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十一月

十一月

11月1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呈辞受由〉。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式暇〉。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坐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云山郡守张斗周。

○蔡成胤启曰，小臣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尹彬未肃拜，持平柳俨上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府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多官俱在外，持平柳俨呈辞，□□□□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持平柳俨，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修撰南一明，时在京畿广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修撰姜必庆上疏，传于李重观曰，本职，既已许递，此上疏还出给。

○兵曹口传政事，姜必庆副司果单付。

○李重观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以左右相意来言曰，今日方物封裹时，大臣及政府西壁、六曹堂上，今方来会合坐，而书状官姜必庆，以本职撕捱，不为出肃，莫重封裹，因书状官之不为入来，而未举行，令政院禀旨变通事送言矣。姜必庆辞疏，朝已入启，时未下批，而本职虽曰难安，书状官之任，不可以此为难进之嫌端，即为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姜必庆本职，今姑许递，令该曹口传付职，仍令先为进参。

○李重观启曰，玉堂多官俱在外，修撰李匡辅，今又违牌，既有禁推之命，他无入直之员，上下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政官即为牌招，开政阙员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明日牌招开政。

○李重观，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启曰，今日本府之坐，各司新除授官员，依例参谒，而兵曹正郞朴弼夔，称病不进，令攸司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郞厅未差，代前佐郞吕善长，已为启下，方在罢散中，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荐望，申光夏为御营大将。

