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五月

五月

5月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李凤翼〈坐直〉。右副承旨韩颐朝〈坐直〉。同副承旨申𫕵〈坐〉。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韩凤朝〈出使〉金若鲁〈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砺山府使赵儆，长渊府使崔命柱，果川县监兪宇基，碧团佥使金致兴。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韩颐朝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金遇喆避嫌退待，一员未差，持平李挺朴未肃拜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颐朝曰，今下弓矢，碧团佥使金致兴处，给送。

○金取鲁启曰，厅中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左承旨金橰陈疏受由，右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李凤翼病不仕进，厅中只有臣取鲁及右副承旨韩颐朝，同副承旨申𫕵，而同副承旨，今方以大臣敦谕事进去，厅中凡事，不成貌样，右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李凤翼，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韩颐朝启曰，兵曹判书朴师益，镇日违牌，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今日昼讲，特进官当为入侍，而李秉常、李裕民，本职及加资未肃拜，兪崇加土事出去，李凤祥习阵进去，兪命弘、张鹏翼、李乔岳、郑亨益、黄璿、李箕翊、洪禹传、金相玉、申光夏，俱以病不来，除公頉及加土受由，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依启。九人之一倂称病，如是请牌，其果合于事体耶？

○传于金取鲁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事变假注书安庆运有頉，代以任镜观为之。

○韩颐朝启曰，事变假注书任镜观，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朴师圣。

○韩颐朝，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军兵等所授弓子，造给年久，破伤甚多，不可不改给，故黑角弓一千八十八张，使该色监官折冲朴东辅监造，才已毕役矣。见样黑角弓十张，别单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端午帖制述官，既已抄启，大提学李宜显，待明朝牌招，使之出韵科次，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申𫕵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广门行判中枢府事闵镇远所住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之久违京阙，岂其所乐为哉？淹滞郊坰，亦岂所自期哉？只以所带三兼任，有必递之义，无仍叨之理，前已屡陈于筵席，圣明想已俯烛矣。适此在外之时，悉陈情恳，则体下之仁，庶赐俯谅，仍即还朝，不过费了一两日，当初素计，本自如此，不料殿下以臣备数大臣，虑其有歉于优待之道，三疏之上，一例靳许，今又承宣之臣，俨然辱临于莽苍之地，十行纶綍，委曲勤恳，奉读感泣，惝恍罔措，臣虽欲仰承恩谕，即日趋朝，而臣性本执滞，于义之所不当处者，不欲因仍苟且，兼带未解之前，不敢复还职次，即所自矢于心者，迷惑之见，终难变改，而虽以圣朝优待之道言之，使蝼蚁贱臣，亦得其所，不枉素性，粗安贱分，实光于礼使之圣德，窃恐优待之道，在此而不在彼也。臣烦猥是惧，将不敢更入文字，惟当缩伏野外，瞻望五云，时时披翫面赐之手札，少纾恋结之微忱，而若其逋慢之罪，终不可幸逭，恭俟早晩诛谴之加而已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司谏申处洙，正言赵明泽、郑彦燮，掌令金遇喆出仕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颐朝曰，明朝，左相命招，使之卜相。

○丁未五月初一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时，知事沈宅贤，特进官郑亨益，参赞官韩颐朝，侍读官闵应洙，检讨官赵明翼，假注书金若鲁，记事官郑益河、尹得和，宗臣骊陵君圻，武臣行副护军崔震一入侍。轮对官承文院判校都永夏，司䆃寺佥正任鼎元，平市署令尹庆一，南部主簿李义芳，典设司别提具澈追后入侍。诸臣以次进伏。上读《中庸》前受讫。〈自《中庸》何为而作，止新安朱某序〉闵应洙读自中者不偏不倚，止以至道之远也。上曰，自前尽讲注脚乎？赵明翼曰，自前尽讲注脚矣。沈宅贤曰，《庸》、《学》异于他书，故例为尽讲注脚矣。上曰，虽以签纸见之，可知其尽讲矣。上遂受读讫，闵应洙曰，中庸之义，已达于序文，今不必更陈，而槪不偏不倚者，未发之前，无所偏倚之名也。无过不及者，既发之后，各得其中之名也。程子所谓不偏，吕氏所谓无过不及，二说不同，而此则合而言之。当其未发也，天命之性，浑然在中，东西南北，本未有定向，所谓心之体地之中也。少有所偏系倚着之患，则已非所谓中也。当其既发也，喜怒哀乐，必贵各中其节，所谓理之当事之中，少有所过，少或不及，则皆非所谓中也。此实兼该动静而言之，其不字无字，下语亦各异矣。庸字，上与极高明为对，下与无忌惮相反，即平常当然之理，非惊世骇俗之事。程子曰，惟中不足以尽之，故曰中庸，庸乃中之常理，一中字已尽矣。朱子曰，中亦要得常此一经一纬，以此观之，中庸者，非中之外，别有庸，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乃是平常不易之道也。赵明翼曰，中和之中，专主未发而言，此非中字之本色，惟中庸之中，含得二般义，于此政合分界限看，中固为天下万古恰好至当底道，然若有本而无其用，则是为偏枯有病底物，岂可以大本达道名之乎？时中之中，无乎不在，似无要领，究其所归，必本乎在中之中，故朱子曰，所以能时中者，只以有那未发之中，在乎里面也。苟味乎此，可以知中和之中，不过名状其性情，而未得为合内外备体用者矣。夫中之为义，程子专以不偏为言，吕氏专以无过不及为说，二者固不同矣。朱子必合而言之，槪于未发之大本，则取程子不偏不倚之名，于已发而时中，则取吕氏无过不及之语。方其未发也，虽有无过不及之可名，而所以为无过不及之本体，实在于是。及其发而得中也，虽其所主不能不偏于一事，然其所以无过不及者，是乃无偏倚者之所为，论其体则用包这里，言其用则体具那面，所以朱子合其二说而滚成一语者也。下一中字，体用具足，而又言庸者，非谓中之外，别有所谓庸也。只是中固恰好个道，而未有亘古亘今不可变易底意，故又着个庸字，以示其中道之必要于久而不易也。庸只是本分内事，尧、舜之传授，汤、武之放伐，虽圣人非常之事，而并是合当如此事，只合谓庸，至于夷、齐之事，便同惊世骇俗，可暂而不得为常，此则不可谓之庸矣。若其程子之谓不易，朱子之谓平常，虽若不同，惟其平常，故可以久于行，而不容移易，意实兼举，而非有异也。沈宅贤曰，庸字训释，程、朱之言，虽似不同，槪言其以已发之心，施之于天下万事，无往不可，而只是依其本分，必得平常，绝不为怪异之事，然后始合于中庸之道也。故不易与平常之意，未尝不同矣。大抵《中庸》一篇，非比他书，一字一句，皆有意味，必须潜心熟读，反复玩绎，字究其旨，句求其义，而后可得其要趣矣。上曰，诸臣所达，皆好矣。明翼曰，《中庸》一书，首章先明中和之义，而及其名篇，不曰中和，而曰《中庸》，其所取舍，诚不无疑也。朱门人，以是问于文公，文公答曰，中和之义虽精，不若《中庸》之中，兼体用而所该者广矣。此其所以不曰中和，而曰《中庸》者也。此等名篇之义，政是开卷先讲究处也。应洙曰，以性情言之中和，中是体，和是用，以德行言之中庸，庸是体，中是用，大旨在时中上，以中和对中庸，则中和为体，中庸为用矣。上曰，然。明翼曰，四子、六经，何莫非义理，而至于《中庸》，义理综会。朱子曰，天下难读之书二，一则《周易》，一则《中庸》。又于序文曰，自蚤岁，即尝受读，而窃疑之，沈潜反复，槪亦有年，一朝恍然，似有得其要领者。以朱子大贤之资，用工积有年所，然后始有恍然之妙悟，况以凡人不逮之资，若不杀用工力，何能得乎？政是句句理会，字字体认处，而性道教三字，尤是《中庸》一部书之纲领，必须分析字义，究得到底，知其何者为性，何者为道，何者为教，其于说得义理，行得义理，沛然无可碍掣处矣。上曰，然。此自止，依肃庙朝进讲时自止为之耶？应洙曰，然矣。此自止，首章分半为之者，以此书不可略略看过，必须仔细理会故耳。圣谟贤训，孰非至理，而惟此书，子思传道之书也。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故先儒以为，天下难读之书，以朱子之高明，沈潜有年，而始得要领，黄氏之大儒，尚有白首纷如之难决，不可贪多务得，骤求于章句之末也。极高明而道中庸，致广大而尽精微，皆从博学审问慎思明辨而做去，臣在史局，尝见《政院日记》，肃庙进讲此书时，下教于筵臣曰，此异于他书，当沈潜玩索，无多讲说，自止之少者，似亦以此，圣考典学之工，实出寻常万万，岂非今日所当法者乎？上曰，所达甚好，当留念矣。应洙曰，天以理言，始言一理，末复合为一理者，即此天字，万物各具一理，同出一源，所谓一源者，亦此天字，流行而赋于物者，为人物之生，受其赋与，具仁义礼智者性也，故曰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是以《孟子尽心》章注曰，性心之所具之理，天又理之所从出，盖天命之性，从源头说，人物同出一源，故圣人能尽己之性，则能尽人物之性，至于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孟子所谓尽心知性则知天，存心养性者，所以事天者，亦以此也。明翼曰，自天所赋予言之，是谓命也，以人物所禀受言之，是谓性也，总而论之，天与性，莫非理也。其曰天者，取其有主宰也，其曰命者，取其付畀之义也，其曰性者，名其所受而成也。渐就已分切近上，于此若不分界限，只知为理，则理固盈天地之间，浩浩无端緖，何处下手，是子思必欲令后人，知己之有性，实原于天，事物之有道，实由于性，圣人之为教，不过因吾性之得于天而有所裁成，学者能因其旨，而反身以验之，则其进当如何哉？应洙曰，朱子以为，天命之性，浑然全体，无所不该，率性之道，大化流行，各有条贯，修道之教，克己复礼，日用工夫，知全体，然后条贯可寻，求所以知之，又在于日用工夫，然则此所谓性，即道之体也，所谓教，即道之用也。故言性先于道，若《易》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者，即指理而言也，继之者善，成之者性者，是指气而言也。故道先于性，道字虽同，而其体用轻重，则各不同，至于教字，亦不过修是道而推行也。明翼曰，率性之率，朱子无他训解，而释之以循，其义甚精微，此不过随吾性之自然而顺之者也。苟有强把捉之意，则必有枉其性之害，大悖循字之义，扬雄言，学者修性云云，伊川谓扬雄不识性，朱子谓性不容修，修是揠苗，此虽一字之义，系关甚大，合下审辨处也。上曰，所达好矣。应洙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此政与太极图所谓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化生万物者，互相发。真者理也，精者气也。盖理气错综，凝聚成形，而人物之生，共得所赋之理，各具一太极，易所谓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者，亦此意也。明翼曰，天命之性一句，从原头说去，不杂气禀而言，若与兼气质者，滚同看下，其于率性之率，打过不得，命即理也。理气之间，至精至微，有未可硬定为说，盖才有天命，便有此气质，若无此气质，则所谓天命，如何顿放得，天命气质，实有名目之异，而与之滚成，合言处合之，分言处分之，其理未尝异也。看取太极不杂乎阴阳，亦不离乎阴阳之语，则可与此旁照也。理气之义，若非老儒宿师，有难究竟，文成公李珥，与文纯公李滉，往复论辨，几万馀言，近世儒贤，又于章句，多有论议之不合，有谓人与物，未能均得五常之德，有谓得五常之理，则人与物所同均也。彼此著论，并以先儒之说，各有所主，成一未了之案，虽非臣等蒙学贱见容易辨论，既陈其槪，此实睿学之所当财择也。上曰，气禀以下，不可以人物之气禀并论，似当以人之气禀观之。明翼曰，以其下不能无过不及者见之，诚如圣教，而只属于人矣。既以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继之，则有不可遽谓之只属人也。应洙曰，此章之注，学者有偏全两项之论，一说以为，人物之生，各具健顺五常之德，而物则局于气质，却有推去不得处，一说以为，人物虽同出一源，而仁义礼智之性，岂物之所能具也？以臣等蒙学，固不敢臆断以何说为是，而前辈师友间，辨论甚多，尚作未了之案矣。上曰，以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语观之，则人物之性，似不同矣。且其下言礼乐刑政，礼乐刑政，自是用于人者，非用于物者也。应洙曰，圣教诚然矣。以此注观之，则人物之性似不同，而以上文观之，则无所区别矣。明翼曰，气禀礼乐刑政等教，可见圣学之造诣矣。臣不胜喜忭之至。大抵人虽得其形气之正，然其清浊厚薄之禀，亦有不能不异者，是以贤智者失之过，愚不肖者失之不能及，以至私意人欲，参错其间，而无以全其所受之正，于是圣人，因其道之所在，为之裁节防范，如辨其亲疏之杀，别其贵贱之等，司徒之教民以任恤睦姻之行，纠民以不孝不悌之刑者，莫非所以财成辅相之道，然亦未始外乎人之所受乎天，宜圣明于此，只欲论以属于人也。可见文义之不为放过，而然子思立言本意，不如斯矣。就原头理一而言，凡天地之间，人与物之有性者，莫不包其中矣。岂于上二段兼人物而言之，下一段独论物，致有举此遗彼之患耶？然则率修之道，只行于人，而不行于物矣。圣人所以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者，于何用工耶？如先王所以鸟兽鱼鳖咸若，掌兽掌山泽之各有其官，驱虎豹犀象于草木零落之后，火其田于昆虫既蛰之后，所以品节万物，各得其所者，亦莫非政教之所施也。但其立教之意，于人较详，于物较略，于人较多，于物较少，何可以详略多少之不同，遽谓以政教无所用于物哉？章句之释性也，以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言之，释道也，以人物各循其性而自然言之，释教也，又以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言之，盖人与物，莫不同其性，故论其教处，亦莫不并举而言之，讵可以主于人者多，乃谓之专属于人耶？看此随处并论则可见，夫万殊之同我一本，其何可异而分之乎？上曰，自天以阴阳至理亦赋焉，则可以人物看，而于是以下，则似不可分属于物也。明翼曰，赋与之理同，而受之之不同，故所以有人物之异，朱门人，多以是质问，朱子曰，曷尝观夫天雨之时乎？雨则一也，而以金银净器承之则洁清，以土樽瓦盆受之则溷浊，夫人物所受之性，未尝不同，而为其气禀遮蔽，故有通塞偏正之殊者，政如雨水随其所承之器，有所不同矣。以此论之，人物何尝有异其性也？按其下小注，亦有可详者矣。上曰，其小注，有分明处耶？以孟子所谓牛之性马之性论之，似有分属矣。应洙曰，小注，亦无分明可据之言矣。然若剔出理一边上说，则天命之性，初无人物之偏全，而惟局于禀质，各有通塞，人为最灵，而尚有昏明强弱之不同，况物则受气偏塞，一局于木之形，则金水火土之性，终有所不得推去者，一局于金之形，则木火水土之性，亦有所不得推去者，至于他物皆然，此非所赋之理有所欠阙而然也。但性道虽同，气禀或异，以下专就人事上言之，圣教所谓归重于人者，诚至当矣。上曰，以此注言之，则仁义礼智之性，亦具于物云者，终未见其可也。明翼曰，率性下小注，朱子曰，性字，通人物而言，但人物气禀有异，不可道物无此理。又曰，人与物之性皆同，循人之性，则为人之道，循牛马之性，则为牛马之道，此岂非人物均禀之明验耶？穿牛之鼻，络马之首，莫非随其性之自然，而亦莫非圣人所以修道之谓教者也。邹书之分言性者，诚如圣教，然孟子所论，只是气质之性，故不但在人物而有异，物物形形，随其成气，而各自不同，与夫思传之大原上说去者，大不同矣。上曰，然则物之性，犹人之性欤？明翼曰，人与物，虽有形气之异，而论其理则同，故所以性未尝有异也。上顾特进官曰，讲此文义时，有所酬酢，有何所见耶？郑亨益曰，以各赋见之，则人物之禀，既有别矣。且以礼乐刑政言之，此岂用于物者乎？上谓赵明翼曰，特进官之言，何如？明翼曰，性命之理，至难言也。以命言之，则曰元亨利贞，而四时五行，庶类万化，莫不由是而出，以性言之，则曰仁义礼智，而四端五典，万物万事之理，无不统于其间，在天在人，虽有性命之分，而其理则未尝不一，在人在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理则未尝不同，此其程子所谓一理，中散而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者也。人之性，与己同，故圣人尽己之性，而能尽人之性，物之性，与人之性同，故圣人能尽人之性，而尽物之性，于此若谓之人与物异其性，则所谓理者，有人之所受，有物之所受，理有二致，而将无一本之义，不但有违于子思所谓性道教之本旨，圣贤之千言万语，都不成义理，将归空荡之地，此等处，恐非容易说得者矣。盖性即理也。是以朱子答胡广仲书曰，形容性字，只以仁义礼智言之，最为端的，人之禀是理而为性也，仁义礼智，辄具其中，物之禀是理而为性也，仁义礼智，亦具其中，仁义礼智，何尝外于理也？理何尝不包仁义礼智也？而今曰禽兽得其理而成性则同也，至于仁义礼智，未能均受，然则是有无五常之理，别有所在，不赋于人，而忽赋于物也。岂有此等义理也？夫鸟兽草木之生，虽得形气之偏，不能有以通贯乎全体，然其知觉运动之际，自有仁义礼智之发见处，以仁则有虎狼之父子，以义则有蜂蚁之君臣，以礼则有豺獭之报本，以智则有雎鸠之有别，安有不禀五常之理，而能如是者乎？又欲以一物，分属四端，蝼蚁之穴处也。一拳之宫，与众临之，有尊卑之礼也，一粒之食，与众运之，有蓄储之智也，一虫之肉，与众呷之，有共公之仁也，一眚之罪，与众戮之，有严断之义也，苟且分属，亦有可见者也。上曰，诚然矣。如是则五常之均赋草木，亦有可见者乎？明翼曰，草木鸟兽之均赋与否，自是儒家大是非，先辈未了之案，何敢详知？而臣既发其端，安得不言乎？朱门人问曰，鸟兽之生，可谓有知觉，草木亦有知觉否？朱子以一盆花敷荣枯悴，明其有知觉。大抵鸟兽底知觉，不如人底，草木底知觉，又不如鸟兽底，以其塞之中又塞，无一分通处故耳。惟人得其正气，故有如天地之圆方，而头圆足方，行立以正，兽则以气之偏，故其行也横，木则以气之塞，故其立也倒，梏于形气者如彼，而何由见所受之全体乎？然苟欲细分，亦有先儒之说，以一草木论之，最初蔼然萌芽者为仁而属元，裒然条达者为礼而属亨，其所成就者为义而属利，其所敛庄者为智而属贞，五常之理，无物不在者，随处可验也。古今天下，岂有半片之理赋于物，而发育成就者乎？上曰，所达是矣。明翼曰，释氏之以空为宗，老氏之以无为道，都以不识个性字，蹉了这个原头，其害可胜言哉？《易》曰，各正性命。又曰，一阴一阳谓道，实有性自性道自道之嫌，夫岂若子思拈出不杂气之性，仍以率修二字，微微提掇，渐就切近上为言也。其后孟子，又说出气质之性甚详，自是以后，天命之性，气质之性，先后界限，自相了然，可以辨得矣。若夫信口看读一部《中庸》，有甚难处，苟欲理会，字字有义，段段有对，信非强探力索所可能也。夫天之一字，人谁不知？而程子曰，天，专言则道也，分而言之，则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干，文义之不可不研穷，类如是也。政合熟读致思于清燕之暇也。上曰，儒臣所言尽好，当加留念矣。凡文义讲确好矣，而此则以终归于中道言之，可也，至于人物之分，何必强辨耶？明翼曰，道者，率性而已。性无不有，故道无不在，大而父子君臣，小而动静食息，莫不各有当然之则，不易之理，是乃天下人物之所共由也。充塞天地，贯彻古今，循之则治，失之则乱，而常不外乎吾之一心，所以不可须臾离者也。若其自外袭得，暂合暂离，无所损益者，则岂于此，又以可离非其道结之哉？此是子思发前圣之所未发，用工之最所吃紧处，读去读来，意思自觉有凛然反省者，存得此意思于胸中，自当为进德之基矣。应洙曰，既曰道不可离，则是无适而不在矣。又言莫见乎隐，莫见乎微，则要切处，尤在隐微也。既曰戒惧不闻不睹，则无处不谨，而又曰谨独，则所谨尤在于独，末章所谓潜虽伏矣，亦孔之昭，相在尔室，不愧屋漏，实与此章相首尾，戒惧者，所以存养此心，即未发时工夫，谨独者，所以省察此心，即已发时工夫，所以能存养，所以能省察者，亦不出一个敬字，故末章以不动而敬，为极工，朱子于此章注，亦以常存敬畏为言，《中庸》首章说，又以敬义夹持，为涵养省察之本矣。上曰，所言俱好矣。应洙曰，戒惧者，即持守不失，便是一，谨独者，善恶之几，察之精密，便是精也。明翼曰，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者，非谓于可闻可睹之时，有所怠忽，君子之心，常存敬畏，无时不戒谨恐惧，故虽至于不闻不睹之时，亦有所不敢忽焉，而做得如许矣。礼之言事亲曰，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亦言其不待其征于色发于声，而有所用工也。合下章隐微而论之，上段是未发时事，属涵养，下段是已发后事，属省察，然细论之，虽于上段未发之中，亦有带得已发意思，盖此虽是不起念不应事之时，能酬应之体，已令提掇在中，是以朱子曰，此非不是睡着昏冥，不识四到时节，非如许渤之不辨窗外儿子读书声者，又见近世文集，故判书金昌协，亦以此著说，明其贯动静之意，言甚详密，多有考据，参以此等论说于章句本意之外，亦可以见曲畅旁通之妙矣。宅贤曰，儒臣所达，诚甚切实，而其中慎独尤难，故初章言恐惧，终章言不愧，士子之学，固然矣。况人君典学之道乎？若于此等处，猛加着力，则圣学将就，有不可量矣。上曰，所言好矣。儒臣所达，亦皆详尽，当另加留念焉。上遂掩卷。闵应洙、赵明翼进前启曰，司谏申处洙，正言赵明泽、郑彦燮，掌令金遇喆，并引嫌而退，当初挽止，实为大义，以此引嫌，无已太过，请司谏申处洙，正言赵明泽、郑彦燮，掌令金遇喆，并命出仕。上曰，依启。应洙曰，校理申鲁，除授已久，而家有拘忌之疾云，故不得请牌招矣。闻陈疏承批之后，渠亦以为惶恐，出避斋宿，已过屡日云，牌招察任，何如？上曰，牌招察任。〈出榻前下教〉上曰，注书出去，轮对官召入，金若鲁出去，召入轮对官，以次入侍，都永夏进伏。上曰，兼春秋入侍时，曾已见之矣。时职，何职耶？永夏曰，方待罪判校矣。上下问履历、职掌后，又问所怀，永夏曰，别无所怀仰达之事矣。任鼎元进伏。上下问职姓名、履历、职掌后，又问所怀。鼎元曰，无所怀仰达之事矣。尹庆一进伏。上曰，曾已入侍，故不问姓名，而时职，何职耶？庆一曰，方待罪平市令矣。上下问职掌，又问所怀。庆一曰，即今各廛市民之第一痼弊，诸上司及各都监私贸易一节，而虽是价直百金之物，下辈勒买，取用所给之价，不过三分之一，市民等，以此称冤不已，宜有申饬痛禁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视民之道，内外何间？而至于市民，尤宜顾恤，自先朝，分付庙堂申饬，非止一二，而各司不为奉行，即出举条，各别申饬，此后或有如前不为举行之事，则诸司堂郞论罪之意，分付，可也。李义芳进伏。上下问职姓名、履历职掌后，又问所怀。义芳曰，部官虽微，所任犹古之长安令也。在前诸上司，如有分付举行之事，移文京兆，捧甘五部矣。近年以来，诸各司或直为捉去，或直为捧甘，下辈因缘作梗，少不如意，鞭扑狼藉，部吏不能支堪，顷在先朝，因京兆堂上陈达，有各别申饬之命矣。其后渐为解弛，其弊犹夫前日，询问之下，惶恐敢达。上曰，先朝既有申饬之命，则似由于事久不遵之致，出于举条，使之依先朝定夺，更加申饬，可也。具澈进伏。上下问职姓名、履历、职掌后，又问所怀。澈曰，本司行用遮帐，不过七十馀件，而即今弊破不堪用者，几至四、五十件，依三年一造例，报于该曹，则以经费荡竭，不许改造，前头排设稠叠时，恐有生事之虑，至于油遮日，则用之于潦雨，故每一经夏，辄致破伤，而亦不题给物力，虽与提调臣金兴庆，有所相议，而自下无他推移之道，敢此仰达。上曰，似由于该曹经费不足之致，而以参酌题给之意，出于举条，分付该曹，可也。〈以上三条，并出举行条件〉韩颐朝启曰，左承旨金橰，果有实病，故微禀捧疏矣。以调理察职批下矣。闻其脚病甚重，户庭间，亦不能起动云，而近来厅中苟简，虽以今日言之，只有都承旨及臣矣。至于金橰，虽有调理之命，其病，非数日调理可以行公云，何以为之耶？上曰，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无故人，明日政差出。〈出榻前下教〉颐朝曰，近来纪纲解弛益甚，以今日观之，特进官多人，而并皆不进，其中武臣，亦必待牌而入来，殊甚未安矣。上曰，今日牌招后，几人承牌耶？颐朝曰，未及知之矣。上曰，必待牌招而入来之弊，文武奚异？而特进官诸人，推移来参，可也。今皆待牌而后入来，故请牌之批，已有下教矣。诸臣以次退出。

5月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未肃拜〉。右承旨李凤翼〈坐〉。左副承旨韩颐朝〈坐直〉。右副承旨申𫕵〈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仕〉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凤翼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金遇喆牌不进，一员未差，持平李挺朴未肃拜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申处洙，正言郑彦燮、赵明泽，掌令金遇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韩颐朝启曰，本兵之长，不宜久旷，而兵曹判书朴师益，连日违牌，无意行公，事甚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郑弘祥为假注书。

○以李硕臣为假注书。

○李凤翼，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李德孚，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端章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忠清监司状启，右参赞权𢜫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申𫕵曰，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事，回谕。

○金取鲁，以春秋馆、实录诸堂上言启曰，誊录郞厅李台征，有身病不得仕进，今姑改差，其代以兵曹佐郞任震夏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任震夏实录兼春秋单付。

○兵曹口传政事，以金锡基为左边捕盗从事官。

○左议政洪致中，诣宾厅启曰，卜相，命下矣。臣方承牌，来诣宾厅，而命相体重，臣不敢独为卜入，惶恐敢启。传曰，安心卜入。

○吏批启曰，即接军器寺牒呈，则判官朴枝茂，以乡曲之人，家有九十老父，其在情理，有难远离，且有难安情势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金有庆受由在外，参议申昉进，行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判书朴师益病，参判洪禹传进，参议赵鸣凤受由在外，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右副承旨韩颐朝进。以安重弼、李端章为承旨，李秉常为知敦宁，郑东后为工曹参议，金砺为判决事，郑亨益为大司成，黄梓为献纳，李德孚为副修撰，李命熙为缮工副正，申涎为兵曹佐郞，蔡之洪为扶馀县监，尹得龟为青阳县监，申思稷为尼山县监，金圣泽为迎曙察访，李根为司仆正，申鲁为兼司书，李宜显为右议政，承文都提调单付，洪致中为世子傅，李秉常为同春秋，金有庆为同春秋，朴师圣为兼西学教授，郑受河为军器判官，闵应洙兼中学教授，尹宪柱为刑曹判书，徐宗燮为礼曹参议，蔡膺福为掌令，赵正纯为持平，赵明震为宗簿主簿，宋尧臣为禁府都事，金九衍为忠勋都事，以柳鹏章、朴奎文副护军单付，金橰、郑弘济副司直单付，李喜聃、金道浃、卞观夏副司果单付，任镜观副司正单付。

○金取鲁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左承旨安重弼，同副承旨李端章，并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安重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韩颐朝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𫕵启曰，以端午帖出韵科次事，大提学承牌，来诣阙中矣。今已拜相，艺文提学尹凤朝，即为牌招，使之科次，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以司饔院言启曰，今日全罗道五月朔节产退封进上生竹笋来纳，而大王大妃殿进上竹笋五十本内，二十四本腐伤，王大妃殿进上一百本内，五十二本腐伤，大殿进上一百本内，三十五本腐伤，世子宫进上六十本内，十本腐伤，虽往来有弊，决不可捧入，故其中腐伤者，还为退送，使之改备以纳，而莫重享上之物，有此不谨，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当该封进官绫州牧使闵致龙，光州牧使李益命，潭阳府使朴昌厚，长城府使李宜禄，淳昌郡守李浤，平昌县令李显庆，南平县监权定性，谷城县监宋宗锡，求礼县监李光辅，玉果县监朴性毅，和顺县监朴弼兴，同福县监安寿相，并从重推考，领来色吏，令攸司从重科罪，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责，何如？传曰，依启。两东朝进上外，还送有弊，勿为退送。

○京畿监司状启，判中枢府事李观命月廪不受事，传于李端章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5月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安重弼〈未肃拜〉。右承旨李凤翼〈病〉。左副承旨朝颐朝gg韩颐朝g〈坐直〉。右副承旨申𫕵〈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仕〉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斋戒。

○申𫕵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金遇喆呈辞，持平李挺朴、赵正纯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兵曹判书朴师益，镇日违牌，连呈辞疏，本兵重任，不宜久旷，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5月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安重弼〈未肃拜〉。右承旨李凤翼〈坐〉。左副承旨韩颐朝〈坐〉。右副承旨申𫕵〈坐直〉。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仕〉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申𫕵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金遇喆呈辞，持平李挺朴、赵正纯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安重弼，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韩颐朝启曰，兵曹判书朴师益，连日违牌，无意行公，揆以事体，殊甚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韩颐朝，以左承旨安重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5月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左副承旨韩颐朝〈坐直〉。右副承旨申𫕵〈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仕〉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端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韩颐朝启曰，兵曹判书朴师益，一向违牌，终不应命，本兵事务之积滞，殊甚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左承旨安重弼，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取鲁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矣。宾厅次对相值，昼讲停。

○韩颐朝启曰，今日宾厅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或在外，或陈疏呈辞入启，或呈辞未肃拜，无推移入侍之员，除在外陈疏呈辞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颐朝曰，向日申饬之后，今番次对，其所进者只四，非申饬之意，知敦宁李秉常，行司直兪命弘，并即牌招入侍。

○韩颐朝，以全罗监司大同保米变通事状启。传于韩颐朝曰，今日次对时，禀处。

○以洪州牧使朴师洙上疏，传于韩颐朝曰，今日次对时，一体禀处。

○韩颐朝启曰，正言郑彦燮疏批已下，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颐朝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统制使状启，以南海县居李每日渰死事，传于李端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韩颐朝，以备边司言启曰，黄海道长渊府海安坊明田坪，自前有杂木长养处，颇为茂盛，而以其不属于船材禁山之故，各衙门或因焰焇煮取，或为籍田筑堰，皆欲斫用其杂木，请报极其纷纭，其所长养杂木，果为合用于造船之材，则近百年长养之处，一朝许斫，诚为可惜，发遣本司郞厅，详细摘奸，如有可用材木，而亦是树木可养之地，则属之封山，一体禁养，俾为他日得力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四月朔各厅堂下将官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端章曰，新生翁主房田畓奴婢及举行等事，依和顺翁主房例举行事，分付该曹、该院。

○左承旨安重弼上疏，伏以臣于日昨，猥以情迹之万分臲卼，冒上辞本，冀解春官佐贰之任，而未蒙恩递，即寻长单，见阻喉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方切悯蹙矣。银台新除，召牌荐降，如臣庸碌，滥荷天眷，何至于此也？惶感震惕，莫省攸处，在臣分义，所当他不暇顾，竭蹶趋承，而第臣才被台劾，弹墨未干，其何敢徒恃宠灵，自同平人，晏然径进，以自添忘廉冒耻之罪乎？玆不得已再犯违逋之科，恭俟严谴，而圣度包容，每加涵贷，至靳例勘，罚止问备，臣于是益不知其所措也。盖臣迹本孤危，素乏朋侪之援，涉世昧方，又无形势之托，孑然独立，无所凭依，人之见臣者，孰不易而侮之？惟其如是也，故早晩僇辱之来，固已自料，而如使臣行身处事，果不为一世之所轻贱，夫岂有不知来历者之困辱哉？第臣本意，不欲与人相较，且畏其党反詈之斥，粗服古人无辨之戒，故于初疏，有若甘受其言者，而到今圣明，特以簪履之旧物，不忍永弃，曾未一旬，除旨联翩，而臣之情势，则转益穷蹙，或恐殿下日月之明，犹有所未尽俯烛者，不获已敢此略暴于黈纩之下焉。台启所谓迂疏者，即𫘤不解事，无所猷为之称。得此题目，虽微官末僚，尚难复立于朝端，况臣新授之职，即近密出纳之任，其何敢不有台言，唐突冒进，以贻清朝搢绅之羞哉？伏乞圣慈，曲加俯察，先削臣职，仍令刊去朝籍，俾得归死田庐，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每引为嫌，未免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洪州牧使朴师洙上疏，伏以臣本不才无能，加以癃疾屏废，而猥蒙朝廷甄录，屡畀外寄，分义所在，不敢有除辄辞，黾勉拜命，已于本月十三日上任，揣分量力，诚无可以仰塞分忧之圣意，日夕懔惕，不知所措。最是目前民事，实有燃眉之急，变通拯济，不容少缓，而道臣今方被论见递，不许状请，臣又以疏贱为嫌，猥越为惧，不早陈闻于黈纩之听，则殿下之赤子，举将颠连流亡，而靡有止届，当此之时，臣虽万被诛戮，何以自赎？玆不得不冒万事gg万死g而疾言之，惟殿下特垂省察焉。本主gg本州g去岁穑事，虽入于稍实邑中，其实则水旱之馀，所收甚歉，冬春之交，民已告饥，至于田政得失，尤系一年生民之苦乐，而疏谬舛错，不成头緖。正月之晦，始为作结，贡税出役，乃在春晩民穷之后，其间又复再易官长，前牧使臣李显禄，则莅任甫及两旬，旋即移职，未遑催督，臣于到官之后，句检文簿，则田税大同米太未捧，至于一千五百馀石之多，方当盛夏，牟麦未登，民间形势，举皆赤立，囚系满狱，捶楚日加，而终不趋令，或多逃逸。其中户首之尤无状者，则业已收米各户，而不输于官，偸食逃去，其势不征邻族，则惟有再征各户而已。民结出赋，半是叠录，牒诉纷纭，查阅穷日，而书员辈，或捧赂偸卜于检田之时，自录己名于作结之日，及其督捧之际，则太半逃躲，指征无处。此其势又不叠征于民间，则惟当责征于书员之一族而已。噫嘻，邻族侵征，在良役犹有隐痛，今于贡税焉征之，是岂可忍乎？贡税发船，厥有程限，至今稽迟，辜责已重，而以今未捧之数，责之垂死之民，虽逾时阅月，万无毕捧之势。惟正之供，又无因循逋欠之理，臣虽百尔思之，诚无善策。臣尝观州县之粜籴有裕处，每当贡税督捧之时，辄先推移上纳，及其秋成，计耗分征于民结，穷春民力，得以少纾。此州则地广人众，户至一万二千有馀，而粜籴之谷米，不过一百五十石，租菽黍粟通计，不过三千馀石，春节未尽，已以户口分俵，今无见在谷，可以计结分给者。从来军饷米之因年凶，移转捧留本州者，贡津米三百三十石，安兴米二百十四石，而今年以本州之入于稍实，有朝令当为输纳本所，故前牧使臣李显禄在任时，论报营门，状请仍前捧留，而庙堂尚无回下，不敢擅自分给。愚民无知，岂识事理？但谓前则每岁分俵，今当饥荒孔剧，贡税督征之日，胡乃阻遏？自臣到任以来，状诉纷然，怨诅朋兴，设或朝家亟许道臣之请，散贷此米，厥数不多，曷足以充即今未捧之贡税哉？况今旬日以来，旱势大炽，凄风毒雾，曝以骄阳，两麦全枯，有壳无粒，麦后之饥，必益孔酷，而无粟可贷，民将尽刘，切迫之忧，又不独贡税难办而已。伏闻安兴留镇军饷，尚有近万石之米，若蒙圣上询于庙堂，断自宸衷，特许安兴留镇一千馀石，移转本州，贷给民间，以充贡税，且将道臣所请本州所在贡津、安兴等米，许令勿输本所，仍前散贷，庶可以粗纾目前之急，且作将来之备，而若或少迟，旬日不及变通，则馀存之民，亦将困于督责，渐益流亡矣。伏愿圣明，深留睿思，亟降指挥，不胜幸甚。且伏惟念，良军岁抄，事体甚重，必须岁内，磨勘于各营，转启朝廷，而此州因牧官之遭弹递易，去年骑步兵漕水军等，诸般良役各頉，至今俱不代定，营镇曾已推论色吏，俾待新牧之来，即为磨勘，而臣于到任之后，检阅案簿，数百名良役之頉，时无一丁之代充。当玆剧农，又复搜括追捕，将使南亩之民，不得安业，宁得罪于朝廷，不忍为此。亦愿圣上，特令庙堂，分付营镇，俾许待秋签丁，并与今年岁抄，一时磨勘，庶无扰民妨农之弊矣。方今财粟殚亡，生民困悴，举一国皆然，而至于本州，处于滨海，邑弊民穷，尤难收拾。臣新到疏暗，不能究度其万一，惟此两事，最为目下民忧之切急者，不敢不陈，而狂僭烦猥，罪当万死，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出于为民，予甚嘉之，其令庙堂禀处。

○副司直兪命弘上疏，伏以臣年已笃老，病且沈痼，望断陈力，固已久矣。自前冬以来，屡经感伤，益复澌顿，徂春而夏，一向弥留，几殊更甦，乍歇旋剧，所恃而为命者，特食饮不至全废耳。前后备局之坐，镇日违牌，病里惶陨，一倍靡容。昨日筵讲有命，至勤严召，而身忝特进之列，竟犯逋慢之科，论臣罪状，实无所逃。臣虽老昏至此，亦不至全无知觉，一进筵席，仰瞻天颜，岂非臣区区至愿？而筋力不逮，亦未能办此，如臣不死，不如无生。噫，子之于父，有痛必呼，天之于民，所欲必从。顾此癃废之状，非如一时疾痛之比，而殿下之于臣，天地也父母也，则臣何敢徒知严畏，而不一疾声以呼乎？伏乞圣明，曲加矜怜，将臣筹司机务之职，经筵特进之任，一倂解免，以延残喘，以安微分焉。仍念臣老病沈绵之中，最是臂痛脚痹之症，不能堪苦，而杂施汤丸，少无差意。欲一试浴温泉，以冀万一之效，俟得神气少间，窃计担舁寸进，下往于温阳地，更乞圣慈，特赐旬月之暇，俾得及时疗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浴焉。

○正言郑彦燮上疏，伏以臣之无似，忝居言地，上不能匡正阙失，下不能纠劾官邪，孤负职责，徒切愧惧。间尝一二登对，略论今日大义，而忱诚未格，天听莫回，反顾惭悚，靡所容措。日者，自速逋慢之诛，旋蒙只推之命，圣度天大，恩出格外，臣诚惶陨感激，宜即竭蹶供职之不暇，而顾臣素患痰嗽之病，值此暑湿，一倍作祟，十数日来，添得寒热之症，转成气疟，药饵无效，真元大脱。以此病状，万无察任之势，日寻长单，虚縻官衔，私义之不安，固不暇言，而职事之旷阙，已至多日，其为万万惶蹙，尤当如何哉？且臣之论递安重弼之广尹也，其所下语，在重弼为四字公案，在臣为十分称量之论，则顾何至深怒言者，而其初疏之语，已见其带得如针刺骨之意，臣欲辨之，则事涉疲劳，故置之心外矣。即闻其未彻之疏，肆口喷辱，极其谬悖，一时傍观，无不骇然，臣亦闻来，不觉失笑。臣之来历，重弼何得以知之？其曰来历不知云者，不足惊怪，臣亦不以来历之不见知于重弼为切迫，则今于其言之来，不须介怀，而独其反詈言者，搢绅之羞耻，辱言相加，士夫之贱行，而曾不知愧，直加丑辱，臣之一身受困，固不足说，而遭弹者之逞愤于言官，一如重弼之为，则臣恐台阁之上，更无论人之言矣。臣职忝谏职，发一论递之启，反遭被斥者无伦之诋，义难仍居于台地。况且情病之俱苦，如上所陈，旬月之间，末由供仕。玆敢疾声号吁于渊鉴之下，伏乞圣明，特加谅察，亟递臣职名，以谢人怒，以重台体，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参判李乔岳上疏，伏以臣于向日，以长生殿加漆事，与工曹判书臣尹宪柱，偕往奉审，则旧梓宫奉安殿内，第五大梁南边三四尺许折伤，加以缚铁，仅仅支撑，而前头如或有颓压之患，则事体之未安，为如何哉？一梁木之改易，固非大段工役，况伏闻前者宗庙修改时所馀大梁四株，自地部藏置于江仓，以备不时之需云，若令取用此木，则事甚便好。此系臣之职掌，欲于今日讲筵，以此禀白矣，意外前患毒泄复作，自朝至夕，登厕无算，委倒床席，人鬼莫分。似此病状，万无出入前席之势，玆以短疏，敢此陈达，惟圣明亟令该曹，依此举行焉。仍伏念，臣之近来衰惫，实通朝之所共知也。最是泄病，乍止旋发，顷刻之间，若将垂尽，数昨违牌，盖以此也。至今思之，惶懔冞切，而今于直庐，又复添剧，腹痛如刺，饮啖全废，若不及时医治，实为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如是附陈于疏末。伏乞圣慈，察臣病情之危笃，递臣所带本兼诸职，以便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令该曹参酌改修，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丁未五月初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洪致中，兼礼曹判书申思喆，行吏曹判书沈宅贤，知敦宁李秉常，行司直李凤祥、张鹏翼，左副承旨韩颐朝，司谏申处洙，掌令金遇喆，修撰李亮臣，假注书李硕臣，事变假注书任镜观，记事官郑益河、尹得和，以次进伏讫。洪致中所启，近来日气阴郁，圣候，何如？上曰，无事矣。致中曰，四月后，连日旱干，两麦将全失矣。近日雨泽颇洽，诚为多幸，而闻外方农民言，则春牟庶可有成实之望，移秧亦几无水少之叹，而雨意尚如此，故或虑其过多矣。上曰，入夏以后，旱干特甚，忧虑方深矣，雨势如此，农事诚极多幸，而若无过不及之叹，则尤极可幸矣。洪致中所启，此全罗监司李显禄状启也。有今日登对时禀处之命，故敢达矣。所谓湖南民事，极其详悉，虽非此启，以传闻言之，全罗一道，实有难救之势。或传至于人相食，此则虽未必尽信，然民间遑急之状，可以想见，而以大同军保米征捧，一道骚然，不能支堪云，故欲于登对时，一陈之矣。大抵大同，即惟正之供，保米亦饷军之需，及今上来，然后国家经用，军兵放料，可无窘急之患。此固为紧重，而但公私赤立，至于难捧之境，而若加督捧，则百姓恐无安居之道矣。道臣目见其状，有此状请，国家虽以经费为虑，民事尤急，宜有变通之道矣。龙安等尤甚八邑，不可不尽数停捧，而所谓之次邑，虽有差等，其实与尤甚之邑，相去不远矣。道臣虽以随其所捧上纳为请，而若无定限，则必有不齐之弊。臣意，则毋论大同、军保，并减三分之一，则民事庶有赖矣。两局大将，以军需之不足为闷，而事有缓急，不得不如此矣。上曰，诸臣皆陈所见。申思喆曰，湖南民弊，虽未得目见，大抵农事则惨凶云，大同、军保米，宜有变通之道。即今宣惠堂上及两局大将入侍，下询处之，似好矣。沈宅贤曰，湖南农事凶荒，所闻惨切，而宣惠厅凡百苟艰中，湖南厅则尤空虚，贷用于他厅矣。然而民事亦不可不虑，故以之次邑减三分之一，大臣有所达陈，则惠厅虽为切迫，而尤甚八邑停捧，之次二十五邑减三分之一，则臣何可防塞乎？李秉常曰，此等事续续许之，则虽至稍丰之岁，收捧之际，反生弊端，而臣闻湖南之人，虽饶居者，多有破家离散者，则穷贫者尤可知矣。其惨切之状，虽以数人之言，亦可知矣。依大臣所达，参酌为之，似好矣。致中曰，之次与尤甚，到今无间云矣。李凤祥曰，军保米若停捧，则本厅应用，实难新旧相继，盖以近年以来，连值凶荒，所入大缩故耳。大臣之言既如此，小臣虽有司之臣，何可异议上达乎？张鹏翼曰，三南年事之凶歉，臣亦闻之。尤甚之停捧，既涉重难，之次邑又为停捧，则以臣营门言之，放料之际，无以充给。年年裁减，今至九年，若无变通，无以成样。臣之营门，则代给其裁减之数，然后可以支堪矣。宅贤曰，惠厅亦以裁减事为悯矣。训将虽请其代给，惠厅从何处而得给乎？致中曰，军门形势切迫，训将有此所达，而彼此同是国事，民事尤急，则今此湖南事，不可不许矣。上曰，湖南民事之切急，虽非今日状启，因前后筵臣陈达，已知之矣。以《明史》观之，其若便民，不问有司臣之教，盖以有司之臣，以荡减停捧为难故也。即今湖南，则虽得小丰，实无回苏之望，龙安等尤甚八邑，既许停捧，而若于之次邑，全不举论，则必有呼冤之端，此亦不可不顾恤，减一虽少，所达既是，之次邑，亦依所达，减三分之一，可也。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此乃洪州牧使朴师洙上疏也。近闻湖西消息，即今民事之急，亦无异于湖南云，身为牧民之官，有此陈疏之举，可知其切急之势矣。贡税之至今未捧，盖由于本州数递之故，而粜谷至少，不能推移于贡税之捧纳，请得安兴米一千石云。安兴留库之数无多，又已折半分给，则所馀想必不足，虽不可准数许施，既为民请谷，而全然不许，则似有歉于轸恤之道，若以三百石划给，则似宜矣。两仓移转军饷仍留事，已因本道状闻，覆启许施，今不必举论矣。上曰，以此上疏见之，则可见其为民之诚矣。朝家听施之后，若不能奉行，则虽是守令之责，而其在责成之道，朝家不可不轸念，依大臣所达，移给，可也。致中曰，疏末，又以岁抄文书，尚未磨勘，新到之官，无路括丁，姑待今秋岁抄时，一体举行云，而两年岁抄，一时并行，则许多军丁，何以搜得充额乎？虽在农节，使之徐徐塡充为宜矣。礼曹判书申思喆曰，本州虽为数递，既有兼官，则签丁捧税之尚不举行，极为骇然，兼官宜有论责之举矣。致中曰，前倅到任，不过一朔，移拜湖伯，前前牧使，遭台启递去，故官事之如此，事势则然，而签丁之至今无代定，殊甚可骇，今虽过时，自今夏至秋，随得代定，似好矣。上曰，签丁阙额代定，岁前应为之事，而尚不举行，极为骇然。如是而安得无邻族白骨之弊乎？一日不为，则有一日之害，依所达为之，可也，而上年牧使谁耶？致中曰，申兼济也。知敦宁李秉常曰，签丁文书之岁末磨勘，自是元定事目，无论某时，随阙使各其里趁即代定，又有新颁令甲，而尚此迟延，诚甚可骇。岁前当该牧使，不可不别样论罪矣。上曰，不可以已递而置之，岁前牧使拿问，当该监色，分付本道，使之刑推，可也。〈已上二件事，并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此即京畿监司权𢢜状启也。道内各邑，牟麦失稔，而长湍等六邑，上年失稔尤甚，即今民间饥馑，有倍他邑，江都米二千石，北汉米一千石移转事，为请矣。畿内昨年农事，比三南虽云稍胜，而以向日旱干，春牟已判凶歉，民事诚为可虑，而江都以保障重地，军饷只有三万馀石矣。移转一款，决不可开路，北汉米则未知其数之多寡，即今经理堂上入侍，下询后，如有馀储，则许给似好。礼曹判书申思喆曰，北汉移转，京畿各邑持去者，二万馀石，而多不还报，即今留在，不过三千馀石。系是重地留储，则除出于三千石之中，极为重难，虽除给一千石，亦何益于六邑乎？致中曰，馀储只是三千石，则何可除出许给耶？若并得江都米，则犹可以分给，而只以北汉米一千石，何能分俵于六邑乎？在畿邑似无补益，在北汉所关不轻，亦难许给矣。然而此则未雨前状请也。移转还报，其弊不赀，雨后麦事稍胜，数朔之后，新谷若出，则民可支保，此则勿施，何如？上曰，军饷虽重，民事亦急，岂不欲给之？而近来移转之请，视若应为之事，虽不大段，必欲请得，此一弊端。江都、北汉米，既难推移，则依所达置之，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此乃统制使李复渊启本也。稷田洞事，金祖泽为全罗监司时，状请许民耕垦，故臣果覆启蒙允矣。其后闻前统制使李载恒之言，则此地之有关于船材，极其紧重云，始觉臣覆奏之率尔矣。李复渊之为此驰启，至于三四次，若非关系至重，则何至于此乎？既有勿为打量之命，中外无不知圣意所存，而尚无折受革罢之成命，故统制使之状请如此矣。近来船材，到处垂乏，若开折受之路，则后弊诚有不可言者，宜有明白下教，故敢达矣。上曰，勿令打量，则革罢之意，自在其中。当初金祖泽，状请许民耕食，故许之矣。所达如此，更为防塞，可也。致中曰，此启本，启下庙堂在二月，而尚未覆启矣。渊复gg复渊g既以席稿待罪之意驰启，而未承勿待罪之教，故一向废务云，此亦不可不念。上曰，其时判付已言之，故更不下教矣。勿待罪事，自政院下谕，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此咸镜监司赵尚䌹状启也。咸兴即陵寝所奉之邑，而物力凋弊，故本府田税，前已全数许给，而或有灾减之时，则以他邑税米，推移充给者，已有己亥前例矣。今年本府，以之次邑田税当减分其代，依己亥已行之例，以各邑所在田税充给，使之还给已纳之税于民间，俾知朝廷德意为宜，依状请许施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此即前京畿监司李乔岳状启也。因安城郡守徐宗集文报，以场税革罢后民弊事，有此状闻矣。顷以儒臣陈达，并罢诸道场税，而场税之捧，亦非邑倅私用也，陵寝之役，供敕之需，不责于民结，皆以此税补用矣。今若罢此，则陵役敕需，曾前所无之役，势将征捧于民间，其为民弊，有不可胜言云。非特一邑有此事，如海西之黄州，湖南之全州，湖西之恩津，皆有场税收捧之规，而其所需用，多归于官家之公用矣。若以关市，讥而不征之义言之，则儒臣之请罢，圣上之嘉纳，固为美事，而今若罢此，则终为敛民之端。是故古昔先辈之谋国政，流来旧规之难于蠲罢者，盖虑有后弊也。至若黄州，则场市之基，乃官屯田云，此异于无名之税，而闻外方场税征纳之规，一人一驮，受钱一叶云，一叶之钱，有何所损于商贾？而其有关于官家则多矣。此后科外征税之类，则宜加禁断，而自前所捧之场税，则仍存勿罢似好，备局诸臣之意，亦如此矣。上曰，顷讲《孟子》时，至关市讥而不征之章，儒臣因文义，而仰达各邑场税之弊，有此革罢之命矣。大抵场税，终为聚敛之归，此予所以欲罢者也。罢此之后，列邑之难支，果如安城之所报，则场市革罢之邑，非止一二，而何无一处之论报，独安城如此耶？陵寝诸役，支敕凡需，皆需于此，而不为责出于民间，则固好矣，而其间亦安知无凭公营私之弊也？场市之民，亦民也。若或为其所用之不足，而征敛不已，则不如革罢之为便矣。安城之独为归重于陵役敕需，而必欲不罢者，亦涉殊常矣。致中曰，此则有曲折，黄州牧使元命龟，全州判官李秉鼎，俱是有地望守宰，故以请仍场税为嫌，姑不论报营门，而非以革罢为便好故也。上曰，虽非场税，岂无推移之道乎？果如所报，若或一分有益于民间，则宜有变通之道，既罢旋仍，虽有销刻之嫌，亦何拘于此也？然而不可以一郡之所报，遽尔还寝，自庙堂分付各道，使之备陈其因革便否，以为更禀之地，可也。致中曰，然则自庙堂发关，询问于各其邑，知其便否后，更为禀达矣。上曰，唯。〈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国依于民，民依于国，而即今岭南疠疫，湖南饥馑，湖西亦然，清州、文义、沃川等邑，以向来旱干，两麦已判凶歉，民事诚为可虑，朝家虽欲赈给，亦无其策。以京中言之，市价日减，与外方亦无彼此。都民中贡物主人，皆是有根著者，国家之赖力于贡物主人者多矣。近日户部、惠厅，经费荡竭，不能一一给价，而贡物使役偏苦，故皆在倒悬之中，而闻各司私役，如依幕轿军使唤等事，名色甚多，有难支堪。朝家则给价责应，而此则无给价之事，而使役如此，极为骇然。自前申饬，非一非再，亦不奉行，此后如有科外使役者，各别申饬禁断，似宜矣。上曰，其言好矣。顷日轮对时，有所下教于部官矣。大抵市民与贡物主人，于国家凡百进排及大小等事，无不担当，朝家岂不顾恤乎？役价虽一一给之，亦难支供，而近来上下之数甚少，公役责应，亦可矜愍，至于私事，何可如是使役也？前后申饬，非止一再，而不遵朝令者，极为非矣。都民之公役，若是其浩多，则此与守令之虐民，无甚异同，而今无上行下效之美，深可慨然。虽以一事言之，昨年大内诸处修理时，市民例为入役，而昌德储承，昌庆建极殿数多，故储宫修理，事体虽重，至于东宫修理，则使勿赴役，自内修理，则此出于轸念市民之意也。草尚必偃之义，廷臣岂可不体念乎？况设官分职为公也，置诸贡人亦为公也。处公地使公人，擅自私用，其在事体，岂若是乎？更为各别申饬，而申饬之后，如有犯禁者，当该堂郞，自庙堂从重论责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即今京外，民产已竭，民力渐穷，殆不可支保者，专由于钱货日贵之致。臣曾与原任大臣，相议以铸钱之意，有所陈达，而圣意终始持难，故此议遂寝矣。欲用钱货，则不可不加铸，既不加铸，则罢之为是，不罢不铸，民安得不困乎？必有变通，然后可以除弊矣。小臣之意，固以铸钱为有益于国，而无已则抑有救急之道，大同军布及奴婢贡木，皆以纯木收捧，市上小小买卖，只许行钱，而国家经用，勿许用钱，则外方民力少纾，而可以救目前之弊，下询于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思量则加铸之弊，必倍于钱贵之时。予意则非徒不欲加铸，必欲无其物，无其物然后，人心淑而巧伪息矣。即今虽以钱乏为言，钱货乃不食不衣之物，而亦不通用于南北。且无船运沉没之事，则似无减少之理，而以至于乏少者，以富益富贫益贫而然也。今虽加铸，四五年间，未必无减缩之事，而未满十馀年，又必有加铸之议。予意则知罢钱之为好，而罢钱后，未知救弊之道矣。今者大臣所达，与予意相同，市上买卖，虽不可禁，京中与方外公用，则勿令用钱，而试之一二年，则可知其有效与否，入侍诸臣，各陈其所怀。礼曹判书申思喆曰，臣于向日筵中，以钱事略陈所怀矣。目今京外民生之日就困穷，专由于钱货绝贵之故也。朝家虑之至此，参酌加铸则已，不然则必有大变通，然后民可以保存矣。至于大臣所达，京市则许其买卖，方外则以纯木收捧者，亦出于除弊之意，而第国家行货之道，不可以京外有所异同。况且地部、惠厅、诸军门所储之钱货，其将何以处置耶？此有掣肘之端矣。上曰，已捧者则何可不用乎？虽用已捧者，而不复更捧，则骎骎然自无矣。吏曹判书沈宅贤曰，原任大臣陈达时，臣亦略陈浅见，而即今钱货日贵，生民无以支保，若不能罢之，则势不可不加铸，而圣意如此，臣不敢仰请矣。大臣以市上买卖，只许用钱，国家经用，勿许用钱为请，而今若只许私用，勿许公用，则岂无掣肘之端，亦岂为行货之道乎？国家若不欲用钱，则公私并禁，然后可无难便之端矣。知敦宁李秉常曰，今此钱货之论，系是大变通，非臣浅虑所可容议，而区区常以谓，当此人心巧伪之日，决不可加铸，曾被大臣私室询问，既已略陈所见矣。臣谪居两南，细闻民情，富民则多积钱货，待时腾价，贫民则一年所收之谷，其数几何，而急于公税之备纳，不得不贱价出卖，若至稍丰之岁，租一石之价，仅不过一两钱矣。以是不愿逢丰年，此诚哀痛之意也。如是而民安得不困，而既不得救弊之策，亦不敢明言利害矣。第依大臣所达，大同军布，皆以纯木受捧，则公私已有之钱，其亦置之何地而不用耶？市上私买卖，固不可禁断，而各衙门所储，亦为随用出散，则钱货必稍贱矣。此似为目前救弊之道矣。行司直李凤祥曰，钱货多入于公家，虽通八道论之，私家所储，似不大段。小臣待罪南兵营时，钱货只行于北青以南，而今过十馀年后得闻，则转入流行磨天以北云，此亦钱货渐贵之一端，钱货虽未可卒然革罢，公家内外军布及大同，以纯木收捧出纳，而留置钱货，徐徐用下，则民间用钱之道可贱，此法若行数年，则公私利害可办。小臣之意则如此，故敢达矣。行司直张鹏翼曰，御将所达，然矣。小臣年前北谪时，钱货只用于吉州境矣。二周年后蒙放出来时，则亦行于会宁以南，钱货之稀贵，盖由于当初不用处通行之故也。凡物货勿论公私，一国通用，事理当然，若欲不用钱，则收聚公私所藏之钱，铸成器皿，以为损上益下之道则好矣，而不此之为，今若不许公用，只许私用，则未免为罔民之归矣。上曰，儒臣亦陈所怀。副修撰李亮臣曰，臣于平日，无经意究度之事，固难臆对，而即今人心，巧诈百出，又为加铸，则其弊难言。臣意以为，决不可行矣。上曰，大臣末稍所达，何如？两司诸臣，各陈所怀。司谏申处洙曰，加铸则不可为也。且虽欲罢钱，亦不可为。臣未知户曹诸军门所储之几何，私家所藏者亦几何，而大抵有用之物，一朝废而不用，岂非可惜之甚乎？大臣所达，可救目前之急，而木花凶年，则全捧纯布，亦为难便之端矣。上曰，此则不然，古者无钱之时，虽值木花凶年，全捧纯布矣。掌令金遇喆曰，如能革罢钱货则好矣，不然则加铸一款，似除目前之弊端，军布大同奴婢贡，皆以纯木收捧，则亦有弊焉。各邑收布之际，下吏例必点退，以求情债。以钱直捧，则自无升数精麤之可论，故皆以以钱代纳为便矣。上曰，情债不无弊，而似胜于钱之为弊矣。亮臣曰，勿许用钱，既不可成，朝家则不用，而使民用之，亦未得当，加铸又大段不可，若以纯木受捧，则可纾目前之急，而行之数年，其弊必当如旧矣。上曰，承旨亦以绣衣往来，外方物情，何如？左副承旨韩颐朝曰，钱弊则无穷，而以我国言之，用钱既久矣。罢钱之后，亦难得代用之物，小臣虽未知钱货间事，而农家贫民，则将办一两之钱，几费一年之所收，钱贵之弊，已可知矣。且内而户曹各军门，外而监、兵营，虽云罄竭，其所储可至累巨万，犹多于京外私家之藏矣。不思救弊之道，而径先罢之，似未便当矣。鹏翼曰，人心巧诈，皆由于钱，今难猝罢，从长变通，则小民庶可支保矣。致中曰，大凡物理，互有时而贵贱，或木花失稔，则木丁必贵，前头纳布之类，必有以钱代纳之愿，而大同军布之以木备纳，自是本色，则虽或有木贵之时，何至为民弊乎？京司既捧纯木，则惠厅之贡物价，骑省之雇立价，自当以木上下，受者必不敢怨，而钱货亦自贱矣。钱贵之故，昨年湖南穑事，岂不失稔？而秋米八斗，直钱一两，以租计之，几二十斗馀矣。以此推之，则军役贡税当纳之民，以终岁作苦所收之谷，亦不能当之矣。如是而民安能安保乎？不可无从长变通之举矣。上曰，大抵贡物之价，惠厅亦以钱货上下云，以钱上下者，今以纯木给之，则其无称冤乎？致中曰，当受二两者，受木一疋，则似无彼此轻重，而丰年则贵钱，凶年则贵米，木布亦随时异同，贵则都民愿受，贱则民不愿受，若初不捧钱，而只捧木布，则纯木上下，亦岂称冤乎？上曰，其言详尽，而既用之以木，则京外官储之钱，何以处之耶？致中曰，即今地部、惠厅，固无所蓄之钱，而独诸军门，尚多积储，且京外富民之私藏，亦必不赀，猝然弃之，诚不可为，虽有令，亦难行矣。以此之故，市上不请尽禁行钱矣。钱货之用，自汉时已然，钱岂不可用之财？而久不加铸，其贵如金，故为弊自此，然贵贱之权，只在国家，京外经费，不复行用，则足为救弊之策矣。宅贤曰，国储有裕，然后方可议京外经费之不许用钱，而即今经用，到处荡竭，若干留储之钱，亦安得不用乎？既用则只许私用，勿许公用之令，恐不能行矣。纯木收捧，前头亦必有弊端，而此非新创之事，先试一二年，似无妨矣。亮臣曰，当此民穷财竭之时，人心又不淑，加铸为新法，决不当容易议之矣。上曰，诸臣之言，未详大臣本意矣。大抵以《纲目》观之，五铢之钱，始出于汉时，而我国用楮货时，未知其末弊之何如，钱则自近朝始用，而凡财货，久则生弊，既知其弊，则去之可也。至若米谷，则是不可无者，而又本无弊，即今用钱已久，亦岂无弊乎？既知其有弊，则罢之可也，而罢钱之后，亦未知代用之物矣。官家不用，独许私用，则亦甚难便，三南上来之物，本是木布，则代捧以钱，亦出于权道矣。权经轻重，在于庙堂之操柄，方外所纳，则以纯木输纳，贡物应下，则以钱用之，如此一二年后，自可木贵钱贱矣。公纳纯木，非别件事也。除钱，亦是除外方之弊也。即今三南大同上来者，勿令作钱可也。致中曰，非独大同也。骑保军布及他钱布参半之类，皆令勿为作钱好矣。上曰，大臣之言，详尽矣。欲试之意，非大段变通也。骑保军布、奴婢贡，钱木参半者，皆以纯木捧纳可也。姑观一二年，若又有弊端，则虽有销刻之嫌，亦何难其变通乎？秉常曰，今玆变通，只缘钱货之极贵，而造货之柄，在于国家，他日木反贵而钱反贱，随时更为变通，亦何有所妨乎？上曰，初谓随时为之，则不可行矣。不许作钱，而已自官家不用钱货，则自可贱矣。只下纯木令，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义州越边清人之采参者，近来尤多，自凤城发送官兵，将欲搜捕，则采参清人，反击官兵，我国人持船随往而被死者，至于五人之多，此前所未闻之变也。此而置之，日后之虑，有不可言，今番漂汉领去赍咨官之行，别为移咨于礼部，则必有惩戢之效矣。上曰，依为之。致中曰，清债查事，未知其可能及期，而此事或不无周旋弥缝之道，史册刊印与否，亦当探问而来，必以秩高译官中，解事善汉语者，别择差送赍咨官事，分付该院，何如？上曰，依为之。致中曰，闻今番使行首译李枢之言，则使行入去时，已闻清债事将发，亲访旧时栏头中一人，诘责其征债之非，则答曰，我辈之意，亦非必欲征出，皇帝于朝鲜事，每加优恤，只欲借此希望其荡涤之令云，且关内尹，以吏部尚书，来兼是职，亦以不可征债之意，至于陈疏云，若善为周旋，则似免征送之患矣。上曰，清债事，末稍何以为之耶？致中曰，诸道查状，姑未入来，而得见义州府尹私书，则大抵死亡及姓名相左者甚多云，要之难征之类过半矣。凡事理直则必伸，某某人，死已久矣。某某人，姓名不在帐籍，无以凭考，某人称冤如此，某人贫残难捧，虽十分严查，势难征出之意，措辞回咨，则彼中亦岂至于强令勒捧乎？毕竟似当如此为辞矣。上曰，所达诚是，予意亦然，故顷于赵判府事入侍时，已为下教，而欲知卿意而问之矣。〈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户曹必有长官，凡事可以酬应，而户判以禁府事，方在被论引入中，出场无期，岂不可悯乎？金吾草记之意，盖以谓有司之臣，只当举行法例而已，不为陈禀，直请其归葬，终未免率尔矣。然台启请罢，虽是责备之意，不亦过重乎？以此本职亦不得行公，曹务多滞，殊甚可虑，或施以推考之罚，许递金吾兼带，则台启必当次第收杀，故敢达矣。上曰，当该，谁也？致中曰，户判，是其当该，故有此引入矣。上曰，顷日请对时，有所下教矣。在谪之人，许令归葬，自是令典，而此则与他有异，不为陈禀，直请许归，虽涉率尔，有司之臣，只依朝家成宪，循例为之，未为不可，而以本事之故，推以至此，罢职之启，诚为过矣。今日则参量下教，诸臣须知如此之意，户判兼带知义禁之任，今姑许递，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兵判之累牌不进，臣则窃以为太过矣。当初小臣之所以仰达，圣上之所以警责，不过存事体之意，则何至于至今撕捱乎？大凡为国事之道，设有规警之言，一番陈疏，明其委折，仍为行公，道理当然，引以为嫌，无意变动，岂非过欤？本兵政事军务，无非紧重，而一向引入，旷废重务，实为可虑，敢此仰达，宜有别为催促之举矣。上曰，近来廉隅，虽曰大胜，事体亦岂可不顾乎？大臣之请推，不过体例间事，而陈疏承批之后，一向引入，惟事撕捱，是岂自反之道也？此必生疏之致，虽不足怪，而镇日违牌，视若例事，无意变动，实为未安，虽长者招之，犹不敢不进，其在不俟驾之义，岂容若是？兵判处义，极为过矣。推考，更为牌招，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分馆事，因上博士柳基緖之在乡，姑未及回刺云矣。李大源既已窜配，而李万东之独免窜配，以事体言之，则不宜异同，而朝家之有所区别者，盖为万东与郑亨益，有嫌怨云故也。然大源既定配，则万东终不可无罚，且有妨碍于分馆之时，不可无变通之道，依向日削职诸人之例，一体削职，何如？上曰，其言是矣。依为之。吏曹判书沈宅贤曰，安栻则成命之下，方欲奉行，回刺之意，才已分付于槐院云，而韩游则尚无奉承之意云，渠若终始违拒，则自朝家，当有处分，而徐命珩，同入于其时槐院被选之中，而南渭老退刺之时，适在草土，不相干涉，此是在京无故之人，今若与安栻，一体回刺，则虽非韩游，自可备三员为之，一边韩游更加严督，一边徐命珩使之回刺，为宜，且柳基緖九次出令之后，分馆终无可当之势，故下往忠州地，时未上来，安栻辈虽欲免身，其势末由云，柳基緖别为催促上来，似宜。致中曰，韩游虽无故应命，徐命珩自是应为回刺之人，则使之同参于回刺，可矣。柳基緖虽自本院催促，而必有朝命，然后庶可急速上来矣。上曰，如此则可即为之，一体回刺之意，分付，而柳基緖之累度见败之后，不能等待，仍为下乡，似无足怪，而朝令之下，不待结末，径先下乡，终为未安，不可以循例催促，分付本道囚家僮，催促上来，可也。〈出举条〉左议政洪致中所启，义州潜商罪人车银成枭示事，仍平安监司状闻，覆启行会矣。今始考阅，则追到状启，银成已径毙狱中云，小臣有昏谬之失，何可诿之于下吏之不察乎？关文勿施之意，才已更为分付，而事状不容掩置，玆敢仰达矣。上曰，一时未察之事，于卿何嫌？初度回启，勿施，可也。〈出举条〉兼礼曹判书申思喆所启，顷日禁婚命下后，臣曹以许婚五条中，当代异姓八寸亲及王妃同姓亲限七寸，异姓亲限六寸许婚事，依前例磨炼启禀，则草记中，当代二字，更以世子磨炼事传教，故今方依此举行矣。又有更禀事，盖王妃亲属区别定限之法，即壬午嘉礼时定夺者，而其时礼判金镇龟陈白以为，我朝国俗，与中朝有异，士大夫再娶者，于其前母近族，避而不娶，盖为别嫌之地，则即今两王妃亲属，固当有寸数区别之意陈达，议于大臣，仍定寸数捧单。而其后癸未、丙戌、戊戌国婚捧单时，依此施行，故今番磨炼时，亦用此例，而第王妃亲属，盖指当宁中宫殿亲属，而即闻仁敬、仁显两王妃近亲之家，亦以为壬午以后国婚时，以王妃亲属，既有区别之例，今番捧单时，难于循例奉行云。此则参以事例，似有不然者，而亦宜有一番定式之事，故敢此仰达。上曰，大抵从壬午年例者，似是该曹之不察，而私家则何以为之？大臣之意，亦如何？左议政洪致中曰，礼判所达是矣。若以私家言之，则有前后室者，若是后室所生，则于前室本家，既不为族，亦多结婚者，国家亦何异也？上曰，癸未年之用壬午年例，似为误矣。景庙朝，以仁显王后为外家，而于予则何如耶？致中曰，若以肃庙朝论之，仁显王后本家，于景庙朝为外家，于殿下则大王大妃殿为外家，而于仁敬、仁显两王后本家，则不可以外家言之矣。上曰，入侍儒臣之意，何如？副修撰李亮臣曰，士夫家为后室所生者，于前室本家，无拘碍而或有结婚者，参以礼意，断断如此，今番不为捧单于仁敬、仁显两王后本家，似为非矣。思喆曰，若以此为拘，则捧单之路，甚为狭窄，宜有明白定夺之事，故如是仰达矣。亮臣曰，礼若不然，则岂可以捧单之路狭窄为拘耶？此则于礼断断不然矣。上曰，非但大臣、儒臣之意如此，至于礼节，与王公匹庶何异？大王大妃殿本家外，尽为捧单，可也，而寸数无拘碍之端耶？思喆曰，既以勿拘定夺，则虽是三四寸叔侄之间，亦何拘也？上曰，即今王大妃殿，则既已承统，虽不可举论，至于端懿王后本家，则亦何如耶？思喆曰，两王后本家，既已勿拘，则端懿王后本家，与两王后本家，亦何异也？上曰，一体捧单，可也。〈出举条〉行吏曹判书沈宅贤所启，大臣，以文衡拜相，则文衡有兼带之例，故日昨右议政李宜显下批单子书入时，遍考本曹所在誊录，则年久誊录，皆无见存，只有近年誊录，而下批单子中，不书文衡兼带，出仕后，因其辞免之箚，自本曹覆启仍带，故依近例，不书文衡兼带而启下矣。更考政院日记，则故相臣金锡胄、南九万，俱以时任文衡入相，下批之时，自本曹启禀，仍书文衡兼带，而臣曹未谙旧例，有此差误，不胜惶恐。右议政李宜显下批单子中，依旧例文衡兼带，付标书入，何如？上曰，文衡之任，拜相仍带，前例班班可考，而甲辰亦有仍带之事矣。大臣事体自别，改付标则似为未安，后日政，改下批，可也。〈出举条〉行吏曹判书沈宅贤所启，小臣本无才能，忝居铨曹，今已二年，近以喉病，实无供职之势，铨曹之职，与他自别，公私酬应，昼夜不息，症势十倍添剧，以经筵言之，无以出入，以备局言之，亦难堪当，累上沥血之章，未蒙许递之恩，方甚郁抑矣。本兼诸职，并命许递，是臣千万之望矣。上曰，辞职过矣。病虽不轻，铨曹长官，何可轻递乎？既已久任，须勿更辞。宅贤曰，久任，若是可堪之人，则可以行公，而如臣情病，实难冒据于是职，臣曾闻位在一品，则榻前亦有辞递之例，故敢此仰达矣。左议政洪致中曰，正卿一品，则榻前例为辞职云，而病势虽如此，铨衡重职，何可轻递乎？如此陈达，勿许似好矣。上曰，然矣。铨衡何可轻递乎？兼带知经筵之任，姑为许递。宅贤曰，如经筵，则或可出入，而至于铨衡，则必欲得递矣。上曰，才已言之，勿为过辞。左议政洪致中所启，近来刑曹、汉城府，征债纷纭，此时民间赤立，与秋有异，而征债之事，愈往愈甚，闾里骚扰，不能支堪云，限秋成前，防塞征债之意，申饬，似宜，故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大提学，既选湖堂而入相乎？左议政洪致中曰，湖堂可合之人，如尹心衡、金镇商，方在草土，参下中可合者，亦有之，而见方无职名，故大提学姑未择选而入相云矣。上曰，参下，前亦有为之者耶？致中曰，前亦有之，而即今在参下者，亦未及分馆矣。事势既如此，则从容选择，似好矣。上曰，如此事，亦不如古，必至延他，故有此所问矣。上曰，诸臣姑退出，三司更入，诸臣以次退出，少顷，三司更为入侍后，司谏申处洙，掌令金遇喆，副修撰李亮臣所启，请光佐、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请亟令王府快施贼辉收孥籍产之典。〈措语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向者请对时，既已陈白，而至今靳允，群心尤抑郁矣。遇喆曰，于贼辉，不施孥籍之典，岂非失刑之甚者乎？亮臣曰，小臣初为入侍矣。三尺之法至严，则不施孥籍于凤辉，而更施于何人耶？此非但殿下之罪人，乃宗社之罪人也。殿下岂或以为有嫌疑而然耶？宗社之罪人，不可一向靳允，请快施孥籍之典。上曰，予岂以有嫌疑而然哉？若可听之，则岂至于今耶？亮臣曰，凤辉于小臣，为五寸叔，而如是陈请者，诚以大义之不可不明也，古今天下，岂有不诛逆而能为其国者乎？此非关系至重，则臣何敢如是烦达乎？上曰，初入侍陈达如此，其心可嘉，而若是可听之事，则岂至于今乎？处洙曰，讨逆，是何等事乎？儒臣，以五寸亲，所达如此，则其诚意，亦可见矣。请快下允许。亮臣曰，以一向靳允见之，则大臣以下涕泣请之，可也，而即今殆成文具，则岂非慨然者乎？此实为一国共公之论，请明白下教。上曰，俄已言之，而岂以文具为不听乎？予既知其为逆，而不欲轻许矣。亮臣曰，圣心若知其为逆，则至今不允，岂不有乖于刑章乎？前后诸臣，积诚陈达，终始靳允，臣诚未知圣意之所在矣。上曰，才已言之矣。既曰，不以为文具不听乎？则亦岂以不涕泣不听乎？若可听之，则岂至于今日耶？司谏申处洙，掌令金遇喆所启，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措语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小臣以此事陈请，非止一再，而殿下以为重大，而终始不允。臣诚抑郁矣。此实非所以式重祀典，以严庙庭之道，请勿留难。遇喆曰，以南九万三人等配享，是岂为致严于庙庭之道乎？愿体念公议之所在，决许臣等之请。上曰，予意所定坚固矣。司谏申处洙所启，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处洙曰，真儒、弼梦，为五贼之魁首，请先允从，以泄神人之愤。上曰，若以真儒、弼梦，谓之魁首，则不然矣。从当量处焉。处洙曰，闻弼蒙gg弼梦g素有疾病，若径毙牖下，则岂非失刑之甚者乎？上曰，国家用刑，岂在于病不病乎？处洙曰，殿下一向靳允，臣则以谓终始如此，则无宁停启之为愈矣。上曰，此乃激动予意之言，而谏臣所达，直则直矣。又所启，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措语见上〉上曰，须勿强烦。又所启，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逆辉子极边远窜，罪人弼垣许令归葬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新除授献纳黄梓，以赐谥事，时在黄海道安岳郡，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掌令金遇喆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上曰，勿烦。遇喆曰，谏臣陈请之时，既听圣教，而五贼与逆镜，同一心肠，则独于此五贼，若不正法，则岂非失刑之甚者乎？上曰，已谕于院启所怀矣。又所启，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李森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语见上〉上曰，须勿强烦。又所启，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语见上〉上曰，须勿强烦。又所启，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昌硕、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屯田折受，非今创始，当初参酌，意有所在，一向争执，未免支离，须勿更烦。又所启，请江华曝晒中使二人，并即今拿问定罪。〈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金吾当该堂上罢职，该房承旨从重推考。〈措语见上〉上曰，日昨筵中，已为下教，而原启终为过矣。当该禁堂推考，该房承旨从重推考。遇喆曰，许令归葬，乃是轻罪，而如此凶逆子，许其归葬，未见有明文矣。上曰，无明文云者，苟且矣。如是则有关有后弊矣。又所启，近来搢绅之间，风习不美，廉隅都丧，少有劾正之事，则当之者全昧自反之义，辄肆反詈之言，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日昨谏臣之论递安重弼之广尹也，只论其衰耗迂疏之不堪重寄，则在重弼，尽为着题之语，元非过中之论，而初疏辞语，已带不平之意，未彻之疏，尤极谬悖，台阁之上，方有规警之议，则重弼惟当缩伏自靖之不暇，而乃敢陈章自列，诟辱言者，极其无伦，况其其党反詈之斥云者，隐然有箝制台阁之意，如使重弼，少有畏惮公议之心，安敢乃尔？其反詈言官，箝制台阁之习，不可不惩，请左承旨安重弼罢职不叙。上曰，既已违牌坐罢，更无可论，末稍不叙之请过矣。勿烦。又所启，新除授掌令蔡膺福，时在忠清道牙山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又所启，臣本以无似，累玷言地，自知其万万不称，而猥随诸臣之后，妄陈讨复之义，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既不能感回天听，反承未安之教，臣不胜惊陨惶悚之至，夫在谪闻丧者，许令归葬，虽有先朝旧典，而非所可论于凶逆之人，则禁堂之汲汲草记，许弼垣归葬，其可谓得当乎？若使凶逆家子弟，在谪闻丧者，亦许归葬，明载法典，则许弼垣归葬，不是异事，而既无如许法例，则禁堂之直请归葬，果可谓援据旧典耶？臣之本意，不过如此，而仓卒之际，辞不达意，乃圣上不赐恕究，反下严教，此莫非臣庸碌疲软，见轻君父之致，更何颜面，一刻苟冒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左副承旨韩颐朝所启，掌令金遇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副修撰李亮臣所启，近来朝纲不严，百隶怠慢，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法讲事体，至为重大，特进官人员，其数甚多，而互相推诿，无意进参，殊涉未安，除实病事故外，不进者，宜有责罚，且自今以后，定式施行，使之轮回入参，何如？上曰，法讲事体重大，而九人中一人入参之事，犹且推诿如此，此莫非纪纲解弛之致，前日牌招批答，已言之矣。实病外，无故不入来者，从重推考，轮回入参事，定式施行，可也。上曰，儒臣进来。亮臣进伏。上曰，儒臣曾于亲祭动驾时，差假通礼见面，而俄未能记得矣。向来事，尚忍言哉？儒臣父事，尤极可冤，自古岂有山林读书之士，遭如此惨毒之祸者乎？予在东宫时，儒臣父书进先正格言于大朝，作屏以赐，故予至今不能忘，且宋寅明为讲官时，称儒臣父为外舅，屡有所云云，厥后见朝纸，则寅明所为异前矣。今儒臣，出身固晩，而必有所闻于家庭者，即今所讲，又是《中庸》，须详陈文义，好矣。亮臣起而拜曰，自古遇祸者虽多，而岂有如先臣之至冤极恸者乎？先臣受恩先朝，致位隆显，而固守东冈，终未承命，一切世事，都无干涉，而不幸为群小构诬，南迁北谪，触冒风霜，筋力不逮，疾病乘之，未及配所，竟至澌尽于中途，而小臣不孝无状，未能从死，含冤抱痛，苟保顽喘，天日复明，哀荣无憾，圣恩罔极，图报无阶，臣今幸窃科第，忝叨此地，承此圣教，感泣之极，虽赴汤火，固所不辞，而第臣平日，性质鲁莽，痼疾缠身，家庭之间，实无所学，无以仰塞勤恳之圣意矣。上曰，岂其然乎？此则谦辞也。即今进讲，异于他册，勿复过让，以所闻讲论，可也。亮臣曰，圣教至此，臣虽无似，敢不竭力仰报？朴师益、洪禹传、金有庆备局堂上启下，李縡、金取鲁、郑亨益、李乔岳备局堂上更为启下事，榻前定夺。

