可以纾其万一之忧矣。上曰，各有所掌，有司之臣，各陈所怀，戮力共济，可矣。彼染党之人，摠行三司之事，何暇为国计乎？生民休戚，系于守令，不可不择。虽以朴致远、之远事，言之，侍从之臣，出典州牧，贪黩至于如此，罪难容贷，予非私恶于致远也。两司之任，风宪所关，而党比日甚，已成痼疾，或当翻覆之时，创出新奇之言，以为奖用之阶，是当朝者，以此为饵，而诱致之也。是故，郑楺、万规之事，亦出于立功自效之计，可胜痛哉？春宫辅导，最为紧急，宫僚之职，尤当极择，注拟之间，着意为之。命恒曰，圣教及此，悉烛群下情伪矣。向时当路之人，不知圣聪之不可掩，人心之不可欺，嗾聚无赖之徒，诱之以利，造相投疏，中人以下，孰无利欲，以是，士夫家子弟，亦或投入，况下于此者乎？殿下临御之初，疏章之日满公车者，无非迎合时议，谄附权幸，故万规、义渊之类，所以出矣。昔西汉末，颂莽功德者，多至于累万馀人，此无他，以威势驱使之，以利欲诳诱之也。独宋之陈东、欧阳澈，我朝赵宪若而人，卓卓可称者之外，则利之所在，鲜不趋合，此都在于在上者，嗾唆驱使之致，于此亦可见向时人之所为也。上曰，向时章疏之纷纭，予亦知其如此矣。上曰，弘文提学副望徐命均，时在何处耶？命恒曰，方在长湍矣。上曰，何时上来乎？命恒曰，臣亦未知其早晩矣。上曰，今日政，内资提调末望尹鼎和，何人耶？命恒曰，臣在少时，闻其人有文才，负盛名于场屋，肃庙朝庚午年间，出入台阁，参弘文录，而未参都堂录。臣于玉堂录，曾见之，以济州牧使，升堂上后，又因肃庙入耆社，推恩陞嘉善，年今八十，曾前屡入亚卿望，而未受点。臣今参政，适无亚卿窠，未及备拟，提调多窠，拟望苟简，故虽知尹鼎和履历不足，而拟于末望矣。今承下问，不胜惶恐矣。上曰，予见其提调末望，心甚贵之矣。人或有抱才沈滞者，疏而用之，政体诚宜，政注间，若坚持此心，则好矣。命恒曰，都目大政，当即举行，而小臣今才入来，守令可合人，未及闻知，询访之际，自致迟延，而今日本曹参议，不为来参，故本曹参判，又不得差出，仍此而尤当迁就矣。掌令有阙，明日似当禀政，参议出而同参，然后参判当差出矣。上曰，参议之不来，何故也？命恒曰，臣亦不知其何故，而或者臣既行公，故有此违牌之举矣。上曰，判书及亚铨，俱在行公，则参议之或以病不来，为言，自是例事，昨日之牌不进，可也，而今日之又为违牌，不可。渠虽有所守，岂可以山林一节之士自处乎？顷日请对时，丁宁下教，则事君事亲之道，本无二致，今日所以付畀者，既不偶然，则徒守亲教，不应君命，予未知可也。当初行公，以无推移之故，而今以长席之入来，如是引嫌，则岂予特除之意哉？明日虽取禀政事，与祈雨祭斋戒相值，似不得开政，而参议之不可更为引嫌之事，则为先出于举条，使之晓然明知，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嘉礼迫近，仪仗服物及工役所入，皆自户曹差下，而即今户曹三堂上，无一行公之员，不得举行。新除授判书李台佐，元无可辞之义，而时在乡，尚不趋命，使之催促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命恒曰，嘉礼已隔数月，而都监既设之后，因朝家之有处分，堂郞尚未差出，故工匠赴役，至今犹未始作，事体形势，俱系急迫，宜有从速差出之举矣。上曰，大政初似速成，故初欲差出于其时，因朝家之有大处分，都政渐至迁就，都监事势，一时为急，后日政差出，可也。〈榻前下教〉命恒曰，冬至三使臣，亦因都政之迁延，尚未差出，诚为闷急矣。上曰，勿待都政，与嘉礼都监堂郞，一体差出于后日政，可也。〈榻前下教〉命恒曰，全罗监司，当待备局荐望差送，而即今秋节已届，民事方殷，不待荐望，择差以送，何如？上曰，予亦以此，初欲下教矣。当此秋务方剧之日，不可迟待荐望，后日政自铨曹，先为择差以送，可也。〈榻前下教〉命恒曰，君上劝奖臣下之道，惟在爵禄，小臣待罪北评事时，详闻北道事情。微官庶僚之或出于其乡，则莫不有耸动兴起之心，而且于李施爱之变，壬辰之乱，倡义起兵者，皆是曾前食禄之人云。朝家忠信重禄之后，亦可责其亲上死长之义，其在不遐遗朋亡之道，尤宜收拾远人，固结其心矣。且岭南之人，即今出身之数甚多，而七十州内，堂上罗学川一人，玉堂赵德麟等数人而已。其馀皆不能通清，岂非冤屈之甚者乎？今当更化之初，别加收用，则可为疏滞郁之道矣。至于西北人，或别为通清，使之出入筵席，以为耸动观感之地，则远方人才，亦可以收拾矣。故相臣南九万，多用北人，故至于被谤，此不必恤臣，亦欲别为甄拔，而有圣教，则奉行尤胜，远方人心，亦必感悦矣。上曰，岭南人积滞，予已知之。西北人则自先朝屡加申饬，而顷有除骑郞，而遭台弹者，其何以劝之乎？当此更化之日，南西北人，各别收用，通清亦为之。命恒曰，经幄出入之臣，年少才学，无过于申致云，而即今不得拟望于馆职者，渠在翰林时，以会盟祭随参，承传出六之故也。其时以药房上番，亦有出六承传，承传单子中改付标以下，则可以拟望矣。侍读官宋真明曰，曾经馆职，今虽舍置，古亦有参下官弘录之例，修撰望，则虽无陞六之事，犹可备拟矣。上曰，参下弘录，所谓南床耶？命恒曰，然矣。然既已陞六之后，今不可以参下官，仍为拟望。而药房承传之外，以翰林败荐事，尹容、申致云，皆在陞六中，而尹容则其时以败荐事，出六，致云适以会盟祭，承传出六矣。上曰，其时承传出六时，以典籍付职耶？真明曰，其时事，未能的记，而似以别提出六矣。上曰，向时台启，以渠恶闻之题目，为辞，而予实爱其才学，故终不允从矣。予在春宫时，致云以宫官，屡次入侍，副率徐宗镇，以东阳尉之孙，才学纡馀等语，有所仰达，故始知其人，而其后验之，其为人才学，实多嘉尚矣。方今人才眇然之时，如此之人，岂可舍而不用乎？承传单子中，改付标似涉苟且，别为付职于六品窠，而旋即备拟馆职望，可也。〈出举条〉命恒曰，槐院分馆时应参之人，若有引嫌不为行公者，则例为削职，使无故人分馆，自是前规，而分馆之后，削职诸人，又为还付本职矣。洪景辅、赵鏛等诸人，既以不当分馆之人，俱在削职中，而今既分馆，尚无还职之事，宜有收叙之道矣。上曰，其后一榜，犹未分馆，故仍此而不为还职耶？所达是矣。并叙用，可也。〈出举条〉命恒曰，臣以故相臣赵泰耉、崔锡恒复官事，有所仰达矣。职牒还给与复官爵，铨曹格例有各异者，被谪身死人蒙放后，职牒还给，则无单子启下教旨成给之规，身死后，追夺官爵之人，则复官命下之后，铨曹例以单子，书其官爵启下，然后，教旨仍为成给于本家矣。今此两相臣，则顷日筵中，特为还给职牒事，下教，故眩于奉行，单子尚未启下，教旨亦不成给，所当一番禀定，故敢达矣。上曰，然则复官。命恒曰，臣退在田野，今已三年，而伏蒙圣恩，咫尺天颜，亲承玉音，小臣有所怀，而严畏不陈，则是自阻于君父也，玆敢以平日所耿耿者，仰达矣。故相臣赵泰耉，于辛、壬年间，当至难处之境，若少有未尽，则其不忠之罪，何所逃乎？臣于其时，持服在乡，得闻赵泰耉身病方重，阽在危境，而每念王室，自然流涕，人皆传说，可想其忧国忠赤，出于至诚矣。至于宣仁门事，赵泰耉箚批，至有一以安将亡之国等教，此时赵泰耉不入，则其可谓忠乎？洪启迪辈，终不传其批答，而诣阙请对，则又从而牢拒不纳，天下岂有如此事乎？移御昌庆宫，则宣仁门例为时御所正门，朝臣多从此出入，故乙巳后移御时，向时人，皆从宣仁门出入之状，圣明必已下烛矣，急于陷人，谓之北门者，其果成说乎？国有大事之日，在外相臣，自乡诣阙，则阙中下人掖庭所属，孰不知之耶？政院牢塞其请对，则未知自内何以有引见之命，而赵泰耉之心事，明白正大，宁有曲迳求对，一毫可疑之理乎？其仓皇奔走，涕泣回天之状，舆儓下贱，亦皆见而悲之。且逆宦之变，极其妖恶，而殚心竭诚，流涕被面，遑遑趋造于大小朝之间，终致宗社无疆之休矣。赵泰耉身有重病，时或昏窒，而强其危疾，匍匐入对，声气至不能接续，而忠诚则达于面目，欲言而对人流涕，在廷诸臣，孰不目睹？臣于平日，每论辛壬年间事，以赵泰耉，为精忠无瑕之纯臣矣，臣既知之若此，则有怀无隐，固臣子之义也。夫赵泰耉，伊时亦遭弹而不见容，屏退荒野，而死生既不能安其身于朝廷，死后谗构之言，交乱罔极，遂使忠魂，饮恨于泉壤。虽以我殿下日月之明，若有所未尽烛者，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大抵合启中，北门等说，不忍濡口，而拈出句语间文字，妆成罪目，尤是异事。君臣犹父子也，向以为非，今又为是，则予之心事，亦岂不有歉乎？其时彼人举措，极其凶怪，请对反汗，在所不已，至于嫌字，本非逼我之说，而不过为句语间不能照管之致。其后箚子，虽似不紧，而予岂因此有一毫芥滞于心乎？且若无赵泰耉之言，则窃恐日后如我处地者，必将有冒嫌之人，以此为罪，不亦过乎？但泰耉当辛壬斩伐之际，牵制过激之论，不能务从宽平，若以责备之道，言之，安得无过乎？至于慈圣谚教，予不必讳之，久欲下教，而虽以闾阎间事，言之，其亲简札，不欲烦示他人，此予所以终难于播示。其时宋相琦之疏，以此为罪，而纷纭构诬之辈，转作奇货，断断不已，岂不痛哉？凡事，只观其人之本心，今闻卿言，尤为晓然矣。特为复官，而仍又赐祭，可也。〈出举条〉命恒俯伏而退。上曰，吏判进来。柳判府事，同入于复官中耶？命恒曰，在谪身死者，蒙放还给，则自有其职，与死后追夺有异，别无单子启下官教成给之事矣。上曰，予于柳判府事事，有自愧处。当初一疏，不过激愤时论而发，下语之际，率尔则有之，而原其本心，岂有私恶于予哉？予gg汝g之疏中，毛骨俱悚四字，予于遑蹙罔措。求免不得之际，其疏适至，故借此为引避之端，而搀入疏中，呈于政院矣。反以思之，心甚不平，欲为删改，即使推还，则已入启矣。势无奈何，而其后陈疏伸救，在廷诸臣，亦可知予心之不然，而终不如初不为之为愈也，此由于无学问之功而然矣。予嗣服之初，即为大拜，以外面观之，虽似假借，而予意则元无一毫假借之意也。柳判府事之弟凤协，尝为师傅，故稔知其为贤人矣。子弟如此，其父兄可知，而予则不保初心，终未免挠屈于向时党议，至于北谪而死，诚甚惭赧，而一律之终不允从，亦可见予之本心，九泉之下，亦不可不明示予意。赵领相赐祭时，一体赐祭，以慰其魂，可也。命恒曰，恩及九原，圣德至矣。〈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14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病〉。左承旨沈珙〈病〉。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使〉。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赵最寿启曰，李倚天削夺官爵，门外出送事，命下矣，而台谏方以极边远窜，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还宫后为之。

○郑锡三启曰，左副承旨李廷杰，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弘文提学李㙫，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试券科次，不可迁就，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判义禁姜鋧，连日违牌，无意行公，刑曹判书朴泰恒，辞单还给之后，尚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轩架鼓吹，在前祈雨祭设行后，不为耶，撤乐后不为耶？明朝问于礼曹以启事，命下矣。问于礼曹，则以为，太庙亲祭及展谒出宫时，轩架鼓吹，陈而不作，还宫时，振作，祈雨亲祭时，则出还宫并陈而不作，而至于遣官祈雨设行时举动，鼓吹无可据之例，撤乐后则凡干鼓吹，不为振作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明日宗庙展谒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又以启曰，弘文提学李㙫，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试券科次，不可一时迁就，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无可引之嫌，则一向违牌，殊涉太过，而莫重试券，连日经宿，不为科次，尤为未安，更为牌招。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明日宗庙展谒举动时，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申𣷯以兼春秋入直，李潝褒贬居中，申致谨在外，柳寿垣在外，佐郞闵瑗实录厅入直，权赅拿囚，金尚星在外，只有佐郞朴敏采，而侍卫及各差备内外司入直，他无推移之势。在外及居中之员，并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曹判书吴命恒进。口传以韩师得、金声发、崔𪹯为兵曹正郞，以李道谦为佐郞。以典籍权顈，禁府都事朴成珩相换。

○备忘记，长番内官郑商雨，当为莫重监军，落点之后，忘却不下，始报午牌之后，下院事甚骇然，从重推考。

○备忘记，今日祈雨祭祝文制述官，昨夜启下，而受香，在于今朝，则巳牌之后，始为入启，殊甚未安。不可无警责，当该知制教推考。

○备忘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宋寅明启曰，明日太庙举动时，本兵之长，不可不进参，而兵曹判书沈寿贤，今日遭其同姓三寸姑母丧，谓以情理惨切，有难随驾云，而自前举动时，服制式暇，元无拘碍之事，兵曹判书沈寿贤，待开门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弘文提学李㙫，特教三牌之下，又为不进，其在事体，殊涉未安。试券科次，一日为急，而一向牌招，自下有不敢仰请，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曾经提学在京者，谁也？

○宋寅明启曰，曾经提学在京者谁也事，命下矣。曾经提学，多在罪罢中，只有判义禁臣姜鋧云矣，敢启。传曰，馆阁堂上，与文衡有异，则如是引嫌，已涉太过，而方带礼官，太庙展谒，在于明日，而亦无动念，其在事体，不当如是，待开门即为牌招进参，还宫后使之科次。

○假注书李箕献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忠清道公山慈恩里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伏承恩谕，愈益隆重，感激涕泣，继以惶闷抑塞。顾念台章停否，格例甚重，合启时未停止，既不敢仰对明旨，亦末由具疏陈吁，只自泯默蹙伏，恭俟大何云。臣姑为仍留之意，缘由驰启事。

○假注书李性孝书启，臣敬奉别谕，传宣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于日昨史官之临宣圣旨也，仓卒仰对，辞不能毕达，无以仰格天听，愧惕交切，历数日而耿耿，乃于今日，荐承恩谕，教之以向日被诬，业已洞烛，有何一毫不安？又以位著草创，大礼在迩，特烦圣虑，促臣以即日就途，臣以决不可冒进之身，荷此万不可承当之命，惶陨闷迫，直欲钻地以入。再谕之下，宜有以一疏仰暴，而合启未收杀之前，无非臣引罪待勘之日，不敢辄进文字，只得泯默，以俟处分而已云矣。大臣情势，一向危蹙，无意应命，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事。

○备忘记，噫，自古谗人，何代无之，岂有如向日诬卿者乎？架虚凿空，白地构诬，可胜痛哉？卿之入阁，才数月，则必欲甘心于卿者，岂他哉？予于嗣服之初，拔擢于卿，置之三事，媢嫉之人，必欲击去卿快于心之意，至于杯酒释憾，门生、国老等说，日昨备忘，开释无馀，今何多诰？噫，予虽不知卿，以卿平日体国之诚，因予诚浅，若是其迈迈乎？噫，当日国事溢目，生民岌嶪之时，使予独劳于上，无幡然之志耶？今则合启，已收杀，于卿尤无更嫌之端，俟过明日展谒，欲遣知申，而大礼在迩，一日犹紧，玆遣近密之臣，谕予至意，待卿幡然。卿之一日稽留，添予一日之思，二日稽留，添予二日之思，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即日上来，用副小子日夕思卿之心事。同副承旨即往传谕于左相，与之偕来。

○备忘记，噫，自古位在三事，被人构诬，其何限，而岂有如卿者乎？予于卿，已烛心事，故，无他构诬之端，以不成说，白地妆撰，所谓惟恐或后。扬臂咆哮等说，非特构捏，无伦莫甚，可胜痛哉？至于不设议药厅之说，尤极骇悖。噫，伊日之事，予已亲睹，虽欲诬，其谁欺乎？其他构捏之语，予已洞知，卿何一毫更嫌之端？噫，君臣际遇之间，终始如一者，鲜矣。每观古史，不觉慨然，岂意今日予自为之乎？今于别谕之时，只自愧恧。然昨年筵席，国若有警，忠于邦家者，必卿一人之教，可见平日烛卿心。昔之人，国士遇之，而犹且捐身而报之，况知遇者乎？卿须试观国事，是岂元辅过自引嫌之时欤？且国有大礼，期月在迩，而庙堂之上，大臣谁焉？此时望卿，若大旱之望云霓，卿设有多少嫌端，不必过辞，况不然者乎？卿之心事，非但予之照烛，抑亦神明可质。噫，卿之去国，倏已四载，思卿之心，梦里奚弛？欲遣宗伯之臣，谕小子心腹之辞，而此时仪曹之长，不可远出，先以近密之臣，略摅殷勤之意，卿其念小子至意之由中，体先朝殊遇之恩眷，承旨临宣之日，幡然登途，用副朝野之望事。左副承旨即往传谕于领相，仍与偕来。

○宋寅明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处别谕，左副承旨往宣事，命下矣。左副承旨李廷杰，既已申退矣，同副承旨，亦以左议政赵泰亿处，传谕事出去，院中独有臣寅明，伴直无人，右承旨郑锡三，左副承旨李廷杰，亦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以启曰，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同知馆事李㙫，以弘文提学未肃拜，不得同参，臣传宣圣批于西斋掌议洪启禧，则书进所怀以为，臣即伏闻因本馆草记，有引嫌无义更为劝入之教，臣不敢晏然退在，来伏泮村，而区区私义，有不可冒没入斋者，不得不略陈所怀焉。今此馆学多士之沥血陈吁者，是讨复之大义理，斯文之大是非，而实举国共公之论，则虽其言有拂于圣意，固当扶护优容，使一脉不灭之士气，维持于首善之地，而殿下乃反摧折之，斥退之，斋任疏头，次第施罚，激恼转甚，辞旨益峻，诸生闻命，相顾惊惶失色，拜辞圣庙，仓黄退归，此何举措，此何景像？三百年列圣待士之道，至殿下而扫地无馀，则彼诸生之被罚，固不可言，而其贻累圣德，为如何哉？臣虽承劝入之命，身为士子，目见君父之过失，多士之颠沛，而含默淟涊，抗颜独入于胶庠之间，宁有是哉？噫，士者，国家之元气也。自古人主，必以培养士气为重者，诚以国之兴丧，实系于士气之盛衰故耳。今诸生，乃于群阴剥阳之日，不胜忧愤慷慨之忱，相率封章，继陈所怀，抑而不挫，威而不怵，必欲明大义于既晦，扶斯道于将坠者，真可谓无负于列圣作成之盛意，则何殿下之大加威怒，不少顾藉，使不绝如缕之元气，斲丧无馀也？殿下虽以一时之好恶，自斲其元气而莫之恤，在臣之义，又岂可承望圣意，恇怯趋走，以自丧其廉愧，而助成殿下无前之过举哉？臣虽不列名于疏中，而若其所秉执之大义，未尝与陈疏诸生，有一毫差殊，今若怵迫严命，冒没替入，则是诚不识世间羞耻事者也。臣虽万万无似，决不忍为此等奊诟之态，玆于明命之下，不得祗承，益切惶霣，不知所云，还为退去。启禧虽不同参疏举，自谓所秉执，与被罚之疏头斋任，少无差殊，观其意思，略无奉承劝入圣教之意，反复晓谕，终不回听。圣庙空斋，已至多日，其在事体，万分可虑。且昨日圣批，有即出斋任之教，而同任掌议，尚有见存者，则事例姑不当差出他斋任。设欲差出，诸生入斋，然后可以斋会举望，即今实无变通之势，何以为之？敢启。传曰，洪启禧若有秉执之义，则身为斋任，初何不参于疏中，而今乃不忍挨异，欲为同去就于被罚儒生，此等世态，寻常骇然者也，不可循例劝入。斋任洪启禧，限二年停举，即出其代，更为劝入。

○又以启曰，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掌议洪启禧，依圣教限二年停举，其代即当差出，而诸生斋会后，举望差定，乃旧例也。斋中时无守直儒生，他无变通之道，方外儒生，今方招入，而近来士习益乖，勇于党伐，凡在异己，则常时使不得接迹于斋中，已极骇然，而前掌议金致一，就前后斋任荐记中，色目稍异者，不问有罪无罪，一倂书削，惟恐其人之复入，似此举措，大关后弊，此后引例效尤，则实为胶庠间无限乖戾之端，万分可虑。今虽差出新斋任，被削之人，必无无端行公之理，所书削字，所当爻周，以开劝入之路，而必上禀圣旨然后，新差斋任，可无难安撕捱之弊，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事极骇然。士习岂容若是？被削之人，并皆爻周书削，仍为劝入。

7月15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兪命凝〈未肃拜〉。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使〉。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镇世〈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大驾诣太庙，入斋室后，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展谒后，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假承旨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今日举动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左承旨进去事，命下矣。左承旨沈珙身病猝重，变通启辞，才已入启，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右承旨进去。

○郑锡三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同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李润身，时在京畿富平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沈珙，今日不为仕进，闻有实病，而动驾在即，僚员不备，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沈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东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寅明启曰，兵曹判书沈寿贤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动驾在即，本兵之长，私情虽切，如是违牌，事体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当此朝著草创之时，岂循常格，而况动驾之日乎？更即牌招。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沈珙，既有只推之命，而所当更请牌招，而闻其身病猝重，势难起动云，当此动驾之时，僚员不备，事甚苟简。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传于郑锡三曰，还宫时鼓吹振作，付标以入。

○郑锡三启曰，今日政，承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陈疏，行都承旨金东弼进。兵批，判书沈寿贤侍卫，参判李翊汉守宫，参议徐命渊侍卫，参知赵锡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以兪命凝为左承旨，以洪廷相为掌令。副护军洪尚寅，副司直沈珙，副司正李宗城单付。

○以左承旨兪命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都承旨金东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尹光益自乡上来，连呈辞疏，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兪命凝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大小举动及公会时，诸宗依幕遮帐，例自典设司排设者，其来已久矣。顷年以王子君依幕遮帐，既自户曹进排之故，其时因本司提调陈达，诸宗依幕遮帐，不为排设矣。今则典设司，推诿于户曹，户曹则以经费不足，久不差下，数多宗班，若值举动公会，则每未免露处路傍，事体所关，至为未安。今后则诸宗，依幕遮帐，依旧例自典设司排设事，分付该司，且本府奴婢之散在外方者，依内需司、尚衣院例，既有守令解由拘碍之命矣，解由拘碍，则例有十年一次发遣郞厅推刷之规。本府奴婢，亦依他例，十年一次发遣郞厅推刷，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方外儒生，时未入来，今日焚香执事，他无变通之道，不得已依前例以本馆郞厅，分差执事行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方外生、进三人，寄斋五人，既已入斋，故传宣圣批之后，仍设食堂，臣与诸郞官，退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承旨兪命凝上疏曰，伏以臣，获罪屏黜，岁已三阅，自分废锢于圣世，无望重入于修门，不意更张之初，忽蒙旷荡之恩，银台新命，乃又及于梦想之外，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天牌之下，宜即趋承，而第伏念，臣以甲辰夏间，忝在谏职时，随参于两司合启及逆婢请讨之事，惨被向来人之诬辱。追惟至今，馀悸在心，何可以其言之无伦，圣鉴之洞烛，有所自解，而晏然冒进于近密之地乎？此已为万分难安之端，而且臣年迫七十，疾病沈绵，少失将摄，辄至危恶，近添暑感，委顿床褥，欲起还仆，竟犯违逋之科，圣度天大，罚止问备。一日之内，严召再辱，不得不扶舁趋伏于禁扃之外，而顾臣情病，如右所陈，辄敢仰暴危恳，径归私次，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命递臣新授之职，治臣违傲之罪，以安微分，以延残喘，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敦宁鱼有龟上疏曰，伏以臣，有罪未勘，情地危隘，私心之悚惕，久而未已。凡于职事，有不容抗颜自居，而若系分义情礼者，则不敢以区区难安之端，有所废阙，当此圣体劳动展谒太庙之日，固宜进身于陪从之列，承候于起居之班，而适自数日以来，贱疾适苦，积月伤暑之馀，又复触风添感，头疼肌热，胸腹痞痛，兼以暴泄重发，气息昏缀，欲起还仆，终未趋参，益增惶陨，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本兼诸任，以安私分，仍勘臣阙礼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患如此，予用虑念。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勿辞，安心善摄。仍传曰，遣御医看病。

○副司直金干上疏曰，伏以臣，病蛰垂死中，伏闻自上有大处分，前后讨复诸臣，一并罢职，三臣黜享，首发之人，特命削黜，臣于此，不胜惶悚之至。臣窃惟此二事，自是名义所关，惩讨之典，不可不严，故顷年登对时奏箚，略有所及于此矣。即今廷臣，以此获罪，而臣独幸免，揆以邦宪，决无是理。况所谓黜享首启者，继臣而发，则论其所犯，臣实为首，臣方席稿私次，恭俟斧钺之诛。伏乞圣慈，亟削臣讲院职名，仍勘臣罪，无使罪同而罚异，不胜幸甚。且臣近伏承《大学衍义》齐家一编，翻译以进之命，臣伏睹是书，无非后妃可师可戒，则此实大事，所当尽心忍死起草，仍为正书，工役既讫，而负此重罪，玆不敢晏然进御，辜负圣明委托之意，臣罪至此，尤合万死。臣无任惶悚震越俯伏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朝家处分，本不关于山林之士，卿何过让？所修册子，尤不宜辞焉。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引咎，而付进于今传谕史官。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校理宋真明，副修撰郑锡五等联名上疏曰，伏以臣等于史厅监董之役，既承特教差出之命，堂上变通之后，则逐日仕进，以为刻期完毕之地，而第念臣等，俱带馆职，僚员不齐，长在禁直。且以召对入侍及济试对读之任，连日不得进去，印役间撤，每多时矣，不但史事之重，迁就可闷。工役浩繁，一时停废，靡费不些，宜自朝家，别样变通。且今本馆诸僚之自乡承召者，鳞次上来，番次容有推移之道，从前实录都厅之在本职紧任者，或除本仕，或许递改，前例亦有可据。伏乞圣明，谅此事势，亟递臣等本职，俾得专意史役，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摠裁官上来之间，姑除本仕，何必递改？尔其勿辞监董。

○吏曹参议赵文命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屡逋严召，悚蹙弥切，而适当动驾之日，不敢坐偃私次，谨此随诣于陪扈之末矣。即因开政命下，天牌又复狎至于仗外之班，而又未免坐违，此岂臣可已而不已者哉？盖臣污愚无似，本不合于清要之职，至于亲戒丁宁，尚在耳中，臣所自划于心者，诚有不可以容易变动者矣。乃者黜陟之初，朝廷草创，位著未充，至使圣上独立，忧劳于上，臣于此，区区私义，有不暇顾，未免僶勉趋承，抗颜政席，亦已六七次矣。此虽出于一时事势之急迫，而仰念慈训，俯顾初心，未尝不愧汗沾背也。顾今长僚，已为出肃，朝著粗已成样，在臣道理，固当引义乞免而已，不宜藉其暂时冒出，以为因仍蹲冒之计也，明矣。噫，君亲一致，忠孝相资，未有不孝其亲而忠于君者也。然公私之义，互相轻重，重在君命，则亲教有时而不得守，重在亲教，则君命有时而不得受，要在酌其时义，以不背于中矣。臣之当初应命，既出于重君命之意，到今国事，稍已成緖，臣分粗能自伸，则臣何敢一向冒没，不顾初心，自归于无耻不孝之科也？噫，筋力奔走，内外不惮，即臣愿忠之素心，而今当更张之初，首蒙简擢之恩，尤当终始自效，仰承德意，而第廉隅一节，亦系士夫之大防，傥使臣得解此职，终遂初志，则其于清朝养廉耻之道，不为无补，而亦不害于圣明体下之政矣。此际且伏闻昨日筵教，至为严重，臣闻来，尤不胜惶恐悚惕之至。然才识既难承堪，私情亦难仍冒，反复思惟，终不敢为趋承之计，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明，亟递臣铨选之职，仍治臣违傲之罪，下以保守先训，上以振肃颓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既出应命，复事撕捱，未知得宜，而筵席下教，不啻丁宁，则尔之本职未解之前，皆重君命之日也。粗伸分义，必欲卸解者，尤涉未晓。然则君何以久任责成于臣乎？今番处分，非比偶然。尔毋虽知，必以赞君成效冀焉，此非尔忠孝两尽处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教庆尚监司黄璿书。王若曰，昔帝典敷治，必勤四岳之询，周官举贤，即重十连之选，今之方伯，亦古之四岳也，十连也。方伯得其人，则一路之生灵，受其福，方伯失其人，则一路之生灵，受其害。从古愿治之君，莫有不难慎于是任，而其选也，必谋乎佥举，其行也，必戒以往钦者，良有以也。予以否德，缵承丕基，三百年宗社，数千里疆土，专付于予一人，予不能得人，而事事其何以治国家？玆予所以申明中外，务恢公平，汲汲以革弊政挽，至治为期。凡大小臣僚之除拜也，必欲其才当器而位适人，且于外官之辞陛也，辄赐引接，申之以体国之义，勉之以奉公之道，则况此方伯连帅之重任，而关一路生灵之休戚者哉？念我国八路关防，孰非可重，而惟岭以南，幅员最大，素称人物之府库，而国家之根本也。语其风俗，则邹鲁之弦诵也，论其土壤，则雍梁之沃饶也。麻丝粟米之出，足以事上也，士马器械之利，足以备外也。且以其东南岸大海，帆风一日，可踔数百里，而蛮馆应接之际，最易生事，则按岭南者，不得其人，则何以担一面之重寄，而使予得纾南顾之忧哉？矧予即阼以来，天乃崇降，谴告极备之灾，惟南道为偏。穑事累歉，民困日甚，昔之淳风，漓矣，昔之美化，逖矣。殷庶变而凋瘵，礼让化而睢盱。家家而殿屎，处处而啸聚。加以贪官污吏，不奉予至意，侵渔割剥，靡所不至，图利其己，而归怨于朝家。哀我一路苍生，竟亦何辜，而国家根本之地，将复奚恃？向者岭南阙帅，予难其人，历数朝中，无逾于卿者。惟卿，故名相之后孙也，念乃先祖，忠于我烈祖。克勤于王事，厥有成绩，纪于太常，则卿岂不以其先祖臣之事烈祖者，事予哉？卿之前后阅历，尽是清华，而服劳王家，亦已有年矣。侠日本而不惮原隰之劳，则靡盐之节，著矣，典棘路而多循平反之论，则按狱之才，优矣。以劳加阶，位跻亚卿，厚被三朝之恩遇，则卿于国家，其欲竭诚而报效之者，有素矣。予观卿之持论公而不容偏系之意，处心平而不作时俗之态。才合于按廉，器适于抚御，此必能体予荡平之意，而副予委畀之望。玆授卿以庆尚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大丘都护府使，卿其祗膺宠命，往视乃师，凡诸一路之事，便宜措置。乃曰人才，国之元气也，思所以培养，生民，国之根本也，思所以调济，守令之贪污者，黜之，吏胥之奸猾者，祛之。使儒化复盛，武备克壮，以至于宽民役而纾白骨之冤，整田制而革相蒙之弊。应接蛮馆，巩固边圉之道，一一惕虑，无少欠缺。大者驿闻，小者自断，侠江山千里之外，欣欣有自得之乐，而一路福星之誉，罔俾专美于古人，则此予所以特授卿是任，而日夜之望于卿者也。噫，生民休戚，予欲闻也，方面安危，予所恤也，而深居九重之邃，其何以尽烛幽远？奉予忧勤之意，宣予怀安之化者，一则卿职，二则卿责。卿速往钦，予何多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郑锡三制进

○丁未七月十五日辰时，太庙亲临展谒时，行都承旨金东弼，右承旨郑锡三，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权基彦，假注书李裕身，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𣷯，药房提调沈寿贤。上入殿内奉审后，谓都承旨金东弼曰，今夏屡经大水，墙垣无颓落处乎？问于守仆以启。承旨问于守仆以启曰，别无颓落处矣。上曰，知道。上出殿门，步诣永宁殿。内局提调沈寿贤启曰，日气如是极热，此去后殿，亦且不迩，岂可步行，伤损玉体乎？自前例有乘轿之事，以小舆进御，实合慎重之道矣。上曰，自此上去，既不甚远，日气虽热，步行何伤？东弼曰，仰瞻天颜，汗气多出，岂可冒热步行乎？提调所达，得宜，俯从所请，何如？上曰，自前既无自此乘骄之事，而所请如此，奉审后下来时，当有处分矣。上步过前殿神门外，沈寿贤、金东弼等，复请乘舆，上乘小舆。诣□□□复请。上曰，俄者上来时，乘舆过此墙隅，正殿狎临，心甚不安，如其不安于心而为之，不如步行之为便。遂却舆步过神门后，御小舆，入幕次，午正还宫。

7月16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使〉。右副承旨宋寅明〈式暇〉。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赵显命牌不进，徐命彬未肃拜，牌不进，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金东弼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冒炎动驾，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前进古庵心肾丸，待秋更为制入事，曾已定夺矣。今日，臣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更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后，议定继进当否为宜。王世子气候，亦何如？久未入侍，臣今日，率医官入诊，详察气候亦宜，臣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气候平稳矣。再启曰，臣率诸医，入诊东宫，则脉度带数，腹部且有滞气，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此必由于脾胃虚弱，不能善化之致，肥儿丸，加柴胡、白芍药各三钱，槟榔二钱，先进一剂宜当云，此药制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又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兪命凝，陈疏承批，而今日不为肃谢，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呈辞，或陈疏，守令署经，如是迁就，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陈疏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司谏柳𬘩，正言柳俨，持平赵显命、徐命彬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南泰良为假注书，李周镇为事变假注书。

○兪命凝启曰，假注书南泰良，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三曰，庆尚监司黄璿留待。

○传于金东弼曰，药房入诊时，庆尚监司黄璿，同为入侍。

○内医院官员，以副提调金东弼意启曰，因本院启辞，入诊议药事，命下矣。都提调李光佐在外，提调沈寿贤遭服制，不为仕进，议药体重，而臣独入侍，事甚未安，提调沈寿贤，即为牌招，同为入侍，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下番兼春秋申𣷯，入侍退出后，猝患暑霍，症甚危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差出，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赵文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牌不进，右承旨郑锡三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服制，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锡命进，右承旨郑锡三进。以沈寿贤为判义禁，柳凤逸为冰库别检，崔昌演为司畜别提，崔尚复为内赡主簿，郑思孝为全罗监司，沈珙为礼曹参议，申致云为典籍，李台佐为缮工提调，姜鋧为司圃提调，宋翼辅为司宰奉事，沈宝贤为延丰县监，洪致中为冬至正使，金东弼为副使，姜必庆为书状官，李光佐为嘉礼都监都提调，提调李台佐、李㙫、沈檀，郞厅赵翼命、宋真明、崔𪹯、林世谦、金九衍、郑述先、吴遂烨、李显谟单付，兼春秋单李道谦，副司正南泰良单付。

○郑锡三启曰，判义禁差出后，仍即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尚左兵使状启，慈仁县居良人金成杰等囕死事，传于兪命凝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修撰尹光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东弼曰，虽以向来三司引嫌，到今更张之时，不可复事撕捱，而且玉堂两人，俱以实录厅，除本仕，则既已上来之后，尤不当如是违牌，只推，更即牌招。

○以修撰尹光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三，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试射，当为设行，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都承旨金东弼疏曰，伏以臣，年近衰暮，病在膏肓，陈力就列，已无其望，而值朝家多事之日，感圣上特达之知，黾勉行公，已有日矣。镇日奔忙之馀，疾患有复发之渐，筋力无支吾之望，亦不敢为丐身图闲之计矣。第臣所患痰症，积年沈痼，已成难医之疾，有时顽痰，上下流注，则便作籧篨，不能运动，药饵无效，癃废为虑。臣于在乡之日，拟作沐浴之行，俶装登涂，期日已定，而千万意外，忽承知申特除之命，终未免停行矣。及其造朝之后，朝象草创，位著不备，不敢以区区私恳，仰溷宸听，以至于今矣。目今在外诸臣，次第赴召，院中诸僚，亦无阙员，若于此时，得蒙旬望之恩暇，则可以往浴于温阳。玆敢冒万死仰暴私恳，伏乞天地父母，特递臣本职，俾得往来，千万幸甚。抑臣有私情之万分恳至者，臣早失怙恃，受育于仲父故，判书臣演，抚爱之情，无异己出，不幸仲母丧，出于仲父三年垂毕之日，将以今月念后，祔葬于公山新茔，而孑孑栾棘，痼疾癃废，非臣躬往，则无望掩土，幽明憾痛，容有极乎？温之距公，不过为一息之程，今因浴泉之行，历往看护，则亦可以少伸至情。今不敢以事系法外，有所自隐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明，治臣越例陈情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当此朝著草创之时，知申之臣，岂可许由，而今观卿疏，情理固然，卿其勿辞，往浴而历省焉。