○赵趾彬启曰，新除授御营大将申光夏，即为牌招，命官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摠戎使申光夏，移拜御营大将，所授摠戎使密符，方为亲纳，当修整密匣以入，而将兵之任，不可无一刻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令仍察。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一日，幼学郑瑢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弼根，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冒上辞本，颙俟处分，伏蒙圣批，不准所请，令臣调理察职，继因筵席陈奏，有催促上来之教，臣闻命惶陨，不知所出，使臣病状，稍堪自力，则揆以分义，何敢受暇下乡，仍为留落之计哉？臣之宿疾添感，实如前疏所陈，即今半身不仁，全不运动，凋朽之质，不能与病为敌，虽不敢历举污秽之状，以溷清听，大抵是将死之候也。伏念臣迂腐短劣，衰败已甚，驽姿骥粟，蚊力山任，临渊集木，一心兢畏，果致福过灾生，疾病濒危，迹寓乡庐，残命如线，无复有陈力就列之望，昂首层霄，但有霑洒，况今惠厅，时无在京堂上，多事之地，众务积滞，其为事势，万分急切云。臣于堂上之列，最为剩员，而连速瘝旷之罪，至于如此，臣之应递，不可一刻虚徐，实录纂修，何等紧重，而臣既无造朝之期，则有不宜一任旷阙，迟待其还也决矣。至于经筵宾客，不但本非其任，当此逐日开讲之时，轮替入侍，甚患苟简，岂可容臣虚縻，偃然在外而不为之变通乎？臣虽顽钝，亦有知觉，更事渎扰，非不知猥悚，理势穷急，衷悃抑塞，不得不县道申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垂怜察，亟许并递臣本兼诸任，仍勘臣逋慢之罪，俾职事无旷，危喘少延，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辞焉，予则曰非特疾恙，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掌令尹彬疏曰，伏以臣，见识愚昧，言议巽懦，本不合于耳目之任，滥蒙洪造，屡玷台地，顷在癸卯冬间，适忝宪职，采取一世之公议，略论妖恶悖伦之事矣。其后台章峻发，声罪狼藉，远投关塞，数载穷囚，望绝生还矣。何幸大化更张，如臣负累，亦在霈泽之中，归见老母于积年睽离之馀，如天圣渥，图报无地，屏伏乡庐，只自攒祝，不自意误恩荐加，牵复如旧，太常之除，掌宪之命，联翩于一旬之内，驲召远辱，荣光满路，臣是何人，得此匪分之荣于圣明之世哉？臣闻命惶感，有泪盈襟，固当策励钝拙，行不俟驾，而触冒风雪，中路逢疾，寸寸前进，昨始来伏私次，而第臣流窜朔野，受伤最深，宿患风病，殆至于不省事者数矣。断无陈力供仕之望，玆敢疾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怜察，亟递臣本职，使言地无旷，私分粗安，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柳俨疏曰，伏以国家之置台阁，岂但使之随行逐队，泯没度日而已哉？诚以规正谬习，弹劾官邪，庶无负耳目之寄，而一自党论分岐，进退频数之后，此等言议，寂寥无闻，苟其同于己也，则虽有可论之人，可言之事，惟以循默为计。此臣所以心尝病之，而祇以见识浅陋，言论巽愞，前后居台，亦非不多，一例啽啊，不免为同俗之归，每一念之，面骍自发，惟期引分逡巡，庶免瘝官之罪。今番宪职之叨，实无承命之望，而无端违牌，亦所不敢，黾勉就效一日之责，而挟杂排轧之言，忽发于玉堂论思之地，一篇精神，专在丑辱，臣若与之较挚是非，则徒觉疲恼，不如将默待嚷，以静应闹，以无伤忠厚之风，而第其言，外假荡平之论，加臣不韪之目，臣于此，亦不可无一言可辨者。噫，今我殿下，更新政化，厉精为治，眷眷以荡平二字，为今日第一急务，群下之所欲仰赞者，亦不外于荡平二字，则必得公正宽平之人，畀以铨曹秉笔之任，然后方可责其实效。今反以浮薄疏暗之人，猝然通拟于人望之外，使之进退人物，甄别新进，以臣所以略加一言，以示规警者也。奈何人心不如我心，不改党比之旧习，反售迎击之手段？惟彼儒臣，亦今世之人也。为其私党，费辞营护，顾无足愧，而独窃恐圣上奋励之志，终归于文具，清朝规正之习，因此而废坏也，臣窃惜之。臣本弱植易挠，孤踪无援，才发一言，辄遭谬辱。从今以后，惟当敛迹杜门，上而无累圣世台阁之选，下而自为一身全保之计，岂可以处置请出，而晏然仍据，以伤自己之廉隅，重贻公议之窃笑乎？昨日违召，盖不获已，而只推之命，出于格外，徊徨踧踖，若无自容，而今又因喉司启辞，天牌荐降，一向违召，有所惶悚，不得不随诣阙下，而身居台地，惨被人言，冒没行公，断无是理，玆敢略陈危恳，自外径归，臣罪益万万矣。伏乞圣慈，特许递解职名，俾安私分，仍命勿复检举，以快人心，不胜至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从俗过中之言，在我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修撰姜必庆疏曰，伏以臣，得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山，今始来伏私次，而玉署新命，又下此际，臣于是职，所遭人言，既异寻常弹驳，矢心自画，亦已久矣。虽被𫓧钺之诛，万无冒出之势，此则通朝之所共知，而日昨辞疏，备陈情势，圣上亦必记有之矣。况臣出疆之期，只隔数宵，方物封裹，又在今日，撕捱见任，不得进参，则私分惶蹙，姑舍勿论，使事之狼狈，尤当如何？进退维谷，日子已迫，变通亦难，坐而待勘，转身无路。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使重事无至大误，微分得以少安，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11月2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未肃拜〉。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坐直〉。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郑宇柱〈坐〉。同副承旨李廷弼〈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茂山府使梁彬，咸兴判官朴弼教。

○李廷弼启曰，视事玉堂备员间，頉禀。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副摠管赵傧，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近因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掌令尹彬，持平柳俨，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柳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趾彬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观启曰，近来厅中，位甚不齐，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蔡成胤病不仕进，右承旨金始庆在外，上来迟速，有未可期，右副承旨郑寿期，家有拘忌之疾，连日不得仕进，厅中只有臣趾彬、同副承旨臣李重观而已。不但出纳之际，极其苟简，况今启覆文书修整，一日为急，各房亦多有举行之事，而左承旨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在外及有实故人员，在前如此之时，亦有禀旨变通之例，惶恐敢禀。传曰，牌招，而右承旨与右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又启曰，即今厅中，位甚苟简，出纳之际，事多可闷，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都承旨外，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十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进。