5月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坐直〉。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徐宗燮〈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奉命出使〉。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取鲁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初九日国忌斋戒，初十日正日，此四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当该禁府堂上推考事，命下，而台谏方以罢职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李端章启曰，台谏出仕事，命下，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下直，委曲佥使崔弘瑞，美钱佥使金昌硕。

○传于申𫕵曰，今下弓矢，美钱佥使金昌硕，委曲佥使崔弘瑞等处，给送。

○传于李端章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申𫕵启曰，兵曹判书朴师益，不但连日违牌，昨日特召之下，亦不应命，揆以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𫕵启曰，今日政，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因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金有庆受由在外，参议申昉病不来，行都承旨金取鲁进。兵批，判书朴师益病，参判洪禹传进，参议赵鸣凤受由在外，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韩颐朝进，以徐宗燮为承旨，金兴庆为左参赞，李裕民为工曹判书，李秉常为知经筵，罗学川为刑曹参议，赵仲明为开城教授，崔潝为禁府都事，朴敏采为礼曹正郞，宋国经为礼曹佐郞，郑德载为监察，李彦臣为童蒙教官，朴师益为左副宾客，权𢜫单付副护军，金锡基单付副司果。

○徐宗燮，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武郞厅边圣佑，奔走勤仕六朔，在丧矣。复授郞厅，通计前仕，已满十五朔，依例六品迁转事，奉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徐宗燮，以兵曹言启曰，禁府春夏等都试，连因有故，不得设行，当此盛暑，势难举行，在前如此之时，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申𫕵，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广智营入直哨官手本，则本营近处宫墙外四间许，今日雨势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使之趁即修筑，而曾前有如此之时，则以入直军士，排立守直，故今亦依此，广智营入直炮手二十名除出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宗燮，以观象监言启曰，次知内官，招致地官朴泰崇，以新生翁主阿只氏藏胎事，传教矣。即今gg令g地官推择，则以为女胎三朔以藏，乃是藏胎之法，而今丁未年六月，既准三朔之期，且是吉月云，胎峯可合处，则就癸未年审定所录，择其三处，备望以入，落点后，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记事官闵亨洙书启，臣承命往问于左议政洪致中，则以为即者春秋馆郞厅，以翰林被荐人权爀应讲变通事，承命来问矣。当初权爀之讲《纲目》也，纲则既已讲读，而目则称托不读，故累次催促，终始坚执，参坐诸人之议，皆以为明经科试之讲，事体岂不严重，而既通大文，则虽不讲训诰，例出粗栍，正与此事相类，遂相议收栍矣。即今权爀之所执以为言者，未知其何事，自本馆无他变通之道，姑待其供辞之出，当于后日登对时，禀处云矣。右议政李宜显，则以为不敢以大臣自处，不得循例献议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端章，以宗簿寺言启曰，今丁未春夏等讲学宗臣勤慢，抄出计划，则行全恩副守墩，海运副正梿，咸溪副守櫄等，十八分入格，依事目，令该曹纸笔墨施赏，而无分及分数最少之员，当依事目请罪，而或有亲病及众所知身病受由，亦不无参酌之道。一分以下密春副守焌，密宁副守烷，密林副守炓，唐城令楗，海溪令𪹯，海春君栐，海恩君爣，坡兴守楌，云山令楢，花兴副令柄，并命推考。无分之员骊善君壆，海陵君爟，长溪都正棅，行光恩令楧，行光兴令橏，南阳守熀，乐新守焕，骊平副守燧，光云令榶，光春令棬，花原副令桦，并从重推考。永膺令炘，七次无缘不进，诚涉怠慢，依例罢职，以警将来，何如？传曰，允。

○李端章，以户曹言启曰。传曰，新生翁主房田畓奴婢及举行事，依和顺翁主房例举行事，分付该曹该院事，命下矣。一依和顺翁主房例，田畓买得价银二千两输送，田庄未备前需用次，本曹太一百石，宣惠厅米一百石，限五年上下，元结贰百结，待本房望呈后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端章，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赐与仁川三木岛田畓，曾在庚午年，因永宗佥使状闻，备局覆启内，勋府与他衙门有异，自前朝家之待遇特厚，勋府所有，有难移给，而今此岛中屯田，在本镇，殊甚关紧，以他处田畓，追后换给于勋府，本岛田畓，则许属本镇事，入启蒙允，而其后本府未得可合处，尚未受出矣。即伏闻全罗道扶安县伏在边山，自备局发遣郞厅，摘奸后掘壕定界云，近来朝家虽有新折授禁令，本府所请，则与无端新折授有异，且于先朝，既有代受蒙允之事，则事体尤为自别，今此边山定界外，量无主及陈弃处，本府三木岛田畓，移属永宗镇，代受出起垦，而依例免税事，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持平赵正纯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语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措语见上〉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语见上〉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措语见上〉请江华曝晒中使二人，并即令拿问定罪。〈措语见上〉请金吾当该堂上罢职。〈措语见上〉近来搢绅之间，风习不美，廉隅都丧，少有劾正之事，则当之者全昧自反之义，辄肆反詈之言，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日昨谏臣之论递安重弼之广尹也，只论其衰耗迂疏之不堪重寄，则在重弼，尽为著题之语，元非过重之论，而初疏辞语，已带不平之意，未撤之疏，尤极谬悖，台阁之上，方有规警之议，则重弼惟当缩伏自靖之不暇，而乃敢陈章自列，诟辱言者，极为无伦，况其其党反詈之斥云者，隐然有箝制台阁之意，如使重弼，少有畏惮公议之心，安敢乃尔？其反詈言官，箝制台阁之习，不可不惩，请前承旨安重弼罢职不叙。掌令金遇喆，以臣本以无似，累玷言地，自知其万万不称，猥随诸臣之后，妄陈讨复之义，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既不能感回天听，反承未安之教，臣不胜惊陨惶悚之至。夫在谪闻丧者许令归葬，虽有先朝旧典，而非所可论于凶逆之人，则禁堂之汲汲草记，许弼垣归葬，其可谓得当乎？若使凶逆家子弟，在谪闻丧者，亦许归葬，明载法典，则许弼垣归葬，不是异事，而既无如许法例，则禁堂之直请弼垣归葬，果可谓援据旧典耶？臣之本意，不过如此，而仓卒之际，辞不达意，乃圣上不赐恕究，反下严教，莫非臣庸碌疲软，见轻君父之致，更何颜面，一刻苟冒于职次乎？引嫌而退，筵席争论，诚得台体未安之教，不必为嫌，请掌令金遇喆出仕。答曰，不允。安重弼事及处置事，依启。得体之目，不必过重于金遇喆乎？

○韩颐朝启曰，即伏见黄海水使李重翊去丙午年秋冬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检阅郑益河上疏，伏以史库本来五处，而至于太白、赤裳、五台，则每间一年曝晒，此盖朝家定式，而其意实非偶然，向者右僚臣李潝之往太白，闵亨洙之往赤裳，循次以行，不违其时，而只缘臣久滞下番，五台史库，尚不得奉审，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且伏闻亨洙之言，史库为室，自是不堗之地，樻中所盛册子，为湿气所透，以手披按，状若沾濡，而其中甚者，则或有漫漶溃点者云，彼赤裳如此，则五台亦安保其无此患也。矧今炎序强半，霖雨成霾，阴湿腐伤，尤为可虑，玆与右僚商议，将于明朝，辞陛东行，而第臣往役之外，抑有情理之万分恳迫者，臣之亡父丘墓，在于堤川，而明日之行，路出原州，原与堤，虽曰他道，地接两境，里均一路，若于归时，俾臣历省，则其为幽明之感，当复如何？噫，昨冬服阕之后，即叨史职，拘于馆规，不敢请省扫暇者，今已半载有奇，三年之后，尚不得归见松楸，孝理之下，臣实有罪，今因此行，得以一杯，奠扫先茔，则庶可以慰亡父九原之灵，亦可以光殿下锡类之恩，伏乞恩慈，曲加矜察，特许所恳，以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依疏辞往省焉。

○副修撰李德孚上疏，伏以臣闻人主用人，必量能而授职，人臣事君，必度力而受任，苟或上不量其才而滥授，下不度其力而冒受，上下交失，非细故也。念臣少而失学，晩益荒废，虽因应举觅官，略有寻摘之工，而自经史以下，凡人所童习者，臣则十分窥其一二，至于文义之稍艰者，甚或读不能句，世之不学无文，又孰有臣比哉？乃于千千万万梦想之外，猥添瀛选，续有除命，臣诚怵惕忧恐，不知措身之所也。噫，我国用人，专尚门阀，玆固识者之所忧，臣亦常为之慨然矣。今臣初无寸长可取，同朝之间，亦岂不知，而毕竟推挽，至于今日者，岂不专取其门荫而然欤？臣之平日为世道慨然者，不料身自当之也。臣自闻此命，夜不能寐，绕壁彷徨，直欲循墙而走，而不可得也。夫清涂华贯，一世之所慕，臣之性情，亦岂异于人哉，而惟是自知甚明，自揣已审，终不敢投足于玉署一步地，臣若有毫发诬饰者，天地鬼神，其临之矣。且臣中年，丧长子，不能达理善遣，过于哀伤，仍成奇疾，居恒惴惴，朝不保夕，重以眼暗特甚，寻丈之间，不辨人之颜色，矧可望寻行数墨，有所讲说哉？学既卤莽，病又如此，臣之处经幄备顾问，殆为臣他生事耳。抑臣有煎迫私情，前为宫僚，曾已陈闻，而今又控吁，臣之老父，今年七十三，自前月以来，左边臂脚，俱不仁，展转添剧，尫瘁日甚，膈痰日盛，委身床褥，转侧须人，杂试方药，俱不见效，即今症情，万分危笃，昼夜煎泣，方寸已乱，其何忍一刻离侧，以供职事乎？顷蒙严召，竟未祗赴，逋慢之罪，实无所逃，圣恩天大，罚止问备，臣诚感蹙，罔知攸措。玆者天牌又降，不敢屡违，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顾此情势，万无入谢之望，陈章径退，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圣明，谅臣才学之万万空疏，察臣私情之万万崩迫，先许递臣见带之职，仍命刊臣姓名于馆录，以重官方，以伸至情，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议政李宜显上疏，伏以臣老谬昏瞢，无一善状，忝列崇秩，涯分逾溢，日夕忧惧，心如集木，唯是先朝实录编摩之役，即臣子自效之地，奔走服劳，未或少懈，惟俟汗青之期，以为引退之图矣。不料今玆，乃有千万不敢当之命，臣于是不觉蹶然惊起，震駴惝恍，精爽飞越，殆莫知措躬之所也。噫，殿下以臣为何如人，此任为何如职，而轻亵之至此极耶？臣之事殿下，于今三载，其庸庸碌碌，最居中下之状，固已莫逃于临照之下，而今乃有此非常之恩除，臣诚爽惑，不敢揣圣意之攸在，岂以其簪履之旧，姑为假借高位，以荣耀其身而然欤？岂以庙堂因袭谬举，未果削去之故，循例下点，有若庶官冗职者然欤？岂以辅相既得其人，一夔亦足，则虽如臣等辈，不妨充位备员而然欤？凡此数者，皆不足解臣心之惑，塞中外之望，而其于事理体例，决不容苟简之至，此则臣安得不冒死而毕陈之也？朝家于小小除拜，固有计仕升迁之规，今臣所忝，是何等职责，而不问人望之如何，只观年考之稍久，任使名器溷浼而莫之顾，以圣上考慎其相之意，岂为是也？臣之原初参卜，祗以草创之始，诸臣之在罪籍者，未及解悬，苟取在朝之人，以备望数而已，本不出于舆诵之公，嗤笑之言，尚且未已，大臣亦岂不知其然哉？特以圣鉴所烛，宜无滥授，姑仍旧贯，以俟睿裁，而今乃弄假成真，有此误命，若以一入备拟，漫无抡别，则古岂有简在上心之语乎？且老成峙位岩廊，而僚贰必得其贤，然后体貌始为尊重，夫以万万不近似之人，使之苟充而并列，则实非所以重待相臣之意，臣亦何敢抗颜间簉，而不知愧哉？自有是命，一世哗然，咸以为怪事，台阁之上，亦必有驳正之论，而侧听累日，尚无此举，无乃容俟臣自处，而姑有所斟量耶？臣若一向泯默，不思急速镌免，则将至流闻渐远，皆有轻朝廷之心，缘臣一身，羞辱及于国家，诚亦非细事矣。玆不得不沥尽肝血，呼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念置相之不可轻，察微臣之无可取，亟将臣新授议政官资，夬行刊汰，使国政无谬，私分获安，不胜厚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新卜，实循庙议，意亦非偶，卿以故相之子，谆厚之心，朴素之志，超逾俗态，予常嘉之，今之入阁，亦云晩矣。卿何过让？矧今国事岌嶪，生民困瘁之时，职在辅相，不可一向过谦，卿其体予至意，须念先卿体国之意，即出视事，用副予倚重之诚。仍传曰，遣史臣传谕。

○丁未五月初六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李箕翊，参赞官申𫕵，侍读官尹涉，检讨官李亮臣，假注书李硕臣，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宗臣益阳君檀，武臣行护军白守一，以次进伏后，上读《中庸》，自中者不偏不倚，至莫见乎隐，并大注。尹涉读自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至致中和天地位焉。并大注。上又读新受音。涉曰，《中庸》大纲领，在于首章，其要又在于戒惧慎独，喜怒哀乐，亦有体用之分，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云者，骤看则似难领会，而以一人言之，一身之微，得天地之气，若能中和，则与天地合其大，纲则如此，动时静处之得中，与惟精惟一，相为表里，以工夫言之，虽有涵养之工，必诚敬，然后可以成学矣。圣上于操存省察，能体验焉，则其效自可大矣。上曰，其言好矣。当体念焉。涉曰，致中和，位天地，即学问之极工，无地位之人，则所感者小，而至于人君，则其效甚大，于天下之事，当怒而怒，则天下之人亦怒之，当喜而喜，则天下之人亦喜之，以至一念一事，莫不得中，则其效大矣，而若反是，则其害亦大焉。盖七情之中，喜怒尤难得中，古人曰，一念之善，景星景云，一念之差，水旱灾异，可不戒哉？若于喜怒得中，则于位育之工，可庶几焉。上曰，当留念焉。涉曰，此乃万古心学之本，而古人以道统之说，陈告于其君者多矣。即今圣学高明，若沈潜玩味于此章，则何难乎至道之域乎？上曰，其言好矣。李亮臣曰，喜怒哀乐爱恶欲，有未发已发之分，若于此得中，则推以可至于位天地，育万物，圣上傥先加意于戒慎恐惧，而无或忽焉，则自合于道，而位育之工，不外于斯矣。上曰，其言是矣，当留念焉。申思喆曰，喜怒哀乐之义，大矣。虽以匹夫言之，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哀乐亦得其当，则兄弟可安，父母其顺矣。先儒之说曰，一身之微，即一乾坤，人君一身，非匹庶之比，而能于此四者，得其中焉，则其心自可正矣。董仲舒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万民者，实在于是矣。上曰，当留念焉。李箕翊曰，喜怒哀乐，发皆中节为和，而惟怒尤宜务合于和，凡人皆然，而以帝王之尊，怒时能得其中者，尤为难焉。若失其中，其为害也甚大焉，请留心焉。上曰，其言是矣。当留心焉。亮臣曰，其曰慎独者，即防微杜渐于人所不知之中也。人君处于九重之内，则幽独之地，似非臣庶之所可知，而其所以影响于外者，有非凡人之比，然则人君于慎独二字，尤可加念处也。傥或不能慎独，则顾何望乎位育之功乎？愿圣明惕念焉。上曰，其言最好矣。上曰，七情中，何独言喜怒哀乐四者乎？涉曰，喜中包爱字之义，怒中包恶字之义，欲字之义，包于乐字中，故七情之中，不言三者矣。此未发之中，与中和之中有异矣。上曰，程子所谓惺惺者，包得已发底意矣。亮臣曰，天地位，万物育，自涵养省察工夫中来，而慎独工夫，尤为根本矣。上曰，然矣。涉曰，复其性之工，非猝然可到之事，而自慎独，而无作辍之患，则其工夫所至，何可胜言乎？以登山言之，初行时，稍似平垣，而至稍高处，渐有难处，若陪加gg倍加g工夫，则可得到于地尽头矣。上曰，以登山比学问之工，好矣，而以切近者言之，为好矣。副修撰李德孚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讲官以次先退，记事官闵亨洙所启，小臣以职掌所关，惶恐敢达，顷日翰林取才时，三人应讲，而末荐人权爀，入于讲席，及读讲册，只读其纲，不读其目，大臣劝其尽读，终不回听，故仍为出栍，乃是粗也。及其收栍之后，不为书栍，又不署名于讲纸，而仍即起出，虽以应讲施行，书出粗栍，此实大违于翰苑之规，爀故为此意外之事，则后日付职之时，必以此引嫌而不为应命，岂非难处之甚乎？或使之改讲，或复为署名于讲纸，然后合于苑规，而事体亦然，故敢达委折，下询于大臣，从速禀处，何如？〈出举条〉上曰，近来新进怠慢之习，甚矣。权爀不书讲栍，又不署名，闻来极为骇然，若以讲规言之，既读大文，例出粗栍矣。春秋馆郞厅，以上达辞意，问于监事，使之禀处，而虽不解文理者，既读其纲，则岂有不识其目之理哉？此必是故犯之致，后弊所关，不可置之，权爀为先拿推，可也。又所启，小臣才经茂朱赤裳山城史阁曝晒而来矣。臣于史阁事，略有所禀定者，故惶恐敢达矣。山城守直官员、军卒，各有名目，即参奉、别将、军官、守仆、义僧也。参奉、守仆则守直史阁，别将、义僧则守直璿阁矣。臣于曝晒之际，点阅军卒，详考军案，则所谓守仆为名者，以十一名，定番载案，而立番之数，不过数三人，故推问其曲折，则以为守直军，本以附近邑良丁充定，一朔十一名，轮回立番，一年一月之役，比他收布之军稍歇，故或自本邑，叠定他役，以是厥军不肯立番，或有逃亡之类，而本邑守令，无申饬代定之举，故自然如此云。臣闻来不胜骇然，即为行关查问于各其守令，而复路在即，未及见其报辞，追闻物议，则叠役之弊，固有之，而立役者，参奉又捧价除番，以是立番减数，至于如此云。史阁守直，何等重大，而守宰之任令叠役，致有逃散，参奉之从中捧价，减数立番，极为骇然，不可无申饬变通之道，其所变通，亦甚未易，臣意则择差参奉，似或为一分救弊之道矣。盖闻参奉本来二窠，定以三十朔，瓜限近来，监司、本倅，不顾事体之尊重，或以免军役之类，苟然充数，递易纷纭，全不成官员貌样，无怪乎除番受价矣。其何能善为守护乎？此后各别申饬于监司与本倅，以有识士子，极择差出，三十朔瓜限之前，使不得递易，又为分付于茂朱府使，时时亲往山城，点阅军卒，如有阙番之弊，即为枚报礼曹，论罪参奉之地，如或守令叠定军役，使不能依数立番，参奉一一论报监营，使之启闻论罪，各邑若以良丁充额为难，则依束伍军例，无论公私贱，量宜充定，以一朔十一名为多，则参酌减数，未为不可矣。〈出举条〉上曰，史库守直，事体重大，以免军役之类，差定参奉，极为骇然，今后，则必以入儒籍有识士子择差，瓜限之前，使不得递易之意，分付道臣，番军不必以良人充定，亦不可减其本数，依旧式从便充定，守令如或不勤举行，各别论责之意，一体申饬，可也。又所启，今番曝晒时，开见史阁，则阁上有大段雨漏处，所排席子，举皆腐伤，此若实录奉安之处，则其为惊虑，尤当如何，即令匠人，尽为修补，而此后事，有不可知矣。实录册子，虽盛以樻子，覆以油芚，两年之间，连有雨漏之患，则油芚必先伤破，油芚伤破，则渗湿樻中，其势自然，此岂非大段可虑之甚者乎？臣意则实录虽甚严秘，既已藏在樻中，樻外坚锁重封，史官书以臣同封，又为着署，则外门之暂时开闭，或不至甚为未安，分付茂朱府使，经䨪之后，率参奉奉审，如或有雨漏之患，趁时修改，使实录樻子，毋至沾湿，实合事宜，以此意，俯询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江都摩尼山，湖南赤裳山，岭南太白山，江陵五台山四处，皆有史阁、璿阁，如有奉审之举，则似当一体为之，此所达，出于举条，令春秋馆、宗簿寺禀处，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史阁所在处，地形高竣，山岚之气，无时开霁，湿气透彻，以是所藏册子，显有漏湿之气，宜有年年曝晒之举，而史官无故行公之时甚罕，且曝晒时，杂物亦甚夥然，以间年为式者，盖为此也。臣意以谓，杂物则间三年改备，曝晒则逐年举行，其间若有实录考出奉安等事，虽才经曝晒，使之更为曝晒，则似有益于藏史之道矣。〈出举条〉上曰，间年曝晒，杂物所入，既有流来定式，则不必追改，实录考出奉安时，一体曝晒事，所达诚是，以此分付本馆，可也。又所启，《列圣御制》、御笔，今番奉安于史阁，而臣于此事，有所怀，敢达，盖御帖之两处奉安，寔出于万全之计，而抑有不然者，璿阁、史阁，同在一处，璿阁所藏，虑其难保，则史阁岂有独存之理，史阁既保，则璿阁亦岂有不保之理乎？实录、《璿录》，视御帖尤为重大，既已各藏于一处，则御帖之两处奉安，似无意义，且陪往之际，与常时曝晒之行，事体自别，为弊于列邑者，亦甚不些，此后，则虽有御帖奉安之事，史阁、璿阁之中，奉安于一处之意，问于大臣而定式，何如？〈出举条〉上曰，此一款，亦出于举条，令本馆问于监事，禀处，可也。诸臣以次退。

5月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坐直〉。左副承旨申𫕵〈病〉。右副承旨徐宗燮〈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金若鲁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奉命出使〉。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斋戒。

○徐宗燮启曰，持平赵正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户曹判书黄龟河兼带知义禁许递事，举行条件启下，而台谏方以罢职论启，递差传旨不得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颐朝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韩颐朝，以春秋馆实录诸堂上言启曰，誊录厅郞厅金遇喆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金遇喆副司果单付。

○徐宗燮，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济州漂风清人问情译官韩寿禧手本，则以为清人等，四月二十日，自济州发船，二十一日到楸子岛，漂人一人，致毙于船中，二十四日到珍岛郡，自官家，始为收尸，移载津船，得达海南境花山村，而漂人等言内，夏月尸体，腐伤可虑，决难将去，愿埋此地云。异国人之客死远地，实为惊惨，为其运尸之难，有此留埋之请，则揆以事势，似当许副其愿，令地方官别为看检，以本县所在储置米，量宜除出，善为埋葬宜当，以此意星火分付，俾无旷日迟滞之弊，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状启，判府事李观命月廪不受事，传于李端章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持平赵正纯避嫌。〈措语，见八日处置〉

5月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徐宗燮〈坐直〉。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

○徐宗燮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一员未差，持平赵正纯避嫌退待，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端章启曰，判府事闵镇远上疏，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徐宗燮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颐朝曰，召对为之。

○司谏申处洙启曰，司宪府持平赵正纯，以如臣庸陋，新入台地，既无一事之建明，徒事故纸之誊传，已不胜惭恧，而又因请出僚台之启，反承未安之教，臣于是冞切悚蹙，而继之以讶惑也。夫禁堂请罢之启，实循台阁之公议，则僚台之前席争执，可谓不负言责，遣辞之际，虽或有未槪于圣心者，而原其所执，则尽由于讨复之大义，故臣果置诸请出之科，而以得体为言者也。今殿下乃反以得体二字，至下过重之教，臣之处置措辞，虽出于采取公诵，而致勤严教，乃至于此，则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引嫌而退，处置请出，实循公议，过重之教，何必为嫌？请持平赵正纯出仕。答曰，依启。

○判中枢府事闵镇远上疏，伏以臣乞解兼带，阅月撕捱，近侍相守，恩数屑越，微志难变，罪戾日积，噫，此岂臣所愿欲哉？臣则欲入而不得其门，殿下则欲其入而闭之门，臣之进退，实为维谷，烦猥是惧，亦不敢每入文字，席稿野外，惟俟诛谴之加，而第念史局之事，有不可不及时变通者，玆敢略陈事状，以俟裁择焉。今此实录之役，右议政臣李宜显，自初实尸之，而记性过人，笔翰如流，凡四十七年间事，无不领略，印役既始之后，就各人编摩之书，正其凡例，删其繁复，补其疏漏，而尽心担当，莅事勤敏，方期四五朔内，可以讫工。今者光膺宠擢，进位台司，舆望久郁之馀，朝野交贺，而大臣之仍兼文衡，古亦有之，至于实录堂上之任，事体所拘，必难仍带，本厅校印之役，可谓狼狈极矣。臣于摠裁之任，义急往役，本无解免之意，而第臣则不过往来检察而已。曾不能照管首尾，备谙本末，今难获衔他兼，复董史役，强欲代大匠斲，而重复处，何以察之，疏漏处，何以觉之？校正堂上，今只有一人，许多简编，有难遍察。此外，亦不可以手生如臣之人，更为启下，徒取充额，今日史厅，无臣则可，无宜显则终无汗青之期，此其关系之重，为如何哉？臣若有一毫图避之念，而发此言，则神明必殛之矣。伏乞圣明，俯察史局事势之万分切迫，亟递臣摠裁之任，回授右相，俾卒其业，责以完毕于冬前，仍又许免臣所辞三兼任，俾得以扶病入朝，获觐清光，则巨役无中辍之患，贱臣有转身之路，公私不胜幸甚，傥殿下犹有所持疑，则亦望俯询于庙堂大臣，与之确议变通焉，大臣必不以臣，言为诬也。谨昧死以闻。

○丁未五月初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申𫕵，侍读官申鲁，检讨官赵明翼，假注书李硕臣，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以次进伏讫。申鲁读《皇明通纪》，宪宗纯皇帝纪，乙酉成化元年，至己丑十二月纪。上曰，玉堂下番读之。赵明翼读自庚寅成化六年，至癸巳年纪末修《宋元纲目》。上曰，承旨读之。申𫕵读自甲午成化十年，至丁酉纪末遣使来贡。上曰，注书读之。李硕臣读自戊戌成化十四年，至庚子纪末皆从所拟。上曰，翰林上番读之。闵亨洙读自辛丑成化十七年，至甲辰纪末以妖言伏诛。上曰，下番读之。尹得和读自乙巳成化二十一年，至丁未年纪卷终。鲁曰，宪宗朝，别无良法美规可为后王法者矣。上曰，然矣。鲁曰，宪宗初年，别无失德之事，而自李孜省等之进用，有不信臣下之病，又使汪直，主西厂，多杀无罪，与卫巫监谤之事仿佛矣。大抵宦者之害，自昔有之，秦有赵高，汉有恭显，李唐则尤有甚焉。至于皇明，则宜可征戒于前，而乃反如此，驯致乱亡，宜可柯鉴于斯矣。上曰，汉唐以后，皆有一二宦者之害，而以《明史》一秩见之，则有甚于汉唐，岂非鉴戒者乎？鲁曰，今日所讲，至于七十馀板之多，故殿下之殿坐，已过累时，臣等，惶恐不敢多陈文义，而下番顷带谏职时，以圣学之务多，或恐有害于精思实践之道，有所陈疏勉戒，此言诚然矣。每于进讲时，必尽一卷而后已，板数之多，实不如少讲而精绎文义，故敢达矣。上曰，经书则必精讲文义，不宜多讲，而《史记》则见一部半部，然后方知其意趣，此册即今所讲以上，每卷丈数不甚多，而此册以下，则丈数颇多，当从好为之矣。赵明翼曰，《史记》虽与经书有异，而至于大兴亡大治乱处，则不可不深究其所以然，莫如少讲精绎之为紧切矣。上曰，此后所讲之册，丈数若五十板内，则尽讲一卷，若过五十板，则分半付标，可也。讲讫。申鲁曰，小臣微分，有千万惶悚之事，敢此仰达矣。当初昌硕等停启，出于臣，而臣则今出入经幄，徐宗伋以枝叶之枝叶，方在远地斥补中，若论其时负犯，则臣固为首，圣心于宗伋，尚未涵容，则臣岂独晏然出入于经幄乎？上曰，其时予意，非全为停启，儒臣今无可嫌，勿辞。赵明翼曰，向者小臣带谏职在外时，闻徐宗伋补外之事，不胜忧叹，略陈所怀于辞疏之末，而其时有营护宗伋者绳以重律之教，故不得竭诚尽言，只以非圣世美事，草草说去，至今惭悚矣。大抵宗伋处置，则虽非善为之事，而宗伋多年绝岛，还朝属耳。又有北关斥补之命，今已至五六月，其间又经累次大霈，而独未蒙恩释，诸议皆为之嗟惜，今则罚已行矣。且闻风土所祟，病状亦不轻云，若施旷荡之典，岂不为光于圣德乎？惶恐敢达。上曰，大凡道理，有者谓有，无者谓无，以直为之，可也。宗伋之陈达金龙庆事于筵中也，既以无心为言，而及夫渠之处置，则乃反如此，龙庆则谓之无心，可也，渠则既知其事之颠末，而处置之如是，岂曰无心，渠以经幄之臣，处义与他自别，岂敢如是？补外之举，非有所憎恶也，亦非为一宗伋，乃所以砺末世之意也。其后大臣，有所陈达，而未即允从者，盖以此也。今儒臣，新入经幄，或虑予用罚之过中，有此陈达，其意诚可嘉也。予当留念矣。又曰，前头当有处分之事也。上曰，金龙庆事，予欲下教而未果矣。追闻当初避嫌中，初不提及云，若然则龙庆处置之不论停启一款，其势固然，予初未知其时委折，备忘中略有所云，而今则已知其不然矣。龙庆亦何事每引为嫌耶？以此意，言于金龙庆，待其复命后，即为牌招察任，可也。〈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时已酉矣。

5月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式假gg式暇g〉。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燮〈奉命出使〉。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斋戒。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答判中枢府事闵镇远疏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处外，倏已数朔，思卿之心，奚尝少弛？今卿此举，予则谓过矣，何则？在诚实之道，虽入城之后，以诚固辞，岂不末从其愿乎？且若卿则诚辞，而予则一向未量，而不为勉副，此不以诚待之，在予不在卿，而今则不然，不谅面谕之意，因其处外，必欲释负，是岂望于卿者，而此亦诚实底道哉？然一向相持，使卿欲进未进，非敬大臣之道，而至于摠裁之任，予有思而岂欺哉？卿管此任以后，着实检督，使重役汗青有期者，实卿之勤，而今则主管堂上，既已陞拜，古无两摠裁，而知其緖之文衡，施递可惜，方欲处分，卿疏如此，予岂谓以饰让哉？亦何复乎询问欤？所辞摠裁之任、大仆提举、军门兼带，今姑勉副，以安卿心，而药院提举，于卿岂忍过辞，于予决难勉副，既许三者，一何难矣，而如是靳允，卿胡不谅？噫，予若是其尽蕴，而卿若不转动，夫何言哉，夫何言哉？玆遣近密之臣，谕予至意，仍命偕来，卿其须体丁宁之旨，其勿过自引咎，即日入城，用副企望。仍传曰，遣承旨传谕，与之偕来。

○李端章启曰，判府事闵镇远处，遣史官偕来矣。今则承旨以偕来事进去，偕来史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偕来史官入来。

5月1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式暇〉。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燮〈坐〉。同副承旨李端章〈坐直〉。注书郑亨复〈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

○李端章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申𫕵启曰，备边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明日，诸承旨持公事入侍。

○徐宗燮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广门村行判中枢府事闵镇远所往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于兼带诸任，情病万分难强，屡上辞本，一向撕捱，罪积逋慢，恭俟严谴，乃者喉舌之臣，奉宣批旨，十行谆谆，眷意勤挚，所辞三任，特许镌递，虽慈父之护稚子，何以加此？奉读感激，涕泪盈襟，至于药院提举，尤不宜久叨，岂忍过辞之教，仰认圣意之非偶，终当更陈情恳，以冀矜谅，而既解三任之后，何敢仍住荒郊，终孤伫待之圣意哉？一两内，谨当强疾趋朝，以俟严命云矣。大臣将于再明日，欲为入城，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传曰，大臣既已再明入城，则先为入来事，回谕。

5月1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坐直〉。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燮〈坐〉。同副承旨金砺〈在外未肃拜〉。注书郑亨复〈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金寿鏶〈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白峙佥使朴文圭，安兴佥使徐行进，安义佥使金庆殷，机张县监全圣赉，清江万户张士和。

○韩颐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徐宗燮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一员未差，持平赵正纯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汉城府左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bb传曰b，知道。

○注书郑亨复病，代以金寿鏶为假注书。

○备忘记，传于申𫕵曰，今下弓矢，安义佥使金庆殷，清江万户张士和等处，给送。

○传于徐宗燮曰，承旨持公事入侍时，江华留守同为入侍。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金有庆受由在外，参议申昉实录厅进，右承旨韩颐朝进。

○韩颐朝，以吏批言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兪命弘为右参赞，金砺为礼曹参议，南躔为典籍，李滋为宗簿正，姜一珪为掌令，安相徽为持平，朴成珩为禁府都事，朴弼琦为礼曹佐郞，黄梓为兼南学教授，右议政李宜显为摠裁官，兼春秋单申𣷯，金砺为承旨，金寿锡为正言，同副承旨金砺。

○韩颐朝，以吏批言启曰，即接社稷署牒呈，则令辛泰东，受由过限未上来云，依近例改差，何如？bb传曰b，允。

○兵批，判书朴师益进，参判洪禹传进，参议赵鸣凤病，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申𫕵进。

○申𫕵，以兵批言启曰，全罗左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李廷熽为同知，金斗光为佥知，李光朝为曹司卫将，李景喆为都摠都事，张斗绍为都摠都事，尹浊为注文岛佥使，朴宗荣为上土佥使，李硕复为晋州营将，李征璧为格浦别将，金夏珍为秃用山城别将，李济命为宣传官，金重庆为宣传官，李守身为宣传官，金国鼎为部将，河德裕为平安兵虞候，任启为佥知，沈玹为五卫将，李揆一为五卫将，许璘为全罗左水使，郑旸宾为都摠都事，副司正李挺朴，副司果兪崶，吴昌达为废茂山万户。

○申𫕵，以兵批言启曰，新除授废茂山万户崔宗宪呈状内，得除本职，欲为治行登途矣。宿患痰湿之症，遇暑添剧，加以重得风疾，以至半身不收之境，断无复起之望，入启处置云，身病果如是危笃，则边堡重地，不可等待其差歇，依例罢黜，准期不叙，何如？bb传曰b，允。

○韩颐朝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金砺，时在忠清监营任所，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bb传曰b，交龟后，自当上来，姑勿下谕。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德孚，承批已久，无意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bb传曰b，依启。一向为辞，未免太过矣。

○以副修撰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事，传于申𫕵。

○诸承旨持公事入侍时，上曰，判府事闵镇远肃拜后引见事，传于申𫕵。

○徐宗燮，以义禁府言启曰，洪州前牧使申兼济拿问事，传旨启下矣。申兼济时在忠清道保宁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bb传曰b，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近来各仓，无不枵然，不反库，而自至反库，故仓官辄必前期来告，以为商量处置之道，而今者广兴仓官员，今朔颁禄之后，即当报知其见在实数，而拘于仓属辈颜情，蒙然仍置，以待新捧之次第充数矣。及其军资监遗储亦已罄竭，禁军料米趁未上下，颇有过时呼冤之弊，故一半划送广兴仓，一半划送军资监，使之定日分给矣。军资监则即为上下，广兴仓则分定日最晩后，官员始为来告其时在实数尽是虚簿，将不得上下之由，不但事之稽缓莫此为甚，太仓谷物，何等重大，而不即禀报本曹，致令莫重给料，临时狼狈，闻来极为惊骇，即为发遣本曹郞厅与台监，眼同反库，则各库所在米九百九十二石零内，见在只是四十一石，太则才有新捧，故所缩不过四十馀石零云，所谓无面，其数殆近千石之多，而该仓官员，慢不报知，欲掩其仓属辈无面之迹者，诚极可骇，当该官员，为先汰去，次知书员，令攸司囚禁科罪，且其无面之谷，此是流来逋欠，不可一一征出，故前后各仓反库后，皆有参酌荡减之前例，今亦依此，三分之二荡减，三分之一则各所掌书员、库子等处，以各邑所纳元人情，次次计减捧上之意，严饬分付，何如？bb传曰b，依启。事极骇然，不可汰去而止，拿问定罪，当该下吏，令攸司从重勘处。

○韩颐朝，以长生殿郞厅，以提调意启曰，本殿大梁参酌修改事，既已下批矣。正殿奉安梓宫，移奉他处，当为始役，而本殿内，无可推移奉安之处，宗亲府，在本殿密迩之地，而大厅亦且广阔，可以移奉梓宫矣。移奉吉日及始役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梓宫移奉宗亲府，今月二十八日，本殿大梁修改始役，同月二十九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之意，分付，何如？bb传曰b，允。

○申𫕵，以禁卫营言启曰，日昨筵中，因大臣所达，湖南尤甚八邑军保米，尽数停捧，之次邑则减三分之一事，命下矣。大臣为虑民事之切急，有此定夺，而第念本营军饷，元来不敷之中，因三南凶荒，年年灾减，岁入大缩，即今时在，未满万石，而一年应下，殆至于一万五千馀石之多，前头继用，茫然无策，诚甚闷迫，且保米元数，最多于湖南，而昨年灾实分等中，尤甚八邑及之次邑尤甚面，既已折半停捧，则馀数无多，虽使尽数上纳，尚患不足，而今又停捧而减分，则当此乡军连续上番之日，数多军兵逐朔放料，将于何处取用乎？湖南民事，虽曰孔酷，今此军饷之匮竭，不可不念，本营保米，则依昨年分等上纳事，更令庙堂划即禀处，何如？bb传曰b，允。

○又启曰，知义禁、判决事，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初九日私奴士成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尹百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bb传曰b，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乔岳为知义禁，金橰为判决事，同义禁李乔岳。

○教江华留守李箕镇书。王若曰，国家关厄之防，既置保釐重任，帝王选举之法，所贵文武全才。顾诸臣孰如卿焉？当是时属之子也。惟卿，传家文翰，奕世簪缨。器量宏深，而资之以狷介简素，才猷敏达，而济之以慎密周详。释褐播令誉于早龄，簪笔待先朝者几载。当风波震荡之际，卓乎名节全完，逮时事清明之辰，澟然言议峻正。进长经幄，盖学术词藻之出人，佐贰铨衡，亦黜陟激扬之砺俗。分忧而历试郡邑，谣颂传万口之碑，膺命而校雠史编，才彦让一头之地。伊成效俱著于外内，故眷遇益笃于后前。眷玆沁都一区，实我天堑巨镇。美哉魏国之宝，山河之险固足凭，必以晋阳为归，邦家之缓急可恃。雉堞百仞，据地势而萦回，龙骧千艘，浮海港而连亘。历累朝甚勤于区画，至近日不懈于经营。米盐财货之积储，以资需用，台隍器械之修缮，且备绸缪。丙子之覆辙宜惩，固金汤之无赖，乙夜之拊髀恒切，轸锁钥之为难。肆当中山之缺人，幸见虞庭之举岳。玆授卿江华府留守兼镇抚使，卿其祗承宠命，勉思弘猷。薄税敛而赈饥穷，益懋安辑，明纪律而饬镇戍，宜尚宽严。矧今海防之疏虞，尤急戎政之修举。殚心竭虑，毋滞浅近姑息之图，革弊苏残，必思镇抚保障之责。其他规画措置，卿所裕为，若夫擅断禀裁，国有故典。於戏，才具允副于舆望，擢任不遵于常规。侈荣养于板舆，纵遂爱日之愿，隔重宸于海镇，应切瞻天之诚。汝往钦哉，吾且召矣，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副修撰李亮臣制进右副承旨徐宗燮奉教。可。

○前行左参赞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梦寐之外，忽承非常之恩命，忧遑迫切，冒上辞章，瞻天望日，恭俟兪音之降矣。伏奉圣批，辞旨温谆，奖饰过隆，仍又谕及先臣，至以体国二字，特示褒嘉之意，臣捧读未了，感涕先零。呜呼，先臣忘身殉国之忠，实我肃庙所尝临烛，而我圣上，又复追念于入地卄馀年之后，涣发于丝纶之间者，乃至于此，在臣摧咽铭镂，当复如何，而先臣不昧之灵应，亦结草而思报矣。不肖微臣，无能为役，而与被陶镕之化，至纡韦平之拜，循省澟惕，已不胜言，而今此批谕之至渥，尤耸中外之观听，以臣无似，猥辱明主之知遇，华衮之荣，未足为谕，乃若倚重之教，尤非贱微所当得者，惶感之极，殆莫省措躬何所也。仍念人之才分，各有限量，力少而肩重，鲜不召灾，臣本迂腐钝劣，百事不能及人，虽冥升妄跻，冒据六卿之列，而凡于军国谋谟之地，一未敢与闻，不但臣之自画如此，人之见待，亦未尝不然，揆路赞襄之责，夫岂舆论之所曾期哉？是以除目一下，举世皆惊，公议所在，此焉可见，而圣上犹意其或可一分堪承，沥血之辞，反视以例让，悯塞悚愧，尤何可言？目今国有累卵之危，民阽颠壑之患，此时此任，益当倍加难慎，而乃及于至庸下之臣，惟臣一身之摧拉陨踣，固不暇论，而其于国事之偾误，何哉？臣仰念俯揣，心肝焦熬，寝食俱忘，神志如失，惟有殚诚祈扣，以冀矜察而已。初疏之后，宜即续吁，而连值国忌，章疏例不得入，臣何敢以大臣自处，徼得格外登彻乎？迟待斋戒之尽，辄此申控，泯默多日，尤增惶仄。伏乞圣明，曲轸危忱，旁采众论，亟回所授，改畀贤德，以尊朝廷，以重官方，万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疏之批，已谕予意，更何多诰？今玆枚卜，予意非偶，则卿之如是过让，是岂予所望哉？目今国事如此之际，岂辅相过自为谦之时耶？卿其体予至意，勿复巽章，即起视事，用副倚毗之诚。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承旨李凤翼上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滥蒙洪造，前后忝叨，罔非逾涯，凡于除命之下，感激趋承，未尝辞避，欲效涓埃之报，而至于夙夜之任，则不能堪承者，诚以痼疾之万分难强故也。臣心之所自画，通朝之所共知，而伏想日月之明，亦尝俯烛无馀矣。从前除拜，每蒙恩递，莫非我圣上体下之仁，有所矜怜而曲恕之也。臣诚感祝，报答无阶矣。顷者新除，又下意外，圣恩愈隆，分义是惧，身不暇顾，强勉出肃，以副圣上试可之意，而因仍供职，非臣所望，今因亡妻归葬，获蒙恩由，而营葬之际，自尔多日，出纳重地，缘臣久旷，臣之惶蹙，到此倍增，玆从县道，敢陈哀吁，伏乞天地父母，俯加谅察，亟许递改，毋旷重任，俾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答正言郑彦燮疏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疏，眷眷爱君之诚，溢于辞章，予甚嘉之，可不留意焉？第宋寅明事，寅明为人，予知久矣。今玆所论，无乃不谅弼垣事已教于筵中，而两贼事，亦岂不云？尔其勿辞，从速察职。原疏留中。

○京畿监司权𢢜上疏曰，伏以臣情病危苦之状，已悉于前后辞本，区区沥血之恳，庶或见谅于仁覆之天，而只缘微诚浅薄，不足以格感圣听，辞疏还送之命，遽下意想之外，臣诚狼狈惶陨，不知所以措躬也。严畏分义，虽不敢更事烦吁，而揆以廉隅，亦不可复按职事，泯默缩伏，奄过半月，臣之进退，可谓穷且蹙矣。屡渎宸严，极知僭猥，而久旷重务，尤增罪戾，不得不冒死申控，以冀圣明之矜察焉。念臣赋性疏愚，涉世龃龉，全昧俯仰，动遭跋疐，虽荷累朝曲贷之恩，得有今日，而以向者诲责之教观之，其不可冒据藩寄也，明矣。傥又淟涊盘礴，不自引退，则一道嗤点，固不可胜言，而方来衅尤，将未知几何，殿下虽欲累恕，而恐不可得也。此臣所以不避僭挠之诛，必以镌递为期者也，况臣眼眚难医之形，即通朝之所共愍也。自入夏以来，症情日益危，前之隐涩者，今则全未开睫，昔之昏瞀者，今则都不省物，合眼废务，殆将数朔，至使旬宣重地，作一养病之坊，机事之久抛，文牒之多滞，非细故也。其在朝家综核之道，尤不宜一任其虚带，伏乞圣慈，察臣危迫之恳，怜臣疾痛之呼，亟命递臣职名，以便调息，仍治臣渎挠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顷者判付，不过示予意，且常知卿醇厚之志，而语近迫切，故亦出于责备之意，因一微事，如是控免，未免太过，卿勿复辞，安意察任。

○右尹洪铉辅上疏曰，伏以臣顷自海西，为觐老母，转向臣兄臣锡辅西藩任所，而封章陈情，兼请谴递矣。及承圣批，不惟不罪其径行之失，反降勿辞往省之教，臣奉读以还，不胜感陨，来省老母于屡月离违之馀，晨夕怡愉，获伸至情，此莫非圣恩攸及，母子感祝，当复如何？臣之踪地，不宜复厕于周行之列者，已悉于前后辞本，业已圣鉴之所俯烛，然在臣分义，固宜即还辇下，上章祈免，第臣老母生朝，亡父讳日，俱在于此月念晦之间，爱日之心，终身之痛，益复难抑，虽使臣方在京里，论其情理，惟当陈恳下来，况既在此，其何忍遽尔舍去，不思所以伸人子之诚礼乎？此固出于仰恃孝理之化，而若乃任情淹稽之罪，实无所逃，且臣所带之职，即是词讼剧地，从前瘝旷，今既久矣。又以私情，未即趋赴，臣之闷蹙，固不可言，而朝家之一任虚縻，亦非细虑，伏乞圣慈，亟加谅察，先递臣职，且治臣罪，以为人臣受由稽滞者之戒，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上来察职。

○奉教闵亨洙上疏曰，伏以臣伏见今月初五日引见时举行条件，则今此王世子嘉礼拣择时，仁敬、仁显两王后本家，勿拘捧单事，命下矣。成命之下，即当奉行之不暇，而第伏念丙子年景宗大王在东宫嘉礼时，故判书臣金镇圭适在罢散之中，呈单礼曹，以为汉城府督纳处女单子，而国家既以姻戚见待，与骊阳家无异，处女单子不宜呈纳云。臣之外祖故左议政臣尹趾善，以礼曹判书，陈禀筵中，则肃宗大王下教曰，当初京兆之分付，似为未安，固与闵家无异，勿捧单子，可也，自是仍成定式，丙子以后，屡经嘉礼，而国舅诸家，未尝举论，窃想肃庙下教，非泛然酬答，必有深意于其间，而今日之臣家，与丙子之金家，实无异同矣。今若不有明白之圣教，遽遵一时之成命，仍使肃庙遗意，阏而不行，则岂非大段未安者乎？玆不得不冒死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下臣此疏于该曹，亟赐变通，使国家大礼无有一毫未尽之叹，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中禀定之后，更以思之，尔父兄弟今待之，与庆恩府院君家无别，则礼虽如此，于心不然，方欲下教，适观尔疏，先朝圣教，如是明白，则岂不仰体乎？与光城国舅家，令该曹勿为捧单焉。

○同副承旨李端章上疏曰，伏以臣本以无似，不足比数，而滥蒙洪造，久玷班行，既乏寸长，蔑有报效，而惟其筋力奔走，粗可自期，庶几竭其驽钝，少酬宿忱，不幸狗马之疾，中间沈笃，杂试医方，始得生路，而戒存少愈，一味蛰伏，前后之辜恩瘝职者，职此而多矣。居常惶澟，靡所容措，不意银台新命，遽及于此际，继而召牌狎临，催臣以出仕，臣闻命震惕，自不觉精爽飞越，感涕先零也。徊徨逡巡，实无以承当，而怵分畏义，亦不敢违忤，冒昧祗肃，黾勉持被者，已有日矣。今玆所叨，为任不轻，决非如臣谫劣者所可冒据，而且自数昨gg数朔g以来，偶仍脱著失宜，猝为暑风所触，感气重发，癨症兼作，寒热交至，吐泻并苦，一日二日，忍死迟徊，而痛势渐至添剧，症形极其危恶，僵卧直庐，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曳还私次，疾声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特察臣危迫之状，许递臣职名，俾得安意调治，以卒生成之泽，不胜万幸。踏启字。