○献纳赵尚庆疏曰，伏以臣，曾在先朝，与闻台议，莫效丝毫之补，徒取怨恶于人，及夫屏黜郊坰之后，继闻台章峻发，至以臣当初发启事，请投遐裔，臣身既已许国，流窜诛殛，固所不辞，而家有望七偏母，常抱疾恙，食息调将，靡臣不宁，及闻此报，昼夜垂泣，气息愈益奄奄，臣无辞以慰，五内徒煎，幸赖圣度天大，曲加包容，阅月争执，终靳兪音，幸免岭海之远离，得亲药物之调将者，莫非圣主之赐也。臣子母聚首相泣，仰颂如天之圣恩，三岁于玆矣。优游田里，喜遂爱日之私，回首终南，徒结瞻天之恋，迺者乾断赫然，朝著载新，解泽旁流，枯槁生苏，如臣罪累之贱，亦被洗拂之荣，新除特降，驲召继至，臣固当感激恩私，竭蹶趋走，少伸平昔感祝之微悃，而第今日更张之化虽新，为先朝讨复之义未明，臣以当时参启之人，何敢徒恃恩荣，不顾名义，扬扬冒出，以辱清朝也哉？且臣老母，自甲辰以后，三经重疢，至于今夏，证情尤笃，累朔沈淹，仅得少间，而馀证种种发作，无日安宁，加以毒暑，添感于大病之馀，食饮全废，真元澌缀，若不保朝夕者，其在公议私情，实有不可遽出而膺命者。况言责重任，当此位著未备之日，尤不可久旷，欲以一疏仰暴之际，伏闻县道之封章有禁，筵教之，申饬至严，臣诚惶惧震越，靡所容措，而母病尚此沈顿，欲舍而未能，仅此暂得俟间，来伏私次，而一日淹留，方寸如割。且于太庙动驾之辰，亦未得趋参于陪从之末，方欲治章自列之际，以守令署经事，天牌降临，揆以分义，不敢坐违，谨此趋诣阙外，而顾臣情势，终有所不可冒进者，敢此露章而径退，臣罪尤大。伏乞圣明，俯谅微悃，亟罢臣职，且治臣罪，一以惩人臣违慢之罪，一以遂人子归养之私焉。抑臣有区区之怀，敢此附进，言虽草草，试垂察焉。臣伏见日昨所下备忘，辞旨缕缕累百言，罔非痛党比之痼习，闷私意之横流，慨然欲回公道于垂泯之境，措斯世于大中之域，岂不猗欤gg与g盛哉？自古时君世主，孰不知党比之祸人国家，而非徒不能痛革其弊，反受其制，而不能自拔，千载滔滔，至有以平贼易，去党难，区区发叹，而殊不知在人主一号令之间。臣每览前史，未尝不慨惜于此，何幸我圣上，奋发英猷，赫然下一纸书，明示好恶，深斥死党之痼习，召收被诬之诸臣，思与更始，以新一初之政，苟非出天之明断，迥出百王，其何以办此举于一朝也？惟我三百年根深蒂固之积弊，庶几自今日打破矣。为今日臣庶者，孰不仰体我至公至大之盛德，而敢蓄一毫私意，复踵前习也哉？然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非知之艰，行之惟艰，苟或初心莫继，私意或间，出一善言而不能久践其言，发一美令而无以克慎其终，则下亦有窥上意之勤怠，而得以售其私者矣，此固凡主之所忽，而明王之所戒者也。伏愿圣明，执此之言，坚如金石，守此之令，信如四时，毋使今日之辞旨，终归于虚文而止，则岂非国家之洪福，而何事不可做得也？传曰，上有好，下必有甚焉者，惟圣上，今日之所好者，果在于破朋党三字符，而又能慎终如始，则何患乎朋党之莫祛，廷臣之不从令也？呜呼，殿下既欲打破朋党，则宜思服人心之道，其所以镇服人心者，莫先于扶伦彝而正名义，试以备忘中辞旨观之。殿下既知其非忠非功于圣代，又知其无将不敬于先朝，不待群下之仰陈，而断自宸衷，明示其扶伦正义之盛意，苟非平日之聪明仁孝，卓越千古，则何以及此？伏愿殿下，特推是心，亟取其罪关伦纪，语涉不道者，早赐处分，明正其罪，则岂不尤有光于一初更新之政乎？夫如是则群心大可服矣，浮议自可定矣。凡今日大小臣僚，莫敢不仰体圣德，思济时艰，夫孰有一毫难进之端，而惟彼向时之无得罪于先朝者，时移事定之后，亦岂无愿立清朝之心哉？庶几党习之痼弊，不期消而自消矣，岂不休美矣哉？呜呼，殿下今日此举，诚欲消朋比之习，建荡平之治，意甚盛也，德至美也。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敬佩德音，仰体至意，而惟彼一番之人，或假儒名，或托辞疏，换面迭出，极意沮排，而其所为说，每以忠逆倒置之意，公肆喷薄，勒加构诬于汇征之诸臣，噫，逆之一字，何等罪恶，而乃敢架虚凿空，直加于无罪之人哉？夫所谓逆者，或心怀无将，干犯伦常哉？或语涉不敬，诬辱先王而后，方可谓逆也，而今日诸臣，岂有仿佛于此者乎？欲加之罪，求说不得，乃反以渠辈之所自犯者，肆然反噬，以为诟辱捏陷之计，真所谓正人指邪为邪，而邪人，亦指正人为邪者也。伏想圣明，亦必洞烛其情状矣。此后如有反詈之章疏，特正其诬人以逆之罪，而深明今日廷臣之为先朝讨罪，为先王辨诬之本心，然后可致朝著之宁谧，而国事之共做也。不然则大小臣僚，虽欲仰体圣意，协心共济，而今日投一书，明日入一疏，驱之以逆，则夫孰有一日安于朝廷者哉？亦何以仰副我圣上锐意求治之盛心哉？如彼甘心死党，诬人以逆之类，不可以轻罪薄罚而少惩其习，取其中最为凶悖无伦者，特加严惩之典，以砺其馀焉。答曰，省疏悉。疏中所陈，俱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护党陈章之类，并有处分，若或过中，是君父激成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金始炯疏曰，伏以如臣无似，猥叨言地，更化之初，恩召首降，臣感激洪造，不敢偃伏于田野，且值太庙展谒之日，不得不冒没出肃，而勿论公器之不称，且有私义之难安，臣兄臣始焕，方任宪长，臣又复入台地，两司言责，都归于一家昆季，私门满盈之惧，犹是馀事，圣朝陶甄之泽，岂宜独偏耶？在公而虽无通避之规，于私而实有并据之嫌。曾在肃庙朝臣兄臣始焕、始爀，俱忝两司，以此引免，终至于递职而乃已，则今臣所处之义，不宜前后班驳，区区难冒之义，已决于此，而陈疏未彻，引避见却，臣之情势，其亦穷且蹙矣。昨日之唐突承命者，虽出于一瞻耿光，粗伸分义，而因仍盘礴，本非臣意，当此朝著草创，台阁多事之时，岂容一任虚旷，不赐变通乎？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职名，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方自处之不暇，不宜赘及他说，而事在目前，略附疏末，惟殿下澄省焉。呜呼，今日大义理所关，以殿下圣明，何所不烛耶？一个源头，初非疑晦难明底物事，殿下即祚之初，尝有下教曰，天开地辟，不惑者伦常，大哉王言，真可谓百世已定之公案，而特以尺雾寸云，障翳天日，故未免为一番人所见挠。然仰惟衡鉴之明，洞然自在，则今日明理之道，不必细究而熟察，虽以日昨备忘中，但诛其人之教见之，渊衷之所泾渭，圣鉴之所权度，非出于混囵忠逆，颠倒是非之意，则无主后来之见，复守最初之教者，只在我殿下一举措间耳。若其忠逆莫辨，是非未定，则国不可一日为国，人不可一日为人，殿下若于此等大关系处，姑且担阁一边，惟欲以荡平二字，沕合消融，则殿下之待群下，不过爵禄羁縻而止，群下之事殿下，亦不过职事奔走而止耳。惟其讨复之大义，销灭不得，故非但抑郁之舆情，抵遏莫住，前日被罪诸臣，莫不有逡巡自靖之意，似此气象，殆无凑泊之期，如是而国事民忧，何时可做乎？倘殿下鉴别枉直，衡量轻重，明示圣意，昭定国是，则孰不曰大圣人作为，出寻常万万耶？噫，殿下之苦心血诚，专在于荡平朝论，群下之交修共勉，毋过于洗涤党习，若大本已定，大法已举，则其馀党习所痼，虽有可罪者，毋保其往，咸与维新，喜怒爱憎之间，殿下建大中之公，陟罚臧否之际，群下祛一个之私，无曰异己而挤排，不以同色而阿好，凡所一用舍一举措，粹然一出于正，然后方可以不负我殿下大振作大更张之意。如或急于参合，而不顾罪犯之轻重，嫌于斥论，而一任是非之混淆，则是亦私意之参错也。人心之不齐，譬如人面之不同，其所以为平者，又安知适足为不平耶？如向来李倚天辈，不过一鹰犬耳。香饵在前，利欲撑中，诟天骂日之语，便作立功呈身之资，惩恶砺罪之典，在所不已，而此等指使之类，犹不足深责，至如李縡，则自以读书为名，稍出头角，而向来章奏，语甚无伦，创出一副当言议，致使附丽之徒，作为祖述之资，及今更化之初，当为公议之所深斥，而日昨秋曹之拟，出于意想之所不到，抑或秉铨之臣，未及觉察而然耶？臣谓如縡者，不可不先施谴黜之典也。顾今可言之事，非止一二，而明义理正好恶，尤系切务，故草草短语，略效愚衷，惟愿并赐省察焉。臣治疏将上之际，以守令署经事，天牌俨临，而必递之义，已作定计，谨此随牌来诣，陈章径退，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两司既无通避之嫌，则以一时被递，何必为辞耶？疏中所陈，言甚切至，可不留意焉。至于明示予意事，日昨已谕于吏判入侍时矣。疏末李縡事，今尔疏论，未免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柳𬘩疏曰，伏以圣断夬挥，处分赫然，朝著肃清，簪履毕收，如臣庸愚，亦参甄录之末，而起之于废蛰之馀，畀之以言责之任，驲召在涂，荣光溢闾，在臣分义，固当不计廉隅，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病滞田庐，重患毒痁，首尾两朔，少无加减，顽痰塞胸，寒热交争，饮啖全废，真元澌缀，委身床席，昼夜叫苦，非但病情，万无自力之势，且臣抱穷天极地之痛，未及伸暴之前，决不可冒没。故玆敢不避烦渎，疾声哀吁于黈纩之听，惟圣明垂察焉。念臣幼失严父，只依一兄，而臣兄臣绥，鞠育甚勤，训诲不倦，使得忝窃科名，厕迹朝行者，莫非臣兄之赐。义则兄弟，恩则父师，此乃亲戚之所共怜，侪友之所共愍者也。曩在肃庙癸巳年间，臣方待罪槐院，适当分馆，而其中李齐恒，曲迳图嘱，靡所不至，末乃呈身来谒，多般哀乞，故臣鄙其为人，终不许可，则怨憾次骨，必欲甘心，而自恐其丑态之破露，不敢遽尔告绝矣，逮至乙巳换面入台之初，十年蓄憾于臣身，一朝逞愤于臣兄，而首倡发启，恣口丑辱，异姓八寸之疏属，反谓之至亲，关西人安世甲之凶疏，诬诩以台章，欺君罔上，惟意所欲，而其曰潜受镜、宽辈之阴嗾，论斥东弼云者，诚极巧憯。盖臣兄壬寅冬，待罪谏院时，适值朴征宾、金东弼之互相疏启，扶抑或偏，朝象将溃，故一启之左右双劾，专出镇定纷闹之意，而其启中，亦严斥一镜处事之麤厉，有曰诚极谬妄，宜加弹劾云尔，故臣之兄弟，频遭其恚怒诟辱于稠人广坐之中，此乃通朝之所共闻所共知者，而至于金东弼，则与臣兄弟，欢好无间，故臣兄于乙巳春，对辨世甲之疏，亦曰启避俱存，东弼尚在者指此而发，则批旨优渥，至以诬诋之言，不必深嫌为教，伏想圣明，或必记有之矣。夫金东弼之子，为权益宽之婿，则益宽以东弼姻娅，阴嗾臣兄，劝劾东弼云者，其果成说乎？如许无伦架空之言，不待辨暴，自归破绽，其他丑悖之辱，惟以诬蔑为快，白地做出，无所不至，到今追提，言亦污口，不足与乘机逞憾之人，呶呶较辨，而大抵此辈伎俩，若其平生嫌怨，而素所媢嫉者，则混称镜党，而驱入于一网打尽之中，故彼齐恒辈，伺得疏远之戚分，看作修却之奇货，捏合为辞，勒加以党与之目者，古今天下，宁有如许至冤极痛事乎？四启五启，终靳兪允，则计乃无聊，妆撰愈巧，又举臣兄御史时廉问事，忙急添入，百端媒孽，而鬼蜮情状，自莫逃于睿鉴之下，至以下款事，有不足准信为教，则千里明见，孰不钦仰，而虽使臣兄弟，费辞自解，亦何以加于斯乎？所可痛惋者，臣兄以绣衣时事，曾蒙讲筵之恩褒，至受书籍之亲赐，阖门感祝，同朝皆荣，而报效之忱，糜粉是期。故群谮之猜嫉，尤在于是，必欲与此而并为诬毁，吁亦痛矣。噫，臣兄之被弹罪谪，专出于齐恒之宿憾，则憯锋毒弩，宜在臣身，而不但庸陋短浅，无所比数，久侍离筵，出莅外郡，一未能随参朝廷言议之末，故无可指摘，而臣兄则连忝台阁，最被仇嫉，故必先下手，以为一矢两中之计者，可谓巧且密矣。兄既无子，在弟惟臣，诬辱之言，缘臣而发，则所当击鼓天阍，登时辨暴，而缄默至今，隐忍不发，虽恃天日在上，无幽不烛，而臣心痛冤，当复，如何？今若不暴血忱，徒恃宠灵，自同平人，则微臣愧恧，虽不足道，而一世讥骂，奚但嗤点而止哉？邦禁未下之前，县道封章，恭俟严谴，而喉司因在外陈疏勿捧之令，还为下送，病里臣心，一倍惶懔，不计颠仆，扶曳作行，寸寸前进，昨始来伏私次，而证形越添于撼顿之馀，种种丑秽之状，虽不敢烦陈，而旬月之内，决无复起为人之望。昨日太庙动驾之时，亦未得趋参于班行之末，臣罪至此，尤无所逭。肆敢不避斧钺，仰渎宸严，而若其才分之谫劣，职名之不称，急于伸暴，未暇陈闻。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疾痛之呼，怜臣悲苦之辞，下臣此疏于有司，快雪臣兄之诬，而亟命镌削臣职，申饬选部，勿复检举，以彰公法，以靖私义，且得专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昨治此疏，连呈喉司，则陈情之疏，与他有别，而喉司不谅，无意捧入，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居台阁之致。今因守令署经，天牌临门，而臣病危缀，终未免坐违严召，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予于往时，亦岂不烛，而今观尔疏，尤为晓然。且李齐恒，乘时逞憾，不可以士风责之，于尔兄，有何更暴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徐命彬疏曰，伏以臣，以决难强之疾，叨不敢当之任，虚縻旷日，泯默以处，昨于太庙展谒之时，病势猝剧，终不得进身于陪从之列，疏吁见阻，澟蹙冞深，才因守令署经，天牌狎辱，而又不得祗承，恭俟严诛，只推之命，遽出格外，臣于是，一倍震惕，无地自容。玆敢悉暴情实，冒渎崇听，伏乞圣慈，俯垂鉴谅，亟赐镌递臣职名，仍命重勘臣逋慢之罪，不胜大幸。夫国家之置台阁，岂徒然哉？上而弼违纳规，弥缝衮职之阙遗，下而激浊扬清，刺论朝政之得失，其或系彝伦之重，关是非之大者，尤当极言竭论，尽节职下，国体赖是而尊，公议职此而伸。是以人主之待台阁，固宜自别，而其所以自任之重，亦当何如也？伏况我殿下大振作大更张，乾断廓挥，处分赫然，中外之人，莫不引领拭目，以观新化，顾此时言责之任，苟非鲠直有风棱者，莫宜居之，其不可不妙简而精选也，审矣。窃念臣见识儱侗，言辞拙讷，平日厌厌，最居人下，私与人酬酢，亦不能出口气论是非，世之知臣者，无论亲与不亲，未尝以言议期臣，臣亦自分其不能，盖已有矢画于心者矣。今乃猝然畀之以风宪之职，臣虽欲衔戴恩私，黾勉承膺，以为裨补丝毫之图，惟其巽懦之资性，终难矫揉，骫骳之言议，无由变化，其何能恢张公议，开导宸听，奋励风采，振肃朝纲，以毋负我圣上耳目之寄哉？若是而饕荣怵分，苟然出脚，扬扬行呼唱于道路，则人必指点而目笑曰，夫夫也为谏官，何言能进，何事可做？不惟臣䩄然骍颜，其为累睿简而羞当世，非细事也，臣之不敢冒进于此，决矣。且念臣禀赋脆薄，早婴疢疾，种种证形，罔非危恶，而最是目疾沈痼积年，咫尺之间，不能辨物，居恒痛楚，若受芒刺，有时瞀愦，如堕烟雾，甚至晕倒，浑不省事，盖去废视，如隔纸耳，惟其受伤于内，根柢已深，自外视之，未见其有大段表著之证，故人或容有未尽悉者，而臣则自分为癃废，不能备数于恒人，虽缘幸会，忝窃科第，区区所自期者，只在于优游禄仕，随分效力，图报圣恩之万一，若其翺翔荣路，出入言地，本非意望之所到，亦非勉强而可能，此又臣宁被违傲之诛，而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臣既不以见识自居，而愚忠所激，终不能自已，玆敢略陈肤浅之见，仰裨清明之治，惟圣明之留神财幸焉。臣伏睹近日备忘下者，纶音谆切，圣志奋发，盖将以痛革党比之痼弊，剧除因循之陋习，澡濯风化，咸与维新，驱一世纳之荡平之域，百馀年滔天之祸，至今日而止泊，有期矣，猗欤休哉。吾国其庶几乎，孰不愿须臾无死，以见治化之成也哉？然臣愚死罪，窃谓殿下明睿出天，文辩无比，阳舒阴阖，威福由己，风行海纳，听断无滞，此诚臣民之所共钦仰诵叹，而第以符验之著于外者观之，凡所以作于志虑，发于事为者，未免缴绕于利害之末，而本领多遗，抑扬于好恶之间，而权度或差，平心顺应，未能如天之于万物，栽培倾覆，付之自然，公听并观，未能如鉴之于群形，妍媸黑白，了然于前，以至于是非半明而半暗，伦彝欲正而未正，此无他，殿下虚明应物之地，义理之充积未甚厚，浩气之培养未甚盛，古昔圣贤所传精一执中格致诚正之学，犹不能无歉然，故触处为病根耳。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不先正名而能为国者，臣未之闻也。呜呼，今日殿下之国，其正名乎否乎？臣诚愚昧，不审殿下以为改纪易辙，一黜一陟，可以正彝则明是非，有辞于天下万世也耶？抑殿下照临之明，无幽不烛，而方且留意于调停之策，使朝著苟幸其一时之无事耶？由今之气象规模，无所变更，则臣恐天理无时而可明，人纪无时而可立，殿下所谓荡平之治，祗勤圣虑，未见其效，不过为竦动观听，贲饰文具而止耳。殿下试于万机之暇，静以思之，必有以翻然觉悟者矣。诚愿殿下必先正心，以为覰破邪正之本，克懋正名，以为扶植伦彝之地，人心服而国是定，然后以之宰物处事之际，进退用舍之间，粹然一出于天理之公。天网克恢，日轮高悬，甲乙彼此，无少偏系，知其为善而进之，则进之惟恐其不力，知其为恶而斥之，则斥之惟恐其不果，处分克正，举措得宜，则风采一变，精神四达，治化之行，风动神速，不期于荡平，而自底于荡平，殿下所谓一转移间事，其在斯矣。凡厥臣僚，孰敢不洒心涤虑，同寅协恭，以承我殿下休旨哉？方今可言之事，难以毛举，而臣不暇殚论，特以端本源明义理之说，为殿下陈之，惟圣明加意澄省，不以人废其言，则国家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言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宋真明疏曰，伏以臣，昨以济州试券对读之任，进诣宾厅，参考科次，乃以李龟济、边是中，二人抄选入启矣。榜出后，伏闻李龟济者，以故承旨李益泰，为济州牧使时所生，娶妻京中，往来多时，人或知名，而以其本生之乡，入海观光，遂得中选云，既自本牧许赴，御史亦已收券，上送则今于入格之后，虽不必更论其时住之所，而第伏念耽罗别科，盖为慰悦远人而设，而如龟济，出入京华者，先占魁选，则遐外听闻，易致。臣意以为备忘未下之前，急速分付京兆，李龟济累式年帐籍，一一考出，先验其赴科当否而后，始赐恩第，恐合事宜。既有所怀，辄敢陈闻，伏愿圣明鉴谅而裁处焉。答曰，省疏具悉。疏辞得宜，其令该曹即为考启焉。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意外，伏承经筵提学之命，惊惶震骇，不知所出，一日之内，召牌三临，匪分之职，不敢冒承，辄犯违慢，罪合万殒，而特烦诲谕，严召又降，分义所在，他不暇顾，冒没出谢，进参陪班，济州试券科次之命，既系紧急，不敢稽淹，不得不进诣考试，臣心愧恧，已不可言，公议之嗤点，当复，如何？臣少事举业，亦不如人，窃科之后，即抛笔硏，况今年纪衰谢，神思荒落，寻常书牍，犹不成样，臣之不文，即举世之所共知也。若夫词翰之任，不但臣梦想之所不到，人亦不以此期之，至于经筵之任，何等极选，如臣空疏灭裂，万万不称于此任，除目一出，群听大骇，是必有司直驳正之论，随后而至，其何敢徒畏严命，晏然仍据也哉？伏乞圣明，俯察至恳，亟命镌削臣所兼诸任，以重名器，以安贱分，千万幸甚。仍念昨于济州试券拆名下政院之后，退闻三中入格李龟济为名人，即故承旨李益泰之子也。虽生于济州，而实居于京里云，若然则或不无冒伪之弊，是岂圣朝慰悦绝岛人士之意哉？其入籍济州与否，或入于京籍率下等事，亟命京兆，溯考累年帐籍，以为禀处之地，恐或得宜。臣既猥忝于科次之任，故敢此尾陈焉。答曰省疏具悉。馆阁新命，不宜过辞，李龟济事，已谕于对读官疏批矣。

○丁未七月十六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庆尚监司黄璿，同为引见时，副提调金东弼，假注书权基彦，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申𣷯，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许信、金汉龄、金寿煃，衿川县监玄悌纲，同为入侍。副提调金东弼进启曰，秋暑尚甚，昨日动驾之后，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东弼又启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乎？上曰，连为安宁矣。东弼又启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此时若何？上曰，近来与前一样矣。东弼曰，今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间隔滞之候似减，而诸症候一样云，与诸医商议，则皆以为前进加味四物汤，更宜加用五贴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东弼曰，古庵心肾丸，待秋更进之意，曾已定夺矣。今已凉生，更当诊察圣候后，议定当否之意，敢启。上曰，庆尚监司出去后，入诊，可也。庆尚监司黄璿进伏。上曰，一道之任，不轻矣。他事则已谕于昨日教书中，而以近来状启观之，今年之判凶，可知矣。凡事着意为之，守令之不遵朝家命令者，各别黜陟，可也。璿曰，圣教如许，凡事可不奉承为之，下去后，当随事状闻，而俄闻统制使李复渊，今年水操，以八月初十日为定云，以前监司报状观之，道内之旱灾、风灾、虫灾孔甚，前头之失歉必矣。此时水操，若卒然为之，则军丁期会之际，多有难便矣。在前如此之时，例或停操，今则日子已迫，似难变通，而若臣到营之后，犹可及止，则当行移于统营，依前例姑停水操，何如？上曰，事势则然，以古人安不忘危之道言之，军事不可轻矣。至于诸道失歉之处，若不得已则可以停操，而其在诘戎之道，甚为疏虞，方伯则虽曰今年水操不便，而祖宗朝春秋定式，意非偶然矣。近来人心忸安，不识阴雨之备，今番水操，不可轻易停止。卿下去观势，水造gg水操g若可为之则为之，实不可为则更为状闻，宜矣。璿曰，道内守令新除授未赴任者，尚有六员，非但公务之积滞，夫马留滞，极为有弊，催促发送，何如？上曰，向来守令之一司署经者，则已令除署经发送矣。政院不为申敕乎？金东弼曰，前有此教，故已为申敕，而尚多迟滞者，更当申敕矣。上曰，更为申敕，可也。〈榻前下教〉上曰，有他所怀乎？璿曰，别无可陈之事，下去后，当随事状闻矣。上曰，承旨读别谕而闻之，可也。东弼读别谕。读毕，黄璿遂出去。东弼进伏曰，庆尚监司既已出去，医官之以次入诊，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权圣征，离席进前，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度数调均，右三部，滑数矣。诸医，以次进前诊后退伏，各有所达。方震夔曰，脉候左三部浮数，右三部滑数矣。金德三曰，脉候左三部浮数，右三部颇滑数矣。玄悌纲曰，脉候左右三部皆滑，而大体则带数矣。许信曰，脉候左三部少滑，右三部滑数，而左右度数则调均矣。金汉龄曰，脉候左三部平和而好矣，右三部滑数矣。金寿煃曰，脉候左三部沈，右三部滑数矣。东弼曰，诸医诊脉，已为之，当为议药，而前进古庵心肾丸，更宜剂入，日气尚热，稍待凉生乎？上曰，更剂之间，似当凉生矣。古庵心肾丸，当为剂进，而诸医所见，更无加入者乎？问之。圣征曰，古庵心肾丸，乃是专补心肾之剂也。别无加入者矣。震夔曰，厥药材料甚多，无可加入，而虽入牛膝，亦无所大忌，依本方为之，似宜。德三曰，古庵心肾丸，连为进御，而别无所害，依本方为之，好矣。悌纲曰，此药连为进御，则似当有效，一依本方而为之，宜矣。汉龄曰，古庵心肾丸，乃专补心肾之药也。别无可加减者矣。寿煃曰，古庵心肾丸，曾已进御，而有效者也，别无所加入者，而脉候似有湿热，或是日热之致也。此后，略用治湿之药，则好矣。上曰，治湿，当用何药？寿煃曰，治湿多用苍术，则可以体轻而有效矣。东弼曰，议药已为之，而诸医所达同然，依本方剂进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前则牛膝代续断用之，今则一依本方为之，可也。〈榻前定夺〉东弼曰，世子宫入诊之意，已启矣。今日亦为入诊，而衿川县监玄悌纲上来，东宫入诊时，同入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东弼曰，户判之疏来矣。上曰，户判来乎？东弼曰，户判不入来，而其疏到院矣。上曰，姑未入来乎？东弼曰，户判疏中，更引俭狱事为嫌，而且以同罪之人，尚在罪籍为言，此则似指故判书李肇，而肇于谪中身死之后，圣上特下给牒之命，旋自政院启辞，还收成命矣。其后岁抄时，终蒙荡涤之典，则台佐之以此引嫌，必以在外之，故未知朝家处分而然矣。至于俭狱事，圣明昭释无馀，而台佐之如是撕捱者，盖于其时台阁声罪之辞，有曰讯问之际，微发其端，欲吐和应之情，则急喝吏卒，辄令撞口，高打胫骨，冀其速毙云，此是朴致远，称以目睹于狱中，而论启请鞫者也。夫逆俭妖恶，古今所无，疑人之缓治其狱，已是万万恒情之外，而既曰发端，则固宜胪列于论启之中矣，既曰欲吐，则又岂逆知其逆竖意中之事乎？微发之端，欲吐之情，既是按狱诸臣之所未闻睹，则彼身系狱中者，何从而闻知为证，质言驱人于护逆之科耶？其时逆俭承款，在于六招刑讯之后，虑其径毙，至请停刑，则冀其速毙云者，尤不成说。如此诪张捏诬之言，洞烛开释之后，不宜更引为嫌。又其疏中，以忧服中胥命金吾一款，谓之不能自尽于丧礼，见讥于君子云，此则台佐甲辰冬丧中陈章也。其时人言，便同急书，衰服中陈章，亦有古人之事，到今为嫌，尤为过矣。即今大礼不远，王世子冠礼嘉礼时，冠服诸具，以无堂上之故，不得举行。且三南数多舡卜，到泊京江已久，江上閪失，亦为可虑，故日昨已有各别催督之命，而再疏之家僮直呈，有违格例，其疏还为下送。户曹判书李台佐，更加催促上来，何如？上曰，户判事，不惟其时开释无馀，当初架虚诪张之说，岂非出于朴致远之口乎？其时台阁之声罪按狱诸臣也，至谓之有一名官，目睹其时事者云，其名官，即指致远也。世道陷溺，惟以构捏为务，固不足取信，而当此更张之时，复引此等事为嫌，则岂复有束带立朝者乎？昨见李匡德供辞，其所措语，实多过激，渠之人物，予素知之，而今其言论如此，欲以今日之出而供仕者，驱之于无耻冒进之科，信如其言，则渠独为君子，而满朝诸臣，皆将为小人乎？其言太不照检矣。人臣事君之道，或有引嫌而难进者，或有鞫躬而尽瘁者，不可强而同之，其供辞中曳进曳去之说，与赵显命疏，无异矣。人臣进退，惟义是视，君子小人之分，何与于其间乎？宋真明、郑锡五，以实录郞厅除本仕，以此玉堂不备，昨于禁府启目中，初欲措语出仕矣，知其为人，必不趁即行公，故循例踏启矣。大抵此等言议有之，故，闻之者，转相慕效，务为乖激之举，又皆退步，鲜有行公之员，自古观之，岂有如许事体乎？今日若有一分纪纲，则必不如是矣。户判之向来所遭，党锢之陷人，可胜道哉？其构诬中高打胫骨等语，极为无状，予知李台佐为人，必不为此者也。故判书李肇，既已给牒而叙用，则到今尤无可引之嫌。大礼当头，本曹多有举行之事，其上疏还下送，别为推考，使之催促上来，可也。〈榻前下教〉东弼曰，以李台佐不即应命事，并及李匡德事，而如是下教，圣意所在，臣诚钦仰矣。大抵君子难进易退，小人患得患失，李匡德、赵显命等，供辞疏语，论其大体，则岂不好耶？但言不可若是矣。李匡德前后所被恩旨，迥出寻常，观诸史册，其受恩于君父，未有如匡德者也。当此更化之初，首膺除旨，则即当上来，如有所怀，登筵陈达，以报我圣上蔼然求助之意，可也，而不此之为，如是撕捱，实为未安。至于供辞，太不照检，外为大言，似有不欲当事之意，殊甚未便，赵显命之以今日处分，大费声色云者，亦不知圣上之处分严正，至诚求助之意矣。大抵两人文学才望，实为少辈中翘楚，当为朝家向用之臣，而但两人有性偏之病，苟有所见，移易不得，今此所论，亦出于意见之适然，而措语则实未点检，臣亦不以为是矣。然此等言论非斥之中，亦当留意而省察矣。今此下教，辞意激切，切中其病痛，两臣若闻圣教之如此，则亦岂不仰体圣意，出而供职乎？东弼又启曰，追夺罪人韩世良，顷年因台启有追夺之命，而其时台启，勘以孥籍，故自本院，不得捧传旨之意，启禀矣。到今孥籍之请，既已停启，本院所当启禀处置，而匆扰中，该房不能觉得，尚未禀处，已至多日，事甚未安矣。孥籍停启之后，则所当捧入追夺传旨，而日昨权珪疏，圣上取览日记后，已下权珪给牒之命，世良事，与权珪同一条贯，则自本院，不可循例捧传旨，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此则宋寅明所达是矣。人君于当国之臣，有所假借，故扶抑之际，不无偏重，一节深于一节，渐至乖激之境，其言是矣。今日处分，非出于一时之好恶，扶抑偏重，予不欲为之矣。韩世良疏中，天无二日等语，实怪骇矣。其时欲为疏论，则岂无他语，而乃敢以此等语，及于疏中耶？世良，予未及任使，虽不知其为人之如何，而岂有他意而然？不过文字之间，不能照检之致也。向来追夺，盖亦明示好恶之意，而党论乖激，转至于此，可胜叹哉？逆镜之罪，出于何处耶？盖其麤厉之气，萌于心、发于口而然矣，世良则不如此矣，三年追夺，罚已行矣。权珪，既给职牒，则宜无异同，一体给牒，可也。〈出举条〉东弼曰，圣教如是，臣实钦仰，而既有权珪给牒之处分，故此亦以禀睿裁之意，敢为仰达者矣。东弼又启曰，追夺罪人韩配夏事，闻已发端于筵席，而筵臣所达，不能别白，未有处分。盖配夏罪名，不过驱迫画师秦再奚，使画贼虎之像，而此则爽实。配夏于壬寅十月，为都监堂上，不过一旬，得病身死，贼虎画像，则在于癸卯二三月间，此是配夏身没后事，而归罪死者，岂非孟浪乎？其时秦再奚，适会来见臣，故偶问其事实，则答以全然爽实，且闻都监画役，利之所在，故画工辈，无不愿差，再奚以方外画师，虽欲见差，有不可得，至于驱迫使画云者，大是情外云。虽以此观之，配夏之初不干于此事，可以推知矣。刑政，国之所重，必宜罚当其罪，配夏之以此获罪，诚为冤甚，况死后追夺，便是生人之一罪乎？如此等事，非续续陈请者，而院僚既已发端。且今霈泽旁流，群枉毕伸，身死人之未蒙宥典者，只有配夏等数人，故今当禀启，并此仰达矣。上曰，近来党议特甚，异己之言，则或不无架虚凿空而为之者，而韩配夏事，则即前判府事闵镇远之所达而追夺者也。此非构虚捏无之人，不过由于传闻之爽误也。承旨李廷杰，顷以此事上达，故已有下教，而吴遂元复科所建白者，非韩配夏乎？东弼曰，其时臣以承旨，与配夏同入筵席，而配夏进诣阙外之后，以复科事，将欲筵禀，故臣以为此虽当复之科，非一重臣，所可草草变通者，不宜径先陈达之意，力言之矣，及其登对，终为陈禀而蒙允。领议政臣李光佐，其时职在吏判，箚论其事体之不重，仍请其更令庙堂禀处，其后覆奏许复矣。今配夏所坐，既不以此事，则以此追夺，似乎过矣。上曰，甲辰嗣服后，见李真伋上疏，则以复科事，引嫌而终不应命，其所处义，可谓善矣。吴遂元削科，非李墪历抵事乎？壬辰科事，为彼此𬺈龁之一端，李墪历抵，果是则此为用情，而不当复科，若无历抵，则吴遂元复科，自在其中矣。然而先朝，既有处分，则配夏以一重臣，不待庙堂公议，何可径先陈达乎？此甚不可，而当初被罚，既因他事，则朝家处分，不可以此而仍置追律之科云者，卿言是矣。韩配夏职牒，还授已死之人，则无给牒之例，并为复官。东弼曰，然则以并为复官之意，出于举条，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东弼曰，人君使臣之际，易有假借之弊，即今党论，甚矣。言虽非矣，而出于同僚，则不敢非之，若此不已，其弊当至于何处耶？古时臣僚有罪，而君上非之，则臣下不敢自是，以非自处矣，今则小小责罚，必皆引嫌，自以为是，人君若以向用之故，务为假借，置而不论，则臣下罔有惩畏，此风渐长，大则放恣无忌，小则专特上恩，因循苟且，将无所不至矣。圣教以任使之际，不可以有所假借为谕，圣意所在，益复钦仰矣。圣上当守此心，终始勿改，则臣邻知所警饬，而上下无姑息之弊矣。上曰，面戒之言甚善，当各别留意焉。上曰，有相考事，取览孝庙朝日记，则其时适有金吾堂上罢职之教，而旋即还收，改以推考，又以推考传旨之不即书入，至下严教。先朝之责励群工如此，而且观其时章奏，则辞语简约，全无文饰，以今观之，虽似乡暗，而皆出于自然之本心，其质实诚好矣。即今公议不行，义理晦塞，诸臣之纷纭引嫌者，必欲自是，岂不慨然乎？其时，因特推勘缄，迟滞数日，则台官引避，今则文官之牌不进，殆近数十，国有赦典，则谓之荡涤，因无勘缄之事，且其荡涤，只及于文官，盖缘近来推考之频数，不能一一勘缄故也。自今申明旧规，一一勘缄，无或迟滞之意，申敕gg申饬g于两司，可也。东弼曰，祖宗朝旧规，台谏被推，则递职，中年以递易数数，故改以行公推考，因此有带推行公之例，而推考照律，必待宪府开坐而为之，台谏行公，近来绝罕，故勘缄等事，亦复迟滞矣。宪府完议席，书以公忠正直，诣阙论启时，和服清心丸，至今传为故事，国有纪纲之时，宪府开坐，则百司震栗，闾巷有可骇之事，而事关风教，则自本府，风闻责罚，无所容贷，故宪府体貌，极为尊重矣。近来则台阁行公之员，绝少，开坐之日，亦甚稀阔，比诸古例，纪纲之颓弊，甚矣。自今以后，则以频频开坐之意，并为严饬，一依古例举行，实合事宜矣。上曰，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尹光益，昨日牌不进，撕捱者何事耶？东弼曰，尹光益，小臣曾未之知也。其所撕捱者，亦未知其何事，而想是久在乡曲，必不知今日处分之如何而然矣。不然则或是一次陈疏后，出仕之意也。东弼曰，今日同义禁李廷济昼仕出去，而上疏入来矣。即今金吾，狱囚迟滞，而判义禁老病，终难行公，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此固然矣，而三度后，可以变通矣。其果实病而然耶？或以李重焕事，有所撕捱乎？东弼曰，李重焕事，则臣未知其如何，而老病实状，则人所共知者矣。上曰，放李重焕时，以首席当之云。东弼曰，病则实病矣。若似闲局，则虽为久带，或是无妨，而即今金吾罪囚充满之日，不可以久旷其职矣，今许其递，实合事宜。上曰，判义禁果以实病，不得开坐之故，公务积滞，则似当许递，而承宣两司之外，亦有初度即递之规耶？东弼曰，圣教如是，则虽无其规，许递无妨矣。上曰，若待三度，则日子迟滞矣。判义禁姜鋧，今姑改差，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使之察任，可也。〈榻前下教〉上曰，尹光益传旨，承旨书焉。东弼，书尹光益传旨以进。上曰，三司引嫌之外，金始炯疏，以兄弟之不可同行三司，为嫌云，先朝规例，无兄弟之并据三司者耶？东弼曰，两司则虽有相避，而兄弟之并列三司者，则自前无改递之规矣。上曰，无相避之规，则所当循例赐批，而渠之疏中云，先朝无兄弟同行三司之规，故未即赐批矣，既无其规，则金始炯疏批，承旨书之。东弼，书金始炯疏批，上口授至尔其勿辞。东弼曰，臣过政院时，略见金始炯疏，则似是言事疏矣。台谏言事疏，可无发诺，而直为下批乎？上曰，然则涂抹尔其勿辞四字，改书之。东弼改书毕，读过一通。诸臣将退，上曰，观传旨则司谏柳𬘩入来矣。东弼曰，入来云矣。诸臣遂退伏于席次。上谓内侍曰，金始炯疏，卷授于注书。注书权基彦，遂捧而出来，时正午初矣。