○兵批，行判书李台佐书筵进，参判赵最寿病，参议郑宇柱进，参知柳万重病，左副承旨赵趾彬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新除授清州牧使柳𬘩户奴呈状，矣上典情势之穷蹙，病状之沈痼，非但通朝之所共知，所遭所患如此，不可冒没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情势果如此，则有难强令赴任，清州牧使柳𬘩罢黜，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荐望，金重器为摠戎使，以南一明为副校理，赵镇禧为副修撰，权顈为兵曹佐郞，赵尚庆为辅德，朴镗为清州牧使，赵最寿为承旨，郑宇柱、李廷弼为承旨，校书正字二单，金鼎臣、严宅周。以姜朴为修撰，赵文命为兵曹参判，朴弼哲为兵曹参议，赵远命为工曹参议，姜必庆为司仆正，赵景彬为瑞兴县监，副护军赵文命、郑寿期单付，副司直金始庆，副司果吕善长单付。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弘文馆副校理南一明，时在京畿广州地，副修撰赵镇禧，时在杨州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并在乡，无他推移入直之员，事之未安，莫此为甚，政官更为牌招，玉堂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编修官金献之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江华府镇江里司宪府大司宪臣郑齐斗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冒上祈恳，微诚未格，未蒙矜许，至赐隆批，史官复临，申谕至渥，缕缕勤旨，罔非贱臣所不敢闻者，至以先朝恩数为教，臣每一闻命，心神陨绝，不知所言。臣狗马之疾，一添三朔，渐至澌尽之域，虽欲更竭申吁，亦不能得虚负朝命，延过一日，益深一日之罪，是臣死无所逃，惟祝圣人天地悯下之仁，曲赐怜恤，即施恩许而已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兴德，以湖南灾邑，前官身死，其代又复递易，不即下去，民事十分可虑，新除授县监闵厚基，除署经给马发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二日，幼学李喜濡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光渭，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摠戎使金重器，除拜之后，教书时未启下，而莫重将任，不可暂旷，即为牌招，谕书密符，先为传授，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监司状bb启b，以丰川等地居金守昌等七名渰死事，传于李重观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左承旨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往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臣亦依圣教反复劝谕，则以为，万万意外，承宣复降，奉传恩批，实是夐越古今之隆旨，臣心魂震惊，只自感泣无穷，不知所达，圣谕及此，谨当不计颠沛，从今日察职，而大臣且以明日当筹司之坐进去为言，故并此，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尹彬所启，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尹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请罪人时龙，亟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收罪人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断。请营护征夏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请逃刑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还收郑亨益放送之命。〈措语见上〉新除授司谏院司谏金潍，时在全罗道灵光地，正言赵迪命，时在茂朱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前后积罹谮诬，固古今之所未有，前后积受恩遇，亦古今之所未有，自画由于是，冒进亦由于是，既进则僭诬弥甚，受谮则恩遇弥重，斯又古今之所未闻，而臣身之跼蹐穷迫无所措处者，至此而极矣。日昨所被恩旨，愈益切至，愈益隆重，实非无状贱臣所敢承当，臣百回庄诵，百回感涕，历日终宵，寸心靡定，彼罔极之言，既腾于章奏，不惟旧日震惊之馀魂，怔营凛駴，无复人世之念，身居辅相，受此危辱，淟涊冒没，若不识羞耻，实非廉义之所敢出。伏况臣身，为的于斯世，一日在朝，辄受一番之震薄，朝著无宁息之期，况可望安身措手，效一分之责，必须返臣本分，漠然不与世相关，忌嫉方可稍平，公私庶几两全，天日至明，宁不洞鉴斯理乎？重念臣才至下识至暗，未耄老而精先销亡，前忘后失，遇事茫然，俾臣循常充位，或效岁计之益，尚患其不逮，乃圣旨奖励大过，至或以国事生民之可做为教，臣以何才分，以何精力，承奉其万一，而不至为孤恩负国之归乎？名肆实䪥，力弱任重，必败之道，臣身获戾，固不足恤，国与受败，其将奈何？此尤臣惶愧凛栗不敢晷刻自安者，不但以人言之万万危怕也。伏惟圣慈，天地父母，鉴臣危衷，察臣苦情，特命递臣职名，俾得退还田里，免为丧廉病国之臣，不胜幸甚。臣八月入朝日，奏对特多，记注之官，亦不能悉记，简问于臣，臣亦日久遗忘，置之几间，每思从容，详思补入，而一字有误，则罪实难逭，故自不能容易，眼昏事烦，又成迁就，迄未修送矣。今者假注书尹宗夏，因此被禁推，此臣之罪，非宗夏也。虽小事，不敢厌然自掩，敢此首实，冀被重勘焉。臣无任战栗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疏之批，罄悉予意，而祇缘诚浅，巽让愈恳，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噫，此等之时，此等之言，何足挂齿，以卿休休之量，体国之诚，何过嫌之至此哉？卿虽日上十章，徒事困我者有三，一则自古君臣契合之稀者，无他也，谮言之易至矣。稽往史牒，臣有见知于君，而无被诬诋者，其几人，以汉昭之明，犹有上官之谗，而自汉以来，君臣契遇，惟称汉昭烈之诸葛，此则君臣无间，谗言莫售者也。予虽凉德，其所自期，不在于汉唐，而今使卿不安者多，专由于诚浅之故，推此观之，反不如汉唐中主之所为，此予所以愧恧者也。今若不用乎卿则已，欲为任用之意，定乎腔子，此等之说，若是过嫌，奚时做国事，而济生民乎？此虽日上十章，决难勉从者也。一则今玆补阙，本非改撰，不过使莫重国史，不至疏虞之意，设令改撰，已有旧例，况不然者乎？以一时欲为沮败之言，若此引嫌，其当之者谁，且实录汗青，在于何日乎？非但适中其计，于卿体国尽事之意，又安在哉？此虽日上，决难勉从者也。一则卿之重卜，其几日，未满周月，而又如是引入，则朝廷事体，何如哉？右言上官之谗汉昭洞晳，而青史之上，其无霍光之解大将军之职，古之君臣，感孚诚信若此，今则不然，亦予所以慨然者也。以卿平日之诚，使犹不及于汉主耶？此虽日上章，决难勉从者也。卿其须体殷勤之意，亟收巽章，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小子日夕之望。仍传曰，承旨往宣，各别劝谕勉出。