○丁未五月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持公事，江华留守李箕镇留待入侍时，右承旨韩颐朝，左副承旨申𫕵，右副承旨徐宗燮，假注书李硕臣，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江华留守李箕镇以次进伏。上曰，江留先进，李箕镇进伏。上曰，凡系可言事，皆及于教书中，而所畀不轻，必著实修职，可也。大抵近来儒臣，以国家升平既久之故，易皆疏略于武备，保障重地，与他自别，今此擢授之意，亦非偶然，须于职事，著心修举焉。箕镇起拜曰，臣以无似之人，受国重任，恐负圣恩，夙夜惶惧，玆者咫尺天陛，圣教至此，感激罔措，不知所陈，臣于江都，耳目所未到，到任之前，其地凡事，有不能知，而冒没出肃之后，逢庙堂诸臣，略有所闻矣。大抵祖宗朝设立江都重地，以为保障之所，则城池甲兵，仍旧修补，可得完固，而至于军饷一款，尤系紧重，凡保障之地，虽以古事观之，必以军粮为重，若有缓急，则诸道勤王之兵，当齐会于江都，其有待于粮饷，顾不大欤？小臣窃闻，祖宗朝江都所储之米三十馀万石，自然减缩，中间所存十三万石，而即今则不过三万石云，此不足为军卒继给之需，即今之所可为急者，惟在于裕储之道，而臣实未得其策也。减缩之数，未知其缘何至此，而移转未捧，其数颇多，而户曹京衙门贷用不报者，亦为甚多，户曹及各司久远未能还报者，姑舍勿论，向者户曹所贷三万石，则必为还报，然后可以少补其欠缩之数，小臣窃以为，地部非不欲还报，而盖以经用之不足故也。然而地部经用，乃平时之需，而江都储米，乃军饷之物也，则其缓急各异，必即还报，然后方合事体。闻即今先偿者，只一万石云，其馀二万石，他年即报，则固好矣，而于其一万石还报之内，未必不更为还贷，自户部尽偿其三万石之数，如闾里贫民之春贷秋报，然后方为得当矣。大凡江都，乃保障重地，则朝夕事变，有不可知，岂可以不时之需，许久仍贷，不为还捧耶？其三万石，即为还报之意，各别申饬于地部，以为他日依归之地，何如？上曰，大抵江都，以古昔言之，即所谓金城汤池也。祖宗朝定为保障之地者，意非寻常，而至于所储莫重军饷，容易移转，又不即偿，予常补之，即今亦有请得江都、北汉米者，而不为许施，以其成痼弊也。向来地部之贷用，则盖缘于百官颁禄之不足，而尚不还报，未免因循，尽数还报之意，各别申饬于该曹。〈出举条〉又所启，江都军饷之米虽重，而生民若有饥馑之弊，则移转之请，有不可防，然转贷之后，必待秋还报，然后方合事体矣。近来守令还报之际，必以捧留本邑，作为常例，本府军饷之减缩，职此而然矣。即今五六月，则固不可还报，而自今后，则待秋还报之意，亦为严饬于各邑，何如？上曰，各邑移转，百姓以运纳沁都为难，而近来捧留本邑之请，作为例事，予常以为不是矣。予窃思之，则此不必为救民之道，而民习亦不古，若皆欲捧留矣。然而民事之如此，由于守令之不勤，亦一体申饬，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江都重地，虽于升平之时，似无可忧者，而在其守臣，则必如朝夕待变，然后可得整理凡事，本府经历，平时则乃是治民之官，而若遇乱，则为介胄之士，是宜择任年少聪敏者，而自前观之，则多以老病人拟任，即今经历，虽云年老，别无疵政，瓜期亦近云，而此后，则以年少有材干者差任之意，申饬铨曹，何如？上曰，先朝洪禹传，以阃帅勿遣年老者之意，上疏陈达，而先朝引马援事，有所下教，盖虑老将之或因此解体也。大抵江都经历，以闲任之故，不无以年老者差任之举，而其责任则不轻，如卿所言，常时则为治民之官，乱时则为留守之从事，此不可不择差矣。勿论老少，以有经历有智略者，各别择差之意，分付铨曹，考绩亦严明为之，可也。〈出举条〉箕镇曰，虽似细事，敢有所达矣。臣见各邑客舍，有待客节目，付于壁上，作为遵行之规，而江都则无是规可传者云，向者以中使事言之，无接待之规，故如彼矣。江都多有大臣及史官、中使之行，自朝家成帖以送，以为遵行之地，何如？上曰，此在于奉使之臣及受任者，朝家之申饬，亦不远，而不为举行矣。予于皇明，讳不能言，而以《明史》言之，中官为害，甚矣。予常慨然于斯，既常慨然于斯，则岂不念其为弊乎？使中官周视江都，本非寻常之意，予于先朝，亦往江都，越甲串津，则城中不远，使中官巡视城堞，自先朝为之常使摘奸，然后留守以下，可有耸动之举矣。至于前排，则中官何得以用之乎？巡城之时，则与他有异，使者虽卑，王命可尊，中官之欲用者，非军容，而台臣之谓以军容者，过矣，留守之不给，亦非矣。予既特罢中官，而犹未知予意，则虽复定式，安知其举行也？箕镇曰，小臣，乃有司之臣，则奉行朝令而已，若如圣教，则未知何所遵行矣。上曰，既出言端，故毕之矣。予见江都所记者，则丙子之乱，昭显世子将渡津，而无舟楫，宣传官至斩津夫云，其时事，诚惨然矣。且苍黄之际，大驾将出，只有司仆马夫外，无随去者云，若于乱时，朝臣未及往，而中官一人独往，则谁能信其奉命哉？上仍曰，史官奉命，则何以为之耶？有前排乎？闵亨洙曰，常时奉命，无前排，而向日曝晒下去时，或有前排多出者，或有只送使令者，臣未谙其定式之何如，故只任他其所为矣。上曰，史官、中使，一样无前排矣。上又曰，留守与中使，宜有彼此同罚，而只罚中使，盖有意焉，而台谏不思斟量，予以为慨然矣。箕镇曰，台谏事，非臣所可言，而臣之所达，乃节目奉行事而已，必欲明定定式，以为遵行之地矣。上曰，姑置之，依前为之。仍赐弓矢、胡椒、腊药等物，箕镇拜受而退。诸承旨进伏。上曰，先奏立丈gg仗g公事后，继奏上疏。韩颐朝读奏京畿监司上送李凤翼辞疏状启。上曰，状启入之。命宦寺踏启字，还下。上曰，原任大臣肃拜后入侍之意，史官传谕，硕臣趋出，往仁政殿月廊庑下行判中枢府事闵镇远所住处，传宣圣旨后，入告榻前曰，以圣教，传谕于原任大臣矣。申𫕵读奏诸道状启。上又命入状启，使宦寺踏启字，还下。上曰，大臣来诣阁门外云，注书出去谐来，硕臣趋出，引大臣入门内，守门宦寺前导，由西边庑下，迂回进堂前，盖以天方下雨故也。镇远进伏曰，近来日候甚热，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两东朝气候，东宫气候安宁乎？上曰，两东朝安宁，而东宫亦无事矣。镇远曰，伏闻王世子有医官入诊之命，有何病患乎？上曰，今方尚服厚衣，故问之，则有时有寒气，不得脱衣云，似有病祟，故命医官入侍，欲议药耳。镇远曰，向来感气，尚未和解而然矣。上曰，似然矣。仍曰，卿行之后，月已再易，思卿之心，何尝少弛，卿迟留郊坰，不即入来，与前席手书之意有异，自愧诚浅，而今又尽解兼任而入来，对卿尤不胜其中心之惭恧，夫复何谕？镇远曰，臣于前后辞章，既暴情恳，而臣尝以为士大夫无所事而只食禄为愧，圣人所谓邦有道谷耻也云者，盖此意也。臣自量己分，实无丝毫报效之望，退伏田庐，以卒馀年，是臣即今自处之第一义，虽以周公之圣，当成王幼冲之时，则在帝左右，竭诚辅导，及成王既长，国乱平定，则曰我其明农哉，当是时，周公岂可一日去朝，而周公犹不欲无所事而在朝也。臣虽不敢比拟于古圣，而臣以戚臣，与他有异，且蒙累朝不世之殊遇，虽不敢一言不合，悻悻而去，至于兼带，无非紧重，一向虚带，徒费俸钱，实有尸素之惧，必欲辞免者，是臣本意也。得解之后，即为入来，亦可以不负下去时下教圣意，而不意久靳允许，以致阅月淹迟，盖出于不得已也。今蒙体下之仁，曲加轸念，得解三任，而下教辞意，极其恳恻，无异慈父之诏迷子，臣诚感激恩遇，不知死所矣。上曰，疏批已言之矣。上下相持，一向不许，亦非敬大臣之道，虽不得已许递三任，自愧诚意浅薄矣。灵泉奏效，旧疾尽瘳耶？镇远曰，旧患脚痹之症，不无差胜之效，而头部疮痂，少无其效，至于膈痞之本症，元非浴温之可瘳，中路复发，屡日苦痛，不免留滞矣。小臣兼带中，尤欲解免者，药院提举，而终不得蒙许，至以卿何忍苦辞为教，虽不敢仰揣圣意之所在，似以臣以近戚之臣，不可辞保护之任，故有此下教，岂不思奉承之道，而大凡职责，若有所负，则即当退去，何论其处地乎？若诿之以君上之不许请，而怀禄保位，终不知退，则臣心岂不愧乎？药院镇日问安之地，小臣衰耗已极，筋力不逮，若以筋力之不逮，偃卧私室，则是亦分义情理之所不敢，且其职责，不过入诊剂药等事而已，则顾何所难，而此非职责之紧重者也。必须竭诚勉戒，随事箴规，使殿下于饮食起居之节，无一毫自戕，无有致病之虑，方可谓能尽保护之责，古所谓大保保其身体者也。如是之际，虽闾巷间传说之事，亦当勿问虚实，辄皆入告，而自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惕然警畏，克尽慎疾之方者，是臣所大愿，而臣言辞不能婉顺，未易感激，殿下若只下留意等教，而终无采施之实，则固已无所裨补之益，若或激恼宸衷，有未安之教，则臣心之惶怖，固不足言，虽被罪罚，亦不足恤，而四方惊叹，无不以言为讳，则殿下何由得闻阙失乎？其关系，岂不重且大，而其为圣德之累，当复如何？年少好名之士，或不顾君上之采用与否，只以不避忌讳为心，而虽被责罚之重，徒以得名为荣，至于小臣，则七十之年，更何所望？臣之所望，只在于圣躬无疾患，圣德无阙失而已，岂敢如年少辈好名之为也？以此嗫嚅，不敢发口，既不能尽职，而何敢一日冒据乎？特加体谅，许递臣药院之任，千万幸甚。上曰，初疏之批，亦言之矣。前后或有未安之教，予于常时，虽是他人，一言之后，更无芥滞之事，况于卿，岂有一毫芥滞之心也？虽或有一时下教之事，实出于君臣交戒之意，亦知卿本心之断断无他，而出于忧爱之诚，以卿初疏观之，辞意恳恻，不觉感动，今日之言，亦复如此，予岂不知卿心也哉？予既不芥滞于心，卿何不安之有，岂忍固辞之教，亦可以揣知予心矣。既知卿心之如此，故药院提举，尤难许递，卿勿过辞。镇远曰，小臣虽万万庸陋，岂不知殿下无芥滞之心乎？汉帝有无征前事之语，今殿下无芥滞之心，而亦未尝以此等语，导之使言，则臣何敢更为开喙乎？设令开喙，殿下听之邈邈，视为妄人而已，则有何毫丝补益于圣躬哉？反复思惟，终无以尽其职责，此臣所以必欲解免者也。上曰，予所谓不为芥滞云者，无征前事之意也。卿其安心勿辞。镇远曰，臣自乡还归，故敢达历路闻见矣。今番往还时，他邑弊瘼，未及遍察，而堤川，乃臣丘墓之乡，故久留闻见，则本县军额多而良丁甚少，臣少时所见之村，皆成荒墟，问其故，则皆以军役难支，举皆逃走，军布无指征之处，洞里诸人，勿论上下，通融出力而备纳云。民间难堪之状，据此可知，宜有各别变通之道，而邻族之弊，自上每加轸念，庙堂诸臣，早晩自当有变通之事，今当姑待之矣。且量后山峡陈荒处，多有白地征税之弊，臣闻之久矣。乙巳在庙堂时，适有忠清监司启闻之事，臣以令都事摘奸减税之意回启，其后，都事摘奸减税矣。上年则户曹以为，都事摘奸成册中，所论续田，固当减税，而所谓量起田，则不当每年减税，仍令出税，此则户曹所执诚是矣。第臣今番下去时，闻乡人之言，则量田时，监色辈，恐以结数有缩，被罪于均田使，积年荒废树木成林之处，多以起悬录，以致白地征税云。虽以臣家言之，臣之曾祖父母丘墓龙虎山麓长养树木，已至百年之地，皆入于量起，上年纳税，乡人言，如此处极多于境内云。民冤极为可矜，此县如此，他邑可以推知，臣曾见都事摘奸成册，则忠清左道各邑量起陈田都数，不过数百结，今年为始，量起陈田中，新起者收税，而未起者，许令减税似宜，以此分付户曹，何如？上曰，今以所陈堤川事闻之，民丁少而军额多，民怨如此，而曾见各邑状闻，则此外他邑，亦多如此，事宜平均分定，令庙堂从长变通，量起田征税之弊，大臣既亲见而来，未起者勿令收税之意，分付户曹，可也。〈出举条〉又启曰，向者广州儒生，有与僧将相较事，陵幸时呈疏，有侵斥守御使之举，右相对辨之疏，有闲杂无赖等语，盖右相闻疏头之名，不载儒案，斥以闲杂无赖，而其实疏头改名，故虽不载儒案，本非闲杂无赖也。儒生辈，以此引嫌，不肯出入于校院，南汉城中，有三学士祠宇，此则肃庙特建之祠也。事体之重，不比他书院，而今春享祀，终至废阁，乡校朔望焚香，累朔不行，乡校有雨漏处，监司状闻，自朝家下送香祝，已过累朔，而尚无告由修改之事，一任庙宇之渗漏，诚一变怪，事体大段未安。臣曾于实录厅，问其由于右相，则右相以谓，闲杂无赖四字，其时果未免不知而误下云，臣对乡儒，以大臣自以为误下，则儒生元无不可行之嫌云，而诸生无意变动，诚甚非矣。渠辈之意，想以为必如贤关劝入，然后可以变动，而外方本无此规，新府尹下去后，使之各别晓谕劝入之意，申饬何如？上曰，嫌其闲杂无赖之言而然矣。右相既已初以不知为言，则至于空斋，事甚过矣，晓谕劝入之意，申饬本州，可也。〈出举条〉古庵心肾丸，限暑热前，姑为停止，待秋更为剂入事，榻前定夺。镇远退后，上曰，时已申矣。注书出受军号，硕臣趋出，受军号于兵曹郞官，进授承旨。上曰，注书出受省记，硕臣又出受省记，进授于承旨。承旨授宦官而上达。诸承旨以次读奏所持入诸疏，上皆赐批答。〈疏批见上〉正言郑彦燮疏，命留中。端懿王后本家捧单与否，令礼官问于大臣更禀事，榻前下教。承旨违牌坐罢人员并叙用事，及忠清监司李重协，江原监司金镇玉并牌招事，及广州府尹赵命臣不多日内催促发送事，及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洪禹传牌招察任，知义禁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一体牌招事，及判决事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事，并榻前下教。申𫕵所启，庆尚监司兪拓基处，别谕有旨中，有字句落漏处，不察之失，在所难免，当该注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

5月1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李凤翼〈受由在外〉。右承旨韩颐朝〈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燮〈坐直〉。同副承旨金砺〈在外未肃拜〉。注书郑亨复〈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金寿鏶〈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清风府使黄泰河，槐山郡守朴圣辑，德浦佥使李允一。

○韩颐朝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都承旨金取鲁初度呈辞。入启。传曰，还出给。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bb传曰b，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汉城府左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bb传曰b，知道。

○又启曰，右副承旨徐宗燮，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bb传曰b，允。

○又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或陈疏入启，宪府之监察茶时，谏院之连日阙启，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bb传曰b，允。

○又启曰，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李乔岳，忠清监司李重协，特教之下，不为应命，事甚未安，并更即牌召察任，何如？允。

○以判决事金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事，传于申𫕵。

○传于韩颐朝曰，春宫辅导之任，为任重矣，而近来未差居多，申饬铨曹。

○申𫕵，以兵曹言启曰，内禁卫二番将宋来翼，身病猝重，势难仍在直所云，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知道。

○又启曰，以兵曹启目，翁主阿只氏藏胎时，僧军调发事。传曰，京畿监司处，下谕时，一百名分半，分付于南、北汉事，一体下谕于守御中军、经理厅堂上。

○徐宗燮，以礼曹言启曰，今五月十一日，诸承旨持公事入侍时，端懿王后本家捧单与否，令礼官，问于大臣更禀事，榻前下教矣。问于大臣，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即者礼曹郞官，以端懿王后本家捧单与否，承命来问矣。此事，顷因礼官陈禀于筵中，臣亦以不必为拘之意，有所仰对，盖在礼意，既无所伤，虽以私家事言之，亦不当避嫌故也。今臣意见，岂有前后之异哉？但仁敬、仁显两王后本家，既许勿捧单子，则端懿王后亲属，似不宜异同，伏惟上裁。行判中枢府事闵镇远，与左议政议同，右议政李宜显未肃拜，不为献议，奉朝贺崔奎瑞，领中枢府事郑澔，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行判中枢府事赵道彬，俱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敢启。传曰，然则与光城、骊阳两府院家，一体勿捧单子，可也。

○又以观象监官员，以提调意启曰，自古历纪之作，推其运气之盈虚，度数之消息，而或减或增。故自汉之太初，历家之随差随改者，实由于此，而我国则其所增削推移之法，未能晓解，每放中国之法，以为考信之道。故自先朝，本监历官一员，连为入送彼中，学得其修改之法，推算作历，以此清乡历小无相差之弊矣。去癸卯年，义州府尹臣李夏源，以夫马有弊，状闻防塞，自是以后，无以质问于彼国，以致年年渐差，至于今丁未历，则尤为相错，二十四气合朔、弦望、日出入时刻之差，至于五六分，历注之不相合者，亦至二十馀处，而七政历经纬度分，亦皆相违，此而置之，不即厘正，则前头月之大小日字、节序及日月交蚀，必将举皆相违，极为可虑。故使历官，再三会同推算，而莫究其增减之法，明年历书，虽知其如前相误，而事势已急，无变通之道。自今以后，姑限学来间，一二年节使入去时，本监历官稍解算术者，依旧例差送彼国，质问其随差随改之法，俾无清乡历相左之弊，何如？允。

○平安监司洪锡辅上疏曰，伏以臣情穷理迫，再陈血恳，而天听愈邈，又未蒙矜许，私心惶感，若处针毡，使臣苟可以一分蹲冒，则何敢故为撕捱，以自速其渎挠之罪哉？诚以向来所遭人言，实是古未有今未闻之事，门户之辱极矣。人莫不代羞，臣以何颜面，以何心肠，独为晏然自如于职次，益取无限讥侮哉？此臣所以期被罪谴，必递乃已者也，而且臣以万死馀生，积伤于瘴疠之乡，素患水土之病，辄加于祈寒暑雨之节。自夫天时向热，诸症越添，饮啖全却，形壳换脱，顽痰塞胸，咳喘兼剧，精神昏瞀，如坠烟雾，对人酬酌，前忘后遗，或接事务，十颠九错，此非一时偶感之疾。况当衰迈之年，尤无向减之势，西门锁钥，自非养病之坊，以此症形，其不可一任虚带，事理明甚，况臣之废衙祈免，已数阅月矣。许多民状，一倂担阁，而道臣事体自别，时急边情，应行紧务，虽或黾勉例封，至于放未放启本，与循常状闻有异，自不得不出意见论是非，则此岂席稿俟罪之人所敢冒没禀启者哉？赦令之下，久未举行，臣心悚惕，已不暇言，国体之损伤，尤当如何？即此一事，亦臣必递之端，与其虚授藩寄于情病不可强之身，徒贻瘝旷之弊，曷若速赐处分，以幸公私乎？玆敢不避烦猥，更申危迫之忱。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臣情势万无淟涊蹲据之理，察臣病状已绝酬应事务之望，亟许递免，俾安微分，毋旷重任，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察任，使西门重务，不为瘝旷。

○判中枢府事李观命上疏曰，伏以臣辜恩负罪，遁迹荒野，此生已断，报答无阶，瞻望宸极，中心耿结，重念臣历事三朝，无一效劳，徒积素餐之愧。况今丐身退归，永作草莽之臣，岂敢冒受廪禄，以益其罪乎？圣上不忘簪履之旧，乃命县官，输送月廪，臣感激洪恩，北向攒祝，而既无抱关击柝之劳，又非饥饿不出门户，则揆以分义廉隅，决难承命，日夕惶懔，无所容措。且臣方带校书馆提调，而右相带文衡，升台司，文衡例兼芸阁提举，则文衡与芸阁，自是一贯官衔，不可分以二之，而臣既忝大臣之末，亦不可并处一司，臣之兼任，正宜速赐变通。伏乞圣慈，谅臣危迫之恳，亟收月廪输送之命，递改臣校书馆提调之任，使私分少安，职事无碍，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一向处乡郊，予则谓过矣。不腆常廪，尤何固辞？所辞芸馆提举，果如卿疏，今姑勉副，卿其须念古人尽瘁之义，幡然入城，用副至望。仍传曰，遣使官传谕。

○兵曹参判洪禹传上疏曰，伏以臣于骑省除命，义无可辞，继有牌召，不敢退缩，即出肃恩，连入禁直，惟以筋力奔走之劳，欲为万一报效之图，而惟是金吾兼任，实有万万不敢冒当者，臣于前疏，略已论列，今不须复事烦渎，而念臣初既以圣龙狱事议谳之乖当，重遭狼狈，则顾于此狱未收杀之前，理难复厕于禁堂之列，玆于新除祗谢之日，力陈兼带必递之义，而见阻喉司，莫暴情实，一味閟郁，罔省攸处，其不敢夤缘本职之承膺，并与金吾以盘礴也，决矣。人或以为，今玆嫌端，只在于圣龙之狱，则但不参涉于此狱，而他事则察任，亦何所妨云尔，而此亦有大不然者，既忝本府堂上，而于一府事，或当或避，已涉苟艰，不成事体。况今重狱，无如圣龙事，而干连既多，淹滞亦久，事宜频加按问，务速了当，而缘臣有所嫌碍，不得备员于重囚讯谳之际，则臣心之不安，姑舍勿论，其有妨于公事，为如何哉？此臣所以徊徨闷蹙，不敢苟冒，必欲递免而后已者也。且臣于备局堂上差下之命，又有所惭惶窘迫，无地自容者。夫筹司为任，盖将使之与闻庙谟，参断国论，其为紧且重，果何如也？而乃以如臣之空疏衰劣，百无一能者，苟然充差，实出物情之外，而断无一半分堪任之望，臣虽欲不自揣量，黾勉趋承，其如辱朝廷而羞当世，何哉？此又臣之决不可抗颜叨冒者也。又伏闻日昨筵中，因儒臣所达，有特进官称病推诿者，重推之命，臣于是，益不胜悚懔之至。盖臣于其时，连登讲筵，流汗伤肌，脚部炙疮，浮烂肆毒，趋走拜跪，俱极艰辛，无由入侍于威颜咫尺之地，不得不以病悬頉，致烦牌召之举，上勤诲责之严，莫非自取，臣犹知罪，虽荷宽恩，不加重勘，而在臣廉义，其何可因仍冒据，以益人之嗤点也哉？玆敢披沥血恳，略陈短疏，悉暴兼带难冒之势，兼请托疾避事之罪。伏乞圣明，俯垂谅察，并递臣金吾、筹司之任，而仍又勘正臣负犯，使私义粗安，朝纲复肃，不胜幸甚。臣之封疏投呈，已至多日，而喉司一向退却，衷悃无从上彻，下情方深抑郁之际，昨以金吾事，天牌降临，臣适持被于禁省，不敢在阙违召，只得强为应承，而若其禁堂难出之义，久已自画于心，有不可迫于威命，而轻自渝改，又不免仍呈前疏，仰冀矜许，而徒守微尚，撕捱至此，迹涉无严，罪益难逭，乞被谴何，以励臣工，是臣区区之望也。答曰，省疏具悉。筹司新命，实循庙议，金吾兼任，所辞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金寿锡上疏曰，伏以臣于待罪畿幕之中，忽叨薇垣新命，臣且惶且感，靡所容措，臣本至愚极陋，百无一能，寻常职务，尚惧不堪，况玆谏省之任乎？噫，谏官之职，上以补衮职之阙遗，下以论国政之是非，故古人至谓之与宰相等，则是何等重任，而乃者不少难慎，遽尔加之于如臣无似，臣诚愕贻，莫省其所以也。虽然，人器之不称，姑舍勿论，抑有情迹之大不安，有不可以一日冒居者，臣顷忝宪职也，避辞批旨，极其严截，有非臣子之所敢闻者，臣追思至今，悸恐未已，区区忧爱之心，祗欲纳君无过，非有一毫他意，交疏迹浅，言未见信，至以欲掩其非，伸救不已疑之，又以置台阁之意，果安在耶？责之，末乃以公议，奚时乎闻发叹？臣诚惶骇震怖，不知置身之所也。臣虽蠢愚，粗识事君之义，则所尝勉者，奉公尽职也，所尝戒者，循私护党也，而不料立身之初，见疑于君父，一反其所期也。噫，欲掩其非，则是阿其所好也，伸救不已，则是忘君死党也。置台阁而公议无闻，则是背公负职也。臣虽灭死万万，不足以赎此愆也，而今臣所叨，又是言职也。以言见过，而旋膺言职，万无此理，不但在臣义不敢出，亦非圣朝所以处臣之道也。臣虽欲贪荣恋宠，冒没就列，其于辱朝廷而羞台阁，何哉？且臣自月初，伤暑不细，咽喉肿痛，食饮几废，兼有耳病，言语稍低，则辄至听莹，多方投药，未有其效，宛转床褥，无路起动，惟此病状，亦一难进之端，而抑臣家有拘忌之疾，身既犯染，故敢此出外斋宿，露章自列。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递臣职名，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于台职，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俨临，严畏分义，不得不趋诣于九阍之外，而反复思惟，终难入肃，玆敢拜章经归，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明，勘臣罪犯，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焉。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黄梓上疏曰，伏以臣于前月，坐罢未几，即蒙恩叙，既仍史院旧带，且有郞署新除，臣诚惭愧，若无所容，而牌召之下，不敢违傲，赐谥之行，便同往役，黾勉承膺，奉命以出矣。忽于归路伏闻有谏省移除之命，臣于是一倍震惕，不知所以致此，遂乃不计颠顿，触炎趱程，拟即复命肃恩，以少伸竭蹶之诚，而第臣行到坡山，所骑意外惊逸，重致坠落于崖路倾侧之地，昏窒移时，仅得镇定，而肩臂违骨，胸胁牵触，顷刻之间，若将难保，急投邑村，杂用药物，而诸般症形，经宿添剧，乡里无医，计没调治，忍死担曳，来伏私次，其坠伤之重，行路之人，莫不见而危之。目今半身全不运用，腹背日渐浮高，坐卧俱妨，转侧须人，邀医砭焫，少无寸效，虽或赖天之灵，终免为废疾之人，旬月之间，断无差复运动之望。噫，以臣无似，获际明时，隆恩盛渥，图报无路，区区一念，只在于奔走供职，而顾此病情，实难复起为人，僵卧床箦，拊心自悼而已。且臣于本院前启，既有应避之嫌，自在当递之科，从前力辞，盖非获已，毕竟自处，惟在罢免，虽无疾病之可言，亦不过为多少撕捱耳。况今病势之危剧如此，言责之地，尤不可一任虚带，玆敢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病状之至难强，情势之必可递，亟许镌削臣职名，俾臣得以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五月十二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朴师益，特进官兪崇，参赞官徐宗燮，侍读官尹涉，检讨官赵明翼，假注书金寿鏶，记事官权赅、尹得和，宗亲骊兴君垓，武臣行副护军李载恒，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自喜怒至之义。侍读官尹涉，讲自仲尼曰，至下章之意。上读新受音讫。侍读官尹涉曰，首章则子思述夫子之意，以为一篇纲领，而此章以下，又引夫子之言以证之也。上章中和，即以未发已发，分体用而言之，此言中庸实兼中和之义，而中庸二字，原自不离，言中而庸即在，不是中外，又添了一个君子戒谨恐惧而尽体之之工，随时随处，可常行而不可易，则庸在其中，固无别件道理，其分别君子小人之际，下一反字，说得似轻，而实重训诂中体字与反字为眼目，体则依其本然之谓也，反则不依其本然之谓也。《孟子》注亦曰，性本善，故顺之而无不善，本无恶，故反之而后为恶，苟欲体中庸而不反，则舍戒惧而奚以哉？自古无放心底圣贤工夫，自上宜深留圣意，常自敬畏，毋或少忽焉。又曰，时中之义，随时随处，而在应事之际，各随其事以处乎中，是也。同是一事，而今日应之如此为中，明日应之乃如彼为中，中无一定之处，三仁之生死不同，颜、孟之语默不同，而其同于中则一也。此所谓圣贤之时中矣，而字极有味，有君子之德，而不能随时处中，则不免为贤智之过，故必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而处中，方能到得恰好处，小人则固是愚不肖，然以其初不知操存戒惧，而无所忌惮，故终至于人欲肆行，大胆为恶，虽使小人，犹知忌惮，不过为恶稍轻而已。谓之恶有浅深则可也，不可谓之中庸，故程子亦以王肃本为是也。又曰，性情，人人皆同，而德行，人人各殊，故致中和者，欲其戒惧谨独，以涵养乎性情，君子之中庸者，欲其择善固执，以求合乎事理者也。若以中节之和，对未发之中，则中为体，和为用，以中和，对中庸而言，则中和又是体，中庸即是用，而合而言之，则中庸之中，兼中和之义，上下文义，有若贯珠，然此实内外交相养之道也。又曰，至字，即是恰好之意，非特小人反之，众人亦鲜能之，盖或过或不及，虽未得中，而固未遽至于相反之甚，人之资禀，虽有智愚贤不肖之殊，而亦未可遽以小人绝之，故曰，民鲜能，以起下章之义也。又曰，道不行，是就行上说，则当言贤不肖之过不及，而此言，知者过之，愚者不及，道不明，是就知上说，则当言知愚之过不及，而此言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盖知者，惟知是务，而略于行，贤者，惟行是急，而忽于知，故交互说去，以明受病处。知之过者，但欲穷高极深，视道之日用当然者，为不足行，故道以之不行。行之过者，只要惊世骇俗，视道之日用当然者，为不足知，故道以之不明，如舜之大知，则知之不过，而道所以行，如回之贤，则行之不过，而道所以明也。其曰，鲜能知味者，喩其不能知道也，道既不能知，则安能行乎？是以结之以道其不行，愚不肖，固不足论，而虽有贤知之资，因些受病，亦至于不明不行，此等处，正宜潜心玩赜。上曰，所达皆好矣。检讨官赵明翼曰，文义，上番已尽仰达，臣请因其大义而陈之。首章论中和，第二章论中庸，盖中和，以性情而言，中庸，以事理而言，古圣人，只言无过不及之中，而子思忧其有用而无体也。先言未发之中，以为大本，继言时中之中，以为达道，静致其中，动致其和，极其功用，至于位育，此实发前圣之所未发也。此等处，可见圣贤之用意，而端合圣学之着力也。上曰，其言好矣。又曰，君子时中，小人无忌惮一段，竖起两句，有似乎对用，然详细观之，自有浅深界分之可言者，虽有君子之德，而未能至于时中，则视诸能时中者，自是下一层之人，虽有小人之心，而不至于无忌惮，则视诸无忌惮者，自是隔一等之人。是以，子思于此下一而字，以为界限，章句亦以又能二字，明子思之意，须如新安陈氏之言，咀嚼两而字为好矣。又曰，此心之未发也，至虚至静，如镜之明，如水之止，只合敬以存之，不使其少有偏倚，至于事物之来，此心发见，喜怒哀乐，各有攸当，则又当敬而察之，不使其少有差忒也，明矣。或有以在心之中，在事之中，为判然二物，了不相关者然，是则何异于以人之听视，便谓视听之自能，而不曾由于耳目耶？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已含得喜怒哀乐已发之理者，政是阳未生而阳之理已具，阴未生而阴之理已具者也。以已发之中，为未发看不可，以未发之中，为已发看不可，以已发未发，判作二物看，亦不可，此岂非玩索而究得处耶？如司马公之贤，求中不得，终宵不眠，此则不得其要领之致也。自朱夫子以后，圣人微言，无不阐著，如日月之中天。伏愿圣上，于章句论中处，猛加留省焉。上曰，其言好矣。又曰，《中庸》一书，语其大，则有极高极阔，语其小，则有至微至细，无精粗，无内外。三十三章文理接续，脉络贯通，合而读之，不知其为多，略而读之，不知其为小，义理之约而博，微而悉者，未有若此书者也。朱子以此书，分作六大节，其详在于或问，而以今所讲言之，此章，论《中庸》，三章论中庸之难，四章论智愚贤不肖之过不及，而以鲜能知味，起道不行之端，五章论道不行，六章论大舜之知，七章论不明之端，八章论颜回之仁，九章微起勇之端，十章借子路之勇，而论《中庸》十一章，论索隐行怪，而仍及中庸唯圣者能之。虽以智仁勇三者，参错为言，而要其志趣，皆不外于中庸之能与不能，此章句所谓文虽不属，而意实相承者也。上曰，然矣。知事朴师益曰，小人不知戒谨，至于无忌惮，君子则工夫自谨独始，功效之大，至于位育之极，为人君者，可不体念于此乎？上曰，其言好，当留念焉。上曰，玉堂少退，与请对诸臣同入为好。上曰，承、史，亦小退。

○丁未五月十二日未时，上御宣政殿。三司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徐宗燮，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正言郑彦燮，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假注书金寿鏶，记事官权赅、尹得和。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正言郑彦燮，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所启，五贼通天之罪，可胜诛哉？一自辛丑建储之后，含愤逞毒，排布巧密，锻炼诬狱，戕杀善类，首尾四年，许多节拍，无非所以谋危圣躬，而若论其主张凶谋，则五贼为最，光佐则代理之命下也，敢以国必亡之说，攘臂咆哮于大庭齐坐之中，以鼓发凶党之气。及夫得志之后，与镜、辉两贼，合势相济，凡于祸国戕人之事，无不主张，妆得虎贼，而视若奇货，锻炼诬狱，而惟意所欲，十手所指，舆情咸愤。且于先大王违豫之时，虽曰，暂移厨院，既不设厅侍药于大渐之前，则其悠泛不谨之罪，可胜诛哉？贼镜之凶逆情节，渠无不知之理，而常时奖用，惟恐或后，及其声罪致讨之日，身为首相，终无一言请讨，究厥情状，岂有一毫可恕之道乎？泰亿则始仍文任之互争，失欢于贼镜，终为凶图之相济，释憾于杯酒，同入请对，甘心杀兄之证左，身为文衡，与知镜贼之教文，门生国老之说，指意叵测，至于君老不附太子之语，则其所引谕，尤极凶慝，前后情状，绽露无馀，无君悖义之罪，乌可免乎？泰耉则首发嫌字，媒孽祸机，敢引梁狱，诬逼殿下，北门之潜入，慈旨之阻遏，无非无君之心，俭、烈之变，镜、虎之祸，皆自此贼酝酿中出来，人诛未加，鬼殛先至，天地神人之愤，当如何哉？锡恒则移鞫本府，锻炼诬狱，誊奏彼国，张大伪勋，若其狱招勿书之请，盖欲置殿下于黯黮之地，此已万万阴惨，而壬寅五月十四日引见时，所奏之言，便是贼镜之心肠，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嘻，五贼者，实千万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恶逆，论以王章，断不可容贷，而况耉、辉两贼事，以两司联名疏批观之，殿下亦不以为的当，而只以小仁曲谅，一向容护，举国人心，痛迫抑郁，将不知国家之税驾于何地，则此岂我殿下所以上承宗庙，下服人心之道哉？臣等恐乱贼增气，奸凶闯生，其祸将有不可胜言者矣。请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臣等以讨逆大义，积岁争执，天听莫回，王章未伸，竟使元凶大逆，径毙牖下，王章之乖舛，神人之愤惋，可胜言哉？噫嘻痛矣，贼辉逆状，已悉于前后请讨之启，书竹尽罄，而以其最著者言之，则建储之初，首发凶疏，以售动摇国本之计，蓄其狼毒，阴呈戕杀诸臣之谋，夫当日定策，在先王，则体肃庙之遗意，奉慈圣之手教，而斥之以非出宸衷，在诸臣，则承先王之明命，赞宗社之大计，而归之于无人臣礼。凡其一字一句，皆从凶肚逆肠中出来，一则曰，准请乃已，无容更议，一则曰，人心疑惑，国本太轻，愠恨于大策之未及沮败，恐动眩乱，酿成惨毒之祸胎，毕竟五贼之凶谋，逆虎之变书，皆本于此。况其自制奏文，肆其诬笔，上蔑君父，下贼忠贤，诪张凶言，播诸邻国者，尤极叵测，一则逆魁，二则逆魁，生前之未及正法，已是失刑之大者，死后孥籍之典，尤不容少缓。请亟令王府，夬施贼辉收孥籍产之典。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三年争执，每下勿烦之命，群下抑郁，岂有其极？此辈罪状，前后悉陈，今无更达之语，而一向靳允，国法未正，如是而国可为国耶？至于光、亿，至今安坐其家，天下宁有是耶？殿下于光、亿事，终无明白下教，臣等尤所未晓也。其罪状，已昭著于台启中，而虽以向来贪权乐势之罪言之，岂不足以窜逐耶？一珪曰，臣等诚意浅薄，尚未回天，俯仰惭叹，更何所达？如光、亿辈罪恶，实是覆载之所不容，而殿下处分不严，一切容贷，神人之愤，久而益切，以凤辉事见之，天诛未加，鬼责先至，终使元恶大憝，自毙于牖下，国家三尺，自今废阁而无所用矣。诸贼若复一向容贷，而不早正法，则未知从今几贼偃息而自毙也耶？所论五贼，厥罪惟均，伏愿夬挥乾断，以正其罪。正纯曰，臣新入台地，不能感回天听，终使逆魁，毙于牖下，可胜痛哉，可胜痛哉？至如光、亿，罪积恶极，断不可容贷，惟望夬准所请。相徽曰，此事，三司之臣，曾已力请，而尚未回天，以臣拙讷之辞，新入台地，而尚何望遽回天心耶？然臣曾以假官，入侍筵席，屡伏闻圣教矣。圣上之于此辈，非不谓逆，而至今不从，圣意所在，诚不敢知也。五贼之罪，覆载之所不容，而三司争执，实是春秋大义，则有何一毫持疑于其间？而终使元悪大憝，死于牖下，三尺之法，岂曰有之乎？必须廓挥乾断，夬正王法，然后国可为国矣。鲁曰，如凤辉者，终至自毙，而孥籍之典，亦不行之，则国不为国矣。涉曰，请对，非细事也。三司之臣，无故未易，不得续续入对，此则万万惶悚，而前后诸臣之苦口力陈者，非私意参错而然也。只是大义未伸，舆情咸郁，故要得感回天听，一伸王法之意，而及承下教，不过亟停勿烦四字而已。其为抑郁，何可胜达？前日圣教，非不明白，而小臣则谓自上尚未尽烛其罪状，若能洞烛，则岂有至今不从之理耶？耉、恒不论，光、亿尚无薄窜之举，朝家少有纪纲，此辈岂至今息偃在家耶？凤辉之卧席终身，实是失刑之大者，而孥籍之典，今若从之，则神人之愤，庶可少泄，夬从今日之请伏望。彦燮曰，五贼罪恶，自上岂有不知之理，而尚未蒙允，至使贼辉，卧席终身，天地神人之愤，曷有其极？今日所争，不过孥籍，虽于生前，未及正法，死后应行之典，若能从之，则可使后世之人，知国之有法，而天听一向邈然，此莫非臣等诚浅，尚未感回之致，愧恧何已？大抵此辈，皆是逆也，人臣负逆名，而偃息于覆载间者，古未有焉。惟我国家，虽以仁厚立国，而罪关恶逆，则必诛而不贷者，诚以王法至严，一有挠屈，则国不为国，故至于讨逆之典，断不饶贷，此岂非圣上所当遵守者耶？今日夬从，何如？明翼曰，阅岁力争者，非有私怨，为宗社也，而一向靳允，每下勿烦，不胜抑郁之至，君上虽有坚定之志，或为群下沥血之争而允从之者，不害为舍己从人之盛德矣。亮臣曰，交浅言深，古人所戒，而君臣如父子，何言不达？古语曰，欲法尧、舜，先法祖宗，惟我列圣，虽至仁至圣，而至于罪犯恶逆者，惩讨之典，未尝不严。向年崔锡鼎，请释闵黯缘坐，则先大王严辞斥之，此岂非殿下所当仰体者耶？殿下若以此辈，为非逆则已，既知其逆，而不用逆律，则乱臣贼子，何以知惧耶？凤辉则终至自毙，已无可言，而生存者，若复容贷，则国法何以伸，而舆愤何以泄耶？上曰，前已言之，今无更言，李光佐、赵泰亿事，廷批宪答，俱为详尽，非言之不详，即闻之不详也。儒臣当法祖宗之言，好矣，大抵我朝立国，与宋朝规模略同矣。仁庙初年日记，予尝见之，其时岂无可诛可窜者？而三司之上，未有如此深刻之论，百载之下，足以景仰，先王朝，亦不无一进一退，而未有如此之事，及至今日，世变无穷，辛壬之间，诛戮狼藉，故今日廷臣之阅岁争执者，亦近于出乎尔反乎尔之意，今若诛之，则岂不夬哉？而向赖景宗仁厚之德，得有今日，则巨魁之外，何必尽诛乎？仁庙朝，甚者治之，不甚者置之，其时两司之启，必不如今日启辞之盈握矣。以古事观之，欲法祖宗，则当以此为法，即今两司，若以古事为非则已，如其不然，则岂至如是耶？鲁曰，出反之教，实所未晓，臣等虽甚无状，岂有一毫报复之意哉？只缘君仇未复，王章莫伸，故三年力争者，正为此也。仁厚立国，圣教诚然矣，然而宋朝虽曰仁厚，如苗、刘者，诛之不疑，我朝列圣，亦未尝饶贷恶逆，则今此辉贼之谋危宗社者，岂置而不论耶？固知殿下有恻隐之心，而岂于逆贼，亦有恻隐之心乎？一珪曰，祖宗所法者三代，而三代虽极仁厚，刑章亦不全废，以不用命孥戮汝之语见之，则可知矣。况今日贼辉，罪穷天地，以其负犯观之，戮尸亦可，而特用末减，只请孥戮，而又复不从，如是而王章何时可伸耶？殿下不当只法其忠厚，宜法忠厚中不废刑罚之道矣。亮臣曰，人主御世，如春生秋杀，德教刑罚，不宜偏废，则只法仁厚，不用刑章，并与凶逆而不治，可乎？辛壬杀戮之惨，实是古今之所未有，奸凶辈擅弄之罪，可胜诛哉？然臣等今日之请，亶出于为国讨贼之心，岂为报复，而发此启耶？出反之教，实是情外也。合辞之请，一切不许，至于光、亿薄窜之律，亦不施焉，而轻于此者，则往往有窜谪者，如此则刑章只施于轻罪，而罪之重者，则终无勘断之日耶？处洙曰，法祖宗仁厚之教，恐非诚实底语也。向来逆镜与师尚，容易正法，咸遇臣、李天海，亦亟正法，殿下刑罚，可谓雷厉风飞，而如辉之巨魁大慝，万古纲常所关者，则终始庇护而不从，臣愚死罪，以是知殿下法仁厚之教，非出于诚心也。上曰，不诚实云者，其言虽似突兀，台言予岂咎哉？以李光佐启辞言之，此果诚实乎？合启中罪目足矣，而厨院事，爽实之后，欲掩其失，又以不设侍药厅，为罪案，若以不能赞扬景庙仁厚之德，致有屠戮之惨为言则可矣，而至于侍药厅，何以及为之耶？虽使今日廷臣当之，侍药厅亦何以及设，而台臣多般添入，予则听之未为新奇矣。辉事，承文院奏文，入而见之，则辉为提学时撰之矣。此于辉，为薄物细故，而此一句，又复添入，下既不诚如此，予之所以应之者，亦似不诚，而廷臣果以诚实底道理，积诚为之，则予亦岂不以诚应之耶？处洙曰，圣教虽以添入为非，而光佐之奖用镜贼，岂非党逆之罪耶？亮臣曰，贼镜初疏，罪恶已著，而光佐虽自谓歧贰，清显之职，无不备拟，此非奖用而何耶？上曰，镜贼奖用，本非光佐之事，乃耉、恒辈事也，此则爽实矣。彦燮曰，辉之奏文，于渠为薄物细故者，圣教至当矣。未知何时添入于启辞中，而三司合辞之请，即一国公共之论，而天听邈然，舆情抑郁，故台臣之添入他语者，或冀其万一允从，元非异事，而况奏文一事，上诬君父，下陷诸臣于罔测之地，构成文字，入送外国，其为心肠，万万切痛矣。既知奏文之登彻乙览，故启辞中，以此添入，实是当然底道理，有何不诚实之事乎？大抵合辞之请，参量极矣，而自上久益靳许，至以出乎尔反乎尔之意疑之，此则臣等诚意浅薄，不见信于君父之致，只自惭叹。泰耉出一嫌字，以为危动之计，其心所在，万万叵测，收孥籍产，岂非参酌之论耶？锡恒则为人暗密，人皆死于其手矣。至今孥籍之请，亦是参量，光、亿凶暴阴谲，主张凶谋，罪当罔赦，而虽以贪权乐势，奖用镜贼之罪，岂不合于薄窜之罚乎？辉贼则宜请跽斩之律，而只请孥籍，此殆近于承顺，惭愧惭愧，而臣等之意，亦以过激为戒，故不敢请跽斩矣。然殿下试思之，如辉之罪恶贯盈者，卧席终身，使其子偃然归葬，若轻罪者然，如是而犹谓之国有法乎？孥籍之启，亦出于十分参量，而殿下有何持难之端耶？此外亦多可杀者，而元恶未诛，故亦未暇论，岂不痛甚耶？请对何等重大之事，而只以岁久之故，殿下视若常事，而臣等则入对之时，每冀今日或赐允从，颙望而入，终至缺望而退，如是相持，徒伤事体，岂不闷迫乎？上曰，所言嘉尚，而今日若果从之，则岂至于径毙而不从也？涉曰，光佐为吏判时，镜贼之清望，无不通拟，且镜贼之往在丰壤也，光也谓，无镜则国事不可做云云，其所汲引倚仗如此，则其肠肚之相连，情志之相通，可知矣。如泰亿者，浮浪不足道，而光则谲而不正，每事笼络主张，而毕竟则欺人而不露其形迹，真个阴谲底小人也。当初启辞中，未及论列者，追后添入，岂非诚实底道理？而其于台体，亦当然矣。彦燮曰，此辈逆名，万古难脱，而法尚不行，凡大纲不立，则末梢皆非矣。辉若早伏刑章，则弼垣事，岂有之乎？王者御世之道，刑赏而已，刑赏不行，则国不为国矣。亮臣曰，圣教所云辉之奏文薄物细故者，诚为至当，以圣上视之，则然矣，而在臣子之心，当如何？当请改奏辨诬，而辉贼尚未正法，故未果，此岂薄物细故，可以置之而不论者耶？上曰，顷日奏文时，彼人若问之，则未知渠辈何以答之，而奏文，予亦见之，语涉不敢言之地者，皆拔之鞫案，若尽入则叵测，而此则不然矣。今若辨诬，则常谈不云乎？此所谓欲辨而益彰也，斯岂好好耶？儒臣辨诬之言，似未斟量而发也。明翼曰，夫出反云者，彼此争较，互相报复之谓也，而此实不然，忠逆悬殊，彼则戕杀忠良也，此则惩讨乱贼也，有何出反之可论耶？向来凶党，专以屠戮为事，今若效其所为，则或近于报复，而臣等之意，欲诛其巨魁而已，何尝有滥杀之意耶？上曰，若不亲临录囚，则其不如楚狱之多滥，辛壬之蔓延，何可知也？以即今见之，沈檀之启，至今争执，盖森启允从，然后沈檀方可请拿，而既发之启，不知变通，一向强聒，非诚实矣。亮臣曰，圣教至此，以今日廷臣堂堂讨复之论，疑如向时人之锻炼，臣等惭愧欲死，宁有可言？上曰，予岂疑之？而其时见廷玉极虚疏，廷玉若不处分，则必至多滥矣。相徽曰，以辉贼奏文，谓之薄物细故，则辉之逆节，殿下已分明下烛矣。然而一向靳允，使之卧死牖下，可胜抑郁？正纯曰，国人皆曰可杀，则无可生之道，而如辉者，不即正法，终至径毙，岂不万万绝痛乎？今则孥戮之外，无他可施之律，此启若允从，则稍可慰神人之愤矣。亮臣曰，宣庙朝癸未年间，宋应漑、许篈等，构陷文成公李珥，其后李珥入朝，文简公成浑，抵书李珥，言其参酌还用之意。李珥答曰，来谕激不激之论，终是苟且，彼辈既以误国小人逐鄙人之后，虽欲不激，得乎？于斯时也，以尊兄不激之论，行于其间，则天地间正气消尽矣，愿勿更言云云。其辞意之严正，有如此者，槪世道自任之人，虽宰相，亦不避小小嫌节，况人主受祖宗之托，临亿兆之上，则其所谋害吾身者，即宗社之贼也。岂以事涉自己为嫌，而不加惩讨之典乎？既知其逆，则执法之臣，虽有过中之辞，或从之，或使拔之，可也，而今则责以不诚，一向靳允，是岂所望于殿下者哉？上曰，初不允从者，非缘自己事而然也。一珪曰，古人云，忧明主，怨治世，夫以殿下之明，非不洞烛其罪状，而上下相持，一例靳允，臣实莫晓其所以也。光、亿罪状决定，然后其下诸贼，不待两言而决，今日缕缕所陈，亶出心腹，伏望夬从。上曰，君臣犹父子，何辞可隐？司谏以诚实之道言之，予当以诚实推演言之，两司之连事阙启，诚意未尽者，予当自反处，非专责臣邻，而国家设置城上所，如值公故日，则书出姑停矣。今则不但不此之为，无故日，亦不连启，予于心中，知其非诚实矣，既知其不诚，则岂不一言之耶？凡启辞，或有一二启即从者，或阅月而后从之者，何也？盖诣台已久，则或至收杀，而近来勿论轻重，一发后，虽盈握不止，牌招则入来，誊传故纸，以今日事见之，政院以阙启牌招，然后始入来强聒，此岂诚实底道理乎？彦燮曰，三司诸臣，或有病故，或有情势不安，未克一齐仕进，故自然阙启之日居多，古则三日阙启，尚多避嫌云，而今之阙启，不但三日而已，则臣等所失大矣，下教诲责宜矣。然当从之启，即当允从，岂因阙启而不从耶？自今不但专责于臣等，而间间允从，则臣等亦岂不兴起乎？上曰，所谓盈握，非指院启，而森启似过，然大义所守处，予何可使之已也？一珪曰，台臣未能务积诚意，感回天听，此则在下者之罪，而此亦圣上自反处也。圣上若恢张言路，采取公议，以次允从，则在台之臣，孰不激耸？仰体上意，而近来言官，数被摧折，讨逆之启，无一允从，故虽孝子忠臣，亦岂无懈惰之心乎？此亦圣上自反处也。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正言郑彦燮所启，庙廷配享，事体至严且重，苟非名德无玷，际遇最隆者，其不可滥跻也，明矣。向者群凶执命，恣行胸臆，抑扬与夺，一任好恶，乃敢以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等三人，配食于肃宗大王庙庭。嘻噫痛矣，彼三臣者，与己巳凶党，血脉流通，或营护希载、业同之凶逆，或唱导朴涏、朴万鼎之邪论，或箚解辛巳巫蛊之狱，同声相应，诪张悖说，仇视名义，煽动危机，终至酿成士类滔天之祸，几致宗社覆灭之患者，皆是三臣之遗毒馀烈也。夷考平生，莫非背负圣母，斁败伦常，则其所负犯，俱系名义之罪人，是以圣考，深加斥绝，前后处分，极其严正，而特以其曾在三事之列，虽姑加包容，若其际遇之盛，元无可论，则以此等人，配侑于庙廷，其义安在？於戏，我圣考盛德大业，卓越百王，必择同心同德之臣，如成汤之挚虺，昭烈之武侯，以彰其明良相遇，君臣一体之实，然后方有光于先烈，而亦且无愧于配享之义矣。惟我圣考，临御五十年间，名臣硕辅，不为不多，而取舍之际，徒循私意，必以得罪于圣考，自贰于圣母之三人，苟厕于圣考圣母陟降之地。噫嘻，天下宁有是耶？傥殿下念一及此，必有怵然而动心者矣。殿下虽或以先朝已行之典，猝然变改，有所持难，此则有不然者，昔宋王安石，初配神宗，而高宗黜之，我朝赵䌹，尝配显庙，圣考黜之，既有古例之可据，则尤何以此为拘乎？其在圣上奉承宗庙，式重祀典之道，宜即厘正，毋使玷污有侐之庭，而筵奏台章，一倂违拒，迄未有处分，人心齐愤，久而愈郁，公议转激，莫可沮止，决不可因仍袭谬，置之于配食之列。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上曰，亟停勿烦。相徽曰，宗庙配食，事体至重，宜择先王同德同心之臣，而此则其时私党，以私好恶，肆然以得罪圣考之人，并置配享之列，事之寒心，孰大于此？今日合启，即一世共公之论，夬赐允从。上曰，前后已言之，此则予尤以为过矣。司谏申处洙，正言郑彦燮所启，逆镜辛丑之疏，尚忍言哉？实是为人臣子所不忍闻所不忍言者，而穷凶情节，未及究得，径先置法，神人之愤郁，已不可言，而至于疏下五贼，既与贼镜，同声合辞，济其凶逆，则初无首从之可分，而特以官秩之高下，名次有先后而已，究其心肠，则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今者镜贼，勘以极律，而独使五贼，尚逭天诛，假息覆载，是诛一贼镜，而尚有五贼镜矣。揆以王法，不可罪同而律异，论以负犯，亦不可绝岛栫棘而惩其罪。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上曰，勿烦。又所启，申致云，以凶逆馀孽，世为清议所弃，及夫凶党秉柄之日，啖以清显之官，甘心附托，作一鹰犬，要为立功自效之计，遂发先正臣权尚夏追夺之启。噫嘻痛矣，宵小之毒正诬贤，自古何限，而岂有如致云之惨毒无伦耶？其以依倚巨猾等语，诬及师门者，自是致云世济之恶，而本出于报怨之心也。顷年万遇，略售谗间尚夏之计，则我肃庙即加谴罚，以正毒正之罪，盖以尊贤重道之诚，其惩讨之典，不得不如是之严故耳。今致云污辱先正之说，比万遇绝悖，以肃庙罪万遇者观之，其所以罪致云者，尤当如何？今者昱、范甲辈，皆以诬贤之罪，已窜远地，而独于致云，尚此靳兪，惩讨不严，士论益激，臣诚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其疏中所谓，谓国可仇，谓君可叛等说，便一急书，诬人恶逆，自有其律，况敢诬累朝礼待之儒贤，而其罪决不可止于削黜而已。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上曰，勿烦。处洙曰，如致云之暗毒，即斯文之贼，而亦不定配，窃想圣意以其东阳之孙，曲加宽贷，而若是斯文之贼，则虽东阳都尉，岂有饶贷之理乎？上曰，其言过矣。彦燮曰，肃庙朝，事关斯文，则处分极严，洪万遇事，虽不及致云之惨毒，而其所处分，极其严正，此盖为儒贤也，为士林也。彼林下之人，何关世事，而致云者，敢以恶逆之名，白地相加，岂不万万骇痛乎？彼辈亦多非之者云，薄窜之请，可谓末减，而至今不从者，何也？致云尝备任使矣，其目前婉娈之态，有足以惑圣聪，而此正所谓人妖也。殿下何惜于此等狐鼠之辈，不加窜罚乎？上曰，昨年大臣陈达时，下教有之矣。又所启，臣等伏见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等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啻明白，则揆以王章，决难容贷。顷日圣批中，考律则乃一律，故特令还寝之教，尤所未晓也。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铺凶计，诬逼不敢言之地者，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而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者，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如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骇愤何哉？此而若不严加惩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所启，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虽出于圣上悯旱忧灾之至意，而第念鞫狱事体，至严且重，其不可不待究竟而径加疏释也，明矣。况森则附丽凶党，为世指目，而缔结逆镜，交通妖俭之状，今又紧出于廷玉之招，则固当反复证质，严加穷核，而狱案未了，酌处遽下，罪犯轻重，终无以阅实，处分之颠倒，刑政之乖舛，莫此为甚，鞫体不严，而后弊难防，重辟幸逭，舆情愈激，不可以既已发配而置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上曰，当初所争，台体诚然，而阅岁争执，未免太过，须勿强烦。又所启，向来大臣，以李重焕事陈达，至有减死之命，臣窃不胜惊惑也。夫重焕与虎贼，同情事节，不啻狼藉于时龙之招，及其与虎龙面质也，节节语屈，此则禁府鞫案俱在，臣不必一一提论，而盖与虎贼，情迹甚密，或称以看山，隐秘相随，或昏夜聚会，绸缪谋议，至于代制其供辞而极矣。其他缔谋之情状，不可殚记，指挥虎贼者，重焕也，妆出虎贼者，重焕也，则重焕是虎贼之主人，诬狱之根本，此贼不诛，则三尺之法，无所施，而神人之愤，无以泄。昨年殿下之亲幸录囚也，至于此贼，则殿下犹置之重辟之案，殿下亦岂不以此贼罪犯，不可不明正典刑故耶？今者大臣之救解，出于意外，而殿下反为之挠屈，遽命减死，乃使凶贼漏网，终不能钩得情节，夬正王法，刑政乖舛，舆情咸愤。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上曰，勿烦。彦燮曰，重焕以两班之子，虎龙原辞题给，岂有可生之理耶？上曰，其时文书，禁府已火之，而以鞫案见之，虎龙作诗赠之，则岂借原情于重焕耶？以名官一向严讯，径毙可虑，非王者审刑之道，其时委官，以为无加问之事矣。彦燮曰，大臣所达之言，未知何如，而群议皆不平，其供辞中，为借家舍，往虎家云者，尤不成说矣。又所启，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而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竟致台启之径停，尚稽天讨之克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而知，神人之愤，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贼，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郁，将无以少泄。请遇贼妻孥及昌硕、时昌，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处洙曰，遇臣事停启台官，则责其非，而更发之后，尚不从之，臣窃讶焉。上曰，非难知也。其时下教，今日入侍儒臣亦知之，非使之更发，因处置失当，而有所下教矣。又所启，臣等于贼辉子许令归葬其父之命，窃不胜骇愤痛惋之至。噫，天讨未行，鬼诛先加，竟使大逆元凶，径毙于牖下，可胜痛恨哉？目今廷臣，方且以逆而治之，天讨得行，则弼垣不日当为伏法，其与他罪人，万万有别，则循例给由，非所可论，而朝家曲循其愿，俾令归葬，视之以寻常薄窜者之在谪闻丧者然，论以大逆之意，果安在哉？况其代奴呈状于物故状启未及上来之前者，全无逆家子畏惮朝廷之心，当此讨逆方张之日，决不当挠屈王法，许其归葬。请还收逆辉子极边远窜，罪人弼垣许令归葬之命。上曰，勿烦。彦燮曰，台启虽出，渠必往矣，宁不痛哉？今日期于得请矣。上曰，当初合启，若从之，则弼垣自当坐死，而既不从合启，则此岂可从耶？祖宗朝成宪，岂弃之耶？彦燮曰，疏下五贼，自臣入台后，凡几次争执乎？无首从之别为教，则当尽杀之，若谓有别，则五贼中，儒、梦最凶狡，上疏外，固多可杀之罪，此两贼诛之，则少泄神人之愤，而既不尽杀，又不区别，王章无处可施，乖舛之叹极矣。殿下试思之，凶逆如五贼，而岂有传之生议之理乎？国家弃儒、梦，如狐鼠腐雏，而尚今贷死，岂非大段失刑乎？三司入之，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虽不下询，非不知之，而只贷其首矣。鲁曰，贷死者，轻罪之可以杀可以不杀者，容或贷死，不害为宽大之政，而罪关凶逆者，岂可一日容贷乎？况三年贷死，亦已久矣，一向仍贷，断无是理矣。处洙曰，儒、梦年少职卑，而凡事，此两人皆主张，故自耉、恒以下，亦为儒、梦所使，以此言之，儒、梦为逆魁矣。彦燮曰，此辈全体皆是逆也。千言万语皆除之，此贼可杀可杀。涉曰，当初上疏，镜与儒、梦，烂漫相议为之，则固无彼此之别，而镜特以官高，故为疏头耳。镜则杀之，儒、梦则不杀，同是逆贼，而或杀或不杀，岂不斑驳乎？长陵作变人，自上不分首从，尽诛之，而儒、梦则姑贷其首，未知圣意何所据而若此也。如不欲一倂杀之，则其中岂无分别之道耶？儒、梦则上疏外，万恶俱备，断不可容贷，若快正王法，则书诸史册，岂不有光乎？臣忝居玉署，何敢以非事，陈于前乎？明翼曰，主张凶谋，皆出儒、梦之手，至于上疏，儒、梦悉主之，镜则以官秩之高，为疏头，而儒、梦逆节，路人之所共知也。亮臣曰，镜贼，在臣所居之近处，故稔知其为人矣。凶悖之行，固无可言，而其时凶疏，则犹不能自为主张，特以秩高，故为疏头，而其实则儒、梦主之，岂有一毫可贷之理耶？上曰，只贷其首云，则其罪已知之矣。昨日正言疏批曰，五贼云云，常时罕言贼，而既用贼字，则予意可知矣。疏下中区别，则苟且，五人并用一律，则太过，至于宗厦，虽曰，附庸，尤极无状，渠若目不知书则已，不过为附丽时辈，欲得美爵，而随参之矣，其用心，岂不绝痛乎？彦燮曰，儒、梦，固是穷凶极恶，而其下诸贼，亦岂有可恕之道耶？罪若可杀，则虽十人，当杀无赦，岂以数多而并宥之耶？上曰，只贷其首，则虽不用一律，与诛何异？其时虎龙变书见后，不开书筵，末梢泰耉请开筵，故仍为引接矣。其时戕杀太甚，景宗仁厚之德，阏而不行，故他日归拜先王，实无颜面，自然垂涕，而道之泰耉，则尚不无动念之意，而明谊则辞气勃勃，显有不平之色，其时，予已知其心之凶惨矣，其罪岂下于儒、梦耶？亮臣曰，臣等入来，无一事蒙允而退出，则岂不万万抑郁乎？彦燮曰，不得请，则臣等不敢退矣。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所启，疏下五贼，既与贼镜，同一心肠，同一罪名，而殿下只诛逆镜，尚贷五贼，其在为宗社严惩讨之道，不宜若是其异同也。夫建储代理，实是古今通谊，而国朝古典，亦且明白可据，则渠辈以何心术，投进此万万极凶之疏，至谓之废立篡逆，此实前古未有之凶逆也。况谋议投疏之际，盖与妖俭，和应约束，知其万无一失之势，故敢为此不忍言之说，以售其罔测之计，宗社之至今保存，实千万之幸耳。且镜贼疏出后，局面变幻之说，不啻狼藉于荆佐之招，则同疏诸凶，与贼镜一而二，二而一者，尤的然明著，其在王法，决无独逭之理，且虽以昨年筵席只贷其首之教观之，亦可知殿下于此贼之罪状，洞烛无馀，而一向靳允，群情抑郁，此岂王者诛乱贼严惩讨之意哉？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烦。一珪曰，谏臣、儒臣，缕缕陈达，更无可达，而儒、梦两贼，实为窝主，镜贼既施两观之诛，则两贼岂独生乎？国人皆曰，可杀，正指此贼而发，虽妇孺儿童，皆知可杀，而圣上尚未觉得矣。镜贼为儒、梦鹰犬，而其主张者，一则儒、梦，二则儒、梦，上疏之外，酿成士祸，屠戮忠良，皆是两贼所为也。殿下非不知其为凶逆，而曲加涵贷，每以只贷其首，与诛何异等语为教，《春秋》以言诛之之义，殿下其欲体行乎？孔子则不得其位，故不得已以言褒贬，而殿下则居王者之位，上承宗庙，下临兆庶，操生杀之大柄，而如此乱贼，何惮而不诛，只凭疏批之间，略示诛贬之义，以此谓足以讨逆，臣愚死罪，以为殿下所为，近于柔弱矣。上曰，宪臣柔弱之言，予当自反处，而五者不可区别，既不区别，则并杀过矣。以此下只贷其首之教矣。一珪曰，若然，则除疏下事，以渠本罪杀之宜矣。上曰，此则不然，即今所争者疏下事，而以他罪罪之，不可矣。一珪曰，今日当碎首彤墀，期于准请耳。上曰，一堂诚意，犹未相孚矣。拈出儒、梦请杀者，似是认予有欲从之意，而明谊则泰耉壬寅请对时，已知其无据矣。儒、梦之罪，亦非今日始知，则五贼终不可区别矣。正纯曰，若以尽诛为嫌，则当杀二贼，若以为无可区别，则当尽杀五贼，两言可决，而一向相持，未有处分，如是则王法无可伸之日矣。相徽曰，殿下既知其贼，则此乃宗社之贼也。群下则请并诛，而殿下以好生之德，就其中择尤甚者儒、梦而诛之，则庶可泄神人之愤矣。上曰，逆镜正法，岂专为疏头而然也？教文尤为凶惨，故诛之耳。鲁曰，儒、梦上疏外，亦有他罪矣。亮臣曰，无辜则一人不宜妄杀，有罪当死，则不但五贼，虽十贼，当尽诛之，君人之道，宽猛相济，然后可以为国，儒、梦若诛之，则庶可有辞于后世矣。明翼曰，逆节狼藉，五贼同然，无可区别，圣教至当，而儒、梦，特其中最甚者，台启姑舍之，特以圣意，儒、梦两人诛之，则岂不夬哉？涉曰，拈出两贼，亦出于哀痛迫切之意，盖三年争执，无一允从，故或虑圣上以好生之德，多人不欲尽诛，故拈出最凶慝者二人而请诛之，非谓其外三人则罪不至必死也。一镜有他罪，故诛之，儒、梦亦有他罪，则诛之当然矣。上曰，儒臣之言，恳切好矣。然五贼无轻重，则岂拈出儒、梦乎？亮臣曰，圣教似近于阻搪臣等之请，臣等不胜慨然矣。明翼曰，圣上无一事允从，故在下之人，亦不无解体之心矣。即今则三司之臣，精白一心，斋沐请讨，臣等之意，有若始为请对者然，群心之颙祝，无异一初之日，圣上知其为逆，已过三年，而尚今不从者，何也？今日夬从，则实有光于为宗社讨贼之义矣。上曰，只贷一律之教，已言之矣。若是今日听从之事，则岂言只贷乎？亮臣曰，圣上虽有只贷之教，而当诛之贼，不宜一日容贷，况三年乎？三年尚不可，况永贷乎？上曰，儒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之言，好矣。先朝黄顺中事，至累年而不从，一人尚然，况五人，岂于一朝筵席从之乎？彦燮曰，黄顺中事，闾阎间微细之徒，而所犯不过妖恶之事，虽累年不从，亦不甚害于义理，而此则乱臣贼子，出于世家巨族，岂使一日容于覆载间耶？今日夬从，则民志亦可定矣。上曰，无更言者矣。一珪曰，宽贷之典，古亦有之，而罪犯稍轻，情或可恕，则贷之，而此则逆节彰著，宁有可贷之理乎？涉曰，黄顺中，特奸恶之辈，肃庙姑贷之，而此则岂比同于顺中乎？肃庙朝，罪犯恶逆者，必诛而罔赦，岂有如此持疑之事乎？今日法先朝之明断，夬从群下之请，或五贼尽诛之，或儒、梦、明谊诛之，则王章可振，乱贼知惧矣。亮臣曰，镜辈既诛之故，自上以为此足以惩乱贼，而其外诸贼，则一切容贷耶？抑以为尽诛此辈，则或虑有伤于国脉耶？上微哂曰，虽杀此辈，岂有伤国脉之理耶？彦燮曰，刑法之滥觞，不可不戒，而此则亘万世必杀之贼，此外必无蔓延之事矣。亮臣曰，今日朝廷之意，欲去其太甚者而已，何敢锻炼罗织，效彼辈为哉？大臣以下断无此意矣，五贼若难并诛，则儒、梦先诛宜矣。一珪曰，传曰，惟断乃成，殿下断之一字，恐不足矣。肃庙朝乾断赫然，至今呜呼不忘，若使此贼，生于先朝，不过一两日间，处分严正矣，岂如是屡年持难乎？亮臣曰，渠辈亦知必死矣，处分如此，故今反增气，可胜痛哉？儒、梦辈血党，固不足言，而其中虽自谓言议稍胜者，亦不能显言斥绝，此岂非圣明未能严断之致哉？臣以私室酬酢仰对，固知猥屑，而既有所怀，不敢隐默，顷臣初入侍也，圣明岂不以宋寅明事下教耶？臣与寅明，为至亲，论议虽不同，情义自别，故尝言于寅明曰，君之一队如赵文命诸人，自以为为东宫血诚，而无一言为东宫讨贼，未免有左右举足之意，此不过稍存形迹，以示歧贰于镜贼，而实则安享富贵而已，此岂血诚忠报之道耶？相见时，每以此责之，盖帝王出治之法，所贵乎分别淑慝，此等处，若不严加堤防，而有所轻信，则其害必至于义理晦塞，人心陷溺，伏愿圣上，加意而夬从焉。上曰，私家酬酢，有所陈达，出于无隐，言亦好矣。予亦岂不知如此？而用重律，终难矣。一珪曰，镜、虎两贼，既用重律，儒、梦岂减于镜贼耶？上曰，儒臣、谏臣推诚陈达，而辛丑作俑者，谁也？莫非一镜之所为也。虎龙变书后，锻炼尤甚，故二贼之正法者，此也。向者咸遇臣处分，亦出于绝痛之意，而五贼则不可区别，亦不可尽杀，予意本自如此耳。亮臣曰，殿下之得有今日，实宗社无疆之福，而时移事过之故，其时危迫之祸，殿下皆忘之耶？上曰，其时与今日，予心未尝一毫有异耳。又所启，世良辛丑之疏，逆心彰著，其所谓天无二日，阴移天位等说，穷凶绝慝，肆然诬逼于不敢言之地，实与镜、虎两贼，根株相连，脉络相贯，通天之罪，本无异同，而莫施两观之诛，遽值牖下之毙，神人之愤，庸有极乎？今虽不能肆其尸于市朝，若其孥籍一款，系是当施之律，断不可以其身之已骨，只施追夺之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当初此启之发也。大臣以律重亦有陈达之事，而至今争执，诚为过重，勿烦。又所启，噫嘻痛矣，时龙之劝虎贼上变，既出于渠之招辞，则其绸缪和应之迹，昭昭难掩，原其情状，有万戮犹轻之罪，论以三尺，无一毫可赦之端，而殿下不忍加诛，至使穷凶极恶之辈，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思之至此，宁不寒心？台阁苦口力争，实出于春秋讨乱贼之义，而殿下既允台启，旋寝成命，如是而乱臣贼子将何惩畏乎？诬上不道之逆虎，既伏斧钺之诛，则与谋知情之时龙，断无幸逭之理，而处分颠倒，舆情骇惑。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所启，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虽出于悯旱弭灾之圣意，而第念鞫狱事体，至重且大，其不可不待究竟，径先处分也，明矣。所谓录囚者，盖指夫罪在惟轻，情或可原者也。自古以来，岂有事关鞫狱，身犯极律，而轻加疏释者乎？设令森等之负犯，有可原恕者，其在狱体，克加案验，辞证归一，情节无疑，然后方可议其霈宥之典矣，而况森则本以凶党之爪牙，久为国人之指点，而今又紧出鞫招，未了狱案，则不为穷核，遽令放释，不但王法之乖舛，实系日后无穷之弊矣。岂不大可惧哉？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上曰，已谕院启，须勿强烦。又所启，臣等伏见前冬备忘，有贼镜子宁海减死之命，臣等不胜惊惑之至。夫逆贼缘坐，乃是千古不易之典，而知情与否，非所可论，若以贼镜为非逆，而诛止其身则已，既谓大逆，且举孥籍之典，则独于宁海，特加宽贷，揆以法例，决无是理。今殿下徒以好生之德，强欲区别于兄弟之间，而年限既满，王法至严，一有轻重，启后世无穷之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上曰，勿烦。又所启，凡有罪犯恶逆，名出贼招者，拿鞫严核，明正其罪，是固不易之常典。今此沈檀之与镜、俭辈，结为心腹，绸缪阴凶之状，始发于白望、宇宽之招，再发于廷玉之招，而廷玉既以渠所目睹，明白为证，则檀之所犯情节，灼然可知，鞫厅之请拿，实出王法之不可已，而圣上特以檀名之忝在先朝耆社之故，欲加涵贷，不赐允兪，何殿下不思之甚也？为人臣子，而罪或犯逆，则虽王室至亲，法不可容护。况檀以己巳凶党，得保其首领者，在渠已幸，而复犯此罔赦之罪，且于灵寿耆堂，初既不入，追后入参，亦在于镜贼辈得志之日，则其可以名入耆社，或有所少恕也哉。至如潜贼之凶言杖毙者，褒其忠节，赠之以爵，渠若有一分人心，何敢若是其无忌惮？论其情迹，断无可贷之道。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上曰，俄岂不云？须勿强烦。又所启，臣等伏闻向日筵中有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臣等窃不胜惊惑之至。重焕与虎贼，相亲绸缪谋议之状，已尽露于前后鞫案中，今不必𫌨缕，况虎贼之归功于重焕，而渠亦不能自辨，则只此一事，罪恶尤著，断不可容贷。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上曰，勿烦。又所启，昌硕等罪犯，遇臣既已正刑，文案亦且火烧，则其间曲折，有非外人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状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昌硕等，即一恶逆，何可一刻置而不问，少缓惩讨之举耶？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上曰，勿烦。又所启，守御厅之设置屯田，不但储偫粮饷，以备不时之需，保障重地，凡百责应，专赖于此，则其所关系，顾不重欤？乃者移属宫家之命，遽出意外，听闻所及，莫不惊惑。夫宫庄折受，本非美事，而况夺取军需，移给宫家，使缓急依归之所，将无以成样，则其为圣德之累，莫大于此。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上曰，勿烦。又所启，中官骄横之习，若不严加堤防，则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顷者江都曝晒中使棍打将校之举，实是前所未闻之事。噫，中官之凭借巡视城堞，勒责前排军物，既是无前之规，则居留之臣，据理防塞，事体当然，而乃反不知自戢，移怒将校，妄施棍罚，无所忌惮，渠若有一分严畏公朝之心，何敢恣横至此哉？居留之地，体貌自别，而其所横挐，犹尚如此，其往来列邑之际，肆意作弊，据此可知，守臣之状闻，谏臣之请罪，俱为得体，圣上之特罢其职，亦出于严防闲之意，而第以前后圣教观之，只以其奉命之故，罢职薄罚，有若足勘其罪者然。臣窃慨然，中官之责罚下属，若在于厨传接待之埋没，则其人虽微，王命可尊，容有可恕之道，而至于前排鼓角等物，便是军容，而违越格例，私自责立者，所关非细，渐不可长，其在防微惩后之道，决不可罢职而止。请江华曝晒中使二人，并即令拿问定罪。上曰，勿烦。又所启，在谪闻丧者，许令归葬，虽有前例，盖出于一时宽假之典，则容或施之于薄窜编配者流，而至于弼垣，以凶逆之子，应在收孥之科，归葬与否，本非可论，而乃于物故状未及上来之前，曲循其代奴呈状，不思据理斥退，乃反汲汲草记，有若寻常轻罪之循例给由者然，已极可骇，喉院之臣，不少留难，亦为蒙然捧入，为君父讨乱贼之义，果安在哉？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请金吾当该堂上罢职。上曰，勿烦。一珪曰，此启岂有他意？不过尊国体而已，以轻罪窜谪者，或许归葬，而此则罪关恶逆，而金吾堂上，不能据理斥退，不待物故状，率尔入启，大段非矣。此等启辞，有何持难乎？上曰，台启若以不待物故状而入启为非则，可也，而许令归葬，自是旧典，则金吾堂上，岂有终不入启之理乎？相徽曰，臣等诚意浅薄，未蒙一事之允兪，已极愧忸，而至于柳弼垣事，实出于执法之意，则其在重台阁之道，宜即允从，而天听邈然，臣窃不胜慨惋之至。上曰，予既尽言，而犹复强聒，人主之言，视若寻常，此岂诚实底道理乎。掌令姜一珪所启，如臣庸陋，忝居言地最久，而情病难强，阙启居多，臣诚自顾惭忸，无所容措，迺者伏承圣教，以两司阙启，诲责备至，此虽非专指臣身，而若论阙启之失，臣实为首，今于圣教之下，何敢一刻抗颜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退待物论。持平赵正纯所启，臣以无似，新入台地，既不能抹血饮泣，以伸讨复之义，间因疾病之难强，呈告之日居多矣。即随三司之后，力陈合辞之请，而言辞拙讷，诚意浅薄，未蒙允从之音，惭悚抑郁，已不自胜，而伏承圣教，以阙启为非，责励甚勤，臣之孤负好谏之诚，至此益著矣，何可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退待物论。正言郑彦燮所启，臣之无似，久玷言地，无所裨补，寻常惶愧，靡所容措，即随三司诸臣之后，力陈合辞之请，微诚未格，天听莫回，已极惭悚抑郁，而迺者伏承谕宪臣之旨，至以连日阙启为教，臣亦忝在谏职，或因病故，或因陈疏，以致阙启之日居多，孤负圣上好谏之盛意者多矣。今此圣教，虽非专指臣身，而其为愧恧，无以自解于圣教之下矣，何可抗颜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正言之入侍，非一非再，所达之意，予已知之，一时诲责之言，非因正言而发，勿辞，亦勿退待。司谏申处洙曰，臣意则近来嫌路太广，不胜其纷纭矣。今此圣教，出于诲责，臣则不为引避矣。上曰，所怀如此，则其意亦好矣。持平安相徽所启，臣本无似，新入台地，适值三司请对，随参诸臣之末，终日力陈，未蒙一事之允兪。至于柳弼垣给由事，以区区执法之意，略陈所怀，而反承未安之教，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新除属耳，今始入侍，则引嫌过矣。勿辞，亦勿退待。司谏申处洙所启，臣之所见，与两宪臣有异，不为引避，然至于处置，则有不敢冒当者。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嫌难处置，其势固然，勿辞，亦勿退待。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所启，并引嫌而退，或阙连启，非有他意，未安之教，何必为嫌？请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并命出仕。上曰，依启。