7月17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使〉。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基彦〈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郑锡三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赵显命上疏，徐命彬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金东弼启曰，右副承旨宋寅明，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宋真明，除本仕出去，无推移之员，修撰尹光益，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奉教闵亨洙，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二匹立之。

○郑锡三启曰，下番兼春秋李道谦，与领事李光佐，为姨从兄弟，法当应避，依例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金声发。

○传于郑锡三曰，夜对为之，《心经》持入。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因副校理宋真明上疏，济州试券入格李龟济累式年帐籍，一一考出，先验其赴科当否，而后始赐恩第事，其令该曹考启事，批下矣。即为移文京兆，李龟济帐籍，相考誊来，则济州帐籍中，辛卯帐内，闲良贵戒，年十三，己卯生，甲午式年，以凶年相值，元不成籍，丁酉式内，不为入籍，庚子式内，闲良龟济，年二十二，己卯生，癸卯式年，闲良仇济，年二十五己卯生，俱为官奴金万赤，率下入籍，而忠清道鸿山县帐籍中，以生员李龟濂，率庶弟龟济，年二十一丁丑生，丁酉帐籍，及庚子帐内，并为入籍，而庚子帐内，以龟渚书塡矣。所居官入籍，自是法典，而近来诈伪成风，以儒为名者，身在京洛，而或入录于乡籍，居接此道而或入籍于彼道，违法叠籍，为其任便赴举之计，极为寒心。勿论大小科，叠籍冒赴之类，虽或参榜，随现拔榜，论罪事，肃庙朝甲午年，因台启蒙允，定式施行。今此李龟济，既已入籍于济州，又为叠籍于鸿山，一以为赴试湖中之计，一以为冒赴济科之计，不但其习之可恶，亦岂朝家慰悦绝岛人士之意哉？况且先朝定式，叠籍冒赴之禁，极其严明，科举事目，以此遵行。儒臣疏中，所谓李龟济，娶妻京中，往来多时，以其本生之乡，入海观光，先占魁选，遐外听闻，易致失望云者，诚为得宜，李龟济，虽已入格，不可仍置，拔去榜中，以杜后弊，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赵镇世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沙斤川副司直金干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罪名甚重，合被严诛，敢以短疏，略曝危悃，及承圣批，辞旨温谆，臣奉读以还，罔知攸措。第臣之所犯，初非寻常，同罪之人，既被重律，臣以首罪，独为侥免，非但臣心耻之，实有乖于邦宪之至严。玆敢不避烦渎，复为仰陈，臣罪当死矣。衍义翻译，敢承上教，冒昧奉进于俟罪之中，伏地惶悚，不知所达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夜对入侍时，自明日为始，视事取禀事，榻前下教。

○丁未七月十七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郑锡三，检讨官尹光益、姜朴，假注书南泰良，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金声发，进读《心经》。光益，读自君子乐得其道，至入于禽兽者，可立致矣。上曰，下番读之。朴，读自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至宁社稷之功。上曰，承旨读之。锡三，读自朱子曰孔子不说心，至岂不甚可悯也哉。上曰，此下无多，注书连读。泰良，读自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至蒙以养正圣功也。上曰，文义为之。光益曰，首章大义，即天理人欲之几，君子小人圣狂之分，最宜体念处也。自有人劳伊川至王信伯之说，即指安放纵贱名检者而言，其下张子、二胡氏之说，即指声乐酒色而言，盖人欲之中，声乐酒色最难遏，故自古人君之倾覆其国，多由于此，为人主者，不可不深戒也。上曰，然。光益曰，《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章文义，最为精切。盖四端者，皆天与之良贵，而人人之所同得者也，而四端之中，恻隐，实为之首，包得下三者，所谓元者，善之长也。因其发见处而扩充之，其极功足以保四海矣。齐宣王见衅锺之牛，以羊易之，此即恻隐之端，随处发见者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与此章所谓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者，互发矣。此等处，不可不体念矣。上曰，然。朴曰，上番以天理人欲之分，释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之义，其说是矣。此下所谓乐而不乱者，即君子坦荡荡之意，惑而不乐者，即小人长戚戚之意也。上曰，此说然矣。朴曰，圣人下语，明白简当，一字之间，自有深意，其曰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忘字，最好看。盖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一心之内，天理为主，则人欲自不能干，人欲为主，则天理渐至于忘，学问工夫，正宜于其分界处，用工也。上曰，此说好矣。朴曰，此章附注中，张子、武夷胡氏、致堂胡氏之说，皆论声乐酒色之害，盖人欲亦多矣，而声乐酒色，最是人欲之大者，故特揭此三条。夫声乐酒色，匹夫好之则亡其身，人君好之则亡其国，三子之说，深切痛快，伏愿常加体念，则国家幸甚。上曰，此说好矣，当留意焉。朴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章，上番，以恻隐之心，贯通四端为言，其说得之矣。盖此章，发明恻隐之心，最为精切，当其见孺子入井之时，恻隐之心，出于自然，则为天理，出于内交要誉，则乃人心之私，而非天理之正，当于发见处验之也。上曰，此说好矣。朴曰，旧注第七条中，朱子曰存心，不是纸上写底，且体认自家，心是何物，此乃精切工夫处。凡为学之道，若专事纸上写底，而不能反躬实践，则终有书自书我自我之病，非诚实底道理。故曰且体认自家，心是何物，须全体此心，而常加存存之功，然后方可谓之存心也。上曰，然矣。朴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其下旧注中，上蔡汗流浃背一段，最是精微处。自凡人观之，则疑若是羞恶之心，然知其非而动处，乃恻隐之心。医书以手足痿痹为不仁，且如一体不仁，气已不贯，则痒痾疾痛，有所不觉，若无恻隐之心，如何会动，动然后方有辞让羞恶是非之心，动处便是恻隐之心也。上曰，以此观之，则仁之包含四端，尤分明矣。朴曰，末章旧注中，若失了此心，使些子机关，计些子利害，便成个小底人了，大人心下没许多事，盖圣人之德，如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日用之间，酬酢万变，夫岂无所事焉，而凡事皆非有为而为之，惟一循此心之天理而已。故曰大人心下没许多事，此乃人君之要道也。上曰，然。上曰，参赞官，文义为之。锡三曰，上下番已言之矣。《心经》专言心，逐字逐句，推演工夫，一篇之中，无非要义。至于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章，最为精切，而文义甚多，非造次可尽。伏惟圣学高明，看得义理，日渐通透，工夫下手处，圣上已知之，臣虽欲缀缉言语，推说道理，岂有仰裨圣学之望哉？然就其中而言之，火燃泉达一段工夫最好。大抵圣学工夫，只在于天理人心发处，猛加操存省察之工，由是而推扩将去，若于毫忽之间，少有间断，则不成，工夫当如火燃泉达，不可顷刻放过，常使此心，存主不乱，渐次涵养，而于日用行事处，随事省察，用力克治，以至于扩充是心，而足以保四海，则工夫成矣。苟不能切己体行，而徒于讲学上用工，则开卷之时，虽似少有开悟，掩卷之后，终不实有诸已，岂圣贤所谓切问近思之意哉？伏愿圣上，常思火燃泉达工夫，一日之间朝而夕，一岁之间春而冬，工夫节度，无少间断，常如夏葛冬裘，饥食渴饮，日用之间，造次不离，则操存渐固，践履纯熟，推是心而施于政事，将无所处而不得其当矣。如或一有间断，则私欲因之而交攻，天理渐至于泯绝，岂不大可惧哉？唯愿各别体念。上曰，此说最好，当各别留意。光益曰，四端，端字最好，譬如草之始生，萌芽可见，苟能于其端而扩充之，使天理渐明，人欲渐消，以至于工夫极挚之域，则只此一事，足以保四海。伏惟圣学高明，又深留意于此章之旨，而区区之心，更愿于其切要处用工，则不胜幸甚。上曰，此说好，当留意焉。锡三曰，学问之道，无他，只于良心发处，扩充则为君子，不能扩充则为众人。然恻隐之心，其端甚微，正宜于此而涵养，譬如冬至，一阳初生，于斯时也，商旅不行，后不省方，此乃所以爱养稚阳，导达生意，以至于发生长育之极功也。伏愿克加体念于良心善端发见处，涵养而扩充之，则幸甚。上曰，此说甚好。后世之人，不能为性命之学，乃谓圣贤道学，有别件工夫，故畏其难而不敢为。若以赤子之心一章观之，人之本有是心可见，特患人不能扩充之耳。朴曰，圣教及此，有以见圣学之高明，臣等不胜钦叹。然扩而充之，是在殿下，伏愿益加体行。锡三曰，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父子之有亲，君臣之有义，即所谓天则之自然，人之为学，自是本分当行之事，而末世教化不明，闾阎士夫家专事举业，父兄之教子弟者，自其儿时，只教以《史略》、《通鉴》等书，以为剽窃文字之资，而终无教之以《小学》涵养工夫者，及其长成之后，稍自觉悟，而欲从事于此学，则已有扞格不胜之患，此由于儿时不能涵养之致。教化不明，人材多不能成就，此甚可惜。上曰，此说然矣。锡三曰，帝王之学，异于匹庶，不在于章句文字之间，而必以躬行心得为本，苟能躬行心得，则一国皆从之矣。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苟不能躬行心得，而惟以日御经筵，为可以风励一世之学者，则所令，反其所好，人岂有信从之理乎？此圣明之所当体念处也。上曰，此说尤好，当加意焉。锡三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其下程子答或人之问，有明镜止水之譬，盖镜之体虽明，而不加磨治之工，则尘垢驳蚀，不能鉴物，惟去其尘垢，则本体自明，妍媸莫逃。且如水之为物，风波摇荡，则亦不能鉴物，及其风止波定，澹然平中，则其明可以烛须眉，人心亦然。苟能涵养克治，使意欲不萌，查滓浑化，则其体如明镜止水，是非邪正，自不能逃吾之鉴，而应事接物，亦无碍滞之处矣。心体本自如此，伏愿圣明，益加体念。上曰，此说最好。工夫，不在镜字水字，只在明字止字矣。上曰，进讲既讫，承旨进来。上曰，视事久废，自明日循例，取禀。上曰，户判，才下催促之教矣，闻有上来之意耶？锡三曰，户判，家在百馀里外，昨日始下催促之教，今姑不闻其声息矣。上曰，左右史不备，无有甚于近日，闵亨洙，今日违牌，此最痼弊。自前左右史注书，无不仕之事矣，事体所在，诚极寒心。锡三曰，闵亨洙，则情势异于他人，今番违牌，不是异事，而目今三司诸臣，虽无故之人，犹事撕捱，如彼之称以难安情势者，无足怪矣。渠敢视朝廷，为不可复入之地，必欲与被罪之人，同其去就者，极涉无严，此亦体统所关矣。上曰，亨洙所遭，异于他人，诚如承旨所达矣。亨洙上来，因催促而然耶？锡三曰，似见下谕上来，而欲为图罢之计矣。上曰，欲同去就，极涉无严，虽出身在参下者，辄欲公然不入朝廷，新进慢蹇之习，殊可骇矣。此岂非重党论而轻君父之致耶？今日处分，异于他时，无不可仕之义，而必欲同去就，人臣事体，岂容若是？若思人臣出身事君之义，则同去就三字，岂敢存诸心乎？终涉未安矣。今日欲禁推亨洙矣，其情势与尹得和、郑益河有异，故姑不禁推，今后堂后左右史违牌之弊，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18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受由在外〉。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使〉。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直〉尹光毅〈病〉。事变假注书李周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三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金始焕，执义赵德邻，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赵显命疏批未下，徐命彬未肃拜牌不进，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谏院亦无行公之员，连日阙启，俱为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徐命彬，司谏柳𬘩，献纳赵尚庆，正言金始炯、柳俨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三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既有催促赴任之命，而连呈辞疏，无意辞朝，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权基彦有頉，代柳徕为假注书。

○柳徕有頉，代尹光毅为假注书。

○以都监习阵頉禀单子，传于宋寅明曰，既已开释之后，不可复为引嫌，莫重习操，亦不可久废，此单子，还为出给。

○以平安都事状启，安州等官渰死人，宁边等官金宗巾等压死事，传于兪命凝曰，渰死、压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左承旨、右副承旨，有禀达事请对，传于兪命凝曰，引见。

○传于宋寅明曰，当此朝著草创之时，不可以往事，一向引嫌，自乡入来，陈疏承批之人，即为牌招察任。

○以大司谏尹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兼司仆将蔡德润呈状，则去夜卒得泄泻之症，度数无算，方在危缀之中，势难仍直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仆寺官员言启曰，济州岁贡进上先后运马一时来到，元数三百七匹内，五匹船中病留，五匹故失，二十八匹到中路病留，一匹故失，一匹到本寺病留，合四十匹，计除，实纳马二百六十七匹，禾毛色别单，书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赵显命疏曰，伏以臣至愚无似，得事殿下于铜龙之中，曾于辛丑十月癸未召对，殿下以《心经》一部，手赐臣曰，尔以心学勉余，故余以《心经》赐尔，尔之所劝戒，余皆服膺，尔每见此书，必思余体行尔言也。臣祗受拜谢而退，窃自惟念，以为臣以蒙学蔑识，实无丝毫裨益，可以承堪渥恩者，而抑臣前后所仰勉于殿下者，乃尧、舜精一之传，天德王道之纯，帝王端本出治之大经大法也。虽其掇拾陈言，诵说前闻，初未尝有躬行心得之实，可以为启乃沃朕之本然，殿下诚不以其人之愚，而废其言之善，有以接夫古先成法而力行之，则尧、舜三代之盛，不难致，而此书，乃所以为左契也。夫贤德如汉文帝而有毋高论之言，求治如宋神宗而有乌敢当之语，乃殿下毅然以身任之，而无少退沮持难之色，臣有以知殿下之明，自审其必可能而无不成者。故其丁宁证质于臣者然也，臣于是，欢欣踊跃，殆至于食忘匙而夜不眠，或有山林之士闻，而书问于臣者，臣以此答之，相与鼓舞忭贺，以为尧、舜三代之盛，庶几复见也。不幸中间，时事遽变，而臣又放废，不复近于殿下之左右矣。屏息田间，罕与人接，时或得闻于道路之所流传，则其所窃议于殿下之得失者，或曰某事如此，某事如彼，传者藉藉，不胜其多，而臣独不敢遽以为必然也。既而验之于朝纸上所出，参之以搢绅间所忧，然后始知传者之言，不至全无根据也，臣于是抚心失图。以为有一于此，足以亡国，吾君圣君也。此言奚为而至哉？既又自思曰，吾君必无是也，设有之，非吾君之过也。夫孝悌也者，百行之源也，万善之长也。故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能于孝悌而不能于他者，未之有也。我殿下，前后居肃考、景庙之丧，哀慕出于至性，至于感动夷狄，且自三代以后，帝王家兄弟承统，而能曲尽友敬，瀜瀜怡怡，人无得而间焉者，惟殿下有之，斯可以越千古而跨百王。夫于其大者，有以卓立焉如彼，则其于细节末务，有未尽者，不过一时思虑之失，偶未之觉，而左右不善承事之耳。苟有正直之士，以忠恳之言，从容启告于前，则岂有不感回之理也？顾以屏废之纵，徒以怀愿忠之志，情切路阻，瞻望云天，未尝不抱赐书而太息也。今者圣断雷厉进退，在廷臣僚，振百年之痼弊，而思有以一朝更张之，臣适当斯会，首膺耳目之任，呜呼，殿下，吾东之盛主也。今日殿下之盛际也，持危扶颠，倾否回泰之机，正在于此，臣于此时，敢爱一朝之命，不以一言，仰补殿下一初清明之化，则是殿下前后知遇之恩，生死肉骨之德，无时可报，生为忘君之臣，死为不忠之鬼，臣虽无状，计不出此，谨以狂妄之说，列为十二条以进焉。曰变化气质也，曰和协梱内也，曰教养东宫也，曰肃清宫禁也，曰操切近习也，曰屏远玩好也，曰撙节财用也，曰容受直言也，曰谨守法典也，曰爱重官爵也，曰消破朋党也，曰礼使臣邻也。或据已然之迹，或为先事之戒，或得于传闻，或出于妄度，未必一一当理，有槪于上心。然要皆出于愿忠毕义之计，而其中梱内、近习玩好之说，则臣在春坊，上书陈戒于最初开筵者也，未知殿下，尚或记存，而敢此重理旧说焉。盖此十二条者，皆为今日之要务，而变化气质，又其大本之所在也。故置之诸条之上，而序其说于最下者，乃所以摠万殊而归一原也，惟殿下澄省焉。所谓和协梱内者，臣闻《易》首乾坤，《诗》著关睢，盖夫妇者，所与齐体配德，以事父母而承祭祀者也。故匹夫欲正其家，必谨于斯，以好合为务，睽离为戒，况乎帝王之治，将以御于家邦而达之天下，则所以造端而谨始者，尤当如何哉？《诗》曰黾勉同心，又曰如鼓瑟琴，孔子又继之曰，父母其顺矣。不能和其妻子，而能使父母安乐者，未之有也。且夫媵御嫔嫱之设，王者之所不能无者，而上下贵贱之间，名分截然，不可以毫分逾越者也。然宠爱所蔽，易于迷溺，内犯当夕之戒，下无却坐之规，则家之所以索，国之所以乱也，呜呼，可不惧哉？臣在春坊，已以此说仰陈，今不必更烦，而殿下今日所处，上焉而奉承宗庙，下焉而子育万姓，巍巍乎揭一人之身，而为一国臣民之表准，则所以笃恩义正伦理，以尽夫家人之道，而成治国平天下之本者，其责岂不有加于前日耶？伏愿殿下，加勉于不衰之敬，致严于不同之命，闺梱之中，致有怡悦和平之福，则化成于家，而教不行于国者，古未有也。且伏念殿下禀质清弱，受气不完，凡于保啬之道，尤不可忽，切乞仰念祖宗付畀之大，俯思臣民爱戴之切，十分留意焉。所谓教养东宫者，臣闻世子，国之本也。祖宗创垂之重，子孙永久之传，咸系于斯，而治乱兴亡之机，又在夫教与不教，教之善与不善而已耳。是以，古之圣王，所以教其世子者，至为详备，考于贾谊、《朱子书》，可知之矣。降及后世，其法渐疏，此君德之所以日卑，治日之所以常少也。惟我东宫邸下，正当冲年，德性未定，知见未广，其所以教养而辅翼之者，不可不谨也，明矣。然瞽诗史书，工诵箴谏之法，今皆无存，独有数三宫官，备例讲读而已，则其所以教之者，固已简矣。又于其中，全不拣择，但以庸庸碌碌，无学术无德行者，苟然充数，又其递易，极其频数，或有所讲之书，未过数板而旋即移除者，故其所讲说者，不能通贯首尾，反复譬晓，至如睿性长短，亦不能熟察而惯知之，以为随事规益之地，而及其罢讲入宫之后，则动静云为，又漠然不可得而闻之，如是而欲其开发知见，薰养德性，不已难乎？殆先儒所谓以明月之珠，夜光之璧，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冲者也。伏愿殿下，申饬选部，必以威重可畏忠信博识者，择差宾客及宫官，又定为久任之法，始讲一册，毋论卷数多少，毕讲后始许递改，而其以他官兼带者，虽本职见罢，特令别叙仍带，则方有合于委任责成之义矣。书筵劝讲之规，则固当如此，自内教导之方，则又在于殿下。臣见为人父兄者，或过于昵爱，敖荡不教者有之，或过于严峻务为督责者有之。夫昵爱不教者，固不足道，严峻督责者，亦未为善道也。盖幼冲之时，血气未充，譬若方萌之芽，皮肉脆软，少有摧折，无以条达，故及其长也，精神不完，聪明或有不及人者，此又不可不虑者也。凡其起居饮食言笑动作之间，定为简谅易知宽裕不迫之规，略与管检，俾不及于放越，优游自得，俾不至于厌苦，又于清燕之际，以尧、舜、周公道德法度之言从容教谕，宦官宫妾戏媟鄙倍之说，勿令近耳，则可以防猥杂之诱，而发悟慧之识矣，更愿留念焉。所谓肃清宫禁者，臣闻传曰，内言不出于外，外言不入于内，盖宫禁之间，秘严之谓也。要使防限峻截，内外隔远，然后苞苴请谒之习，无径而可进，异端左道之惑，无阶而可售，私门杜塞而国体始尊矣。不幸挽近以来，世道污下，人心邪枉，一种不逞不正之徒，往往密附于幽阴之径，日月之高谓可扳援，天地之运谓可移夺，货赂得以流行，语言得以传通，故虽人主默运独断于上，而浮嚣之谈，已不胜其纷纭，至或发于前后狱端者有之，此先正臣朴世采所以陈戒于肃庙者也，呜呼噫嘻，岂胜痛哉？今殿下宫禁之政，肃严整齐，固无此等之可忧，然臣尝闻自古宫人辈，或称族属，以闾阎小儿狭带宿留于禁中者有之，或称对食，与妖尼贱孀，交通往来于内外者有之，故闾里琐屑之言，至或不下带，而已达于内间，宫闱严密之事，至或不终夕，而传播于外人，此皆妖邪之所因缘，奸诡之所由售，而卒未免为君德之累者也。伏愿殿下，峻其出入之防，绝其往来之路，使宫省隐密之地，洞然无一毫私邪之萌，然后曲迳可杜，而后弊可防矣。若或有后宫已受封爵外，或一时承恩，而尚滞下陈者，则顾其事体，亦不当任便出入，自同于寻常，亦愿照察焉。所谓操切近习者，近习之弊，自古有之，人主所当严加检束处也。盖其朝夕使令，左右昵比，隐然有城狐社鼠之势，而非有管摄于外廷也。故自上稍失照管，则其负恃纵横，理所必有，况复为之假借而扶植之乎？以向来沁府奉命承传事言之，殿下之特罢承传，乃所以罢守臣也。其时守臣才擢本兵之长，彼此曲直，姑舍勿论，以一国大司马，与宦寺相争，而殿下所以左右之者如此，远近传闻，以为如何？自此之后，此辈日益横肆，内侍奉命外，不得呵辟，载在受教，而扫坟受由之行，绳床前导，呼唱扬扬，至于城中大路之上，呵辟狼藉，又有数人肩舆游尝于彰义门外，又有掖隶辈张乐设宴于龙山江上，称以奉承传，肆行辟除，此皆前所未有之变故也，曾谓圣明之世，乃有是耶？殿下之意，盖曰聪明足以烛其奸，威严足以戢其恶，又未尝假以威权，授以兵柄，如汉唐庸辟之为，则本不足以害吾之事为吾之累，而亲近任使，又不可全无恩意，辄示以顾藉容护之色，故其桀黠横放之气，虽或敛于堂陛至近之地，怙藉纵恣之习，辄已行于聪明不及之处，殿下岂得以尽知乎？殿下每以式路马之义，责群下。夫路马，君之所乘也，近习，君之所使也，疑若无以异焉。然路马可式也，近习可抑也，式路马，敬君也，抑近习，亦所以敬君也，何则裁抑近习，使不敢作弊民间，贻累圣德，则敬君孰大焉？今有名士大夫，路遇此辈，下马鞠躬而趋之，曰此式路马之义也，殿下将谓真能敬君也哉？殿下又以外廷之裁抑此辈，以为纪纲不立之致。夫慎爵赏明刑罚，使公道张而私门绝，则纪纲不期立而自立，今殿下欲以容护近习，为立纪纲之本，非臣之所闻也。且夫各宫折受打量之举，极其纷纭，以前年甑山筒事言之，内司所任，与臣眼同者，自称亲承传教，或云主上日夜悬望，或云上意不当违拂，恐动喝胁，无所不至，及臣查报之后，投状营门，凌驾侵辱，罔有纪极。臣虽无似，乃亦徒班旧物，而彼之所以见施于臣者如此，则况于疲弊荫宰，孱劣武倅乎？况于下土遐方饥冻欲死之残民乎？噫嘻痛哉。伏愿殿下，查治此流，务为操切，以惩日后之弊焉。所谓屏远玩好者，玩好之蛊人心术，奢侈之败人家国，传记详矣。夫是心也，不可以两用者也，人主以眇然一身，荷宗庙社稷莫大之责，诚能宵衣旰食，孜孜求理，则此心何暇及于细玩之娱也？志乎小者，必有以忘乎大也。呜呼，耳目细玩之可乐，而宗庙社稷之可忘，则是诚何如哉？一心之微，众欲交攻，浸淫迷惑，遂丧其天，此所以由象箸而至于玉杯，由玉杯而至于琼宫瑶台，卒使其祖宗，不能血食也。殿下博观古今，岂待臣言而知之也？臣得于流闻，殿下于禁中，屡兴土木，小小工役，殆无歇时，酷嗜画图，时或亲御翰墨，夫图画稍近雅致，然亦足以丧志，况其大于此者乎？臣有以知殿下必无是也。然传说不啻喧藉，其或指小为大，指微为著者，固有之矣。殿下诚能于一切玩好，泊然澹然，无一可指而议者，则嚣嚣之言，顾何自而作也？臣虽不敢以是疑殿下，然亦殿下之所宜加意自反处也。臣前日上书中，有云庸人之言曰，细玩何足以害事，是未知夫心无二用，重于此者，必有以轻于彼也。奕，小技耳，尚不可志鸿鹄而学，况以任宗社丕责之寄，担尧、舜道统之传，而可使此心有一毫之分乎？此昭烈所以闻诸葛片言之警，而割结髦终身之好也。斯言痛切，愿殿下更加深味焉。所谓撙节财用者，臣闻传曰节用而爱民，盖财出于民者也。苟或用之不节，无以继焉，则横赋暴敛之害，及于民，此必然之势也。伏惟惟殿下，爱恤黎元，如保赤子，凡系抚摩之方，靡不用极，而顾于用度，全不撙节者，何也？即今度支之蓄，荡然无馀，较之富民之室，殆有不及者，而殿下之用，无有限节，有司一有难之者，则诮责辄加，故凡有命下，至或称贷应之，呜呼，毕竟龟背之毛，将何从括出？不过一切巧取之于民耳。数十年来，饥馑连仍，八路生灵，方在水火之中，于此时也，又以非法之征暴加之，敛加之，兽烂鱼骇之变，必在朝夕矣，岂不懔然可畏也哉？殿下以目前姑无此患，未必遽信臣言，然阪上之丸，势穷于址，如此数年而不至于是，则臣请为殿下，伏妄言之诛。抑今日群下，皆言殿下之过用，然臣独以为非殿下之用过也，乃殿下之财不足也。窃闻殿下日用用度，一以肃庙朝誊录为准，夫肃庙四十年用之而有馀，殿下数年用之而不足，何也？今有斗斛于此，以之量江河，则积十年之劳而不可穷，以之量沟渎，则不终朝而竭，非斗斛，有大小也，水有深浅故也。盖自连年荐饥之馀，累经大丧之后，国之所储，视肃庙朝嬴缩十倍。故在肃庙则随事用之而无不足，在殿下则接例行之而有不继，此臣所谓非殿下之用过也，乃殿下之财不足也。然以不足之财，充有馀之用，而不思所以量入为出，随时节损之道，则其谓之过用者，亦非妄也。呜呼，殿下上奉慈殿，孝养备至，三年之后，始以进宴为请，夫以殿下出天之性，爱日之诚，虽日陈匀天之乐，万寿之杯，以博东朝晩景之欢，曾不足以称塞殿下孝思之万一，则以大王大妃慈覆之情，岂不欲勉副殿下至诚忠养之请也？特以国储之板荡，深轸爱财惜费之念，坚拒而不许，终使殿下不匮之思，不得以少伸焉，此诚今日臣子，所共惭痛欲死处，而殿下所以无聊不安于心者，庸有极哉？然口体之养，孝之小者也，心志之养，孝之大者也。臣愿殿下，凡有恩赐例给切急应用处，每念进宴，且不得行，何暇及此乎？务为节省，要以仰副我大王大妃爱财惜费之念，则岂不大有光于圣孝也哉？所谓容爱直言者，臣闻人臣进言，务以直切为主，盖言不直则道不见，道不见则主不悟。《传》曰，有犯而无隐，此人臣进言之正法也。盖人主一言动之微，有足以兴丧其国，则上之欲其下之谏也，宜若甚于下之欲其上之受谏，然而触忤之言，人所易厌，雷霆之威，常患难犯，苟非和颜而导之，虚襟而受之，孰肯有以匡救之言进者？故经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心，必求诸非道，此人主听言之要决也。臣在春坊，屡进此说，及讲争臣章，又引宋仁宗流涕出宫人之事，曰人主听谏，每念仁宗此事，则天下无难克之私难从之言矣。殿下欣然受之，至烦奖谕，臣至今刻之心肝，虽梦寐不敢忘也。殿下自即祚以来，进言者累获褒赏，敷爱之笑，可谓盛矣。然类皆零琑无甚关重者，至于偏私切身处，则间有言者，辄不肯从，不惟不从，或摘出句字间病处，以呵责之，或揽取经传中义理，以文饰之，至或除拜之际，显示厌薄之意，噫噫，此季世中主之所不为，曾谓殿下之明圣，乃有是耶？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况又为摧折之斥罚之如此。夫喜荣而恶辱，人之常情也。非至迷者，岂肯为鲠直之言，以自取触忤之罪也？是以，台阁之上，正气销沮，紸纩之下，直言无闻，此殿下所以日昃不遑厉精求治者，四载于玆，而未有一分加进者也。以守御屯田之启言之，此乃举国之公议，而阅月争论，殿下终不允许，至于首发之台臣，久靳恩点，臣固知其未必出于罪言者之意，然最后岭臬之除，又近斥远之嫌，则殿下将何以解群下之疑惑也？臣因言端之及，而毕其说，甑山两筒折受之举，实出殿下为私亲报本追远无穷之孝思，而乃因疏远贱臣一言之感，翻然改图，还给民人，此诚殿下转圜之量，度越千古者也。夫营门军需之重，有非小邑民田之比，祭需关系之大，又不并于封殖后宫之资，殿下能快断于彼，而持难于此者何？权然后知轻重，惟殿下度之。噫，大禹圣人也，尚拜昌言，臣虽不忠，何敢处殿下于大禹之下也？伏愿殿下，亟恢包容之量，务尽翕受之方，凡于直言之来，虽有咈逆不平之气，动于中，姑且忍住，勿遽赐批，待其气降心定，然后徐更思之，以为彼欲忠于我者乎，不忠于我者乎？彼欲诬毁我者乎，赞导我者乎？反复思量，有以见其欲忠于我也，欲赞导我也，然后又以其言，验之于心身事为之间，果有切中己病者，勉而改之，容而受之，虽有过中失实者，亦当原其欲忠之本意，而宽假之而已，岂可遽以威怒加之也？且念更化之初，众目咸拭，群听皆倾，诚于此时，殿下反而思之，以一番人所尝争执，理所当从而未即从，如此田事者，特下收还之教，快示悔改之意，则其所以耸动一世，导达新化者，固有不可胜言，虽彼见黜者，亦有以知殿下，虽斥罚其身，而其言之善者，又未始不用，则足以慰藉其心，而彰殿下公明正大之德，其于荡平之治，亦岂少补也哉？所谓谨守法典者，臣闻经曰遵先王无过，夫祖宗遗典，藏在王府，金科玉条，灿然具备，诚非后王，所可移易者也。事有无穷之变，物有不齐之情，若无一定不易之制，有以固守而不挠焉，则上无所持循，下有所逾越，流弊所极，无所不至矣。窃见殿下于祖宗典章，殊无谨守之意，轻重左右，多任己意，游移前却，若秤无呈，拘于小仁，或有当死而曲贷，过于痛嫉，则或轻罪而重究，陵辱奉命之承宣者，略不惩治，传播伪造之备忘者，薄示窜配，此皆有当用之律，而不得施之者也。至于除拜，或不遵于资格，赏与，或有滥于常典，凡此之类，非止一端，而盖皆有违于列祖创法立制，以遗子孙之意，呜呼，咫尺之限，驷马不能逾者，以有截然之坊也。千仞之山，牛车或能升者，以有陵迟之势也。法一陵迟，则贵贱强弱，势有不同，而屈伸低仰，施失其平，终至于无法而后已，将何以肃纲纪而摄众心也？臣闻殿下之教，有曰自我作古，从今伊始，夫盛德至善懿范徽规之所在，殿下勉焉。以身行之曰，自我作古从今伊始也，夫孰曰不可？今于法外创始之事，乃欲以身倡之，故臣窃以为殿下之教过矣。伏愿殿下，务守旧典，周或挠夺，刑罚则一遵律令，爵赏则必循格式，至若事在疑乱，无所准的者，深敕gg深饬g有司，博询而审处之，不宜以一时私见，轻创无前之法，惟殿下留神焉。所谓爱重官爵者，臣闻官爵也者，人主所以旌德显忠，褒贤劝能，以之代天工而共国事者也。故必量才而与之，度德而任之，其难其慎，如不得已，苟以私昵之心，人人而轻授之，则幸得者多，而爵禄贱，爵禄贱而贤德者耻焉。譬如一芥之细也，而贤者与之，不肖者不与，则一芥有时乎重矣，千金之多也，而贤者得焉，不肖者亦得焉，则千金轻而贤者或不屑矣。然则人主旌劝之权，穷，而庸碌阘茸之徒，日进于朝廷矣。天工谁使代之，国事谁与共之，殿下自甲辰以后，至今特旨除授，一朝骤躐者，凡几人也？郞阶才毕而至卿列者有之，出身未期而典方伯者有之，银台枢要之地，侧微之子充焉，台阁言议之地，营苟之类聘焉，金玉如土壤之贱，名器为媟弃之物。《诗》云彼其之子，不称其服，非此之谓欤，殿下之必为是者，其意岂不曰吾所以慰其心宠其身者如此，彼将感激图报，有以补助治化之万一也哉？然彼方凭恃宠灵，志满意得，惟快私蔑公之是务，曾有出一言画一策，为殿下效忠益者乎？时殿下费了许多爵赏，而独立忧劳于上耳，噫噫，可胜痛哉？然殿下初若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时于其中，择公平正直忠信才德之士而与之，有以激厉而劝导之，则风行草偃之效，必有可得而言者，而今日国家之治，不止如是矣，惜乎，殿下之计不出此也。窃愿殿下深惩前失，务为难慎，中批特除，一切不行，庙堂荐擢，必令审谨，虽一命之微，亦勿滥授如韩昭候之藏弊袴，以待有功焉，则贤者知所劝，虽不肖者，亦将有歆动自新者矣。且念人材长短，用各有宜，如牛之可耕，而马之可乘也。尧之为君也，使契教胄子，夔典音乐，皋陶掌刑狱，合众长，以凝庶绩也。故尧且拱己南面，若无所为而天下治矣。殿下即位初，如度支长超擢一事，诚无愧于古圣王则哲之明，而自厥以后，则率多计资级而漫授之者，今当改纪初政，亦愿另加意焉。所谓消破朋党者，今日朋党之弊，殿下知之已审矣。数昨备忘，丁宁恳恻，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鱼者，为今日臣子者，孰不奉读流涕，䩄面自咎，思所以仰副我殿下至公无私之意也？盖自辛壬以来，辗转至于今日，莫可收拾，夫过于致讨，未免多滥，愤嫉之私，得以参于其间者，辛壬人之罪也，急于报复，专意倾陷，并与关系至重者，而一例涂抹之者，乙巳人之罪也。彼此各执义理，是非互相眩夺，虽使离娄子见之，有未易觑破者，乃殿下廓日月之明，两行劈柝，殆无馀蕴，魑魅魍魉，有莫能逃其形者，呜呼，吾国其庶几乎。虽然，殿下于两边得失之所在，既有以打破之，则其于黜陟用舍之际，亦当定为一个权衡，以公平之心，行公平之政，而乃又纯用从前进此退彼之例套，何也？辛壬之同声唯诺，乙巳之不言三司，实党人辈网打席卷之手法，而今日以前后庭请请对为案者，亦何以异于彼哉？固知圣意，出于欲为镇定之计，然似此举措，不惟不能镇定，反有以推助波澜也，不惟不能消破朋党，反有以激成朋党也。是殿下长于劈破是非之智，而犹短于区处裁断之义也。臣谓向时人中，逼辱先王，悖慢无礼，煽动凶言，构陷半国者，诛流窜殛，固无所不可，其外无故者，当一视同仁，无有限界，至于今日被放诸人，则当初固多枉罹，其中亦不无一二人倡议崇奉，见非清论，受嗾逆镜，挤摈善类者，虽其三年窜谪，足惩其罪，当此清明之初，亦不可不略示泾渭，以伸公论，且若己巳人中，亦宜分别差等而用之，以示旷荡之德，殿下诚以此义，执为今日用舍之尺，度，与同德大臣，竱心合志，坚持而勿挠，则如是久久，岂无渐次消融保合之望也？臣尝读先正臣朴世采消朋党箚，其略曰用舍大义，欧阳修、朱子尝言之，此为不刊之大典。然古之朋党，所谓小人者，不过如恭、显、牛、李之类，只为一人一时之害而已，去此则国安，无甚费力，今之朋党则不然，百馀年之内，根蒂已固，以子孙言则至于曾玄，以人数言则几半一国，以贤否言则彼此皆有文学才能可用之人，苟欲目以邪则将举一党而不用，目以正则将举一党而尽用，用此彼退，用彼此退，人心不安，国势将倾，其可以此济其极弊耶？就邪边而陟其正，就正边而黜其邪，黜陟止于一人，而其党自如，同趋于寅协之域，则实乃善术也。其言正大公明，平稳适中，实为党私者之药石，而为今日准备者也。呜呼，以肃庙为君，以先正为臣，不能破之于前，今殿下乃欲救之于后，臣知其必无成而反有害也。虽然，时有难易，物有盛衰，在肃庙则为方生之运，在今日则为极盛之会，迎之于方生者难，反之于极盛者易，此姤之五阳，不能遏一阴之萌，复之一阳，足以消五阴之锢也，惟殿下益加勉焉。且夫天下之事，患不诚耳，果诚也则无坚不破，无顽不格，古人所谓精神到处，金石亦透者，非虚语也，况乎人心之是非，本不甚相远，而特蔽于私欲，牵于利害，以为此纷纷，而初非有感通变化之道者乎？彼其始也，异色同列，互相猜疑，固不胜其龃龉矛盾，造次起闹之弊，而处之以公平，镇之以坚凝，不以人心之难平，而有所愤恚，不以众论之难合，而有所疑沮，不以事功之落落难合，而萌懈怠退转之念，要使一世之人，知上意之出于至诚恻怛，无一毫虚伪之私，而执德坚固，期之以永久，百般跳梁，千种走作，而无以破此规模，脱此匡郭，则自然感化，自然驯习，以底于荡平之域矣。呜呼，居至尊之位，操至便之权，一身足以为一国之准，一念足以驱一国之人，凡有所为，譬如伸吾之臂，屈吾之指，而何费力之有哉？所谓礼使臣邻者，臣闻传曰，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夫君臣，以义合者也。交之有道，接之有方，进之有义，退之有辞，夫然后，上下相孚而治道成焉，此三代君臣相与之盛也。如或不然，席其至尊之位，纵其轻肆之习，务以威使而势压之，则贤者去之，不肖者怨焉，此《孟子》所以又有犬马仇雠之戒也。窃见殿下今日之举，固出于明示好恶，痛惩党习之意，然举措无渐，处分颠倒，半日之内，斥逐殆尽，顷刻之间，除拜纷纭，有若祸机之迫在呼吸者，彼诚不忠无状，曾不足以见重于君父，忘君殖党，宜其有以得罪于殿下，然在殿下礼使之道，则臣决知其不当如此也。况大臣体貌，至为尊严，虽有罪至于死者，亦有盘水加剑之礼焉，今者现告罢职之举，已是前所未有之事，而狠愎二字，尤有损于圣人中和之德，盖其年则笃老也，其位则领揆也。彼虽耄耋昏谬，有负于殿下，但当付之公议，酌其轻重而罪之而已，何必以此等题目，加之然后为快也？臣前年惨被大臣之诋辱，岂有一分私护之心也？但所重者国体也，所惜者殿下之辞气也。夫习惯者猝难改，手滑者未易敛，伏愿深加惩改焉。凡此数者，或出于私忧过计，或采于舆言公诵，盖皆为今日急先要务。然此不过区区事为之末，小小过差之失，群下有不言，言则殿下必觉之，殿下有不觉，觉则必改之，夫然则言之，可也，不言之亦，可也。今有大本大原，宜早正而不能正，为今日百弊之源者，臣请为殿下，冒万死而言之。夫所谓大本大原，宜早正而不能正，为今日百弊之源者，即殿下气质之病是已。窃见殿下，姿近上智，纯粹少疵，宜无事于克治变化之功，然亦岂可遽谓全无可言者也？殿下非不欲好善，而不能如好好色，非不欲恶恶，而不能如恶恶臭，表与里或不相应，行与言或不相顾，筵对肃穆之地，威仪无愆，而幽独得肆之中，阙遗时闻，尧、舜、周、孔之训，动辄援引，而汉唐中主之事，或反不及。是以经曰传曰之教，屡勤于丝纶之间，而徒归于文辩，留念体念之批，每下于陈戒之章，而未免于无实，君臣上下之交，专无孚感之信，进退黜陟之地，或任权制之法，试以日前敦谕右相一事言之，殿下之初不区别，径受命召者，不过偶未觉察之失耳。殿下如欲勉出，则当据其实状，以示悔谢之意，而反为文饰，辞理俱窘，曾谓此可以慰解其心乎？是以，威断之猛，非不雷动风行而下不服，播告之辞，非不丁宁恳恻而人不信，此皆殿下不诚实之病也。殿下私情胜于公心，天理屈于人欲，欲之所萌，不能断制，情之所在，务为曲遂，惟其存诸中者，失高明广大之体，故形于外者，有委曲偏僻之累，语涉宫闱，则必欲周遮，事系近习，则辄为主张，所好者则煦煦为仁，务欲苟悦，所恶者则节节生疑，故为求过，甚至于出乎人欲之私者，反以为真心实事，裁以天理之公者，反以为矫情饰诈，至于群下之徇私纵恣之事，或有时而曲成，盖殿下于切己私欲处，不能自克，从以为之辞曰，此出于自然之性，不可以矫咈也。故其所以待群下者，亦以是道焉耳，私意于是横流，公道于是灭绝，此皆殿下私胜之病也。深于人情物欲，而推恕或过，详于微文琐节，而大体或遗，自谓开心见诚，而王言或欠于简重，自谓英锐果断，而举措或近于轻遽，凡若此之类，难以疏举，而盖皆殿下气质之病也。夫恻怛无伪之诚，疚于内，系累偏私之政，作于外，故用之闺梱之内，而江汉之化不行，用之宫禁之中，而枨阈之限不严，以之操切近习，而近习有不戢，以之屏远玩好，而玩好有不去，非不欲容受直言，而或有时而拒焉，非不欲撙节财用，而或有时而滥焉，先王典章，或不能谨守，朝廷名器，或不能爱惜，至于消破朋党，恢张公道，实今日兴亡所关，殿下欲之非不切，图之非不勤，而朋党终不可以消破，公道终不可以恢张，而皆非所以为贻厥子孙之谟者也。盖此数者，莫非殿下气质之病，为之祟而有以致之耳，其可不汲汲用力克治，以为矫革变化之图哉？臣在春坊，仰请殿下气质病痛处，殿下以今姑留心学问，未及详知某事之为病，徐当有以点检，为教，其后至今七年之间，臣窃意殿下学问之工，当益深造，省察之法，当益精密，粹然无一疵之可改者，而今乃一切反是，臣实惑焉。所谓克治变化之术，则不可以他求，即臣前所仰勉于殿下，殿下所自担任于身，尧、舜精一之心学是已，其所以为之之法，则载于《中庸》、《大学》之书者，至详且明，虽圣人复起，其言不过如斯而已，惟在殿下，力学而实体之耳，抑惟念殿下，睿智出天，聪明冠古，以此之姿，按先王见成之法而行之。所谓精一之传，宜可以不劳而得之，然一味迟回，岁月逾迈，而尚未见有卓然可见之效者，何也？殿下反而顾之，得无惕然而自悼者乎？臣窃谓殿下，无刚大奋发之气，以为之倡，无强毅坚忍之志，以为之守，故或未免于悠泛间断，而私邪怠忽之念，得以乘之，辗转沈痼，遂至于此，殿下试于夜气清明之际，静言自思曰，天之所以与我者，岂徒然哉？既赋之以尧、舜之性，又畀之以尧、舜之位，尧、舜事业，自我分内事，而今乃不然，与夫所谓凡君常辟，同归一套者，何也？又自思曰，立国三百年，升平又百年，天时人事，无一可恃，若又安于逸乐，狃于旧习，不有以振作而更张之，则危亡之祸，即在目前，而赧献之名，将加于身矣。如是反复思惟，必有蹙然警惧之心，生于中，而慨然奋发之气，形于外矣，于是，激昂自厉，以舜何人予何人，有为亦若是底意思，存在胸中，坚固不回，坐卧不忘，如尝胆卧薪者之为，然后勤御经筵，讲明义理，使夫天理人欲公私邪正之分，了然于心目之间，从而察之于思虑之萌，验之于事为之间，苟其天理之公且正者，则敬而扩之，求有以必得之，苟其人欲之私且邪者，则谨以遏之，务有以决去之，至于向所谓气质病痛处，所以累吾之心而妨吾之事者，一切淘荡扫除，不留苗脉，则纯粹光明之体，先盛于中，正大公平之用，条达于外，所谓诚正、修齐、治平之效，将有次第可见者，而求其发端倡始，悠久持守之要，则专在于奋刚大之气，立坚忍之志耳，惟殿下察焉。呜呼，殿下见今日国势，以为如何也？邦内无盗贼之患，场外无风尘之警，便嬖足以备使令，锦玉足以适口体，谓可以上下安乐，坐享太平万世之福也欤？如以为不然，则正宜殿下忧勤怵惕，不自遑暇，绝私邪之累，去耳目之玩，好谏如唐太宗，节俭如卫文公，明法慎刑，恢公祛弊，以为挽回转移之术，如不及焉。顾乃安于逸乐，恬于玩愒，忌于大猷，迷于细娱，从容闲暇，若无事焉者，何也？以臣见之，天怒于上，民怨于下，财力耗竭，风俗陷败，一夫呼之，将有横溃四出之形，譬若千间大厦，阅数百年蠹损腐伤，无所不有，虽其形体岿然粗完，一有劲风暴雨至，则必将颓然而蹶矣，人有偃仰寝处于其中，自谓可以终吾身而传子孙，则可谓智乎？呜呼，汉文帝，正当国家方盛之运，恭俭玄默，又未有阙失之可言，而贾谊以疏远布衣，乃为之流涕痛哭焉，今臣之受知于殿下者，非布衣之比，国势之危急，又甚于积薪之火，而殿下之德，亦未免有逊于文帝，使贾谊者当之，流涕痛哭之不足，必将呕血发狂，病且死矣。今臣，以心之所思，耳之所闻，目之所睹，无不倾倒而痛言之，窃附于有怀必陈之义，然臣天性狂率，文辞拙直，情切气激，言不知裁，臣诚悚惧，不知死所。虽然，断断血心之所在，必无遗于天鉴之下，窃愿殿下，平心易气，细赐省览，哀其愿忠之志，恕其触犯之罪，而曲加采纳焉。臣以迂愚，本乏需世之具，负罪穹壤，又不敢自齿人数，且自昨年以来，忧悸成疾，实无一分当世之念，盖将守分田庐，终老一生，惟是前后恩私，报塞无路，久违轩墀，恋切狗马，今玆冒赴，不过为一觐清光，退死松楸之计而已，因仍蹲据，久辱清朝言路之重，实非臣之本志也。且臣禀性狷滞，言议乖僻，以是行于世，颠仆必矣，亟赐递改，俾遂微悃，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十二条，俱甚切至，而可见尔爱君之诚，深用嘉之，可不各别留意焉？至于春坊官员择差久任事，别叙仍带事，尤甚切实，申饬铨曹，而且自内教导，陈戒两条事，辞简而意详，予亦可不加意焉？第三件事，亦甚痛快，岂可不各别申饬焉？中官之绳床前导，已极骇然，严加申饬，而至于肩舆游赏，设宴龙山，俱极可骇，首倡中官及掖隶，并令攸司从重科治焉。至于略示泾渭事，尔言诚是矣，而三年窜谪，既已放释之后，则不可仍配，而但方今明好恶之时，亦不可遽释，叙用之命，其令付标焉。且郑澔事，尔言可谓公矣，而方当明好恶之时，此等之人，不可循例处之故也。然狠愎二字，可谓过矣，以务刻改焉。右揆事，尔言尤是矣。初受密符也，果未能照察之故矣。其他留意者，与申饬者，俱当体念，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以持平赵显命疏批，传于宋寅明曰，此疏留中，停筵之暇乙览，可以举行事，分付后还入，可也。