○校理赵德邻疏曰，伏以臣，过蒙恩宥，三被除命，驲召荐降，荣生道路，夫何意望，敢以及此，收召馀魂，扶策病躯，一谢天门，感泪横迸，千里撼顿，旋以病告，天鉴孔昭，即许递免，裹束担舁，寸寸前进，幸得生返故土，复上父母丘墓，厖恩霈泽，昭天漏泉，北土累囚，以屡十数。一介贱臣，若专宠私，不意玉署新命，又下此际，矧惟殿下赫然更张，陶铸至治，申明大义，慰神人之愤郁，诞敷至仁，稣亿兆之凋瘵，而元良克嶷，既睹元服之加，伣天有妹，继行文定之祥，诚千载不可逢之嘉会，而臣名忝侍从，落在乡庐，竟阻舞蹈之班，生既辜恩，死不塞责，而负薪之疾，既无望于趋承，结草之报，庶可期于冥漠。伏乞天地父母，亟垂怜察，镌递臣职名，仍命选部，勿复检举，违命之罪，别行勘断，严赐处分，臣于本月初一日，祗奉有旨，伊时贱疾方剧，不省人事，幸玆少定，构出短疏，缮写封进，以致稽延，罪合万死。无任瞻天望圣血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右尹李廷济疏曰，伏以日昨筵中，圣上，以良役事，眷眷于生民切己之痼弊，思有以变通，欲闻诸臣敷奏之言，教以后日登对时箚录以进，臣于是，愿忠之志，方寸自激，臣十年在外，惯识此弊，一念耿耿，思得善策，虽在退伏田野之时，未尝一日忘于怀也。盖前后言此者，指难胜搂，庙堂亦尝阅年理会，尚作未了之案，盖其至难者存故耳。今之议者，辄言救弊之策，惟在于减去一疋，节省用道，此言似然，而实有大不然者。盖即今军布所捧，通京外大约为七十馀万疋，今若减半，则当为三十五万馀疋，从前国家之各项经费，既不减半，则今以减半之军布，决难需用，此其势将至于别般加赋矣。二疋之捧虽重，而流来已久，加赋之弊新生，则举国俱骇，将至于土崩瓦解，莫可收拾之境，此臣所大惧也。惟有均役一事，庶可以少救痼弊。噫，环海苍生，罔非殿下之赤子，而出役轻重，显有不同，其曰京司之直定也，各营之私拥也，各驿之保人也，乡校、书院、屯田、牧场、各邑各厅，或称募入，或称保率，或称匠人也者，虽不及军保之多，而几不下四五分之一二耳。役轻者百计钻入，终身安居，役重者率被椎剥，破家流死，圣世制民之法，岂容若是哉？臣愚以为，凡良民之入于一疋之役者，除北关、关西外，勿论京外各处所属，使其守令，一倂尽充于逃故，准实役之代，使一国之闲丁，粹然作二疋之役，其或有不遵朝令者，严加罪律，断不饶贷，以为石画，至于各营门各驿各处从前需用，皆入于二疋之役，则必无措手之道，其弊亦不可不虑，而玆有一道，我国之民，良贱相半，而良民之入于军役者，与公私贱之各纳身贡者，通计一年烟户坊里之役，率不下二两之钱，虽贤守长，十分爱民，轻徭薄敛，而一年二两之户役，民皆不免。今玆京外各营门各驿各处所捧一疋之役，皆取兼役及公私贱，以充良人之代，别为节目，严饬各邑，免其坊里之役，则兼役公私贱之类，与其应役于坊户，无宁投属于各处，多愿乐赴者，各处一疋之捧，诚不费力矣。如是则良人贱类，出役甚均，国家制民，灿然可观，乃以一国之良民，无少欠缩，而并付守宰，以定军役，则当令分属于各营各处者，次第革罢，足当三四年逃故准实役之代，逐年括丁，随阙充代，则不患无人，绰有馀裕，元无邻族之可虑，可期身布之易捧。