5月1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未肃拜〉。右承旨洪龙祚〈未肃拜〉。左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右副承旨韩颐朝〈病〉。同副承旨申𫕵〈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硕臣〈仕〉郑弘祥〈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𫕵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汉城府左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金寿鏶出使，代郑弘祥。

○又启曰，假注书郑弘祥，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𫕵曰，广州府尹赵命臣留待。

○传于申𫕵曰，广州府尹赵命臣引见。

○申𫕵启曰，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李乔岳，忠清监司李重协，连日违牌，事甚未安，并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决事金橰，昨日违牌，不为出肃，词讼积滞，委属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判决事金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梁润宅手本，则时囚罪人权爀素患膈痞之症，越添于累日处湿之馀，胸腹壅窒，喘息短促，火热上升，头痛如碎，眩晕且剧，若在烟雾，中暑特甚，对食辄呕，症情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答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僚员之不齐，未有甚于近日，实兼官十员内，辅德、兼辅德、兼弼善、文学、兼说书俱未差，兼文学金龙庆奉命在外，兼司书申鲁入直玉堂，说书沈圣希受由在外，无行公之员，只有弼善臣李光运，司书臣宋秀衡，连日入直矣。弼善李光运，以亲病，陈疏径出，上番将未免阙直，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而未差出之代，令政院，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答曰，依启。春坊未差之居多，昨已下教矣。在外人员，今姑改差，与未差之代，一体差出。

○吏批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人员，例于岁初抄启，而上年夏间，因大臣陈达，侍从臣父年七十，不待岁首，自该曹直请加资事，新有定夺矣。今此持平安相徽父絿，今年七十七，依此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金有庆受由在外，参议申昉进，左副承旨申𫕵进。兵批，判书朴师益病，参判洪禹传病，参议赵鸣凤进，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申𫕵进。吏批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庆州府尹，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洪好人为承旨，李秉常判尹，李瑜礼曹参议，李玮文学，尹汲兼说书，洪箕锡社稷令，玄载鼎内资主簿，朴泰俊冰库别提，沈寿俊广兴主簿，李端章庆州府尹，李国馨铁原府使，李挺檏京畿都事，严庆遐庆尚都事，尹涉兼东学教授，朴师圣兼文学，郑亨复说书，洪龙祚承旨，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同副承旨申𫕵。佥知安絿，今加嘉善，侍从臣父年七十加资事，承传。副护军李瑜、金砺、沈世弼、朴东枢，副司直洪好人、洪龙祚、李端章，副司果赵明泽，并单付。

○兵批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李弘毅户奴呈状内，上典以父母坟拜扫事，受由下乡矣。年老行役，宿病添剧，万无上来供职之望，入启处置云。既往乡家，老病转甚，则西枢虽曰，闲局，不可等待其差复上来，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判府事李观命月廪不受状启，传于申𫕵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以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洪龙祚，兼文学朴师圣，兼说书尹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𫕵启曰，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洪龙祚，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厅中只有臣𫕵一人，无与伴直，右副承旨韩颐朝，家在城外，左副承旨李凤翼，受由还归之后，不为出肃，所当请牌，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与左右承旨，一体牌招。

○又启曰，即者，世子侍讲院弼善李光运，谓有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监、兵使及防御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广州府尹鱼有龙，使其褊裨替纳，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刑曹判书尹宪柱上疏曰，伏以臣弥年出外，久旷省扫，丘墓凄凉，情理恳迫，欲于未死之前，少展霜露之感，获蒙恩暇，得伸至情，感结幽明，荣动乡里，始拟登时还朝，少答洪私。而顾臣素患膈病，添剧于撼顿之馀，前疏所陈数处占山之地，亦未能往见，僵卧田庐，奄奄欲尽，迺于此际，复有李官移除，驲召远辱。臣闻命震悚，久而靡定，不审殿下奚取此衰耗癃病之一贱臣，而谬辱存录，至于是耶？臣本不才，无他寸长，受恩三朝，丝毫蔑裨，居恒愧惧，若陨渊谷。只以随分供职，遇事尽诚，为平生之所自誓，则顾玆新除，系是宿趼，初虽匪分，今实无辞。唯当竭蹶承命之不暇，尚何敢为图免之计哉？但念臣之病状，日益沈笃，前后章疏，陈之已悉。伏想圣明亦以俯烛，虽不敢以贱陋之疾，每每烦达，而若其凛凛危急之状，即通朝之所共知者也。目今痛势尤剧，如捣如扑，若刮若刺。方其作苦之时，狂叫乱哄，顷刻难保，一日之内，痛时多而歇时少，虽于暂歇之后，精神昏眩，若坠烟雾。家人父子之间，或不能省记，种种别症，叠现层出，饮啖全废，气息如缕，床褥之间，转侧须人，以此将绝之喘，尚何有跨马作行之望哉？噫，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虽匹敌以下，傥遇知己之人，则许以相死，况臣之于君乎？臣以万万无似，猥蒙我圣明特达之知，前后奖诩之谕，眷注之宠，迥出寻常，臣常感激恩数，铭缕gg铭镂g肝肺，自期以不惮燥湿，筋力奔走，死而后已，而不幸病入膏肓，死期已迫，未答洪造之万一，将不免便诀明时，中夜拊躬，悲涕潸潸。今臣此言，亶出肝膈，天地鬼神，实所共鉴。伏乞圣慈，谅臣血恳，将臣新授职名，亟赐镌递，实为万幸。且臣兼带太常提举，专管祭享物膳监封之任也。即今都提举退在江郊，臣亦病滞乡外，每当监封之时，辄使礼堂替行，事甚苟艰，尤不宜一日虚带。伏望并许递改，公事毋至窘碍，微分得以粗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复授卿秋曹，予意非偶。卿之所患，亦已知之，至于太常提举，礼官兼管，前例所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弼善李光运上疏曰，臣于昨日史局昼仕之路，历见老母，则老母有暑疟之气，而不甚大段，故还入直次矣。即接家信，则母病夜来越添，呕泄无算，胸膈关窒，精神委缀，方在昏昏不省之中云，臣闻来方寸煎灼，不能自定，急于归视，不得不略陈血恳，径出禁门。伏乞圣慈，怜臣情理，特递职名，俾得专意于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右议政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之屡干崇严，连章而不知止者，实出于量己量时，万万不获已，而再奉批旨，愈益邈然，至于史官来宣，有若应施之典，臣于是惶悚闷蹙，宁欲逃遁而不可得也。噫，辅相之任，岂徒然哉？虽在丕时，亦不容猥授非人，况今日是何等时耶？义理晦塞，刑章挠屈，人心世道，更无可言，法度纲纪，荡然无存，三空已极，四民失业。当是时，任相职者，其责视前日益艰，必须才猷力量，重负地望，为一世所厌服，而又其忱诚，见孚于上下，然后庶可救得一半。若臣者拙劣疏短，无其才矣，轻微浅陋，无其望矣。暗弱绵薄，又岂有力量之可镇，孚诚之可格者耶？今若不深揣度其始终虚受非分之职，则不但菑逮于身，亦将贻累于朝廷，圣上虽偶失官人之政，而臣既自知甚明，何敢抗颜窃据，以致重偾国事，而莫之恤乎？古人云，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臣日夜思惟，无一分可堪之望，与其冒没承当，卒取无限狼狈，无宁受渎告之罪，而就诛殛，玆敢更沥肝血，申吁于聪听之下。伏乞圣明，特垂鉴察，将臣新授职资，一倂镌回，俾国政无陨，私分获遂，千万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再疏之批，罄悉予意，庶几卿收章造朝，未格卿心，辞本又上，自愧诚浅，夫复何谕？第卿须看今日国事，是岂入台阁，而过自巽让之时乎？卿其体予倚毗之诚，其勿复让，安心出而论道，弘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五月十三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广州府尹赵命臣留待引见时，左副承旨申𫕵，广州府尹赵命臣，假注书李硕臣，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以次进伏。赵命臣曰，如臣无似，俾gg畀g以保障之地，朝令之下，冒没将赴，而才具空疏，无以仰答圣恩，只切惶惧。上曰，朝家用人，以内为重。近来出入近蜜gg密g者甚少，而俾gg畀g以本府之任者，所以有重外之意也，须知此意，着念修举职事。命臣曰，广州乃保障重地，所畀者惟其人，然后可以堪当，而臣以无似，受此重任，自量才分，恐负圣意。今承此下教，尤不胜惶恐矣。臣未到之前，未知广州有何民弊，而以京中所闻言之，军饷一款，极为可虑。南汉乃国之晋阳，国家有难，则必以为归，军饷之需，顾不重欤？闻已前其数，至于十馀万石，而即今则不过四万馀石云，而若反库，则亦必有减缩之患，日后国家若以文簿元数索之，则将何以应之乎？近来民习怪异，应纳田税，多不即纳，至于军饷，无数受用之后，亦以不纳为能事，为官长者，一朝欲变其民习，则民皆以为变异矣。然若不督征，则无以矫其弊，小臣下去后，欲别样征捧矣。上曰，大抵外方，事多因循，而为官长者，亦欲要誉，非但人心不淑，多在于字牧之臣矣。上曰，此外无可达者乎？命臣曰，顷奉敦谕，往来忠州时，多见南汉城外至近之地，起耕火田，或有经霖沙汰之处，城基不无倾危之患。盖城中居民，处于高峯绝顶，生理甚艰，故藉赖于城外火田，而若不禁止，则将有城堞崩颓之虑矣。自今或限二百步，或限百步，禁断火田，何如？上曰，如所达则城堞不能完固，依为之。命臣将退，承旨，问七事。上曰，出入近密，则自可知之，不须问七事矣。诸臣以次退。

○丁未五月十三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右副承旨徐宗燮，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正言郑彦燮，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请对入侍时。申处洙所启，光佐事，泰亿事，泰耉事，锡恒事，贼辉孥籍事。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当此暑热，连日请对，极知惶恐，而大义未伸，人心愤激。今日又复相率入对，冀赐允从矣，又下亟停勿烦之教，臣等无任抑郁之至，伏望圣上，夬赐允从。一珪曰，臣等昨者，合辞齐吁，竭尽肝血，而天听莫回，未免抑郁而退，达宵耿耿，至于忘寝，坐而待朝，今又登对。连日烦渎，极知惶悚，而大义未伸，舆愤转激，岂可以圣上之靳允，而遽尔止之乎？臣必欲以死争之，不避渎扰之罪，如是仰请，夬赐允兪，千万伏望。正纯曰，连日烦渎，极知未安，而此辈罪状，圣上既已洞烛，有何更达之辞乎？惟望速赐处分焉。相徽曰，凶逆罪状，前后尽达，今不必更烦，而今日又下亟停勿烦之教，臣等诚不胜抑郁矣。伏望夬赐允从焉。鲁曰，昨日筵中，已尽仰达，今无更陈之辞，而必赐允从而后，臣等可以退出矣。涉曰，三司合启，经年阅岁，而尚此靳允，群情岂胜抑郁乎？以贼辉贯盈之罪，毙于牖下，已是失刑之大者，而孥籍之请，亦未蒙允。如光佐、泰亿辈，负犯至重，尚今晏然，可谓国有法乎？伏愿速赐允从，以泄舆愤焉。彦燮曰，连日渎扰，极知惶悚，而讨逆之义，尚今未伸，致令辉贼，毙于牖下，舆情之愤痛，当复如何？今玆孥籍之请，出于末减，而此犹靳允，是岂所望于殿下者哉？臣等之抑郁，姑舍勿论，国家三尺之典，从此大坏，乱臣贼子，将无所惩畏矣，此岂非大可虑者乎？伏愿圣上，夬挥乾断，亟赐允从焉。明翼曰，连日登对，苦口力争者，为宗社也，为君父也。今玆诛讨之请，不容但已，而上下相持，不赐允从，岂有罪关恶逆，而一任晏然者乎？此启争执，于今三岁，臣等以谓，虽不即允，必有处分之日矣，荏苒因循，至于今日，舆情之愤郁，当复如何？殿下之迄今宽假者，其可谓出于好生之德乎？容贷恶逆，本非好生，而一向强拂，不即允许，此臣等所以连日齐吁，终不知止者也。伏愿圣上，廓挥乾断，亟允臣等之请。亮臣曰，昨日筵中，和气蔼然，开心见诚，晓谕备至，臣等孰不感叹，而此启之尚不允从，诚不胜抑郁之甚矣。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为人臣子，而不能为君父，讨乱贼，则其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乎？失刑于贼辉，已极愤惋，而如光佐、泰亿辈，罪恶贯盈，不可以一时之在于大臣之列，有所容贷。伏愿圣上，特允臣等苦口之请焉。上曰，此与新启有异矣。昨日已尽之，今则无复可言者矣。如可允从，岂至于今日耶？处洙曰，昨日圣教，臣等亦岂不知，而贼辉通天之罪，决难容贷，今虽径毙牖下，必须定名定罪，然后方可以彰其罪恶。若不定罪，置之暗昧之中，则其将谓忠臣乎，抑将谓恶逆乎？孥籍之请，虽是末减，而必允此启，然后可以定其罪名，伏愿圣上，更加商量，亟赐允从焉。上曰，俄已言之矣。岂复有可言者乎？王言不宜烦屑，勿烦。处洙曰，前日以讨逆，别付诸三司为教，而三司阅岁争执，终靳允兪，付诸三司之圣意，果安在乎？三臣黜享事，上曰，亟停勿烦。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彦燮曰，今日又下勿烦之教，臣等不胜痛迫抑郁之至。此启之尚今靳允，岂非意虑之外乎？五贼罪状，彰著无馀，一国之所共知，神人之所共愤，而且以国家用法之道言之，五贼罪状，与贼镜少无异同，则贼镜伏法之后，五贼岂可独逭王章乎？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此是臣等之罪，而伏愿圣上，更加思量，特为允从焉。处洙曰，今日臣等所望，不过快正五贼之罪，而亦欲于其中，拔其元恶数人，先正邦刑矣。殿下之此犹靳允，岂不抑郁乎？彦燮曰，台论岂有苟且之语，而以臣等苟且之意，惟望夬从五贼之启矣。殿下每以五贼之并置一律为难，虽不能一时置辟，拔其中数人元恶，而先正邦刑，则犹可以少泄神人之愤矣。上曰，昨已下教，而如可允从，奚待今日？正言疏批，亦已言之矣。彦燮曰，臣顷陈一疏，而文词拙讷，何以形容其罪状之万一，而殿下特赐开纳，乃以两贼为教，臣诚惶感，深仰圣上察迩之盛德矣。五贼罪状，彰著无馀，殿下虽不以贼字，加于渠辈，渠辈之为国贼，即是殿下之所洞烛，而舆情之所共愤。况殿下深恶痛嫉，加以贼字，岂使渠辈，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乎？刑赏之别，虽在盛世，在所难慎。矧当衰季委靡之时，刑赏尤不宜解弛，刑赏紊乱，而其国不亡者，几希矣。殿下春秋鼎盛，文辩无比，此等义理，已尽剖判，何可留时引日，持难不决乎？国家所以置三司者，将以寄人君之耳目，执邦家之法典也，而三司执法之论，殿下一倂不从，时或摧抑，此岂国家置三司之意乎？伏愿特允所请焉。上曰，俄已言之矣。近日台阁，皆从流俗，每以好新奇，务过激为事，故予常以此病之，非摧抑之意也。彦燮曰，殿下每以从流俗，务新奇为戒，而台阁言议，必以新奇为务者，盖欲感回天听耳。上曰，近日新奇云者，非真新奇也，乃新奇之赘也。彦燮曰，臣未得毕其说矣。以一罪人之启，而或有落漏其罪状者，辄为添入，故殿下有此新奇之教矣。上曰，务新奇之心常胜，故以请烧凤辉疏之疏观之，如此等事，可谓太新奇矣。处洙bb曰b，如是仰质，诚知死罪，而殿下既以付诸三司为教，又以连日阙启，有牌招诸台之命，而至于台启，则一向靳允，臣诚愚昧，莫晓圣意之所在也。上曰，此非责三司之阙启也。大抵设置城上所者，乃是国家所重，而不可阙者也。近来连日监察茶时，事极未安，故昨日果有所教，而非以阙启为责矣。处洙曰，此实臣等之罪，臣等无以自解矣。昨日下教，仰认圣上振励之盛意，而今玆所请，当允不允，故不胜抑郁，有此仰达矣。臣等之苦口力争，必请乃已者，岂有私怨于渠辈而然耶？假令臣等，有挟私害人之计，则殿下之终靳允从，不是异事，而渠辈罪状，如是彰著，臣等请讨，只为君父，则殿下之尚今靳允，未知有何所据耶。彦燮曰，臣窃伏念，殿下必以为，如此大启，不宜轻从故耳。虽然，此有大不然者，此贼罪状，实合不待时处斩，而三年假贷，可谓审刑已极，则夫岂有一毫持难之端乎？伏望特为允从焉。上曰，如可允从，何至今日耶？申致云事，上曰，勿烦。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还收弼垣归葬之命事，上曰，勿烦。彦燮曰，此同于议论定时，虏已到江矣。如是之际，弼垣想已奔丧，似无及矣，而逆家子许令归葬，实是前古之所未闻，此启何可一向靳允乎？上曰，弼垣如不远窜，则其将拘系，而不使之奔其父丧乎？彦燮曰，弼垣罪状，亦非细矣。渠以凶逆之子，晏然奔丧，则岂可无执法之论乎？若从孥籍之请，则此在其中矣。大抵法有纲领，国家用法之道，莫如守其大纲矣。姜一珪所启，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世良事，上曰，勿烦。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宁海事，上曰，勿烦。沈檀事，上曰，其勿强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金吾当该堂上事，上曰，事有旧章，则草记禀处，未为不可，而此则与他有异，循例草记，而不为措辞启禀，只凭呈状，而不待本道状闻，俱未免率易。台启虽过，不无所执，且缘此久旷本职，尤为可虑，依启。一珪曰，金吾堂上请罢之启，特赐允从，圣上转圜之量，孰不钦仰，而至于五贼之罪，实是一日难容于覆载之间，而尚今晏然，此臣等所以连日力争，不得请则不已者也。圣上若以并置一律为难，则其中儒、梦最是巨魁，先为正法，亦是一道，伏愿亟赐允从焉。正纯曰，疏下五贼之罪，诸臣已尽所达，而其中儒、梦罪恶，最为贯盈，伏愿先正邦刑，少泄舆愤焉。相徽曰，贼镜既已伏法，五贼尚逭王章，国法之乖舛，莫此为甚，而其中儒、梦罪恶，尤不宜一日容贷，伏愿圣上，亟赐允从焉。鲁曰，五贼罪恶，已尽仰达，今无更陈之辞，而殿下试看前史，岂有犯逆而获生者乎？如莽、操、懿、卓之罪犯篡逆者，而当时不能诛之，故汉室终至倾覆。此后人所以未尝不慨惋者，而至若上官桀，上官安辈，乃以王室戚里，罪犯谋逆，而不少容贷。如使昭帝，容护桀、安，不为正法，则其将国为国乎？前辍班班，鉴戒斯存。伏愿圣上，夬正五贼之罪，俾令乱贼知惧焉。涉曰，殿下于五贼罪状，如有一分疑晦处，则臣等固当更陈，而此辈罪恶，殿下洞悉无馀，今不必更事烦渎矣。殿下之尚今靳允，只以五贼之一时尽戮，为持难之端，而若罪犯恶逆，则虽诛十人，少无所害，反有光于圣德矣。殿下之以此持难，岂不抑郁乎？伏望亟赐允从焉。处洙曰，臣无更陈之辞，只冀一允字耳。彦燮曰，殿下岂不知厥罪之难贳，而特以今姑假贷耳。虽然，所谓假贷者，罪状疑晦，在于可生可杀之间，而五贼罪恶，彰露无馀，则岂有暂时可贷之理乎？渠辈既有死罪，则宜有惶惧之心，而臣奉使湖南，得闻传言，则渠辈初头，颇有惩畏之心矣，今则晏然自在云。此不过殿下尚今假贷故耳，岂胜愤惋乎？以殿下英明，斯得罪人，尚不正法，实非所望于殿下者，而臣等之苦口力争，出于同得之秉彝，岂有私好恶于其间而然也？伏望圣上，夬赐允从焉。明翼曰，以昨日筵中下教观之，仰认圣上洞烛五贼之罪状矣。以杀渠辈，不必伤国脉为教，又以非惜渠辈而不杀为教，而诸臣所请，一向靳允，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所在也。亮臣曰，臣请以弼垣事，仰达矣。殿下既以在谪者，许令归葬，乃是祖宗朝旧章为教，则诛讨乱贼，亦非祖宗朝旧章乎？彼五贼辈罪状，本无毫分轻重之别，执法之论，不必区别，惟望圣上之亟赐允从耳。上曰，予非惜渠辈也，靳允之意，盖以并诛五贼，为重难故耳。涉曰，殿下既已下烛其罪状，而不为允从，此尤抑郁耳。一珪曰，王言一播，四方传闻，而不但四方传闻，亦将垂示于后世。如使后人，试观今日之事，则必谓其时君上，既知其逆，而终不加诛，其时臣子，不能为君父，讨乱贼云矣，其有损于圣德，而为罪于臣邻，当复如何？吾东素称礼义之邦，其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至严且截。此所以人得以为人，国得以为国者，傥令谋危君父之贼，终逭王章，全保首领，则此不但为臣等一时之愤惋而已，其为斁败伦常，贻讥后世，亦非细虑矣。臣等之连日争执，苦不知止者，亶出于一端秉彝之天。伏愿圣上，俯赐鉴烛，而特为允从焉。上曰，宪臣所达，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言，好矣。予虽无格致之工，岂不知斯义之为重也？五贼予既曰可杀，而尚今靳允者，出于审慎之意耳。一珪曰，五贼同一心肠，同一罪恶，殿下既已洞烛无馀，则有何别样审慎之端乎？上曰，真儒则已言之，而弼梦则予嗣位之后，以副提学入来，故一番见之矣。虽曰，知臣莫如君，何可一见而知其心肠乎？此予所以审慎者也。一珪曰，臣等所达，乃是一国民心之所同然矣。一国共公之论，虽人君不能阻遏，而殿下之尚今违咈，诚为抑郁矣。上曰，予深居九重，一国民心，何以知之？既不知出于一国民心，故不为允从矣。处洙曰，诸臣所达，乃是一国公论，而殿下以不知为教，是不信诸臣矣。上曰，此则非予本意也。尧岂不信其臣，而访于衢室乎？鲁曰，殿下嗣服之初，此辈犹有惶惧之心矣。台阁讨罪之启，久不允从，故此辈辗转增气，略无忌惮。今若一向靳允，不严惩讨，则日后必不无蹢躅跳踉之弊，此诚非细虑矣。伏望圣上，廓挥乾断，即赐允从焉。一珪曰，儒臣所达，虽出远虑，而臣意则异是矣。臣等方讨乱贼之罪，则惟当苦口力争，冀回天听而已，日后跳踉之虑，不必烦陈于今日矣。处洙曰，臣则言辞拙讷，无他所达，惟望亟降一允字耳。亮臣曰，殿下何所爱惜于此辈，而一向容护，至于此极耶？上曰，此则非予本意也。若然则贼镜逆虎，因山未过之前，一倂正法乎？涉曰，真知实践，此是学问上极工矣。殿下既已洞烛其罪状，则必须明正典刑，然后方可谓有得于真知实践之工，既知其罪，不惩其罪，此不但为王章之乖舛，亦恐有歉于圣学工夫矣。明翼曰，传云，不谏亦入。殿下于五贼罪状，不待群臣之备陈，业已洞烛，且以杀之不难为教，深仰圣上之明鉴矣。臣与真儒连家，故习闻其为人，赋性极其狠毒，居家行事，无一可观。及夫窜逐之后，渠亦以必死自分矣。近闻晏然少无惩畏之意云，其为愤惋，何可胜达？此不过圣上靳允台启之致，伏愿夬挥乾断，亟赐允从焉。上曰，儒臣至引私家事而仰达，其诚可尚，而予非惜渠辈也，特以并置一律，为重难耳。亮臣曰，三司诸臣，竭尽肝血，累日争执，而终不允从，殿下如以并置一律为重难，则试令收议于大臣、二品以下百官，佥议徇同，皆曰可杀则杀之，亦或一道矣。处洙曰，臣惶恐敢达矣。置国贼于一律，有何重难之事，而殿下每以重难为教，未知殿下有何别般难处之事耶。上曰，渠辈正法，岂有他难处之事也？一珪曰，传云三思而行。伏望圣上，更加三思，亟允所请焉。上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以再斯可矣为教，先儒以为，三则私意起而反惑矣。大抵再思三思之云，元不衬着于此等处耳。一珪曰，臣于奏达之际，辞不达意而然耳。鲁曰，古人云，天下之祸，莫如人主知而不为。殿下洞烛五贼罪状，而尚不正法，人心之愤郁，姑舍勿论，其为国家之虑，当复如何？肃庙于得罪名义之人，严加斥绝，不少容贷。渠辈含怨次骨，以至于辛、壬之祸，今日臣僚，孰无中夜悲叹，泣孝宗之心也？殿下每事，必法肃庙，而乃于惩讨恶逆之举，持疑不决，臣等不胜抑郁矣。涉曰，殿下于此贼罪状，有何持疑之端，而尚不允从耶？上曰，持疑二字，非予本意也。明翼曰，以治盗之律言之，必经三覆，始为正法者，盖为其罪状有疑晦，必欲明正者也。至于五贼，则凶逆情节，昭载于一疏，渠辈此疏，便同决案，则有何别样审慎之端乎？伏愿速赐处分焉。上曰，儒臣之言，虽似野而好矣。予之审慎之意，诸臣岂不知之乎？彦燮曰，殿下于诸臣所达，开心见诚，和颜受之，而终靳一允字，是为闷郁矣。上曰，如是酬酢，无他也，嘉诸臣之尽心仰请矣。彦燮曰，以肃庙朝事观之，诸臣如有竭诚陈请之事，则夬赐允从矣。殿下每事必法肃庙，而诸臣沥血之请，终靳允从，抑郁甚矣。明翼曰，圣上既烛诸臣之务积诚意，而不赐开允，此尤可闷矣。传曰，非知之艰，惟行之难。圣上既已洞知，而终不行之，此不但为诸臣之抑郁，其有歉于圣学工夫，亦非细矣。相徽曰，刑宜审慎，而罪状既无疑晦处，则有何审慎之端乎？以孔子诛少正卯事观之，罪状既著，则即行诛殛，断不容贷，此岂非圣上可监处乎？上曰，予之审慎之意，诸臣知之，然后方可谓上下交孚矣。处洙曰，臣等必得一允字而后，可以退出矣。上曰，予岂不知一允字而不允也？正纯曰，臣虽无状，如非乱贼，则岂敢以杀人之事，导殿下于出身之初，而五贼罪恶，神人同愤，决难一日容贷。故如是登对，苦口力争，伏愿圣上，特赐允从焉。上曰，宪臣何时出身耶？亮臣曰，与臣同榜矣。相徽曰，民忧国计，则岂无可言者，而只缘乱贼未讨，上下同愤，担阁一边，镇日烦吁，此岂非尤为可虑者乎？伏愿圣上，速赐允从，俾令诸臣，专精于国事则幸矣。上曰，虽不如是烦陈，已知诸臣之诚矣。今岂有复言者乎？鲁曰，彼辈必欲谋危宗社，臣等必欲置之王法，而殿下之靳允至此，臣等诚不知圣意之所在也。亮臣曰，罪犯恶逆，则虽诛十人，未为不可，况渠辈不翅如狐鼠腐雏，殿下有何持难，而若是靳允耶？上曰，此则不然矣。大禹泣囚，意在恻怛。渠虽有罪，人君用刑之道，岂不审慎耶？明翼曰，天道有春生秋杀之殊，人君刑赏，体天行道，天不可有春而无秋，国不可有赏而无刑。殿下虽以好生之德，尚今靳允，而宽假乱贼，本非好生之道，只使刑赏乖舛，国不得为国矣，此岂非尤为可虑者乎？上曰，俄已言之矣。须勿强烦。亮臣曰，臣等如能得请，可以出夸外廷，与之相贺，而今又不得请而退，则实无颜面与人相接矣。此莫非臣等诚浅之致，而惟冀圣上之速赐允兪耳。上曰，不允之所以然，已言之矣。须勿强烦。一珪曰，臣等愚昧，诚不知不允之所以然矣。相徽曰，罪状已烛，审慎已极，而终靳允从，是尤抑郁矣。诸臣齐请一允字，上曰，如可允从，何待烦请？涉曰，臣等之终不退出，只出于为宗社讨乱贼，伏望速赐处分焉。明翼曰，诸启岂不欲皆陈所怀，而惟力争此事者，可见其出于血诚矣。处洙曰，入侍诸臣，同声力请，宜矣。宗燮曰，臣于疏下之启，有不忍参涉者，曾为大司谏时，亦以此递免矣。亮臣曰，近来法外引嫌，诚为痼弊，而今玆徐宗燮之引嫌，尤为骇然矣。上曰，承宣之所引嫌者谁耶？亮臣曰，宗厦耳。宗燮曰，宗厦与臣，为八寸亲，同高祖八寸，则不甚疏远矣。正纯等启曰，为君父讨逆，何等重大，而入侍承旨徐宗燮，当三司合辞，陈请各陈所怀之际，终无一言，儒臣非斥之后，强引法外之嫌，噫，罪关恶逆，则固当大义蔑亲，况于袒免之亲，而敢以为嫌于咫尺前席，事之骇然，莫此为甚。请承旨徐宗燮罢职不叙。上曰，向来事，人心愤郁，故三司请对之时，诸臣每有喧聒，前后有所申饬，则承宣之初不陈达所怀，无足怪也，而儒臣陈白之后，以八寸等说，引嫌于咫尺之前席，极为无严，依启。宗燮迸出。上曰，筵中不可无承宣，史官出去，招入他承宣，宜矣。假注书郑弘祥出去传教，同副承旨申𫕵入侍。处洙等启曰，讨逆大论，强引法外亲嫌者，不独徐宗燮一人，自前三司出入者，亦不知其几人。噫，清官美爵，我自为之，君仇国贼，置之相忘，天下岂有如许义理耶？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引嫌强避之人，不可无一例惩责之道。请前后不参大论之人，罢职不叙。上曰，因一承宣事，不可并从，前头不无惩一砺百之道矣，不允。彦燮曰，宗燮事出，故不得备陈所怀矣。伏愿亟赐处分焉。上曰，凡事过则有弊，以承宣迸出事观之，可知其过则有弊，而虽仁义之事，亦不宜过中，仁义虽好，过则必有弊矣。明翼曰，仁义有弊之教，臣未知得当矣。如阳gg杨g、墨之离仁弃义，则犹或有弊，而仁义二字，自是恰好道理，岂是有弊之物耶？上曰，儒臣之言好矣。处洙曰，今则停启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此言虽直，而予所谓过者，正指此等处矣。彦燮曰，终不允从，则停启之外，更有何道理耶？上曰，正言之言，可谓激慨矣。彦燮曰，衣君之衣，食君之食，而不能为君父讨贼，则岂有欲生之心乎？伏望圣上，更加思谅，而亟允所请焉。上曰，俄言三思之道矣，岂有更思之事乎？后当允从，今岂不允乎？正纯启曰，前参奉宋秀一，平生行己，奸回奰慝，见弃于乡党，得罪于一家，举世不以人类责之，而以其最可骇者言之，宗兄家基，公然横占，而其堂叔故判书臣昌，谕以不可，则贻书僇辱，极其无伦，故其叔至使身后，勿受其吊，而其时湖西绣衣，亦以风化所关，欲为捉治，则知几逃走，幸而得免。顷当奸凶得志之日，因缘陷附gg谄附g，滥授斋郞，而侵渔陵卒，勒捧馔物价，至因台启而见汰。及夫癸卯伪批之传播也，人皆知其孟浪，而飞传当路，暗嘱发启，以为网打善类，希功发身之地，至于黄夏臣之冤死于桁杨之下者，专由秀一之所诪张，故虽以彼辈之惨毒，亦皆目之以不吉之类，其诬起冤狱，戕杀无辜之罪，无异于圣龙，而尚无惩治之举，物情之愤惋，久而愈激。其悖伦陷人之罪，决不可置而不论，请前参奉宋秀一极边定配。上曰，前已言之，大论争执之日，此等微细之事，何可为之耶？勿烦。又所启，阃帅之任，乃所以镇守边圉，为国捍卫，则其不可不慎择也，明矣。新除授全罗右水使郑翔周，以八十笃老之年，平日起居酬酢，亦甚苟艰，则决不可委之以制阃驭众之任。请全罗右水使郑翔周改差。上曰，江华留守引见时，因先朝下教言之矣。年老武臣，自古朝家用之者，盖取其宿将故，而伊时圣教，亦为此也。虽然，年既八十，则可知其衰耄矣，依启。上曰，榻前台启之规，长官必为之，而宪府诸臣皆退座，不为联启，何故耶？一珪等启曰，臣等于僚台之发新启也，初既停当，而前席仓卒之际，未详台例，率易径退，圣教之下，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此非引避之事，循例赐答，非初下问之意，其勿为避。上曰，户判有阙之代，姑勿差出，凡有举行之事，令次官举行事，分付，可也。上曰，承旨徐宗燮罢职不叙之代，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1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未肃拜〉。右承旨洪龙祚〈坐直〉。左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右副承旨韩颐朝〈病〉。同副承旨申𫕵〈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直〉安后奭〈病〉。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申𫕵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洪龙祚，昨夜再招不进，左副承旨李凤翼，牌招不进罢职传旨，才已捧入矣。今日则都承旨金取鲁，右副承旨韩颐朝，亦不仕进，厅中一空，只有臣𫕵一人，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一体牌招。

○以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李凤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𫕵启曰，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连日违牌，同义禁李乔岳，昨才出肃，今又呈辞，事甚未安，罪囚积滞，委属可虑，并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硕臣有頉，代李重庚。

○申𫕵启曰，今日昼讲时，知事当为进参，而申思喆、金兴庆、朴师益病不进，李秉常本职未肃拜，无推移入参之员，事甚未安，并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重庚病，代安后奭。

○以庆尚监司状启，南海居南福立等十四名渰死事，传于申𫕵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申𫕵曰，申处洙因先儒所言，不为引避，其意是，故此避答辞，亦欲勿避为教矣。沈吟者，正此也。而末焉勿辞为答矣。大抵避不大段，则自政院，亦为还给，则持平主启，两臣退坐，不是异事，予之下问者，不过询体例，君臣一堂，亦一美事，以此引避，非予本意，答辞以此非引避之事，循例赐答，非初下问之意，其勿为避，誊诸日记。

○申𫕵，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六员内，辅德、兼辅德、兼弼善俱未差，弼善李光运陈疏受由，文学李玮在外，兼文学朴师圣才已违牌，他无推移入直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番次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至于下番姑陞入直，事体尤为未安，兼文学朴师圣，兼说书尹汲，昨日违牌，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察任，新除授文学李玮，时在庆尚道永川郡任所，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龙祚曰，列邑乡校之设，其来盖久，则或因风水，请移纷纭，殊涉无理，亦极屑越，令该曹，申饬诸道。

○申𫕵启曰，夕讲时刻已迫，三司请对，时未罢出，何以为之？敢禀。传于𫕵曰，三司请对罢后，夕讲随时为之。

○行都承旨金取鲁上疏曰，伏以，臣宿病既痼，诸症迭作，种种危笃之状，有不可以尽言也。又自近日，咽门肿痛，转成喉痹，呑咽极艰，水饮不通，少有劳攘，辄致增加，顾此症样，决无晨夕奔走之望，不得不寻单请急，以为解官调理之计，圣明未烛其实状，至有还给之命，臣抑塞闷郁，更欲陈章吁恳，而渎扰是惧，把笔而止者屡矣。臣方服药医治，亦数日耳。如得一分差减之势，则出而供仕，亦臣区区念内之意，而然其病形未瘳，而怵于朝命，黾勉起动，则实有转辗难医之忧矣。当此诸僚违牌，院中不备之日，臣忝在长席，未能趋造于恩召之下，臣尤复惶陨，只俟严谴而已。伏乞圣慈，镌臣职名，治臣罪犯，以肃朝纲，俾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工曹判书李裕民上疏曰，伏以，臣蠢愚下劣，百无肖似，而曾被两朝之殊遇，前后内外之所历践者，罔非逾分，逮逢圣明之世，尤辱剪拂之恩，三载骑省，拟效筋力之奔走，白首残龄，无复馀望矣。乃于千万梦寐之外，特荷陞资之恩，曾未几何，继有水部之命。臣于是，始焉惝恍，继以惶陨，拊躬踧踖，靡所容措。噫，八座隆秩，何等名位，而乃以衰朽无似之质，苟然备数，私分愧恧，已不可言，而其在朝家慎名器之道，果何如也？公议所在，宜有驳正之举，而反听累日，尚此寂然，玆不得不沥血呼吁。伏乞圣明，亟收谬恩，以重官方焉。且臣于金吾该堂请罢之启，尤有所悚蹙不安者，伊日府吏，轮示草记于诸堂，臣亦泛然看过，则蒙不觉察之矣。在所难免，今者右僚既被谴罚，则揆以廉隅，不可以非当该而独逭，以此以彼，俱无冒出之势，荐召之下，积犯违慢，臣罪至此，万陨犹轻，亦愿圣明俯垂鉴谅，亟赐镌罢臣职，仍治臣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以励群工，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资之命，本非过矣。至于金吾事，当该在焉。尤何嫌焉？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判金有庆上疏曰，伏以，臣得伏见去月朝报，十三日筵中，圣上以臣之不即上来，辞旨严截，特加问备之罚。又于十五日，大臣以史局事陈达，使之催促上来，二十三日臣之辞疏，有还下送之教，臣看来心胸抑塞，不觉惶汗之沾背。仍伏念臣之庸陋，百无一取，累尘器使，蔑效丝毫，其去其就，何所轻重，而致勤圣念，乃至于斯，自惟何人，荷此殊遇，感极涕零，不知所云。臣本非高蹈之士，拔身科第，只为禄仕之计，而粤自先朝，受恩过厚，前后忝窃，罔非逾滥，中罹世祸，九死十生，才逢圣明，复睹天日，陶甄抆拭，擢置卿列，顶踵造化，殒结难酬，年衰病痼，精力已耗，而犹且奔走夙夜，不惮劳苦者，欲效古人死而后已之义也。岂敢生便诀明时，径归一壑之意哉？臣虽无状，粗闻事君之道矣。一进一退，自有所据，今臣既非告老之年，又无难安之情，而遽托省扫之行，仍作长往之计，揆以事理，宁有是也。只缘贱疾猝剧，无望作行，迟滞至今，自速罪戾，臣诚狼狈穷蹙，求死不得，臣之所患，多试鍼灸，不无一分之效，益加调治，如或渐减，则虽值三伏蒸热，固当不计生死，寸寸前进，而第臣所带之职，不宜久旷，且于向日台疏除吏既尽之语，终不可仍冒于铨地。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以安私分焉。臣之前疏，未得承批，则固不当复事呼吁，而病状甚苦，既未能即速登程，分义是惧，又不敢悉暴衷悃，则臣罪尤大矣。玆敢冒死陈恳，仰渎宸听。伏愿殿下，特垂谅察，姑宽催促之命，俾臣得免颠死于道路，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昨年筵教，既已丁宁，则或因病故，一向处乡，未免太过。卿其勿辞，从速上来。

○庆尚监司兪拓基上疏曰，伏以，臣前月之初，敢将疾痛之呼，仰干崇高之听，兢蹙陨越，祗俟威命，拜疏未及旬日，臣忽重感危疾，热势深重，精神迷瞀，日夜宛转，不知痛处，种种症形，恰同时患。是时疏批降下，而臣则昏昏全不省觉，及过七八日，杂施药物，方得大汗，仅寻生路，然后始能祗承，病里惶感，益无所容，臣自被疾以来，今已二十五日矣。虽其大势似歇，而馀症尚剧，絮衣深室，犹觉寒缩，冷汗如泻，痞闷特苦，真元大虚，凛凛危缀，扶杖始起，喘急尤甚，形貌换脱，见者皆惊，梳洗冠带，姑未易期，苏完迟速，尤非可论，而剧务久旷，添一忧郁，五六日来，强起扶坐，试欲酬应，则仅阅数纸，辄复火升，神气眩晕，如堕烟雾，有时握笔茫然，移晷乃定，此盖由于周岁剧地，过用心力之致，实非一时偶感邂逅作苦之比。且臣自在幼年，早病于南中水土，四载囚山，重伤于蛮烟瘴雾，昨岁赴任，又当极热，风气所祟，积被暗损，辗转藏畜，致此重发，若不及未甚热北归医治，则诚恐大病再作，难复为人，噫，臣之情，其亦戚矣。仍念臣至情所迫，乞得一小邑，以养老母，辄被圣慈曲加哀矜，随赐准许，咫尺前席，谕意丁宁，大藩委寄，恩出常例，及至大臣之请留也。俯察蝼蚁之微悃，至听天语，玉音凄咽。凡在臣邻，莫不感动，况于臣心，当作何怀？臣母子南来，北望祝圣，相对感泣，陨结为期，虽臣不肖无似，不能以自效涓埃，而乃其日夜所耿耿于中者，必欲竭智殚虑，不计颠仆，以称塞万万之一，尚何敢自图一己之便，以罔圣聪也哉？矧乎在老母而忘朝夕升斗之告，在臣身而遂乌鸟反哺之愿，虽使臣再准瓜期，犹若不足，恒情所同，惟恐或递，苟使臣病情，果不至于万分深痼，则必不自求卸免，有如缚者之求解也。诚以重任非养病之坊，微躯有死生之忧，断断血恳，惟愿早脱重担，言出肝膈，自不知裁，若有毫发矫饰，人将不食其馀，天日在上，安敢诬也？伏愿圣明，天地父母，特垂怜察，亟准臣所辞，许递臣职名，使臣得以及早归洛，专意医药，俾公务无旷，残喘少延，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且臣向者，以晋州海仓烧烬事，有所状闻矣。及见地部回启，则有曰，所伤谷物，事当区别启闻，以俟朝家处分，而前后状闻，张皇为说，径请荡减，事体不当，其所咎责，不比寻常，臣诚不胜骇惑之至。盖臣之以晋州仓谷失火事，只一番驰启而已。则今谓之前后状闻者，果何所据？臣之状启，只举本官所报，而以己意结之者，通不满百字，则斥之以张皇为说，实是意外，臣虽迷甚，亦知国谷之难可轻减。故状闻中，只为区别衙门谷数，仍请急速，禀处而已。至于荡减二字，不但臣之结语中所未有者，抑且本州报辞之所不及，则谓之以径请荡减，事体不当者，未知何所见而有是言也。假令臣张皇屡状，径请荡减，诚有如地部之启者。古人曰，国家事，非一家事，从容论难，反复商量，自不害为可否相济之道，又何必声色相加，然后方可做了，而况臣则于其所谓前后状闻张皇请减等者，左右思量，初无近似，则今此覆奏，又何为而忽地诋诃，若是其无难也。此莫非臣之无状，自取轻侮之致，反躬自省，惟有惭悼，此亦臣难冒之一端，敢此附陈，并冀圣明之垂察焉。答曰，省疏具悉。不谅之回启，于卿何嫌，岭臬重任，岂可轻递？卿其勿辞察任。

○兼说书尹汲上疏曰，伏以，臣年少学蔑，猥忝科第，过福之灾，理宜必至，而隆恩所及，绝处逢生，既拔之科名，旋许追复，塞马得失，虽不足欣戚，惟是感恩一念，阖门铭镂，图报无地，伊后堂箚、谏疏，皆出于重科体之意，而批旨筵教，辞语谆复，特示嗟惜之意，终靳执法之请。又以新榜谢恩之日，臣不入参，至下开释之教，使臣知之，异渥殊私，偏厚臣身，自顾渺末，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下哉？第念朝绅之寻常除拜，一有人言，则力辞牢让，必解而后已者，是因廉隅之所当然也。至于科第，乃是士子发身初程，其关系之重，不啻官职之比，前后请拔之论，又非如一时规警之言，则臣何可妄恃恩庇？晏然以科第自居，而堂后假官，既非实职，史局郞属，义在往役，虽不敢辄事辞避，不得不黾勉供仕，而每当束带之时，自不觉面颈之发赤，玆于千万梦寐之外，忽叨春坊新命，臣诚惝恍震悸，益不知置身之所也。顾此所叨，地望之清华，责任之紧重，固非臣才分之所敢冒当，而此于臣当辞之义，犹是第二件事耳。臣常以科名之苟仍，负愧含恧，不敢冒进于荣涂者，固已自划于心中。今若贪恋宠眷，淟涊就列，则臣之忘廉丧耻，已不足言，其于一世之嗤点，何哉？恩召之下，竟未克祗赴，例勘犹靳，天牌狎至，严畏分义，亦不敢一向坐违，谨此趋诣于九阍之外，而左右思量，决难承膺，玆敢略陈短疏，冒控血恳。伏乞天地父母，曲赐矜谅，亟许镌削臣职，以安私分，以重官方，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予已知矣。虽未照管，其事少矣。立身事君，其义大矣。尔勿复辞，从速察职。