○都承旨金东弼疏曰，伏以臣，猥陈微恳，获蒙恩暇，休温之行，今既登途，庶可以克治沈痼之贱疾，亦得以少伸恳迫之私情，圣恩所曁，惶感徒切。第臣南下之后，虽不敢引日迟留，长路往返，将费旬望，此时喉舌之长，有不可一刻虚旷，变通之举，实系紧急。玆敢具一疏，临发陈闻，伏乞圣明，深察本院事势之不容亶已，亟许递臣所带职名，使重务毋旷，私分获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知申，岂可轻递，而出纳苟简，亦不可不虑，当观来头而处之，卿其宜速往来焉。

○右副承旨宋寅明疏曰，伏以臣，昨因先忌，式暇，暂出阙外，今朝始承牌入院，得伏见昨日药院副提调入诊时举条，以韩世良孥籍事，台启收杀之后，追夺传旨，未即捧入为辞，臣以该房，不能觉察，蒙然掩置之罪，臣实难免。夫韩世良，心事未暴，职名未复之前，罪名何等重大，而缘臣昏谬，致令追夺之成命，不即举行，关系至重，决不可以新入生疏而见恕，待勘之踪，义不可晏然在院，而省记已入，伴直无人，今姑淟涊留在，玆陈短疏，冀蒙重谴，伏乞圣上，亟加罪责，以砺群工，以杜后弊，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未察，其何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尹游疏曰，伏以臣，负罪累而黜田野，今已三载矣。归守先陇，随分饮啄，歌咏圣泽，以期此生之永毕矣，迺者天心赫然，处分光明，如臣之微，亦在翦拂之数，春曹谏省，除旨联翩，惊惶感激，莫省攸处。念臣逖违轩陛，已多年所，区区犬马之臣，岂不欲亟趋召命，一瞻耿光也哉？第臣向来所被罪名，何如也？彼党人者，敢仇视讨复之义，幻逆为忠，而反构诬言者罔极，必欲甘心而快意，倘微圣明在上，当日处三司之列者，几薤粉矣，思之至今，心骨俱痛，岂有一分馀念，及于斯世，而况此言责之任，是臣颠沛之地，尚何以甄复为幸，放倒廉耻，扬扬而复进哉？抑臣又有私分之万万懔惕者，臣弟淳，方为弘文馆副提学，三司之长，俱系重选，论思言议，又多妨碍，先辈长老，间或并列于是，则引义恳扣，必辞乃已，盖三司，虽不许通避，而至于长席，则事体廉义，尤自别故耳。臣于甲辰冬，亦尝以此丐免，则咫尺之守，今岂有他，而当此更化之初，才彦林立，旧践新拟，何患无人，而必以臣兄弟，并置于华显之涂，坏公朝慎简之体，致私门盈盛之惧，此臣所以自画于心，不敢为冒承之计，而顾臣踪地私义，在所必递，则何可一日虚縻，以贻职事之瘝旷也哉？然而县道疏吁，新有朝禁，许久泯伏，亦涉慢蹇，今始来伏城外，猥控危迫之恳，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谅，将臣新授谏职，亟行镌免，俾公私俱幸，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疏末法外引避，未免大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徐命均疏曰，伏以臣，顷年猥陈一疏，未彻天聪，弹章遽发，罪名狼藉，曲荷覆盖之仁，幸逭窜殛之律，归伏先陇，歌咏圣泽，惟期结草之图报矣，何幸今日，圣心开悟，处分赫然，朝廷行大黜陟，而一新八方之耳目，如臣蝼蚁之贱，亦蒙拂拭之恩，闻命惝恍，不省所以，感戴宠荣，竭蹶趋谢，即分义道理之当然，而念臣当初疏意，出于斥邪议之犯分，恐圣孝之或伤，而论臣者造语凶骇，反以厚诬先朝，臣痛心疾首，宁欲无生，思之至今，尚有馀悸，本事未白之前，即臣俟罪之日，何敢冒罪为荣，唐突于簪绅之列哉？且臣适有足疾，浮肿刺痛，跬步难移，转动无期，方将陈吁乞解，县道封疏，新下禁令，不得不担曳作行，来伏私次，而情势病状，俱有不可强而出者，瞻望宸极，秪增惶陨。伏乞圣明，特赐鉴察，亟命镌递臣职名，以励臣节，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事，予已洞烛，更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判书沈寿贤疏曰，伏以臣，猥膺匪据，日夕兢惶，昨于动驾之日，臣属有重戚，情理痛切，不可冒出，而屡勤天牌，至下责教之谆截，念臣前后忝叨，适值此会，慢蹇之诛，不可屡逭，再犯大何，亦所不敢，臣于是，忍哀趋承，粗伸分义，而若其中心之恧缩不安，则殆无措躬之所矣，旋因药院请牌，严召继至，而不免坐违，盖以朝家体下之格例不可放倒，私义之至重，亦不可不顾也。不自意判义禁新命，又下于此际，仍有牌招察任之命，臣尤惶駴惕若，未敢以承命为恭也。今臣待罪保护之地，而遽与于金吾议谳之任，此不待臣之控吁，而自朝家，宜先有处分矣。夫药院之臣，不得兼管刑狱者，尽有意义，在前叨此任者，并皆引例解免，则臣之冒昧承当，决无是理，如不得两解，则必卸其一，然后可无妨掣拘碍之端矣。臣重入修门，不过数年之间，而衰朽特甚，进退周旋之际，伏想圣明，或已照察其呼吁之非诬也。虽漫官闲司，犹惧不称，矧今所带诸任，俱系紧重，实无承膺之望，或以一任从事，责其未效，则庶竭驽钝，毋负委畀之意，而见今蚊负已重，又加之以力所不堪，则不特臣身狼狈，其不为重误国事者，亦几希矣。臣既屡犯违慢，不敢以服制之未准，自阻于宸严之下，略暴诚恳，冀幸财察，伏乞圣明，亟允所辞，以便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虽带保护之任，时无镇日问安之事，则兼带金吾，其何过辞？卿其勿辞行公。

○文学黄晸等疏曰，伏以君子之德，莫大乎诲人，圣王之政，所贵乎褒德，是以《易》称《正蒙》之功，礼著赏善之文，不有贤师训迪之力，人何以考德，若无国家表章之典，世何所知劝哉？臣等亡师故大司谏臣李凤年，器度峻整，志操刚洁，介而能和，贞不绝俗，居家笃孝友之行，莅官励廉公之节，吃淡攻苦，安分穷巷，盖其天姿近道，本源经术，虽未尝规规于俗儒绳墨之间，而操心之道，饬躬之方，皆自经学中流出来，此非门徒之所阿好，实是一世之所推诩者也。嗜学之诚，老而冞笃，硏究乎诸经，博通乎群史，微辞奥旨，靡不贯穿，字学音义，亦皆辨释，不惟自得于己，抑亦推之于人，以为教迪之方，则虽求诸古人，罕有其比。向在己巳圣母逊位之后，废举自靖，杜门守道，惟训诲后进，成就人才为乐，远近咸造，束修请业，逮至己卯，始占一第，罢科之后，不复应举，及授童蒙教官之任，益笃训蒙之诚，虽在移职之后，孜孜教迪，靡或少懈，伊后科名虽复，而世念益绝，间或迫于严命，出谢恩旨，而亦未尝以文官自处，萧然环堵，自全素履，首尾四十馀年之间，诲人不倦如一日，以至八耋笃老之岁，犹惓惓不衰，盖其至诚然也。若其教人之方，则随其才品，各尽提撕，人之有问，如锺斯应，虽蒙学稚儿，莫不谆谆善诱，故贤愚才否，咸受其赐，计其前后及门者，殆至百有馀人，虽以决科者言之，登第六人，上庠者二十四人，在京无故人，则列于疏帖，而其中曾经侍从者，及生进之或身死，或在外者，烦不敢尽达，而臣师之勤苦教导之功，此亦可见矣。臣等于伏闻门徒中，多出科甲，则褒赏其师，自有国典，臣等亡师在世之时，非不欲援例陈请，而亡师一切严禁，不许上闻，故臣等不敢违越，尚此泯默，不幸今者，遽遭安仰之痛，风仪永閟，万事已毕，追惟乐育之恩，悲恨益切。呜呼，臣师博雅之学，清高之节，足以黼黻王猷，矜式士流，而只缘平日敛迹荣涂，绝意进取，终不得一近帷幄，展其所学，此实举世之所共惜，而臣等之私痛，益复，如何？噫，世或有教育后进，而其行谊未必若臣师，或有行谊可尚，而教育之善，又未必兼而有之也。然则臣师者，宜有超常之典，以表其兼备之德也。臣等今若胶守亡师遗志，一向含默，则臣等区区向慕之诚，无处可伸，乃于吊服相哭之日，倡率门徒，齐声仰吁，伏愿圣明，嘉臣师之懿行，察臣等之至恳，亟降明旨，特加褒典，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副校理宋真明疏曰，伏以臣，于都承旨金东弼，受由下乡之事，窃有所慨然者。盖东弼为见其叔母葬事，又以痰疾，兼请温泉之浴，论以情私，俱系切紧，第念此等由暇，自有定制，不可以一时私恳，有所逾越，浴温之行，又非亚卿之所当辄请，况今朝著草创，喉舌之地，亦未备员，此时知申之任，非如东弼之谙练，无可当者，顾今虽已辞陛，犹可及止，臣谓宜亟令还寝给由之命，使公法不亏，剧地毋旷，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尔疏论虽是，而朝臣请浴，已有旧例，今已辞陛，亦不可轻改矣。

○丁未七月十八日申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请对引见入侍时，左承旨兪命凝，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南泰良，记注官都永夏，记事官金声发。命凝曰，持平赵显命疏批中，有禀定之事，而不可以微禀，故敢此请对矣。寅明曰，疏批中，有至于略示泾渭，以伸公论事，尔言诚是矣，而当此更张之时，已经三年，不可轻释矣，不可轻释四字，是不为放释之圣教，而与上节不相应，且似与疏意相左，故敢达矣。上曰，疏意不知指谁某，而似指疏下诸人耶？寅明曰，李明彦，曾在壬寅，以副学，疏论追报事，当时公议非之，三司乃清议之地，而明彦，有崇奉之请，所谓见非清论者，似指此人。至于受嗾逆镜，挤摈善类云者，虽不知的指何人，而如朴征宾之弹尹淳，世皆明知其有所承受，恐指此人矣。上曰，略示泾渭之云，是何意思？寅明曰，李明彦副学时，虽见疵于清议，然其人忠悫清谨，若委以有司之任，则必为国家尽力，其言虽可疵，而其人则不可终弃，至如朴征宾，其言既谬戾，而其人亦无足道矣。上曰，李明彦、朴征宾，方在何罪耶？寅明曰，此两人，曾在远窜中矣，今番一例蒙放，亦皆蒙叙矣。命凝曰，台疏中所谓受嗾逆镜，挤摈善类者，则臣等有不敢举论，而至于李明彦，则其为人忠勤清约，实为侪流所推许，顷年一疏，虽曰见非清议，而此非为大罪，年久之后，又不必追论，及今更张之日，既已放释，若以此仍配，则臣窃为国事惜之也。上曰，予之所知，正与疏意相反矣。予则不知有李明彦、朴征宾之事，适观日记，但因右相崔锡恒上疏，知李明彦有崇奉之请，而受嗾逆镜，则不知为某人矣。非但尹淳也，郑锡三，其时亦有遭弹之事耶？寅明曰，郑锡三则为李明谊所弹，而明谊方在荐棘中，非所举论矣。上曰，此外亦有连弹之人耶？寅明曰，其时领相赵泰耉，以护逆，重被弹论于金弘锡矣。上曰，以领相宽柔按狱之故耶？寅明曰，然矣。上曰，不可轻释，与疏意，相左承旨改之。上曰，予心亦以为疑，故欲问之，而时无可问之人，不得询问，疏批正与疏意相反矣。改之为可。仍下教，使寅明书之曰，至于略示泾渭事，尔言是矣，而既已放释之后，则不可仍配，而但当今，明好恶之时，亦不可遽释叙用之命，其令付标焉。上曰，两人远窜，凡几年耶？寅明曰，乙巳被谪，至今三年矣。上曰，既已放释之上，复书三年窜谪四字，可也。上曰，疏批止此矣。寅明曰，俄以李明彦事，仰达矣。明彦之疏，得罪公议，清涂华贯，虽不可复通，而其人忠勤有馀，才谞可仗，若任之以有司宣力之事，则必竭心力而为之。当此人材渺然之日，岂可以此而遂弃之乎？若知而用之，则国家必收其效矣。上曰，此言好矣。知而用之之说，尤好，苟不能知而用之，则何以使人才，无所遗乎？然今日，便是一初之政，不可不明示公议，来头虽有处分之事，今则不可矣。李明彦甲辰以后见之，其人实是不易得之人矣。上曰，其时得罪公议之人，予不能尽知之矣。当时朝象渐渐惨刻，惨刻之后，予不复见朝纸，内侍辈虽知之，岂知予此意乎？以此，不知有领相被弹之事，几致冤枉矣。李明彦、朴征宾，既已处分，况当国大臣，以宽柔按狱，乃大臣之道，而谓之护逆，岂不痛哉？虽不及于赵显命疏批中，金弘锡，亦不可叙用，一体罢职，可也。寅明曰，圣教及此，此则诸臣之罪也。〈出举条〉命凝曰，誊录郞厅，多有阙员，功役之迁就，殊甚可虑，诸议皆以为虽无摠裁官gg摠裁管g，一堂上，可以差出云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或有在京不仕之事耶？命凝曰，或有阙，或在外云矣。上曰，誊录郞厅，既与都厅有异，则堂上亦可以差出，不待摠裁官gg摠裁管g上来，差出，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臣新入生疏，触事愦愦，待罪政院，仅十数日，而陈疏请谴，已二次矣，惶恐之怀，何可胜达？且有一事，敢此仰禀。顷日前后被谪人之蒙放也，臣以逆家缘坐区别事，请对陈达，自上又有斯文党锢外，不在举论之教。臣意以为斯文当系儒林是非事，党锢必是向时人所论启者，退出后，取来禁府及刑曹罪案，亲自逐名按视，罪死人及方在荐棘人外，一倂捧入放送传旨，而其中李献章，初非逆家缘坐，所当放送，而罪名以特教窜配悬录，臣意此既非向时人所论启者，则似不在于党锢中。故不敢混同放送，不入于传旨中矣，追闻公议，皆以为献章，元非缘坐，虽云异于党锢，所当禀定后处置，而直置仍秩，未免疏率，此言诚然。故臣方以此自咎，而且念献章，既与缘坐有别，则当此大霈旷荡之日，法外仍配，亦未知如何。玆因入侍，敢此禀达。上曰，此非由于党锢，而初既有特配之意，不可轻易放释，当初承旨之不捧传旨，极是矣。更勿举论，可也。寅明曰，俄见赵显命疏，辞气直切，无少讳避，于敌以下，受之亦难，而殿下豁然开纳，无少咈逆，语曰君明臣直，显命恃圣上之仁明，故能尽言不讳，圣上仁明，故显命之言，亦被嘉纳，自古君臣之际，如此者鲜矣。夫人臣进谏者，非有爱君忧国之诚，则不能然苟人主厌闻直言，则忠言谠论，亦何自而进哉？显命之疏，不能一一中理，或得于道路传闻，或出于私忧过计，向非殿下聪明仁恕，则显命之言，其不见疑，以邀名沽直，亦幸矣，尚何望嘉奖而容受之乎？人臣进言，无诚意则固不能，然苟其人巽软，则虽有诚意，亦不能以自达，若非至诚忧爱，不顾其身者，则岂能犯人主之威，而极言竭论乎？显命自春坊以后，肝肺所隐，竭尽无馀，圣上极加嘉纳，翕受之德，孰不钦仰？然圣人曰悦而不怿，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矣，伏愿益加圣意，使显命之言，得以见诸行事之实，则国家幸甚。上曰，于疏批，已谕予意矣。不见显命，今已屡岁，顷年一谢骑曹之命，当彼国使来之时，予于仁政殿，望见其容，顷日动驾之时，亦暂见之矣。显命顷日之疏，诚不免抑扬，显命非不知此者，而其言异于所料，故心以为怪矣。今日，始知其本心，前日之言，乃所以见意，人臣或有敢言而不避忌讳者，然若不出于诚实底道理，则在人君，固当容受，而其邀名沾直之意，终不孚信于上，上亦不以诚实待之。赵显命十馀幅所陈，无非出于由中之诚，此予所以益用嘉之者也。向来春坊时，所达不过文义，而今日之疏，必以为当得言之状，故竭尽而无隐，予极嘉尚。予不深于工夫，于格致，未明，而平日有是之之心，则其人终可尚。显命今日批答中，虽不及此意，而其疏言言切实，承旨勉戒之辞，当各别留意焉。寅明曰，臣于台疏中，操切近习一事，窃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臣伏见殿下于操切近习，或有不足，私心窃以为以殿下之明圣，必不容护此辈，而圣意必以为当观事之是非而已，不当以近习之故，而偏有挫抑，此则有不然者。夫事有是非，固当分别，而至于待近习，则道理有异于此，近习非则固不论，而是亦不以为是，若示一分宽假之意，则弊生于不自觉知之中，惟当一切禁约，然后可杜其弊。殿下圣学高明，必不偏蔽于近习，而区区之心，窃有私忧而过虑者，伏愿深留圣意。上曰，此言尤好，当留意焉。寅明曰，宣庙朝保母，乘有屋轿入阙中，宣庙命撞破屋轿，至今传为美事，钦仰盛德。孝庙朝引接诸臣之际，掖隶辈，皆面无人色，罢出后始定，祖宗朝防闲近习，如彼其严，此乃殿下家法，尤宜体念而勿失也。上曰，此说尤好。寅明曰，臣曾侍胄筵，以诸侯之孝，天子之孝一章，文义缕缕陈达，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我国家历年三百五十馀年，升平百年，可谓极盛之运，而不幸近岁以来，饥馑荐仍，流殍载道，危亡之祸，迫在朝夕，殿下天位可忧而非可乐之时，正宜各别惕厉，毋或怠忽，若少蹉跌，则将如下山之日，不能收拾，伏愿圣而益圣，克祛私意，则一刀两段，容纳直言，则若决江河，使国家之事，不遂至于涣散而不可救，则宗社幸甚。上曰，此说尤好，当加意焉。诸臣以次退出。

7月19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受由在外〉。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仕〉。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仕〉。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右承旨郑锡三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右副承旨宋寅明，以都摠府草记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姑陞，已至多日，事体极为未安，上番阙员，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三次祈雨遣宰臣单子，入启。传曰，再次祈雨，雨意愈邈，言念民事，诚极渴悯，不可徒循常例，为先遣重臣设行事，分付。

○郑锡三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昨日违牌不进，更即牌招，何如？传曰，既已开释之后，一向撕捱，已涉未安，而且藩臬之职，与京官有异，则其在事体，尤不当如是矣。即为牌招，仍使不多日内辞朝。

○又启曰，守令之未得署经，两司之连日阙启，俱涉未安，大司宪金始焕，持平赵显命、徐命彬，大司谏尹游，献纳赵尚庆，正言金始炯、柳俨，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俱无可引之嫌，而一向寻单，殊涉未安，并即牌招。

○郑锡三，以大司谏尹游，献纳赵尚庆，正言柳俨、金始炯，持平赵显命、徐命彬，牌不进罢职传旨，入启。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三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参议赵文命，俱以病不来，参判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依启。参议，疏批开释之后，一向撕捱，此何道理，此何分义也？殊涉未安矣。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服制，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锡命进，右承旨郑锡三进。

○吏批启曰，靖陵奉事李台镇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长城府使金彦熙呈状内，矣身痰火之疾，作孽无常，又中暑毒，几死仅甦，全废饮啖，出入人鬼，真元日减，转侧须人，数月之内，万无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实病果重，则当此秋务方殷之日，有难等待其差歇，长城府使金彦熙，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郑齐斗为吏曹参判，尹惠教为判决事，赵德邻为副应教，申致云为副校理，申思永为高阳郡守，尹尚衡为义城县令，朴性俭为昌原府使，闵瑗为咸镜都事，沈玮为敦宁主簿，李重观为掌乐正，申弼诲为盈德县令，韩师喆为齐陵参奉，朴泰恒为左参赞，李征成为司仆判官，学正单陈在博，以李普昱为执义，副司正尹光毅。

○郑锡三启曰，假注书尹光毅，虽已分馆，时未免身，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副校理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入启。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寅明启曰，判义禁沈寿贤，既已陈疏承批矣，金吾罪囚之一向积滞，委属可虑，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传曰，只昼讲事，命下矣。礼曹祈雨祭草记，追呈于视事，取禀之后，事当依例頉禀，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祈雨祭斋戒，有前例则依为之。

○又启曰，祈雨祭斋戒，明日视事停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前判官郑钦先呈单，则其女于大王大妃殿，为异姓六寸亲也。依定夺单子还给云，顷于筵席定夺之后，护军柳载和孙女，王大妃殿六寸亲，还给单子矣。今此郑钦先，于大王大妃殿，既是六寸亲，则原单子还为出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以修撰姜朴上疏，入启。传曰，筵中一时诲责，不宜陈疏径出，原疏还出给，仍即牌招。

○郑锡三，以修撰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入启。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月二十日文臣朔试射，当为设行，而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右承旨郑锡三曰，近来牌不进之弊益甚，其在事体，殊涉未安，自本院各别申饬。