盖军役之弊，只在于邻族之难征，不在于二疋之难捧，诚使斯民，无黄口白骨之冤，免远族切邻之侵，则一年二疋，其来已久，逐岁收捧，元无难事，信能行此，则臣以为积年之痼弊，或可少救矣。议者必曰前之纳一疋者，今纳二疋，则必有称冤之端云，而此有不然者。军役邻族之类，何罪何辜，荡尽家产，糜烂生理，投属之辈，何功何劳，岁供轻役，室家安乐乎？从前侥幸，亦云幸矣。到今均役，何怨之敢言哉？议者必曰良民渗漏之弊，自前朝家非不申饬，而终不能禁，今亦不可尽防云，而此有不然者。从前则良人之入于营属驿保等役者，亦不曾尽禁故，勿论紧歇，投入多门，罅漏易生，今则举一国之良丁，尽属二疋之役，使中外官吏，截然不犯于一疋之役，则我国虽无纪纲，均民之役，所执者正，已成之法，谁敢轻犯哉？议者必曰各营各处，只以兼役公私贱，欲为代定，则不如良丁之易得，充代不实，收捧未易云，而此有不然者。从前则良民有投属之路，故各营各处，不曾广募贱类，而今则既难犯手于良民，势当专靠于此类，称以军官者，或许堂上之拜，称以保人者，专减里中之役，如此则此类之愿入于各营各处，如水之就下。况今畿邑公私贱之纳米于摠戎守御两营者，其数甚多，外方各营之募入保军，间多公私贱之类，一疋收捧，元无所难矣。议者必曰果行是也，则一邑之民，良人则入于军保，贱类则属于各处，束伍必倍残疲，户役必多烦重云，此言最似然矣。第一邑之内，虽系良役，如骑步如禁御诸役，自是轻歇，故从前率不免束伍之役，且大姓豪族，私养数十馀民户者，辄多有之，苟使守军，善为调用，则烟户应役者，不患不足，少无可虑矣。臣于前岁，待罪岭藩时，亦尝以此启闻请行，方当按藩之日，欲换纳布之军，岂不为闷？而目见良役邻族之弊，切于民之肌肤，危亡之势，间不容发，不敢自私于营属，至请变通，而此事之必行无碍，亦尝算之熟矣。噫，自古言救民之弊者，不过曰军籍也，户布也，口钱也，结布也，罢军门也，而欲救一弊，又生一弊，前后朝家，靡不筹度，终不能有大变通大设施者，良有以也。今臣所论，不过为小变小益之事，左右思量，宜无他弊，故冒昧陈之，因窃伏念先大王，尝以此下教曰，赤子入于水火之中，为父母者，安可诿以无可救之道，怡然不思拯济乎？亦下教曰，事岂有十分全好者？必得七八分好者，虽一二分有碍者，予当从之。臣每诵此教，中夜陨泪，今日急务，宜无过于救民水火之中，均役一事，名正理顺，似不至于大段窒碍。伏愿圣上，俯赐察纳，与庙堂诸臣，商确而处之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11月3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未肃拜〉。左承旨蔡成胤〈病〉。右承旨赵趾彬〈坐直〉。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郑宇柱〈坐〉。同副承旨李廷弼〈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镇世〈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金星入氐星内。