○丁未五月十四日未时，上御宣政殿。三司请对引见入侍时，右承旨洪龙祚，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正言郑彦燮、金寿锡，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以次进伏。申处洙所启，光佐事，泰亿事，泰耉事，锡恒事，凤辉孥籍事。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镇日请对，极知惶悚，而王法未伸，群情愈郁，臣等不避烦猥，相率入对矣。今日又下亟停勿烦之批，臣等诚不胜抑郁之至矣。一珪曰，臣等之苦心血忱，不能知止，更为相率请对。伏愿圣上，亟正王法，仍治臣等渎扰之罪焉。正纯曰，必正王法，然后国可以为国，伏望亟赐允从焉。相徽曰，今日此举，出于为君父讨贼，故不避烦渎之嫌，辄复入对矣。又承亟停勿烦之教，抑塞闷郁，不知所达，惟愿夬赐允从焉。鲁曰，辞穷意竭，更无所达，惟望亟降一允字耳。涉曰，辉贼事，终始靳允，竟至于径毙牖下，孥籍之请，亦不允从，臣等实不胜愤惋闷郁之至，而以光、亿辈言之，其罪虽不如耉、辉，窜配薄罚，亦不允许，上而王章有坏损之弊，下而人心有拂郁之叹，此岂非圣上轸念处乎？伏愿亟赐兪音焉。彦燮曰，合辞大启未准请之前，决难退去，而今日又下亟停勿烦之教，岂不抑郁乎？乱逆非但有关于圣躬，即是宗社之罪人，殿下虽欲宽贷，亦不可得矣。伏愿速赐允从焉。寿锡曰，诸贼罪状，必须夬正，然后人心可定，而尚不允从，岂胜抑郁乎？伏愿圣上，亟赐兪音焉。明翼曰，诛讨乱逆，乃是祖宗朝成宪，伏望圣上，遵成宪，而亟允台启焉。亮臣曰，为人臣，而不能讨国贼，其何以自立于天下后世乎？臣等今日之请，亶出于血忱，伏愿亟赐允从焉。上曰，如可允从，奚待连日请对也？须勿强烦。龙祚曰，竟使辉贼，死于牖下，此三司诸臣之尤为愤郁，镇日请对者，而此不但圣上之靳允，而至于如此，实缘臣等之诚薄，不能感回天听之致矣。虽然，圣上于此贼辈罪状，洞悉无馀，而尚不允从，斯岂非尤为抑郁者乎？日不记乙巳春，臣入三司请对之列，自上以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为教，又以允从此启，则恐又有过激之患为教，故臣以此非大圣人物来顺应之道为达矣。今若明正典刑，则人心晓然，渠辈中，亦必有革面向化之人，虽或登庸，未为不可，在今砺世之道，莫如速赐处分，夬正王法。伏望圣上，更加谅察焉。上曰，顷年所教，非以过激之虑，系着于腔子里也。如可允从，奚待三年之久乎？寿锡曰，乱贼漏网，本非治世之事，圣明在上，岂意有此？辉贼径毙，已极愤惋，而靳允孥籍，尤为抑郁。古人云，不怨暗主，怨明主，殿下既知其罪状，而终不开允，是岂所望于殿下者哉？伏愿亟赐允从焉。上曰，已至三年之久，辞穷意竭，更无馀蕴，须勿强烦之外，无他语矣。三臣黜享事。上曰，亟停勿烦。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处洙曰，今日臣等之相率入对，精神只在于此，而又下勿烦之教，抑郁甚矣。伏望夬赐允从焉。上曰，昨已言之，须勿更烦。彦燮曰，其罪状，更无可达，而圣上惟以允从持难，此岂有持难之端乎？伏望速赐处分焉。寿锡曰，五贼罪状，殿下既已洞烛，无所可达，而迄今未施王章，岂不愤惋乎？渠辈罪状，本无轻重之别，而拔其元恶，先正邦刑，则犹胜于已矣。上曰，如可从之，奚待今日，勿烦。申致云事。上曰，勿烦。处洙曰，致云毒正之罪，如不夬正，是殿下尊贤之诚，未免浅薄，山林读书之士，岂有愿立于朝廷之心乎？上曰，初启之时，已有下教，其外更无可言矣。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请还收弼垣归葬之命事。上曰，勿烦。前后不参大论人事。上曰，事有差等，三司合启，疏下五贼之启，法外引嫌不参者，并依启。姜一珪所启，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世良事。上曰，勿烦。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宁海事。上曰，勿烦。沈檀事。上曰，其勿更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宋秀一事。上曰，投畀则过矣。特施削版，可也。一珪曰，五贼之启，又未蒙允，实不胜抑塞闷郁之至，圣上每以并置一律为难，臣意则拔其元恶，如儒、梦者，而亟正典刑，亦或一道，伏愿圣上，更加商量，速赐处分焉。上曰，府启已言之矣。如可允从，何待如是陈达耶？亮臣曰，五贼之罪，有万可杀，无一可生，殿下既烛其罪状，而不即允从，诚为抑郁矣。寿锡曰，杀人者死，自是不易之典，以偿命之律言之，渠辈何可获生耶？上曰，偿命之云，可谓太轻矣。渠辈之疏，其意则深矣。正纯曰，儒、梦、谊三贼，最是元恶，拔出正法，似为得宜矣。相徽曰，殿下既知其罪状，且以杀之不足伤国脉为教，而终始靳允，诚不胜抑郁之至矣。涉曰，每当五贼之启，不胜愤痛矣。圣上既烛其罪状，又以杀之不难为教，而一向靳允，岂不抑郁乎？五贼之罪，实是载籍以来所未有，断不容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而尚今容贷，晏然自在，如是而国为国乎？其中亦有罪状之尤为彰著者，别其首从，夬正王法，则庶可以少泄神人之愤矣。鲁曰，五贼若于先王时，为此恶逆之举，则先王岂可饶贷乎？殿下每事必法祖宗，而独于此事，尚今靳允，诚为抑郁矣。寿锡曰，此莫非臣等之罪也。祖宗朝三尺至严，而一任挠屈，终使乱贼幸逭，则后世之人，将谓殿下何如主也？三司之启，事体至重，不于此时允从，而更待何日乎？彦燮曰，一允字之尚今持难，诚极闷郁矣。此贼辈，罪状已彰，审慎已极，更有何持难之端乎？处洙曰，言辞拙讷，神气欲窒，只请一允字耳。明翼曰，五贼罪状，更无胪列之事矣。昨既以罪状已悉，正法不难为教，而又以掌令避嫌答辞观之，又知圣意之所在，而兪音愈邈，闷郁甚矣。亮臣曰，当圣明之时，既知其逆，而不得杀之，臣直欲痛哭于殿下之前，而以战国气习言之，则亦欲自刎而不可得矣。上曰，予非惜一允字也。至今不允之意，诸臣庶可知之矣。龙祚曰，人君好生之道，不杀之仁，在于可以杀可以不杀之间，而以殿下盛德，既知其逆，尚今容贷，上下相持，阅岁争执，国事诚为可闷矣。一珪曰，儒臣之言，可谓激切矣。杀此五贼，在渠有何所益？片片赤心，惟在于为宗社为君父。伏愿圣上，俯加谅察，而特赐允从焉。上曰，儒臣之言，可谓激切矣。两司之启，岂曰，全无挟杂，而至于此启，实出公论，予岂以有私好恶于其间，而不为允从乎？以一时置辟为难，只贷一律耳。寿锡曰，其罪可杀，则虽诛十人，亦无不可，何可以五人之多，为持难之端乎？上曰，予每以不必区别，杀之不难为教，而不允。故诸臣或虑其出于推托，予当毕其说矣。真儒、明谊、弼梦，出于甘心尹盛时gg尹圣时g，曾以宫官入侍，予尝见其为人，可知其不入其党，而犹尚如此，其心所在，尤可痛恶，至于宗厦，其为人，无足可言矣。趋时附势，投入其中，以为夤缘拔身之计，特一阘茸之物耳。予岂爱惜于渠辈，而尚不允从乎？予意之不在推托，可以知之，须勿强烦。亮臣曰，以私家事言之，谋害父兄之仇，为其子弟者，岂不欲报复？而殿下违拂群情，尚靳允从，诚不胜抑郁矣。寿锡曰，王章乖舛，国何以为国乎？辉贼径毙，已极愤惋，而又使此贼辈，终逭王章，则臣等实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间矣。上曰，已示予不推托之意矣。今则君臣俱无可言，须勿强烦。涉曰，刑人杀人，本非好事，臣等亦岂乐为而然哉？诚以典刑乖废，则国不得为国矣。殿下既知其逆，而三年靳允，窃恐贻累于圣德，为弊于后世矣。处洙曰，此启未蒙允之前，臣等虽被罪罚，决难径退矣。上曰，须勿强烦。诸臣并请一允字。上曰，须勿强烦。龙祚曰，试言之，殿下如是靳允，台臣明日停启，则殿下以为如何？上曰，承旨之言，不然矣。昨已言之矣。龙祚曰，臣曾以此贼，国人不必皆曰，可杀为达矣。一自党论之后，公议晦塞，背公死党之习，已成痼弊，此臣所以为国人不必皆曰，可杀者也。虽然，以公心见之，则此贼辈罪状，岂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上曰，承宣之言，可谓诚实矣。彦燮曰，承宣之言，非矣。五贼罪状，岂非国人皆曰，可杀者乎？如或有不可杀者，则是无父无君之人也。何可比论于人类乎？上曰，不然。若问于宗厦曰，真儒可杀否乎？则宗厦必曰，不可矣。亮臣曰，臣欲一疏陈而未果矣。肃庙血脉，只有殿下一身，而此贼辈必以谋危殿下为心者，无他也。肃庙丙申处分，至严且截，故含怨次骨，必欲逞凶，此岂非出于党论乎？槪其根本，在于尹拯，尹拯追夺之不许，已失处分，而今又靳允此启者，岂非意虑之外乎？上曰，未免过矣。上曰，申牌已插，夕讲时进讲册子，付自止耶？如未付之，则入直玉堂一人出去，付自止以入，可也。亮臣曰，自止，已付之矣。一珪曰，夕讲虽重，大义尤重，大义未伸，则经传讲究，犹是歇后事矣。上曰，此言有弊，正如子夏所谓吾必谓之学矣者矣。彦燮曰，五贼，即是宗社之罪人，而殿下迟延不决，尚使偃息，有若无罪者然，臣等愤郁抑塞，实无所达矣。上曰，须勿强烦之外，更何言也。明翼曰，殿下一向固执，终不允从，诚不知圣意之所在也。凡事若能择而固执之则善矣。而不择而执之固，守之坚，则岂不有歉于圣学工夫乎？殿下方讲《中庸》，故仰达耳。上曰，有何固执之事也？儒臣犹不知予意矣。涉曰，今日臣等所争者，何等大义，而殿下只以勿强烦为教，是岂能择能守之道乎？伏望圣上，翻然改图，夬赐允从焉。上曰，何必多费辞说也。须勿强烦。鲁曰，若使辛丑奸凶辈，得售其计，则其于宗社，何如耶？上曰，此非问于予者也。一珪曰，《大学》云，惟王者，能刑人杀人。伏愿圣上，夬赐允从焉。上曰，此非《大学》矣。一珪曰，此是《书经》之注，而臣误引《大学》而仰达矣。明翼曰，《大学》言，惟仁人，能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云矣。上曰，此亦不衬着矣。予岂不放流云乎？相徽曰，连日争执，终不允从，殿下何为而置三司，三司亦何以三司自居耶？上曰，须勿更烦。彦燮曰，殿下虽以勿更烦为教，未得蒙允之前，何可以更烦为嫌，而不为争执耶？一珪曰，君臣犹父子，子之于父，岂可以谏不入而遽止乎？上曰，勿强烦之外，更无可言矣。彦燮曰，虽是至尊之前，何可不毕其所怀耶？允兪之音愈邈，勿烦之教每下，诚意浅薄，未能上格，以谏官自居，诚无颜面矣。上曰，正言眷眷之意，实为可尚。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五月十四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申光夏，参赞官申𫕵，侍读官申鲁，检讨官李亮臣，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武臣李重新，宗臣密丰君坦，以次进伏。上讲前受音，自第二章仲尼曰君子之中庸，止第五章人莫不饮食也。鲁，读自第六章子曰舜其大知也，止第九章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鲁，读至拳拳服膺而弗失之。上曰，拳拳服膺以下，何以读之耶？听莹不能详闻，更读之，可也。鲁更读。上曰，弗失之弗字，似以勿字误读，故使之更读矣。上曰，颜子讳字，有定式讳之之事，而今者不讳之，其以在于大文，故不讳耶？鲁曰，臣不知而读之耳。上讲新受音，至拳拳服膺章。下教曰，此乃孔子之言也。颜子之名，不必讳之耶？鲁曰，臣意则不必讳之矣。亮臣曰，虽是孔子之言，后人临文读之，则似当一体讳之矣。上曰，然矣。上仍讲一遍。鲁曰，文义备悉于训诂，无所可达，而至于大舜之好察迩言，正是人君留心处矣。虽以大舜之圣，或虑一己之聪明，有所未周，犹且好问，而好察迩言，况圣智不及于大舜者乎？虽以汉太祖事言之，屈群策而用之，终能得天下，此虽异于经学之工，亦近好问之道矣。故苏轼曰，汉太祖若无萧、曹、良、平，则不过为木强之人，其言诚有见矣。上曰，然矣。鲁曰，用中之中，非两端之中也。盖于善恶上，各有其中矣。又曰，以知祸而不知，比之于能择而不能守矣。思喆曰，必须圣如大舜，贤如颜子，然后中庸可能矣。大舜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诸人，则此舜之察迩之德也。颜子不迁怒，不贰过。且曰，舜何人，予何人，则能兼知仁勇三者矣。此皆人君体念处，而其有补于圣学工夫，诚大矣。伏望圣上留意焉。上曰，其言好，当留意。鲁曰，臣本无经学工夫，而以先儒之言观之，自得之工，最为紧要，傥于清燕之间，体验心身之上，勉强不已，须臾毋忽，则所得必大矣。亮臣曰，群下之望殿下，不在尧、舜以下之主，殿下之自期，亦宜如是也。大舜之好察迩言，隐恶扬善，实是后辟所可师法者，而以顷日金遇喆事观之，殿下之待臣僚，可谓太薄，岂不有歉于大圣人辞不迫切之道乎？伏望圣上，克慎辞令，以光圣德焉。上曰，公道已晦，私意横流，其时金遇喆处置，未免太过，故予有所下教，而自不觉辞意之过重矣。下番所达诚好，当留意。亮臣曰，执两端用中者，盖谓择其善恶，取中用之者，而恶之中，亦有可择者，非知，无以能之，故此则行之所以兼言而不可废一者也。必须着力于知行二字上，然后中庸方可以能之矣。又曰，苟有一毫人欲，则中庸不可能，圣人之外，其孰能与于此也。孔子、颜子虽有其德，未得其位，故卒无见于施措之间，而殿下既在大舜之位，必法大舜之事，则有为者可以亦若是矣。虽然，一篇中最为紧要者，盖过于知仁勇三达德，而勇之一字，乃是成就斯二者之要诀，凡事必以惟断乃成，为第一工夫，可无扞格不胜之弊矣。上曰，其言好，当留意。鲁曰，修撰李德孚，违牌禁推矣。闻其父病，万分危重云，一向滞囚，情理可矜，故敢此，仰达矣。上曰，顷日禁推，非有深意，出于一时警责之意，放送，可也。上曰，夕讲为之，而时刻定以申正二刻，可也。上曰，自先朝，夕讲自止，必从略付之，盖为前受音之过多故也。若是大章，则自止分二次付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五月十四日申时，上御宣政殿。夕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申光夏，参赞官洪龙祚，侍读官申鲁，检讨官李亮臣，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以次进伏。鲁，读第十章自子路问强，止至死不变，强哉矫。上讲新受音一遍。鲁曰，此以上，言知仁勇三者，而舜知也。颜子仁也。此章则专言勇之一字矣。亮臣曰，别无可达之义，而强者，所谓富贵贫贱威武不能屈者矣。此非血气之强，而乃是德义之勇，每事必须勇断，无所依倚，然后方可谓之君子之强矣。上曰，其言好矣。思喆曰，中庸之道，至隐至微，非如舜、颜之圣，何以能之？知仁勇三达德，乃是中庸之极工，而以勇结末者，盖以为学工夫，有非一蹴可到，必须自强不息，然后可以成德，若无勇，则何以做得不息之工也？勇之一字，最为紧要，伏望圣上留意焉。上曰，其言好，当留意。上曰，不变塞焉之塞字，何以解之？思喆曰，塞，未达时矣。鲁曰，君子居之之君子，泛称也。君子和而不流之君子，指成德者矣。上曰，前后所称君子者，盖有轻重之别矣。龙祚曰，即今院中，只有臣与同副承旨申𫕵矣。𫕵以式暇出去，诸承旨违牌，院中一空。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5月1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未肃拜〉。右承旨洪龙祚〈坐直〉。左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右副承旨韩颐朝〈病〉。同副承旨申𫕵〈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直〉南有常〈病〉。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申𫕵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前参奉宋秀一削版事，命下，而台谏方以极边定配论启，削版传旨不得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沈宅贤，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朝者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自上有微感之候，而姑观今日，明日问安为教，而臣等不胜忧虑闷郁之至矣。即伏见下政院备忘记，有昨日终夕酬应之馀，不觉暑伤，眩气头疼，明是暑感之教，臣等即与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症候已为下教于朝者入侍医官，眩气一样，难以连为酬应，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上候脉度沈数，头疼眩气等症，与朝一样云。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此是感伤暑热之致，消暑败毒散，加天麻一钱，连进三贴，以为和解之地，宜当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申𫕵，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假注书安后奭有頉，代南有常。

○以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既有只推之命，并更为牌招，何如？答曰，允。

○以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𫕵启曰，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连日违牌，同义禁洪禹传，亦为陈疏不为行公，罪囚积滞，委属可虑，并为牌招，使即开坐，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六员内，辅德、兼辅德、兼弼善，俱未差。弼善李光运，以亲病，陈疏受由，文学李玮在外，上来迟速，有未可知，兼文学朴师圣，情势难安，不为行公，不得以下番姑陞入直，已至累日，特教之下，不得备员，事体极为未安，在外人员，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令政院，禀旨与未差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兼说书尹汲疏批已下，兼文学朴师圣，兼说书尹汲，一体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下番姑陞入直，已至累日，而文学李玮在外，上来迟速，有未可知，似当有变通之道。令本院，禀旨与未差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事，允下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在外人，今姑改差，其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以兼文学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兼文学朴师圣，兼说书尹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朴师圣之连日违牌，予虽未知何故。而至于尹汲，则既已出身之后，虽以当初事为嫌，此大不然者，伊时事，本非大段，堂后、史局，并皆仕进，而昨疏之批，业已开释，则连违召命，新进之习，不宜若是，只推，明朝更为牌招。

○备忘记，追惟昔年侍汤，予心如新，故凡诸药院问安，每切起感，非大段疾恙，则必使药院勿为问安者，正此也。然其在医官之道，则岂敢泛泛？而昨日终夕酬应之馀，不觉暑伤，眩气头疼，明是暑感。故今朝招致医官，使之诊脉，则脉沈不舒，当趁和解，故日势向晩，本是气症，姑观今日，明当详谕，须勿非时问安，明日为之事下教，则虽依教举行，其在医官之道，明既问安，则事当通知政院，而今玆请对，必未知予不平之候，予虽感昔而如此，医官之道，则不当若是，此不过每事怠忽之致，今朝入侍医官，并从重推考。

○三司来诣请对矣。传于申𫕵曰，引见。

○左承旨洪好人上疏曰，伏以，臣于向日，情病俱苦，积逋严命，律以邦宪，罪在罔赦，而圣度天大，只许例勘，惶感之忱，久而冞切，不意特叙之馀，继有除命，天牌随至，臣固当感激趋承之不暇，而臣之子妇，方患涉疑之疾，症势危笃，方在死生未分之中，斋宿就直，虽有朝令，情理事势，已不可晏然赴阙供职于近密之地。况臣近得疮种，左右脚部、足部，处处脓溃，殆无完肤，咫尺之间，跬步莫运，不能出户外一步地者，已十馀日矣。贴身床席，调将失宜，暑感兼发，泄泻无算，饮啖全废，神气大脱，种种丑秽之状，虽不敢一一烦陈，而以此病状，万无出入禁闼步趋轩陛之势，荐召之下，不得不坐犯逋慢之科，而辄加涵贷，罚止问备，臣诚一倍惶陨，无地自容。臣虽无状，亦不至于全昧分义，则岂不欲亟谢新命，少伸微忱，而病忧之非常，疾势之难强，如右所陈，昨于三牌之下，左右扶曳，忍死随诣于九阍之外，略具短疏，毕暴危恳，而长僚谓以病所辞章不可直入，终至见却，玆敢留置他所，经宿乃进。伏乞天地父母，曲加哀怜，特许镌免，以便公私，仍勘臣前后违命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已有顷日定式，尔其勿辞察职。

○左议政洪致中上箚曰，伏以，臣近因日候蒸热，膈痰转盛，胃气大损，常有凛然澌缀之形，又于昨夕，偶失饮啖之节，宿食不化，遇痰胶固，轮囷上下，心腹烦闷，阵阵作痛，有时而剧，欲吐未吐，似癨非癨，杂施茶汤，终不得通利，达夜辛苦，宛转至今，此是臣近来主症，若或强作劳动，则必将有道中昏窒之虑矣。今日宾厅之坐，既令旋停，终至有頉禀之举，病里惶悚，益无所容。伏乞圣慈，亟治臣罪，以彰旷废职事之愆，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有疾未赴，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从容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判府事闵镇远上箚曰，伏以，臣罪积逋慢，辄蒙宽假，还朝之日，特命赐对，慰谕甚勤，开释备至，惝恍感泣，弥日而不自定，第药院提举，终难仍叨，而悉陈情恳，未蒙矜许，臣诚闷郁抑塞，继之以讶惑也。念臣筋力衰耗，无以供奔走之劳，言语狂率，无以尽保护之责，既已缕缕自陈于四听之下，而殿下谕之以知卿如此，故不许递免，而予未尝有介滞之心，又教以不曾芥滞，即毋惩前事之意。仰惟殿下，曲谅庸陋贱臣，亦有一段忠爱之心，欲其自尽其诚，无所疑阻。臣愚衷自激，图报无地，第臣自承圣教，反复以思，实难称塞职责，玆敢复申微悃，以冀圣鉴之俯烛焉。窃伏念殿下一身，即一国神人之主，一或不慎，奈宗社何？保护之责，实在药院，而臣素昧轩、岐，凡于调和御药之际，惟一任医人之言，苟如是而已。则岂圣上必欲任臣之意，亦岂臣平日毕义之诚哉？使殿下，清心寡欲，无一毫自戕之虑，饮食起居，深得病前自防之术而后，方可谓之尽职，臣之所欲效忠者，要亦不外乎是矣，而昔魏徵之告其君曰，陛下开臣使言，故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何敢数犯颜色乎？夫以征之刚直，其言犹尚如此。况如臣之怯懦巽软，言辄有咎者乎？臣每自伤圣量非不听受，而臣则疏于开导，上心非有芥滞，而臣则怀其疑畏，反复循省，孰非臣罪？臣之前后苦辞，盖亦已试，而自知其不能耳。其力固不堪，而其言犹未讱，既在其位，又不得不毕其诚，必将犯雷霆之威，触𫓧钺之诛，臣非欲自恤，是岂不重为圣德之累耶？殿下苟赐谅察，而必欲曲全，则勿复以职事拘绊，许令时奉朝请，以自伸犬马之忱而已。呜呼，臣，休戚之臣也。非如一言不合悻悻而去者，日夜蕲祝，惟圣躬无疾患，圣德无阙失，使臣果有毫毛裨补，躯命亦不足惜，况区区去就之节乎？祗缘诚意短浅，情志暌阻，既无以尽职，则终不可苟据，欲退而不得，欲进而未能，跼蹐徊徨，有泪横臆，断断此心，鬼神鉴之矣。伏乞圣明，察臣至恳之不可强抑，知臣愚陋之不合重地，亟命镌递臣药院都提调之任，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前者疏批，日昨筵席，罄悉予意，而卿犹不谅，辞恳不已，不亦过乎？卿其安心勿辞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五月十五日申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申𫕵，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正言郑彦燮、金寿锡，修撰赵明翼，副修撰李亮臣，以次进伏。𫕵曰，圣上未宁之候，臣等全然不知，循例捧入请对矣。及承圣教，不胜惶悚，方欲微禀之际，有引见之教，故今玆入对矣。上曰，本有痰火头疼眩晕之症，连日酬应，岂无添加之患乎？处洙曰，臣等镇日渎扰，政切惶闷矣。今承下政院之教，不胜悚蹙煎虑之至，方欲自外退去矣。有引见之教，故相率入对，圣上好谏之量，孰不钦仰？而臣等渎扰之罪，实无所逃矣。上曰，凡事，务积诚意四字，好矣。务积诚意者，非一朝一夕之故，而虽以学问工夫言之，优游厌饫，循序渐进，最为紧要，盖戒其躐等之弊也。诸臣之意，连日请对，则或有得力之道，而此则不然矣。予每欲先祛党习，而合启中，不无过重之语，此予所以病之者也，而至于五贼之启，亶可已乎？三司诸臣之连日争执者，其精神，专在于五贼，予非不知，且欲于五贼之中，先杀数人，可见其出于至诚矣。虽然，古人云，疾走则多颠踬，事欲速行，则必有其弊矣。连日酬酢之馀，致有感伤之候，眩气有加，头疼亦苦，朝者招入医官，诊察脉度，而予常以问安为闷，故使医官，姑勿闻知于政院，而在医官之道，则不当如是也。今日又入请对，此必是医官辈不即传言之致，故才施问备之罚矣。若有未宁之候，则虽是宾厅次对，有后日来待之规，而三司事体，与他自别，故强疾引见，而予之尚今靳允者，无他也。区别其中，既甚苟艰，一时置辟，亦且重难，必欲审慎，至于今日，诸臣惟当磨以岁月，务积诚意，予当有审处之道矣。今日予始乃毕其说矣。三司诸臣曰，臣等，急于讨逆，且承引见之教，故今玆登筵矣。圣教至此，不胜惶感，罔知攸达。上曰，予和颜色而受之，故诸臣时或仰瞻，庶几有听从之望矣。虽诣台连启，予可听则听之矣。频频请对，龂龂争执，何必有益乎？处洙曰，人臣何可窃覵天颜之和与不和，而或言或默乎？上曰，台臣之言，非诚实矣。古人云，纳约自牖。又曰，悦则复谏，子之于父母，见其颜色之和悦而复谏者，岂出于阿谀之意乎？台臣之言，虽欲务直，非诚实矣。处洙所启，光佐事，泰亿事，泰耉事，锡恒事，凤辉孥籍事。上曰，亟停勿烦。三臣黜享事。上曰，心常过矣者，正是此等事也。亟停勿烦。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申致云事。上曰，勿烦。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请还收弼垣归葬之命事。上曰，勿烦。寿锡曰，缕缕下教，委曲至当，有若慈父之诏迷子，臣等不胜惶感之至矣。程子曰，人臣斋心潜居，务积诚意，臣等若能务积诚意，则岂无感回天听之望？而每因三司之不备，或启或停，迄今三载，近适无故，镇日请对，而有若应文备数者然，此莫非臣等之罪，而圣上之一向靳允，诚为抑郁矣。上曰，务积诚意之云，必须的当，俾无过不及之弊也。常谈云，汲汲，必欲汲汲者，非务积诚意之道也。寿锡曰，俄者，以合启中不无党习为教，诚不胜慨然矣。合启事体，至为重大，必须采取公议，务归至当，则其间有何党习之可言乎？上曰，此则有不然者，当下教矣。合启中，有过处云者，非谓本事也。措语不无过重处矣。若无过重之语，则虽不请对，而诣台传启，予于披见启辞之时，果无一毫过重处，则予必以不从自歉矣。一珪所启，疏下五贼事。上曰，勿烦。世良事。上曰，此启之尚今争执，心常过矣。今于末端，添以收产二字，尤为过矣。勿烦。时龙事。上曰，勿烦。李森事。上曰，须勿强烦。宁海事。上曰，勿烦。沈檀事。上曰，其勿更烦。李重焕事。上曰，勿烦。昌硕等事。上曰，勿烦。臣等以前参奉宋秀一极边定配事，有所论启矣。及承圣批，乃以削版为教，臣等恐殿下犹未洞烛其情状而然也。秀一平生行己，奸回奰慝，见弃于乡党，不齿于人类，而以其最可骇者言之，居近驿村，滥乘驿马，如借邻骑，驿属不堪其苦，顷当奸凶得志之日，谄附凶贼，滥授斋郞，而侵渔陵卒，勒捧馔价，至因台启而见汰，及夫癸卯伪批之传播也。人皆知其孟浪，而飞传儒贼，暗嘱发启，以为网打善类，希功发身之地，至于黄夏臣之冤死于桁杨之下者，专由于秀一之所诪张。故虽以彼辈之惨毒，亦皆目之以不吉之类，其诬起冤狱，戕杀无辜之罪，无异于圣龙，而尚无惩治之举，物情之愤惋，久而愈激，其蔑法陷人之罪，决不可以削版薄罚而止。请前参奉宋秀一极边定配。上曰，昨处量宜，今何更烦？一珪曰，五贼事，今日又未蒙允，臣等不胜抑郁矣。上曰，俄已下教矣。今日若允，则何待镇日请对也。彦燮曰，玉体未宁，臣等全然不知，随三司诸臣而入对矣。渎扰圣听，极知惶恐，而俄者下教于司谏者，闻来不胜惶惑矣。诚意蔼然，开示无馀，大圣人虚受之量，孰不钦仰？虽以小臣言之，出入咫尺，自不觉有时仰瞻玉色悦豫之时，则或冀听从，乃是恒情矣。台启设或有过激处，台言必以宁激无渝为务，则圣心何可激恼于他启，而靳允五贼之启耶？伏望圣上，更加三思，特赐允从焉。上曰，正言眷眷之意，实为嘉尚，而府启已言之，如可允从，奚得今日乎？俄有眩气，不能毕其说，而汉文帝以为，我自乐此不为疲云，而过激之语，何可谓之乐此不为疲乎？合启中，宜可为之者，予自初不为摧折，而合启中，终不无过处矣。诸臣，以次退出。

5月1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未肃拜〉。右承旨洪龙祚〈坐直〉。左副承旨李凤翼〈未肃拜〉。右副承旨申𫕵〈式暇〉。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上候未宁，平复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沈宅贤，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消暑败毒散，其已进御，而头疼眩气等症，其有和解之效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亦何如？前日筵中，以时时有微缩之气，为教，今则已尽快解乎？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亦宜矣。臣等，无任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头疼眩气，姑无所减，而汤药，昨已进御，明日入诊，宜矣。世子微热往来之气，不至大段，勿为入诊，问于医官，议定汤剂，宜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世子宫入诊医官所传之言，则王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今几差减，而馀症犹未尽祛，诸医等，皆以为，加味柴胡汤，连进二贴，以为清热和解之地，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而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右副承旨韩颐朝，俱不仕进，右副承旨韩颐朝，方在罢职现告中，虽不得请牌，而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兼说书尹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金吾堂上，连日违召，不为出仕，筵教之下，尚不应命，事甚未安，罪囚积滞，亦涉可虑，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洪禹传，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韩凤朝为假注书。

○申𫕵，以兵批言启曰，新除授白翎佥使鱼景亮呈状内，年过七十，素多疾病，而适当炎节，症情添剧，委卧床席，气息绵缀，若将不保朝夕，以此病状，决无赴任之势，入启处置云。老病既如是危笃，无望起动，则海防重镇，不可等待其差复，今姑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药房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申昉进，右承旨洪龙祚进。兵批，判书朴师益病，参判洪禹传病，参议赵鸣凤进，参知林柱国未肃拜，右承旨洪龙祚进。吏批启曰，判书沈宅贤，以内医院提调，进去药院，参判金有庆受由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赵明泽为文学，沈圣希为注书，沈宝贤为司仆主簿，禹声律为典狱主簿，韩德厚为永川郡守，金龙庆gg赵明泽g为兼文学，金龙庆为献纳，以李瑜为同副承旨，闵廷櫶为洪原县监，闵应洙为副司果，郑翔周为副护军，李玮为副司直，韩德厚为副司果，郑弘祥为副司正。

○申𫕵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新除授承政院注书沈圣希，时在庆尚道青松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来间，假注书郑弘祥，姑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德孚，带职蒙宥有日，而又呈辞单，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梁润宅手本，则时囚罪人尹光天，本以疾病之人，久处冷湿之地，症情添剧，吐血下血之症，无日不作，饮啖专废，时时气厥之症，兼发窒塞，呼吸不通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例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府启，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宋秀一事。凡试所设场之后，不许外人之交通者，盖所以重试事而严防闲也。栗峯察访朴致文，以忠清右道参试官，往赴礼山试所，奸其邑婢肃丁，每夜乘昏招入，趁晓出送，禁乱官，知其骇举，捉囚肃丁，使不得入去，则致文，怒其不来，拿入肃丁之母，塞口重杖，督现其女，远近士子之赴举者闻之，莫不唾骂，其持身处事之骇悖，姑舍勿论，科场之不严，事体之有损，莫此为甚，诚可寒心，如此无耻之辈，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以贻搢绅之羞。都事金光运，以主试之官，不能检饬试院，至使同试之人，有此乖悖之举，而蒙然不察，未克纠检，则亦不可置而不论，请栗峯察访朴致文，削去仕版，忠清都事金光运罢职。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副修撰李德孚疏曰，伏以臣，才学蔑裂，见识空疏，万万不合于经幄之任，曾已悉陈于除命之初，今不敢复为𫌨缕，仰渎于静摄之下，而顾臣私情，有万分闷迫者，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臣之老父，年方望八，居常懔懔，自月前，重得风痹，一边偏枯，顽痰上升之时，喘气兼发，有顷刻难保之势，人子情理，其忍离侧而供职乎？所以日昨违召，自速置对之科矣。不意，因有筵白，特赐放宥，而趁时救视，臣于是乎，仰颂体下之恩，感泪被面，实未知何以图报其万一也。第恩宥未几，即因本馆请牌召命俨辱，臣之父病，如有一分向减之势，臣何敢日事撕捱，徒积违傲之罪哉？见方亲自救护，实无暂离之路，分义是惧，谨诣禁扃之外，而末由入肃，陈章径退。伏乞天地父母，俯烛至恳，亟削职名，因令有司，治臣违慢之诛，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父病。

○右议政李宜显疏曰，伏以，古语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以臣揆之，殆虚语耳。臣剔露危衷，屡渎宸听，闷闷遑遑，如无畔岸，每一封章，凝伫弥切，瞻天祝日，颙若以俟，其恳款怵迫之悃，庶几蒙睿鉴之回照，而卒未能得，谕教之下，愈益敦勉，是岂听卑之天，未谅下情而然哉？此殆臣忱诚浅薄，不足以孚格于尊严，以至此耳。抚躬自悼，尚有何言，臣自叨隆命以来，寝惊梦愕，魂丧魄遁，如痴如狂，全失常性，若复一日二日，未获承镌削之音，则焦灼忧栗，几何不摧残以死也？天地至仁，不使一物，不得其所，臣虽微末，亦与肖翘之伦，均涵慈覆之泽，在大专槃物之义，岂欲其穷蹙之至斯极也？圣批，每以勿过让，毋巽辞，为教，臣诚惶闷抑塞，尤不知所喩也。今不敢排列千不近万不似之状，以重其烦冒之罪，而左思右想，终无趋承之望，圣朝之处分尚稽，臣心之危厉益甚，夫疾痛而呼天呼父母，固人之恒情，则臣安得不更申沥血之吁，终以靳其曲察而垂怜也。至于史局摠裁之任，尤非所堪，大臣之疏请移授，亦深不安，而误恩若蒙收回，则此当自归减去，真所谓皮之不存，毛无所传，故姑不并为辞免，而愧蹙之情，益不可胜言矣。伏乞圣明，特加哀愍，亟许镌改臣新授职秩，使臣身，小有自措，人听不至久惑，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三疏之批，悉谕予意，而卿辞犹恳，辞本又上，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卿试看今日之国事，岂辅相，过自巽让之时乎？卿其安心，勿复过辞，速出论道，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5月1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未肃拜〉。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未肃拜〉。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连进，而头疼眩气等症，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臣等，当依圣教入诊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调摄之候，汤药进服后，渐益差胜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汤药连进，头疼，自昨夕减歇，眩气一样，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不无差歇矣。

○传于李瑜曰，药房入诊时，黄海水使具圣益，同为入侍。

○洪龙祚启曰，假注书韩凤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又以吏批言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人员，例于岁初抄启，而上年夏间，因大臣陈达，侍从臣父年七十，不待岁首，自该曹，直请加资事，新有定夺矣。前文学李玮父志洵，今年七十九，依此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未差，参议申昉进，同副承旨李瑜进。兵批，判书朴师益式暇，参判洪禹传病，参议赵鸣凤进，参知林柱国未肃拜，左副承旨申𫕵进。吏批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以庆圣会为右承旨，林柱国为同副承旨，洪好人为礼曹参议，金弘迪为正郞，韩显謩为校理，赵明泽为副校理，任震夏为京畿都事，徐宗玉为忠清都事，闵厚基为监察，闵应洙为辅德，安奇察访李志洵为通政，郑维升为安奇察访。

○申𫕵，以兵批言启曰，加里浦佥使许㙉，及第金润址，闲良孙继昌、孙寿亿等，或拯活人命，料理生殖，或恶虎捉得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许㙉虽已资穷，未经准职，金润址、孙继昌、孙寿亿等，系是出身、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兵批，以李凤翼为副护军，洪好人为副司直，韩凤朝为副司正。

○以右承旨庆圣会，同副承旨林柱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说书尹汲，昨日又有只推之命，而尚不出肃，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兼说书尹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疏批判付，俱以开释，则其在事体，不当若是，且虽复科之类，既承开释，则不敢一向撕捱。况尹汲，初非此等比，而伊时堂箚，不过事体，前后下教，不啻明白，则罔念事体，犹尚撕捱，其在分义，宁容若是，新进之习，不可以长，只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又下备忘于李瑜曰，长番内官申必辉，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李瑜，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文学赵明泽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副校理，弼善李光运，以亲病陈疏受由，已过累日，兼辅德、兼弼善，俱未差，兼文学金龙庆在外，上番，将未免阙直，新除授辅德闵应洙，弼善李光运，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世子侍讲院说书郑亨复，才自直中，陈疏径出，原疏虽已退却，观其措语，则与新除授辅德闵应洙，有从前回避之嫌云，此与无端径出有异，则不可直捧禁推，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辅德闵应洙，弼善李光运，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丰基郡守郑泰周，前郡守李昌硕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郑泰周、李昌硕，今方待命，则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宗庙殿内，今朝奉审，则第四室床卓前，瓦一片、土一块，颓下，故看审斑子，则所涂之纸三寸馀裂破，而雨痕则无之云，依例臣曹，与本署提调，眼同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申𫕵，以礼曹言启曰，臣思喆，进诣太庙，与本署都提调行判中枢府事臣闵镇远，眼同奉审，则宗庙第四室斑子所涂之纸裂破处，长三寸馀，果如本署官员所报，而修改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来六月初一日辰时为吉云，朔祭当为兼行，祝文中，以此措辞，添入撰出，所用杂物，令各该司，急速磨炼进排，依前例，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而臣曹，与户曹堂上，本署提调，眼同看检，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济州漂人，今当上来矣。入京后，接置于南别宫，而禁军一人，领率卫军，别为防守，供馈及所着衣制给等事，分付该曹，依前例举行，本司郞厅一员，解语译官数人，别为定送，漂到情实，更加盘问，入送北京时盘缠银，亦令关西，依例题给，分付义州府，预为通报于凤城将，以为彼境一路护送之地，何如？传曰，允。

○府启，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新启，国家赏典，不可不慎重，至于命德之器，尤不可以轻施，而近来恩赏，不无过滥之弊，名器亦随以渐轻，识者之窃叹，固已久矣。新除授同知李廷熽，以湾尹时，赈谷别备，至有陞资之命，守宰赈饥，自是职分内事，若乃名官，则朝家之所待，其身之自处，与武弁常调有别，善赈加资，虽出于激劝之道，而未必为其人之荣，适足为滥赏之归。请还收同知李廷熽加资之命。新除授司谏院献纳金龙庆，以赐谥事，时在庆尚道金山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而大抵其所自重，文武奚异？金龙庆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京畿监司权𢢜疏曰，伏以臣，猥将难冒之势，累烦盖高之听，情虽危迫，迹涉僭挠，论以邦宪，合被重诛，而圣度包荒，不惟不加之罪，其所以委曲开释，有逾寻常，未知陋劣如臣，何以得此于君父哉？惶陨感激，不觉汗泪之交迸也。第念，臣之连章控吁，为必递之图者，盖以疾病之危苦，而不专由于圣教之严峻，则今于诲谕之下，不敢复以情势为言，而惟是癃痼之疾，有加而无减，瘝旷之罪，愈久而冞增，尚何敢牵系濡忍，为废务养痾之计哉？臣本庸碌，不合清朝之器使，一身进退，殆同江湖之凫雁，则其所祈恳，不宜有靳，而圣上之不即允兪者，或以藩任为重而然欤。臣之病状，日益危恶，实有肓废之虑，断无供职之望，则一向虚縻，适滋其旷官之弊耳。顾安有责效于职务，而少补于国事乎？臣常以为人臣辞职之时，言病太详，有若投医之病录，殊非严畏之道。故臣则前后辞本，犹不敢悉暴其症形，无乃圣明，以为臣之祈免，只出于袭例，而臣之所望，不至于难强耶？伏惟体下之仁，无物不遗，生成之泽，率土惟均，则臣亦以圣化中，宜无不获之叹，而抱此崩迫之悃，未蒙矜谅之恩，其于天地之大，亦岂能无憾也哉？玆敢不避𫓧钺之诛，更沥肝血之恳。伏乞圣慈，曲赐怜察，将臣职名，亟许镌免，俾臣得以随便调养，以延危喘，则长林丰草之中，皆臣祝圣衔恩之日也。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患，岂不知哉？而以此，必欲解免，诚涉太过，卧衙调理，俟间察任，其何难哉？卿勿复辞，安意察任。

○执义朴弼周疏曰，伏以，臣所见叨，于臣实为万万不似，一日不敢居之职名，而跨历两岁，长带虚衔，上穹尊严，虽不敢辄事渎扰，而其于疾痛之呼，则宜亦不复自閟矣。臣自数月以前，重得手指毒病，滋蔓不已，延过掌心上，其痛不但在于皮肤，深入骨里酷烈难忍，昼夜号楚，讫无分减，凡四末之病，自上而下者易治，自下而上者难治，今臣所患，始自指端，渐渐上及，观其症形，深属医家所忌，顾臣本以百病垂毙之人，而又此雪上加霜，性命危浅，直是朝不谋夕，虽以乞解一念，顷刻不能去心，而呻痛之中，万事不成管摄，以致封章沥恳，阙却多时，惶闷一倍，措身无地。噫，数行文字，亦不能自力如此，尚可以万有一望于从仕乎？臣伏见处于台地者，行公未几，旋即呈病得递，盖未有旬月淹者，若此者，非徒上下相循，曲副其情愿而已。诚以官职之不可缺，而言路之不可虚故也。彼在朝引疾者犹然，况于在外而实有死病者乎？盖臣之疾病穷独，正张子所谓，颠连无告者，天地父母，岂不仁覆闵下？而凡臣有恳，辄皆听高，杳无兪旨，臣诚悲郁，不识朝家处分，何以舛施之至此也？抑臣，又于私义有大故难安者，臣侄师圣，以兼官，既屡出入于春坊，而其兄师益，近又除授宾客，此已极盛满之惧，而就中，臣又久縻宫衔，尚未脱免，叔侄兄弟人物，俱极凡庸，而无论其仕与未仕，并叨一院，峙然若鼎足之成列，于今既无，在古亦稀，衰门眇福，何以克堪，一心兢悚，不啻集木，岂以圣明照临，无微不烛，而尚容臣之因仍假冒，不遂递改乎？伏乞殿下，察臣情实，矜臣病重，将臣所叨本兼职任，一倂镌免，以幸公私。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勿过辞，幡然上来，以副予意。

○忠清监司金砺疏曰，伏以臣，踪迹孤畸，才识短浅，本不合于清朝之器使，而猥蒙圣上剪拂之恩，岭海生还，曾未几何？擢之畿州，授以藩臬，以易摇之植，而叨非常之宠，用无似之身，而试匪据之地，早晩颠沛，固已自料矣。乃者请罢之论，果出于言议之地，惶駴惭恧，恭俟勘处，而幸赖我圣上，以孝为理，特轸私情，筵席下教，开释备至，既又曲察难安之势，特许恩递，旋有隶院之命，自念臣是何人，圣明之终始曲全，洊加恩数，一至于此哉？臣虽糜身粉骨，将无以少酬河海之德，以首顿地，但有涕泪。夫玆事委折，日月之明，既已照烛无馀，臣不必更为呶呶，以伤事面，而窃念按察之任，期责甚重，苟非一静一动，不差于绳墨之外，正直方大，可以表率列邑者，则莫宜居之，设令臣虽无数年前犯科之事，其威望器量，果可以仿佛于所谓按察之任乎？臣固自知，人谓斯何，谏臣之所谓，前既不免于犯科，后亦难保其持法者，可谓过于平恕矣。第臣之欲慰病母思想之心，得请于营门，而暂许往觐者，论以人情，宜若见谅于老老之君子，而苟绳以一切之法，终未免为犯科之归，则谏臣之追论于多年之后者，夫岂有他意？要不过为官师之规，而及夫重臣疏出，潜字脱空之后，更以图嘱为案，则终非侪友相爱之义，然此其非臣平日行事，不能见孚于同朝之致，尚谁咎哉？且伏见顷日宪臣之疏，论及水原三水堰事，而至谓，其时官长，不顾民怨，只信宫差之言，似是指斥臣身，而此则宪臣，未详其时事实故耳。臣之最初一番摘奸者，盖是阳也、独井、元堂环场陈地等处，而只据备局关文，摘奸其场内，果有民田与否，而场内俱是太仆牧场，元无民田，故从实牒报，以此乃太仆与宫相争之处，元非作者所干涉之意，而及其废牧场，因属同宫事，命下之后，亦依关文，遣监色，打量字负而已。元无厚薄彼此之事，则民怨之愿不愿，宫差之信不信，都无可论，而若其三水堰，行查分界，许多节拘，俱非臣所预知之事。故大臣筵奏，亦曰，当初打量时，宫差只称阳也串牧场打量，则水原送监色，眼同打量而已。何以知其界限？及其行查时，若令水原行查，则亦必与前打量有异云，以此见之，臣之初不干于行查时事，亦可以知，顾何足多辞也哉？虽然，无论其言之是非与事之虚实。臣虽疲劣，忝在下大夫之列，受人左右拳踢，而犹不知耻冒没荣途，则其为坏廉隅辱搢绅，当如何哉？玆敢悉沥肝血，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曲加矜怜，亟削臣新授职名，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俾请私义，以谢人言，不胜大愿。因伏念，今丁未春夏等殿最封进之期不远，而非但臣之递职已久，难安之情，如上所陈，决无限内封进之势，恳乞圣明，特垂谅察，俾为新监司到任后举行之地，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过重之言，皆已谅知，今何引嫌？至于殿最事，新监司未久辞朝，其令限满后举行。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丁未五月十七日卯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黄海水使，同为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沈宅贤，副提调金取鲁，假注书郑弘祥，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黄海水使具圣益，以次进伏。镇远曰，未宁之候，今已数日，似挟暑感而然矣。眩气头疼等诸症候，何如，而寝睡亦何如？上曰，寝睡安稳，头疼，自昨亦似差减，而眩气则时或有添加之患，至有恶心之症，此为可闷矣。镇远曰，水剌进御之节，何如？上曰，近日则比前有胜，口味亦不至甚变矣。镇远曰，脑后热，有时时发作之教矣。即今则，何如？上曰，今日则差愈矣。镇远曰，王世子症候，恐有置簿矣。今闻凝缩之气，自数日前，颇有差减之势云，而日热如此，或虑有添伤之患矣。上曰，不为大段，而恐有隐热是虑。镇远曰，水剌进御之时，不进肉味，多进蔬菜云，似有胃热而然矣。上曰，蔬菜之属虽好，每食蔬菜，必有胃热矣。镇远曰，使医官，诊察脉候，何如？上曰，依为之。权圣征曰，脉度左三部，则无阔数之候，而右三部，虽带阔数，比前有减矣。方震夔曰，左右脉候之阔数，比昨有减，而今犹带数矣。金德三曰，脉度左三部，有数候，而比昨有减，右三部，阔数矣。许信曰，脉度左三部数，而比昨有减，右三部阔数，而比昨亦有减矣。白兴铨曰，左右脉候关脊，少为阔数之候，而往来度数调均矣。李征夏曰，脉候左右三部，大体比昨有愈，而今犹阔数矣。镇远曰，制入汤药尽于今日矣。上曰，暑感则出于一时，而眩气尚苦，三贴尽为进服乎？只服二贴，而更议他药乎？圣征曰，眩气根本，乃是痰火，以一时挟感之故，致有添加之患，此药亦是治痰之剂，限今日进御，似好矣。震夔曰，眩气虽曰本症，挟感而发，此药，乃是解感之制，加进一贴，似宜矣。德三曰，症候，非但出于本症，乃是挟感之致，此药仍为进御，似好矣。信曰，眩气有加，盖缘感冒，此药非但解表，又是风药，加进一贴，好矣。兴铨曰，感气虽似有减，姑未快解，加进宜矣。征夏曰，今番头疼之候，挟感而发，而今则感气不至大段，眩气方剧，此非解感，而可以责效，更议治眩之药，似宜矣。镇远曰，医官各陈所见，而一医官之外，皆以加进为达，加进，似好矣。上曰，眩气，比感气有加，故欲令更议他药矣。医官辈所达如此，当加进矣。镇远曰，进五饮之汤之后，效害，何如？上曰，其时服此药，不无效验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未宁之候，犹未快愈，而以日热停药，停药之后，本院，无以奉承问安，不胜郁虑之至，令医女，时时入诊，似好，故与咸原府院君相议，咸原，亦以为宜云耳。上曰，近来一样，而久未入诊，予常为闷矣。所达得宜，当自内陈达耳。镇远曰，疾病之来，未有其期，惟在慎摄，不至生病耳。故《语》曰，子之所慎，斋战疾。圣人慎疾之道，此可见矣。圣上所患诸症候，不比寻常，惟宜克慎节宣，毋致添损，而近来累次三司请对，连日酬酢之馀，大昨又开昼夕讲，圣上好学之诚，虽甚钦仰，如是劳攘，岂无感伤之患乎？虽以学问工夫，言之，一时务多。自是学者之病，必须沈潜优游，体验心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然后，方可以责其功效矣。是以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殿下，虽不镇日开讲，有时引接经幄之臣，俯赐询问，论难讲讨，则必有开益之道，而日开经筵，惟务诵说，不但有妨于调摄，亦必有害于实效矣。且以调病之道，言之，学问工夫，最为良药，《心经》不云乎？伊川，谓张思叔曰，吾受气甚薄，三十而侵盛，四十五十而后完。今生七十二年，校其筋力，于盛年无损也。此实学问之力，而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每以学问愈疾之道，陈达于宣庙矣。其时成浑，有招，以疾辞，上下教于珥曰，卿每以学问则无疾，为言矣。今成浑，学问而有疾，何也？珥曰，非学问，则浑死已久矣，为达矣。此无非先贤格言。伏望圣上，常常体念，毋致劳攘，必尽慎疾之方，千万冀祝。上曰，卿言好矣。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此兼知行之工矣。予则晩乃始学，未讲者甚多，而气禀虚弱，若过四十，则必难勤学，欲趁此时，致力于讲读之工，故自不得不如是矣。镇远曰，照冰真西瓜，大有其害，必须适中进御，而以小为务，毋或过进，为望耳。上曰，予之性禀，与他有异，世间，岂有不嗜瓜果之人？而予则类杏丹杏之属，自幼不食，盖缘不嗜酸物之致耳。至于真西瓜，则不难措节，而夏月饮温则实难矣。镇远曰，夏月饮温，实是难事，而茶饮之属，若不照冰则好矣。上曰，辛丑以后，饮冷则显有其害，故居常节慎矣。取鲁曰，以院中事，有所仰达矣。诸承旨，各有所掌，如无一二人，则不成貌样，而即今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连日违牌，今日欲请牌而未果矣。近来拘忌之疾，纷纭，故有所定式，使之斋宿行公矣。朝者，见洪好人疏本，及其私书，渠之子妇，与幼孙，相继染痛，亲自救视，以致薰染云，事势似然，而疏本，既出于病所，故才已退却矣。上曰，廊底奴仆，有染痛之事，则出避不难，而孔子不云乎？父母，惟其疾之忧，子与孙染痛，则为其父祖者，其在情理，何可不亲自救护乎？既已亲护则必不无薰染之患，洪好人许递，可也。上曰，李凤翼则有何事故，而如是违牌乎？取鲁曰，凤翼素抱危疾，卯、申之役，有所难强，故必欲获递，而非出于厌避之意矣。镇远曰，臣与凤翼，居在比邻，故知其有实病矣。本有痰火之症，一夜失睡则辄痛数日，故有难供剧，如是违牌云矣。上曰，人有痰火，则例有不睡之患，而此则反常矣。一向牌招，徒伤事体，许递，可也。上曰，金有庆、朴师圣之法外引嫌者，谁也？镇远曰，有庆则避锡恒，师圣则避弼梦云矣。上曰，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凤翼，许递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右副承旨申𫕵，亦为牌招察任，可也。上曰，李挺檏方为京畿都事耶？宅贤曰，顷日政，末拟于京畿都事受点矣。上曰，李挺檏，末拟于京畿都事，故予果落点，而挺檏，每每引嫌于春坊，终涉过矣。桂坊，本非春坊属司，则岂有难安之端乎？予虽未知挺檏之文翰，而必有家庭之闻矣。辅导春宫，此时为急，如此之人，出补外任，诚为可惜，都事之任，今姑改差，除拜春坊，可也。镇远曰，臣闻李挺檏，每于东宫问安时，以班次之有先后，尤为难安云矣。上曰，此则不然矣。以朝廷班列，言之，子为堂上，父为堂下，则为其子者，其将不参朝班乎？宅贤曰，即今春坊，姑无见窠，当随阙拟差矣。上曰，依bb为b之。宅贤曰，近来承旨望，极为苟艰，盖缘从前出入银台之人，多在外任故也。今后则启请外任，以为渐次除内之至，何如？上曰，依为之。取鲁曰，承旨望，外任并拟，本非美事矣。镇远曰，肃庙朝，如有承旨望苟艰之事，则以特旨除拜者，数矣。上曰，今则实录堂上，似已竣事矣。镇远曰，申昉、李秉泰所掌校雠之役，尚未讫工，有难供职矣。上曰，广州府尹，想已交龟矣。取鲁曰，今日交龟云矣。上曰，海西之无方伯，久矣。欲为下教牌招矣。承旨，今日入侍出去后，即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可也。宅贤曰，臣以职掌事，有所仰达矣。荫官出六之后，必经三曹与汉城府、禁府都事、司谏、监察而后，除拜守令者，盖为其谙练于词讼刑狱之务也。是以监察、禁都，定以六朔，刑曹、掌隶院，定以十二朔，大政启请之外发政，则未准限者，例不得举拟于守令望矣。近来荫官自便之习，渐成痼弊，禁府都事，以其苦役之故，人多规避，不为行公，旋即图递，履历则亦皆用之，除拜守令，无所拘碍，故不仕之弊，极其纷纭，此弊，不可不严加防塞矣。自今以后，除拜三曹及京兆、监察、禁都、隶院而未及肃拜，旋即递改者，勿许直除守令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大政时，未准数gg准朔g启请，例也。此是苦役，则虽难必使之准朔，而不仕之后，不除守令，则已，只用履历，见差守令，殊无意义，而如此之类，图避苦役，自便成习，则虽除守令，必不尽心于治民矣。宅贤曰，除拜此职之后，亦有未及出仕旋即迁转者，若此之类，亦不可用其履历矣。上曰，迁转一款，在于铨官不在当之者，此则与不仕有异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迁转与不仕，其不行公则同矣。上曰，必经此职而后，除拜守令，虽未必有益，祖宗朝定制，意非偶然，而近来则渐至解弛，殊可慨然矣。不仕之后，仍用履历，事甚无谓，荫官图便之习，诚为未安，今后则未肃拜不仕者，并勿用履历事，定式施行，可也。镇远曰，上教诚然矣。近来士大夫，专以自便为事，苦任则不仕，好太守则图得，至于小各司之窠，皆欲占得其闲便处，而铨官，亦不免为颜情所拘，有势力者，率多曲副其愿，以此转相慕效，风习皆然。且乘轿之弊，自先朝严禁，而外方之官，勿论两班中庶老少，无不滥乘，别星尤甚，而台谏及兼台者，是执法之官，而不惮自犯，臣为监司时，差出笺文差使员，武弁则无辞称頉，文荫则举皆规避，此不过陪笺文，则不敢乘轿故也。其自便之习，极为可骇，宜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近来以此首实，图罢其职者，时或有之，而不为首实者，亦不知其几人也。在先朝严饬故，此弊不至特甚矣。近来，申饬不严，渐至如此，而至于台臣，则身为执法之官，先自犯法，尤可骇然矣。镇远曰，察访则别星之犯法乘轿者，或有现发转闻之事，而渠则亦皆乘轿，如是而何可禁抑此弊乎？老病不能跨马者，则以无屋单轿，担载作行，其势固然，而至于偃乘有屋轿，岂不寒心乎？申饬监司，使之随即启闻，则庶有畏戢之效矣。上曰，以此知委诸道监司，使之各别严禁，而监司必无不知之理，如有闻而不为启闻者，当论罪监司，别为申饬，可也。上曰，黄海水使进来，具圣益进伏。上曰，海西水营，乃是新设也。今方下去，有可禀定者耶？圣益曰，臣既未赴任，弊瘼有无，未能详知，下去后，如有弊瘼之可以变通者，谨当随即状闻矣。上曰，古语云，安不忘危，此言好矣。近来升平日久，军政解弛，已极可虑，而至于西路，则比他自别，军政凡事，各别着念为之，可也。圣益曰，臣以远戚子孙，世受国恩，报答之心，岂敢后人，而年少才疏，恐难免溺职之责矣。上曰，黄海水使，与禁军别将具圣任，何如间也。取鲁曰，圣任，即圣益之同生兄矣。取鲁曰，黄海水使谕书读之，使之听受，何如？上曰，依为之。取鲁谕书讫。上赐物。圣益跪受退出。诸臣，以此退出。

5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任镜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头疼已尽快愈，而眩气亦有差减之势乎？消暑败毒散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亦已差安乎？加味柴胡汤二贴，已尽于昨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停药当否为宜，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头疼眩气，与昨别无加减，勿为入诊，与诸医议定，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今几差歇，亦勿入诊，问于医官，议定停药当否，宜矣。药房口传启曰，虽有勿为入诊之教，而医官则使之入侍，详察夜间症候，议定当进之药，为宜，惶恐敢启。传曰，依为之。

○药房再启曰，入侍医官退出后，更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上候暑感，几尽和解，而眩气尚无所减，当此暑热，苦口汤剂，有难连进，而天麻、半夏汤，味颇轻清，无异茶饮，先进三贴，为宜云。且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症候，近日微有所加，诸医等，皆以为导痰汤，加川芎、黄连、姜炒各一钱，连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并为剂入，而王世子症候，医官入诊后，皆以为诸症，今几差减，姑当停药，以观前头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右承旨庆圣会，同副承旨林柱国，昨日既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右承旨庆圣会，同副承旨林柱国，疏批已下，并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𫕵启曰，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洪禹传，累次违牌，尚不应命，罪囚积滞，委属可虑，并即牌招，使之开坐，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初度呈辞，传于李瑜曰，还出给。

○以弼善李光运，副校理赵明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瑜，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辅德闵应洙疏批已下，弼善李光运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韩显謩，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校理赵明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依启。

○传于林柱国曰，政院、玉堂问安，其命勿为，例在朝廷之后，故今朝循例赐答，更以思之，今日问安，即朝廷问安故也。与连日问安，有间，明次勿为问安。

○府启，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答曰，勿烦。

○右承旨庆圣会疏曰，伏以臣，顷忝是职，不谨出纳，重被台评，思之至今，毛骨俱竦。夫王法不行，罪人径毙，实是神人之所共愤，则其子之请由归葬，已是法外，而金吾之来呈草记也。臣在该房，未及觉察，蒙然捧入，溺职之罪，在所难免，问备薄罚，亦云末减，而圣慈仁恕，曲荷恩递，臣诚感激惶陨，缩伏省愆，千万意外，恩除遽降，召牌押临，臣闻命惊惶，不知置身之所。顾玆喉司之任，即臣屡试偾败之地，不可抗颜复入，晏然供职也，决矣。且臣情势之外，素患阿睹之疾，当暑添加，闭眼涔涔，以此病状，万无承命就列之望，玆不得不坐违严召，臣罪万万矣。治疏将上之际，召牌又辱，怵分畏义，玆敢趋诣禁扃之外，而顾臣情病，俱无入谢恩命之势，不得不陈章径退，臣罪于此，尤无所逃。伏乞圣明，特察臣情迹之不安，病状之难强，亟赐镌削臣职，仍治臣违傲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同副承旨林柱国疏曰，伏以，臣本庸驽，百不犹人，滥蒙洪造，历敭清显，官至下大夫之列，荣已极矣。愿已毕矣。跧伏乡里，随遇安分，歌咏圣恩，专意调息。伏见去月二十三日政，以臣为兵曹参知者，臣惝恍震惕，罔知攸为，恩旨之下，不敢退处，冒热趱程，昨始来伏私次，而适遭殇惨，宿病猝剧，筋力奔走，已无其望，不料此际。又有银台新命，继而召牌降临，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病状如此，坐犯违慢之科，臣罪至此，尤无所逃，席稿缩伏，恭俟谴何，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臣于是，益不胜惶感之至，仍念臣平日愿忠之诚，忧时之忱，自谓不后于人，而惟其学识卤莽，言议荒拙，无一可取，此所以屡进言于宸聪，而终不得其言也。非惟不得其言，前后所被严旨，非止一再。况且前冬备忘，辞旨截峻，诲责备至，末梢坐罢，罚不当罪，虽荷圣慈之终始曲贷，臣心之惶霣，愈久愈深，岂可以时月之稍移，而有所自恕也哉？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又辱，严畏分义，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顾臣情病，实无冒进之势，陈章径退，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明，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辅德闵应洙疏曰，伏以臣，馆职才递，恩命旋颁，复授以胄筵侍讲之职，继而召牌临辱，臣衔恩畏义，谨此趋诣禁扃之外，而第臣春间，再叨春坊，摠裁大臣，为虑史役之旷废，连请变通本职，至以禁直之任，勿为更除之意，陈达于榻前，便成定夺之令甲，而顷与史局同僚，并膺馆职之除，吁怀未彻，黾勉冒承，谢彼就此，辞受无据，而环顾廉义，惭悚冞切，适又当三司镇日求对之日，校雠之役，亦难一时俱旷，事势掣肘，彼此两妨，寻常祈免，亦不特为疾病之难强而已。曾未一日，复叨是任，当初变通之举，日昨请递之意，都归文具，揆以事理，宁有是哉？且臣伏见说书郑亨复未彻之疏，又引前嫌，陈章径出，臣之情迹，实亦难安，反复趑趄，终不敢祇谢天陛，悉暴情实，仰渎宸听。伏乞圣慈，特垂谅察，亟递臣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陈达，每以为嫌，未免太过，玉署、春坊，岂亦异哉？尔其勿辞察职。

5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弘祥〈仕〉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下直，星州牧使郑宅河，固城县令杨就达。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进御，而头疼今已快安，眩气亦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调摄之候，渐益差胜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头疼已尽差歇，眩气不无所减，而大抵眩气本症，而五昨伤暑偶加矣。暑感之气，既已差歇，剂入汤剂，姑为进御，从容调摄则自可差愈，勿为问安。只大妃殿议药，日问安，宜矣。世子微热往来之候，几尽差愈矣。

○传于庆圣会曰，扶馀县监蔡之洪，使之来待。

○庆圣会启曰，扶馀县监蔡之洪来待矣。传曰，引见。

○以金若鲁为事变假注书。

○以京畿监司状启，判府事李月廪不受事，传于林柱国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庆圣会启曰，副修撰李德孚，陈疏受由，已过三日，副校理赵明泽，昨日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曾有鍼医一窠，而辛卯年间，适当有阙，仍为减省矣。第念数多军兵救疗之际，不无急时下鍼之事，而术业各异，则以药房，专委治疗，事多苟简，且他军门皆有，而本营独无之，鍼医一窠，依前复旧，何如？传曰，允。

○三司合启，光佐、泰亿事，泰耉事，锡恒事，贼辉孥籍事。答曰，亟停勿烦。

○两司合启，三臣黜享事。答曰，亟停勿烦。

○府启，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答曰，勿烦。

○院启，五贼事，申致云事，时龙事，李森等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弼垣事。行司直李凤祥，名位渐高，手段益滑，军门钱布，用之如水，防纳之路大开，驵侩之徒盈门，累十同细布，称以发卖，轻定本价，剩取多利，其所归属，极不分明，人言已不胜其喧藉，而幕属边夏征、李震辉、边是澈、洪若水等四人，为其心腹，怙势作弊，其他可骇之举，不一而足，然此特薄物细故耳。计较祸福，前瞻后顾，自是凤祥本来色态，一参庭请，恐㤼大生，媚悦凶党，无所不至，今者贼辉之死也，以一百两钱货，二十匹布段，潜托若水，转赙逆家。噫，身为将臣，处地，何如？而交通逆家，赙赠优厚，欲为后日之图者，论其心迹，万万绝痛，此事，终不可置而不究。请李凤祥，姑先罢职，洪若水即为严问，以核其实，以正其罪。六卿之长，位望自别，新除授工曹判书李裕民，升资未几，遽除是职，物情未允，请工曹判书李裕民递差。答曰，不允。御将事，末世翘翘之言，何必信焉。其所为人，予已知之，此等过中之论，不欲取也。工判事，爵至正卿，水部闲局，岂云过哉？然则若非为世所望，以军衔终身欤，递差之请，大是意外，须勿更烦。

○左议政李宜显疏曰，伏以，臣之今日情势，可谓极狼狈而大窘蹙矣，欲冒出承命乎，则责任莫重，欲力辞祈免乎，则恳悃未暴，烦渎有诛。臣于是，闷塞忧惫，诚不知何以自措也。然而渎犯之罪，止于一身，冒受之害，及于公朝，参究轻重，不啻有别，玆不得不更申危迫之忱，以冀其愍察而裁幸焉。圣上，每以过让为教，《诗》曰，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让固古义之所许，任职者之所当勉也。然人各有自知之明，亦岂无心中所私期者乎？臣诚百无一能，而若其私自比方于职责者则有之矣。投置闲散，使之谨守功令，粗免大戾，则臣亦差可勉企，至于高官重负，事务紧关之地，决无堪承之望，此非臣分毫文饰之语，实举世之所共知也。臣之所思，出于烂熟思量，夫岂过乎？向也虽名在列卿之班，其于庙谟朝议，漠无所干涉，常怀素飡之惧，乃敢自托于汗青之役，以为一分裨补之图，亦非以有古人三长之才，黔驴短技，只在箚录之末，无能之愧，随地然矣。颓龄，骎骎已迫迟暮，疾病日侵，筋力日瘁，奔走之劳，亦知难强，拟待史事之毕，乞暇退屏，庶无贻辱于公私，此心耿耿，未尝少弛，亦烦说及于知旧间，而知旧许其量己之审矣。岂意台辅隆畀，乃及于庸鲁之身乎？古有歇后作相，而搔首自叹者，臣之空空，甚于其人，圣鉴昭回，宁不俯谅。噫，章甫，美饰也，越人却走，大牢，盛飨也，海鸟眩视。分所逾佚，人禽俱骇，自古而记之矣。臣虽无似，四端七情，赋而存焉。其何能视若固有，恬然而莫知惧乎？伏闻圣候未宁中，间有庭候一节，而亦未敢出而参班，又此干冒于静摄，臣尤死罪，臣之前后号吁，本非循袭例套，只为一时虚让而已。而未蒙照察，今复悉摅衷臆，文字之烦絮，有不暇顾，窃见祖宗朝，拜相而因其恳辞，旋许允副者，不止一二，诚意交孚之美，至今艶诵。今圣上，方务接下以诚，每以文具太胜，饬厉臣邻，臣尝钦仰有素，辄敢以祈望之意，沥血而哀号焉。伏乞圣明，曲垂谅察，亟命镌免臣新授职秩，改卜贤德，以重国事，使不肖之臣，得守其本分，不胜大愿。传曰，遣承旨敦谕。