○左议政赵泰亿处，偕来承旨赵最寿书启曰，臣承命驰往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以万无一可进之身，荐承恩旨于四五日之内，史官相守，已经旬日，合启未收杀之前，不敢为陈疏控吁之计，只得泯伏惶缩而已，不意特遣近密之臣，所以洞察谗构，开释冤诬，无复馀蕴，臣奉读未半，不觉感激呜咽涕泪之沾襟也。目今国计民忧，茫无涯畔，廊庙空虚，百务停废，独使至尊，忧劳于上，臣虽在野，区区忧念，曷当食息少弛？况今大礼日期且迫，前后圣旨，辄以此为谕，至于添一日二日之思之教，又复申申，臣每一承闻，益增闷迫。臣如可进，何可一刻偃伏，而进退大防，不敢放倒，四维之重，不容坏败，古今天下，安有遭凶逆之名，而自同恒人，复入朝端者哉？有死而已，决不敢承命。且臣于今年春夏，荐遭惨戚，宿病转剧，又于近日，添得毒痁，寒热大作，委顿澌缀，王人之来，须人拜跪，神气益疲竭，仅仅仰对，辞不能毕陈，稍俟痛势少定，当以一疏，仰暴危迫之恳云。大臣一向以情势为言，无意上去，即今病状苦剧，亦无转动之路，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厼，诠次善启向教是事。传曰，即遣御医，持药物看病。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从古人臣，岂或无蒙幸于明主，获脱于危阱者，而如臣前后所被，千古史牒所未闻睹，洞察冤诬，日月之至明也，援拔坑窞，天地之至仁也，终始保全，父母之至慈也。臣之顶踵毛发，无非殿下再生之赐，行路尚且为臣感泣，即臣寸心可知也。一身糜粉，阖门拼死，其何足以言上报？然既受此诬污，澂雪无路，一日视息，亦觉冥迷，矧其诬之愈酷，持之愈急，不至湛灭，其将不餍，只自蹙伏穷山，痛泣俟命，日复一日者，今三载矣。乃于万万意象之外，恩宥涣降，若发阳春，返臣职秩，拜臣首揆，再降十行恩旨，所以照察开晓者，昭明洞澈，无复馀蕴，直可以感豚鱼而泣鬼神，臣今日溘然，便可瞑目，九顿祗承，不觉血涕之横流。臣身非己有，朝命一降，虽使蹈赴汤火，将乐之如归，今于恩召洞谕之下，尚安敢迟回前却，为不诚之辞让，况臣逖违天阙，寒暑屡易，犬马微诚，岂能自按纳，而臣不幸之甚，所遭一至于此，持是而复缨冠束带，自列于朝行者，实非人理臣分之所敢出，非臣自废，天实废之，瞻宸抚躬，臣实痛心，然斯亦未敢言也。凡三年之内，臣所被构于合司之启，请对庭请之辞，及许多章疏者，穷虚无而极惨怛，一言脱空而一言复创出，一事破绽而一事复铸来，一人之罪名而易其辞说，曾不知其机，斯亦载籍以来所未尝有。臣虽无状，职则大臣耳，堂堂国家，政法昭揭，置此于晻昧，不为之严究痛辨，使无罪者，不能自白于天壤，有罪者，不能为戒于方来者，宁有是哉？臣亦抱玆穷天极地之烦冤，未能昭暴其事实，而徒恃天心之下烛，抗颜自齿于人数者，又安有此理哉？玆敢席稿私次，饮泣上陈，伏惟天日赫临，天慈闵覆，特念国体所关，不容但己，兼轸匹夫含痛，有足哀怜，亟命削臣职秩，下臣司败，明核臣之情罪，即臣因是而受𫓧钺，固所不辞，如得洞辨昭暴，有辞于八方，罔极之恩，又一再生，而惟此一事，亦足严朝体而砺世道，岂独臣一人之私幸也？才闻合启停止，方进此疏，而伏闻又有摠裁新命，震悚一倍，不知所措。只冀原疏准请，并得以解免，而先朝汗青之重，亦无以效一分之力，臣窃自悲矣。臣无任瞻天恋阙战灼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于承宣之往，罄悉心腹，冀卿造朝，及观卿疏，巽让引咎，如是冞切，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然三载之后，始观卿疏，如卿登对，欣喜良深。噫，知卿心者予也，卿岂不体予日夕思卿之心，而向日之事，业已洞烛，更何有纤毫引咎之端哉？卿之不可不趁即登途者，有三，一则先朝实录，汗青有期，而身兼摠裁，不可不及时登途者也，一则国事岌嶪，小子独劳，而位在元辅，不宜如是迈迈者也，一则大礼在前，都监将设，而身带提举，不可不趁即上京者也。且西成在迩，而晩早若此，言念民事，渴闷胜言？玆遣重臣，不日虔诚，而若不格感，代牺亲祷，不容少缓，职在药院，不可如是过自引咎，此又一也。自命偕来之后，思卿之心，食息奚弛？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意，安心勿辞，即日登途，用副倚毗之望。仍传于右副承旨宋寅明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司谏柳𬘩疏曰，伏以臣日昨，猥将肝膈之私，仰干日月之明，而兼陈病重实状，冀蒙恩递者，实出于私情之不可自抑，贱疾之不可强起，而反承圣批，曲赐照察，其祈以烛怨人之逞憾，怜臣兄之非罪者，数行恩旨，情状莫逃，三载幽冤，伸雪靡遗，臣病中蹶起，奉读十回，阖家传诵，感泪双下，如天之恩，河海莫量，欲报之德，糜粉难酬，在臣分义，固当不计颠踬，趋谢恩命，瞻耿光于积年离违之馀，效臣职于一日言责之任，以补我殿下新化之万一，而顾此病状，殆若将尽，两朔毒痁，逐日转剧，落席涔涔，缕息奄奄，复起为人，时月难期，此时言官，为任何如，而虚带职名，已过半月，则病里惶懔，如添一症，孤负职责，宁欲溘然。若或有一分转身强出供仕之望，则其何敢坐违严召，自甘慢命之罪哉？只推之命，出于格外，臣于是，一倍震惕，不得不疾声更号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谅臣疾病难强，递臣耳目之重寄，仍治臣前后违逋之罪，使私分粗安，朝纲大振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更赘他说，而既已官以谏为名，则亦何敢自诿以病重当递之人，而终无一言，以孤我圣上委寄之意哉？臣窃伏念目今，化理更张，黜陟大明，可言之事，非止一二，可罪之类，不特十数，而然其事不关于先朝，罪不至于大辟者，则姑不必历论，而至若天诛之不可少稽者，王法之不可暂容者，则臣请采舆人之公诵，为殿下而直陈之。噫嘻痛矣。征夏之罪，上通于天，恭惟我先大王至仁盛德，迥出百王，五载临御，至治无为，惟彼征也，其亦陶甄中一物耳，逮至宫车晏驾，陵草未宿之日，乃敢以不忍言不忍闻之说，誊诸文字，惟意所欲，拨乱返正，甚等句语，而迭陈疏启，了无顾忌，渠亦人也，胡忍此哉？殿下其知征贼之为此乎？夫征夏，乃春泽之妹婿，贼敝之至亲也。其向先王不道之心，乃其一种党类之传来衣钵也，衔毒于敝贼伏诛之日，逞愤于血党得志之际，乘时叫嚷恣意诟诬，无所不至，此当初圣上之所以深恶痛嫉，特降流配之命也。今日两司之所以合辞齐吁，亟请诛殛之典也，噫嘻，罪关先朝，邦有常刑，则虽以我殿下好生之德，其不可一日容贷也，明矣，而一启再启，兪音尚秘，则惟彼首倡凶论，颐使一世之人，更何望声其罪而正其法哉？若夫逼辱先王，自速邦刑之志述，有何冤枉之可论，节义之可称，而得比前修之立慬，至配贤祠之荐享，先贤耻辱，莫此为大，国人之愤惋，久而冞激，臣谓黜其享而火其版，断不可少缓也。御批伪造，何等重罪，募人起狱，何等阴贼，而惟其求得圣龙，嫁祸无辜之计，向者圣教，业已洞烛，而第其径先勘处，不赐究竟者，圣意则虽虑其蔓延，而狱体则大有所乖当。夫应募效功之圣龙，虽不足深诛，而嗾人起狱之奸徒，其何可不核乎？臣亦谓宜令王府，更鞫圣龙，严刑得情，以杜后弊，可也。凤朝之善地薄窜，殿下以为足惩其罪也耶？凤朝之阴巧情节，殿下既已毕烛于亲鞫时，则今不必胪列，而大略言之，则受诱者，规也，指使者，朝也，则规，乃朝之一使令也。特以痴𫘤无识之故，受其唆嗾，竟陷大戮，而元犯之朝也，则尚得偃息而自在者，宁有是哉？此台启所以更请严讯，而殿下乃诱以无元告之讼，而不即允兪者，是有不然。输情之万规，虽死，居间之克亮，尚在，则疏出谁手，可以立核，而只虑其滋蔓之弊，一任其未了之案，独不为万规之冤哉？窃愿殿下，夬允台启，使舆愤得伸，狱体无伤焉。臣仍伏念我朝党比之弊，其来久矣。最初发源，萌芽甚微，末后层激，戈戟相寻，涓流成海，爝火烧原，已成难医之痼疾，将为亡国之根柢，有识之人，莫不忧叹。臣释褐卄载，受恩三朝，既无才能，又乏文学，矢心平日，思报隆渥者，惟以不朋党三个字，用为答君恩第一义，则及今新化方恢，旧污丕革之日，岂忍以涉于朋党者，欺心欺天，以负我殿下破朋党之盛意哉？上所陈数事，实是三尺之难贷，一国之公议，而病淹床席，既不得诣台论列，任重言责，终不可缄口泯默，故玆敢略陈于辞疏之末，伏愿殿下，察其衷而纳其言，怜其病而递其职焉。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征夏事，已谕于初启之批，而尹志述事，当初配享之命，岂一时所请而然哉？予意，亦以为然矣。今观尔疏，更以思之，其于垂后世之事，不可不明矣。当待大臣上来处分矣。圣龙事，决不当复作今日之彭甲也。尹凤朝事，亦谕于向日批旨中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兼说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于本月十四日，伏奉教旨，以臣为兼世子侍讲院说书者，继以驲召之命，远及蓬荜，臣诚惶霣駴恐，罔知所措。臣以不才，幸窃科第，虽慰悦亲意，私分荣耀，而伏念朝家设科取人之意，岂但为臣下荣辉之资而已？盖将随才甄叙，以备器用。臣既无学术，且乏才具，环视其中，实未有寸长尺能，可以供使令于百执事之列，则虽冗官散秩，已惧其不胜，今玆所授，号为荣选，论其地望，则法从之近班也，语其职责，则胄筵之劝讲也，虽使宿儒处之，尚宜逡巡辞避，是岂如臣庸愚，所敢一日冒据？况臣出身数月，尚未分馆，而猝然通拟于清华之涂，恐非政格之所宜，虽云一二近例之可据，在铨地，既有袭谬之讥，在臣身，益切逾分之愧，区区自处之义，宜益不敢承当矣。且臣老父，年迫七十，连经丧戚，衰落特甚，近又重添暑感，形症非细，人子情理，又不忍离侧，职任之不称，既如是，私情之恳迫，又如此，夫岂有贪荣昧分，离亲赴朝之势，而幺麽小臣，新受宠命，偃伏乡庐，徒以文字陈免，已非分义之所敢出，况念臣父，蒙被圣上罔极之洪造，前后眷庇，敻越寻常，傍人闻者，尚且为臣家感泣，在臣父子，当复如何也？阖门糜粉，不足以仰酬万一，今虽命之以蹈赴汤火，诚甘乐之，又安敢迟徊前却于恩召之下哉？已于祗拜有旨之翌日，即首京路，谨此来伏私次，而至于职名，则决知其万万不堪。臣虽至愚，自知则审，初告君父之言，不敢有一辞之虚饰，伏愿圣明，特垂鉴照，察其所恳，非同备礼克让之例，亟许镌免，俾名器无玷，微分少安，不胜至愿。且臣于新授官阶，有不可冒承者，臣以父任，连有代加之命，而中经草土，一未拜受，登科榜眼，书以进士，及今初蒙除旨之日，固当授以初授郞阶，而及奉告身，乃以朝奉大夫下批，此似由于政吏之未及致察，一资之虚授，固已仰累于圣朝综核之政，其在臣分，尤不宜媕然自安，乞命该曹，考例改正焉。臣无任震惶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分馆前春坊参下通清，已有前例，则不宜为辞。下款所陈，令该曹考禀，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姜朴疏曰，伏以臣于俄者筵席，辞拙妄发，致勤非常严教，臣更无颜面，可以冒处禁直，不得不具呈短疏，迳出阙门，伏愿圣上，削臣职名，仍治臣妄言径情之罪，千万幸甚。臣无任震越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无批答还出给〉

○丁未七月十九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同知事李㙫，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宋寅明，检讨官尹光益，检讨官姜朴，假注书尹光毅，编修官都永夏，记注官金声发，宗臣洛昌君樘，武臣行副护军李思成。进讲《中庸》，尹光益，读第二章至第十一章，上读第二章至第十一章。尹光益曰，第四章曰道之不行也云云，人情好神奇，虽豪杰之士，亦所不免，故其流之弊，至于无穷矣，此所以知者过之也。上曰，然。光益曰，第十一章曰半涂而废云云，择善而当固执，择善而不能固执，则半涂而废，此学者之弊。大抵问学之道，以诚实为重，不诚则无物，故不诚则虽有见道处，不亲切，虽亲切，诚不足则半道而废，此先贤之所以戒也。上曰，然。光益曰，圣上好学之诚，迥出百王，而未知于诚字上工夫，何如也？诚者，彻上彻下底工夫，无诚则易致半途而废，伏愿于诚字上体念。上曰，尤好。光益曰，末章，乃《中庸》之极工，由于遵道而行，半道而废，吾不为也。故所以止于圣人之地位也。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颜子工夫，后学所不敢知，而处陋巷而不改其乐，与此相类矣。上曰，然。姜朴曰，首章曰索隐行怪云云，索隐行怪，反常之谓也，曰索隐则与费隐之道反矣，曰行怪则与夫妇能行之道反矣。有述之上，特加后世二字者，上世亦岂无隐怪之流，而风厚俗美，不能见售，及至后世，厌常喜新之论，得行而后，往往有称述之者，故特加后世者，以此也。上曰，其言善矣。朴曰，第二章曰君子遵道而行云云，此君子，是轻说者，非谓成德之君子也。道谓庸常之道也，索隐行怪，比则傍蹊曲迳也。遵道之道，则是大路也，始得其大路而行之，而终不免半涂而废，此岂非可惜之甚乎？凡事于十分上，到得九分，而不及一分而止，犹是底半废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有初而无终，便与无初同，此君子所以贵克终也。《书》曰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此召公陈戒武王之语也。武王为三代圣王，而召公犹有功亏一篑之戒，此古人责君之义也。臣极惶恐，而殿下于寻常政令间，常有执德不固之病，或有善其初而无其终者，或有朝有命而夕已改者，半途之戒，实是殿下惕念处也。《传》曰，知止而后有定，志苟止，则我之所见，到得极处，一定而无二三之虑矣。臣恐殿下执德不固之病，于知止之工，有所欠阙而然也。殿下于此，深加圣虑，常存半涂之戒，幸甚。上曰，其言善矣。当加念。朴曰，第三章曰，君子依乎中庸云云，只言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则如古之沮溺荷蒉之流，亦可以当之，而既曰依于中庸，则非大圣人，不可当。此《易》之干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又曰遁世无闵，不见是而无闷，《传》，释之曰圣人侧陋之象，此章遁世不见知不悔，亦此意也。以圣人言之，则虽不见是，无可悔，无可闷矣，以世道言之，则圣人在世，而终不见知，岂不慨然乎？以今世言之，圣人固不常出，而砥砺名行之士，处于侧陋而不见知者，亦岂无其人乎？圣明在上，而使行能之士，枯死岩穴，而终不见知，则实为世道之慨，自上虚襟竭诚，必求侧陋之贤士，致而用之，则有补于国家，多矣。上曰，其言尤善。朴曰，凡读书观文，固当逐句逐段，深加密察，而苟不通上下，寻玩大意，则其所读，不过为口耳之末，而不免有未读时啻般，既读时啻般之恨矣。自是书首章，止今日进讲章，大义相为终始，始言君子中庸中叙知仁勇三达德，终又以君子依乎中庸结之，此正是中散为万事，末合为一理之义，于此等大头脑处，深留圣意，潜心玩索，则圣学自然日进矣。上曰，其言善，当留念。李㙫曰，学问之鲜终，自古贤辟，亦所不免，唐太宗末年之治，不及贞观，玄宗末年，不及开元，此可见慎终之难。太宗时有魏徵，以十渐疏陈戒，而玄宗时则无直臣，故终及于乱。故人臣劝戒之道，宜以魏徵为法，而人君亦宜监于往事，知慎终之难焉。上曰，言好，当留意焉。㙫曰，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与人不知而不愠，相类，此乃圣门工夫中最难处也。夫行王道，未易见速效，故易致半涂而废，君子贵自强不息，而王者当体天行德，尤宜以自强不息为心矣。上曰，其言善，当留念。宋寅明曰，儒臣已陈之矣。理，一而已，一则中，中则无过不及，中非他物，乃天命于我者，赋于有生之初，保终始，如初至诚不息，则圣人之极工。大抵人心易务外，故人所不知处，工夫易间断，故慎独为要。颜子于一念之差，必知之，知则辄改之，其不改其乐，殆近于不㦖，惟其慎独，故终至于不见知而不闷，此岂非工夫之极处乎？上曰，其言尤好矣。讲讫，李㙫启曰，西北两道科举，定以八月初七、初九、初十日矣。北道则因道臣状闻，退行于明秋事，既已判下矣，西路则尚无差出试官之事，而日期不远，势将窘急，速出试官，催促下送似宜，而考见誊录，则西北道试事，或同时并行，或各行矣。国家大礼不远，事多未遑，大臣未及入来，不得问议，而西路科事，亦依北道例，退行，何如？敢禀。上曰，西北两道，自古设科，盖以慰悦民情，而近所未遑，今观北道道臣状启，以凶年请退行，西北未必同。即今朝著草创，未暇分排以送，北道既已退行，则西路亦依北道例，明春退行。宋寅明曰，日字已急矣。当以拨马，下送，如何？上曰，今日举条书入，以拨马出送。宋寅明进伏曰，臣即伏见谏臣疏批，义理精微，人心情伪，圣明似未及照察者，故欲为仰禀，敢此持入矣。上曰，言之。寅明曰，圣上，以尹志述，比之于郑梦周、六臣，极为不衬，臣请谕志述事。大凡君父所讳，臣子亦有不可讳处，于此触讳，以至被罪，则虽谓之死节，亦可也，如君父，或崇奉私亲，或于祖宗，过加非礼之礼，而为臣子者，以义争执，君父不谅事理，不循公议，摧折太过，则臣子欲明其义之不当然，往往不讳，以死力争。以古言之，汉宣帝，欲尊武帝，为世室，则夏侯胜，斥其穷兵黩武，不避讳而争之，以我朝言之，仁庙朝沈大孚、兪棨等诸臣，以追崇事力争，燕山时，追尊其私亲为后，则权达手，被祸，此三者，世皆称以直节。景庙朝，若崇奉私亲大过，则臣子以死争之，虽不顾触讳，可也，而景庙朝未尝有此举，而尹志述无端因志文事，讦扬君父所讳，全无顾忌，此与上三人立节者，不可比论，事之可骇，不但为语默失节而已，此义理精微之不可不察者也。且志述之心，诚谓景庙英明刚严，言发祸至，而犹且不顾而为之，则事虽不中，其志槪则犹可谓难矣。殿下试观向时人口气，其心，果以景庙为如何，而其时赵重遇，又才杖死，则志述，诚以为必死，而能言之乎？若以为得誉于时，无祸于后，讦扬君父之所讳，以犯讳尊之戒，则此其心术何如也？此又人心情伪，可以照破处也。然君子观人心，固重于迹，而国家用法，则当以迹，而不以心，且志述事，谓之讦扬则可也，而谓之诬悖则不可，臣尝以为志述，罪不至死，正刑，非也，而至配于陈东、欧阳澈，则亦太过。批旨中所引拟，尤为不衬，似不可不改下矣。李㙫曰，郑梦周、六臣事，比拟不衬，承旨缴还，宜矣。请留念。上曰，此事予欲一言之，承旨之言，善矣。志述事，岂不因志文而发乎？向者朴长润，请改志文，而作志文之人，他事未知如何，而志文无一毫他意，垂百世而无疑矣。承旨谓志述，见赵重遇死，而为此言，此则似太深看矣。渠虽见重遇死，何能知毕竟事端之如何？喜生恶死，人之常情，若见重遇死而为此，则岂能忍耐重杖，终不承服乎？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观人，当以末梢，志述视死妥然，似有志槪，予之此言，欲垂百世而不惑。承旨，以予言为如何？李㙫曰，批旨中譬拟终涉太过，改下未知，何如？上曰，改之非难矣。承宣之言，出于爱君，故以予意问之，向时之请配，今日之请出，皆有私意，而承宣则不以私意，只以义理言之，予以所见问之，承宣以为如何。寅明曰，尹志述所坐，乃犯讳讦扬，此与诬上有异。故景庙朝志述被刑之时，臣以前说书，往见今户判李台佐而劝之，曰志述杀之太过，国家设令杀之，臣下当争执云云，臣之所见如此。故亲旧中，素多谤议，志述其死虽冤，岂可以此，配享于古节死之人乎？从容就死，虽非易事，当观本事之是非，岂可以此，尽谓贤人，设有可贤，亦岂至于配享乎？使志述，若于辛丑后，为此言于可言之时，则臣亦当请享矣。诛心太深之教，诚为至当，然人之情伪，亦不可不察，直以诛心之法，不待承款，而正刑，果为滥刑，而配享则决知其太过。臣言非有私意，天日在上，此乃肝膈之言，臣之一生所慨然者，党习，岂敢以党习为此言？尹光益曰，尹志述罪犯，承宣略陈之矣，臣不必更达，大抵此等义理，实是易晓处，而殿下于谏臣疏批，乃以郑梦周、六臣事，为教，引喩岂不失当乎？圣学虽臻高明，格致之工，犹有所未尽故也，承旨所达是矣。谏臣疏批，请赐改下。上曰，大抵义理非二而一，志述事，于彼于此，或以为宜死，或以为宜配享，皆出党习，承宣之言，极是矣。志述之言，非所当言，可谓太妄。景庙时，不待承服而直斩，有司不谏，此非景庙之过，乃臣子之无状。予于其时，以为无据矣，陈东、欧阳澈之配享，诚未知百世之公议，以为何如也。承宣谓一生不朋，诚然。即今世道，不朋者几人，特除数人外，未见不朋者，果不朋则向时，岂有过举？从今以往，不朋为好，台批诚过矣。快赐改下焉。宋寅明曰，台疏本事，圣上当十分思量，或待大臣问议而处之，臣不敢固请必从，而批旨未安处，快赐改下，圣德增光，不胜欣幸。姜朴进伏曰，臣于前疏，略有所陈矣。殿下荡平之意，群臣虽无状，岂不欲仰体，而但先治先朝罪人，干犯伦常之罪，以正典刑，以明义理而后，荡平可议，不然而徒欲荡平，则此非荡平也，乃姑息也。殿下以志述，出于党习为教，志述、征夏，于先朝罪人中，固为枝叶，而其罪亦干犯伦常，正其罪而后，可以明伦常，此非出于党论矣。上曰，以尹志述为干犯伦常，儒臣大妄发矣。非党习之语，三尺童子，亦所不信，近来忠逆之分，亦出于党习矣。尹志述事，根本处如何，而敢以志述，为干犯伦常，岂非妄发乎？朴起伏曰，承此妄发之教，极为惶恐，而殿下试思之。先朝于私亲，无一毫过隆之举，而志述公然讦扬，以先王所不忍闻之言，斥言于先王，其无君犯上之罪，不犯伦常而何哉？上厉声曰，生心以尹志述，为干犯伦常乎？朴进伏曰，荐下严教，不胜惶恐。臣言不槪圣心，则斥之，可也，罪之，可也，不必过厉声色而后处分。臣虽人微，职忝三司，如是过加摧折，恐有欠于圣人虚受宽容之德矣。上厉声曰，予方以昭融荡平为治道，不然，混沦颠倒，归于无象矣。当此荡平之日，敢为党习之言，非但三司之臣，虽三事，亦可责也。尹光益进伏曰，姜朴所达，虽有未尽照管处，而实出于有怀必陈之意，诲责，何如是太严乎？请少赐宽假。上曰，予已宽恕矣。尹志述事，关系何如，而儒臣大段妄发，予不得不然矣。光益曰，咫尺筵席，舒惨太遽，辞旨之间，辞气太露，此平日涵养之工，未尽之故也。臣窃不胜忧叹焉。姜朴曰，臣言非出于党习矣。上曰，敢为如此言，与君父务胜乎？自今以后，不为党习，则成说矣，自前不为党习之说，予所不信也。宋寅明曰，尹志述事，与征夏不同，儒臣所陈，未免太过矣。愿殿下，坚定圣志，处分刚严，而至于辞令之间，必务和平，如何？上曰，此言最好。太假借则无严，此向来事所以出也。志述与征夏，大异，正伦常三字，用于征夏则可，而用于志述，则岂不太过乎？上曰，承旨书改批。〈批旨见上〉宋寅明书讫，进伏曰，圣明引喩之际，偶然未及照察，此臣所以有此陈请，而快赐允兪，转圜之德，岂不美哉？然刻印销印，虽云美事，若非兴亡所关，及义理大关头，则岂可每每如此？臣敢以此等事，屡为仰请，虽出于不得已，亦不胜惶恐，而于国体，亦有所亏损矣。伏愿圣明，必加照察焉。上曰，其言好，当留意焉。寅明曰，国家处分，初有未尽，则臣子不可不争之，既争而辄赐允许，改而又改，此虽有光于圣德，而犹不如初无可改之为愈也。自今，圣心须深加商度，必究十分义理，出自圣断，以尊国体焉。上曰，其言尤好，当各别加意焉。诸臣以次退出。

7月20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受由在外〉。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仕〉。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仕〉。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右承旨郑锡三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右副承旨宋寅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未肃拜呈辞，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赵显命呈辞，徐命彬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上疏，县道到院，而祈雨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当此开筵之时，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姜朴，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入启。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祈雨祭所内摘奸。

○郑锡三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堂上意启曰，誊录郞厅尹得和削职，代以司书朴文秀差下，李光运、安相徽削黜，代以持平徐命彬，前正言曺命教差下，闵瑗、宋国纬外任，代以兼说书李宗城，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李周镇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曺命教。

○左议政赵泰亿疏曰，负累臣赵泰亿，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臣，为世大僇，迄玆三载，名之曰凶逆，倡之曰惩讨，三司合启之不足，至于请对而伏阁，伏阁之不足，至于公卿会议，会议之不足，至于胁群僚而浃月庭请，讽诸生而逐日投匦矣，如李倚天、韩德厚，至发按律之请，谚曰十斫之树，无有不仆，今之斫臣者，殆至日十百人，则人莫不为臣代怖，臣亦自知必死久矣，乃日月之明照烛之，天地之德生成之，冤诬常伸于合辞方张之日，危喘曲全于众怒必杀之中，构捏弥深而随加以辨理，湛灭垂迫而卒使之安保，虽使臣自为之谋，自为之辨，亦无以过此，削黜微谴，不足以塞时议之万一，而岛棘之请，终始靳允，俾臣得以自屏田庐，随分饮啄，生臣者父母，活臣则圣上，一念铭镂，惟是感君恩三字而已。不图今日，复蒙天宠，拔臣于坑坎之中，置身于鼎席之上，恩旨涣发，召命勤挚，史官来守，承宣又临，臣以万死一生之身，遭此千古旷绝之恩，闻命感激，涕泪被面，俯仰天地，臣复得以为人矣。噫，人或有遭一时水火之厄者，傍人偶然拯救，则不特其人，感德无穷，及其子孙世世，称恩不已，今臣所遭，不啻如焚溺之急，而首尾三载，忧畏怵迫，又非特一时偶然之厄而已。今殿下，扑戢燎原之焰，障遏滔天之澜，使臣得不至焦烂垫没之域，此恩此德，将何以报之？陨首结草，即臣所期，而承命赴职，则有万万不可为者，三度书启，略暴衷恳，而仓卒仰对，辞不尽意，臣请冒死悉陈，以俟圣鉴之矜烛焉。臣之家世，世笃忠贞，臣又受知三朝，致位至此，平生所耿耿，只在于爱君忠国而已，一朝，人忽加之以曰逆曰贼之诬，臣诚庸懦，不能刺心刎颈，而冤酷痛刻，若受锋刃，仰愧先故，俯怍人世，虽蒙圣上，力斥其谗构，而终保全之，人臣一闻此言，何可自立于天地之间，亦何敢诿以圣谕昭晢，而辄敢齿列于恒人乎？恒人之不敢自齿，况又可以官职自居，晏然冒进于朝著乎？冗官散职，尚不可以捐廉耻而复进，况于百僚表率之地，四方具瞻之地乎？大官去就，实关国家风化，安有昨名凶逆，而今据辅相之理乎？国家之责辅相，将以匡弼主德，纲纪一世，而今使臣，蔑弃四维之重，惟以承命为恭也，则其身之不能自正，顾何责辅相之职哉？此臣之死不敢承命者也。臣之所被诸诬，悉皆洞察而昭雪，至于同参请对之事，再次备忘，特赐提谕，臣无庸更辨，而惟此一款，于心有戚戚焉。乙巳春安世甲疏出后，亦尝一有陈暴，而盖其时诸议，谓臣不入，则必致层激，入则庶或弭祸，臣之伊日入去，实出于至情所迫，而终无益于末梢之祸，反自陷于伤伦之科，此臣终身隐痛处也。知臣者，皆知臣之本情，而悯恻之，不知臣者，以此为案，今虽圣上累赐开释，人之为言，既如彼，则臣何敢自谓本心如此，而为自解之计哉？此为臣今日不可进之一大关也。目今朝著草创，庙堂空虚，大礼期迫，国事方殷，而圣旨中敦召之教，申复恳至，臣苟有一分转动之势，何敢不竭蹶奔趋，而臣之所遭，万万不可复进，一日虚縻，增一日之罪戾。且臣于春间，哭兄于数年生离之馀，前月又哭孙女殇丧，情理惨切，悲哀过节，遂致宿病增剧，毒痁乘弊，委废床席，㱡㱡欲绝，即承宣之所目见。顾此病状，实无复起为人之望，伏愿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将臣新授相职，许行镌免，改卜贤德，无妨国事，俾臣得以毕命丘壑，以卒生成之大泽，公私不胜万幸。治疏将上之际，伏见今月十三日政目，以臣为禁卫、军器、司饔、奉常四司都提调，臣益不胜惶骇懔惕之至。譬如人重负在背，不能运步，而又益以左右担荷，则何能免颠且踣哉？以臣弱力腐材，实无堪承之望，并乞快许速递，以安私分，以重国体焉。臣无任屏营涕泣恳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于承宣之往，罄悉予意，冀卿憣然矣，及见书启，知卿有所患，虑念曷谕？噫，卿之向日白地被诬，业已洞烛，开释无馀，卿何有一毫更为引咎之端，而今观疏本，不书职名，引咎若此，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至于同入请对事，卿意亦岂不知，而于今卿疏，尤为明暴，更何提嫌？方今国事岌嶪，生民困瘁之日，岂辅相过自引咎之时乎？噫，予于卿，开释无蕴，而卿于予，一向迈迈，则予之自愧诚浅，固不可言，而卿之以平日体国之诚，亦岂不歉然哉？且大礼在迩，而内饔有举行之事，卿今职兼厨院，而岂一向处外乎？所患，神明所相，自可勿药，卿其体小子殷勤之志，安心勿辞，俟少间而即日就途，用副日夕之望。传于右承旨郑锡三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7月21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受由在外〉。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出仕〉。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仕〉。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三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宋寅明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呈辞入启，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赵显命牌不进，徐命彬未肃拜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下直，扶安县监李文标。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沈寿贤，右承旨郑锡三启曰，节届秋序，日候尚热，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之候，不无微减之势云，即与诸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司谏柳𬘩初度呈辞，传于宋寅明曰，还出给。

○宋寅明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呈辞上疏入启，或未肃拜，连日阙启，守令亦未署经，俱涉未安，除在外呈辞上疏入启外，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吏曹言启曰，兼说书李宗城，上疏资级一款，终难冒进，令该曹考例禀处事，命下矣。宗城虽有应出之代，加科前未出，则当授务功郞七品阶，而朝奉，乃是从四品阶，兼说书李宗城所授朝奉之阶，还收，以务功郞之阶，改下批，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意启曰，本院下番久空，上番之姑降，已至多日，事甚未安，新除授兼说书李宗城，再昨自乡入来，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以侍讲院意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说书李宗城，才已出肃，而谓以郞阶未署经，还即出去，不为入直。书筵入番事紧，自本院曾有禀启署前出仕之规，今亦依前例，更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又以侍讲院意启曰，本院兼说书李宗城，今日承牌出肃后，谓以格例所拘，陈疏入启矣。自上既有还给之命，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意启曰，新除授副应教赵德邻，时在咸镜道锺城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今日昼讲时，上下番不可不备员，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姜朴，昨日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副校理申致云，以病陈疏，才已入启，修撰尹光益、姜朴，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宋真明，副修撰郑锡五，疏批已下，除陈疏入启外，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尹光益、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修撰尹光益、姜朴，副修撰郑锡五，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郑锡三曰，法讲事体重大，而时刻已过，玉堂亦无来者，今日昼讲停。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癸卯庭试复科事，命下矣。当初罢榜武科榜目中，讨逆二字，及启字爻周处，并为付标，而复科前，已登他科者，及以直赴移时复科殿试者，一体付标以入，而其中灵岩许珣父名时俊，而乙巳增广至以俊，长连金重恒父名泰夏，而乙巳庭试至以泰挺，开城府韩弼海父名永硕，而丁未增广至以英硕，开宁李天培丙午式年改以垕培矣。前后榜目，如是相左，不可不详审以处，行查各道，核其实状后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龟休为假注书，尹兴茂为事变假注书。郑锡三启曰，假注书李龟休，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兵使状启，谷山居砂器匠元贵尚等三名，为虎囕死事，传于宋寅明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郑锡三启曰，臣以昼讲入侍事，诣阁门外矣。修撰尹光益，以大司谏尹游疏，引嫌径出，事极不当，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莫重法讲，不可中辍，尹光益，即为牌招，以实录厅除本司人员，亦为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正言金始炯启曰，如臣无似，猥叨言责，适有私义之掣肘，连犯违傲之科，罪积逋慢，日夕惶懔，今则臣兄始焕，具单既已捧入，故臣则更无可引之嫌，玆敢随牌来诣，而即伏闻具僚疏中，以近日诸台之无端违牌，大加非斥云，臣于是，不胜瞿然之至。臣之兄弟，并据两司，公体私义，实多难便，故宁被慢命之诛，不欲冒没行公者，盖出于万不获已，而当此多事之时，作一虚带之衔，臣心悚恧，已不可言，而公议讥斥，世所不已，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答曰，勿辞。

○宋寅明启曰，正言金始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左承旨兪命凝疏曰，伏以臣，犬马之齿，明年便七十矣。神识昏瞀，失前忘后，言语颠错，行步蹒跚，以此癃残朽钝之身，决难堪承于夙夜之任，而除旨之下，不敢偃伏，黾勉出肃者，只欲一谢恩命，获近耿光，以少伸区区恋主之忱，而非敢为因仍久冒之计也。果于日昨筵席出入之际，失汗过多，喘急神昏，动作失仪，几不免颠仆，退伏直庐，达曙呻痛，扶曳还家，众症叠出，身热头疼，上吐下泄，多施药物，略不见效，饮啖全却，气息绵缀，转侧须人，无望复起，顾此症情，实亦危且急矣。当此朝著草创，院僚不齐之日，如或有力疾供职之势，则岂敢为言病便身之图哉？疾痛之呼，实出肝膈，天日之明，岂有遗照？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镌递臣职名，俾得以无旷职事，少延残喘，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咸镜监司赵尚䌹疏曰，伏以臣，敢将病重实状，仰请镌递，冀有以垂察矣，及承批旨，以勿辞察任为教，臣于是诚不胜徊惶闷迫，不知所以为计也。臣之祈免，适在于问备之后，或者圣明，视以例让，而有此察任之教乎？若然则臣之饰让图便之罪，益无所逃矣。夫君臣，犹父子也。子之有病，其父不思所以指示生道，则为其子者，于谁控极，亦将何所依赖，而其忧愁郁悒，倘如何也？今臣之病，非一时偶感之比，是自少沈痼之症，而扶曳出巡，历遍绝域，劳瘵兼发，视前陟㞃，饮啖全然废却，肌肉日渐澌脱，种种危急之兆，虽不敢烦溷，而见方委仆床席，转动须人，有时昏窒，殆不省事，仅仅支缀，隔死如纸，臣虽欲强起察任，毋负我圣明委寄之盛意，而其可得乎？况今道内灾荒溢目，大歉已判，民人之襁负之四，迫在朝夕，安集救活之策，不可不急时区画，而今臣病情，日就危境，深卧废坐，已至数朔，灾邑文报，一向束阁，致令郡守束手罔措，蝼蚁微臣之死生，固不必暇论，而其于一道生灵，举将颠壑何哉？今若递臣之职，而急令无故者来代，则庶可以周旋料理，救得许多民命，而如或差缓，则真古人所谓求我于枯鱼之市者也，此岂非圣明所当留神处欤？如使臣之病状，或有一分可强之势，则何敢连章仰渎，干犯天威，而诚以膏肓之疾，望断起苏，救民之策，一日为急。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察肝膈之恳，特轸一路之民，亟许递罢，仍勘渎扰之罪。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传于郑锡三曰，还为下送。

○黄海监司金始㷜疏曰，伏以臣，一遭谴黜，东出春明，倏已三更岁钥矣，迹屏田野，世念虽灰，恋系轩墀，梦魂犹劳，瞻望京阙，只自耿结，不意乾断一挥，霈泽四遍，恩宥宠叙，次第相续，海臬新命，远辱荒郊，蓬藋生辉，里闾耸观，臣手擎除书，口颂天恩，惊感之极，涕泪盈襟，在臣分义，惟当竭蹶趋承，一瞻耿光，少伸微忱，而第臣向来所遭，非比寻常薄谴，或以请对，或以连启，勘律虽轻，构罪则深，至今追惟，馀悸在心，不可以时月之稍久，恩命之误加，自同无故，唐突冒进，而且念方面之寄，责任甚重，苟非才具声望，为世所推，则历数今古，莫膺其选。顾臣无似，百无一能，内外叨窃，本末尽露，上何能承流宣化，不负睿简，下何以观风察俗，以副民望乎？况今更张之初，圣化日新，轸念民隐之意，溢于丝纶，必须方伯牧守，各得其人，然后仰体圣意，少纾宸忧，而不问人器之当否，误辱朝廷之简擢，则不但臣一身偾事之可惧，抑恐有乖于量才授任之圣政也。百尔思量，万无冒昧承当之理，玆敢来伏私次，略暴血恳，伏乞圣明，亟许递改，以重藩寄，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全罗监司郑思孝疏曰，伏以臣，于屏蛰之中，猥蒙甄收之恩，隶院除旨，曾未逾旬，又有此湖臬按察之命，粪土贱臣，何以荐蒙隆渥，至于此极也？臣闻命感泣，神情倘恍gg惝恍g，久犹靡定也。噫，今之所谓监司，即古方伯连帅之职，承流宣化，为任甚重，固非陋劣如臣，所可叨冒，而顾此湖南一方，幅员甚广，所管辖者半百馀邑，事务之烦殷，簿牒之浩穰，素称甲于诸路，况且比年以来，大侵连仍，生民颠连，举在沟壑之中，邑里凋残，若经兵燹之后，种种弊害，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今当圣上改纪之初，赫然振作，锐意图治，正宜遴选才猷之臣，以重方面之任，而乃以臣之至愚极陋，无所肖似者，使之猥冒此任，一身滥竽之讥，固不足道，而其有累于圣上慎简之政，何如也？臣本空疏，过蒙三朝湔拂之恩，亦曾忝叨藩维之任，而效蔑丝毫，心常愧恧，到今迟暮之年，精力日衰，智虑日耗，近又才经大病，颜貌换脱，神思索然，虽闲司漫局，尚难堪任，以之膺重寄而理烦务，不亦难乎？反复思惟，诚无一分承当之望，不得不冒死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察臣才分之难强，谅臣恳辞之由中，特许递改，回授可堪之人，使公器无滥，私分粗安，不胜万幸。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献纳赵尚庆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猥陈一疏，略暴情势之难强，兼附愚浅之数语，幸蒙圣度天大，不惟不赐之罪，批旨曲加优容，臣诚感激流涕之极，岂不欲即起趋命，小伸分义，而第臣母，年近七耋，病情危笃之状，固已仰陈于前疏中，而即接乡信，则臣母本病之中，暑症添剧，数日之内，食饮全废，委顿床席，昏昏度日云，臣闻来，方寸煎灼，心魂飞越，诚不忍置之荒村孤绝之中，而久违省视，旷废扶持，不得不投进短牍，略暴情由，而情切事急，常例难拘，不待批下，径归病侧，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愿殿下，亟罢臣职，且治臣擅归之罪，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臣无任震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尔其勿辞，往护母病。

○副校理宋真明，副修撰郑锡五疏曰，伏以臣等，于史厅董役之际，忽因讲官不备，牌招降辱，臣等谨即承诣阙外，而在直同僚，以大司谏尹游疏斥，引嫌径出云，臣等未及见谏疏原本，虽未知论斥轻重之如何，而大略以合辞之尚今寂然为非，则臣等于此，实不胜瞿然惭恨之至。噫，今日大论之不容但己，臣等亦岂不知，而庶事草创，因循未发，致令讥斥之言，重发于言议之地，臣等溺职之失，到此无所逃矣。昼筵方开，时刻已迫，而廉隅所在，不敢冒没入参，略此齐声呼吁，仰渎宸严，伏乞圣明，俯谅情势，亟罢臣等之职，以重台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等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察职。

○兼说书李宗城疏曰，伏以臣，猥上辞本，初蒙恩递，而伏承批旨，辞旨勤挚，有非眇末小臣，所敢得于新进之日者，臣诚惶感，不知死所。官阶躐授，既因该曹禀启，已得改正，而惟是未及分馆，遽通荣涂，实是臣万万不敢当者，圣批虽以已有前例为教，臣诚死罪，前例有不可遵用也。夫参下通清，固是极选，而至于分馆之前，则事体之未安，格例之有碍，不止一再。窃伏念中古以前，用人必有渐，授任必有次，闻见今虽不逮，固宜无此等骤躐之举，若以耳目之所及，搢绅之流传者言之，虽有通清于未及分馆之前者，猝然首拟，至受恩点，向来一二人外，未或前闻，所谓前例，如斯而已。臣虽庸碌，本无志操，而亦不能准此为例，昧然为冒进之计也，不但臣之自划如此，朋流之相爱者，皆劝其引分辞免，公议之不许，亦可见矣。臣若孤负初心，不恤公议，贪荣趋命于出身之初程，则本质亡矣。更将何物，以事我殿下，殿下亦将何取于臣哉？官资既正以郞阶，则在法固宜署经，天牌之下，不敢坐违，才已肃恩，姑待署经，而即以本院除署出仕之草记，严召荐辱，臣若于此，又复趋承，是便以见任自居，虮虱微臣，敢事违牌，诚是分义之所不敢，区区守株之愚见，亦关于进退之大防，随诣阙下，拜章径退，臣罪至此，益无所逃。臣于俟罪之馀，窃有所私自悼叹者，惟我东宫邸下，睿质夙茂，令闻日彰，玆实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臣以无似，猥受宫僚之任，虽庸姿薄学，不足以备端人正士之选，而一登离筵，仰瞻温文之容，仍陪大礼，获睹盛仪，以少伸延颈之微诚者，即臣之至愿，而今亦不可得矣。瞻天望圣，絓恨在中，若蒙俯赐谅察，亟命递改，不徒贱分之少安，政例之无乖，皇天曲遂之恩，臣敢不陨结图报。臣无任踧踖之至，谨昧死以闻。传于郑锡三曰，还出给。

○副校理申致云疏曰，伏以臣，不才无状，无所比数，而曾在先朝，猥玷台席，不戒三缄，妄论一人，重触党人之怒，骇机骤发，毒焰喷薄，无论搢绅章甫，大小齐力，中外合势，狂噪乱嗥，恶言秽詈，其心所在，不止僇辱臣一人，甘心臣一人，将阖门为湛灭，此诚古今之所未闻者也。幸赖我圣明日月，于臣父母于臣，力拒盈庭之议，扶护而保全，雨泽若偏于臣身，臣在当时，远伏海澨，日俟威谴，而台批筵教之或得于传闻者，臣每庄诵九顿，继之以涕血，实不知无状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盖阖门为荣，不独臣一人之侥幸，斯亦古今之所未有者也。噫，以臣孤危之踪，遭古今所未有之危辱，人皆谓臣必死，臣亦不自意获全矣。乃圣明拔之蛇虎之口吻，置诸衽席之安，盖于今三年焉，念臣所被，诚古今所未有之恩数也。顶踵皆归造化，糜粉何以仰报？何幸今者，圣断赫然，朝著再清，霈泽旁流，群枉毕伸，如臣一物之微，亦与收召之列，既还臣职牒，复下特叙之命，国子之迁，玉署之除，数日之内，联翩沓至，在臣义分，固当竭蹶趋承，以谢圣明，再生之恩，何敢为一辞再辞，为例让也乎？第臣自得罪来，三年江海，再罹死疾，自前月重患毒痁，经涉两月，垂阅四旬，以今月初十日，担舆入城，来伏私次，医药调治，已逾十馀日，而症情危恶，迄未痊可，形神脱削，气力澌顿，跬步之内，不能自运，其他危笃困苦之状，有不可以仰烦天听者，即今病状，实无一分运动之望，天牌三辱，竟未一承，臣罪万死，臣罪万死。若臣私义，有不敢从仕荣官，复玷清班之故，终不容泯默无言，而疾病困笃，不能构成文字，玆将目下病情，有难应命之实状，略具短疏，以尘睿览。伏乞圣明，亟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且命选部，勿复检举，以卒终始之恩，臣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予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尹游疏曰，伏以臣，罪黜之馀，忽承甄复之命，除旨驲召，相踵于乡庐，臣受命惶感，来伏城外，敢陈踪地私义之万万危蹙者，庶几天日之鉴谅，早许解免，以安贱分矣，及承圣批，谕以往事何嫌，法外引避，未免太过，仍令从速察职，臣于是，一倍闷惕，不知所以自措也。第臣向来所遭，虽馀悸在心，世虑都灰，殿下既行大黜陟，洞烛诸臣之诬，命毋以往事为嫌，则臣何敢每每自引也？顾臣区区私义，终有所不敢冒进者，而咫尺之守，亦不可一朝变改，故连日召命之下，竟未祗赴，而未蒙例勘，辄有只推之命，是殿下以臣为有一分可进之势，而或未俯谅蝼蚁之微忱，臣虽无状，先辈之不敢承应，恳辞乃已者，何可罔念盛满之戒，贪荣冒进，自坏廉耻之大防也哉？今以守令署经，又有牌招之举，臣不敢屡违，谨此随诣禁扃之外，咫尺天陛，末由入肃，臣罪至此，万殒难赎。伏乞察臣之至恳，仍命递免治臣之违忤，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敢赘陈他说，而忠愤所激，略陈一二，以冀圣明之澄省焉。臣于乡庐，伏睹殿下涣发大诰，晓谕臣工，百行丝纶，光明洒落，凡于辨逆顺而烛诚伪，譬如日临而鉴悬，末乃以皇极荡平之道，反复诏告，丁宁恳恻，臣擎读百回，不觉心开而目明，感极而泪下，为今日臣子者，自非木石之顽，禽兽之迷，孰不欲洒濯淬砺，图所以奉明命而赞新化哉？传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苟非诚足以感物，信足以孚人，动之斯和，绥之斯来，俾万民，忘其有我，惟义之归，而徒从事于黜陟之为，则其何以服其心而化其俗乎？程子曰，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守之固。夫所谓道者，修之为精一执中，施之为日用彝伦，未有君道不中，而能施于有政，彝伦不明而能教于有邦，殿下先能诚此心而信此道，廓然自立于大公至正无偏无党之地，推而措之于天经地义民彝物则之教，行果守固，无或挠易，凡干系名义，关犯伦常者，明其有罪，断为铁案，垂之百世，俾乱贼知惧，若其他牵私附丽，染习诖误者，导之以至诚，布之以大信，使仇怨渐平，疑阻寝释，则夫岂有难化之物，不率之民哉？呜呼，物极必反，理穷则通，天道之常也。天下无不可为之时，无不可革之弊，然而从古及今，治日常少，乱日常多者，良由君志未立，执德不固，而小人从以败坏之矣。今我殿下慨义理之晦塞，痛淫朋之祸国，奋发圣虑，将大有为，患得患失，无所不至，不敬先王，岂有忠于后王等教？既洞见其源，尽发其端，临下之明，更无遗照，此诚百王之盛节，千载不可逢之嘉会，而尚虑夫自修之工，未尽于贞固，责砺之术，或出于声气，惓惓以诚信二字，为殿下献焉。倘殿下不以人废言，未必无补于新化之万一尔。噫嘻，向日之事，尚忍言哉？一种怨怼之徒，指斥宫车，诟辱山陵，背纲常循乱逆，而尤可痛者，处先王元舅之列，纡先王渭阳之眷者，忍以何心，倡之以密箚，以白首之年，据元辅之列者，和之以告太庙颁八方之请，徒以死党之心切，而罔念肺腑之常分，护逆之计急，而全昧君臣之大义，讦扬起居，讥讪刑政，犯分败理，靡所不至，盖其袖中之卷，已不胜其惊痛，而又欲以是，上告祖宗，下布中外，天下万古，宁有是哉？伏惟圣学高明，前乘往牒，博极无遗，曷尝见仙驭宾天，万事已讫，而人臣敢以此等凶悖，肆然闻于嗣王之前也。呜呼，往在丁酉，我先王承命代理也，其事重体大，不翅有事即告，而已昔朱子，以足疾传重于长孙也，文告于其庙，在私家尚然，况以千乘之适嗣，摄万机之临理者乎？然于其时，阴怀异图者，敢献议以沮尼之，幸我圣考，寝其言不用，终告之乃已，噫，于前则所不容不告，而必欲勿告，于后则所不敢萌心发口，而必欲告之，今日之必欲告者，即前日欲勿告之心肠也。以殿下之仁孝，以殿下之明圣，既的见义理，遏绝其论，则其情状之叵测，罪戾之罔贷，渊鉴孔昭，顾何待于群下之言乎？若其诬逼之事状，臣固当一一痛辨，然此则殿下想已洞知，臣亦不忍追提，而反复论辨之际，徒增无穷之痛，故不敢泚笔细陈，伏惟殿下，受先王之付批，承先王之统緖，其于负先王而诬先王者，其何不赫然处分，以严惩讨之典哉？然而台阁之上，无端违牌，合辞之论，尚此寂然，臣窃慨然，继之以讶惑焉。玆敢沫血而言之。且臣伏闻日昨，因台臣疏，有李明彦勿叙之命，臣窃以为过也。明彦，素有隽望，忠悫贞确，为侪流所推重，而历试内外，公清自持，信义孚洽，三年瘴海之馀，都下之氓隶，日望其来，当此朝著清明，收召旧臣之日，如明彦不易多得之人，独阻进用之路，伏想圣明，非有终弃之意，而反汗叙命，亦非台臣之本心，舆情莫不慨惜，惟殿下垂察焉。臣于来路，见一队流民，鹑衣鹄头，负戴携持，而载于道者，招而问之，则湖南沃沟民也。询其农形，则荐岁饥荒之馀，今年又早旱晩涝，沃沟、金堤等十馀邑，初不注秧，旱田，亦伤于久雨，将成赤地，安土之民，十不一二，民事之惨，不待目击而可想知矣。我国财赋，在于三南，岭南半归于倭人，湖西，田结少而赋入不多，其最多而同者，湖南为然，湖南之中，米谷漕输，尽出于右道沿海，而沿海诸邑，又如是大无，方秋流散，沟壑半之，几何不至于烟火断绝，土地空虚也？臣谓申敕gg申饬g监司，别择守令，安集赒济之策，用心讲究，其未离者，随其缓急，不待来春设赈而抚存之，其已离而漂荡浮寄者，分付各道，成籍领还县次给食，使得安抵本土，既归之后，种食农器，官为助给，俾来岁耕作，不至龃龉，恒其有生之业，坚其安土之念，实为根本之至计也。臣又于在乡时，伏闻国家经费，新不继旧，盖藏枵然，管钥不下，至于移江都之蓄，转关西之货，而犹不足，国计可谓哀痛矣。今玆锄后之旱，实为农家最忌，数旬不雨，田谷尤损，西成无望，如非大加撙节，务尽损约，则嗣岁之虑，转益茫然，其自乘舆供奉，下至百度费用，一切量减，如兵燹丧乱之后，立国于草莱者然。前头大礼时，虽前例之应行者，非系万万不可已，则姑许裁略，毋令国力，因此而重屈，其于侧身修德之道，岂不大有光也哉？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言甚切至，可不留意焉？至于台阁之不以合辞，非之者，虽不知指向日某大臣，而若指郑澔，与前判府事闵镇远，则既已处分之后，不可层激也。噫，考诸往牒，合辞之七年相续，想必希矣。李明彦事，顷日处分，本非终弃之意，则日望其来之说，无乃过奖乎？安集赒济，领还本土等说，俱是，申饬方伯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柳俨疏曰，伏以臣，素抱十年沈痼之疾，殆无一日宁静之时，居常凛凛，不保朝夕，实无自力就列之望，而方当更化之初，既膺言责之任，不敢以疾为辞，黾勉出肃，粗伸分义，而向于入侍退出之后，昏塞不省，便成僵尸，此固诸臣之所共目见者也。伊后胸膈阏塞，委顿床箦，略具短疏，备陈实状，而喉司不谅，未免见却，连日召命，辄事违慢，身为言官，使病重垂死之状，不得彻于黈纩之下，有若无端违牌者然，区区私分，诚万万穷蹙，求死而不得也。噫，使臣，若有一分故避之计，则何必进应于初受除旨之日，而乃反如是撕捱，自陷于偃蹇之科乎？抑臣平日所自期者，惟以殚竭心力，以毋负圣上有为之志，而筋骸撕困，不能强策，既不得束带诣台，出一言而论一事，只自今日违牌，明日违牌，便同迷错冥顽，不识分义之重者，此岂臣之本情也哉？抚躬闷蹙，罔知攸措。此际，又因守令署经，天牌荐降，一向坐违，亦所不敢，仅仅扶曳，来诣阙外，而四肢束缚，呼吸喘促，禁门一步地，无由进身，不得不更申疾痛之呼，伏乞圣慈，特加哀怜，亟许递臣职名，俾得安意调治，不胜万幸。臣于治疏将上之际，伏闻长僚之疏，以近日台阁之徒事违牌，不发当发之论，盛加讥切。臣于是，益不胜惭赧之至。臣于平日，惟以宽缓平恕，不为已甚之论，自勉于心，而若其天经地义之伦，君尊臣卑之分，辨之审而守之严矣，入台之后，数三论列者，俱不外乎义理攸关，至于咫尺威颜之下，亦以干名犯分之类，断不可容贷之意，陈达，则伏想圣明，亦必照察臣之本情矣。夫告庙颁教，实是人臣所不敢发诸口，而袖中之箚，先此而发，则合司请罪，台体则然，而臣反身居谏职，默无一言，是虽缘台阁之不备，疾病之侵困，而非斥之言，既发于僚席之间，则臣何敢一刻晏然乎？亦愿圣上，亟令斥退，以谢公议焉。病未诣台，略陈短章，自外退去，臣罪尤万万矣。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7月22日

行都承旨李正臣〈坐直〉。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在外〉。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寅明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呈辞受由，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在外，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都摠府意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都摠府意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弘文馆意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累日，事体未安。副修撰郑锡五呈辞入启，修撰尹光益、姜朴，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申致云，疏批已下，并更牌招，校理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轮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姜朴、尹光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辞疏承批，今无可嫌，一时下教，不过警责，昨日引嫌，未免太过，则亲祷隔宵，而如是违牌，殊涉未安。并只推，更为牌招。

○副校理申致云，修撰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宋寅明曰，三次祈雨，冥应漠然，终靳霈泽，西成奚望？言念民事，罔知攸为，亲祷之举，不用少缓。不卜日，以二十四日，躬祷閟宫，其令该曹即为举行。

○郑锡三，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永川郡守李锡禄呈状内，老母年迫八耋，病势沈笃，千里外，实无将往之势，亦难离侧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既有亲病，不得将往，则不可强令赴任，永川郡守李锡禄，依近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寅明曰，閟宫亲祭时，承旨不可不备员，偕来承旨外，都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

○李仁复启曰，都承旨李正臣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亲祭时，承旨不可不备员，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李仁复启曰，都承旨李正臣，随牌诣阙外，陈疏到院，以情病为言，当此斋戒之日，不可循例捧入，拘于厅规，亦不可退却，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此更张之后，不可撕捱于往日之事，而且动驾隔宵者乎？原疏还给，使之即为入谢。

○右承旨李仁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只推，更为牌招。

○兼说书李宗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禁推传旨捧入。

○明日视事，取禀，传于宋寅明曰，既命亲祭，当在清斋，停。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命下矣。宗庙亲临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廷济，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事草记，入启，命下矣。宗庙亲临祈雨祭斋戒相值，不得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太庙亲临祈雨事，命下矣。亲祭祭文，大提学所当牌招制进，而大提学时未差出。弘文提学李㙫，即为牌招，以为即速制进祭文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祈雨亲祭时，数多执事，当以曾经侍从人塡差，而当差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在前如此之时，有启禀请叙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太庙祈雨亲祭，不卜日以二十四日定行事，传教矣。自前宗庙亲祭时，例有永宁殿遣大臣摄行之礼，今亦依此举行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礼曹言启曰，祈雨亲祭时，自上逮至诸享官，例有散致斋之规，而今此宗庙亲祭，只隔二日，散斋则势未及举行。自今日，殿下别殿致斋，不吊丧问病，不听乐，有司不启刑杀文书，惟启享祀事。诸享官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并自今日，宿于本司，致斋一日于享所，陪祭百官诸卫之属，守卫庙门者，各于本司清斋一宿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僚员，近甚不齐，上下番十员内，辅德洪廷弼，司书朴文秀，说书李润身，俱在外，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兼司书，俱未差，兼说书李宗城，方在禁推中。即今无故行公之员，只有弼善臣李廷弼，文学臣黄晸，连日独为入直，而再明日举动后，两次问安官，他无推移进去之员，在外人员，似当有变通之道。令政院禀旨举行，与未差之代，一体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去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再明日举动后，两次问安官，他无推移进去之员，在外人员，令本院禀旨举行事，允下矣。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始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宗庙亲祷举动时，大驾各差备都事，当以九员分差，而本府都事十员内，一员本府入直，都事李思悌、李寿贤、李征龟等，方在囚禁中，无以备数，假都事三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差之地。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新除授辅德姜必庆，司书赵迪命，说书兪健基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明日太庙举动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郑锡三启曰，户曹久无长官，旷务可虑。判书李台佐，才已自乡，来在城外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非特度支无长官，明当为荐俎官矣。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亲临祈雨祭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八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太庙亲临祈雨祭举动时，御营大将，率领本厅军兵，当为留阵，而大将李凤祥，以兼察训炼大将，率领训局军兵随驾，而前日太庙举动时，御营厅军兵，令中军代行留阵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举行。

○李仁复，以奉常寺提调意启曰，本寺祭享所用中脯，每年春秋，造备封进，而近因别祭之浩多，今已垂乏，故自数日前新造，欲为继用之地矣。今此永宁殿、宗庙祈雨亲祭，今月二十四日设行事，定夺，而中脯，时未快干，此非市上猝办之物，而祭享急迫，不得已以此新脯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祈雨祭亲行时，文官诸执事之数甚多，在职无故之人绝乏，在前如此之时，多有前衔付军职之例，今亦不得已赵显命、徐命彬、吴光运、洪尚容、洪尚宾、金尚星、李廷锡、柳运、睦天寿、南寿彦、洪一辅、尹就咸、申涤、成胤光、睦趾敬、李光溥、李光湜、赵镇世、洪景辅、柳得章、金权、权一衡、李重庚、金尚翼、尹宗夏、朴胤东、韩宗禧、郑惟一、蔡膺万、姜世胤，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以为推移塡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祈雨祭亲行时诸执事，当以文官塡差，而在京之人数少，在前如此之时，以堂下宗班，有通融塡差之规。今亦不得已以堂下宗班差祭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明日宗庙亲临祈雨祭时，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金声发，兼春秋下番入直，正郞韩师得，佐郞赵迪命，俱在外，佐郞权赅拿囚，只有正郞申𣷯、崔𪹯，佐郞朴敏采、李道谦，而侍卫各差备及内外司入直，他无推移之势，外司则依近例，以都案郞厅，使之直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郑锡三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服制，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进，参知赵锡命病，右承旨郑锡三进。

○郑锡三，以吏批言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长城府使，今当差出，而近来州府可拟之人乏少，本府且称难治，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大司宪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李正臣、李仁复为承旨，以赵汉纬、李春跻为持平，以金始焕为刑曹判书，以赵迪命为兵曹佐郞，以赵泰耆为掌乐佥正，以宋瓆为靖陵奉事，以姜启溥为长城府使，以李匡德为校理，以尹淳为大司宪，行副护军李汉珪，今加资宪，五子登科加资事，承传。行都承旨李正臣，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

○兵批，以兪命凝、李匡德付副司直，以李龟休付副司正。

○有政。吏兵批同上，以姜必庆为辅德，以赵迪命为司书，以兪健基为说书，以金尚奎为工曹参议，以朴弼谟为永川郡守，以金东弼、洪廷弼付副护军，以朴文秀付副司果，以李润身为副司正。

○副校理宋真明箚曰，伏以正言金始炯，以如臣无似，猥叨言责，适有私义之掣碍，连犯违傲之科，罪积逋慢，日夕惶懔。今则臣兄始焕，长单既捧，臣更无可引之嫌，玆敢随牌来诣，而即伏闻长僚疏中，以近日诸台之无端违牌，大加非斥，臣不胜瞿然之至。臣之兄弟，并据两司，公私难便，故宁被慢命之诛，不欲行公者，盖出于不获已也。当此多事之时，作一虚带之衔，臣心悚恧，已不可言，而公议讥斥，在所不已，则臣何敢仍冒乎？引嫌而退，前后违召，非出无端，今无可嫌，何必轻递。请正言金始焕出仕。答曰，依启。

7月23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坐直〉。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在外〉。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直〉。

○上在閟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大驾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永宁殿、宗庙望庙礼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日晩之后，颇有凉气，帐殿经夜，风露易袭，其在慎疾之道，实有致伤之虑。臣等非不知圣上斋心露祷，出于至诚，区区忧虑，终不能自已，谨诣阙外，更此烦渎。暂为移御斋殿，允合摄慎之节，惶恐敢启。答曰，日已向昏，雨意逾邈，心焉如灼，此时虽一时，岂御斋殿乎？卿等勿为过虑焉。

○手书，顷日承宣之往，伊后辞疏之批，罄悉予意。今观书启，卿辞逾恳，愕然之极，宁欲无语。噫，予于卿，必以国倚仗者，固定于心矣。卿之丹忠，予虽无知人之明，知之久矣，故每观朝象，思卿切而望卿深矣。今玆处分之后，卿之向日被诬，如炉上雪消，则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乎？且近日处分，为卿至矣尽矣，则虽有向日未尽于卿者，本非未烛卿心之故，则卿之如是迈迈，使予岂不转益不安乎？噫，卿虽幡然上来，予犹愧恧，况如是过让乎？今予望卿之心，奚异于亲祷望云霓？当此之时，不可徒循常例，特遣知申，将手书而敦谕，代小子之枉驾，卿其体先朝恩遇，念小子至意，勿复过自引咎，即日登途，用副由中之谕。噫，卿虽不念小子，元良嘉礼在迩，卿岂不幡然上来焉？且尤为重者，摠裁久旷矣，卿体焉体焉。

○传于李廷济曰，明日还宫后，都承旨持此手书，即往传谕于领相，与之偕来，而左副承旨，使之上来。

○李廷杰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忠清道公山县慈恩里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才上辞疏，而贱疾犹剧，不能尽犬马衷情，席槀悚息，秪俟威命，不自意隆旨特降，又出寻常万万。承宣之臣，俨然临宣，昭释之曲至，训晓之明切，更无馀蕴，至有神明可质梦里思卿之教，臣祗受伏读，字字血泪，臣之今日寸心，夫岂言语文字，所得形容其万一哉？噫，臣诚不肖，缘何受知于圣上，若是之旷绝前后，照察保全之恩？自有天地以来，未之有也。宁有可以毫发加此者，而今至以愧恧为教，此实臣千万惶悚，无所措身者也。至于昨年筵教，政当谮诬叵测之日，特加监裁，昭赐宠奖，此尤千古之所未闻。今臣阖门百口，皆思陨身图报，臣之为国家拼死，顾何足言，而圣上之期许臣，一至于此，以臣无状，其何敢当之，亦将何以称塞一分？惭惶震越，只自流汗沾背。然臣寸丹，天日临照，臣之此生，未毕其忠报，则结草一念，将九死而靡化矣。宁复知一身之为自有，�骨之为可惜，竭蹶趋命，小效臣子之职分，其敢惮劳而不为乎？顾念国体臣分，至为严绝，为人臣而被罔极之诬，无所不至，耳不忍闻，口不忍举，则其不能剖心自明，以谢天地鬼神，亦坐于冥迷之已甚，缨弁束带，复齿朝行，其有如许人理乎？此不可以九天为正而自恃，又不可以君父洞烛而为诿，惟有没齿自废，差可有辞于后世。臣诚不幸，遘此百罹，永负至恩，死亦不瞑于九原，瞻望宸极，痛泣何言？今惟准臣疏辞，付诸有司，逐条严核，然后臣之情实，庶几晓然于国人，只冀闵覆之天慈，终始哀怜，亟赐施行，臣不胜呼号祈祝之至。目今朝著不成样，大礼又在前，圣明忧劳于上，而臣顽然自居，若无所省知，论其罪负，益合万死。惟愿亟受𫓧钺，得以少安此心云云。臣行到全义，猝患暑痢，不能趱程，传谕差迟，不胜惶恐，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前日来留史官，何以为之？并以驰启。

○传于宋寅明曰，子曰禘自既灌，不足观也。亲祷閟宫，事体至重，而君父亦以坐待正时而不寐，则为臣子者，若是其缓缓乎？执事及侍卫追来者，并从重推考。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举动时，别云剑实预差，落点人员依例侍卫事，自本曹移牒宗亲府矣。宗亲府该吏，以受点密平君㙫，误为密川君坛举行，而今始来言其由。莫重侍卫，有此差误之举，该吏所为，殊甚骇然。为先囚禁科罪，而密平君㙫，即为催促侍卫，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城内举动，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而今日动驾，明朝还宫，则经宿之际，大内巡检等事，当为别样申饬，分付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郞厅，各色宿卫将士，使之累次巡检，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明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右承旨进去。

○宋寅明启曰，即见领议政偕来承旨书启，则以史官仍留驰禀，当初偕来承旨下去时，既有史官上来之教，而承旨自外出去，故使下吏传言矣。忙急中以致忘忽，有此启禀，臣亦以其时伴直，未能致察，不胜惶恐。史官，依前成命，即为收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承旨郑锡三，右副承旨宋寅明，药房提调沈寿贤请对。传曰，引见。

○传于李仁复曰，当以步辇举动矣。仁政门外辇轝，勿为待令。

○传于李仁复曰，閟宫亲祭，事体至重，凡行事执事官，各别斋沐虔诚，而执事者外，庙庭出入之人，亦为斋沐，禁酒禁烟等事，严加申饬。

○李仁复启曰，明日亲祭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尹淳，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持平李春跻、赵汉纬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郑锡三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济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李仁复进。

○兵批，判书沈寿贤侍卫，参判李翊汉守宫，参议徐命渊进，参知赵锡命差祭，右副承旨宋寅明进。

○以李廷济为都承旨，以李正臣付副司直。

○七月二十三日卯时，宗庙祈雨亲祭，初献后，板位入侍时，都承旨李廷济，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都永夏、金声发。上曰，罢祭后则时将晩矣。右承旨先为进去，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李廷济进伏曰，彻夜将事之馀，久立板位，极为闷迫，请暂入小次。上曰，微诚未格，雨意邈然，虽暂时，何暇有求安之意？且亚献垂毕，岂可入小次乎？宋寅明曰，暂入小次，或进茶饮，有何不可乎？上曰，冥应邈然，何暇念及饥渴乎？殊不觉饥之烦渴矣。李廷济曰，请于板位，暂跪坐。上曰，庙庭肃敬之地，何敢跪坐？李仁复启曰，第十二室大祝礼曹佐郞任守迪，读祝之际，漏落二字，极为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七月二十三日卯时，宗庙祈雨亲祭后，驾前入侍时，行都承旨李廷济，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都永夏、金声发、宋寅明进曰，烈旸如此，又以步辇还宫，必致伤损之虑，而且罢齐后，则宜进辇舆矣。李仁复曰，当此亢阳，必以步辇还宫，则张撒，何如？上曰，诚未格天，不能得雨，亢阳如彼，言念民事，我心如焚，何暇顾一身之安乎？卿等，勿为过虑。郑锡三bb曰b，百官乘马乎？上曰，乘马。

○七月二十三日未时，永宁殿奉审入侍时，左承旨郑锡三，假注书李龟休。上曰，第十二室倚子有頉处，奉审时，何不执頉？庙司任𪼛曰，当初不至大段，故不为执頉矣。上曰，奉审时，使之执頉，可也。〈出举条〉

○丁未七月二十三日未时，上御宗庙斋室外幕次。请对入侍。药房提调沈寿贤，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尹光毅，记事官都永夏、沈寿贤进伏曰，烈炎动驾之馀，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寿贤曰，帐殿露处，玉体易致损伤，敢请入处斋室，何如？上曰，宗庙则有斋室，郊外亲祭时，则处于帐殿，今何必入处斋室乎？郑锡三曰，帐殿经夜，风露易袭，玉体虑有伤损之节，虔诚不在露处矣。寿贤曰，事势迫不得已，处于帐殿，入处斋室，乃谨慎之道也。上曰，亲祭则入处斋室矣，亲祷，异于例祭，不入斋室宜矣。宋寅明曰，臣职任，异于药院，补阙拾遗，是臣之职。圣上，以至诚忧民，亲祷事，非大段有害于圣躬，则臣等将顺之不暇，岂敢强聒？自前，以朝报见之，圣候以眩气疝症为患，帐殿冷湿，此时，乃夏秋之交，人易伤损，圣上以至诚忧民，而慎疾之意，亦可并行矣。上曰，予以凉德，忧民亲祷，但虑微诚未格，帐殿露处，不至生病，勿为过虑焉。沈寿贤曰，初献奠酌后，退处幕次，以时休息，玉体似非害于虔诚，何如？上曰，虔诚岂思便身？休息于殿内，似未安矣。宋寅明曰，臣不胜钦仰圣德矣。今日动驾于烈炎中，不张伞盖，露处帐殿，彻夜不寐，不暂休息，圣体易致损伤，自量病不生则幸矣。或不然，君臣犹父子，何言？不可仰达。上曰，承宣之言好矣。久立，至于失仪，则暂退休息，无妨矣。予自量筋力不至，不耐久立，勿为过虑焉。郑锡三曰，都承旨李正臣，本来老病，俄者于骏奔之列，气急颠仆，不能镇定。将事之际，必致苟简，事势临急，不可无变通之道，敢以仰禀矣。上曰，俄者，见其难耐状矣，岂老病而然乎？不可无变通之道，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郑锡三曰，别云剑咸平君泓，强疾随驾，症情添剧，将至失仪云，别云剑改标入之意，敢禀。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

7月24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奉命在外〉。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李廷杰〈奉命在外〉。右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同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驾祭罢后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情地万万穷隘，疾病又复危苦，冒陈沥血之辞，冀蒙矜烛之恩，微诚未格，圣批愈隆，十行缕缕，丁宁恳恻，就臣前后所遭，益加开释。又以国事民忧，谓非辅相引咎之时，又以大礼在迩，谓不当一向处外，至命以俟少间，即日就途，臣虽至愚极迷，今日国事之可虞，大礼之至重，亦岂不念，而臣之不敢进者，非若矫辞饰让可已而不已者也。区区咫尺之守，实系人臣去就之大防，不容有一毫放倒也，决矣。圣谕敦责之下，终无以进身一步，辜恩慢命，罪合万死，太医赍药，下临陋次，病中惶感，一倍罔措，而今日寒热，又复大作，有顷刻欲绝之形，稍俟痛势少杀，神气差醒，更当缔构文字，毕暴危迫之恳云矣。大臣以情势，终无可进之势为言，而今日病情，有加无减，姑无起动登途之势，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

○宋寅明启曰，日昨左议政赵泰亿辞疏批旨中，有曰，今带傅职之教矣。即伏闻世子傅，右相今方见带，左议政赵泰亿，初无傅职除拜之事，臣等初不觉察，不即禀启，不胜惶恐。元疏批中改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又启曰，大司宪尹淳，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持平李春跻、赵汉纬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七月二十四日巳时，宗庙祈雨亲祭举动，仁政门外驾前入侍时，药房提调沈寿贤，都承旨李正臣，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金声发、沈寿贤进曰，步辇出宫，虽出于降损之意，烈阳如此，宜进辇舆矣。宋寅明曰，步辇举动，本非常用之例，当此亢阳，岂不顾慎摄之道乎。上曰，今予为民亲祷閟宫，惟恐微诚未格，岂可求安乎？步辇，亦有先朝古事，卿等勿为过虑。宋寅明曰，百官乘马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

7月25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坐直〉。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口传启曰，明日，乃王大妃殿议药问安日次，而社稷亲祭举动相值，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今日，令医女入诊后，议药宜矣。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直，宁越府使李圣肇。

○宋寅明启曰，大司宪尹淳，执义李普昱，掌令尹大英、洪廷相，持平李春跻、赵汉纬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左议政上疏，以县道到院，而社稷亲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提调沈寿贤，右承旨李仁复启曰，至诚虔祷，欲雨不雨，伏想圣心焦忧，不遑宁处，伏未审两日劳动之馀，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仰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微诚未格，霈泽漠然，言念民事，心焉如灼，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之候，似有少减之势云。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閟宫亲祷之后，霈泽尚閟，所当益加虔诚，连次祈祷，而亲祭之后，则该曹不敢循例启禀，请令该曹更考前例，次第举行，何如？传曰，躬祀閟宫，微诚未格，言念民事，一倍焦㦖，务穑之意，尤不宜少缓，不卜日来二十七日，亲祷社坛，令该曹即为举行。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命下矣。今方开场，而社稷亲临祈雨祭，才已命下，则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今二十七日社坛亲临祈雨祭文，即当制进，弘文提学李㙫牌招，使之制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仁复曰，承旨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即为开政差出，仍即牌招往宣，而动驾在明，左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亦为今日政，差出。

○李仁复，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赵迪命，时在京畿水原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斋宿，而左承旨郑锡三，昨日直宿后，今日有故出去，所当牌招斋宿，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左承旨牌招。

○以社稷祈雨亲祭吉时单子，传于郑锡三曰，宗庙有望庙礼，故时刻宜早，而社稷举动时刻，似异于此，考出誊录，改定以入。

○以社坛祈雨亲祭时，礼曹节目单子，传于郑锡三曰，今此社坛举动时，凡节目及减其不紧差备等事，依南郊举动例举行事，分付。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社稷祈雨亲祭时，自上逮至诸享官，例有散致斋之规，而今此社稷亲祭，只隔二日，散斋则势未及举行。自今日，殿下别殿致斋，不吊丧问疾，不听乐，有司不启刑杀文书，惟启享祀事。诸享官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并自今日，宿于本司，致斋，一日于享所，陪祭百官诸卫之属，守卫壝门者，各于本司，清斋一宿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廷济启曰，同副承旨柳𬘩更为牌招事，命下矣。𬘩重得毒痞，症甚危剧，昏昏不省，转侧须人云。以此病状，势难察任，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待开门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明日社稷亲临祈雨祭时，侍卫及各差备，不可不备员，而正郞金声发，兼春秋入直，正郞韩师得在外，佐郞权赅拿囚，一员未差，只有正郞崔𪹯、申𣷯，佐郞朴敏采、李道谦，而侍卫各差备及内外司，他无推移之势，每当举动时，外司上直，连以都案郞厅替入，亦甚未安。正郞韩师得，今姑改差，其代及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柳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济曰，只推，更为牌招。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以社稷祈雨亲祭时，本曹节目单子。传曰，今此社坛举动时，凡节目及减其不紧差备等事，依南郊举动例举行事，分付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南郊祈雨亲祭时，系是中祀，故乘小舆，侍臣节次，并为减去。其他仪仗中可以节损者，令兵曹禀旨以处，而宗社亲祭时，则以大祀之故，未有减去之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为民亲祷之日，岂可备仪仗，而且今此下教，非今创教，曾于先朝社坛举动时，已有此命，依前下教举行。

○李仁复，以吏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雨祭亲行时，文臣诸执事之数甚多，在职无故之人绝少，在前如此之时，多有前衔付军职之例，今亦不得已洪尚容、郑必宁、洪尚宾、徐命彬、赵显命、姜世胤，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以为推移塡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即者御营厅教炼官来言，今此社坛举动时，大将李凤祥，以兼察训炼大将，领率训局军兵，随驾，而御营军兵，令中军代行留阵事，命下矣。中军李栽恒，身病危重，既已改差，不得已依前例，以兼中军别将南益华，代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雨祭亲临举动时，御营大将，率领本厅军兵，当为留阵，而大将李凤祥，以兼察训炼大将，率领训局军兵，随驾，而前日宗庙举动时，御营军兵，令中军代行留阵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举行。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稷亲临祈雨祭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八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廷济启曰，明日社坛祈雨举动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明日、明明日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宋寅明启曰，新除授都承旨，领议政处手书，往宣事，命下矣。前都承旨李廷济，拜疏前，已为发行矣。新都承旨吕必容，所当即为发送，以为替留之地，而明日社稷动驾时，承旨，亦不可不备员陪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行事后发送。