○兵曹参判洪禹传疏曰，伏以，臣于金吾兼任，决无冒出之理，累疏祈免，盖出万不获已，而辞拙诚浅，无以孚格天心，日昨圣批，至以所辞太过，为教，仍令从速察任，臣于是，情穷势蹙，莫知措躬之所也。夫臣，初既因圣龙狱事，重遭偾败，则今以求递不得，而复当其狱，断无是理，既不当其狱，而只于他事察任，则事体斑驳，决不可为，臣于是职必递之外，更无他道，此臣所以力辞不已，必解为期，渎扰之诛，有不暇避者也。且臣，得见僚堂疏本，乃于该堂劾罢之事，以启草之泛然看过，引以为嫌，至于请谴，臣于此，亦有所不安者，此事启禀，既在臣禁堂除拜之翌日，而其启草，亦尝回过臣家，则臣虽自划，金吾且未出肃，不曾与闻本府事，而亦何可以此自解，独为晏然乎？此又臣难出之一端也。即以罪囚积滞，召牌降临，而臣以此踪地，断无冒进之势，不免自陷于违逋之科，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察臣情势之决难强出，亟递臣金吾兼任，仍又重勘臣辜犯，俾伸私义，且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向引嫌，诚涉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赵明泽疏曰，伏以，国家用人之道，在于择能而授职，人臣事君之道，在于量己而受任，如或上不审择，下不自量，谬举而忽怀简之道，冒受而昧逾分之戒，则终必至于尸位而偾事，可不惧哉，可不慎哉？臣本禀质愚下，才识蔑如，既不能从事于硏穷道义之业，又不能着力于掇拾词章之工，一无可取，百不犹人，自知不堪为当世之用，固已久矣。只缘亲老家贫，志在禄养，随俗应举，幸得一第，臣之初意，盖欲度力守分，辞荣避显，以自附于古人禄仕之义矣。不料滥蒙洪造，厕身名涂，前后践历，罔非滥吹，臣非不知人器之不合，素心之渐乖，而迫于严命，逃遁不得，黾勉冒承，备员随行，而梁鹈轩鹤之讥，固知难免，每自循省，不觉颡泚而颜汗，常欲一吐危悰，备陈陋劣，恳辞荣涂，而因循未果矣。不意今者，猥参瀛馆之选，继有除命之降，臣诚惊惶震惕，措躬无地。夫经幄论思之任，地望自别，成就君德，贲饰丝纶，莫非其责，则是岂人人之所可堪膺？而矧今圣学高明，卓越百王，频御经筵，顾问甚勤，正宜登庸博学之士，拣选多闻之人，使之日侍经席，陈说古道，详论学问之次第，辨释义理之精蕴，以资圣明修己治人之本，而乃以如臣之不学无文，苟然充数，此岂不辱朝廷而羞当世乎？臣若不量才分，徒事趋承，则是真为贪荣忘分，蔑廉丧耻之人矣。以此恧蹙，不敢为承膺之计，而抑臣于前湖西伯金砺自明之疏，有所难安者，臣之当初发启，盖出于官师相规之意，而遣辞之际，自以为十分酌量矣。今其疏所谓，脱空为案等说，带得不平之气，显了讥嘲之意，有若臣故为求过于无过之地者然，臣于是，虽不欲更为较辨，以伤忠厚之风，而人言既如此，圣教亦以为过中，在臣廉隅，亦难晏然于荣次，此臣难冒之一端，昨违召命，恭俟谴何？而例罢又靳，天牌再降，严畏分义，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冒陈危恳，冀收误恩。伏愿圣明，特垂谅察，亟命镌削，以重官方，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府事郑澔疏曰，伏以臣，获蒙圣恩，卸解重务，三载积逋，一朝谐愿，垂尽馀喘，忽若更生，感激洪造，欢喜罔涯，继又伏奉有旨，以臣移领西枢，仍命招徕，自惟何人，误辱圣眷，终始不舍，若是其勤也。况今事势，亦异前日，职名既已解脱，私义无复难安，惟当竭蹶承命，鸣谢天陛，一觐耿光，退塡丘壑，生顺死安，志愿满足，臣虽耄荒，宁不知此？惟是贱齿，适满八十，少犹癃废，今当如何，值玆溽暑，一倍浸铄，精神昏瞀，气息绵缀，床笫转侧，未能随意，道途gg前途g撼顿，非所暇论，人生到此，宁不悲哉？伏愿圣明，念簪履之旧，垂盖帷之惠，崇资峻秩，一倂改正，俾以致仕二字，安意毕命焉。且臣兼管诸任，多至五司，夫提举之设，虽似赘剩，领以大僚，名号既重，一司利害，无不系焉。其不可视以闲局冗官，而任厥瘝旷也，明矣。虽臣所带中训局提举，尤属紧重，当此将骄卒悍，财竭弊烦之日，必使在京大臣，兼带照管然后，庶几申令约束，随宜通变，有所振刷，不至败坏，而臣之虚带，已历三载，其间凡事之可矫革而未得矫革，合商量而未及商量者，不知其几何，瘝官之罪，固所难逃，贻国之害，奚可胜言？他如社稷、厨院、军资、军器等别职，苟论缓急，诚亦有差，而各有事务，不可放过，俱非在外老臣，一向尸居之所也。至于扈厅大将之任，职主环卫，责大且专，非止若各衙门提调之权领而已。向日动驾时，临期窘急之事，可以监矣。臣非不知别申辞章，冀早解免而秪为相职未递，重负在身，故因循而未暇及耳。因念臣，方以致仕为请，则诸般职名，不待控吁，自在收还之中，而此实平日所尝闷郁而不一陈闻者，故玆以不避烦猥，敢卒言之。伏乞特垂睿察，先将臣兼任诸职，次第减下，仍许休致，以终天地生成之泽，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向者许副，出于不得已，而自愧诚浅，夫复何论，然所望者，卿既遂愿，不日登途。今观卿疏，非予所料，何情地之不孚，一至此哉？且所辞兼带，决难勉副，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日登途，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5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韩凤朝〈仕直〉安后奭〈病〉。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庆圣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瑜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司谏申处洙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御营厅教炼官来言，明日，即本厅习阵日次，而大将李凤祥被论，方待命于金吾门外，都提调时未出代，不得设行云矣。敢启。答曰，知道。勿待命事，分付。

○传于庆圣会曰，召对为之，扶馀县监蔡之洪，同为入侍。

○以安后奭为假注书。

○庆圣会，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赵明泽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备边司言启曰，因禁卫营草记，本营保米，依昨年分等上纳事，更令庙堂，划即禀处事，允下矣。本营军饷，如是不足，则事甚可虑，合有参酌之道，而但念朝家，为轸湖南民事，至于惟正之供，亦许减分退捧，则今此保米，独不可督令征纳，各邑中或有令前已准捧者，使之勿为减分，斯速上纳，宜当。以此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左议政李宜显所住处，传宣敦谕则以为，臣情势迫窘，不得不屡烦吁号，惶陨缩伏，以俟反汗，忽伏蒙特遣司舌之臣，谕以圣旨，十行丝纶，谆切隆挚。此诚绝异之恩例，万万非虮虱微臣，所敢承当，九顿拜受，五情失守，不觉汗泪之交下也。臣量已揣分，未得膺命，致徼此匪分之盛渥，震越战掉，不知死所。到此地头，他不暇顾，谨当包羞忍耻，进诣阙下，以请严命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李瑜，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禄试射时，没技人，熟马赐给事，曾已定夺矣。今番禄试射没技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兵曹言启曰，新除授禁军别将吴重周，时在京畿阳城地，以老病难强，累呈辞状，故勿为引疾。斯速上来察任之意，连次题送，至于传令催促，而一向呈状，无意上来。其在事体，殊甚未安，从重推考，使之即速来现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府启，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答曰，勿烦。

○司谏申处洙启曰，臣以，无似猥当言责，前后论人，猜谤溢世，而犹不知止，臣亦自笑其愚，适有所闻，昨论御将事，而及承圣批，反以过中之论，不欲取也，为教。臣诚惭悚，不知所以为对也。夫弹劾将臣，事体自别，臣岂敢以泛然风闻，有所论列也哉？臣果的有所闻，上自搢绅，下至闾巷，无人不说，便成国论。噫，末俗哓哓，不待圣教，臣亦病之。然此事，元非本无根据，有难摸捉之说耳。发卖一款，赢利取用之数，文籍必在，赙赠一款，中间付托之人，名姓已现，俱可以一按而知其虚实，何可徒归于一时哓哓，而不为之究核也哉？设令凤祥，元无是事，究核事实，然后方可以清脱快活，不然则长在黯黮之中，而无以解人疑惑。如果真有是事，则身为将臣，交通逆家，自有其律，殿下虽欲曲庇，亦不可得也。其在法体，惟当究核，而殿下不此之为，只以过中二字，操切言者，以为为将军之地，此臣所以未解者也。噫，天讨莫伸，民志靡定，义理晦塞，人心陷溺，殆不知逆臣之为逆臣，彼寻常武弁之图报前恩，以徼后利者，臣固不责，而凤祥则处地，何如？以忠武公之后，受国厚恩，久居将职，而平日行事，依违苟且，有不能唇落者，为人指点也，久矣，臣心常惜之。于斯时也，潜赙逆家之说，大行于世，臣实深世道之忧，所以发此论也。至于工判事，水部闲局，臣亦以为，恰当于老臣，第陞资变品，未满一月，未曾逶迤，践历枢府、京兆，而直授六卿之长，物情之未允，专在于此。此臣所以不敢拘于颜情，而有不得不发论者耳。圣教所谓，大是意外者，恐非谅臣本意也。臣既承未安之教，何敢晏然于职次，而昨缘日暮，渎扰于静摄，亦甚未安，今始来避，揆以台体，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膈塞之患，弥日作剧，床第之间，犹不敢自振，而适值玉候违豫，百僚忧遑之日，区区贱疾，有不暇顾计，忍死趋造于起居之班，晓头冲冒，一倍增苦，薾然昏倒，殆无生意。又自昨日，添有暑感之证，头脑若劈，肢节如束，达夜烦转，全不交睫，因有痞滞之病，不食已多日矣。元气大损，虚汗如泻，落席喘喘，无路蠢动，今日宾厅次对，又未免頉禀，益用战懔，无地自容。伏乞圣慈，亟治臣旷职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次对頉禀，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左参赞金兴庆疏曰，伏以臣，一病癃痼，讫春徂夏，奔走猷为，万无其望。乍出乍入，谅非获已，而间遭惨戚，贱疾增剧，旋值台参，情地臲卼，一味蛰伏，邮罚是俟。前后严召之下，辄犯坐违，惶陨悸栗，求死不得，连呈辞单，要解职名，而喉司不谅，一向退却，狼狈闷蹙，无地自容。玆敢略暴危苦之忱，冀被罪谴之加，惟圣明垂察焉。凡王府之事，无论大小，惟长席主之。如臣无似，忝居首堂，顷当弼垣之代奴呈状也，臣昏谬不察，泛然看过，而以臣方在服制之中，故僚堂，代题其状，以至于草记启下矣。及今台论重发之后，缘臣之适不着押于状题及启草，竟使僚堂，替被谴罢，揆以王章，已涉乖舛，顾诸私义，实深恧缩。臣若诿以当该之有归，幸其苟免，晏然为仍冒之计，则惟臣处义之无据，姑舍勿言，其辱朝廷而羞当世，为何如哉？循例陈章，亦有所未敢，缄封累日，今始控吁，伏乞圣明，亟命削罢臣金吾及本兼诸任，以重台议，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于卿小无不安之端，卿勿过辞，安意行公。

○吏曹判书沈宅贤疏曰，伏以臣，才分劣弱，既不堪任重，疾病癃痼，又不能供剧，求解一念，寤寐未弛。顷日前席陈请，极知僭猥，而情恳所迫，控吁是急，乃敢冒死仰渎于咫尺之天，窃冀慈覆之仁，庶有以俯垂矜谅，快赐允许矣，拙讷之辞，不能达意，肝膈之恳，终归饰让。臣于是，惭惶抑塞，不知所出。恩谕之下，虽不得不强策奔走，而膏肓之疾，转入难医之境，暂有劳瘁，症情辄加，自夫近日以来，火热益炽，咽门赤烂，虽欲呑咽，刺痛难堪，废食供仕，已多日矣。以是形壳虽存，神精则消亡，注措之间，动辄生疣，偾误之罪，朝暮是俟。若不及今变通，早为之所，以致颠顿狼狈，则后虽加臣万戮，亦何补于事也？且臣于李廷熽加资还收之启，亦有所难安者。廷熽之为湾尹也，道臣，举其政绩，首置于褒启之中，而其所自备之谷，几至数千石之多，且其状闻中，至以政尚保民，一意抚摩，善赈之外，亦多有修举之事，为言。故臣取考前后誊录，则名官，以赈政见褒，而陞资者不止一二，臣果一依前例，请施加资之典矣。今者台议峻发，斥之以恩赏过滥，结之以未必为其人之荣，臣诚不胜瞿然，而亦不无讶惑于中也。国家论赏，惟观其事理之当否，前例之有无而已，其何可以文武处地之不同，有所取舍，而亦何论其人之为荣与不荣也？当此生民困瘁之日，为守令者，苟有一政之能为惠于民者，则宜加褒美，以示激劝之意，而今台言如此，臣恐玺书增秩之典，不复行于今日也。当初请赏，既出臣手，而台地论斥，若是严截，既施之赏典，旋复还收，则臣何敢自诿以遵例覆启，而晏然而已乎？玆敢露章请谴，兼暴筵席未尽之恳，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递臣铨部职名，仍治臣不慎赏典之罪，以谢台议，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引嫌，元非大段，一向过辞本职，诚涉过当。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丁未五月卄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李瑜，扶馀县监蔡之洪，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上曰，前后别谕，不啻再三，而缘予诚浅，终不应命可恨。之洪曰，臣在草野，资质鲁莽，无所知识，而累蒙谬恩，致辱召命，惶恐待罪矣。上曰，前后下教之意，想必知之，而山林之人，每以爵禄，为难进之一端。今此经筵官之选，非予创始之也。予意，则此与高官美爵有异，庶或易致矣，只是诚浅之故，终不上来，自反之外，更何言哉？顷者铨曹拟尔于外邑，方以筵官召之，则事不当外补，而山林之人，或除外邑，则有应命者，故姑有是命矣。昨见肃谢单子，始知入来，而近适有疾，欲俟气平酬酢，未即召入矣，今日疾尚未愈，而急于相见，使之入侍矣。之洪曰，前后命召，实有万万不敢当者，故一未应旨，而且臣之老父，疾病沈剧，臣无他兄弟救护者，势难相离故也。今承字牧之寄，草野之人生，疏于职事，决知其不敢当，而只为一时便养老父之计，将为赴任，而触事龃龉，虽欲竭力奉公，有不可得也。上曰，尔父方在乡乎？上来京邸乎？之洪曰，臣之老父，方在乡矣。上曰，圣人云，幼而学，壮而行。士不但幼学也，欲壮行也。山林之人，亦不可忘世。予之不能召致经筵官者，实缘诚浅，而今日之选召经筵官者，不但为一时观瞻而已。宣庙朝，儒贤蔚兴，至于仁庙朝，山林之人，或有致高位者，孝庙朝及先朝，林下幡然者，何限其人？今日之事，莫非诚浅，不能仰体祖宗朝诚意故也。以道理言之，则幼学壮行之义，不可若是也。曾在私邸时，已经师傅。虽无授受之事，而到今出入经筵，庶几裨补，以追先朝之盛意，罔念予之诚浅也。今日则比前日所资益，尤何如也？今为便养而赴任云，外方虽好，不及京华，将父上来，留住京邸，出入经筵，是所望也。之洪曰，下教如此，不胜惶恐。臣自幼年，从事师门，而鲁莽蔑学，今当字牧之任，决无一分报效之望，至于经学，尤是空疏，虽使之出入经筵，有何仰补于君德成就上哉？向者韩元震，朝夕出入筵席，甚多补益之事，臣在草野，闻而为幸，今已下去，岂圣上自谦之语，诚意浅薄而然哉？师门往在辛壬年间，受诬孔惨，逮我圣上，特命复官赠谥，一国臣民，莫不瞻仰圣德，其在门下之人，其为感祝，尤何如也？然而谗人，尚在牖下，故如彼能补君德者，亦自不安于京邸，终为下去，则如臣无益之人，岂敢留连京邸，敢当不敢当之任乎？臣父今年八十有六岁，笃老笃病，户庭出入，亦不得自由，春初又经重病，方在懔懔中，而扶馀之于清州，相距道里不甚远，寸寸前进，则可以得达，而京城则相距几至四百里，有难挈致矣。上曰，俄才言之，更加思量。今此赐对之意，欲留尔也。更思之为可。之洪曰，若有一分补益之望，则圣教之下，敢不祗承？以古人言之，自宣庙朝前后应命者何限，而此皆才分学识，足以堪当故也。大抵人才降杀，不及于古，而如臣，尤何敢望？自知其不敢当，而乃敢承命，则是不诚实也。私情公义，决难更留于京邸矣。上曰，今当入来，不能挽止，则予意如何？韩元震顷日上来，而缘予诚浅，即为下去，而尔之上来，有异承召，今既上来，而不能挽留，则予意如何？更思之。之洪曰，圣教如此，更无可达者，而目今大臣以下三司诸臣，人才林立，其所陈达之言，无非可以致至治者。顾此草野朴陋之人，有何轸念挽止之事耶？如是则私分尤为惶恐，而在圣德，亦无益矣。臣以外邑末官，得瞻天颜，亦极过滥，更有所陈达，尤为惶恐，而殿下圣学高明，临政勤厉，迥出百王，一国臣民之所颙望，不啻万万，则更无加资于他，而臣自幼年，受学于先正臣权尚夏之门，窃有所闻者，人君学问之要，治平之道，不外乎诚意正心四字。勿以此言，为迂儒常谈，而不为采施，必加着念于斯二者，而十分践履，则更何他求？诚正之道，不外乎格物致知。君父之前，非尧、舜不陈，臣虽不敢以古圣贤之言，自证，盖尧、舜之道，不外乎精一执中，精一执中者，即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也。古来经传，人或视以为陈谈，泛然看过，而真能着力于此，则足以治国平天下也。若不真用力，则事或龃龉矣。诚意之说，意者，即心之所发也，诚者，乃诚实也。心之所发，能诚实，为难，心或为然，行之不诚，则是自欺也。惟精惟一之功，必无自欺，知而能行，则推而至于治国平天下，无所碍滞矣。诚正之功，《大学》所谓如好好色，如恶恶臭也。好善恶恶之心，人君以下，孰能无此，而但不能如好色之表里同好，如恶臭之真自恶也。若能用功于斯，则自然心正身修，可底修齐之效矣。臣以微末外邑之官，敢以非分之言，如是仰达，诚为惶悚，而但于好善恶恶之间，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则圣学不期光明，而自可光明矣。上曰，所言略而尽，可不各别体念焉？咫尺筵席，尚不能挽回遐心，一时龃龉之别谕，不能召致，固无足怪也。须加更思，留连京邸，是所望也。之洪曰，圣教又如此，更无可达者矣。圣上，每以诚意浅薄，为自谦之辞，而小臣陈情之言，少无一分饰诈，而出于诚意，天听或以为饰诈，更无可达者矣。上曰，古人之不知自足，岂非诚实也？予非欲强挽之也，欲致之意甚切，须勿强辞。今此赐对，有若凡守令之陛辞，则日后岂无惭恧之心乎？之洪曰，臣既以实情，告于君父之前，肝膈之言，无不毕陈，而一向敦勉如此，无益而久留，势将狼狈，更无可达者矣。上曰，辞朝在于何日耶？之洪曰，臣在草野，不见京邸，不识体例，而今闻大臣、三司、备局堂上，例为下直毕后，陛辞云。数日内，将欲辞朝，而下直之役尚多，夫马久留，亦涉有弊，老父亦难久离，私情官事，俱甚紧急耳。上曰，私情则安得不然？屡次下教，终未回心，所谓狼狈者无他，不过径还之意也。今为老父便养之地，故不强止，而夫马之迟滞，或有无益而久留者，此何妨乎？昼讲则姑不可速开，而数日内，将欲召对，更为入侍，则庶慰缺然之怀耳。此则不可不已也。之洪曰，臣不学无闻，无可补圣学者，岂敢出入经席乎？上曰，子夏曰吾必谓之学矣。先儒以为抑扬，而此非抑扬也。虽曰不学，皆是得力于学问之语也。早游先正之门，岂无所得者乎？非不欲强留，而重违便养之愿，未果，姑使留在，以为一参召对时矣。之洪曰，圣意如是缱绻，未辞朝之前，若使复入，则岂敢固辞乎？上曰，今行，出于为亲便养，故不可强挽，而又有一番入对之诺，不必径先辞陛，数日内召对时，当宣召入参耳。上曰，年岁几何？李瑜曰，四十五云矣。上曰，承宣，自湖递归后，即拜银台，意有所在。若为入侍，则欲为询问，而过辞不出，密符亦为替纳，故尚未询问，而湖南，八路中最甚者。递归属耳，有何可达之事乎？前后状闻，多有为民经理之事，不负一道委寄之意，至于李范狱事，实是未闻之变怪，而能详明处决，深庸嘉之。瑜曰，蕃任甚重，而臣触事愦劣，不能仰副委畀之意，而三南，一国之根本，而湖南，尤为根本之地，自癸巳以后，连逢大凶，设赈之后，必有其害，乙巳之后，年事屡歉，赋役且重，上年年事，亦不免于凶歉，而赈馀杂物，多有征捧者。臣出入前席，岂不欲宣布德意也，而民之所颙望者，不能一分变通，终未免狼狈而归。今闻新监司李显禄，有所状闻云。未知其状辞之如何，而近来正赋常供，则依数征捧，而其馀杂役，一切荡减，此实大经大法也。即今常赋之外，以他征捧者，色目甚多，民间之难堪，有甚于凶年，此则有若割肉充腹之患也。目今储蓄已空，根本之地若是，此非一路之忧，乃国家之大忧也。蠲租减籴，虽是国家之惠泽，而实惠之及民者少，民力已尽于百尺竿头，国将何恃？前后状闻，既有所达，而湖南一路，还谷已尽，春来，别无还谷出给之事，不得已为料理之事，凶年则或停捧或荡减，臣顷有所达，岭南谷，移转本道，以为救活之地，自朝家，特为许给，而臣上来之后，未知如何耳。上曰，岭伯状闻，顷才上来矣。诸路何处不然，而湖南则滋甚，将未免永弃，宜有各别为民之事，可以收拾。次对时，将欲下询大臣矣。瑜曰，臣曾于辞陛时，以牛松禁，申饬之意，有所禀定矣。大抵即今举一国松材将尽，而湖南尤有甚焉。所专靠而取材者，惟有加里浦、宝吉岛、莞岛、边山，而战兵船、漕船等材，黄肠木，皆出焉耳。近年以来，日就濯濯，将至无松而后已，而至于边山，则乃扶安地也。以宜松美材，名于国中，而人皆取种，其松材之美，可知。臣于巡历时，遍审形势，则所存不过体小椽木之用而已，终无船材可得之望，实为慨惜。况其处地，极不寻常，既在七山险洋之上，与忠清水营，呼吸可通，江华等处，一帆风可到。船沧操场，俱为便紧，而以其处于陆地，非他绝岛之比，故斧斤易入，凡盐盆渔场之最为松害者，四面坌集。顷年闵判府事按湖南时，至凿垓子，定其境界，而年久圮湮。备局，且遣郞官摘奸，而亦无禁犯之望，故臣又定界而严禁，不无长养之望矣，似闻近间京衙门，谓以定界外，而有折受许耕之请云。若是则边山，将无一株松，而国内松材，将无所恃处矣。岂不寒心乎？虽定界外，绝勿许给，而日加禁养之意，另加申饬，何如？上曰，新监司，想必各别申饬，而所达如此，更为申禁，可也。〈出举条〉瑜曰，凶年之外，末世人心大变，可惊可怪之事，不一而足。斁乱伦纪者甚多，有不可一一状闻，而臣从前出入咫尺，岂不敢仰体圣上勤厉之至意也？法令纲纪，紊乱无馀。道臣职责既重，岂不尽力，而亦不得自由。即今振肃纲纪之道，不在于一令一事也。必有大处分大是非，使一世之人民，皆知有所立纪定法，则陵夷之弊，必多bb减除b，惶恐敢达，是在殿下详量处分耳。如臣无似，当事虽无可观，而岂无所望于君父哉？上曰，所达诚然，各别留意焉。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五月二十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林柱国，侍读官赵明泽，检讨官李亮臣，扶馀县监蔡之洪，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明泽进讲《心经》，自君子反情，至自诿也。亮臣，自上蔡谢氏，至修身之要。上曰，扶馀县监，昨日入侍时，使之更参召待矣。今日别讲《心经》，不无其意。前有经筵官，先陈文义之规，须为先告文义，可也。之洪曰，君子，反情以和其利，孔氏、真氏之说各异，而二说俱好。孔氏之言，以为反者，反去之义。日用云为之间，为害者，无过于情欲，则无不和矣。比拟善类者，为善而类类而行，如孟子所谓，非义袭而取之者也。为之不已，无少间断，然后可以成德，其言诚好。真氏之言以为，人各赋阴阳五行之气，尧、舜亦同，而众人，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碍，而失之矣。苟能反复求之，则可以复其性矣。比拟善恶，然后可以惩恶从善，其行乃成，其言亦好而切实矣。《心经释义》，乃先正臣宋时烈，与臣师权尚夏，同为修正奏御之册，而先辈之言，亦以真氏之言，为切实处矣。朱子所谓，奸声乱色，不留聪明者，如孔子四勿之教，颜渊从事于斯，复其天理，然后有天下一日归仁之功，而克去己私之功，诚难矣。能去己私，然后可以复天理，而反其正矣。所谓己私，非三事也。殿下天资豪迈，圣学高明，岂有是虑？大凡人君燕闲之际，与接贤士大夫之时，或不同，苟欠谨独之工，不可谓克己复礼矣。不独燕闲之际，凡干政令之间，若有一毫私意，不循天理，则大害于仁矣。政令间所谓私者，不是用私情也。当其可为，而或为私意所疑，则是亦私也。伏望着念于克去己私之功，省察于始发未发之际，斯有天下归仁之效，百体从令，一出天理矣。四肢百体安佚之欲，人孰无之，而天理既正于内，则百体之欲，不能害于其心矣。或有一毫己私未祛之弊，则学问讲论，反归虚地矣。此章，看似泛然，而详细体念，则非礼勿视听，以至百体从令，圣贤之道，于斯极矣。张子之言，出于东铭，戏言戏动之功或易，而过言过动之功最难，张子之所戒者，则在於戏言戏动故也。自人君至匹夫，知而能改，则可以为圣人矣。日用事为之间，过言过动，乃无别件事，人非尧、舜，每事安能尽善？如或不善，能改而知戒，益加悔悟，则此事，不复作矣。若或以些少过举，谓之非过，则是所谓长敖遂非，为弊甚大，至此则亦末如之何矣。必也着念于此，或有过言过动，而须加省察改过之功，则其为实地工夫，莫大矣。巧言令色鲜仁之说，诚是。虽在匹夫，朋侪相从之间，易为巧令所欺。善巧令者，人每见而爱之，谓有所知，幸无以容貌取人，臣僚之中，若能抗颜廷争，则此必是贞谅死节者也。言或逆耳，而勿为厌薄，色或悦目，而勿为亲近，必察善恶而用舍之，此实万世人君，所当监戒者也。人臣事君之道，不可以巧言令色，人君取人之道，亦不可以言语容貌，如或不察，则其弊必至于危亡之域矣。臣在草野，不知朝廷事，而臣僚中，能进药石之言，辅益君德者，必取而用之，则有益于治道不小矣。张氏之言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古人于衣冠容止之间，虽不为令色，而但整饬而已，不可惰慢邪僻也。孟子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此乃内外交养之道也。外虽庄肃，而内不操存，则末俗之弊，徒以外貌为也。人主一心，万化之原，须加存内之功，则自然发诸外矣。上曰，《心经》进讲，不无其意。尔早游先正之门，必有师受者。首尾讨论及面戒，俱为切实，平日欲见之心，到今尤切，可不各别服膺焉？之洪曰，文义适如此，故初见君父之日，敢有所达，而臣亦只能说得文义而已，言未践实，愧怍以度。圣明，知而能行，似无为反之弊。如臣，无补国事，枯死岩穴，感祝圣德，更伏望益加实地之工，无用文具，是所望也。上曰，此乃过谦之言，而言行相反之说，勉戒在其中，可不各别体念焉？明泽曰，今此所达诚切当，各别体念而行之，因使出入经筵，以补圣学，幸甚。亮臣曰，臣等，无所知识，惶恐以度，今闻经筵官所达之言，诚甚切实。圣上亦以各别体念为教，是诚臣等之福。更加勉留，出入经筵，幸甚。柱国曰，上下番所达诚然，今闻所达文义，言甚切实。若或一二讲论而已，则恐无其效。各别挽留，使之出入筵席，如何？之洪曰，今闻玉堂所达，不胜惶愧。铨曹误简，以如臣不近似之人，混入其中，诚可惶愧。以朝廷事体言之，礼待儒学之中，岂有如臣万不近似者，而至蒙陞擢，畀以字牧之任，臣是野人，所业不过丰作而已，实无堪当之望，而以私情言之，家有九十老父，而家甚贫寒，不免饥寒，私情甚为切迫。今蒙国恩，将得专城之养，方欲挈往，庶为一日之养，今日前席赐对，乃是千万梦寐之外也。昨承圣教，曲轸私情，不为沮遏，使之一番入对，故不敢辞陛，黾勉入侍，而今若称以经筵官，而使之入参，则臣虽万死，不敢入参，而特以外官，使之入侍，古有守令引见之规，故敢为入对矣。玉堂所达，责以经筵官，臣实惶愧，不知置身之所也。若有万一相称者，何敢若是？上曰，玉堂、承宣之言，不是过语也。讲毕后，从当言之矣。明泽曰，大旨已达，而戏言与过言难辨，下有长敖遂非之言，此最是儆戒处。上曰，其言诚好矣。亮臣曰，文义已毕于经筵官所达，更无可达者，而前后首尾，俱有条理，各别体念，是诚臣民之福。上曰，其言诚然，当体念焉。明泽曰，巧言令色之为非忠，犯颜敢谏之为忠，必加察焉。上曰，然。之洪曰，三司、玉堂之中，犯颜敢谏者，果非小人也。逆耳之言，见忤于君父，自为计，则可谓非矣。才经斩伐之后，人皆为日后之计，世道变迁之后，恐有伤弓之虑。姑为大谈，而内欲远祸，暗怀奸态者，无怪也，而然能不避敢谏，可见其忠直也。虽有过言，若加摧折，则有损国体，大害言路矣。臣在草野，亦有所闻见，不顾祸福而能言者，则知其君子也，媚悦世路而获受褒赏者，知其鄙夫也。小臣愚妄，常有区区所怀，故敢达。上曰，其言尤切实，当加意焉。之洪曰，自人君至匹夫，非知之难也。耳目百体之欲，声色臭味之欲，汩丧其心，不能为圣人矣。若无是欲，人皆可以为尧、舜矣。人君之于纷华波荡之中，幽独谨微之中，谨独工夫，与匹夫有异，必加刚制，以尽作圣之功，则宗社灵长，臣民蒙福。苟能克己复礼，益勤儆省，则可以一蹴直到于尧、舜之域矣。若或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则反为虚语矣。此实万古有国者之忧患。臣虽无似，言是圣贤之言，幸勿以人微而废言，益加惕念，幸甚。上曰，惓惓之意，可不体念焉？今此《心经》，与四书有异，故讲章内，别无可告者。既有使之入侍之意，此外，亦为解释如何？顷有下教，孔、孟之门弟子，其时之人，岂必皆有圣人资质也？子曰，必也狂狷乎，可见其各随其质而教之也。资质则与今人何异？以其见于经籍者论之，一闻圣言，皆能服行，此实亲炙之效，而其时一言之闻，不及经传集注之详尽，而孟子之外，更未闻有圣人，人禀渐下而然耶？克己复礼之功，不及于古而然欤？之洪曰，下教诚为切当。孔门弟子，其时之人，岂必尽贤？自宋以下，濂、洛群哲辈出，降及后世，虽如臣辈，亦赋阴阳五行之气，而世道渐下，人不胜其情欲之私，而为气质所害，更未闻圣人作兴。今若行孔、颜之行，则岂不可为尧、舜、孔、颜乎？但不能克去己私，故为人欲所蔽，寥寥千载，朱子一人外，更无闻者，岂不慨然哉？以我朝言之，先正臣赵光祖、李滉、李珥、金长生、宋时烈，臣师权尚夏，言其气质资禀，后世无可及者。以此观之，我朝自箕子以后，不知其几载，而无如五六贤者。祖宗朝崇尚文治之故，儒贤接踵而起。即今人主，若能导率，则岂无其人？若谓之世道渐下，人不能如前，则尧、舜以后，能有人性者几人？只是不务圣功之故，不能为圣人。今若能尽精一执中之功，则岂可不为尧、舜乎，尧、舜之治，亦岂不可复行乎？君子小人，互相混淆，好善恶恶，不能克尽，则善流无所劝，为恶而受厚福，则人皆不知善必可为，恶不可为，虽弑父与君，视为寻常，如是而何能扶持世道也？尧、舜之治，亦不过罪四凶举十六相，而天下咸服，舜德虽至，不能有此进退，则何以致至治哉？使一国而知所劝戒者，惟在人君导率之如何耳。尧、舜之为善，民皆从之，桀、纣之为暴，民皆从之，所赋，岂有善恶也？人君，明示好恶，然后臣下知所趋向，伦纪乃明，世道可清矣。上曰，剖析之言，义理分明，如是详尽，可不各别留意焉？今此召对，不欲一番入侍而已。昨有所教，末梢狼狈之言无他，递外职而留京邸，则既不得赴任，又不得因留，故姑为曲从便养之愿，玉堂之言，非是过语也。予亦非不知以经筵官入侍，而此虽非高官美爵，山林之人，每厌听，故今以县监，而使之入侍，亦是诚实道理也。虽以县监入侍，名在筵官，予与举朝，岂不以筵官待之乎？玉堂之言，亦非谓永留也。予意有在，方欲下教，何乃惶愧自谦之有哉？家有老父，一时离侧，情虽可闷，而姑无疾病，则夫马留滞，有何所妨？更为留连入侍，是所望也。予非知而勤学也，欲望裨补也。春坊，岂无其人，而但山林之人，工夫最专。顷者韩元震，亦为入侍春宫，春宫之病尚尔，姑未开筵，而书筵召对时，须陈所知，则犹胜于予之晩学，年幼业专，必有其效矣。为此而方欲下教，玉堂之言，正合予意。古之人攻学者，得家书，若有平安二字，不见而置之。一士之攻业，犹尚如此，况幼学壮行之工乎？予虽无可补，家庭，若无紧故，则差待数日，何难乎哉？更思之为可。之洪曰，圣教如此，惟恐更无可达者，而以臣称为经筵官，使之入侍，则分义尤不敢当矣。方构短疏，毕陈其难进之状，送于喉院，则召对命下，未及入达。且以扶馀县监召对，故更无可辞之言，依昨日下教，敢为入对，而守宰之一番引见，虽有通例，以外任而连为入参筵席，岂有前例？以私情言之，臣父年迫九十，臣之离家，今已十三日，昨自阙中退出，见家书，则姑无危急之病，而素患宿病，则尚无一分差减云，情理切迫，不可尽达。下教中平安二字，诚为合当，而以无故之人言之，可也，离老父远来之人，一日未得家信，则忧虑未已，岂忍顷刻相离哉？下教虽如此，势难久留矣。守令之辞朝，既已许身于国事，不暇顾家，将欲直向县中，过数三日后归觐，往还之间，将费一旬，离老父，几至月馀，情有所不堪。以处义言之，圣眷虽罔极，而若贪恋恩礼，不能问候老父，则人谓斯何？终不可久留京邸，出入经席，将有狼狈之虑矣。上曰，昨已言之，狼狈之言，予亦知之。予意岂可欺乎？情理如此，势难沮遏。今若强挽，使不得遂专养之志，则虽出于山林礼待之道，人子孝心，亦不可沮遏也。今日召对，或虑辞陛之在迩，达宵耿耿矣。所欲留者，岂是五六日留连之语耶？得平安二字，不见家书者，盖指无故之人也。家有病父，则情势安得不然？之洪曰，此与有病老者，情势有别矣。上曰，若知其病势无加，则姑留数日，更为一番进参书筵为可。若以咨议称之，必以为不安，以扶馀县监入侍，教其不逮，是所望也。如是则庶慰缺然之心耳。之洪曰，昨自阙下退出之后，中暑最毒，今日亦无起居之望，而承命强疾以入，病若不加，则两司备堂，将为一番下直，自费一二日，恐无更入之暇耳。上曰，辞朝在何日乎？之洪曰，昨今日连为下直，则明欲辞陛矣。病未毕役，再明间，欲为辞朝耳。上曰，守令，或有除下直发送之规乎？之洪曰，此则事关朝廷体例，不可变通耳。柱国曰，将使之入侍东宫，则此与凡守令有异，不必尽为下直矣。之洪曰，朝廷间体貌一失，则大损国体耳。亮臣曰，守令例为下直备堂，而大臣或往阙内，则直为下去，此不可以寻常守令，一体使之下直矣。上曰，非谓无故不下直而赴任也。将使入侍东宫，又参召对，势难循例下直，公私轻重有别，则朝廷体貌，亦当有异矣。署经则尽为之耶？之洪曰，臣则未知其体貌，而问于吏史，则曾经咨议者，虽不行公，初无署经之例云矣。上曰，署经者，欲知其可合与否也。如扶馀县监，既入于抄选中，岂有署经之事乎？诸处下直，便是朝廷体例，则事有难处，故姑不下教，而数日后，将欲辞朝，势难下直，拘于下直而不为入侍，则岂无轻重之别乎？势既不可屡日留连，则勿拘下直与否，一番入参书筵，更为一番入对，是所望也。虽无除下直之教，其意可知，虽不下直，备局诸宰，何必为怪异也？之洪曰，圣教如此，更无可达者矣。柱国曰，俄承下问本院之教，不胜惶恐。臣则虽非该房，而药房问安既罢之后，视事为重，前有禀启之规，故只以前例而仰禀，而今方待罪矣。上曰，药房问安既撤之后，视事取禀，不是怪异，而药院之批，已有下教，汤药姑为进御，而循例禀启，故才有下教矣。勿为待罪，姑待汤药之毕进，观时更禀，可也。上曰，扶馀县监，时在何处耶？柱国曰，方住里门洞云矣。上曰，后日春坊赐对时，扶馀县监同为入侍事，使之分付，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病〉。右承旨庆圣会〈坐直〉。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韩凤朝〈仕〉安后奭〈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价川郡守洪泰斗。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金取鲁启曰，大雨通宵，日气蒸郁，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渐益差减乎？天麻半夏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调摄之候，今已快安乎？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往来未已。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汤药停进当否，宜矣。世子微热往来之候，几尽差愈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眩气往来之候，犹未已。更与诸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天麻半夏汤不可以数帖责效，依前方，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司谏申处洙，昨日引避，今已经宿，而大司谏柳复明在外，献纳金龙庆奉命在外，正言郑彦燮、金寿锡呈辞，不得处置。除在外人员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郑彦燮、金寿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庆圣会曰，右议政李宜显留待。

○传于庆圣会曰，右议政引见。

○庆圣会启曰，开城留守赵荣福，有禀定之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右议bb政b入侍时，同为入侍。

○庆圣会启曰，假注书安后奭，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持平安相徽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亟举世良奴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语并见上〉

○修撰赵明翼疏曰，伏以臣，禀赋脆薄，气血俱虚，有些失摄，辄致危症，寄性命于刀圭，代药石以茶饭，宛转床席，自分病废，非今斯今，自儿时而已然。顷者太庙亲祭时，见差大祝，达霄将事，气短神眩，几乎昏仆，仅仅归家，归即呕血，殆不省事。急灌以药物，艰得挽住，始寻生路，而犹未起褥，叨承馆职之新除。严畏分义，惟以不犯违逋，奔走承命为恭，黾勉出肃，力疾行公，而四日请对，政值敲热gg歊热g，汗流如水，沾透朝衣。顾以未苏之气，又添伤暑之症，食饮专废，真元渐烁，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望，且惟颛蒙，未尝有经术词学之一分可取。历剔台省，遴叨瀛选，若陨渊谷，无任愧惧。不自揣量，周旋讲筵之末，三四遭矣，则其中之未有空空蔑蔑之实，想已尽露于渊鉴之下矣。若不及今镌退，以副至恳，则病情之添㞃，职事之偾败，必有所不可言者矣。伏乞圣明，特垂体下之仁，俾全所守之志，不胜幸甚。仍窃念，臣自未释褐，从迩班人，每稽讲筵事，谓圣学高明，不待问难，而已有融会，睿智卓绝，看史虽多，而亦皆领略。此固群僚传诵，钦叹之美事，臣愚每以为不然，而窃尝忧之。盖圣谟经训，简易明白之中，自多精微蕴奥，信口读去，无所碍滞，若将易焉，反以徐究，疑晦渐生，透得一膜，又隔一膜。以我圣上之明睿，临文究义，必无所不晓，然必须不厌询问，然后前日之已知者，益觉亲切，虽或有未及察者，亦赖而资其契悟。观史之法，虽与经稍异，于其消长进退，治乱兴亡之机，若己亲当，熟思量体认，是为帝王之学。若乃贪多务广，奔走迫急，未启其端，而递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志又在彼，则虽日阅千纸，心函万轴，徒为口耳之资，而无益于为己之学。曾与人，私相酬酢如是矣，而乃者忝叨本职，获侍讲筵，圣上，于人心道心之界分，人物理气之同异，其所拈出而垂问者，至深且切，可知有从容涵泳，沈潜硏穷者矣。然则前岁之所以为忧者，反为今日喜忭之资矣。召对时讲规，亦因微臣之陈白，有所改定之教。臣愿自今以往，勿论经史，必令一而不贰，专而不乱，浸淫文义，体念身心，渐次浃洽，心与理会，善之为劝者深，恶之为戒者切，循序致思，随思致精，使天下之为君臣父子夫妇兄弟者，莫不各得其当然之理，则其他万事万变之应酢，自可沛然矣。然其要，只在于反己而求，反身而诚而已。何者？朱子曰，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居敬而持志，居敬而后，可以求放心，持志而后，可以诚其身矣。以殿下见今所讲之书，言之，其所谓近自夫妇居室之间，远而至于圣人天地之所不能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为鸢鱼而戾跃于天渊，为鬼神而充满于天地，舜之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周公之成文武之德，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大德敦化，小德川流者，条目各异，事体不类，有隐有费，或大或小，玲珑洞澈，若相照管，而实有难测识者。然此不过性道教中物事言，其用工次第，不外乎三达三近，统而论之，彻头彻尾，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诚之谓也。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戒惧慎独，至隐至微，而位天地育万物者，亦必基此诚之功用，岂不大欤？殿下于此，真实用力，刻苦下工，则传所谓，为国何有者，可验得矣。始讲序文之日，臣适侍讲，于其慎独以上，臣又入参，及至位育一段，在臣退伏私次之际，晓枕无眠，口诵心绎，自语于中曰，我圣上所讲，今将及此，圣上之所询问，果在何处？儒臣之所陈白，果是何义耶？且际呈告请由，欲启觐行，而尤觉眷眷，不能自已。固知如臣蔑识，允合引退之不暇，而今当乍违法筵，辄不胜耿结。虽曰爱君之诚，根于秉彝，至于如此，臣亦自哂其𫘤耳。臣既以《思传》中，诚之一字，勉我圣上，请以圣上之有歉于诚者继焉。虽以近日请对事言之，三年相持，一允尚靳。臣曾以为此必今日廷臣，诚意浅薄，未能孚感天意而然矣。近者连次入对，面承玉音，躬察圣意，然后始觉前后争论之人，果未能懋积诚意之致，而以臣愚见，诸臣固不诚矣，抑恐殿下于此，亦有歉于诚实底道矣。何者？乱逆之当诛，殿下既明言之矣，诸臣之所达，殿下亦以俯察之矣。至于一允字，依违靳惜，优游不断，使乱逆之徒，尚今假息，忠愤之士，举怀抑郁，此殿下虽教以明知逆状，而犹不能知之以真也，殿下虽谕以俯察所争，而犹不能察之以的也。此岂圣人，于义理所关，刑政所系，诚实讲究，诚实虚受之道哉？臣实慨然。恭惟我春宫邸下，睿质夙就，学问日进，自夫齿学以来，责以成人之礼。即今辅导之责，教养之方，政宜广延端士，置之左右，以资讲论，以裨德器，而近来春坊之官，间不择人，如臣蔑学寡闻者，亦尝屡厕其间，每登书筵，仰聆英音，窃叹天资之岐嶷，且钦德性之温文。讲毕归院，馀怀耿耿，窃以为宗社之福，在于是，神人之望，系于斯，辅翼之方，失今不勉，扞格之患，在所必至，劝导之官，苟非其人，卤莽之害，势所难免。盖初学之时，易致先入为主，如字句音读之讲解，虽是学问之小者，而一人才以东解之，一人又以西解之，此在成学之后，则不患其挠夺难辨，而方当冲幼之岁，讲解之不一，乃至于斯，则必有未易择执之患，此固不可不虑。为今之道，莫如妙简宫僚，专委责成，而宫官迁除多歧，虽难为久任，至于说书实兼，即参下之官，而移迁之路，视上番有间，申饬铨曹，勿许频频递易。若夫兼官，例令以玉堂官并带者，祖宗朝成宪，有意存焉。经筵、书筵，本无二致，何可既带其衔，而不入胄筵乎？今后书筵之日，每使兼官同入，则方可谓不负设官之本意矣。请令选部，另择有经术人，差出春坊实兼诸任，可也。臣昨伏见传教，有扶馀县监蔡之洪引见之命，继有召对入参之举。可见圣上，虽在静摄之中，崇儒好学之诚，未尝有间，窃不胜钦叹之至。闻其奉老赴官，实无久淹京邸之势，而殿下既置之洪于征招之列。趁此入城，使之姑缓辞朝之期，频参讲筵，则必多裨益矣。伏乞并留圣意焉。臣方求递鞶带，固不宜妄有所陈列，而忧爱之至，敢贡荛说，益增惶陨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首引所讲册子而勉戒，末又以春宫辅导陈焉，予心嘉之。可不留意？至于择选宫僚事，及兼官入侍事，尔言是矣。并为申饬。蔡之洪事，尔言正合予意，而但未能强留者，情理固然故也。明当欲为复召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议政李宜显箚曰，伏以臣，既迫于严命，冒昧出肃，前所兼带掌苑署提调，令该曹照例处置，守御使之任，令庙堂，亦即出代，幸甚。且相臣，例不得兼带文衡。宣祖朝，文衡乏人，特命以相臣柳成龙、李山海、李德馨兼之，而俱辞而不拜。仁祖朝，故相臣申钦、金瑬，洪瑞凤，肃宗朝，故相臣南九万、崔锡鼎，皆以文衡拜相，而俱即辞递。显宗朝，故相臣金寿恒，亦以文衡拜相，其时该曹，减下文任，外议以为，大臣兼带之递，当待其自辞，该曹不可直为减下，遂启禀还兼，如今日之为，而亦陈箚辞解。独国初大臣间，或兼带文衡，此则官制未定前事也。其时不特文衡为然，如以荫官主试，武臣为台官等事，皆不可遵用于今日，岂可舍近代通行之例，而远袭未定制前不可行之事耶？盖文衡，本是从二品通融除拜之职，非大臣所可兼，而如大小科掌试文字，应制科次等役，皆是职事当为，以相臣，不可下行有司之事，其他事体之妨掣，不止一端。虚带其衔，不行其事，殊属无谓，故从前以大臣不得兼，良以此也。前例具在，斑斑可考，其不容昧然仍带也决矣。伏乞圣明，亟递臣文任，俾无乖违常格之患焉。且原任大臣，以记性笔翰，誉臣，而尉荐摠裁之任，遂有是命，臣尤不胜渐恧不自安。臣今年已老矣，精神消亡，元无记性之可论，至于笔翰，乃是书板郞厅之事，虽欲自彰如流之能，有不可得，况素不便书耶？摠裁为任，何等重大，以此见属，名实全爽，臣安敢无其实而处其名，晏然而承当耶？并惟圣照，亟赐反汗。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大臣之兼带文衡，于古亦多，虽有掌试科次之事，而提学在焉，其何妨掣？古或有辞递之规，实录未汗青之前，决难勉副。至于摠裁之任，予意如右，则其复何谕？卿其安心勿辞仍管，而所辞两任，令庙堂该曹，禀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五月二十一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右议政留待引见，开城留守同为入侍时，右议政李宜显，开城留守赵荣福，右承旨庆圣会，假注书安后奭，记事官闵亨洙。尹得和，进伏讫。右议政李宜显曰，顷日圣候靡宁，而近有勿为问安之下教。伏想已得差减，下情不胜欣幸，而第有眩气往来之候，未知即今若何？上曰，眩气乃是本症，而适因感冒而发作，自当有差复之道矣。宜显曰，小臣，以万万不似之人，猥叨万万不敢当之命，惊惶闷迫，罔知所措。沥血呼吁，连章屡牍，实非一毫例让之比，而只缘诚浅，未得上格天心，前后批旨，极其隆挚，非如臣者所敢承当，已极惶悚，而末后，至有非常之恩数，尤不知置身之所。不顾一身廉耻，冒出肃命，今蒙召见之命，欲于咫尺前席，毕陈愚恳，以冀矜允矣。臣之末后疏，引祖宗朝故事而言之矣。拜相而因其恳辞，即许允副，体下之意，至今传为美谈，臣之所望，正在于此矣。古语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今臣之所欲，圣上岂不俯察而从之乎？谅此恳迫之情，速赐镌改，使得随分报效于他职，幸甚。上曰，前后疏批，已悉无馀，今无可言者矣。卿之忠厚之心，朴素之志，予已知之。非予独知，实亦举世之所共知，今日入阁，亦云晩矣。何过辞至此乎？宜谅予意，安心勿辞。宜显曰，辞疏之批，过蒙天褒，臣至今惶感，即承此教，尤不知所达。以臣庸陋，决不敢当此重恩，虚辱误恩，臣尤惶恐。上曰，此非出于一时敦勉，而欲令出仕之意也。近来文具太胜，不无夸张之弊，予甚病之。以前后批答见之，少无夸张之辞，而卿反以为不安矣。即今国事言之，首揆已递，左揆独贤，而卿不即出，抑郁甚矣。昨见承宣书启，而知卿入来之意，不胜喜幸矣。今日相见，尤可欣喜。即今时世嚣嚣，莫可镇定，此予所以吁叹者也。大抵辅相，即一国之柱石也。理阴阳顺四时，使国家和平，而生民奠安，乃其责任也。今玆大拜，非以官资之比近，亦非以枚卜之久也。予意所存，实非偶然。古有质胜文，文胜质之语。凡事务以质为主，岂不好乎？须勿过辞，以前后疏批，及今日下教之意，反复思之，体予至意，以济生民，是所望也。宜显曰，圣教至此，惶恐不知所达。小臣性本拙直，虽不为大段非僻事，而才具蔑如，不过一庸臣也，有何一分裨补？前后批旨中，有试看今日国事之教。每承此教，于心亦不胜惕然。即今时事，百孔千疮，无一处不受病，而要其大致，刑政乖舛，人心怫郁，莫可镇定，朝论之不能宁静，亦职由于此矣。圣明若谅察如此之势，速赐处分，快从公论，则是为一分救得之道，而如其不然，只欲使臣僚，架漏牵补，苟度时日，则事不得成，而国不可为国矣，岂非体念处也？即今逆魁未及正法，而径先致毙，公议一倍愤郁。近日两司玉堂，久有争执，而圣兪终靳，其中五贼事，近伏闻三司请对时，圣上历举罪状，有所下教云。此贼辈凶逆之状，圣鉴既已尽烛，固不待群下之言矣。然既明知其罪状之无一毫可贷，而处分尚迟，人心之抑郁，乌可已也？古人，以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为乱亡之道。不能去而已，其害犹且如此，况容贷覆载之间难容之贼，不为正法，而尚可以为国乎？凤辉既死矣，一逆病死于昨日，一逆又病死于今日，一日二日，久稽天讨，使之次第病死，则人情之愤郁，尤当如何？人情愤郁，则其势必有层激，而朝廷将扰乱矣。如臣者，本无才具，虽在朝家安静无事之时，亦何能做事，而朝象如此，则虽使有才具者当之，亦不得做事矣。夫刑法明，然后朝廷安，朝廷安，然后臣等亦可以发舒心志，做得国事。不然则国事，将不可成矣。罪恶之贯盈者，今若快正王法，则人心庶可镇服，而朝廷亦可妥帖矣。如此处置之后，则小臣才虽鲁劣，岂不思所以殚竭心力，以图国事，而不然则难矣。大凡事虽小，若知之而姑置不问，则为害甚矣。古人以犹豫留时，为致乱之道。况治逆之道，其可舒缓至此乎？今殿下，既知凶逆辈罪状，而一切置而不正其法，亦不可保其无生出何等变怪，臣实懔然忧之。终若持疑不决，以致祸患，则初不若不明言罪状而仍置之，为愈也。语云，量时量己。以臣力量，决无镇定朝议之望，今虽冒出，必当触处碍掣，何能有为？且臣之性品，非残酷喜杀者，如非乖舛于政令，而违悖于义理，则亦何敢必以诛杀仰劝也？缕缕陈达，出于断断血忱，伏愿殿下，亟恢乾断，以振邦纲焉。上曰，卿言是矣。朝象之如此，卿虽不言，予岂不知？大抵时议之愤郁转激云者，所达亦是矣，而犹有所未达一间者矣。予若不知其罪状，置之于可生可杀之间，而疑而未决，则在下者抑郁，容或可也，而此则不然。予既知其罪，而以审慎为教，则予心之定，亦可知也，而今以予于凤辉五贼，不用一律之故，臣僚疑其有甚么意思，人心之愤郁，时论之转激，皆自疑阻中出矣，此莫非上下情志不孚之致也。顷日三司请对时下教，想卿亦已闻知，予非以三司之论，为过矣。至于疏下五贼，虽未有处分，此盖出于审慎之意，则群下之从容陈请，道理当然，而如是转激，岂非过耶？出入筵席之人，疑阻，犹且如此，在外之人，闻而骇惑，转相疑阻，固无足怪也。是固予自反之处，而群下之辗转层激，予甚慨然也。宜显曰，圣上，无异于群情之转激也。自古以逆为名，而岂有生存者乎？圣上，既知为逆，而强为容贷，人情岂不愤激乎？圣上处分，在下之人，虽不敢疑惑，而其为抑郁，理势之所必然，人情之抑郁如此，则舆论之愤激，固其所也。此非一时威力，所可禁遏者矣。上曰，其言则是矣。赵荣福启曰，本部凋弊之状，臣于辞陛之日，略以所闻于前留守者，有所陈达矣。臣到营之后，考见文簿，凡事无不残败，已至于莫可收拾之域矣。臣尝闻诸议，皆以为松都，必用江都例，收捧大同，然后可以支过云。臣亦以其言，为得宜，到今闻之，在昔官家日用祭祀之所需，及敕行使客之所供，皆责于民户，民户不能支堪，各收银两，设厅给债，收其所殖，以备一年需用矣。中间负债人等，屡经凶年，流亡甚多，以致逋欠，而亦因敕行之叠到，取用于他厅所储，故各厅不得不割其本以用，本数日削，而其殖日减。若此不已，不过数年，官不为官，将至革罢。今若因此，收捧大同于民间，则民间，必以曾前纳银设厅，尤为呼冤，此则决不可行矣。本府，以圣祖龙兴之地，又独当敕行，丁丑以后，又当京畿一道开市物种备送之役，历朝所以顾恤者，异于他邑，而今则至于此境，岂不寒心乎？辛酉年间，留守李之翼，以春秋开市，实难独当，依两西例，分定京畿各邑事，状请，其时庙堂，以开市时大牛四十一只，自惠厅备给之意，覆启蒙允，而惠厅，以无前例防塞矣。两西之殷富，甲于八路，然春秋开市杂物，皆令各邑备送，而本府则以弹丸一小邑，反为独当。当初定式，实未知其故，而辛酉年间，本府物力，不至凋残，犹以难支，陈请变通，则况今在百尺竿头者乎？臣上来后，反复商议于大臣，则实无变通之道，事极闷切矣。前留守李㙫，以户曹税参每年八斤，自本府收捧补用事，陈请蒙允，已捧三年税银，得补敕需矣。今闻户曹，以倭馆被执人参，每年限以七百斤，而商贾译官中，各为分派，俾无加数被执之患，而本府所税，不在七百斤之中云。朝家，若依此例，更许十馀斤收税，则在户曹所收税七百斤中，无所减缩，在本府，每年以其税，可补开市物力独办之弊矣。上曰，户曹参税，只许七百斤者，何意也？荣福曰，一年送使倭礼单，应给人参，几至七十斤，故臣丁酉年间，待罪莱府时，户曹判书权尚游，以此定式，其后参商之被执，多至千馀斤，故今闻地部，更申前令云矣。上曰，若有别差倭，则何以为之耶？荣福曰，七百斤税参七十斤，足备一年礼单，犹有所馀，而设或不足，獤参契，例为进排矣。臣与户曹前判书黄龟河，相议此事，则龟河，或虑地部所税不满七十斤，以谓地部准捧七百斤税后，松都始为收税宜当云。大抵人参，如农事之有丰凶，善采则倭馆被执，几至千斤。如此之时，则虽先纳地部税七十斤，本府可以有所收税者，而人参若不善采，地部收税，先满七十斤，则本府无所税，实无逐年补用之道，恐非变通救急之意。且地部，有译官及弓角契人，分派收税之参，本府所居商贾之税参，则虽于地部未及准七十斤之数，特以十馀斤，加许本府之收税，俾补开市物力，何如？上曰，留守所达，是矣。不早变通，则日后之虑，有不可胜言者，宜即直令划给，而但事系变通，若令地部禀处，则既是该曹之事，似不无防塞之患，特令庙堂，速为禀处，可也。又启曰，朝家设置大兴山城，使本府兼管管理，独当一面，其任甚重，而牙兵三部六司，各样将校数十百人，俨然成一大军门矣。军需厅流来银钱，近因敕行之叠到，尽为取用，许多将校，无以放料，牙兵则收捧番钱，以补料资，故庚子年，故判书闵镇厚为留守时，才得一番操炼之后，至今废阁矣。军器杂物，或腐朽或破伤或閪失，火药则爇火而不起，所见愁惨，其在军政，诚极寒心。臣既受重任，思尽一日之责，将欲某条拮据，修改军器，且行习操，而其于无面不托，诚无奈何。空名帖，实涉卖爵，其在慎名器之道，岂不苟简，而即今京外储蓄枵然，既无接济，则空名帖优数题给之外，恐无他道理。加设护军、同知、佥知帖，赠护军淑夫人帖各百五十张，折冲、通bb政b、嘉善帖各百张，使该曹成送，以为发卖修葺军器之地，而训局所储焰硝，颇有裕，限三百斤觅给，俾得改捣火药，何如？上曰，空名帖，实为重难，而亦有弊端，近来或不无抑勒分给者云。松都则必不如此，予已知之，而大抵帖文，与汉时卖爵之事，事虽异，而名则同矣。有难许施，而至于赠帖，则事体所在，极涉猥屑，此予所以尤为持难者也。但今松都，处于西路要冲之地，比他有间，而习操之久不设行，其在安不忘危之道，亦甚疏虞。且卿之所达，意在修举，不得已许之。赠职帖外，依所达，令庙堂参的许给，训局焰硝三百斤，亦令该都监，觅给，宜矣。又启曰，草笠，每年例自工曹，卜定本府，多则三四百部，小不下二百部。草笠，本府之外，无他产处，其织造之工，亦非容易可办者，故在前则本府设置草笠厅，每部定价二两五钱，先期出给于所业之民，织造上纳工曹，则户曹，乃于一部，折定一疋木以送，其不足之价，几近其半，然自本厅，某条拮据充补，俾免抑征之弊矣。草笠厅，近来革罢，添补之价，无处责出，而地部下送价木，既多不足，亦且后时，非但织民之呼冤，前头陵幸时所用，亦将有未及措办生事之患矣。地部财货，虽曰匮乏，岂可以一国经费之所，略给本价，使如是残败之本府，白地责纳于民间乎？此后，则使地部，磨炼一年应入之数，一依本价以钱，先期上下，俾为预织，本府得免其空然添价，庶有一分之助，而民冤亦可纾矣。此事，虽涉微细，在本府，诚为难支之弊，惶恐敢达。上曰，顷日筵中，以官家已捧之钱，则用之而已，至于民间所纳，则勿为捧钱，已有定夺矣。此亦减钱之事，依为之。又启曰，长湍心腹寺义僧一名，本属于南汉山城，而丙辰年大兴山城创设之后，朝家移给于大兴矣。壬寅年间，为耆老所堂上者，用山于本寺后麓之后，仍以本寺，为耆老所愿堂，不送义僧。耆所之有愿堂，古今所无。乙巳春，本府留守李㙫，状请还属，该曹覆启蒙允矣，上年冬，本寺僧徒，诬呈上言，下于耆所，耆所堂上，未详其由，以仍定愿堂之意，回启矣。大兴山城义僧，只是二名，而今失其一，山城形势，既甚可虑。耆所之设立愿堂，亦无义意，心腹寺，使之还属山城，依前定送义僧，何如？上曰，依为之。又启曰，今春间，臣待罪喉院，与吏曹参判金有庆，同为入侍时，有庆，以王氏子孙之在京者录用事，有所陈达，则圣上，有使松都访问录用之命矣。臣今适出守旧都，而亦尝亲承圣教，故搜访王氏后裔，则通儒武，几至十馀人，而其中王瑀为名人，方任王氏陵守护参奉，观其为人，颇恪谨，可堪百执事。朝家既欲录用王氏子孙，则恐无逾于此人。分付该曹，收录于相当窠，则恐合于我圣上继绝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居留之臣，亲承顷日筵教，采访王氏子孙，有此陈达，此与他有异，各别录用事，分付该曹，可也。又启曰，本府教授俸禄太薄，实难支吾，而若本府人为之，则以其居在本土之故，或自耕农，稍能支过矣。今者教授赵仲明，以他道人，除拜下去之后，以其斗禄，决难在职，而教授所居之公廨，颓废已久，本府物力残败，不能修葺，势将僦居民舍，其弊不赀。本府文官，久在罢散者，且至于三人之多，亦宜有疏通之路矣。新除授赵仲明，移除京职，其代，以本府前衔文官差送，仍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即今松都之无职文官，虽有三人，以本府人差送，因令永为定式，事系变通，大臣之意，何如？李宜显曰，以本府人，永为定式差送，事系官制变通，恐不可轻议，而即今教授，既无所居之家舍云，以本府人差送，无妨矣。上曰，官制猝难变通，虽不可永为定式，赵仲明，递付他职，其代以本府前衔文官差送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上曰，判金吾陈疏承批之后，宜即行公，而一向撕捱，尚不应命，同义禁洪禹传，既已开释，而又复撕捱，事甚未安。并即一体牌招，使之察任事，及训炼大将张鹏翼，闻以大臣疏语，有所胥命云，过矣。勿待命事，分付，可也。〈并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5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韩凤朝〈仕〉安后奭〈仕〉。事变假注书金若鲁〈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瑜启曰，即伏见忠清监司金砺启本，则查论清债事，而或误书宰臣名字，或以未经湾府人，蒙然书名。莫重奏御文字，疏漏不察，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乔岳，以同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修撰李德孚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申𫕵启曰，司谏申处洙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人员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郑彦燮、金寿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林柱国，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赵明翼，以觐亲事辞朝，副修撰李亮臣，以扫坟事出去，下番将未免阙直。修撰洪圣辅，虽遭服制，已经成服，副修撰李德孚，既有辞单还给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副修撰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林柱国曰，推考传旨捧入。

○庆圣会，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黄梓、朴师圣，罢职不叙，其代以校理申鲁，修撰赵明翼，差下，誊录郞厅李光运、兪最基罢职，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任震夏外任，代以持平安相徽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申鲁、安相徽、赵明翼等单付。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光运，副司正兪最基等单付。

○传于林柱国曰，忠清监司上送林川胎室碑石印纸，使大臣及该曹，看审后还入。

○传于林柱国曰，李譔原情中，朴致远不法文书入之。

○林柱国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德亮手本，则保放罪人权爀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柱国，以备边司言启曰，右议政李宜显所辞守御使之任，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大臣之兼带军门之职，事体有妨。在前虽有一二仍兼之时，亦难援以为例，故故相臣李濡拜相后，庙堂以此覆启，遂有勉副之教矣。前例则如此，而事系大臣去就，上裁何如？传曰，前例如此，今姑勉副。

○林柱国，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新生翁主阿只氏藏贻监役官所报，则今此胎峯各样石物浮取次，与都差使员商议，则通津府境内，绝无石处，故不得已江华府干坪地浮石之意，牒报江华府，则回移内干坪地浮石所，乃是国用封标之处，既无朝家分付，自本府有难擅便云云，而不为依施，急速变通，俾无莫重国役狼狈之弊云。通津地，果无浮石之处，则不可不移定浮取干坪地，许令浮石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持平赵正纯启曰，臣于日者，以前同知李廷熽加资还收事，有所论启而蒙允矣。昨伏见铨长之疏，则其所引嫌，实出意外，而遣辞之际，亦多讥斥，臣于此窃不胜讶惑之至。臣之当初发启也，泛论近来恩赏之过滥，仍及廷熽加资事，而未必为荣为语者，实为廷熽地也。夫廷熽方居下大夫之列，清涂荣资，自当循序而进，何必以赈资之别备，遽加以超秩之典然后，方可为其身之荣辉，而况名官之勿许善赈加阶，曾有定夺。伊后儒臣，复以此陈达，而圣教亦以为然，则臣之所论，不过采取公议，欲遵朝家慎赏之意，而今重臣乃反替当，强引为嫌，有若防塞之论，自臣身而创出者然，臣实莫晓其意也。虽然臣既被其斥，则决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申𫕵启曰，持平赵正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扶馀县监蔡之洪疏曰，伏以，臣于连日召对同入之命，自知其万万不称，决难承当，而殿下既召以本职，则身为邑宰，违越恩命，有所不敢，严畏分义，冒没趋承矣。昨自书筵退归之后，前患暑症，一倍添㞃，暴泄兼发，度数频数，委顿床席，殆不可支吾。臣离亲之日已久，辞朝之期且迫，而病情如此，差复未易，公私狼狈，俱不可言，忧煎闷迫，罔知攸为。臣于再昨前席，既承今日召对更入之命，而以此病状，决不可进参经席，伏乞圣慈，特赐谅察，还收成命，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病如此，予用念之。当待辞朝之日，复为召对，尔须善为调理。