○郑锡三，以户曹言启曰，曾前大臣，出往江外，则禄牌，元无往请之规，而近年则大臣或在江郊，亦有请受禄牌之事，故领中枢府事赵道彬，时在衿川放鹤串，而系是大臣禄俸，依近例请受之意，分付该仓矣。即接广兴仓所报，则来八月朔颁禄次，仓官进去，请受禄牌，则以为，既处野外，而距京三十里之远，则以禄牌事，仓官不宜出来云。禄牌，不为出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令本道输送月廪。

○以江原监司状启，狼川居闲良咸论先等二十七名，为虎囕死事，传于宋寅明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社稷亲祷举动时，大驾各差备都事，当以九员分差，而本府都事十员内，一员本府入直，都事李思悌、李寿贤、李征龟等，方在囚禁中，无以备数，假都事三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白以文手本，则保放罪人申兼济、李世瑃、李宜著、李普春，病势今已向差云，并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宗、社祈雨亲临大祀时节目，未有减去之礼事草记。传曰，为民亲祷之日，岂可备仪仗，而且今此下教，非今创教，曾于先朝社坛举动时，已有此命，依此下教举行事，命下矣。考诸誊录，宗、社祈雨大祀时，常时则元无仪节减损之例，本曹誊录，恐或未备，而下教如此，今此社坛祈雨亲行时，仪注节目中，侍臣节次及前后部鼓吹，并为减去以入，而自前宗、社祈雨时，自上，或御小舆出还宫，而陪从诸臣，依常时举动时例，乘马侍卫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知道。此乃戊子下教矣。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坛祈雨亲祭时，礼曹节目。传曰，今此社坛举动时，凡节目及减其不紧差备等事，依南郊举动例举行事，分付事命下矣。取考南郊亲祭举动时誊录，则各样仪仗中，大旗三双，小旗二双，金银镫子各一双，银钺𫓧各一双，减损空辇，减除随驾人员中，忠壮卫、忠翊卫将以下军兵，椎牌将及有厅军士等，姑为减去，留直于各其信地矣。今亦依此例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忠清道公山县慈恩里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即伏承前疏批旨，非惟未准所请，反赐宠谕。若曰，业已洞烛，何有纤毫引咎？夫前后圣教，昭如日月，臣虽冥迷，敢怀一分自阻之意，而诚以臣所遘罔测，古今所未有，天地所难容，若非严究痛辨，不可复齿人类，不容徒恃天心之洞察，归之于不辨自辨，而遂可但已也。至于见疏如登对，岂不体思卿之教，九顿庄诵，不觉泪迷心折。以臣瞻辰就日晓夕结恋之情事，圣旨及此，而顽然如木石之无感通，宁有是理哉？日月之明，于是而可昭察矣。圣谕以四事，促臣登途，汗青之役，固未死之臣所得自尽，而国事之岌嶪，夫岂臣子敢言其他者。至于大礼之管察，药院之保护，罔非行不俟驾之事，然犹皆是一出后事耳。臣之所处，直如牢系之不可动，铁壁之不可透，转身不得，自效无地，永负罔极之恩造，瞻望九阍。只自抚心流涕，狗马之疾连剧，神昏气短，不知所仰复，少俟气息稍甦，谨当更进血吁云。臣既承偕来之命，来留已四日，而大臣无意变动，不胜闷郁，敢此驰启。

○都承旨李廷济疏曰，伏以臣，与病母，居在坡州地，母年今八十二矣。臣之情理，岂忍暂时难违，而感激洪私，思欲一谢恩命而归，上来之后，未忍便去。且连值动驾，不敢仰渎矣。昨得乡信，老母宿疾添剧，澌缀日甚云。臣闻来煎灼，不能自定，拟过今日亲祷之礼，陈情即行矣。昨于庙庭斋肃之班，忽承知申移除，俄而有领议政处手书传谕，仍为偕来之命。臣之情理切迫，有不可言，虽寻常奉命，辞避无路。况亲赍御墨，特命汝往，则臣于是，更无转身之策，不得不擎奉南下，而西望亲闱，方寸交乱。噫，九十之年，人事难定，半千之地，道路云远，人子之情，何以自堪，孝理之下，不敢自隐，冒万死临发陈情。伏乞圣慈，俯赐鉴谅，将臣职秩，即许递解，臣无任悲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情理固然，本职今姑许递，使新除承旨往宣，卿须往护焉。

○开城留守赵荣福疏曰，伏以臣，病苦情危，俱难供职，略控微恳，而不料圣明，不赐谅察，责之以必欲同归，臣莫知置身之所也。臣姿本庸昏，立朝以来，未尝有峻激之言，伏想日月之明，有所俯察矣。噫，殿下近日处分之乖常，虽闾巷妇孺之微，莫不惊叹，则臣虽愚蠢软缩，亦岂无一二可论者，而恐犯出位之罪，日昨辞疏，只陈可递之私，而圣上反以党习疑之，有若臣无可去之义，而强欲同归者然。臣于是，岂敢终始含默哉？臣伏见顷日所下备忘，缕缕数百言，以破朋党恢荡平为教，夫朋党二字，实为今日之痼弊，圣上苟能是道，此汉唐诸君之所未行者，岂不诚有光于前世也？然所谓荡平，本非威令可行也。为人君者，用人处事之际，则别邪正，审察义理，祛一己之褊私，存天下之至公，则民心惟正，朋比自消，王道底于坦荡也。今殿下则不然，雷威震于斯须，举措颠倒，忠邪变于一朝，扶抑太偏，在一边则无论所坐之轻重，一倂容护，镜、俭馀党，亦在进用之中，在一边则不察所争者义理，遽皆谴斥，而礼遇大臣，至入现告之列，自有党论以来，一进一退，前后何限，而岂有如今日之事乎？圣人所谓荡荡平平，王道正直者，恐不若是也。郑澔之清忠刚介，殿下亦尝俯察，而日昨辞疏之批，许以体国之诚，示以如渴之望，温谕朝宣，日未终晷，而遽下备忘，继有削黜之命，其所胪列彰罪者，殆无异于奴诟，朝臣之疏称元老，亦施重谴。噫，澔之所以得罪者，不在于是日，则朝者恩批，何为而降也？臣于乙巳春间入侍时，澔适肃谢，圣上引接前席，宠褒眷礼，迥出寻常，而今忽如此，殿下平日以诚信，饬勉群下者，恐归文具也。前判府事闵镇远，前后忠君之言，勤勤恳恳，不避触忤，而殿下显示厌薄之色。今又以护党，为其罪案，殿下虽追念仁显圣母，教以薄罚磨勘，彼媢嫉之辈，方且乘机扼腕，必欲甘心而后已，窃恐殿下，不能曲全其恩也。呜呼，局面频换，人心不固，国势岌嶪，税驾无地，三百年宗社，将有危亡之祸，臣于此，尤不胜痛哭而流涕也。噫，辛壬惨祸，曾未几何？又有今日之事，凶险憯毒之论，迭发于章疏，乱镝所及，不知谁触，人皆惴栗，莫保朝夕，而殿下若不严斥，从以推助，若其幸退自靖之人，则反以同归责之，夫曲木犹惊之鸟，岂敢安集？冰炭不同之物，孰肯并器也？苟有贪恋爵禄，婆娑两间，欲免同归之罪者，此实殿下所谓患得患失之徒，将焉用如此臣哉？今三朝耆旧之臣，皆被斥罢，而昔年之党籍诸人，无或免焉？臣以伊时被谪者，今于诸臣之进退荣辱，理无独殊，而殿下犹且病其同归，不许黜斥。臣诚愚迷，莫晓圣意之攸在，殿下虽以居留之任，难于轻递，然国之重任，莫如三事六卿之职，而殿下于顷刻之间，黜之罢之，使廊庙空虚，国事涣散，而不少留难，则顾此旧都闲局，乃反以轻递为难者，是岂非轻重失当也？臣伏见殿下所以破朋党者，反成朋党之祸，恢荡平者，终无荡平之效，愚忠所激，略效瞽说，若夫诸臣之所已言者，则虽事关斯文，而不敢更事架叠。伏乞圣明，亟罢臣居留之职，以安微分，臣治疏将上之际，伏见邸报所出举条，则吏曹判书吴命恒，因请复赵泰耉官爵，有曰，洪启迪辈，终不传其批答，而诣阙请对，则又从以牢拒不纳，天下岂有如此事乎云，臣亦其时承宣也。尤于是，不觉心寒而骨竦。臣于辛丑十月十六日政，除授右副承旨，初昏承牌入肃，仍为仕进，其所谓不传批答，未知在于何时，而臣于翌朝仕进，与诸僚，同在知申房中，院吏忽然来告曰，右相由宣仁门入来，方坐满局，招渠使之请对云。臣与诸僚，皆谓合启方张，批答未下，此时请对，事体未安。本院决不可禀，如是往复，大槪国家重台阁，故台阁方争论，则上教虽极严，喉院不得奉行，自是流来旧规也。其时两司，方诣台厅，以削黜论启，则被论之人，一边请对，举措异常。本院之不敢循例禀达，据理退斥者，法例当然，而向日台臣，声罪狼藉。臣等遂以此，至被罪黜矣。今者重臣，又复提起，至以天下所无为言，此又臣不可一刻仍冒之端也。伏愿圣上，更施邮罚，以快人心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传于宋寅明曰，眩乱处分，甘心同去就之疏，不可循例赐批，还为下送。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以万万无似，旬日之间，骤蒙恩除，兼管诸任，罔非滥越涯分，而至于文苑重选而极矣。臣惶悸震駴，置身无所，而迫于严命，晏然冒出，有若真有才分可以承当者然。非但臣心之恧缩，一世公议，莫不嗤点，顾臣一身廉愧，虽不足恤，其玷辱圣朝之官方，为如何哉？然适当朝著草创之日，不敢辄事烦吁，何幸一登经席，亲聆玉音，臣虽退塡丘壑，更无馀憾。且臣有恳迫情理，臣之父坟，在于积城地，今年雨水，墓形颓塌，峡山峻确，傍脊重损，将费许多工役，然后可以完筑，顷于雨潦初收之后，将欲躬往留蕫之际，猝被除命，连有公故，泯默随行，将近一月矣。秋节渐凉，丘垄久荒，改筑之役，一日为急。况今在外卿宰，次第造朝，位著之间，不患苟简，而臣之情私，不可不趁今往修。第其事役浩大，未易了当，还来迟速，不能预料，臣之所带，俱系紧任，此时有不容一日旷阙。伏乞圣明，俯察至恳，将臣本兼诸任，一倂递改，以便公私，臣无任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情理虽然，不必躬往而自可代者，当今国有多事之时，不可出外，卿其勿辞，抑情行公。

○礼曹参判金有庆疏曰，伏以臣之难进之状，已悉于前疏，而批旨勤眷，犹示靳许之意，臣诚狼狈，无地自容。且臣得伏见近日朝纸，一夜之间，圣志猝变，贤邪倏改于俄顷，威罚遍加于搢绅，臣惊惑忧叹，久犹靡定，继伏见备忘记，以荡平为教，圣意所在，固难测度，而若果不辨忠逆，不分是非，惟以荡平为主，则此殆与子莫之执中类焉。其执愈固，而其中愈差，非但事理之终必不成，将见伦常灭绝，义理晦塞，人不为人，国不为国，而自底于乱亡之域，臣谓殿下此举，恐非宗社之福也。臣阅尽世变，万死一生，加以年衰病痼，世念都尽，至如朝廷之进退得失，顾何关于已休之残喘，而惟是忧爱之念，自切于中，玆将愚浅之见，略陈疏末，伏愿圣上，平心财察。仍伏念一自乙巳改纪以后，凡为殿下臣子者，惟以讨国贼雪君诬，为第一义，力争三载，天听愈邈，举国臣民，莫不共戴一天为羞，诸臣之以此决其去就者，亦几人矣。臣虽不能碎首丹墀，感回圣心，而若其慨惋之忱，不后于人，及今朝著一新之后，乃以独免罪罚为幸，贪荣恋宠，扬扬复进，甘与辉、镜之馀党，并列于班行，则人之议臣者，必曰彼夫也，将无所不至，臣虽无状，岂忍为此？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正臣罪，诚为大幸。臣无任激切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疏语，未免谬戾，而必欲同去就者，亦甚未安，本职许递。

○副修撰尹容疏曰，伏以臣，自被谴黜以来，屏迹穷山，杜门蛰伏，自分为明时之弃物。不意乃者，解泽旁流，恩宥特降，继以玉署除命，驲召恩旨，远辱荒村之中。臣于是，倘恍感激，罔知攸措。第臣衅累馀踪，有不敢以罪戾之涤荡，恩宠之优渥，自同无故，晏然趋造。谨于日前，沥血治疏，递入县道，以冀圣鉴之照谅，颙俟误恩之收还矣。勿捧新令，遽下于封章之后，微恳莫彻，更吁无路，分义至严，慢蹇是惧，不得不力疾登程，来伏私次，而又伏闻顷日筵臣，以奖进清德之人为请，仍承圣上之俯询，猥举臣姓名，仓卒仰对，而圣教特及于先臣之清操，曰嘉之褒，亲鉴之谕，丁宁谆切，有逾华衮，臣伏地感泣，涕血无从。念臣不肖，不足为先臣之马走，每以坠坏先懿为愧，而出身从宦，亦未满数岁，其间践历，不过时叨法从而已，则夫岂有廉贪之可论而乃以无实之言，至欺天听，名浮于行，君子攸耻，而不虞之誉，烦人齿牙，反躬自省，愧汗欲死，至若扬先人之清规，发潜德于身后，此人子之至愿，私门之极荣。虽得此于敌以下人，犹且含恩无穷。况得之于君父之前，则其阖门感祝，糜粉图报者，容有极哉？一谢恩命，以伸微悃，岂非区区之愿，而顾臣情地，万无一分冒出之势，坐孤不世之殊恩，自陷违命之重诛，臣尤死罪。臣尤死罪，臣于甲辰冬间，首以不言三司，特被谴罢，职忝言责，罪大含默，臣固已惶愧万万，而其后所遭人言，亦非一二，疏启纷纭，声罪至深，至今追思，毛骨俱竦。向非圣上至明以临之，至慈以覆之，臣岂能尚保饮啄于田庐之间哉？其言虽甚无状，在臣自靖之义，已不当全无顾恤，唐突冒进，以自丧其廉隅。且臣之罪黜，以随参于戮尸合启也。当初追刑之请，虽非仁厚之论，而王章失刑，人心愤菀，思欲致讨于常法之外，则臣之参启，盖亦出于同伸讨复之义，到今圣恩天大，虽降收召之命，而臣之所尝谓逆者，今变以为忠，犹在院享谥褒之列，视若忠贤之枉死，则如臣参启之人，固在戕害忠贤之科，而其为臣难进之义，则不待辞费而可决矣。臣何敢苟贪恩荣，扬扬冒出，以自坏其廉义也哉？伏况圣上悯旱忧劳，亲举玉趾，露祷閟宫，在庭臣僚，莫不咸造将事，而臣独偃伏私室，未能随羽旄之后，齿骏奔之列，分义诚礼，扫地尽矣。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而若其情势之大不得已，于此益可见矣。玆敢悉暴肝膈之恳，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亟削臣职，治臣负犯，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姜朴疏曰，伏以臣，赋性迂愚，无用于世，加以踪迹畸孤，情势臲卼，实无驱策供剧之念，而徒以恩除联翩，圣教敦迫，感激严畏，不得不黾勉出肃，而才瞻耿光，遽奉严教，至今追惟，震越靡措，是皆臣罪，更谁咎哉？第臣区区之愚，恐圣明未尽下烛，辄敢不避僭渎，更此略陈，惟圣明垂察焉。臣于日昨筵中，敢以前疏馀意，更伸先朝罪人，快正典刑，以明伦常之义，而司谏柳𬘩疏语，适发于筵中，故就其疏中，略及征夏、志述干犯伦常之罪矣。殿下特玷志述事，而责臣妄发，辞旨严切，臣诚愚迷，不审圣意之如何也。噫彼志述，特其枝叶，而臣犹以干犯伦常，为言者，以其有无君之心也。呜呼，殿下试思之，先大王，设于私亲，有一毫逾越之举，则为臣子者，据礼争论，虽或有过激之言，君子未必非之，而彼志述则不然，公然讦扬于无事之中，至以先王所不忍闻之语，斥陈于先王，是何心肠哉？昔先儒范氏，于宋衰绝庙之亲，特言生没处义之道，其意盖以为义虽绝庙，所生之恩，不可终绝也。且今闾巷之人，虽于敌以下，犹不忍直言其亲之过者，恐伤人子之心故也。于敌之所不忍，而肆然于吾君，以事言之，则犯分也，以心论之，则无君也。为人臣而犯分无君者，其罪不干伦常而何哉？此处义理分明，煞无毫分疑晦，而以殿下明睿之见，犹不能洞然覰破，则尚何望正百世不惑之义，建一代大中之极也哉？臣之前疏，实出于为先朝惩讨之意，而殿下以勿激过中答之，筵中所陈，亦不过前疏之馀意，而殿下独举志述事而摧折之，终至于辞气过厉，责教非常。此臣平日言行，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而顾圣上容待虚受之德，亦不免缘臣而有歉，是皆臣之罪也。抚躬自愧，更无以抗颜于人，况敢复厕，论思之列，扬扬出入，以重贻清朝人士之羞哉？区区咫尺之义，自画已审，而昨日太庙亲祷，见差大祝，不但仓卒事急，有难变通。臣以为本职，义在必辞，而工祝之役，则不宜固避，玆敢不顾常规，直诣享所，而毕事之后，不敢留陪法班，径归私次，径情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明，谅臣情势，察臣恳吁，亟赐镌削臣职，仍勘臣前后慢命之罪，臣无任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左副承旨宋寅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锡命进，右副承旨宋寅明进，以吕必容、柳𬘩为承旨，以金东弼为礼曹参判，以金重器为右尹，以黄尔章为同义禁，以闵圻为兵曹佐郞，以睦天寿为礼曹正郞，以李以泰为社稷令，以申𣷯为温阳郡守，以洪尚宾为宗簿正，以曺命教为兵曹正郞，左尹金重器，右尹申光夏。

○兵批，以徐命均、赵傧为副摠管，以姜鋧为知事，金有庆、李廷济、李廷杰付副护军。

○李仁复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传曰，既命亲祷，停。

7月26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坐直〉。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昌德宫仕直。

○上在社坛。停常参、经筵。

○大驾诣社稷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圣上忧灾至诚，上格神明，牲璧未荐，甘霔先下，臣民庆幸，曷有其极？但伏念雨势如此，日候凉冷，而圣上尚御帐殿，若仍经夜于此，则必不无伤损之虑。伏况圣上素患眩气疝症等候，俱有妨于处湿。伏乞圣上，移御斋殿，以尽慎疾之道，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来伏阁外，惶恐，敢启。传曰，望雨之馀，得此甘霈，吾民其庶苏，喜幸曷喩？此非予诚，乃祖宗与神祗，眷我东方之致，则予之虔诚，其可少缓？况将事之前，移御斋室，尤有所不安？卿等，勿为过虑焉。

○李仁复启曰，明日亲祭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吕必容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bb之b？取禀。传曰，过斋后为之。

○李仁复启曰，百官禀旨就次。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宋寅明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宋寅明曰，连日监察茶时，非特事体之未安，虽无侍臣导驾节次，宪府之连不进参，亦甚未安。在远道人，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郑锡三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启曰，宪府在远道人今姑改差事，命下矣。大司宪尹淳在京畿长湍地，执义李普昱在咸镜道会宁地，掌令尹大英在庆尚道咸安地，掌令洪廷相在忠清道忠州地，持平李春跻、赵汉纬俱在京畿广州地，会宁、咸安，系是远道，李普昱、尹大英，并姑改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仁复曰，济州试才时，入格儒生边是重，直赴殿试。

○宋寅明启曰，新除授执义姜必庆，掌令金浩，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金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寅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仁复启曰，因礼曹草记，此乃戊子下教矣事，命下矣。取考礼曹戊子社坛亲祭祈雨时誊录，则自上以步辇进诣斋所，翌日还宫时，则因大臣陈达，辇坐还宫，陪从诸臣，则出宫时，仓卒未及禀定，蒙然上马，而还宫时，初以依例步从之意禀启，蒙允矣。以自上辇坐之故，又复上马陪从，今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例如此，步从可也。

○宋寅明启曰，陪从百官之外，侍卫诸臣，亦当步从乎？敢禀。传曰，一体步从。

○传于李仁复曰，今此亲祭时，斋沐、禁酒、禁烟等事，一依三昨判付，另加申饬。

○传于吕必容曰，当此为民祈祷之时，必有通达下情之道。依先朝故事，明日还宫时，自夜昼古介，至把子前石桥，捧上言。

○传于吕必容曰，明日还宫时，捧上言，乃所以通达下情之意，而事若急遽，民间似有未知之弊，分付京兆，令各部晓然知之。

○传于李仁复曰，其在诚虔之道，不可以得此甘雨，有所懈焉。大抵人心易忽，凡执事之官，想必不如未雨之时，另加申饬。

○传于李仁复曰，弘文提学，承旨引见。

○李仁复，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说书兪健基，入直矣。今日以社稷举动时，经宿问安官进去，司书赵迪命在外，兼说书李宗城方在禁推中，他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吕必容，以吏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雨亲祭亚献官密昌君樴，西平君桡，实预差启下矣。俱有实病，不得进参云。不得已以洛昌君樘，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稷亲临祈雨祭时，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金声发，兼春秋入直，曺命教身病猝重未肃拜，一员未差，佐郞权赅拿囚，只有正郞崔𪹯，佐郞朴敏采、李道谦、闵圻，而侍卫各差备及内外司入直，他无推移之势，外司则依近例，以都案郞厅，使之直宿，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今二十六日弘文提学，承旨，同为引见入侍时，太庙报谢祭，不卜日来二十八日，遣大臣设行事，榻前下教矣。依圣教，以此日举行事，分付各该司，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兵曹言启曰，城内举动，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而今日动驾，明朝还宫，则经宿之际，大内巡检等事，当为别样申饬，分付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郞厅，各色宿卫将士，使之累次巡检，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假承旨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仁复曰，史官一员待命。

○李仁复启曰，史官一员待命矣，敢启。传曰，进去实录厅，丁丑四月日记，持来以入。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都承旨吕必容进。兵批，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锡命进，左副承旨宋寅明进。

○吏批，以金尚奎为承旨，以赵尚庆为司谏，以尹汇贞为兵曹正郞，以姜必庆为执义，以金浩为掌令。

○兵批，柳𬘩付副护军。

○负累臣赵泰亿疏曰，伏以臣之冤诬，得以洞释矣，罪戾，得以宽活矣。臣之得有今日，皆殿下再生之恩也。虽使臣蹈汤赴火，所不敢辞，糜身粉骨，所不敢惜，惟是以官职自居，冒没承命，即臣之所不敢为，亦所不忍为也，而圣批，乃以卿何有一毫更为引咎之端为教，是区区情实，犹有未见暴于日月之下者，臣实不胜惶陨闷迫之至。噫，臣岂是迈迈于国家者哉？诚以不可进之义，不特系一身之大防，亦上关朝体，有不容弁髦者耳。噫，大臣之位，即百僚之所标式，万民之所瞻仰，必须其人，正其身以正君心，正朝廷以正四方。今以身名戮辱，洗濯不得者，扬扬进据于廊庙之上，则半国媢嫉之人，必将曰是夫也，冒凶逆之名，徒恃圣上恩眷，乃敢唐突于相职乎？其言，岂不危怕？向来合辞之论，虽已寝停，馀论益激，托以执艺之言，相随续而至，莫不以忠逆莫分为说，若是而可能称以大臣，委蛇于百僚之右乎？虽然，是犹可诿于媢嫉者之言，即平日爱臣而冤臣者，若见臣捐廉丧耻，复进朝端，则必将曰，彼相，何忍以如许所遭，复为出脚计耶？贱污而唾骂之，将无所不至。臣虽喙长三尺，何能自解？然则臣之一出，勿论人之爱憎，举一国而尽非之矣。如是而何可自立于世乎？职事去就，非所可论，以圣上至仁至明，何不俯谅于此乎？虽以臣一身事言之，向臣之初拜相也，岂不自知负乘之致寇，覆𫗧之兴灾，特以新服之初，首蒙荐擢，恩不可孤也。因山期迫，终事日急，义不敢去也。惟以复土之日，为臣既退之期，而群谗猬起，不得一日安于朝廷，曾无一猷一为，可裨补于国事，亦安有一言一事，可抵凶逆之罪，而特以名忝大臣之列，故至欲必杀乃已。乙巳庭请时，圣批中，因相名而论以重律之教，洞烛臣冤状，无待臣自暴，臣至今庄诵，未尝不感激流涕也。当其时，臣之入相才数月，无所见罪于上下，而人之必欲甘心，至于如此。今若使臣，当国秉政，或有施为，则以臣迷暗，安得无自作愆尤，动速罪戾之虞哉？万目睽睽，随事伺影，臣之动静语嘿，无非为人吹觅之资，身危迹奇，至于如此，顾何能展布四体，复任当世之责，以少效酬报之诚哉？如使臣衅咎更深，人言有据，则圣上虽欲终始曲全，亦无如之何矣。臣之此言，非敢顾惜微躯，或恐伤殿下生成之大德耳。禽鸟微物也，一伤弓则犹避曲木，况在臣惩毖之道，亦何忍重涉危途，不思税驾之所乎？虽然，使臣出而一分有益于国与民，臣虽重触危祸，有不足顾恤，而以臣才之短识之浅，明知其万无一效，徒为患得之鄙夫，不免于决性命而饕富贵而已，则臣不忍为此也。圣批中以师傅内饔大礼时，有进参举行之事为教，宫傅则右揆所兼，依例仍带，今此批教，或未照检，厨院职事，诚有不可旷阙者。今臣既不可冒进，则必须趁即递改，庶免临事窘碍，伏乞亟赐处分焉。目今西成且迫，风旱告灾，昨今得雨，亦已后时，言念民事，罔有攸济，朝著草创，圣上独忧，区区忧念，夙宵靡涯，而臣之情势，断无强起趋命之望，虚縻职名，日以闷迫。臣之疾病，转益危苦，隔日寒热，元气澌缀，废身与寝，昼夜叫呻，至烦圣虑，远颁珍剂，伏枕感泣，不知所言，而承宣久淹，太医踵至，王人之辱在穷峡，已极惶悚，列邑厨传，贻弊亦不些，病中忧闷，尤当如何？伏乞圣慈，俯加谅察，亟命递臣相职，以幸国事，以安微分，承旨御医，亦命即日收还，臣不胜瞻天望圣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连观书启，知卿所患之尚未瘳，更未敦谕，而只切虑念矣。今观卿疏，非特一向迈迈，疏本犹不书职名，愕然愧恧，久而无语，自古位在三事者，被人捏诬，前后何限，而岂有如卿者乎？不过数月拜相之故，构虚捏诬，乃至于此，可胜痛哉？虽然，予业已洞烛，前后别谕及批旨，开释无馀，则于卿，有何不安之端，而一疏二疏，巽让愈恳，何情志不孚至此哉？噫，予于卿，虽未尽烛，而有向日之事，以卿体国之诚，岂如是迈迈乎？日昨批旨中傅职二字，果未照察，故既已改卜矣。承宣则卿上来之日，自可偕来御医，卿之所患若此，尤何召还，卿其体先朝之殊恩，念小子之至意，安心勿复过自引咎，俟少间而幡然登途，用副小子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即为传谕。

○二十六日午时，社稷祈雨亲祭举动把子前桥驻辇入侍时，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金声发。上曰，百官既已步从，则撒盖捧持，不可以军士为之，令忠翊卫捧持，可也。

○七月二十六日午时，社稷祈雨亲祭举动，社稷门外驻辇入侍时，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右副承旨宋寅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金声发。上曰，承旨进来，当于何处降舆乎？李仁复曰，请考仪注，大驾入社稷门后。上曰，既有戊子先朝古事，更思之，百官步从，则予岂独不步乎？当于此，降辇矣。宋寅明曰，降舆自有节文矣。上曰，为民祈祷，岂拘节文，咎实在予，决当自此步往矣。若不步则岂格神之道乎？宋寅明曰，人主一动一静，不可造次为之，请排设后降辇。上曰，依为之。

○七月二十六日亥时，社稷祈雨亲祭帐殿引见入侍时，弘文提学李㙫，行都承旨吕必容，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洪尚宾、金声发。上曰，今此引见，初为社坛祭文改定事矣。继因政院禀启，已命改定，而既已命下，故仍为引见矣。李㙫进伏曰，获此灵应，甘霔大霈，不胜欣幸之至。上曰，久旱之馀，得此甘霈，此实祖宗神祗，默佑而然也。欣喜曷喩？自前祈雨祭后三日内得雨，则有报谢之礼乎？李仁复进伏曰，太庙祷雨，距今正是三日矣。李㙫曰，三日内得雨，则报谢礼有前例，举行宜矣。上曰，宗庙报谢祭，不卜日以今二十八日，设行可也。李㙫曰，雨势如此，而彻夜帐殿，必有伤损之虑，宗社攸托，岂宜自轻？斋舍不远，暂入宜矣。上曰，将事之前，不可入斋室矣。吕必容曰，得雨之后，不必亲祷，遣秩高宰臣摄行，亦有前例矣。上曰，先朝戊子年，既诣坛所后得雨，故大臣请对请行报谢礼，而勿设祈雨祭，不为允从。今予虽得雨之后，牲币既陈，正时已迫，何可不行乎？宋寅明进伏曰，古者薛广德，请以颈血溅车轮，今雨势翻盆，臣等虽甚无状，岂可使君父，冒雨沾湿，以致伤损之虑乎？上曰，此与薛广德事有异，成汤翦瓜断发，祷雨桑林，而未闻其时有谏之者，古人与虞人有期，亦不负约，况有事于神明乎？虽有先朝故事，予不忍负神，明也。予之一时沾湿，为民亲祷，何可恤乎？卿等勿虑。李㙫曰，丙寅七月誊录，亦有遣大臣摄行之规矣。上曰，古有三澣其衣者，谁也？宋寅明曰，是唐文宗事也。上曰，唐宗之自夸澣衣，不足道也，而予尚不解衣就寝，坐待正时，思有以格神明，岂可幸安乎？吕必容曰，圣上必欲亲祷，然则宜御雨具矣。上曰，非祈雨也，得雨而报谢，而何可雨具乎？金尚奎进伏曰，先朝既有已行之规，则如此大雨之中，圣上何不顾伤损之忧乎？况殿下，常时有眩气，而彻夜露处，又复冒雨将事，群下之虑，容有极乎？臣等，不得请，则将不退矣。上曰，决不可负神明也。予当亲行，而诸臣如此陈达，将事时张幕张撒，可也。金尚奎曰，圣上为民之意则甚盛，而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臣等之罪也。臣等虽退去，朝廷必齐吁而争之矣。上曰，不然矣。书曰，本固邦宁，为民之事，何可缓乎？既设神位，决不可不行矣。入小次，既已许之，何必强争乎？诸臣乃退。

7月27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在外〉。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李仁复〈坐〉。左副承旨宋寅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龟休〈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祭罢后，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辇坐还宫，既有戊子节目，而今既得雨之后，则尤不宜以步辇动驾，依前例辇舆待令之意，敢禀。传曰，戊子年则因雨势而乘辇矣。今则雨已止歇，当仍以步辇还宫，而与出宫时有异，百官及侍卫，依例乘马。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郑锡三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吕必容启曰，小臣，领议政偕来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七月二十七日卯时，社稷祈雨亲祭后入侍时，都承旨吕必容，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洪尚宾、金声发、宋寅明启曰，今此亲祭时，祭班稀疏，不能成样，黑夜风雨，虽不能纠察论罪，而当该台监，难免不能检饬之罪，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七月二十七日，社稷亲祭后，驾前入侍时，药房提调沈寿贤，行都承旨吕必容，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玉堂李匡德、尹光益、宋真明，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洪尚宾、金声发。沈寿贤进伏曰，步辇还宫，万方切迫时事也。即今亲祷，得雨周洽，况罢斋后，则宜以辇舆还宫。且彻夜冒雨，将事之馀，不可不顾慎摄之道矣。吕必容曰，雨后风势不佳，岂可仍以步辇还宫乎？宋真明曰，步辇，出于减损之意，今则得雨，宜备盛仪而还宫矣。上曰，却辇，有古语矣。馀敬犹存，何必御辇舆乎？沈寿贤曰，得雨后，犹以步辇还宫，则后必以步辇为常事，减损之节，岂可常用乎？李匡德曰，步辇出宫，不入斋室，诸臣皆以为闷，有所陈达，而臣则以为，出于盛德之意，故独不仰达矣。今此得雨后还宫，则人主不可露身而行矣。上曰，儒臣之言极是矣。辇舆待令。