○持平安相徽疏曰，伏以，臣本庸陋之资，幸遭圣明之世，猥窃科第，累入堂后，获近日月之耿光，偏蒙天地之洪造，织毛之锡，升六之典，已是不世之恩，而骑曹之郞，外台之职，罔非逾分之荣。顾臣释褐，岁未再周，而所践历，已极骤升，寻常愧惧，竦蹙方深，柏府新命，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揣量才分，无一分承当之势，而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诣阙陈吁，未克上彻，分义是惧，祗肃恩命矣。以臣之忝叨侍从，恩资又及于臣父臣絿，阖门感泣，颂祝圣德，而图报无地，诚莫知死所也。第玆风宪之职，责任不轻，上纠君父之阙漏，下正臣僚之过失，则决非如臣之性本巽懦，言甚拙讷者，所可一日冒居也，明矣。祗缘大论方张，不敢退伏，冒昧应命，连日登对，猥从诸臣之后，粗伸讨复之义，而不过旅进旅退而已，未有一言之感回天听，数次诣台，誊传故纸，而亦未蒙开纳，则臣何敢仍据于言议之地，而行呼唱于道路，以招众人之嗤点也哉？玆不得不陈章控免，伏乞圣明，特垂谅察，亟赐镌递，以安私分，俾重台选，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有所烦赘，而一日在职，宜效一日之责，故敢以平日之所慨惋者，略贡刍荛之说，仰渎黈纩之听，伏愿圣上，少垂察焉。呜呼，国家之建置百官，分掌其职者，将以得人材，而治天工也，非为荣其身，而禄其穷也。古之世，为官择人，而久任责成，故百工允釐，庶绩咸熙，今之世，为人择官，而朝除夕迁，故百职瘝旷，万事丛脞，以至于大官持禄，惟怀姑息之念，小官𫗦餟，全无修举之意，而师师非度，委靡偸惰，或有一人之务修官事者，则辄必群笑而共嘲，目之以痴汉。虽尝慨然于斯者，亦未能摆脱流俗，只事牵补度日，而按簿书应期会，唯吏胥之所指导而已，乌得免庶绩之日败，百司之俱弊也哉？若此不已，则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必有别样变通，然后可以矫前之弊。宜令铨曹，上自六卿，下至百执事，各定其瓜限，勿使数数迁职，而俾责其修举官事，则庶几有一分之益矣。且夫一年两度褒贬者，盖所以考其能否，以备黜陟，而京司则不然，只以不参贬坐者，例置中考，其馀则并置上考，殊非殿最之意，而且无惩励之道。自今以后，尽饬各司长官，详察其郞僚之官事修否，各立贬目，分为上中下三考，而居中者虽已仕满，不得升迁，居下者直为罢职，而贬目中，无中下考者，责罚其主贬之人，以示规警之意，则百司之官，必将各勤其职，而自无如前懈怠之习矣。呜呼，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臧否，其不可不择差，而亦不可使数递也，决矣。郡邑有大小闲剧之别，人才有长短高下之异，而不量其才之如何，其邑之称否，名郡饶邑则必为有力者所占，而少有弊端，则不过数月，容易弃归，不然则除拜属耳，辄以有声绩启请，移陞他邑，数年之间，自县监陞为牧府使者，往往有之，其超陞之太骤，有不足言，而数递之弊，由玆而益甚，虽有龚、黄之才，其何能责效于数月之间，而民蒙其泽也哉？殿下每以白骨征布，邻族侵征之弊，忧勤于宵旰之间，询咨于廊庙之臣，而终未得矫救之善策，致使圣上至诚忧民之意，未究于蔀屋愁怨之氓，可胜惜哉？臣则以为此弊之矫革，全在于守令之得其人。臣请以所目睹者证之。臣于春初，下往岭南时，路过阳智县，县监李龙臣出接。问其白骨征布之弊，答以此县无此弊。又问行何德政而致是，则答以为，使各面尊位，区别良贱，受其儿弱成册，附之军案之末，而作为两件，一置本面，一置官家，其面有逃故，则本面尊位，使其儿弱成册中，年长当次者，即往摘奸后，仍为充定，付标于本面案册，转报官家，付标于官家都案，故甫及四年，而县无白骨征布之弊，且免签丁骚忧之患矣。臣尝屡叨入侍，稔知圣上之有忧于斯，而亦不能忘于心，及闻是说，而奇其有得，取看节目与都案，则区划详悉，军额无阙，而各面儿弱成册中，亦多有年限已满，而不入军役者。此诚列邑之所可取法者，故臣以是言之于岭邑诸宰，劝行此规，则或以为，大邑则不可行此规，此则有不然者。若使如龙臣者当之，而久任如龙臣，则虽是大邑，亦无可行之理。以此规行会八路，使之取法，申饬铨曹，守令差出时，各别择拟，自县陞郡陞牧之际，非有五考五上、十考十上，御史监司之褒启者，使不得以有声绩启请陞拟，虽有声绩之已著者，除邑如不满二周年，亦不许陞拟他邑，如有未及瓜限，而径自弃归者，严其准期之法，虽有赦令，勿许荡涤，俾无数递之弊，监司殿最时，亦察其白骨征布有无，严明殿最，以为劝惩之道，则为守令者，亦将尽心于恤民祛弊之道，而白骨之征布，邻族之侵征，庶可救得矣。呜呼，人主以一身，处兆民之上，乃能摠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莫敢有违傲者，以其有纲纪而持之也。殿下以今日之纲纪，谓之何如耶？刑章不严，而忘君负国之辈，莫知惩畏，赏典有滥，而希功望赏之徒，专事侥幸，故朝廷之体统，由玆而不尊，上下之名分，职此而渐紊，纲纪之不振，未有甚于今日也。噫，君命召，不俟驾而行者，自是臣子之分义，而今则以违牌，视若循例应行之事，不以为怪，虽无可引之嫌，难强之疾，天牌临门，偃然在家，辄事违慢，转相慕效，仍成谬习，凡百期会之事，亦未得趁日举行，事之寒心，莫此为甚。故筵奏台疏，亦多论斥，而犹不知戒，愈往愈甚，今日国家，少有纲纪，则岂止于此耶？以臣观今日之国势，则纲纪已坏，无一可恃。比若将倾之屋，轮奂丹雘，虽未觉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蠹朽腐烂，不可复支，则此正大警动大振作之会，而殿下犹且因循旧辙，不思所以振肃之道，可不闷哉？伏愿圣明，惕然于斯，大加警敕，坚守祖宗朝三尺，少勿挠改，使大小臣僚，各举其职，而严其黜陟，信其刑赏，则已颓之纲，庶可复振也。臣于近日事，尤有所慨然者。分馆之规，自是三百年旧典，例于新榜后，即为举行，俾无积滞之患，而自乙巳以后经五榜，未得分馆，才彦之登科未调者，多至百有数十。中间申饬，亦不知几十次，而不即举行，徒损国体，识者之忧叹，固已久矣。今因累度变通，虽已举行，而其中韩游，则当初撕捱，已极骇然，特寝远配，使之分馆，则宜即奉行，而不有国命，胶守谬见，终不举行。若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韩游之罪，至此而尤倍于前，必严加处分，然后可使惩励。臣谓韩游，宜施边远定配之律，以为不奉朝令者之戒。此亦振纪纲中一事，惟圣明察纳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尔所论，大意虽是，而姑息𫗦餟等目，未免过矣。然勿为数迁，褒贬申饬等事，所论，诚是，并另饬该曹，而且守令事，尔言尤是，亦为申饬铨曹诸道焉。违牌之弊，不过纲纪陵夷之致，可胜寒心？疏中所陈得宜，当留意焉。韩游事，少有严畏之心，何敢若是？更令催促，若数日内不为回刺，其令槐院，即为草记，则当依顷日筵中下教处分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校理韩显謩疏曰，伏以臣，蒙被洪造，夤缘幸会，猥以百无似之身，屡叨万不堪之职，自在参下，如堂后春坊翰苑之选，随除辄膺，若有己物，全没愧耻，翺翔不止者，数年于此矣。臣每中夜静思，惕然惧悔。以臣之官，度臣之才，臣之从前冒受，罔非欺圣明也，论臣之罪，岂止玷名器而已哉？从今以后，臣之矢心自期者，不过当官度力，不称不受，永谢华涂，循分禄仕，自尽靖义补过之图耳。逮夫格外陞六，辄叨匪据，臣之情地转隘，罔有所处。日者谏省之除，固无堪任之望，而未塞一日之责，遽陷慢命之科，夫岂臣所乐为哉？诚以史草未修之前，一切除命，义在必辞，有不敢徒臣荣宠，轻坏大防也。盖居史职者，史草未修，则不许陞六，自是祖宗朝不易之典，而虽或未修径陞，亦须徐其付职，以待修史，明有前规，法意至严，尽所以重史事也。况臣曩日陞六，只缘下僚之有嫌变通，以致混举而并陞，是无义也无名也。此固臣愧蹙难安之端，而伊日筵臣，备陈旧例，姑勿付职，既有成命，则臣之不可冒没之义，于此益彰，是诚畏公法而惜廉隅也。岂敢强觅撕捱故事，矫伪而然哉？迺者千万梦想之外，臣名猥忝堂录，除旨遽辱乡庐。臣自闻此命，骇惶陨惕，寝食失处，对人发骍，置躬无地。盖其内省多恧，踧踖靡安，固人之常情，而见于外者，自不得不然耳。臣何敢巧饰言语，以诬天聪哉？臣于凡诸官职，既有必辞之义，如上所陈，则官名大小，职事轻重，宜不在所论，而顾今所叨，实有不可一日冒其名者，不容不俱陈其然，以冀圣明之照察焉。夫经幄侍讲，责任何如，置顾问论思之列，任启沃辅导之责？地望极清，遴选至艰，历数从古，未有如臣者，或居此任。臣本庸才，最居人下，若其不学无文，空虚钝拙之实，即通朝之所共知，而顾以底蕴，犹未尽露，践履猥由清显，不量才否，苟然充选，是岂难慎之意哉？臣于经史诸书，厪或窥其一二，而此不过蒙学童习，及长荒嬉，抛弃已久，开卷茫昧，还如不读，以此空空，何所取资，而讲说讨论，仰裨圣学之万一乎？至于三字之衔，是馆职例带，而实掌丝纶。臣虽粗事举业，雕篆薄技，尚未犹人，幸登一等，便同筌蹄，如騈俪诗律，尤不娴习，甚或专昧向方，则贲饰丝纶，固非可论于臣者，而臣之不合是职，此亦决矣。凡膺玆选者，于经学词章，虽未必尽备其才，亦皆短于彼，则长于此，各有所能，而今臣于二者无一焉，世间安有如许登瀛学士乎？臣之此言，或近于饰让者之例谈，而臣诚不然，皆出肝膈，此而诬者，天实鉴临。借令臣史草尽修，无复可嫌，此任之不当冒膺，自量熟矣，自画审矣。国家之设此任，祗为如臣者，利禄荣身之具则已，不然而将责其效而任其职，则岂容一刻留臣于此任，以辱朝廷而羞当世乎？臣才省先墓，归路病滞，此际驲召远降。荣感虽极，祗承无路，瞻望云天，只增陨越。玆从县道，敢控辞章，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由中之至恳，亟收臣匪分之职名，毋辱名器，俾靖私义，不胜大愿。抑臣有悚闷俟罪者，臣之史草之尚未修纳，非敢怠慢也。矧念史事至重，职掌当修，其在奉职惟勤之义，固当殚心不怠，无敢稽缓，且于昨年翰苑脱直之后，果即始工，则迄今八九朔之间，庶可就完，而适值家有重疾，医药终岁，忧悴熏心，初未经意，及至春间，有定限修纳之命，则臣乃惊心惕虑，始寻笔硏，昼宵趱趁，期奉朝命，而未几见差史厅之任，逐日仕进，少无闲隙，仍以废却，至于今日，见今起草，十分厪一，政所谓千里前程，方始一步者也。向日儒臣之以几尽修整，陈达筵中者，实未知其故。此不过以臣陞次之稍久，意其或然，而臆料以对耳。且臣在直日月，挽近最久，当修之草，极其浩多，而臣赋性蹇滞，精神短浅，凡记载事实，取舍文字之际，率多舛错，辄易屡纸。是以一日之事，或费数日乃了，以此驽钝，无望速就。噫，臣初未审量，冒当不敢当之任，于今不胜任如此，莫非臣罪，虽悔曷追？重以素抱奇疾，最妨硏思，左胁之下，有痰作气，或因劳心而发，或因烦念而动，方其剧也，则全身颤掉，头目晕眩，必闭眼息虑，移时乃定。以此病状，亦难刻意下工，将不免淹延时月，臣诚闷迫悚栗，不知为计者也。今于辞疏之末，赘陈烦猥，渎溷圣听，极知僭越，无所逃罪，而亦不敢自隐，毕暴危悃如此，伏愿并赐怜察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之瀛选，本非过矣。未即修史，其势亦然，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金寿锡疏曰，伏以臣，一自宪职坐罢以来，踪地臲卼，凡诸台省之任，宜不敢复玷，则今于谏职之除，理难承膺，而适会三司求对，大论方张，区区私义，有不暇顾，未免黾勉冒出，两日入参，而若其难安情势，固自如也，则今于请对姑停之后，理宜力递乃已，故寻单请急，而见阻喉司。且臣之老母，猝得似疟非疟之症，乍寒乍热，头疼肌热，欲汗未汗，神昏气缩，弥日沈淹，若将澌尽。近因臣家内不净，仓卒奔避，所居湫隘，将摄失宜，以致伤暑病发。臣母今年恰满八十，朝不虑夕，居常凛凛，而迺者疾势，又复如此，臣焦遑煎迫，五情交乱，而惟此职名在身，当递未递，心神益挠，若坐针毡。玆将短疏，仰吁于仁覆之天，而喉司不谅，亦复退却，臣抑塞迫隘，不知所云。此际以右僚处置，天牌连下，而百尔思量，无计承命，镇日违逋，罪戾山积，而圣度天大，辄靳例勘，臣惶駴震怖，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于不俟驾之义，不至全昧，则荐召之下，岂敢为一向撕捱之计，而情势之外，母病深重，决无离侧供仕之望。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赐谅察，亟许镌递臣职，俾臣得以专意救护，以伸至情，仍命有司，勘臣逋慢之罪，以肃颓纲，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5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病〉。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韩凤朝〈仕〉安后奭〈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斋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即者下番翰林尹得和，以囚人权爀供辞，引以为嫌，陈疏径出，上番翰林闵亨洙，谓以不能检下，亦为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并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奉教李潝，亦为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林柱国启曰，赵判府事上疏，以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金取鲁启曰，淫雨支离，蒸炎转甚，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渐益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导痰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王世子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往来之候一样，而世子微热往来，尚有馀气矣。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诸症候，数日来别无加减，诸御医等皆以为，导痰汤不可以五贴责效，依前方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礼曹参判李乔岳，以拣择单子开坼事，本曹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瑜启曰，持平赵正纯，昨既引避，尚未处置，持平安相徽，今又引避，而宪府多官在外，掌令姜一珪，连日呈告。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姜一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瑜启曰，司谏申处洙引避退待，今已屡日，大司谏柳复明在外，献纳金龙庆奉命在外，正言金寿锡昨日陈疏受由，郑彦燮连日呈辞，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受由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郑彦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庆圣会，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甚未安。修撰洪圣辅，副修撰李德孚，既有只推之命，并更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林柱国曰，禁推传旨捧入。

○传于李瑜曰，昨日权爀原情公事，循例启下矣，而其所供辞，不过故犯之意，新进怠慢之习，至于权爀极矣。此以循例处之，适中偃蹇之意，勿为照律放送，使之更为应讲。

○庆圣会，以礼曹言启曰，今此世子嫔拣择单子，自汉城府，输送本曹，今月二十五日当为入启，而取考誊录，则辛酉年嘉礼时传教内，自前削黜罢职之类，例为奉单，而远窜罪人之子孙，一体捧入，似未妥当，此单子还出给，今后如此之类，勿为捧入事，分付该曹矣。臣曹当依此奉行，而至于门黜罪人子孙，则曾无明白举论定式之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削黜是门黜，其何异也，亦岂禀欤？

○林柱国，以礼曹言启曰，因本曹拣择时门黜罪人子孙，曾无明白举论定式之事，今番则何以为之事草记，传曰，削黜是门黜，其何异也，亦岂禀欤事，命下矣。辛酉年传教内，自前削夺罢职之类，例为捧单，而远窜罪人之子孙单子，勿为捧入事，分付该曹，而至于门黜罪人子孙，则前后元无举论，而门黜便同定配，有难循例举行，故臣曹欲以此仰禀，草记出草后，下吏正书之际，削夺之夺字，误以黜字书塡，而泛然看过，不能厘正，致有此削黜是门黜之教，极为惶恐待罪，而单子捧入，当在再明，不可不趁即定夺，故敢此更禀。传曰，凡削职之外削夺，则门黜。大抵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削夺，岂无门黜？虽放其门，黜者指言，此则收职牒之类。辛酉年下教中，削夺罢职仍捧单，而至于远窜，则单举下教，圣意攸在，可以仰揣门黜之类，当在削夺之中故也。到今别生意见，一禀再禀，如是烦渎，事甚未安。一字错误，其何所伤？勿待罪，只依古例捧入。

○李瑜，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所属尚衣院厕间，宫墙西边三间许，今日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限修筑间，金虎门入直炮手，二十名除出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安相徽启曰，日者前同知李廷熽加资还收之启，虽发于僚台，而臣亦谨悉于简通，联名于启辞矣。僚台因铨长之疏斥，既为引嫌，则臣之难安，与僚台无异，而昨缘辞疏之未及承批，今始来避，所失尤大。何敢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瑜启曰，持平安相徽，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判中枢府事赵道彬疏曰，伏以臣，多年岭海，远隔丘墓，南还历省后，又三阅岁矣。履霜怵惕，情理难抑，特蒙圣慈，俯察至恳，既许以由暇，又锡以奠需，归扫荒垄，恩荣备至，感极幽明，图报无地。即宜返身辇下，粗伸殒结之忱，而乃于路间，饮暑添疾，忍痛作行，寸寸前进，及乎稷山县境，伏闻圣候有未宁之节，下怀惊惶，晨夜兼程，才达近郊，症状倍加，膈痞腹胀，并时危剧，委落乡村，凛凛有将绝之形，一步自振，其路莫由。前席眷眷之教，迥越常格，不啻若慈父之诏子，镂在心肝，食息何忘，而隔一衣带，亦不能进谢天陛，辜负洪灵，死有馀罪，矫首云阙，血涕徒零。玆将短牍，仰暴危悃，伏乞圣慈，先治臣受暇淹外之罪，仍许臣退处丘壑，俾令臣随便调息，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观迎候之状启，卿之入城，指日以待，迎候都事，复命有日，其无入城之事，事甚怪讶，方欲下问喉院，及观卿疏，知卿所患，心深虑念。然从容善摄，自可勿药，俟间入城，又可指日。疏末所云，不及于此，抑所患添加，未暇言差而然耶？或顷予过虑之近似欤？虑念之中，心莫能定也。噫，予之平日诚心，虽未格于卿心，辞朝日丁宁勉谕之语，庶可感乎卿心，而以卿体国之诚，其亦岂不谅哉？然耿耿之心，犹尚未弛，以传谕史官，俟少间而偕入，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善摄，俟少间而即日入城，用副予思卿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俟少间而偕入，遣御医看病。

5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直〉安庆运〈病〉。事变假注书金若鲁〈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司谏申处洙，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引避退待，已至多日。两司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及亲病受由外，呈告陈疏人员，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望，以安庆运为假注书。

○传于庆圣会曰，去夜赵判府事，遣御医看病判付之时，持药物三字，不为下教矣。启请之际，必多迟滞，追后下送药物事，分付该院。

○传于庆圣会曰，归厚署棺板一部，择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庆圣会启曰，明日乃是初伏，处暑间，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申思喆为守御使。

○李瑜启曰，即者御营厅教炼官来言，明日乃本厅上番军兵点考后，下番军兵赏格试才之日，而都提调未差，大将李凤祥被论，不得举行云。取考誊录，则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兼提调兵曹判书代行之例，今亦依此举行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申𫕵，以御营厅兼提调言启曰，明日禁卫营新番军点考及下番军兵赏中日设行事，才已入启矣。即因政院启辞，御营厅军兵赏试射代行事命下，而禁卫营试才相值。取考誊录，则或有中军代行之事，或有退行之例，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令中军代行，可也。

○假注书韩凤朝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果川黑石村行判中枢府事赵道彬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之所有疾恙，越剧于冒暑撼顿之际，跬步奋身，末由自力，猥陈疾痛之呼，仍请淹稽之罪矣，乃蒙圣慈曲加，特遣史臣，远宣恩批，从又有大医诊视之命，辞旨特异，眷系愈隆。自惟衅累如臣，何以获此？以首顿地，不觉感涕之涔淫也。臣虽至蠢，亦非木石，向臣陛辞时，尺天勤恳之教，在耳丁宁，铭镂心肝，食息未已，岂不欲更进轩墀，仰体非常缱绻之圣意，而见今肠肚膨急，胸膈痞结，坐卧不利，便同僵尸。此固癃病之元症，行役之馀，又复发作，痊可之期，时月难卜。始不敢以俟间入朝之意，有所仰陈，致勤恩念，又至此极，孤负洪私，尤增战惶。臣沈疾气乏，不能罄暴微悃，稍待神识之差醒，当以文字，更请谴罚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事。〈踏启字〉。

○李瑜，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所属内农圃近处宫墙五间许，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金虎门入直炮手二十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宫墙事体，何等重大，而昨日颓落，经夜牒报，事甚骇然。当该卫将，从重推考。

○正言郑彦燮启曰，司谏申处洙，以臣以无似，猥当言责，前后论人，猜谤溢世，而犹不知止，臣亦自笑其愚。适有所闻，昨论御将事，而及承圣批，反以过中之论，不欲取也为教。臣诚惭悚，不知所以为对也。夫弹劾将臣，事体自别，臣岂敢以泛然风闻，有所论列也哉？臣果的有所闻，上自搢绅，下至闾巷，无人不说，便成国论。噫，末俗哓哓，不待圣教，臣亦病之，然此事本非元无根据，有难摸捉之说耳。发卖一款，嬴利取用之数，文籍必在，赙赠一款，中间付托之人，名姓已现，俱可以一按而知其虚实，何可徒归于一时哓哓，而不为之究核也哉？设令凤祥元无是事，究核事实，然后方可以清脱快活，不然则长在黯黮之中，而无以解人疑惑。如果真有是事，则身为将臣，交通逆家，自有其律，殿下虽欲曲庇，亦不可得也。其在法体，惟当究核，而殿下，不此之为，只以过中二字，操切言者，以为为将军之地，此臣所以未解者也。噫，天讨莫伸，民志靡定，义理晦塞，人心陷溺，殆不知逆臣之为逆臣，彼寻常武弁之图报前恩，以徼后利者，臣固不责，而凤祥则处地，何如？以忠武公之后孙，受国厚恩，久居将职，而平日行事，依违苟且，有不能磊落者，为人指点也久矣。臣心常惜之。于斯时也，潜赙逆家之说，大行于世，臣实深世道之忧，所以发此论也。至于工判事，水部闲局，臣亦以为，恰当于老臣，第陞资变品，未满一月，未曾逶迤，践历枢府京兆，而直授六卿之长，物情之未允，专在于此，此臣所以不敢拘于颜情，而有不得不发论者耳。圣教所谓大是意外者，恐非谅臣本意者也。臣既承未安之教，何敢晏然于职次乎？昨缘日暮，渎扰于静摄，亦甚未安，今始来避，揆以台体，所失尤大，引嫌而退。当初发启，实循公议，未安之批，何必为嫌？请司谏申处洙出仕。答曰，依启。

○掌令姜一珪启曰，持平赵正纯，以臣于日者，以前同知李廷熽加资还收事，有所论启而蒙允矣。昨伏见铨长之疏，则其所引嫌，实出意外，而遣辞之际，亦多讥斥。臣于此，窃不胜讶惑之至。臣之当初发启也，泛论近来恩赏之过滥，仍及廷熽加资事，而以未必为荣为语者，实为廷熽地也。夫廷熽，方居下大夫之列，清涂崇资，自当循序而进，何必以赈资之别备，遽加以超秩之典，然后方可为其身之荣耀，而况名官之勿许善赈加阶，曾有定夺，伊后儒臣，复以此陈达，而圣教亦以为然，则臣之所论，不过采取公议，欲遵朝家慎赏之意，而今重臣乃反替当，强引为嫌，有若防塞之论，自臣身而创出者然，臣实莫晓其意也。虽然臣既被其斥，则决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持平安相徽，以日者前同知李廷熽加资还收之启，虽发于僚台，而臣亦谨悉于简通，联名于启辞矣。僚台，仍铨长之疏斥，既为引避，则臣之难安，与僚台无异，而昨缘辞疏之未及承批，今始来避，所失尤大，并引嫌而退。还收之请，欲遵台例，铨长疏语，何必为嫌？请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出仕。答曰，依启。

5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病〉。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青阳县监尹得龟，扶馀县监蔡之洪。

○李瑜，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宾厅日次，本司堂上进参之员甚少，事甚未安。除公故被论在外外，礼曹判书申思喆，左参赞金兴庆，吏曹判书沈宅贤，副护军张鹏翼，礼曹参判李乔岳，并即牌招，以为参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守御史申思喆，以备局堂bb上b，既已承牌入来。教书虽未及启下，密符谕书，有先为启下之例，今亦依此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柱国启曰，忠清监司李重协，连呈辞疏，尚不辞朝。即为牌招，使之从近下直，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假注书安庆运，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林柱国曰，扶馀县监蔡之洪留待。

○传于林柱国曰，扶馀县监蔡之洪引见。

○传于李瑜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林柱国，以礼曹言启曰，今此世子嫔拣择单子，汉城府输送七十四张，而其中七张则四祖无表著显官，二张则以逆辉之同姓至亲，不可捧入，七张则处女父母，时在丧中，依前例，自本曹拔去，姑以五十八张，为先捧入，而都中许多士夫之家，年岁可当处女，似不止此，更为严饬汉城府，追捧单子，连续输送，以为入启之地，何如？传曰，知道。京华，与外方有异，则其所捧单，只是五十馀张，事甚骇然。更为申饬京兆，使之追后呈单，可也。

○以江原监司状启，麟蹄等官金以元等囕死事，传于林柱国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全罗监司状启，潭阳府使朴昌厚罢黜事，传于林柱国曰，以风闻过中之论，善治守令，不可轻递，勿罢事，回谕。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李潝、闵亨洙，检阅尹得和等，单付。

○传于李瑜曰，御将有阙之代，姑勿差出，以摠戎使兼察。

○李瑜启曰，御营大将罢职之代，姑勿差出，以摠戎使兼察事，命下矣。摠戎使申光夏，即为牌招，仍使听传教，何如？传曰，允。

○平安监司洪锡辅疏曰，伏以臣，以情以病，若可以一刻苟冒于职次，则沥血控吁，奚至于三上而不知止也？臣之今日处地，有万分必递之义，无一毫可仍之理，即通朝之所共知，独殿下不赐矜许者，无乃日月之明，犹有所未烛，或以臣名不载白简，藩任有难轻递而然欤？君臣犹父子，中心有痛，何敢自外？臣诚死罪，请得毕辞于旻覆之下，以冀垂察焉。呜呼，臣以孤露馀生，惟诸父是仰是依，凡有忧乐，必与之共。今臣诸父，以臣之故，横罹罔极之言，遽陷不测之地，是臣之幸免，甚于同被其罪也。使诸父，编于罪籍，臣独晏然自在，徒以一二辞本，仅仅塞责，诿诸分义，扬扬仍冒，异其荣辱，恬不为耻，则人情天理，宁有是耶？殿下，谕臣以使重务，不为瘝旷，臣虽顽迷，岂不思仰体圣意，而臣以必递之人，无复理职之望，一日未递，以致一日之瘝旷，一月未递，辄增一月之瘝旷，何殿下，独不俯念于斯耶？若其病状，不必每每烦渎，而缠在骨髓，有非区区医药，所可责效，况自近日之吐血，又作危兆败症，日加月添，以此痼疾，虽无情势之难安，其何以事其事，而不负朝家委寄之意哉？噫，臣世受国恩，踵顶皆非己有，结草陨首，心所自矢。第臣命道奇衅，饱经横逆，万念灰冷，宦意索然。及夫世道沧桑，危喘如线，倘微我圣上，生死骨肉之恩，其所以起死地而收召，先时髦而奖拔者，何至此极哉？由是感激，前后除命，不敢辞避，惟以筋力奔走为期，顾此西门锁钥，尤非如臣空疏衰耗，所敢拟议，而冒没勉承者，盖欲效尺寸之劳，报河海之恩也。况此三釜之养，有非人人所易得者，使臣情势病势，若非万不获已，臣何故而苦口力辞，甘被渎扰之诛哉？数朔废衙，为弊莫大，至于赦启之久未奉行，固已悚懔，且殿最之期不远，而今臣踪地，有不敢议人臧否，严其黜陟，将不得循例封进，臣于是，益不胜惶恐俟罪之忱。伏乞圣慈，特推体下之仁，亟解难冒之任，仍治臣旷职之罪，以安私分，以幸公事焉。臣无任崩陨恳祝之至。

○以平安监司洪锡辅上疏，传于林柱国曰，还为下送。

○掌令蔡膺福疏曰，伏以臣，罪大明时，屏迹乡庐，杜门省愆，任分守拙，殆将半年于玆，惟以救护病父，废为农夫，为晩年息补之图，不意今者，复荷抆拭之恩，拔之弃损gg弃捐g之中，先之以散职，继之以台衔，除旨联翩，驲召踵至，不啻霜后之蝇，更逢阳春之和，庸陋如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世哉？臣诚惝恍震越，罔知所以自措也。第臣向来所遭，实是搢绅间难洗之耻，跼蹐高厚，如无所容。若其更玷言地，冒进荣次，尤非贱分之所敢出者也。初头所被人言，只论臣之本末，则惟当低头塞兑，一任其蹈藉而已，其何敢妄为辞说，自犯无辨之诫，而其所为言，归咎铨地，申束甚紧，至于清选，另加择拟。臣于伊时，适忝谏职，故敢暴难进之义，略陈祈免之情，而遣辞之际，语欠宛转，妄言之失，臣亦自知，而驷不及舌，恭俟谴罚，抨弹果发，声罪狼藉，或疏或启，至再至三，臣实自取，尚谁咎哉？噫，人臣之被弹者，从古何限，而未闻如臣之荐遭颠沛。罪重罚轻之斥，尚有馀悸，谢绝荣途，没齿沟壑，乃其常分，缥缨束带，重入修门，此岂梦寐之所到也？况今所叨之职，系是清选之列，人微望轻，不称是任，不但臣心之愧惧，屡试蔑效，动辄偾误，亦通朝之所共知。今若徒恃圣明之恩数，不恤慎拣之公议，贪冒荣名，唐突承命，则不几于无忌惮之甚乎？恬让之节，罔非贱品之所可拟议，而励廉之方，亦系圣主御世之风化，臣虽无状，粗知廉隅之不可放倒。从他诟骂，自同恒人，晏然冒进，则臣之忘廉丧耻，姑不暇恤，而其有损于圣朝激扬之风，为如何哉？此臣所以宁被慢命之诛，而不敢为进步之计也。且臣有恳迫私情，臣之老父，年迫八耋，本来善病，不忍违离之状，前后章疏，累犯渎扰，业已天鉴之所俯烛也。方当夏月流金之日，宿患暑泄之症，一倍添剧，气息绵缀，转侧须人，情理煎灼，方寸未定，离侧从宦，已无其望。以我圣上敦孝之治，岂不容一贱臣之终养乎？玆不避猥屑之罪，并此仰暴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踪地之万分穷蹙，特怜臣私情之一切闷迫，亟削臣台省之职，仍治臣积逋之罪，以肃朝纲，以警具僚，不胜万幸。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副修撰李亮臣疏曰，伏以臣，本以庸碌贱品，徒藉祖先馀荫，早沾禄仕，晩窃科第，瀛馆之除，梦寐不到，而辞不获免，黾勉冒出，初登筵席，猥蒙旷世之异数，累叨法讲，未塞顾问之盛意，感激铭镂，糜粉难酬，而惶惧兢惕，夙宵未弛，方拟更陈情恳，俾不久玷名器，而又窃自念，既已许身事君，则凡于圣躬阙失，朝政是非，理宜随事尽言，以效职分。至于讨逆一事，又是一国之大论，一时之急务，而目今天讨不行，王章久屈，乱臣贼子，将无所知惧，而国随而亡。臣为是之惧，不顾一身之利害，方来之祸福，猥随诸臣之后，殚诚沥血，镇日求对，庶几感悟渊衷，亟赐允从，而天听莫回，兪音终靳，莫伸讨复之义，徒犯渎扰之诛，至使君父，疲于酬应，以致节宣失宜，违豫许久，论臣之罪，合被万戮。臣诚陨越罔措，抚躬自悼，其何敢复以论思自居，妄有所容喙哉？此固臣难冒之一端。且臣父母坟山，在于龙仁地，释褐之后，尚未荣扫，人子情理，不胜感慕，获蒙恩暇，为日已久，而公故多端，未即起发，再昨始辞陛登程，而处处阻水，无计前进，彷徨岐路，进退狼狈，不得不还归私次。虽缘事势之适然，而率尔妄作，极涉颠倒。玆敢露章请谴，伏乞圣明，削臣职名，治臣负犯，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既有所怀，不敢终嘿，惟圣明垂察焉。恭惟我殿下，以英睿之资，承艰大之业，正宜奋发淬励，刻意图治，以继我先王之志事，而奈何一初之政，渐至解弛，正大之体，无复著现，骎骎然日趋危亡之域？臣实愚昧，莫晓其故。噫，殿下，果能奉三无私，躬行实德，则上之所行，下必慕效，而窃观殿下，所以勤勤孜孜者，不过务修边幅，外施仁义，未见有实心做去之事，故以致朝廷之上，虚伪成风，搢绅之间，廉节扫地，清官膴爵，众目睽睽，一资半级，躁竞纷纷，阿谀苟容之类，日进于前，忠戆正直之士，皆怀敛退，似此规模气象，虽在治平之世，犹有衰替之忧，况当此极圮之势，欲以是撑柱而全安之，不亦难乎？倘殿下，深惟其然，克反于身，则岂不惕然感动，怵然忧惧哉？先正臣宋时烈，尝告于孝庙，极论正心修身治国安民之策，其目凡十三，而言之正大，字字切实。其所谓远便佞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恢公道，精选任以明体统，振纪纲以励风俗，节财用以固邦本，崇俭德以革奢侈，择师傅以辅储贰，修政事以攘夷狄者，尤合今日之受用，而实本于朱子之论，按而行之，只在殿下。殿下果能留意于先贤之格说，为今日致治之本，而使臣得以毕辞于前，则臣虽愚无知识，谨当事为之说而悉陈之，惟殿下，懋哉懋哉。臣于目前事，窃有所嘅然者。夫守御屯之移属宫家，实为圣德之累，则职在谏长者，不可无还收之请，而批旨筵教，既示未安之意，屡靳天点，显有厌薄之色，韩德厚之向日一疏，不避忌讳，切中时病，赐以嘉尚之批，继有留中之命，意谓乐闻谏之圣心，必当奖用，以劝来者，而自是以后，台职闲司，辄皆靳点，即畀外邑，有若斥补，成震龄为人朴直，素著敢言之称，屡入台地，辄进忠谠之说，而始擢承宣，终斥下邑，外若宠奖，内实疏弃矣。夫此三臣之见弃于明时者，未知其所坐之节，而人皆曰，以言见忤，若然，则恐非圣世之美事也。远窜罪人益宽，以贼镜之从弟，赋性狠毒，处心奸慝，凡于谋危宗社，臧害gg戕害g善类之事，无不攘臂担当，其凶肚逆肠，与贼镜无异，而挑发祸心，密赞阴谋，皆此人所为也。虽以前参判金有庆，昨年一疏观之，其所负犯，宜置极典，而薄窜善地，尚此偃息，王章乖舛，舆情益激，臣谓宜亟降处分，明正典刑也。权重经，本以己巳馀孽，得罪明义，而当群凶秉国之日，奖诩擢用，略无顾忌，已极骇痛，而重经，敢以三十年自洁其身等语，肆然笔之于章牍，以衅累之踪，偃然自许以恬洁，圣明之世，隐然归之于昏乱，渠虽无状，亦宁考一臣子耳。苟有北面之心，安敢发此言于先王之前哉？其绝悖无伦之罪，不可不严惩，臣谓宜施屏裔之典，以快舆情也。广州府尹赵命臣，人望素轻，践历亦浅，衣绯未久，骤除承宣，已多不惬于物情，而前后筵奏，俱极猥越，至于政注通塞，亦或参涉，人皆传说，莫不骇笑，及授本职，公议益激，故臣与同僚，适在直庐，以不当冒赴之意，有所酬酢于台臣，且于史局稠坐处，及大臣座上，累以为言，而佯若不知，汲汲赴任，清朝之羞，莫大于此。臣谓宜罢其职，以砺廉隅也。金吾胥命，若非大臣，则不敢陈禀，古例则然，而训将张鹏翼之待罪也，喉司之臣，略不持疑，猥烦天听，坏损事体，莫此为甚。臣谓推考警责，断不可已也。国家不幸，饥馑荐臻，生民倒悬，经费匮竭。当此之时，虽使刘晏掌财，硏、桑执筹，尚患无以裕国用而赈民穷，况可付之于非其才而责其所不能乎？度支之长，作阙已久，而姑无出代之命，未知天意之何在，而臣谓宜令庙堂，急速变通，责其成效，可也。臣愚衷所激，语多烦屑，死罪死罪。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由于爱君，予甚嘉之，而但予虽学问之工未能，外面文具，常窃病之。汝虽欲效古黯，予尝非乎汉武。然敢言之诚嘉，而自古靳点者其几人，而先朝未闻有以此等事，书诸章奏，盖由于敬畏之心，而事近妄度故也。今尔疏陈，予则曰非谓敢言也，乃无严矣。良可异也。权益宽事，尔疏所论，未免过矣。果如尔疏，当开法外之缘坐乎？权重经事，自洁等语，殊甚骇悖。以文字间事，追提投畀，未知得宜也。赵命臣事，出入近密，已有多矣，而筵奏之不滥，予见乎命臣矣。今尔所论，何至反耶？特罪之请，亦未晓也。将臣待命，事体重大，承宣陈达，乌可已，而何至问备乎？度支之长，当有处分矣。尔其勿辞往来焉。

○丁未五月二十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扶馀县监蔡之洪，留待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申近，假注书安庆运，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𫕵，扶馀县监蔡之洪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我国外重内轻，故今令出典外邑，方当远赴，情怀之缺然，何可尽言？今之不读别谕七事者，意亦有在。下去后，各别惕念为之，可也。近来民弊，罔有纪极，居乡之人，必为善知之，赴任后，若有所怀，陈章以达，可也。蔡之洪曰，即今民生困厄，八道同然，而小臣所往之邑，凶歉尤甚。以万万不似之身，今承分忧之任，实不知何以为之也？大抵国之财物，不在于上则在下，不在于下则在上，古人有损上益下之道矣。即今民瘼中，白骨征布，甚有害于国政。惟其白骨征布之事，守令非不知其为非，而皆以为，与其不捧军布，得罪于国家，无宁取怨于民，而免罪之为愈云，而以至于剥肤捶髓，民不堪命，末梢民怨，不归于太守，而皆归于国家，此不可不急急变通者矣。上曰，为字牧者，虽不能遍于一道，亦可试于一邑，下去后，此等之事，必须各别变通为之，可也。之洪曰，军政逃亡甚多者，盖流散相继之致也。虽逃亡的实，十年之前，不许充定他代，故为守令者，虽欲得代充定，见塞于上司，而不得为之，终归于邻族侵征之地，此甚可闷矣。上曰，此非仓卒变通之事，从当商量为之矣。上曰，顷者入于书筵矣。果能仔细开陈耶？之洪曰，文义，外臣之所知者，多为陈白，则春宫英睿夙成，洞然领得，实是我东方无强gg无疆g之休矣。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五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李宜显，兼礼曹判书申思喆，判尹李秉常，大司成郑亨益，兵曹参判洪禹传，右副承旨李瑜，校理申鲁，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修撰李德孚，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正言郑彦燮，假注书安庆运，事变假注书金若鲁，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𫕵入侍。诸臣进伏讫。洪致中曰，雨则好雨，而还为支离，日候阴湿，圣体调摄若何？上曰，调摄之候，不尽差愈矣。致中曰，王大妃殿连为进药云，患候加减，何如？上曰，别无加减矣。致中曰，来到阁外而闻之，则三司请对云，今此三司长官入侍者，即以次对例入者也。三司诸员，方为留待云，使之同为入侍，何如？上曰，令注书出去，以同为入侍之意，传于三司而使之入侍，可也。臣庆运承命出去阁门外，招三司，使之入侍。洪致中所启，此即江原道前监司柳复明启本，而以春川、麟蹄等邑司饔院柴场革罢事，令庙堂变通者也。春川、狼川、杨口、麟蹄、洪川等地，封其柴场，令本邑之民，作筏输纳燔所，非特弊端之罔有纪极，虽以春川言之，峡民之生业，专赖于山火田，而且进上松茸，亦出峡中，必养松木，然后可以产茸而封进矣。今若为厨院柴场，则前头进上，难免阙封之患。狼川、杨口、麟蹄、洪川等邑，为弊孔惨之状，有所条陈，其间形势，实多可闷者矣。朝家，以广州七面，划给分院，以为一边斫用，一边养木，俾需燔造之用，而近来火田甚盛，焚山起耕，处处皆然。以此之故，柴木殆尽，将至濯濯。虽以事势言之，仍置分院于广州，更欲运木于他道，以备燔造，则民弊孔惨，且欲移设燔所于有木之处，则工匠辈，安土重迁，举皆厌避，实为难支，故原任大臣，为时任时，以自本院，给价贸用事，亦有所定夺矣。其后本院，每以燔木请得事，缕缕陈请于朝家。虽未知本院物力之如何，而其所屡次请得，终涉未安矣。广州火田税一年所捧，将至近千石云。且自水上船运作筏之木，皆许收税，虽给价贸得，足以推移用之，而不此之为，每欲于空中取办，岂不难乎？当此民生倒悬之日，动民伐木，运致燔所，其为弊端，有不可言者。此等摇民之事，一切防塞，然后峡民可以支保。春川等邑柴场，似当革罢，故敢达矣。判尹李秉常曰，臣方待罪厨院，而本院凡事，公事提调，例主之，臣不能详知矣。第火田略干收税，例归许多员役料下之用，外方匠布，因年凶，年年裁减，即今所入，比前大缩，院中应下，亦患不足，岂有嬴馀贸木之资乎？四邑封柴，安得无些少弊端，而此亦出万不获已之计也。庙堂，每令本院料理以用，而本院，近有一二变通事，亦被防塞，将何以料理乎？此实泄泄矣。上曰，本院收税之多寡，虽未知其几许，而广州柴场之濯濯，曾已知之，且匠手辈安土重迁，不欲移所者，人情固然矣。致中曰，古例则厨院，随其有木处，移设燔所，木尽则又移他处，而今则广州树木已尽，而犹不欲移设，必令峡民运木，安坐受用。峡中，以火田为生业，民既失业，则人情安得不怨，而作筏运下之际，其弊亦不赀矣。臣意则即今不足之数，或自朝家，虽添补物力，峡邑运木之役，不可不革罢，而自明年，移设分院于树木茂盛处，为宜矣。李宜显曰，臣在外时，与僚相，有所相议，而闻关东之民，自封柴场以后，举皆号冤，将有离散之患云。厨院形势，虽甚切迫，民怨如此，不可不虑。燔所移设之举，特为停寝，以为峡民安堵之地宜矣，而此外善处之道，惟在厨院，自庙堂，亦难变通矣。上曰，厨院所用，火田税外，无他着手处。必令本院，料理周旋，则此所谓干木水生，岂不难乎？燔所移设，民弊所关，姑难轻议，而庙堂，更与厨院相议，不足之数，参酌划给，春川等邑柴场，革罢，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此即都民上言，而汉城府启目事也。都城禁标，以十里为限，而东西南三道，则皆以水川为限，北道则以山脊为限，自猪噬岘至延曙石串岘西川合流处，定其境界，故都民等，请以瓮岩之西沙川，定为界限，而令庙堂，禀处事，启下本司矣。若欲从民怨施行，则瓮岩涧水发源之处，距都城颇近，有难轻许，若仍存旧界，则山直辈之凭借作弊，罔有纪极。都民之葬其祖先者，多不得继葬行祭，民怨特甚，有不可循例回启，故敢此仰达。上曰，右相及诸臣之意，何如？李宜显曰，小臣之意，与左相同，而在外既与之相议矣。申思喆曰，此即都民，欲为入葬之意，而前既限以十里，则今难挠改矣。李秉常曰，前者定界时，既以十里为限，则到今变改，实为重难矣。郑亨益曰，前既限十里，以山脊为界，则到今有难轻议矣。洪禹传曰，前既限十里为界，则今难变通矣。上曰，凡事一定后，有难变改，而本道则加五里，虽以此言之，亦岂无随便变通之道乎？近来生齿繁盛，以郊外言之，无一片空闲之地。今若从民愿为之，则朝家恩泽，当及于白骨，而且其处分，宜观大体而为之矣。特为依民愿，以沙川为限，可也。致中曰，圣上从民愿之教，至矣，而诸臣执法之论，亦是矣。今者判尹入侍，使之发遣郞厅，摘奸后处之，何如？上曰，何必发遣郞官，逾山尺量乎？其在示德意于小民之道，莫如快施之为好矣。第近来侥幸希望之类甚多，此后则不为挠改之意，申明分付于京兆，可也。〈出举条〉洪致中所启，此即大司成郑亨益，自燕回还后，以圹银，勿为入送彼中事，出举条者也。亨益，今既入侍，使之更为陈达，何如？上曰，亨益所达，既出于条举矣。大臣诸臣各陈所见，可也。致中曰，各处银店收税之外，渠辈私相买卖，为资生之道，而其数似不多矣。近来人心巧诈，杂以铅铁，故彼人之以八星代用者，盖由于此，而我国所产之财货，每年尽输于彼中者，诚为可虑，郑亨益所达之言，诚是矣。然今若尽为防塞，则北京使行银货，必有不足之患，圹银入去之数，特为酌定，而使行入去时，令义州府尹，别为严饬，使不得如前过滥，则似好矣。李宜显曰，此弊言之已久，今当一切防塞。若存一分馀地，自归前套，初头则不可不严防矣。申思喆曰，我国圹银之产出于外方者，元来不多，而又从以年年入送于彼中，安得不为绝贵之物乎？自今以后，申明痛禁，则岂不好矣，而但有难行之端。使行时倭银若出来，则商译辈，为其输运之轻便，辄为吹炼而持去，吹炼之后，则我银，与彼银，何以分别乎？此似难处矣。李秉常曰，银货自是有限之物，而年年输入彼中，以致国中之匮竭。今此禁断之请，实为得宜，而朝令之每每变更，亦涉可虑，立法之初，不可不十分商量矣。洪禹传曰，我国所产之银货，公然入置于灵龟塔，岂非嘅然之甚者乎？若申禁令，必有翻铸持去之弊，似难尽禁，而以大体言之，则痛禁似宜矣。上曰，工商，亦在四民之中矣。若一切禁断，则能无号冤之端耶？致中曰，商贾之持往倭银者，能几何？圹银之路一塞，则必不无号冤之端矣。宜显曰，若有害于国家，则何恤商人之号冤乎？臣意则痛禁为宜。以此意，分付湾府，使之别为申饬，好矣。亨益曰，虽不得持入于彼中，自可用于我国，有何号冤之端耶？上曰，直以圹银勿许入送乎？或有相类之银，则似难区别矣。亨益曰，圹天银自别，商贾辈，皆为知之矣。上曰，此非一时次对时所可决定之事，大臣与备局诸臣，从容商确，采取物议，后日登对时，禀处，可也。〈出举条〉洪致中所启，因开城留守赵荣福所达，请得参税事，有令庙堂禀处之事矣。松都春秋开市所需，必有一千二百两，然后可以支用，而本府物力凋残，无以办备，故有此陈请矣。大抵人参，虽是我国所产，关东所产，不过用于御药，闾阎间所用，皆取于江界所产，而松都商贾辈，聚货于江界，乘时贸参，直走莱府，以为赌利之资。倭俗，每病辄用参而见效，故不计价之高下而争买，且以七十两，贸于京市者，入往江户，则必售三百馀两。臣尝往奉命往来于倭国，故略知其事状矣。以是之故，近来人参极贵，虽产于土地者，不得见用于国内，而尽归于外国，心尝慨然矣。故判书权尚游，曾以七十斤纳税于户曹，此外勿许被执之意，陈白定式，槪为买卖于倭人无渐故也。今又许其参税，实为重难，而闻荣福之言，如得十二斤，则可以当开市之价云。朝家虽特轸本府之凋弊而许之，何可准给其需乎？若许以四五斤收税则，似好矣。上曰，此于所请，为三分之一乎？致中曰，为三分之一矣。上曰，此则无限年事乎？致中曰，曾前所许八斤参税，限以五年，而今番所许，则似当限以苏复间矣。申思喆曰，地部之责应倭人，专靠于此参，而今若许之于松都，则地部事，实有可闷，姑待新判书之行公，参量彼此形势而处之，为宜矣。李秉常曰，许之于七百斤内，则地部必以为闷，许之于七百斤外，则非但松都无实效，京外诸处，亦必有纷纭请得之弊，前许八斤，退年限仍给，似好矣。致中曰，诸臣所达皆好，而若许数内，则实为重难，若许数外，则似无实效。前许八斤，是为敕需，今番所请，即为开市，条件各异矣。守臣，亦万分切迫，上来告急，而朝家一切防塞，则似必落莫，参酌许给，似好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李宜显曰，臣与左揆，已为相议，意见大抵无异，而松都荡败之极，似不可无顾恤之道。然此事，与户曹相关，未知户曹，果以为如何也。此甚难处矣。上曰，此则非关于户曹矣。致中曰，此事于户曹，不无相关之端。参商之下去莱府者，松都在于要路，先为收税，则户曹将不得收税，而难准其七十斤之数矣，户曹若先为准捧后，始许于松都，则松都将无实云。然其捧税先后，非朝家所知也。上曰，顷因松留之请对，已知其形势闷迫矣。其中折半，限五年许给，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因开城留守赵荣福所达，以军器修补事，空名帖，令庙堂，参酌许给事，命下矣。空名帖之成给发卖，实为重难，有难轻施，而军器修补，异于他事，故南汉、水原，既已许之。今于松都，不可异同，加设护军同知佥知淑夫人等帖一百张，折冲通政嘉善等帖一百张，许给，何如？赠职帖则臣曾于筵中，亲承圣教，此则当一切防塞矣。上曰，赠职帖，前已不许，而夫人帖发卖，尤涉不当，决不可许之。此外空名帖，幷依所达许施，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槐院分馆分饬gg申饬g者，久矣，今始为之矣。上耸然曰，分馆为之乎？致中曰，前后未分馆者即六榜，而五榜先为分馆，一榜则有些委折，姑未为之云矣。今此先为分馆五榜，为先拣择而调用，何如？上曰，依为之。又所启，安栻、韩游等远配之命还寝之后，安栻则既已回刺分馆，而韩游则胶守谬见，终不回刺之状，极为可骇。如此之类，似当有别样论罪之举，惶恐敢达矣。上曰，顷日台疏，有所提论，而予不知其既已分馆，有更令催促回刺之教矣。依台疏远地定配，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庆尚监司兪拓基，新经疑疾，废衙旷务云，自朝家变通递给，似好矣。臣与僚相，有所相议，故敢达。上曰，顷见兪拓基上疏，已知其实病之难强矣。特为递给，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又所启，臣既以分馆事，有所陈达，兼有所怀矣。前察访韩凤朝，以槐院例调用之命，年前差送邮官矣，旋即罢归。既非槐院，且非国子，今无归属处，如此之类，或有变通陞六之例，今则何以为之耶？李宜显曰，若无归属处，则复除察访或司录等职，为宜，而至于直为陞六，殊无意义，未知其可也。上曰，京职邮官中，随阙调用，准朔后陞六，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此乃平安兵使金洙启本也。平安道别武士，初依北关亲骑卫例设置矣。义州则额数三百名，而江界、宣川、昌城、三和四防营，各设一百五十名，视义州减半，故武士辈，以是缺望，请依义州例，加募一百五十名。且其新设之初，以亲骑卫，为贱役之名，绝无愿属者，故名以别武士矣，渠等，始知其非贱名，而并愿改号以亲骑卫云。义州直以一州之地，许抄三百名，则如四防营之既多属邑，而只令许抄其半者，未免太少，且西路别武士，皆精锐骁健，俱可属于缓急之时云，在朝家重边备之道，广其额数，固无害矣。今若加抄而取才赏格之规，比前有加，则亦不无弊端，而至于赏格，则断不可增加，此亦非所可忧。当此良军难得之时，如或有妨签丁之际，则恐难轻许，而西路与三南，事势不同，似不必虑此，依启本许施似宜。外议亦多如此，故敢达矣。上曰，依为之。致中曰，别武士名号，渠辈之愿，虽如此，定行既久，何必改之以亲骑卫乎？此则置之无妨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顷者凤辉子许令归葬时，判义禁若有一言挽止之事，则次官岂至以此事，论罢之境乎？判金吾，势难仍为行公，姑为许递，以伸其廉隅，何如？上曰，大臣之言，好矣。金兴庆兼带金吾之任，今姑许递，可也。〈出榻前下教〉又所启，玉堂批旨中，户判变通之道云云，而前户判，虽为还授本职，彼必以为难安，有不欲从近行公矣。度支之长，不可一日无之，此甚可闷。未知何以为之耶？上曰，度支之长，固不可一日无此任，而以尹宪柱事见之，亦可知予意，而今日李亮臣疏批中，已有所云云矣。前户曹判书黄龟河，罚已行矣，特为叙用，还授本职，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训将有胥命之事矣。今则行公耶？致中曰，今日以筹司堂上牌招，则违牌不进矣。上曰，令政院，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申思喆所启，此即忠清监司，以林川胎室碑石伤缺事启闻者也。事体重大，有不可循例覆奏，故敢此仰达。此状启，为碑刻主上殿bb下b胎室六字内，主字上字胎字之画，伤缺，碑后所刻主字之画，亦有微缺之痕，而守护监官及色吏刻手等招内，庚子年郡守朴镗奉审时，碑石品似柔顺，刻钉所伤，风磨雨洗，自尔致伤，故自官，以白蜡补画，以致还落成痕云，故监司亲诣奉审，则碑石字画伤缺处，虽不至大段，而事体重大，故有此驰启云，而前郡守朴镗，不为禀报，用蜡补画，殊欠敬谨，其罪状，仍请禀处事，启下本曹矣。臣取考本曹誊录，则壬戌年，林川胎室碑文前面六字，后面四字，字画有破伤之变，故本曹堂上与本道监司，眼同奉审，而伤痕不至大段，故仍旧磨治补刻矣。辛卯年，又有上字殿字胎字，字画伤缺之患，而以其时印纸观之，破伤极为大段。故有修改之意，而其时大臣及礼官，以宣祖大王胎室碑石之以中朝年号刻建者，今若改刻以即今年号，极为重难之意陈达，则自上，以仍用旧石而磨刻事，下教矣。今以此状启，及顷日内下碑文印纸观之，碑石字画伤缺处，与辛卯年，不至大段，其在慎重之道，姑观前头，或恐无妨，虽或有改竖之举，仍存前碑，无改旧观，略加磨治，似合便宜，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何如？洪致中曰，臣亦见其印本，伤缺处不至大段矣。若令礼官，率匠手奉审，随其伤处，略加补画，似好矣。李宜显曰，臣则以为礼官率善手匠人，下去奉审，详察其字画伤缺处然后，处之，为宜矣。上曰，碑石虽为改竖，当仍书隆庆，何必书以即今年号耶？辛卯年破落处，比诸今番，尤为大段，而不为改竖，圣意所在，今可仰体。礼官下去奉审后，随便修改，而或以白蜡塡缺，无妨矣。前林川郡守朴镗，不为禀报，任自塡蜡，事甚可骇，拿问处之，可也。思喆曰，即今农务方殷，待秋举行，未知何如？上曰，待秋举行为宜，而申饬本官，善为看护，俾无渐至伤缺之患，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文武重试及对举别试，今秋当为设行，而今年秋冬世子冠礼嘉礼等大礼相值，且别试，又有初试设场之弊，极其不赀，即今诸议，皆以为别试，以庭试代行，则似为便当云。且丙辰重试时，设行庭试，丙子年则重试对举合三庆，而亦行庭试，丙申年重试对举，以式年相值之故，定行庭试。如此拘碍之时，已多变通之例，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洪致中曰，丙年别试，或有拘碍，则以庭试设行，已多前例矣。即今事势，今春才经增广，明年将有庆科，而今秋又以别试行之，则物力实有难继之虑，以庭试变通，恐合事宜矣。李宜显曰，前头科举稠叠，糜费实多可闷，曾前虽合庆之时，亦有以庭试变通之例。今此别试，不过重试对举也。事体较轻，以庭试设行，似无不可矣。上曰，曾前合庆时，以庭试设行，则今番只是对举也。依先朝已行之例，以庭试设行，可也。思喆曰，庭试择日，以不为相值于大礼之日推择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今此世子嫔拣择捧单时，大王大妃殿、仁敬王后、仁显王后、端懿王后本家，勿捧单子事定夺，而寸数未及区别，故自汉城府，难于举行，有移文之事矣。今番许婚单子中，世子异姓亲限八寸许婚事启下，而壬午年王妃亲属定限时，王妃同姓亲限七寸，异姓亲限六寸捧单矣。今番则与其时不同，区别定限之后，可以举行，而事系变通，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洪致中曰，臣意则以为，仁敬、仁显两王后亲属，与大王大妃殿亲属，似不宜异同，一体为之，似好矣。李宜显曰，小臣之意，与僚相相同矣。李秉常曰，此事已料有如此难处之端，曾前已有所陈达矣。若依王妃亲属例施行，则可矣，而族谊初无可言，定其寸数，则终无所据矣。上曰，仁敬、仁显两王后亲属之于世子，与王妃亲属，有间矣。仁敬、仁显两王后六寸亲，则于世子有八寸亲之义，而王妃六寸亲，则于世子为七寸之亲。以此言之，则有不可以王妃亲属例定式矣。思喆曰，圣教至当矣。王妃亲属区别定限之法，即壬午定夺者，而仁敬、仁显两大妃亲属，若依壬午定式而定限，则似无意义，合有参酌变通之道矣。秉常曰，事目中，王妃亲属，即中宫殿亲属之谓也。以此推之，则大王大妃殿亲属寸数，尚未有所定，此宜先为禀定矣。臣意则一从王世子，限异姓八寸事目施行，则大王大妃殿亲属，自在限六寸之中，而仁敬、仁显两王后、端懿王后亲属，又从大王大妃殿亲属例施行，似宜矣。上曰，依为之。秉常曰，俄见礼曹草记批答，以处子单子之数小，至下骇然之教。臣实惶恐。今当申饬各部，加捧单子，而户籍率皆见漏，盲人所告，亦多归虚，实无可据探知之道，尤为惶闷矣。上曰，若拣年多处女，则京中士大夫家，年多处女，必为不多，而即今所拣者，即年幼处女也。似若不为不多，今此单子之数少，只缘处女之漏于帐籍故也。漏籍一款，自先朝，特为申饬，非止一再，而犹尚如此。古语曰，欲事君，而先欺君，可乎？今此漏籍之事，极为可骇矣。今番吉礼在秋，则姑为置之，而如是申饬之后，改捧单子时，犹且隐讳，则自有当律，以此各别知委，可也。秉常曰，漏籍事，朝家前后申饬，非不严明，而犹且如此，事极寒心。单子毕修正入启后，欲为凭考户籍，如有见漏者，则欲为陈达请罪矣，下教如此，今番则姑为安徐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黄海监司鱼有龙，尚未赴任，海营公务，旷废已久，诚为可虑。别为催促，使之数日内辞朝，可也。〈出榻前下教〉洪致中所启，顷日筵中，以钱货有弊，大同布，以纯木上纳事，下教矣。即今节序已晩，故闻外邑，多有以钱捧置者，亦或已纳于京司，必欲奉行新令，则事多掣肘。且朝家命令，必前期知委，然后可无窒碍之患。自今秋新收租为始，举行新令事，更为分付，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依此为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各廛市民，以玉田沙进排难堪事，号诉于备局，而玉田沙二斗，以八百两钱贸得以纳云。所谓玉田沙，即银器取色之物也。外间则虽无此物，自有取色之道云。若然，则此物，不必进排，果是不得已应用之物，则预为贸来北京，储置用之，为宜。今乃猝令市民，担当无前之役，而他无玉田沙所有处，独于匠手之家，谓有此物，二斗之价，至于八百两之多。玉田沙虽曰彼国之物，其价之腾贵，岂若是过滥乎？其凭公射利之罪，似当有各别严治之举，而市民进排之弊，亦宜有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玉田沙，在前亦有自尚衣院进排事，而向者御器所用入之之外，近来则元无如此等物内入之事，尚方提调，想亦知之矣。今闻所达市廛进排，极其有弊，此后则勿令市民进排，而玉田沙二斗捧价八百两之说，极为无据，玉田沙出卖匠手，令攸司，从重科罪，可也。〈出举条〉司谏申处洙，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校理申鲁，副校理尹涉、赵明泽，正言郑彦燮，副修撰李德孚所启，光佐事，泰亿事，泰耉事，锡恒事，贼辉事。〈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处洙曰，臣等累次请对，圣心莫回，下情抑郁，为如何哉？今者大臣卿宰，并为入侍，下询而快赐允兪，是所望也。一珪曰，臣等，辞竭意穷，更无所谕gg论g，而今日大臣诸bb臣b并为入侍，下询而处之，何如？正纯曰，前后请对，已至累次，而尚不允从，群情抑郁，当复如何？下询于大臣诸臣，而快挥乾断，是所望也。相徽曰，五贼之罪状，殿下亦已洞烛无馀，而尚此靳兪，其在惩讨之道，岂容如是？惟望下询于大臣诸臣，而特赐处分焉。彦燮曰，覆载间所不容之大逆，得死牖下，而至如窜配之罚，孥籍之典，亦是不可不施之法，而尚此靳允，此其所望于圣明者哉？伏望下询于大臣诸臣，而特为允从焉。上曰，此乃前日之所尽言者，有何更为下询而处之之事乎？致中曰，凤辉之罪状，臣亦前已言之矣。圣上终不允从，至于径毙，此即朝家失刑之大者。此所以三司之臣，发孥籍之启者也。如此而上下情志，其能相孚乎？伏乞更加三思，快赐处分焉。宜显曰，臣于前日肃命之日，亦有陈达矣，兪音尚閟，公议愈激，人心抑郁，有不可镇定者。伏乞圣明，速赐处分，以快一国之人心焉。思喆曰，人心抑郁，终不可镇定矣。快挥乾断，是所望也。秉常曰，臣等讨复之事，欲为陈达，则心先羞愧矣。臣等倘能有感回天听之诚，则岂至如此之境乎？亨益曰，逆节既已彰露无馀，而尚此靳允，人情抑郁，将不可复制。速赐兪允，是所望也。禹传曰，殿下于讨复事，尚此靳允，草野间有志之士，莫不扼腕而流涕也。上曰，今日入侍大臣诸臣，孰不闻予之下教乎？非但三年之不为允从，固无他意矣。申处洙、姜一珪、赵正纯、安相徽、郑彦燮所启，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措辞见上〉上曰，亟停勿烦。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所启，疏下五贼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世良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时龙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李森等事。〈措辞见上〉上曰，须勿强烦。宁海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沈檀事。〈措辞见上〉上曰，其勿强烦。李重焕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昌硕等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司谏申处洙，正言郑彦燮所启，疏下五贼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处洙曰，臣等辞穷意竭，更无所达矣。申致云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时龙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李森等事。〈措辞见上〉上曰，须勿强烦。李重焕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昌硕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贼辉子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李凤祥事。〈措辞见上〉上曰，此启一篇精神，在于末梢矣。人非尧、舜，安得尽善？当此哓哓末世，苟非目睹之事，有难尽信。所论若不已甚，则予岂谓过乎？如此公议，予未晓也。然大臣，亦以此事，有所陈达，不可一向相持，依启。李裕民事。〈措辞见上〉上曰，已谕初启，其何强烦？启毕后，一珪曰，臣等，累度论启，只以勿烦二字为批，群情抑郁，更无所达。凡诸所启，虽不得尽为允从，五贼之启，固不可不为允从矣。大臣诸臣，今幸同为入侍，下询而快赐处分，是所望也。正纯曰，大臣卿宰，方为入侍，下询而速赐允可焉。相徽曰，殿下既知五贼之罪可杀，而尚无处分，群情抑郁，为如何哉？申鲁曰，五贼之罪，即覆载间，所不容者，而尚今偃息，其在惩讨之义，岂容如是？伏望快赐允可焉。尹涉曰，顷日筵中，有务积诚意之教，其日圣候有不安之节，故未尽所怀而出矣。殿下既知罪状之可诛，而一日二日，终不允许，殿下前后之教，恐出于仍循退托之意也。明泽曰，诸大夫皆曰可杀，然后杀之，此即的论也。今日举国之人，上自朝廷，下至草野，皆曰五贼必可杀，此正国人皆曰可杀者也。伏望更加三思，速为处分焉。处洙曰，五贼既有覆载间所不容之罪，而殿下终靳允许，此臣等之实所未晓者也。彦燮曰，今日在廷臣僚之所以痛迫抑郁者，殿下既已明知其五贼之罪恶，而尚今三年，不为允许之故也。惟望特挥乾断，快赐处分焉。上曰，今日即初伏也，一点微风不起。予若有今日允可之意，则岂不即为兪允，而耐此酬酢之劳乎？致中曰，自有国家以来，建储之事，非一非再，而况此辛丑定策之事，景庙，以御笔亲书定之，自有史册以来罕有之盛事也。彼辈，以建储代理，皆谓之逆。以诸臣谓逆，则其语趣，归于何地耶？论其心肠，实出于凶逆，其在王法，断不可不诛。小臣之意，岂有与诸臣相异之事乎？朴弼梦，即欲杀小臣者也。故臣于私室，不得举论此人之事，而五贼之罪，实与逆镜无差殊之别，五贼正法之举，即是不可已之事也。宜显曰，义理晦塞，刑政乖舛，以五贼之恶逆，尚此偃息，如是而国事可做乎？且既以逆贼为名，而至于三四年生存者，自古昔以来，未之有也。上自朝廷，下至舆儓下贱，莫不以为怪矣。瑜曰，凡罪人置法之道，必须十分审慎，然后乃可以正罪，然殿下五贼之事，审慎者三年，而臣等无状，不能感回天听，刑法之乖舛，有不可言。勿复持疑，快为允从，是所望也。思喆曰，殿下，于五贼之罪状，既已洞烛无馀，而尚靳允许，刑法之乖舛，实无可言者矣。秉常曰，逆辉，以元恶，尚未正法，虽令径毙，神人之愤菀，已不可言，而逆镜疏下五贼中，主张凶谋者，即真儒、弼梦辈也。殿下，亦必知之矣，争执三年，尚不允可，即今人心波荡，有不可镇定，惟望速赐处分焉。亨益bb曰b，臣无可更为仰达之事矣。乙巳七月，殿下，有不必今日杀之之教，殿下之志，已定于其时，而今至三年，尚此靳允，此臣下之所以沓沓者也。上曰，原启中，虽曰五贼，而近日台臣之意，则实在于儒、梦辈两人矣。前后五贼之批，予未尝为未安之批，且谓之只贷其首，则予意可知，他何可论也？致中曰，诸臣，以讨复之事，苦口力争，言不知裁，伏乞殿下，特加容恕焉。诸臣，以次退出。