○七月二十七日辰时，社稷祈雨亲祭后还宫，惠政桥驻辇入侍时，判义禁沈寿贤，都承旨吕必容，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玉堂李匡德、尹光益、宋真明，执义姜必庆，正言金始炯，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金声发、洪尚宾。上曰，承旨进来。判义禁亦为入侍。判义禁沈寿贤进立驾前。上曰，惟天与祖宗眷佑，将此甘雨，其在王者顺天行仁之道，不可无轻囚疏释之举。禁府囚案，判义禁，持来读之。都承旨吕必容进曰，判义禁，重臣也，不可使立而启达，虽甚仓卒，空石等物，持来于近处民家，排设后，使之入侍宜矣。上曰，都承旨之言，好矣。虽承旨，赐坐后启达，可也，而空石等物，不可猝索于民间，令典设司排设，可也。上曰，今此疏释，事体重大，三司使之同为入侍。禁府囚案，令承旨读之，可也。李宜著事，上曰，宜著，宥旨前事放。沈寿贤曰，文案，时未见之，而宜著拿囚，已至三年，明其无罪而后，放之宜矣。上曰，宥旨前事，例为分拣。吕渭良事，上曰，闻向来西路奉使人之言，渭良所坐不轻矣。沈寿贤曰，文书虽未尽见，而滥用军官除番布，异于偸窃官物，直加刑推，或有称冤之端矣。金始炯曰，判金吾之言，似周审矣。李匡德曰，虽云绣衣廉问，未曾经守令之人，骤见文案，所用稍多，则登之于书启中，槪滥用公物，则虽被重罪，固无可惜，而若官厅所纳，则谨慎者亦不滥用，而本是守令所用之物，故用虽稍多，不可以此罪之。上曰，嗣服后，累遣绣衣，而如李圣佐事，全无实状矣。李匡德曰，闻韩颐朝，本与圣佐有嫌，奉命之后，直抵清州，致有诬启之事矣。今渭良滥用虽多，不出于官厅所用，而向时人，憎嫉渭良，以至于此矣。上曰，然则姑停刑推，更考文案后，禀处。张友轸事，上曰，友轸事，何如？沈寿贤曰，时未见文案，不可斟酌仰对，而所坐不轻，轻释难矣。李匡德曰，私用公物，甚为不当矣。上曰，置之。朴致远事，上曰，置之。尹光天事，上曰，果如台启乎？入侍诸臣，有所闻乎？宋真明曰，光天，常时所行，妄悖云矣。沈寿贤曰，既系杀狱，查报未来之前，虚实未可知，不宜轻释矣。上曰，置之。李世芳事，上曰，元情乎？放。李世瑃事，上曰，此则微细事也，放。李譔事，上曰，事连朴致远，致远未放之前，未可放乎？国有三尺，则致远，岂可白脱？虽未施烹阿之典，致远之罪，岂可轻论乎？李匡德曰，李譔之发怒于致远，私自搜检行装，亦非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李譔用意不美，削职放送。申兼济事，沈寿贤曰，此由于签丁事，而一半已为之云，异于全不为之矣。上曰，近来签丁之弊固多，而此则爽实矣，放。李匡德曰，事系军丁，不可轻议，此若全释，则为守令者，必不尽心于签丁事矣。上曰，此言是矣。往在丁丑，先朝因㦖旱，洞开狱门，而今则与其时，不同，轻囚放释，出于减损之道矣。兼济事，诚如儒臣所达，削职放送。上曰，兼济与申庆济，为几寸乎？金始烱曰，兼济，是故承旨申㶅之子云矣。李昌硕事，上曰，此事何如？沈寿贤曰，未及查核，虽未知委折，然非重囚而潜奸邑婢，欲为率去，非矣。上曰，将欲率去，异于率去矣。李匡德曰，昌硕之所用谷物，归之于解由，而邑婢除案，非矣。上曰，将欲二字，朝家不可为罪，削职放送。郑泰周事，上曰，新旧官间事也。旧官事，不可讦扬。李匡德曰，既有实状，则不可以风习不美，仍置之矣。上曰，观其状启，以为不美矣，削职放送。田万秋事，上曰，判金吾，此事文书，亦已见之耶？帅臣方拿问，待其磨勘后，处之宜矣，置之。李普春事，沈寿贤曰，普春事文案，全未见之矣。使本寺查核处之宜矣。上曰，适有普春事，故始知之矣。如许事，岂止此乎？其所谓度支之长谁耶？金尚奎曰，其时台意，盖指即今左议政赵泰亿云矣。上曰，台启之意，不在普春，深意有在处矣。李匡德曰，普春，名家子也。臣尝闻普春，发觉其事，报度支长，太半还捧矣。未及尽推之前，度支长为兵判，普春移为直长，果有不法事，则固当明查其罪，如其不然，不宜置之黯黮之科，以为士夫之羞，若其下人之所为，则又当重治之下，攸司严查处之，宜矣。上曰，台启，非为普春而发也。一篇精神，在于左相，此与向者康熙皇帝成服时事一般矣。普春放送，仍令本寺查核。〈出举条〉李万枝事，上曰，因台启乎？我国以门阀用人，渠以官员，岂与知乎？放。卞尔昌事，上曰，此事，何如？此人，是尚役也。宋真明曰，事系伦常，不可轻释。姜必庆曰，关系至重，岂可轻释。上曰，置之。上曰，追来宪臣谁也？必庆进曰，小臣执义姜必庆也，以导驾在前，今始追来矣。崔炯事，上曰，文案见之耶？沈寿贤曰，文案，虽不见之，得见咸镜监司状启，则文书亦已呈之，非投火矣。边上犯越，罪名不轻。地方官，不可无罪，更查禀处，宜矣。上曰，守在边上，其于重边事之道，不可轻放，置之。权赅事，上曰，台启，以传播筵说为罪，近来筵说之不秘，予尝慨然，故欲为惩一砺百，囚之矣。宋真明曰，筵说误传与否，缄问于其时台官而处之宜矣。上曰，其在重台阁之道，岂可对订乎？沈寿贤曰，台官处，不可缄问矣。李匡德曰，筵席语秘之说，臣所未晓，筵说，古无忌讳事矣。孝宗大王有大志，故筵席多说话，使之勿播，而臣尝见前辈文集书尺往复之际，多及筵说得失，其不秘筵说，明矣，而近来则不然，至于申禁勿播，臣尝慨然矣。请秘筵说，面目不好。小人情态，自露于此矣。上曰，儒臣之言，好矣。自在春坊，予已知之矣。王言如纶，其出如綍，垂诸国乘，书之野史，筵说虽不必秘，然讹传谙出，传播外间则非矣。忠、质、文三统，亦为有损益，秦始皇，偶语者弃市，今岂可用乎？儒臣之言，大意则好矣。罢职二字还收放送。吴锡垕事，上曰，北关如此之弊不一，问而不可轻放，置之。李思悌、李寿贤、李征龟等事，上曰，此故犯也，若罪之则适中其愿矣，放，催促仕进。李匡德曰，朝廷处分，岂可催其出仕乎？壬寅年，数三人弃官矣。其后擢用者，今为弊风矣。宋真明曰，有若立节者然，不可不罪。上曰，若加罪则以为立节，此朝廷使之然矣，寡躬自反处也，并放。赵悫事，沈寿贤曰，此与向前不仕者，罪同矣。姜必庆曰，陵寝重地，不可擅离，何可同罪乎？上曰，执义之言，好矣，而朝家用罚，不可罪同罚异，何如？沈寿贤曰，擅离则罪重矣。上曰，放，依照律施行。李义宗事，上曰，议处乎？囚禁属耳，事不大段，放。姜起周事，沈寿贤曰，肩舆事则渠已自服，而年八十矣，律文，笞杖勿施，无可引之律矣。姜必庆曰，年虽八十，岂无可施之律乎？李匡德曰，八十以上勿问者，乃为耄昏而然也。今起周则肆然游赏，非耄昏者也，岂可无罪？上曰，渠有职则夺告身矣，而无职之人，不可削职，事虽无据，法不可低仰矣。因赵显命疏，肩舆事始发觉，而其在宫府一体之道，不可异同，放。李宗城事，上曰，以亲祷未及分付，特为放送。李匡德曰，渠之违牌，乃以分馆前说书事也。臣闻乙巳以后有此规，而非完议之意云矣。上曰，翰林则分馆前，以荐为之耶？沈寿贤曰，臣以说书出六，而翰林说书，俱是参下清选，分馆前不可为之，此乃近来谬例也。李匡德曰，小臣亦尝为说书，而盖翰林，则有荐故为之，而说书则既无荐规，未分馆前，不可为之。上曰，乙巳前无为之者乎？郑锡三曰，郑维岳及第后，即为之云矣。上曰，既有先朝事矣。李宗城，自禁府直为放送。沈寿贤进曰，李重焕事，欲于登对时，仰达矣。重焕，屡经勘处之后，今因台启蒙允，不可更为施刑，后日登对时，当禀处矣。上曰，重焕之劝虎龙上变事，今已脱空，而特以崇奖潜事痛骇，故日者台启，以今日始见公议为批，而岂可一向施刑耶？上曰，承旨进去典狱，轻囚放释。宋寅明曰，臣承命录囚于典狱，或有罪大而放送者，或有罪小而不敢放送者，和水船沙格、监色见囚者，至于五十馀人之多。以当初圣教观之，必欲严治，圣意有在，或既有绝岛定配之命，则今不可遽议疏释，而第念犯罪者既多，若尽数岛配，则将不胜其纷纭。若欲查出实犯，则互相推诿，未易核得，而同心作奸之辈，何以区别？毕竟若不免从轻收杀，则圣上前后下教，将归虚地，法令必不见信于民。且刑官，姑无行公者，远地人一向滞囚，亦多可闷，臣意以为因此杂犯赦宥之令，而特为放送，则犯罪者，意其不遇赦，则被罪必重，而有所惩创。必将含思畏法，而朝家刑政，亦免无实之归，可谓公私两得，此臣所以擅自放送，而掖隶辈之因台疏见囚者，姑未开坐捧招，而设令查实照律，既非死罪，则岂无参酌之道？但当初台疏，既出于惩一励百，以彰圣德之意，勿论罪律轻重，不可不各别惩治。今若因此幸会，遽尔放出，则此辈何所惩畏，而亦非所以重台阁抑近习之意，此臣所以不敢不仍囚者也。上曰，和水人事，处之好矣。掖隶当此大赦，以其近习，而仍囚则非所以宫府一体之道，姑为放送后，令本曹照律治之，可也。宋寅明曰，臣平昔，有所慨然于心者，当此大霈之时，敢此仰达。凡有大赦，杂犯死罪，皆蒙宥除，而独于关系党论者，虽削罢轻罪，亦不举论，非有大进退，则经年阅岁，终无疏释之日，名为削罢，而独不举论于宥除死罪之日者，名实乖舛，刑政斑驳，故臣尝慨惋于此矣。今将连有庆赦，伏乞圣明，勿复因循弊习，一体施恩，俾有荡平之实效焉。上曰，承旨之言极好矣。予当商量善处焉。上曰，讼狱事体重矣。知义禁进去，本府率来放送诸囚，进诣驾前，以为听传教之地。上曰，禁府放释罪人拿入时，该司不为据法施为，事甚未安矣。宋寅明曰，当该堂郞，推考警责，何如？上曰，堂上则在驾前，势未及致察矣。当直郞厅，推考，可也。〈出举条〉诸囚来诣驾。上曰，其中或有轻者，或有更问后，可以处断者，而当此闷旱祈祷之日，幸以得雨，不可无顺天行仁之道，故特为放释。此后勿为更犯宪章事，分付。典狱诸囚，来诣钟楼街前。上曰，古者夏后泣辜，而王化未行，汝等虽犯罪科，当此闷旱祈祷之日，幸而得雨，不可无顺天行仁之道，故特为放送。此后勿为更犯宪章事，承旨进去，分付。上曰，各衙门拘留及捕厅轻囚，亦为放送。上曰，王者用法，岂有远近乎？八道监司，两都留守处，七日以前轻囚放释之意，亦为下谕。〈出举条〉武艺别监朴俊善，今姑放送，仍令该曹科治事，榻前下教。

7月28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病〉。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宋寅明〈坐〉。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载厚〈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宁边县监申德夏。

○李仁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三明日为之。

○药房提调沈寿贤，右承旨李仁复启曰，冒雨将事，驻辇虑囚，累日劳动之馀，易致伤损之节。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宋寅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呈辞，或呈辞入启，未署经守令，至于六员之多。除在外呈辞入启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守令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尚奎曰，今此太庙、社坛亲祭时，亚献官以下诸执事，并书启。

○吏批启曰，新除授长城府使姜启溥呈状内，痁疾至今弥留，逐日寒战，寒痰结背，左臂不能屈伸，肢节牵痛，不得运动，以此病状，万无起动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病状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长城府使姜启溥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实录厅进，同副承旨金尚奎进。

○以赵翼命为辅德，权頀为司成，洪尚容为奉常正，沈寿贤为左宾客，尹鼎和为工曹参判，柳绥为工曹参议，沈得行为监察，李正臣为兼同春秋，徐命均为副提学，李重观为献纳，宋征奎为户曹正郞，成义锡为司仆主簿，李台佐为观象监提调，赵镇世为栗峯察访，李道谦为正言，尹东鲁为长城府使，成致绩为仁同府使，郑锡范为清道郡守。

○行兵曹判书沈寿贤药房进，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进，参知赵锡命病，同副承旨金尚奎进。

○副护军李普昱、尹大英单付。

○李仁复，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赵翼命，时在咸镜道富宁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庆尚道八月朔进上，今日来到，而开封看品，则大王大妃殿所封小盐生鳆干鳆短引。王大妃殿所封小盐生鳆，腐伤臭恶，无一个捧入者，还为退送。使之即速改备上纳，而莫重享上之物，有此不谨，其在事体，殊涉骇然。当该封进官固城县令杨就达，晋州营将李硕福，并从重推考，陪持人，令攸司囚禁，从重科罪，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忠清监司状启，以京畿监司权以镇，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李仁复曰，卿其勿辞，从速上来事，回谕。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来八月初一日，徽陵陵上莎草颓圮处，惠陵陵上莎草崩颓处，修改时，政府以下，前一日进去监董毕役事，已为启下矣。自前时任大臣有故，则原任大臣代行，已有前例，而即今时任与原任，俱为在外，不得进去，令政院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徽陵陵上莎草颓圮处修改吉日，来八月初一日辰时，惠陵陵上莎草崩颓处修改，同月初一日未时，推择启下矣。两陵同在一山之内，重臣以下，今当进去，而自前若有一时修改之事，则次第举行，已有前例，今亦依此例，先诣徽陵修改后，次诣惠陵，毕役后一时复命，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礼曹草记，徽陵陵上莎草颓圮处，惠陵陵上莎草崩颓处修改时，政府以下进去，监董毕役，而即今时任原任大臣，俱在外不得进去，令本院禀处事，允下矣。在前如此之时，有重臣进去之例，今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为之。

○传于李仁复曰，皮鞭之罚，果在《大典》，而赵荣祏之鞭罚算员，因公乎，私乎？无乃借皮名而用笞耶？问启。

○以校理吴命新，副修撰尹容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仁复，以吏曹言启曰，前后举动时，考见各司进不进举案，则汉城府主簿郑崑河，典狱署奉事李德渊，称病不进。虽未知病故之如何，而莫重动驾之日，连三次称病，事体不可仍置，并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因庆尚前监司赵荣福，陈达赈恤厅覆启，醴泉郡守李思一，闻庆县监郑锡范，善治善赈之绩，令该曹，考例禀处事，命下矣。道臣既以治绩赈政之可尚，陈达于榻前，有此禀处之命，则事异常例，不可无褒赏激劝之道，醴泉前郡守李思一准职除授，闻庆县监郑锡范，四品守令除授，何如？传曰，允。

○宋寅明，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四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三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左部右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当海西六番七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两朔应立，左部后司属全罗左道二哨，右道三哨，合五哨军兵，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七番中部中司属京畿四哨，及江原道一哨，合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九番海西别骁卫五十二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八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月当七番中部右司属江原道五哨军兵，来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十一番十二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龟休有頉，代以李载厚为假注书。

○备忘记，今日吏批望筒再入之后，其所微禀，未即陈达，意谓注书望而置傍矣。他公事并酬应之后，始乃开筒而知之矣，殊涉未安，当该内官，从重推考。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郑锡五单付。

○李仁复启曰，徽陵、惠陵莎草修改时，无时任原任大臣，则有重臣进去之例禀启。传曰，今亦依此为之事，命下矣。何重臣进去乎？敢禀。传曰，兵判进去。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僚员行公甚少，轮直之际，事多苟简，而副校理申致云，实病方重，不得请牌。校理吴命新，自乡入来，尚不出肃。副修撰尹容，陈疏承批之后，亦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户曹言启曰，日昨本曹佐郞赵荣祏，以算员不遵官令之罪，略施皮鞭之罚矣。诸算员等，因此嫌恶，讦诉郞厅，发恶官庭，聚会啼号，举措怪悖。末乃倡率同僚，脱去冠服，任意告退，一时出去，体统所在，极为惊骇，其中任掌算员等，移刑曹投囚矣。昨日疏决时，并皆蒙放，此实出于悯旱恤囚之盛德，故仰体至意，荡涤前过，即令招入，使之各察其任，则终无一人来现之事。至于各司回仓，例于月终，修正以入，而亦无举行之意，事之痛惋，莫此为甚。渠辈既是曹属员役，如有犯科，以皮鞭决罪，昭在法典。前后堂郞，以此惩罪，间多有之，而独于今日，既与郞厅，敢为抗衡，又拒官令，终不立仕，近来纲纪，虽曰懈弛，其在事体，岂容如是？此而不治，将至于体统大乖，后弊无穷，不可泛然移刑曹。以略干笞杖，惩其顽慢之习，令该曹，查出前后首倡者，各别严治，而此后则本曹堂郞，非律文所载，会计解由，重记文书，考核差错，则不复以皮鞭之罚，施之算员事，更为申明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传曰，皮鞕之罚，果在《大典》，而赵荣祏之鞭算员，因公乎，私乎？无乃借皮名而用笞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户曹则以为，顷日本曹别库，有库舍修改之役，该邑郞厅赵荣祏，率次知算员朴景裕，出往监董，其后郞厅入来之时，只留算员，使之不离看役矣。未几，擅自停役入来，偃然在家，亦无告知之事，过数日，木手泥匠辈来现，始为发觉，极用惊骇。屡次招致之后，末乃缓缓来现，其为怠慢之习，实合重究，而适值堂上空虚之日，他无可施之罚，依《大典》及曹中流来古规，略施皮鞭三度，以示警责而已，元无用笞之事，亦无挟私之端矣。其后堂上开坐时，诸算员以此发怒，举厅投状，讦诉郞厅，突入堂上前，肆其悖慢之举，聚哭官庭，一时散去。其间纷闹之端，不敢一一陈达，而大槪略举于草记中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执义姜必庆启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有一分干犯于此，而不即惩讨，则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可不惧哉？向者安置罪人征夏，投进一疏，诬辱先王，无所不至，而其中所谓一治一乱，拔乱反正等语，尤非为人臣子者，所敢萌于心而发于口者也。嘻噫痛矣，尚忍言哉？其无将不道之罪，已悉于前后搢绅之疏，殿下亦既洞烛无馀。今因台启，虽有窜棘之命，而王章未伸，舆愤久郁，如此无前凶悖之贼，不可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一自景庙宾天之后，一种凶逆，诪张罔测之言，惊动上下之心，塡溢公车者，莫非不忍闻不忍见之语，而至于万规之疏极矣。万规之疏，出于凤朝，渠既纳招于亲鞫之时，凤朝，初则牢讳，末乃半吐，严刑究问，则实状可得，而圣上特虑狱事之枝蔓，末减编配之律，而凤朝罪状，已著于传旨中矣。护党之辈，或请还收，或请收用。至使妖邪之物，复置清显之列。党议之陷溺，义理之晦塞，胡至此极？彼规则以遐方无识之人，被其唆诱，署名投疏，而论其罪犯，首从自别。规贼伏法之后，凤朝之独漏刑章，断无是理。今因台启，姑先窜配，而情状未究，舆情益愤。规虽已死，克亮犹在，诘问之际，昭有证参。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噫嘻痛矣。时龙之劝虎贼上变，既出于渠之招辞，则和应之迹，昭然难掩，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论以三尺，断不可贷，而殿下不忍加诛，至使穷凶极恶之贼，尚今偃息于覆载，思之至此，宁不寒心？台阁之至今力争，实出于《春秋》讨乱贼之义，而殿下既允台启，旋寝成命，如是而乱臣贼子，将何所惩畏乎？诬上不道之逆虎，既伏斧钺之诛，则与谋知情之时龙，宜无幸逭之理，而处分颠倒，舆情骇惑，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伏见前冬备忘，有贼镜子宁海减死之命，不胜惊惑之至，夫逆贼缘坐，乃是千古不易之典，而知情与否，非所可论，一镜既伏邦刑。且举孥籍之典，则独于宁海，特加宽贷，揆以法例，决无是理。今殿下，徒以好生之德，强欲区别于兄弟之间，年限既满，王法至严，一有轻重，启后世无穷之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昌硕等罪犯，遇臣既已正刑文案，亦且火烧，则其间曲折，有非外人，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状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昌硕等，即一恶逆，何可一刻置而不问，少缓惩讨之举耶？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近来纪纲解弛，百隶怠官，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日昨圣上，忧悯暵旱，亲诣社坛，卿宰、近侍，举皆步从，则该司诸员，固当骏奔之不暇，而臣入参祭所，回顾班行，则极其零星，殆不成貌样，怠慢之习，诚可骇然。其在振肃之道，不可私自薄罚而止，实病杂頉之外，请一一查出汰去，以严事体，以杜后弊。新除授大司宪尹淳，时在京畿长湍地，掌令洪廷相，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持平李春跻，持平赵汉纬，时在京畿广州地，司谏院司谏赵尚庆，时在京畿果川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事虽无据，不呈课之监察，既已推考，而当此疏释之后，不可追现论罪矣，下谕事，依启。

○左副承旨宋寅明疏曰，伏以臣于直中，即伏闻老母，素患脑膈之痛，挟感猝发，中焦关格，勺水不下，宛转叫苦，症情危重。臣既鲜兄弟，将护无人，方寸煎灼，不能自定，仰恃圣上孝理之化，苍黄陈章，径出禁门。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俾专救护，仍治臣罪，以肃朝纲。且臣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掌令金浩疏本，疏中一款语，盖论日前金弘锡罢职事，而若以臣，为因前持平赵显命，略示泾渭之疏，而无端混以弘锡仰对者然，至以分别彼此为忧。此殆台臣，专眛臣筵奏实状本意而发也。当初筵席，圣上以显命疏中崇奉受嗾两段语，有所俯询，臣既亲闻陈疏台臣之语，故不敢有隐，遂以李明彦、朴征宾，为对，而明彦为人可惜之状，台臣元无终枳之意，臣亦缕缕开陈，圣上，忽又提及左承旨臣郑锡三被论事，仍复下问，其时被论人，谁某，使之条对。事在久远，臣仓卒不能悉记，只故相臣赵泰耉被论事，系是大臣去就，最易忆得，故偶然陈达，不过随圣问仰答而已，曾无一言半辞，及于本事是非矣。圣上遽有罢职之命，此既非显命疏中所论之人，则被谪与否，初不必区别，而至若弦韦酸咸等说，尤非臣意虑之所到也。然此既由于台臣，不详委折之致，则臣何必费辞自辨，而第臣难安之端，不啻较然，故敢此尾陈，亦望圣上并赐照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宪臣疏论，未知得宜，于尔何嫌？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判中枢府事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于奔迸渡汉之日，略陈短疏，请与诸臣，同被谴罚，而圣度天大，诛责不加，恩批反降，史官临宣，勉以入城，尚施待大臣之礼。臣诚惶霣恧蹙，莫知所以致此，岂殿下以臣言议骫骳，不足有无，试且备员埙gg陨g位，不欲显然斥退而然耶？抑殿下，嫌诸臣之一倂尽逐，姑欲假借慰籍，以待时议之举劾耶？臣之姓名，虽或见漏于请对庭请之列，而前后登对，请讨诸贼，亦非一二，则区区所秉执之义，实与被罪之二三大臣，曾无差别，殿下纵欲曲加庇覆，罪戾，终不可独逭，恩眷，决不当偏施，而若其情势之万万痛迫，尤有所倍于诸臣者。臣于乙巳改纪之初，万死归来，入觐耿光，殿下先言辛壬煽祸之惨，仍及诸臣殉国之忠。天语恳恻，玉泪泫然，臣虽欲言，无以复加，拜稽筵前，只自掩抑，昭雪之恩，奖谕之勤，非臣殒结所可仰酬其万一，而惟以天讨之久稽，舆愤之未泄，寻常耿耿，曾未几何？遽有此非常之举，臣未知诸臣之得罪者何事，而丝纶之间，所以胪列者，乃以党比为目，此何关于已定之忠逆，而并与义理源头，而一切反之。毕竟既草之圣教，便作空言，已毙之元恶，复冒崇秩，是非黑白，顷刻倒置。曾谓如许举措，乃见于圣明之世耶？藉令群臣不佞，圣意厌苦，必欲大行黜陟，其何辞之不可，而忍以三年讨复之血诚，终归之党论，诸臣死社之忠悃，反疑以自功。噫嘻，当日定策之举，祖宗之所阴骘，神人之所同归，凡为殿下臣子者，孰敢有一毫贪天之意，而况又定策诸臣，圣旨是承，则有功无功，元无可论，今于芟夷且尽之后，反以此为诸臣之案，岂非冤且闷乎？至于不满不忠等教，尤非臣子所敢闻者，而殿下急于斥黜，直加句断，尽驱满廷诸臣于罔测之科，而不少留难。噫嘻，向日诸臣，得保于斩伐之馀，复袭冠裳，何莫非圣恩，而追先帝以报陛下，亦向日诸臣所尝勉励者，则以殿下之仁明，何微不烛，而今乃别为题目，以资谗贼嫁祸之蒿矢，至于光运之疏出，而其所谓私党父兄之说，指意尤极叵测。向来惨毒之祸变，殿下亦尝痛伤，而反未免躬自导之，将见搢绅之祸，从此而复作矣。国事诚未知税驾之所，臣于此，益不胜崩陨抑塞，直欲溘然而无闻也。今将远辞京国，转归穷乡，以俟勘处，白首残龄，馀日无几，眷系宗国，但有血涕，玆敢更暴危忱，仰请严何。伏乞圣慈，特加怜察，亟命均勘罪罚，少安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必欲同去就之意，予谓过矣，而今玆疏语，亦未晓予意而然矣。卿其安心勿辞，亟回遐心，即日就途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掌令金浩疏曰，伏以臣，为臣无状，事君不忠，负累于圣明之朝，屏迹于荒漠之野者，三载于今，万念都灰，而惟是爱君一心，耿结于中。每诵宋臣苏轼水调之词，未尝不瞻望云天，抚躬自悼，感古人之先获，悲报答之无阶矣。不意玆者，乾断廓挥，阴翳尽扫，当时群贤，连茹而进，如臣庸碌者，亦蒙收叙之恩，继下掌宪之命。臣始焉惊惑，终焉踖踧，罔知所以措躬也。往在甲辰冬间，臣忝居谏职，屡参逆魁追戮之启，向来之人，以此为罪，而至于斥黜者也。及今天日回照，朝著清明，而顾臣所谓逆者，谥褒院享，犹夫自如，则是臣戕害忠良之罪，亦复自在矣。其不可徒藉幸会，苟然冒出也，决矣。臣虽无似，亦一法从，自在春坊，久侍胄筵，及除谏官，屡尘文陛，区区犬马之诚，亦岂后人，而逖违象阙，已多年所，望宸之情，寤寐攸结，今当簪履复收之日，岂不欲进身于禁闼一步地，以近日月之耿光，而第臣私义，有万分难强者，昨值动驾之时，亦未免坐违严召，此岂臣乐为而然哉？实由于不得已也。圣度天大，尚靳例罢，臣之惶悯穷蹙，尤万万矣。伏乞圣慈，俯赐谅察，特许递解。仍令选部，勿复检举，以重国体，以靖私义，千万幸甚。臣方乞免之不暇，不宜迤及他说，而适有一二贱见，略此附陈焉。臣未知今日殿下之所以进退臣下者，果何名耶？臣谓进者无名，退者无罪，何者，盖进者之当日所执，即讨逆也，退者之当日所执，乃以逆为忠，而指讨者为诬也。夫忠之与逆，讨之与诬，乃霄壤也水火也，其不可不辨也，明矣。殿下若以退者之言为是，则此乃逆真为忠，而臣等为真诬忠者也，天下岂有诬忠而复进之理也？殿下若以进者之言为是，则是乃逆，果为逆，而彼指以为忠者，亦当为护逆者也。天下又岂有护逆，而无罪之理也哉？今殿下改纪之后，屡下备忘，而终未见一言之及于忠逆之分，臣顾何敢知圣意之所在，而第殿下，既以退者，为有罪而退之，以进者，为可用而进之，则虽无明白下教之及于忠逆者，渊衷之泾渭，则想必有定者矣，而顾其不下明白之教者，特以欲行荡平之政，故不欲以护逆之名，混加于一边人之故也，此则殿下未或深察而然也。夫我朝朋党之祸，必将亡国而后已，则凡为臣子者，其孰无荡平调剂，通瀜保合之至愿，而至于今日彼此之论，则非朋党而已也。乃自朋党而为忠逆者也。其何可诿之以荡平，而并与其忠逆之大关而勿论也哉？然臣之所谓逆者，亦非谓今日之新退者，人人皆为大逆也。乃指辛壬诸贼，实为大逆，而今日新退者，则特染于朋党之习，拘于姻亲之情，心知其为逆，而不能自脱，终至同归者也。凡治逆之道，虽在方讨大逆之日，亦宜有首从之别，况至时移事往之后，尤何可以追后同归者，并谓之逆，而一例勘断之哉？此则虽有乐祸之心者，必不敢生此计矣。今日殿下，苟能特下明教，快定前日之大逆，则名始正矣，言始顺矣。如此而后，进者可以有辞而进矣，退者亦可以知罪而退矣，而若其同归之类，则治之可也，不治之可也。如无大段干犯者，则用之亦可也。顾我殿下，何惮不为此，而乃作此囫囵无别，苟且弥缝之举，而欲使举朝臣邻，扬扬奔走于忠逆混淆，罪名有无之间耶？虽以退者言之，分其首从，酌其轻重，可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则自幸其区而别之，澡濯旧染，咸囿于荡平之中矣。伏愿殿下，亟赐处分，昭揭义理焉。方今黜陟虽明，逆顺未定，干名犯分之徒，尚多偃息于覆载之间，明义讨罪之请，迄今未发于台阁之上。此时两司之官，必以无故之人，随阙择任而后，可无大论迁就之患矣。况彼谏长之疏，首发正大之论，忠愤之言，既可以有辞后世，直切之义，亦可以振刷颓风，此实为今日世道之大幸，而今者大宪之除，归于其弟，使彼主张清议之人，将有撕捱之举，此必铨曹，未及照管之致，而臣实以为虑也。日者前持平赵显命之疏，指陈君上之阙遗，语多激切，其慻慻忠爱之诚，亶出于耻吾君不及尧、舜之意，虽古之遗直，亦无以加此，臣实感叹之不已。若其以辛丑之同声唯诺，乙巳后庭请请对，比而同之者，实不衬着，盖辛丑之同声唯诺，乃心怀无将者也，乙巳后庭请请对，乃戕害忠良者也。关系既别，条件各异，而今乃混沦为说，有若对举者然，此其失言之大者，而至于李明彦事，实为慨叹。目今朝廷之上，文华才望，蔚然为士流中所推者，寔多其人，而惟其操守坚确，志虑忠亮，处侪流以公平，而脱身远迹于色目之中，任国事如家忧，而焦心竭知于报效之际，而重之以刚，果足以办事功，才具足以任经济，如明彦比，臣未之多见。谏长所谓都民日望其来者，即实际语也。其在先朝，目见朝议之相歧，独怀忧国之深虑，至诚调停之意，将至纬繣，则至欲决进退之义，其心之至公无私，此可见矣。方当君臣上下，一心荡平之日，如此无党之人，必先擢而用之，任以国事而后，可以稍抑乖激之风，以息朋比之习也。惜彼宪臣忠恕之论，独不及此，此则欲荡平而反乖激也。臣切忧之，明彦之顷年一疏，虽或不协于宪臣之意，若以其人，细究其言，则亦可见其不要细名，担当大事之力量矣。噫，明彦之平生言行，每以务实祛名，难进易退，为其所守，则岂欲独言人所不言之事，甘自取于言者之言哉？只其确守之心，以为毋宁自受议已之言，不可使吾君，薄于所生之地，故乃敢不顾毁誉，独自为之，此可谓观过知仁处也。若在当时而言之，则亦或无不可，而至于今日，则事体道理，尤宜有异于当时矣。宪臣之意，亦岂异臣，而或未之念及于此耶？目其略示泾渭之请，既曰三年窜谪，足惩其罪云云，则其所欲示泾渭者，似指在谪蒙放之人，而彼金弘锡则初无窜谪之事，今乃混入于其中，此则无乃承宣之错对耶？臣谓此两人叙用还收之命，宜即反汗也。噫，向日群壬之所以构陷善流者，何所不至？凶言悖说，日加月新，欲驱半世之人，打尽一网之内。囚山之棘，在处相望，覆盆之冤，无路自暴，而若干幸免者，亦皆惴惴危惧，凛凛度日。复见今日，诚非梦寐之所到矣。何幸积阴之馀阳，才回败局之上，残棋复集，新恩浃骨，馀悸熏心，无复有一分生气，其亦可哀也已。同朝之间，固当洞祛疑贰，同心寅协，以为裨补国家保惜士类之地也。岂可区别弦韦，计较酸咸，使至有彼此之别耶？伏况圣上，以大公至正之心，懋皇极建中之治，前后丝纶，至诚恻怛。每以破朋党一事，勤勤劝勉，此诚吾东方回否为泰之一大机也。祛百年膏肓之疾，只在一转移之间耳。为殿下臣子者，惟宜竭诚奉承，凡于言议之间，若有一分过激处，则必也痛革旧习，务尽和平底道理。虽彼已退者，犹将择其可用，荡涤瑕垢，烂熳调用之矣。矧此同室之内，设有些少不齐之论，自可调和而消瀜，何必别生一新议，渐至睽违之域，终失其荡平之本意哉？此则一时宽恕之议，独行于彼可罪者，而清朝共贞之美，不及于此一体之人，此臣所以重为之深念者也。臣虽甚愚妄，岂忍当圣朝祛朋比之日，而故为彼此扶抑之说，以负我殿下无偏无陂之盛意也哉？断断此心，彼苍可质，惟圣明察之。臣治疏将上之际，以守令署经，召牌复临，偃蹇坐违，分义是惧。谨玆随诣于禁扃之外，而守株微见，终难变改，九门在眼而末由入肃，不得不陈章径归，臣尤死罪。伏乞天地父母，曲加矜谅，镌削臣职名，仍治臣傲慢之罪，以严邦宪，不胜万幸。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噫，今予处分，非由于一时进退，意在更张，则今玆尔疏，抑彼扶此，已涉未晓，而至于大宪之除，为虑等说，显有激乖戾之意，而洞祛疑贰，同心寅协之说，意似公平，其实在于使半世之人，虽或是或非，不欲二焉，不亦囫囵乎？且一体人等说，未能破脱朋比，一至此哉？噫，天生斯人，既无彼此之分，则尔必欲其分二，抑何意欤？赵显命之疏论，诚为的当，而承宣陈达，亦缘下问，则今此收还之请，未知得宜。同声唯诺，不言三司庭请请对，事虽不同，似近于驱一边之人，故显命勉戒，其意固是，则尔今失言云者，亦未得当也。尚且偃息等说，隐然有无限惹闹之意，而予志固定，不可以向日手段，更售于今日也。尔其勿辞察职。

7月29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左副承旨宋寅明〈病〉。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载厚〈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仁复启曰，明日徽陵、惠陵莎草修改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尹淳，掌令洪廷相，持平李春跻、赵汉纬在外，执义姜必庆呈辞，掌令金浩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启曰，兵曹判书沈寿贤，以徽陵、惠陵两陵上改莎草事，今方出去，其所佩本兼命召，来请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又启曰，兵曹判书沈寿贤命召仍佩往来事，命下矣。明日两陵修改后，当为入来领兵等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御将兼察。

○又启曰，禁卫营领兵等事，今姑御将兼察事，命下矣。御营大将李凤祥，即为牌招，听传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各司七月朔，坐不坐单子，来呈本院，而考见开坐日数，则各司皆以堂上之不备，未满定限之数，而其中汉城府堂上申光夏，无故行公，而称病不坐。开坐只是六日，其旷废职事，极为非矣。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御营厅，来八月初一日新旧军习阵日次，而大将李凤祥，身病添重，不得行操事单子，传于金尚奎曰，莫重习操，不可停止。一向引疾，殊涉太过，此单，还出给。

○李仁复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连呈辞疏，尚不辞朝，本道秋务渐殷，夫马留滞，亦甚可虑。即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社坛祈雨亲祭时，亚献官洛昌君樘，终献官密丰君坦，各内廏马一匹面给。进币爵酒官判书吴命恒，荐俎官判书李台佐，奠币爵酒官参议赵文命，礼仪使判书李㙫，坛上执礼参议徐命渊，各半熟马一匹，坛下执礼副司果洪尚寅，典祀官佥正金正龟，大祝校理李匡德，副校理宋真明，修撰尹光益，副司果徐命彬，行都承旨吕必容，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宋寅明，同副承旨金尚奎，各半熟马一匹，坛司令李以泰，祝史正言金始烱，副司果郑必宁，司艺崔鼎来，佐郞闵圻，斋郞正郞崔𪹯，典籍李挺龙，直讲崔齐恒、张斗周，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洪尚宾、金声发，各儿马一匹，监察以下诸执事，各上弦弓一张，赐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太庙祈雨亲祭时，亚献官洛昌君樘，终献官益阳君檀，各内廏马一匹面给。进币瓒爵官判书吴命恒，荐俎官判书李台佐，礼仪使判书李㙫，奠币瓒爵官参议赵文命，堂上执礼参议沈珙，各熟马一匹，堂下执礼副司果洪尚宾，典祀官佥正金正龟，大祝校理李匡德，修撰尹光益，校理宋真明，副修撰姜朴，副护军李挺膺，正言金始烱，佐郞李道谦，副司果洪尚容、洪尚寅、徐命彬、赵显命，佐郞任守迪，行都承旨李廷济，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右副承旨宋寅明，七祀献官佥正鱼史周，功臣献官守申思奭，各半熟马一匹。庙司令金可行，祝史琅城副正炜，夏陵守樀，原平守爕，夏云守榜，南阳守熀，密宁副守烷，典籍李柱泰，南阳副正㭻，吕平副守燧，典籍金泰圣，南昌令榏，坡春守穆，斋郞副司正金尚翼、李重庚，副司果郑惟一、金瑞龟，直讲崔齐恒，副司果姜德彦、李麟兴，直讲张斗周，别提崔有汉，典籍李挺龙，副司果金庆衍，副司正柳得章，假注书尹光毅、李龟休，记事官都永夏、金声发，各儿马一匹。监察以下诸执事，各上弦弓一张，赐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永宁殿祈雨时，宫闱令内官安万龄、朴万昌，各儿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永宁殿祈雨祭时，初献官密昌君樴，熟马一匹面给。亚献官骊川君增，终献官海兴君橿，各熟马一匹，荐俎官参知赵锡命，堂上执礼直讲高万甲，各半熟马一匹。堂下执礼典籍柳祥翼，典祀官参奉李师夔，大祝副奉事白泰运，直长闵相一，各儿马一匹。殿司副奉事任𪼛，及监察以下诸执事，各上强弓一张，赐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太庙祈雨亲祭时，祭侍内官崔万裕、许有章、咸熙春、崔震泰，宫闱令内官尹殷辅、李景聃，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社坛祈雨亲祭时，祭侍内官金寿亿、许有章，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传于李仁复曰，今此赏格中一人，虽兼数事，毋得叠授。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吴命新，副修撰尹容，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吴命新，副修撰尹容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仁复，以成均馆言启曰，今七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启达矣。大提学时未差出，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时势艰危，朝象泮涣，人心靡定，圣虑独劳，臣于此际，猝当隆委，威颜只尺，勉谕丁宁，虽甚顽顿，岂不感激？此时镇定之图，实在铨衡之地，疏通积年淹屈，搜访八路人才，消融涤荡，祛私恢公，以导迎天和，以固结民心，以赞我圣上建极之治者，天日在上，寸心可质。惟是识虑昏短，见闻瞢陋，参政数日，触事生疣，愧惧交切，日夕靡容。得伏见掌令金浩之疏，搀及大宪之除，乃以为虑，此实臣钝滞迷昧，临政做错之致，台臣所谓未及照管之云。尽是实际语，臣固受而为咎。但彼谏长，本非持论深刻之人，只以一时舆情所激，有怀陈疏而已。今玆圣批中激乖戾之教，似若有触恼而发者然，窃恐圣明于此，犹有所未尽下烛者也。况父子外两司通避之法，不及于兄弟，则苟有目前可论之事，何可以法外小嫌，引避而不出乎？事若可嫌，三司长官，何间彼此。在私义，虽或难安，于国典，未见必递。宪臣所虑，臣亦以为太过也。且臣于兼说书李宗城之必免乃已，亦有所未晓者，臣于少日，闻先辈之言，则新及第膺是命者，例付军衔云。昔在丙戌年间，以臣通拟说书，其时槐院，虽会圈，而政府未及拣坐，铨曹亦不分肄，以前司正拟望，故臣适逢铨郞朴弼明而问之，则答以□□□者金□□、李□□□□□未分馆之前云云。臣之所亲闻而身当者，如是明的，故□□致虑与佐贰□□□受恩点矣。今众议至引向日事而为言，宗城，终至去职，则臣之放倒政格大矣。念臣愚鲁谫劣，少不如人，及今衰落昏瞆，忘前失后，对人则名面各知，当事则颠错居多。若此而其可因仍蹲冒于天官长席，上以偾误国事，下以陷败臣身，而莫之恤乎？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加谅察，亟许镌递臣本兼诸任，仍命攸司，勘臣邮罚，以安私分，以重公法，千万幸甚。臣治疏将上之际，伏见备忘记，以亲临祈雨祭时，臣参执事之故，有锡马之典。噫，圣上虔诚露祷，获致甘霈，群下骏奔，不过职分内事，有何可记之微劳，而预此无名之赏赉乎？亦愿收回赐马之命，以重嚬笑之爱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宪臣疏语，未免过矣。分馆前春坊通清，亦多有例，则于卿，有何引嫌之端，今玆得雨，由于诸臣虔诚之致，则有例赏典，尤何过辞？卿其勿辞，从速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