5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庆圣会〈病〉。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尼山县监申思稷。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林柱国启曰，副修撰李德孚，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申𫕵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柱国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李亮臣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左承旨洪龙祚，启曰，淫雨浃旬，蒸郁转甚，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渐益差减乎？天麻半夏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调摄之候亦何如？伏闻自昨，又有微感之气，头疼肌热，便道滑数云。今日臣等，当与诸医入诊详察，议定当进之药矣。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往来未已，世子暑感之候，与昨一样。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

○林柱国，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日问安时，提调沈宅贤，副提调金取鲁，皆以病不进，提调之不得备员，事体极为未安，金取鲁，以足掌疮疖，不得行步，而沈宅贤则所患不至委顿云。提调沈宅贤，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右承旨庆圣会，连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右承旨庆圣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林柱国启曰，奉教李潝、闵亨洙，检阅尹得和，既已付职，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艺文馆奉教李潝，时在京畿衿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申鲁，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李德孚，以亲病，陈疏受由，下番将未免阙直，副修撰李亮臣，以扫坟事，虽已下直，以潦水，尚未发行，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𫕵曰，金吾判付多日，尚无举行之事，事甚未安，更加申饬。

○备忘记，传于林柱国曰，近来新进怠慢之习，日甚，若违牌坐罢，则辄皆下乡，诚甚骇然。而况李潝如是下乡，诚尤涉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拿推。

○林柱国，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顺怀墓守卫官所报，则今此潦雨，本墓曲墙东边两处，即日崩颓，一处则以针尺广六尺长二尺五寸，一处则广四尺长二尺。而丁字阁梁上涂灰剥落，殿内雨漏云，墓上曲墙崩颓，事甚惊骇，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二十八日设行，而依例本曹郞厅，进去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户曹言启曰，故海平府院君尹根寿，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庆尚道昌原府数外官屯畓五十二负九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既接广兴仓所报，则来六月朔颁禄次，仓官，进去于判府事赵道彬果川地黑石村所住处，请受禄牌，则以为，受暇在外，时未复命，方在陈病请谴之中，月廪断无冒受之义，禄牌尤不当去来于隔津之地云。禄牌不为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输送。

○又以户曹言启曰，洛昌君樘，懿陵守陵官时，恩赐田结，未及受出矣。江原道襄阳府数外官屯畓一结十负九束，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禁卫营启曰，六番中部前司属京畿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七番海西别骁卫五十一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六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八月当七番中部中司属京畿四哨，及江原道一哨，合五哨军兵，来七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九番、十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三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八九月两朔应立左部右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七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八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二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六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一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六七月两朔应立左部中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六月初一日，与左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八九月当，海西四番五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病难供剧，辄渎疏单，虽圣上不准所请，然日月之明，或可俯烛其闷急之状矣。臣固惧其烦复，不敢复有所陈暴，而又自三昨，小疔，生于足部掌心，一宵之间，大如栗颗，医言，急时多灸，可制其毒云。故三昼二夜，连以火炷焫之，而疔根既深，核处犹硬，红晕渐肆，肿痛难堪。伏枕叫楚，转侧亦艰，今日药院问安，竟不得进参。噫，君父有疾议药，而身忝保护之末，未能趋造于承候之班，苟使臣有可以舁扶而运动，则顾何敢偃伏私次，以疾病为言也。臣诚病里耿结，悚惶而已。疾痛之极，又不得不呼吁于仁覆之下，渎扰静摄，罪尤万死。伏乞圣慈，曲赐矜谅，亟行镌递臣本兼诸任，俾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右承旨庆圣会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儒臣疏末，请罪喉司之臣，臣不敢晏然于职次，缩伏私次，恭俟谴罚之加矣。圣度涵容，曲赐全安，臣诚惶陨感泣，不知死所，凡金吾待命，非大臣则不敢陈达，臣岂不知？而第张鹏翼之胥命，已至数日，若无如御营之因公事仰禀，则上闻无阶，了当无期，众务瘝旷，实为可虑。故臣于其时，适当入侍，未及周思，率尔陈禀，则儒臣非斥，固其宜矣。而殿下，于儒臣得体之论，则不复假借，在微臣轻脱之言，则过赐容贷。臣于此，震惕惭恧，靡所容措，朝日召命，未免坐违，罚止问备，尚靳例罢，一倍闷蹙，不得不冒死号诉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亟赐镌削臣职，仍治臣妄言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问备之请，未免过矣。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赵正纯上疏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五条，言甚切实，可不留意，至于以诚字结语者，心窃嘉矣。而第户布结布事，庙堂，方以此讲究，而昔在先朝设厅裁减，详矣尽矣。则今何更论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传于林柱国曰，持平赵正纯上疏留中。

○副修撰李德孚疏曰，伏以臣于馆职，万万不称之状，自知甚明，自量甚熟，兼以父病沈痼，势难离侧，而荐召之下，怵分畏义，不得不黾勉一出，祗谢恩命。第误恩终难冒居，私情亦甚危迫，此实同朝之所共知也。才彻辞单，而还给之命，既下意外，继违严召，而辄赐只推，又靳例勘，臣于此时，情穷势蹙，转身无路，不得已抑情包羞，持被禁庐，才经一宿，昨随诸臣，获近耿光，在臣私分，方切荣耀。即见家信，则臣之父病，以日气之蒸热，又添暑感，本病越加，诸症复发，真元渐铄，气息奄奄云。夫风眩痰升之症，虽使少壮者当之，犹且懔懔危惧，况望八之年，饮啖全废者乎？臣自闻此报，方寸煎灼，实难挨过片时，沥血陈章，毕暴危恳，急于省视，径出禁扃。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照察，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任情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父病。

○行司直张鹏翼疏曰，伏以臣，本以庸姿，滥蒙洪恩，迹起徒中，身摠将领，自顶至踵，莫非造化生成之泽。臣虽糜身粉骨，不足以仰报其万一，而三载尸居，罪戾徒积，夙宵忧懔，如坐针毡。况臣，质钝而短于委曲折旋，语讷而欠于捷利便给，知臣者，病其阔疏迂滞，不知臣者，责以骄蹇傲慢，幸赖渊鉴孔昭，圣度广大，不曾罢斥，每加庇护。式至今日，全保躯命，感泣殊私，河海莫量。惟以筋力奔走死生，以之为一分自效之图，耿耿一心，天实临之，而智虑有所未周，才具有所不逮，御众而无团束之功，理财而乏干办之能，军政之可以变通振刷者，一任惰窳而莫之振焉。宿弊之合于矫革商量者，每致因循而不能矫焉。有臣如此，缓急何恃，凡此数条，罔非臣瘝官蔑效之罪。臣常怵然自讼，寝惊而梦愕，莫知置身之所矣。得伏见在外大臣箚本，尤不觉心胆并坠，毛骨俱竦也。噫，戒务之踈虞，莫今日若也，则今此元老大臣之言，实臣顶门之一针，循省恧缩，继之以感服，而至若将骄卒悍四字，即衰唐强藩跋扈旅拒之日，乃有此题目，则苟犯斯科，罪合湛宗，或者大臣下语之际，偶然引用，非有深意于其间，而论其出处，则本不寻常，从傍而见之者，尚且代怖，以身而当之者，安得不震骇崩迫也哉？走伏金吾，恭俟斧钺之诛，适因承宣之陈达，遽下勿待命之教，臣诚惶陨感激，血泪交泻。生死肉骨，何足以喩其恩造？惟呼天罔极，跼地靡容而已。虽然，自古将臣之得此罪名，而其能安位而全身者，未之有焉。臣若徒恃宠灵，不知敛退，忘廉冒耻，因仍蹲据，则非但将骄之目，无以自解，公议之唾骂，亦将哗然而不已。玆不避猥越之诛，沥血陈恳，仰渎崇听。伏乞天地父母，哀而怜之，特许罢免，以垂终始之惠焉。臣治此疏连呈，而喉司不谅，退却不捧。昨因次对，天牌狎临，臣进退维谷，情穷势蹙，随诣阙外，投章径归，臣罪至此，尤万万矣。席稿私次，一倍竞惶，圣眷愈隆，邮罚不加，而继又有牌招察任之命，在臣分义，不敢再犯违慢之科，不得已黾勉趋承，而区区廉隅，终难以一时膺命，肆然仍冒于重任，敢以未彻之疏，冒万死复此控吁，惟愿速赐谴罢，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大臣疏语，非有深意，筵中开释，备尽无馀，则于卿有何不安之端？卿勿过辞察任。

○检阅尹得和疏曰，伏以臣本无似，最居人下，史局清华，本非所堪。而怵迫严命，冒昧承当，自顾恧蹙，如坐针毡。且于同荐人权爀供辞，尤有所难冒者，敢以短疏，略暴情实，适值斋戒，未获仰彻，径出禁门，坐违严召，罚止例罢，冞增惶陨，曾未几何？叙命除旨，联翩下降，感激恩私，宜即趋承，而臣之区区廉义，与前无异，不得不一暴颠末，以冀圣明之照烛焉。向日所谓史厅酬酢之春秋堂上，即臣表从兄也。毋论其言之如何，在臣私义，有难引嫌。而同荐诸人，皆以此为难安之端，臣之当初随众就理，盖以其去就，不宜独异故也。逮夫春秋堂上疏出，而其所传闻，徒归落空，诸人亦皆以为，今无可引之嫌，仍定应讲之议，俱诣政府，次第入讲矣。及至权爀，忽作万万意外之举，而合坐诸臣，不欲适中其规避之计，例出粗栍，并书朝纸，则臣以居首之人，不必先自揣断。更有烦闹，且念才经应讲，旋复撕捱于应付之职，终无意义，黾勉出肃，累日在直矣。追闻外议，则爀不以经讲自处，前头循次付职之后，必将以此为规免之资云。故右僚果达于筵席，致有拿推之举矣。及见其供辞，其所为言，都不成说，只以千万不称，为难进之端，信读谬错，为不通之证。噫，以爀而犹如此，况如臣之不似无文，视爀不啻千万，则臣之强其不知，而轻易应讲，忘其不似，而冒没承命者，不独为中心之自愧，亦为爀之所羞，庸讵知爀之此举，其不出于羞与臣同列之意也哉？当初引嫌，自爀而发，中有应讲，亦与爀，议以终始同去就为约，而末梢举措之忽异于三人既讲之后者，实非臣意虑之所到，其见欺之耻，固不可言，而抑未知爀，又有别般所闻，而不肯说道于臣等，为此故犯之举，只欲自好其身耶？然则其于蘧伯玉，耻独为君子之义，果何如也？而待同荐，不亦太薄矣乎？噫，廉隅一节，士夫大防，同荐去就，不宜差殊，而初不审慎，自取狼狈，臣诚惭恧，无地容措。况今爀，既有改讲之命，爀之未应讲之前，臣虽欲独为冒出，有不可得，不但臣心所自划，一世诸议，莫不为然，其何可强屈迷见，不恤人讥，一误再误，抗颜复进乎？且臣于昨日大臣筵奏，有不得不辩者，臣取考本馆誊录中，当初改讲定式之规，则自不者，使不得自不，而不通者，使之改讲，以防其故犯规避之习，而今大臣，乃以权爀，虽以不通者，岂有改讲为言？此则与古之自不近似，当为改讲云云。有若不通，元无改讲之定式，只可旁照于自不之例者，然是或大臣未详定式本意，而有此陈达欤？大臣，又以改讲时，当有实史官，至请特叙臣等，而翰林取才时，兼春秋之进参，前例非止一二，何待于实史官之叙复？而况臣方以此，自为引嫌之不暇，其不当干与讲事，事理明甚，大臣亦何其不相谅也？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而以此以彼，反复思惟，终难承命，拜章径归。伏乞圣明，亟削臣史局之职，仍治臣慢蹇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权爀所为，殊甚骇然。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兪崇疏曰，伏以臣之宿疢，始祟于伤暑，每值炎节，则年年增剧，月初受暇省墓之行，又患毒痁数次，神形日以凋落，而臣所叨之职，便同闲局，带呻供务，仅仅撑过，自数日内，暑病复发，已有难支之势。而昨于伏热，黾勉赴衙，归路触炎，落席昏惙，喉渴而引饮无算，膈痞而食道全阻，即今症形，方在奄奄垂尽之境。多用治暑之剂，而少无分效，实无旬月间差可供职之望，顷因首堂之坐罢，有令次官，公事举行之命，而臣病如此，大段公务，俾待首堂之复出，姑勿举行。而些少紧急应行之事，依诸郞纸尾之所白，着署而已。今则判书已出，右堂无故行公，以臣淹病床第之身，决不可复参曹务。伏乞亟递臣所带职名，以延残喘，公私不胜幸甚。且臣于职掌事，略有所怀，敢此尾陈，日昨䌷木赏格事下传教，即命内入，继而有䌷段gg䌷缎g等物复入之教。臣固知自内赐予，必循前例而行，而臣闻昔韩昭侯，以战国之主，知爱嚬笑之节，命藏弊袴，以待有功者，前史美之，今此内入等物，厥数伙然，殿下此举，岂不有歉于昭侯之藏袴待功？而当此民穷财竭之日，尤宜节省浮费。窃恐贻累于圣明朝尚俭之德，敢控微忱，惟殿下澄省而察纳焉。臣无任祈恳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内入之物，乃两东朝，春宫入学后赏格之物也。前例斑斑，比古例，亦有参酌，而元无缎属，分付之事，则今卿所论，非特未谙事体，亦未免乎爽实，至于韩昭侯事，尤未知其衬着矣。凡人虽藏弊袴，其于悦亲之意，亦乎惜哉，而况前例俱在乎？且昔在先朝春宫时古事复见乎？今日不胜感慨，欲为勉戒，而未谙至此乎？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兼礼曹判书申思喆疏曰，伏以臣于守御兼任，实无可堪之望。召命之下，不敢坐违，黾勉趋承。而第臣所带经理堂上，初既破格启下，则其在臣心，固已不安，而今臣以无似之身，并带南、北汉保障重任，揆以公体私义，俱涉不便。伏乞圣明，俯谅微恳，特命庙堂，划即变通，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丁未五月二十六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左承旨洪龙祚，假注书安后奭，编修官都永夏，记事官申𣷯，医官权圣征、方震䕫、金德三、许信、李征夏、金汉龄，阴竹县监玄悌纲进伏讫。都提调闵镇远曰，惶恐敢达，殿坐处，甚拥郁，北牖开之，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伏见启辞批答，已知之矣。伏未知圣候，亦若何？上曰，暑感少差，而但当午之时，胸膈颇烦郁矣。镇远曰，当午烦郁之时，进御何物乎？上曰，无所进御者矣。镇远曰，眩气往来之候，即今有加云，伏用闷虑矣。上曰，比诸日昨，则似不至于甚矣，而但无差胜之效矣。镇远曰，天麻半夏汤进御，而无通利之事乎。上曰，无通利之事矣。镇远曰，味则如何，而无甚苦口乎？上曰，别无苦口之事矣。镇远曰，医官辈以为，此药于暑感甚好云，更问加进，何如？上曰，此乃本症，因暑而发矣。欲为姑停此药，医官之言如此，则加进无妨矣。镇远曰，令医官诊脉后，更为议定，何如？圣征诊脉后退曰，左三部乍带数，右三部颇滑数，而当此盛夏，无怪如是矣。震夔曰，首医所达，然矣，而论其大体，则调均矣。德三曰，左三部带数，右三部滑数矣。信所达同，征夏所达亦同，而脉候左右大较调均之中，乍带数矣。汉龄曰，左三部乍似数而调均，右三部无数而好矣。镇远曰，脉候比日昨，何如？医官曰，视前有差矣。上曰，闻许玷入来，招之乎？镇远曰，招之矣。上曰，宜即招入，玷入来诊脉后退曰，久未入诊，今始入诊，脉度柔软，而颇有湿痰，滞于胸膈矣。镇远曰，向日下教之时，有少呕气云，今则何如？上曰，此症则差愈矣。镇远曰，天麻半夏汤八贴，已进矣。加进当否，诸医陈达，可也。诸医以为宜须加进，而或云十五贴，或云二十贴，所达不同。镇远谓玷曰，加进几贴为宜耶？玷曰，胸膈之间，多有湿痰。今若加进，则必将开利湿痰，加进十贴为宜矣。镇远曰，医官皆以加进为宜云，限几贴进御乎？上曰，盛热之时，多服药饵殊难，而医官之言如此，更进五贴，宜矣。〈出榻前定夺〉镇远曰，王大妃殿所进药，何如？上曰，其药进御之后，别无显然加减矣。镇远曰，中宫殿本有重症，而前此暂进汤药，久矣废却，而日者医女入去，则书示症候，故乃敢进药矣。此后则必使医官议定以进，而亦使医女间间入诊，汤药丸药中，种种进御，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王世子患候，伏闻自昨，添得暑感云，冲年患候如此，甚为切闷矣。昨日剂进清暑六和汤，此药连为进御乎？使医官议进当否，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谓诸医曰，进服此药为宜耶？诸医曰，姑为进服，似好矣。镇远曰，诸医之言如此，限今日仍进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镇远曰，闻医官之言，则腹部有疼气，明日使诸医入诊云，臣亦入议矣。上曰，明日，消详药饵以进，可矣。镇远曰，小臣，顷以学问之工，有益于调摄之意仰达，而上教或曰予是晩学，素无学问之工，臣不敢知曾未学问，此后将欲下工之教耶？抑春秋已晩，不可为学之教耶？臣不能解听，更此仰禀。上曰，量力为之之言，卿之所达，宜矣。予非不欲有意于学问，而本来有痰火之病，且年又不少。若过数年，则恐难讲读，故其时下教以此也。镇远曰，学问之道，本不在于讲读，而以体验实践为贵，圣候之有痰火，臣岂不知，虽在病患中，沈玩古书，讲究精察，得味于其间，则自可忘病，实有裨益于治道。而且春秋既暮之后，虽不能讲读，使经筵官，每令入侍，使之讲讨奥义，卧而听之，亦好矣。朱子曰，八九十岁觉悟便从，八九十岁立定脚跟做去，卫武公，年过九十，而犹且勤学，岂以年齿为拘岁？古人诗云，万方补养皆虚伪，只有操心是要规，此真格说也。盖人身，水火交济，然后可以无病，若心火不能下降，肾水不能上升，则痞塞而成疾，人能有操心之工，则心火自然下降，治病之要法，无过于此矣。故相臣李端夏，于经学，素有工夫，少时有心火之疾，几死仅甦，尝谓臣曰，当火升之时，直欲狂奔，无以镇定矣。傍有一部《大学》，取置腹上，卧而玩之，自觉心火渐降，逐日如此，终至获生，后生宜勉之云，其理如此矣。伏愿益加体认焉。上曰，眷眷之意如此，可不体念焉。但顷日下教，卿未详知矣。卫武公年九十而为学不怠，此则老而弥笃者也。然语曰，老而好学，如炳烛，夫岂与年少时同也？予则年未至于四十，岂不思所以为学之方，而顷者下教，只为讲读而发矣？晩学之言，实非谦让退托者矣。予之精力，不至于衰老不为，而卿之所达，缕缕如此，尤当体念焉。镇远曰，伏闻日者，引扶馀县监蔡之洪，讲《心经》，臣不胜喜幸之忱矣。臣之外祖文正公臣宋浚吉，当孝、显两朝，劝讲《心经》最久，所陈文义，曲畅旁通，而开导圣德，指陈治道，两朝，皆倾听嘉叹，而每降愿闻阙失之教，君臣间契遇之隆，前古无比，其时筵说，俱载于年谱。臣每览之，不觉涕下矣。殿下若于燕闲时，取览此册，则必有感发处矣。上曰，其言好矣，当依为之。《同春文集》中，有之乎？镇远曰，文集外，别有年谱矣。文正身没后，门人及子孙，以年谱修正之役，属之故相臣南九万，九万亦门人故也。九万久未修正，甲戌以后，九万见弃士流，子孙门人，更为推出，移属于故判书金昌协，昌协纂缀，未卒业而死，文正曾孙故郡守宋尧佐，继而成之，臣家亦有一件矣。上曰，自喉院入之，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京中拣择单子，必有追后来呈者，此则不必进，待近道单子而偕入，随到随入之意，分付该曹，可也。洪龙祚曰，虽一二丈，亦当流入乎？上曰，限二三丈入之，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5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直〉。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安庆运〈仕〉。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铁原府使李国馨。

○林柱国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宗庙修改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申𫕵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掌令姜一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右副承旨李瑜，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渐益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暑感之候，其有和解之效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更议当进之药宜当，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往来未已，世子暑感之候，已言于医官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汤剂，宜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世子宫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王世子头疼肌热便数等症，颇似减歇，而犹未尽解，诸御医等皆以为，前进清暑六和汤，限今日姑为仍进，宜当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即今王世子，连有未宁之候，阴竹县监玄悌纲，逐日待令于差备，还官未易为期。而本县距京稍远，有难频数往来，旷官之弊，亦不可不虑。阴竹县监玄悌纲，依近例换差近邑守令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依为之。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右承旨庆圣会，昨已陈疏承批，而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林柱国启曰，检阅尹得和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检阅尹得和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庆圣会曰，禁推传旨捧入。

○林柱国，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提调沈宅贤，昨日违牌不进，今日问安，又不进参，当此连日问安之时，提调之不得备员，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柱国，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司谏院启辞，刑曹启目，御营哨官洪若水，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洪若水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圣会，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金取鲁，纂修已毕，中草之誊亦讫，依前日定夺，减下都厅郞厅闵应洙、尹涉，专管印役。而本职务紧，势难兼察，并令依前例，除本仕，使之专意察任。誊录郞厅姜一珪、郑彦燮，俱有实病，不得仕进，有难等待其差歇，并姑改差，其代，以兵曹佐郞闵瑗，前持平郑弘济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二单，郑弘济、闵瑗。

○林柱国，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来六月朔禄俸，令仓官，输送于果川黑石村行判府事赵道彬所住处，则以为，淹疾郊坰，今方陈疏引罪，天仓月廪，决非在外之臣，所可冒受，恩命之下，末由祗承，第不胜惶惧之至云。同禄俸，不为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输送。

○以京畿监司权𢢜状启，行判府事李观命月廪不受事，传于林柱国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传于林柱国曰，玉堂禁推，已有数日，而因一致远事，尚不开坐，事甚未安，而疏批已下，亦无撕捱之端，明朝开坐事，分付。

○京畿监司权𢢜疏曰，伏以臣，养痾废务，今已数个月矣。连章祈免，亦且六七遭矣。瘝旷之罪，固知难贳，渎挠之诛，实无所逃，而谴罚不加，批旨愈隆，谕之以卧衙调理，勉之以安意察任，未知臣是何人，滥纡恩数，至此之极也。臣双手擎读，以首顿地，不觉涕血之交迸也。然念癃痼危疾，既异偶感之症，旬宣重地，且非调养之坊，则其不可以难久旷之任，待之以无可瘳之期也，明矣。况臣所患，遇暑转剧，火热上升，头颅隐疼，医气攀睛，眼视成花，昏昏涔涔，长在烟雾中，非但大小公务，一倂废阁，相臣迎候，每使假官而替行，时急状闻，辄倩傍人而代押，其事体之亏损，举措之苟简，有不可胜言者，岂敢徒恃宠谕，濡忍盘礴，一任重务之旷废，以贻一道之怨诅也哉？臣于本职，初既不能牢辞，则殚竭心力，以副前席面谕之万一，是臣区区所期，而不幸疢疾如此，无望复起为人，虽欲忍死迟留，图报涓露，而不可得。惟有早自求退，可幸无罪，臣之情事，亦孔之哀。噫，君臣犹父子也。子有重疾，不能服勤，则为其父者，其将使之静养，以冀其全安乎？抑将责以子职，不恤其劳瘁耶？以圣上体下之仁，倘或照谅于此，则亦必有恻然而垂怜者矣。臣虽无状，粗识分义，岂不知恩批之下？更渎之为未安，而苟有可递之义，而严畏不得自伸，亦非所以尽分义而重国体，故不敢自外于仁覆之天，辄复冒万死，疾声哀吁。伏乞圣慈，曲垂矜谅，速赐镌免，俾延危喘。如以臣为托疾辜恩，自占便利，则亟治臣罔上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霣俟罪之至。传曰，连上辞章，犹不知止，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此疏，还为下送。

○同义禁洪禹传、李乔岳联名疏曰，伏以臣等，即伏见下政院传教，以日前所下判付之多日，不为举行，特降未安之教，仍令更加申饬。臣等于此，窃不胜惶駴窘迫之至，夫王狱事体，至为严重，凡系议谳，首堂专管，次堂则只得举行捧招决杖等事，至于发问更推，结辞覆启，次官不敢举行者，自是流来之旧规，而向日所下判付，非议处则乃更推，俱非次官之所可替行，又无行公之首堂，则其不得举行，自是事势之不得不尔，而今以不可举行，承此责勉之教。臣等固已怵惕俟谴，靡所容措。而第法意至严，旧式昭在，从前虽有令次官举行之命，亦皆引例不敢冒当，则臣等，既忝执法之列，亦岂可徒怵严命，创行前古所无之事，以贻日后无穷之弊乎？玆敢席稿私次，沥洫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特加照察，俾旧典，不至亏坏，仍勘臣等慢不举行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以李譔供辞，及判付辞意，作为问目，令次官举行事，顷已判下，而相值国忌还入矣。别无作为问目之事，则事异前事，卿等勿辞，即为举行。

○黄海道观察使鱼有龙疏曰，伏以臣本无似，滥膺方岳之寄，揣量才分，实无堪承之望，而猥上辞本，未蒙恩递，继辱天牌，冒昧出肃，加以筵教屡宣，命臣促付，惶感之极，未敢迟徊，欲于数日间，辞陛启程。而伏念臣亡父坟山，在于高阳治，南距大路，不过二十里许，今臣行过丘墓之下，瞻望松楸，私情倍切，而公法所拘，不敢私自迤往，玆敢冒死陈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曲加矜谅，许令历路展扫，俾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历省焉。

○教守御使申思喆书。王若曰，宗伯，缀文昌之座，位隆卿班，戎钺，按温祚之墟，职专将阃。得君之重，顾予何忧？惟卿，志虑周详，器宇颖透，黄甲早阐，雅望夙著于朝端，花砖尽趋，玉音久承于宁考，曾按节于南服，几茇棠阴，俄擢秩于北门，旋长柏府。向者群凶之柄国，久矣逐臣之投荒，瘴疠炎陬，苏子之岭海几岁，苍颜白发，欧阳之年貌已衰，逮玆改玉之初，首下赐环之命，复冠伏蒲之列，思闻谠言，旋陞掌赋之官，允叶佥举，中间之险衅饱更，而志节愈确，内外之历试已多，而才望兼隆。唐刘晏之掌利权，奚但国用自裕？晋尹铎之为保障，伫见民心以和，惟其缓急之可需，所以倚任之斯重，眷彼南汉一镇，实我箕东巨防，台隍，直接于神京，辅车成势，梯航，遥通于沁府，猗角为形，虎踞龙盘，石头之险足恃，水漕陆运，海陵之积亦丰。在列朝每难其人，当是时谁可以属？戎垣机略，孰如郤縠之《诗》《书》？禁中谈论，未若毕𫍯之儒素，肆循庙堂之佥议，特简宰辅之宿望，玆授卿以南汉山城守御使，卿其克阐壮猷，无负宠命。比汉之京辅都尉，皆属于中尉，若唐之关内诸兵，亦谓之府兵。浚堑修隍，预为应敌之具，峙粮缮甲，恒若对垒之时，凡诸施置之方，岂无便宜之道？於戏，邦域无事，莫效贾胶东之阖门，安危未谌，时习陶刺史之运甓，尚竭素蕴，勉副至怀。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申鲁制进，右承旨庆圣会奉教可

5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龙祚〈病〉。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直〉。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林柱国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蔡膺福在外，掌令姜珪，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瑜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沈宅贤，右承旨庆圣会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渐益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导痰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王世子暑感之候，已尽和解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往来未已，世子暑感之候，当言于医官矣。勿为入诊，与诸医议定停药当否，宜矣。亦勿镇日问安，只议药日问安。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症，间有少减之时云。且伏闻世子宫入诊之医官所传之言，则暑感之症，几尽和解。苦口汤剂，不必连进，今姑停药为宜云。诸医之见，亦无异同，导痰汤五贴加剂以入，王世子自今日停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左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申𫕵，右副承旨李瑜，今日俱不仕进。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左副承旨申𫕵，右副承旨李瑜，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辅德闵应洙，独为入直，而以实录校正郞厅，昨既除本仕，草记蒙允，他无推移之员，今姑入直，事甚苟简，实兼官有阙之代，后日政，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轮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李亮臣，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申𫕵，以义禁府言启曰，臣等昨以更推判付，不敢违例奉行之意陈疏，而圣批，以即为举行为教，继又以玉堂禁推，已至累日。而因一致远事，尚不开坐，事甚未安。有明朝开坐之特教，臣等承命悸恐，即为开坐，捧入禁推及诸囚原情，而惟是更推一款，广考本府故例，则知事以下备三员举行，或有之，而至于同知两员替当之例，终无现出处，臣等，决不敢创行无前之事，姑待判事差出后，举行，何如？传曰，允。

○判府事赵道彬疏曰，伏以臣猥陈淹稽之状，反承隆异之批，感惶之极，莫知攸处也。臣之情地，自来哀迫，不宜复袭冠裳，殆同无故之人，况且谬窃匪据，忱诚莫效，终使公议积郁，以致诟诋丛沓。臣身颠沛，已不可言，而偾误国事，其罪，如何？渊度至宽，虽不加诛，若其卼臲之势，无复馀地，幸赖日月之明，曲察崩迫之恳，特赐解免。犹靳斥退，畀以闲秩，使之出入筵席，谆谆勉谕之旨，益复勤挚。于向日辞陛之辰，臣感戴眷顾之非常，怵畏分义之至截，未敢为便辞明时，退处田野，只图自靖之计。及省荒垄，旋寻归路，入觐之愿，岂容少缓，而今臣腹胀之病，自是卅馀载根本之症，每遇炎节，辄必如期，而近岁以来，不复发作矣。乃于今行，猝然加剧，胸膈痞结，呼吸窒碍，若难顷刻支吾，数三日程来往，岂至大段劳倦，而旧疾之添苦，若此盖缘残年败气，众邪易乘之致，日来暴泄无算，神元脱削，设令臣幸而占歇，其不以时日为期则决矣。衷情之哀迫，犹可抑也，踪迹之卼臲，亦可强也，而惟是滨死之疾，已无可为，昏委近坰，蠢动无路，双阙入望，但觉于悒。仍窃惟念，近来列邑，凋弊莫甚，此则臣行经历时，所目见也。史臣相守，已至屡日，太医诊视，并时淹留，残邑厨传，贻弊多端，此罔非以臣之故，私心战惶，如添一病，使臣疾恙万一差减，亦岂敢一任退伏，以益其孤恩蔑分之罪哉？至于仓官之输致月廪，决非在外之臣，所可冒受。伏乞圣慈，亟赐并收偕来看病输送之命，俾臣随便将息，以延残喘，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者批旨，悉谕予意，而及观书启，知卿非有他意，少慰予心。至于禄俸之不受，念犹未已。今观卿疏，尤不胜抑郁，所患若愈，不日入城，不腆常廪，其何过让，因暑虽添，表症若解，何待本症之尽瘳乎？其何多言，抑有一说，卿几谅哉？以平人朋友言之，彼既尽诚，我既诺之，则犹恐不践，故与虞人期猎，虽雨身往，古人所为，正如是也。此岂虞人致诚而然哉？即自我先诚故也。噫，予虽诚浅，至于向日筵席之事，可见眷眷之诚矣。卿虽有大难安之情势，大难强之疾恙，一番见予，慰予面谕之意，其何不可，而来到近畿，辞廪欲留，是岂予所料乎？今卿疏语，其意不在于所患之未瘳，是予增郁者矣。非特惭愧于卿，实有愧于古人矣。卿若淹留而不为上来，更何以诚实，饬砺群下之面哉？静摄之中，若添一恙矣，卿其体予肝膈之意，俟今少间，即日登途，用副如渴之望，月廪史官，卿上来之日，其自如其自还，不为及此焉。

○传于李瑜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5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直〉。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奉命出使〉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若鲁〈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乔岳，以同知义禁府事，本部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奉教李潝，检阅尹得和，既已蒙放，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𫕵启曰，宪府兼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姜一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𫕵曰，推考传旨捧入。

○林柱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连日姑降入直，事甚未安，而修撰洪圣辅，既已带职蒙宥，副修撰李德孚，以亲病陈疏由限已过，修撰赵明翼，自乡才已入来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林柱国曰，前后开释之下，一向撕捱，诚涉未安。廉隅虽太胜，其在分义，岂容如是？只推明朝牌招。

○林柱国，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誊录郞厅李根有实病，久不得仕进。今姑改差，其代以新及第宋时涵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未差，参议申昉进，右承旨庆圣会进，兵批，行判书朴师益进，参判洪禹传病，参议赵鸣凤进，参知未差，右副承旨李瑜进。

○吏批启曰，台谏及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庆尚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清州、晋州牧使今当差出，而近来州牧可拟之人绝乏，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兵批启曰，训炼正，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中可合人，备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知训炼事，今当差出，而当品中，无可拟之人，依近例，以从二品守知事差出，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全罗右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前虞侯金泳，前司果文擎天、安瑞翼、金梦良，前教炼官金百龄，监官李震佑，代将金瑜，闲良丁最重、赵胜、李仁爀、许运、李硕臣、南龙德、李进会、李五白等，或军器别备，拯活人命，或料理补赈，恶虎捉得，或焰焇煮取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金泳，虽已资穷，未经准职，文擎天、安瑞翼、金梦良等，未资穷未准职，金百龄、李震佑、金瑜、丁最重、赵胜、李仁爀、许运、李硕臣、南龙德、李进会、李五白等，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又启曰，新除授佥知中枢府事任启呈状内，年老病痼，万无登途肃谢之势，入启处置云。身在乡中，老病既深，不能上来肃谢，则西枢，虽是闲局，不宜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忠壮卫将郑趾显呈状内，年前落马，胫骨折伤，每当暑湿之节，麻痹酸疼，渐益蹇涩，万无供职之望，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宿卫轮直之地，有难等待其差复，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宋秀衡为正言，李挺朴为文学，朴奎文为弼善，申思喆为判义禁，李廷熽为参知，郑弘济为兵曹佐郞，崔熙道为监察，赵尚纲为济用判官，尹汲为说书，黄璿为庆尚监司，朴昌厚为清州牧使，李滋为晋州牧使，李汉谦为温阳郡守，黄龟河为同经筵，李度远为副修撰，李秉常为左副宾客，李凤翼为判决事，宋尧臣为冰库别检，李征臣为司饔主簿，阴竹县监玄悌纲，衿川县监卢世焕相换，户曹判书黄龟河仍任事承传，蛇渡佥使李必弘，今加嘉义，尽心赒赈之功，嘉善曺龟寿，今加嘉义，战器别备之功，安兴佥使徐行进，今加嘉善，新建官舍之功，法圣佥使李命龙，今加嘉善，聚谷赒赈之功，嘉善李廷熽，今降通政加资还收事承传，书题金时泓，差下事传教，训炼都监提调户曹判书黄龟河。兵批，以李悟为羽林将，安絿、朴泰迪为同知，柳载和、李自兴为五卫将，成揆宪为曹司卫将，郑亨益为都摠管，张鹏翼为知训炼，申思圣为训炼副正，尹和鼎为训炼正，李必耉为全罗右水使，郑智为白翎佥使，高尚嶙为忠壮将，李静镇为侍直，李载恒为训炼都正，金振南为佥知，金混为同知，副司果兪拓基、金橰、郑彦燮、李潝，副司正郑亨复、安后奭、安庆运等单付。

○以弼善朴奎文，文学李挺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瑜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庆圣会曰，召对为之。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宋时涵单付。兵曹口传政事，副司勇，宋时涵单付。

○林柱国，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朴奎文，文学李挺朴，既有只推之命，并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来六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果川黑石村判府事赵道彬所住处，则以为，左乡受廪，断无是义，京官之越津输致，实为未安，再烦恩命，祗承无路，不恭之罪，伏地以俟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输送。

○持平赵正纯、安相徽，启曰，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沈檀事，李重焕事，昌硕事。〈措辞见上〉近来纪纲解弛，法制不严，猥滥上言者，纷纭可骇，而至于都民之请，改禁标而极矣。噫，王城外十里，勿许入葬，定为禁标者，盖所以重国都尊王城，而自是祖宗朝成宪也。迺者都民等，罔念邦宪之重，谋占禁标之内，至请以瓮岩沙川，改定禁标，所谓瓮岩，距北城不过数里许，而为其私占，敢生此计，今日国家，少有纪纲，岂至有如此上言乎？该府所以猥滥防启，以令庙堂，禀处覆启，而大臣陈禀筵中，至有许施之命，臣等窃不胜慨惋也。禁标改定，何等重大，而今因无识市井辈，猥越陈吁，一朝变改，则不但法纲之坏损无馀，京城咫尺之地，必多累累之冢，恶在其重国都尊王城之意也？请还收北道禁标改定之命，上言状头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俾杜猥滥上言之弊，以为存纪纲重法制之地。答曰，不允。末端事，大意则是，而已谕于日昨筵中矣。

○忠清监司李重协疏曰，伏以臣所叨藩任，非但才分之不称，实有疾病之难强，冒陈辞疏，沥尽血恳，而圣批靳许，至谕以速往钦哉？臣于病中，伏读涕泗，诚不知置身之所也。如有一分自力之势，则何必孤恩命辞至荣，重速逋慢之诛？而再辱严召，偃然坐违，藩臣之如此撕捱，未或前闻，此岂臣义之所敢出也？每念震悸，宁欲无生，三牌之下，不得不忍死祗谢，欲以稍观病情，黾勉赴职，而数日以来，所苦诸症，比前倍剧，寒气猝发，辄拥重衾，热候交战，火迸胸肚，加以恶心呕逆，头风晕眩，迭乘于少闻之际，初则间日作痛，有似痎疟，而今则乍往乍来，一日再发，种种怪症，不可名状。多服药饵，少无动静，医言此疾，难以责效于陈根腐草，凉生之后，完养脾胃，从事针焫，方可得力云。臣亦自知病祟，其言诚为有理，而似此疾样，其何以受方岳之寄，任观察之责耶？决知其不可强赴，而今不早自引处，以致交代旷期，公务多隳，则此又臣之罪也。伏惟圣慈，体谅下情，泛应无遗，曲施靡憾，如臣闷隘，宜在矜怜，何可以渎挠为惧，而不尽肝膈之私哉？见今病困神昏，虽不能一一仰暴，既已出谢，旋又控辞，亦可知其疾痛之呼，万不获已，而喉司不谅，一向阻搪，至烦禀启，召牌复临，到此地，惟当不计死生，而欲起还仆，未克自力趋命，揆以邦宪，万殒难赎，继此而更有召命。只有席稿私次，恭俟𫓧钺而已。其势诚穷，而其情亦戚矣。伏乞圣明，悉赐照烛，亟许镌改，以延残喘，仍勘辜犯，以严国体，不胜至愿，且伏闻前监司辞疏之批，有殿最，待新伯举行之教，此事尤宜及今变通，然后可无莫重考绩迁就过时之虑，亦望回授无故之人，即速赴任，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殿最既有限满后举行之命，则何拘赴任之早晩乎？卿其勿辞，俟间往赴。

○修撰赵明翼疏曰，伏以臣，幸蒙恩暇，往省病父于水原任所，荣眷所被，父子感祝。而臣父宿患，近为潦湿所添，症情方苦，非比一时之偶感。官居调治，不如京洛，今方就医入城，臣亦留数日。旋即随到，而才及卸鞍，以本馆之请牌，召命俨辱，严畏分义，不得不趋诣禁扃之外。而第臣伏见史荐人权爀爰辞，以为其时考官，亦言误读，故中辍而不读，臣看来未半，自不觉发一笑也。臣忝居出栍之官，彼若真为误读，则虽谓之误读，亦无不可。但其事实，有所不然者，及其粗栍已出，不署其名，节拍已著，事机不顺之时。臣顾谓爀而勉励曰，俄者读《纲bb目b》时，有所误句，心窃讶之，今见不读其下文，始知有故犯之意。然既入讲席，为此无益之举，岂非不思之甚乎？其时酬酢，不过如斯而已。爀今乃刊落事实，倒置前后，有若缘臣所言，而未果读者然。臣固知其求说不得之致，然臣之发言，既在讲坐将罢之际，则爀供所谓中辍不读云者，全非实状。以此为言，适足以见其窘遁矣。然勿论其言之如何，既援臣而纳供，则在臣处义，不容泯默，略纾事状。仰达宸聪之下，伏乞圣明，俯赐鉴烛，谅臣横被搀引之状，察臣发言不审之失，仍许递改，俾得救护父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疏。权爀所为，尤极骇然，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司直金干疏曰，伏以臣，前后陈章，沥血控辞，而微诚未格，鞶递无期，臣益惶陨，罔知所以自措也。畎亩贱臣，不宜复为烦渎。而顾念将死之疾，有难自力。莫重之任，不容久旷，则亦何敢畏罪泯默，不为更吁于仁爱之天哉？臣性本庸陋，知又蒙昧，比之恒人，万万不逮，而即今望九之年，荐经死疾，饰巾残喘，懔如一发，以致久伏田庐，遥带朝衔，恩遇无前，而终未祗承，职务甚紧，而一任瘝废，分义全亏，公私俱病，臣之情势，岂不闷迫乎？近又因厉出避，所寓湫隘，伤于暑湿，症情添剧，倘于未死之前，卸此重担，则臣庶几安意就尽，瞑目入地，此亦非圣上终始体下之盛德也。伏乞圣慈，俯赐矜察，将臣本兼两任，一倂镌免，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焉。臣伏闻殿下，近已毕讲《邹书》，方今继以《中庸》，臣谨按是书，即圣门传授之要旨也。危微精一，允执厥中之道，自尧、舜以来，渊源远矣。伏惟我殿下，睿知出天，圣学高明，日与筵臣，有所讲讨，其于精一执中之道，已为熟玩而默契，则臣固知圣门传授之心法，自有所归矣。虽然，义理无穷，见识有限，故以程夫子之大贤，其作《易传》也。尚亦有资于篐桶者之说，则何可谓吾学已至，而不思所以进益之道乎？臣窃惟，中者，是事理当然之准则也。未发时，不偏不倚者，在中之中也。已发时，无过不及者，时中之中也。随时随处，中无不在，在一物，有一物之中，在一事，有一事之中，处得其当，十分恰好，《大学》所谓至善，即中之异称也。第其所以致此者，自有其道，必须戒惧于不睹不闻之地，慎独于莫见莫显之时，操存省察，体验吾身然后，方可以得执中之效，苟使察之不精，守之不一，或过而失中，或不及而不中，则虽日读是书，日诵千遍，少无所关涉于切己工夫，而有书自书我自我之病矣。如臣蒙学，亦尝受读是书，而茫然无所领会，于是，裒辑古今诸儒之说，疏录于各章各条之下，以明其义，其间或有一二浅见，则亦私自附录，以为自己备忘之资，即闻圣上方讲是书，芹曝之诚，自切于中，玆忘僭越，誊写一通，敢以猥杂之私记，仰尘九重之清鉴，干分犯义，罪合万死，惟圣明之恕察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悉谕予意，而只缘诚浅，卿心莫回，自愧之外，夫复何谕，所进《中庸箚记》，可见眷眷之诚，深用感叹，可不服膺焉。有一语，卿其谅哉？卿若上京，所辞本职，自可以解，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勿复以笃老为辞，幡然登途，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五月二十九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林柱国，侍读官申鲁、赵明泽，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权赅、申𣷯入侍。诸臣进伏讫。申鲁读，自《皇明通纪》十二编，孝宗皇帝纪，戊申弘治元年正月，至独无所资籍，士论多之，赵明泽，自庭试，赐毛澄、徐䅣、罗钦等第，至尤熟国家典故云，安庆运，自以杨一清，为陕西提学副使，至太平之业，可保矣。权赅，自丁巳弘治十年春，至遂为边储之长村云，申𣷯，自湖广左布政吏兼广东按察副使，至结附奥援，士论少之，读讫。申鲁曰，丘濬之疏好矣。濬，即明之名儒也。大抵国势，中微后，振起之难，有若八九十岁老病之人，振起之难矣。以我国言之，继继承承，今至三百馀年，衰微之象，极矣。政令施措之间，必有大警动大作为，然后可以振起矣。上曰，其言好矣。鲁曰，臣于待罪持平时，以良役变通事，略陈刍荛之说矣。若不变通良役，减除军布，则民不聊生矣。若为减之，则经费不足，殿下若欲必为变通，则在于反手之间，何难之有？必大振作，然后可以为之矣。孟子于齐梁之君，必曰保民而王，虽齐梁之君，岂无保民之心，而缘于日用之不足，不能为保民之政矣。我朝开国，已过三百年，而至于近日，岁饥民穷，财匮力竭，衰亡之象，转以益甚，有若西日之下山矣。宁考临御五十年，无为而治，而殿下若欲依其法治国，则有不可为之矣。古人曰，唐再次中兴，一则玄宗，一则宪宗，而玄宗之中兴易，宪宗之中兴难。此实人君体念之语也。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鲁曰，殿下若有财用内入之事，在外之人，孰不虑之，而追闻上奉两东朝，故以此有内入之事云矣。古语曰，不以天下俭其亲，其所以悦亲之道，虽不可不用其极，然养志之孝，大矣。庚子大丧时，东朝下谚书，备忘，使之减除诸具，殿下仰体此意，则亦可为养志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当体念焉。鲁曰，到今思之，极为感怆矣。乙未年间，宁考，自上阙移御时，下教曰，修理极为有弊，虽窗户，削其破处，随穴随涂，而勿为全体改涂云。崇尚俭德，即殿下家法也。鲁曰，外方鱼盐之利，尽管京师，以补军布半减之数，而减军丁二疋之役，为一疋，则可以少纾良役之弊矣。上曰，大警动大振作之言，好矣。若欲变通良役，则为举国均一之役，然后乃可为之矣。且儒臣以为，良役变通在予云，而予虽欲为之，下有奉行之人，然后可以为之。庙堂诸议，每曰户布结布儒布云，而其中结布儒布，尤不可举论者矣。两班、常汉，俱是东国之人，而一则安逸太过，一则劳苦特甚，岂有如此之理乎？鲁曰，士大夫、常汉，若为均役，则纪纲似紊乱矣。上曰，纪纲，岂以均役一节，有所紊乱乎？上曰，以《皇明通纪》，孔镛事，观之，其所为诚难矣。方其独入贼塞也。才到林菁，从夫二人，已逸其一，既达贼地，又逸其一，使贼控马，径至巢穴，从客谕以父母官之义，贼问知为孔太守，因曰，岂圣人儿孙耶？此人之事，比诸虞诩，亦胜矣。以此推之，盗贼之化为良民，固在守令矣。今之为讨捕使者，则治盗之际，出于贼招者，一入狱门，元无生出之人，其所以辨别虚实，审慎刑杀之意，果安在哉？此甚可慨矣。近困窃发之患，间或以武臣差送守令，而若有智量，则虽文臣，亦可行武臣之事，平时乱时，固不关于文臣武臣矣。人岂有本不善者？且好生恶死，人之常情，为守令者，初以教化导之，不使至于犯禁，则好矣。而特以不堪身役之苦，又不忍冻馁之极，有此相聚为盗，以求一时苟活，其情，亦可哀也。目今三南，饥荒孔惨，今之为守令者，苟以孔镛之心，为心，则无告穷民，亦岂无赖以聊生？自不至于化为盗贼也。若不先以教化化之，专以刑杀为主，则千载之下，未免为孔镛之罪人，以此意，别为申饬，可也。同副承旨林柱国曰，近来人心狡诈，亦难专以教化为主，孔镛此举，要不出诚之一字，则乌可责其人人而如是乎？第令庙堂，别择守宰，随其能否，明其赏罚，以为激劝之地，则其中，似必有可观之人矣。上曰，人岂狡诈乎？为人上者，若行教化，则皆可为良民矣。承宣激劝之言，尽好，而至于身为守令，赈救民命，自是职分内事，不必以此施赏矣。今之白骨征布，邻族侵征，最为痼弊，为守令者，若不尽心于此等事，而将焉用力也？柱国曰，圣教至当矣。儒臣方以军布变通事，有所陈达，而臣之浅见，则有异于此。军布加减，似难轻易变通，亲民莫如守令。为守令者，苟能体朝家之至意，轸恤民隐，则白骨征布，邻族侵征之患，庶可少纾。各邑守令下直时，以此作为条目，申谕以送，各道殿最时，以军丁一款，考其举行之勤慢，以为黜陟之地，则或不无责效之道矣。上曰，今此下教，及承宣所达，并出举条，令庙堂，知委申饬，可也。〈出举条〉鲁曰，以钱货有弊，各邑军布，勿以钱代捧，以纯木捧纳事，定夺云，而钱货虽欲废而不用，终不能废之矣。上曰，人皆如是为言，则所谓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者也。今此申禁，非所以禁在下之人用钱也。为先欲为不用于公用之意也。鲁曰，自汉唐宋以来，论钱货之弊者，不为不多，而终不得其当，顷者左相，以纯木捧纳事，陈达云，而臣则未知其言之可矣。上曰，此非左相之计，即予之意也。筵说每如是杂出，甚可闵也。上又曰，西湖，比西子，而我国尤物，即钱也。既知其为尤物，则岂可置之乎？钱其能饥而食乎，寒而衣乎？莫若置可衣可食之物矣。我国末梢之弊，所可畏者，朋党、钱货、良役也。明泽曰，向日进讲时，以王越试券飞去之事，有年代考见之命矣。臣等，退而考出，则乃景泰二年，文宗大王元年也。申鲁所启，让宁大君，即我东吴泰伯也。至德令闻，炳人耳目，以其无奉祀之人，故祠宇无托，香火久废。此乃举世之嘅然，而圣明之轸念处也。顷者判府事赵道彬，以立后奉祀之意，有所陈达。自上特为允从，而自朝家，欲为择定故，不无携贰之端云，成命之下，尚今迁就，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若使本宗择定，则似为便好矣。上曰，让宁大君，诚有泰伯之至德，自先朝尊奉之意，视他自别矣。顷因大臣陈达，有择定后嗣之教，而今闻有携贰之端，尚未举行，使其本宗，速为立嗣，而事系重大，禀告礼曹后，举行宜矣。鲁曰，让宁子孙录用事，顷在先朝，因儒臣陈达，既有特教，而一番收用之后，更无举论之事，有非先朝特教之本意，此后则间间收用，亦合事宜，故敢达。上曰，子孙录用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赵明泽所启，向者史官韩显謩、沈泰贤等，以未修史前陞六之故，其时承旨权𥛚，于筵中，以显謩等两人，姑勿付职，限一朔，使之修正《史记》，援例陈达，而蒙允矣。时值史局郞厅之苟简，显謩二人，皆即见差，都厅郞厅逐日仕进，未遑趁限修史矣。显謩今带馆职，而《史记》既未及修纳，则以顷日承宣之言，引而为嫌，不即出肃，不无所据，而一向强迫，徒伤事体。臣意则显謩、泰贤，姑勿责以职事，而更宽数月之限，使得专意修正《史记》，俾无如前迁就之弊，似为得宜矣。上曰，儒臣所达，尽好，而向者权𥛚，亦以此事，有所陈白矣。韩显謩馆职，今姑改差，而韩显謩、沈泰贤等两人，使之限二朔修史以纳后，付职事，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5月3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庆圣会〈坐〉。左副承旨申𫕵〈坐〉。右副承旨李瑜〈坐〉。同副承旨林柱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后奭〈仕〉安庆运〈仕〉。事变假注书金若鲁〈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废茂山万户吴昌达。

○李瑜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雨势如此，勿为，可也。

○备忘记，传于李瑜曰，今下弓矢，废茂山万户吴昌达处给送。

○申𫕵启曰，谏院无行公之员，累日阙启，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文学李挺朴，司谏申处洙，献纳金龙庆，正言金寿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𫕵启曰，近缘判金吾之久不行公，议谳多滞，新除授判义禁申思喆，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户曹判书黄龟河，昨已下批，而不为出肃，度支重务，不容久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臣赵明翼，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李度远，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副修撰李度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林柱国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假注书安后奭书启，臣承命，驰于广州沙川司宪府大司宪金干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情穷势蹙，又陈短疏，事涉烦渎，益增惶悚，不意史官俨临，圣批愈隆，至于所进册子，尤为僭越，席稿私次，恭俟诛谴。伏蒙圣明，优加奖纳，臣是何人，偏被殊渥，若是荐叠，恩谢既重，宠许又过，至有卿若上来，所辞本职，自可以解之教，臣衰耗虽甚，感激弥切，岂不欲不计死生，祗赴召命，其奈疾病沈笃，与鬼为邻，贴身床席，无望起动，辜恩负德，罪合万殒，祗自伏地感泣，不知所达云，敢启。传曰，知道。

○林柱国，以礼曹言启曰，即接行护军柳载和呈单内，孙女柳氏，即王大妃殿异姓六寸亲也，依定夺，单子还给云，柳载和孙女柳氏原单子，还为出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自前别试设行时，初场规矩，论赋，论表，赋表，轮回试所矣。丙午重试对举别试，次第为论赋，明春合三庆别试，次第为论表，故依此试取事，曾已启下，而即今重试对举别试，以庭试代行，则明春别试初场规矩，当以论赋磨炼，以此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西北道别试文武科，待今秋设行事，曾已命下矣。试取吉日，更令日官推择，则来八月初七日初九日初十日俱吉云，以此三日中，试官下去，推移定行，而前日启下节目中，日字改付标以入，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来初一日，宗庙第四室斑子修改时，本署提调，当为进参，而都提调行判中枢府事闵镇远，以药房问安进，提调兪命弘，受由在外，不得进参，令政院禀处，何如？传曰，允。

○林柱国启曰，因礼曹草记，来初一日，宗庙第四室斑子修改时，本署提调当为进参，而都提调闵镇远，以药房问安进，提调兪命弘受由在外，不得进参，令本院禀处事，允下矣。提调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尹凤朝为宗庙署提调。

○林柱国，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东所卫将，北所卫将牒报，则所属内司仆南边宫墙一间，集春营下南边宫墙二间许，今日因雨颓落云，并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内司仆南边墙垣段，弘化门入直炮手十名，集春营南边墙垣段，集春营入直炮手十五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参知李廷熽疏曰，伏以臣本庸鲁，百无一能，历试内外，丝毫蔑补，居常愧惧，若陨渊谷。向者陞资之命，忽下于人望之外，臣实惊惶震越，罔知攸措，略具短疏，敢为控辞之计，而见阻喉院，不得上彻于荃听，适于其时，见差太庙朔祭献官，义同往役，不敢固辞，黾勉出肃，仍即受香，而在臣私义，廉隅之放倒大矣，心焉愧恧，踧踖靡容，及承西枢除命，则不敢晏然入谢，缩伏私次，如负大何。果然还收之启，出于执法之地，而即蒙鞶带之褫，臣于是，私分粗安，庶几从今以往，优游田里，以毕馀生，而曾未几何，遽被朝廷之收录，至降骑省之新命，臣是何人，得此异渥于圣明之世哉？惝恍感泣，诚不知置身之所也。揆以分义，固当颠倒趋承之不暇，而第念臣有难进之端，非止一二，臣请冒万死略陈，惟殿下曲加矜察，而特允所辞焉。臣曾任湾府，适值岁饥，幸赖圣泽之远覃，虽或免边民之捐瘠，而施措区划，一无可观，设有微劳，亦不过职分内事，况乏尺寸之治绩，又蔑修举之微效，而道臣，误加褒闻，铨曹循例请赏，实非臣意虑之所及也。今者宪臣所谓，命德之器，不可轻施云者，有若臣经营计较，希望赏典者然。噫，人臣事君，惟当竭力尽职而已，若有一毫干恩徼赏之计，则人必不食其馀，臣虽无状，岂忍为此哉？只缘臣行己无素，不能见孚于同朝之致，莫非自取，尚谁咎哉？今此所授之任，亦是宿卫显班，若复不恤人言，扬扬冒出，则其于士夫廉义，果何如哉？此臣难进之端，一也。且臣顷忝隶院时，得闻咸兴府，以寺奴婢移属事，阖境骚挠，临昏女人，举被没入，怨讟彻天，人多传说，而望定成册，适到本院，故臣取考上言回启及今式续案，则乃一官奴诬罔击鼓，而续案所付，则营府奴婢时存八百二十九口之多也。以此使役，万无不足之理，而设令咸府，果有难支之弊，则论报巡营，转闻请得，事理当然，而不此之为，乃使一官奴，游辞罔上，极涉猥越，故臣果措辞防启，幸得蒙允矣。伊后判官任适，牒呈巡营，至谓隶院之横出防塞，诚是意外云云，夫隶院乃奴婢主管之司也。许施与防塞莫不由之，则所谓横出者，其果成说乎？咸兴营府，奴婢最多，甲于八路，见称于世，虽以牒呈观之，营奴婢五百十三口内，实役一百六十七口，府奴婢三百十六口内，实役一百三口云尔，则奴婢伙然之数，彼亦不得掩讳矣。道臣之泛然状闻，未知果何如，而备局亦不详察，反以隶院之无缘防塞，未知事体之得宜斥之，仍请寺奴婢之依前移属。噫，岂北路骚挠，怨讟之说，独未及闻知，而续案口数，亦未及照察而然耶？臣见两西路傍诸邑官奴婢，多者或八九十口，少者或五六十口，而各处出站接应之浩繁，比北路什倍，犹且使役，则咸兴营府，独以二百七十口，实役之奴婢，岂不赡足，而更欲请得耶？国家若一开此路，则两西各邑，必将踵是而状请，未知国家，其将何以应之耶？职在该院，据理防塞，其可谓之无缘，而公家奴婢，无端添给于雄府，一任怨诅之归国然后，方可谓事体之得宜耶？臣实未晓也。臣本愚昧，不合时样，略效职责，而横出无缘之斥，若是其峻，则此亦臣难进之端，二也。况臣素多疾病，中罹窜谪，瘴雾之所触，风土之所伤，四肢百骸，无一不病，精神筋力，日渐澌缀，眼花迷翳，而看视不分明，隔痰壅滞，而咳咯不少止，又自近日以来，暑湿添苦，肿毒复肆，专废饮啖，委顿床席，万无自力之望，以此病状，虽微官散秩，尚不可以虚縻，矧此宿卫重地，岂可强疾抗颜，冒没肃命，以益其瘝旷之罪哉？此亦臣难进之端，三也。伏乞圣明，天地父母，谅臣情病之难强，特命镌改臣职名，以安贱分，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事，于尔亦好矣，其何可嫌？备局覆奏，大臣主之，则一则曰独未及闻知，一则曰亦未及照察，其所下语，显有不满底意，事甚未安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安相徽，校理申鲁、尹涉，副校理赵明泽，正言宋秀衡，修撰赵明翼、洪凤祚，副修撰李度远启曰，请光佐、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请亟令王府，快施贼辉，收孥籍产之典。〈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安相徽，正言宋秀衡启曰，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安相徽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请还收北道禁标改定之命，上言状头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俾杜猥滥上言之弊，以为存纪纲重法制之地。〈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正言宋秀衡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门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遇贼妻孥及昌硕、时昌，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请还收逆辉子极边远窜人弼垣，许令归葬之命。〈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教黄海道观察使鱼有龙书。王若曰，国家设官而分职，何择匪人。方伯宣化而承流，尤重其选发。故虞咨勤四岳之佥举，汉诏拣千石之惟良。盖欲得缓急可恃之才，俾膺重任。曷不励夙夜匪懈之节，用答隆和。眷玆海西一方，寔惟我东重镇，而山川途里之最近，作捍蔽于汉都。若辅车唇齿相依，控形便于湾塞。地产鱼盐铜铁，何异吴、会之丰饶？俗闲弓马驱驰，不让荆楚之精锐。嗟，近岁灾沴疠疫之洊酷，致民生饥馑死亡之相仍。仓厫空虚，未堪使价之供亿。邑里凋瘵，难责租赋之征输。苟非得谙练者托重，恐难免绥辑之乖宜。惟卿，器识精明，才猷敏达。自守以简，而慈惠足以济人。不衒其能，而综核足以尽物。职在峨豸，忠言效批鳞之诚。忧分佩鱼，治化试割鸡之用。当壬人闯入而惎祸，以寅陛抗论而遘谗。凛然风裁之独持，能令褫魄。终焉火色之愈炽，必欲甘心。划地抢头，嗟缧绁之非罪。穷海窜迹，与魑魅而为邻。前后险艰之备尝，丹心未折。归来台省之复践，白简犹存。惟舆望，实叶于擢陞。故庙荐，曾畀于保障。爬栉于积弊之后，兵民俱苏。完聚于已匮之馀，城池冞固。既致政迹之茂著，允合方面之委毗。玆授卿以黄海道观察使。卿其务恢远图，祗若休命。兴利除害，以损上益下为先。黜幽陟明，惟循名责实是务。兴学校辟田野，讵忽崇儒化而劝农功。严镇戍薄征徭，毋忘申武备而裕财用。矧当前人之殒殁，尤宜庶事之整修。重务久瘝，必思兴发之美政。德意远布，须体宵旰之深忧。於戏，惟公明可以烛诈，惟简约可以律贪。唐子方著狂谠之称，合置迩列。范、孟博励澄清之志，姑托外藩。卿可勉于中心，予庶宽于西顾。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尹涉制进右承旨庆圣会奉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