○郑宇柱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尹彬，持平柳俨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左议政赵泰亿扫坟呈辞，传于李廷弼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备忘记，今观呈辞单子，卿欲为往省先垄，霜露之感，不能挽留，而大臣请由，事体自别，故虽启下，而但自乡造朝，今才数月，三公备员，亦未满月，此时卿若出去，往来之期虽云不多，予之思卿，如何哉？且日候当寒，虑念益切，卿其体予至意，莫云已受暇，其须抑至情，待明春和，斯由往来事，遣史官，传谕于左相。

○假注书李重庚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宣传圣旨，则以为，臣于向来，罪屏穷山，违离丘墓，四时香火，不得躬修者，已阅三载。且臣忝膺大拜之后，推恩赠秩，至及泉壤，而焚黄例典，迄不得仰请，人子情理，诚为痛切，而连值国家多事，僚相不齐，今始乞暇，亦已晩矣。伏蒙圣慈，曲垂俯谅，许给由马，又有浇奠床备给之命，荣极幽明，感结心腑，又况特下备忘，史官临谕，至以思卿如何，虑念益切为教，使之抑至情待春和斯由往来，臣奉读未竟，不觉呜咽涕零而不能言也。圣上之轸念贱身，至于如此，私情之罔极，有不敢更言，谨当依圣教姑徐以待开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匡辅。

○赵趾彬启曰，副修撰赵镇禧，自乡才已上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兴茂有頉，代以南泰良为假注书。

○赵趾彬启曰，假注书南泰良，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咸镜监司权益宽，除拜已久，夫马留滞，极有弊端，虽曰情势难安，既已陈疏，承开释之批，即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御史可合人，限五人抄启事，命下矣。臣等相议，抄择别单书入，而以此事，又为陈禀之端，当待再明日日次入对仰禀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玉堂上下番阙直，已至屡日，事体至为未安，修撰姜朴，疏批既已开释无馀，则其在分义，不必一向撕捱，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本院启辞，修撰姜朴牌招事允下，而家在城外，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金始炯启曰，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两局将兵之任，佩国安危，不可人人而轻授也，明矣。新除授御营大将申光夏，身出将门，少年发轫，门阀践历，固无不可于是任，而不但材疏性𫘤，不闲戎务，全不解文，又不写字，寻常文移，不能口呼论题，久莅摠营，已多军卒之嗤笑，遽尔移授，物情尤为未允，请御营大将申光夏改差。耽罗一府，僻处海外，宣扬圣化之责，专在守土之臣，名虽牧伯，体貌自别，此朝家所以必令慎择者也。牧使郑启章，性本柔懦，才且疏劣，曾任字牧，未闻声绩，绝岛抚御，决非其人，除拜之后，不无台议，则其在廉义，所当自处，而汲汲冒赴，物情为骇，请济州牧使郑启章罢职。江界府使李必益，到任以后，无一善状，贪虐不法之事，有难毛举，而捧参一款，最是本府之大政，中把点入之时，勒送老羸疲病之人，逐名收捧，鞭扑狼藉，尤所可骇者，换其衡秤，随意低仰，官定应捧之外，又为加征，阖境嗷嗷，怨声载路，边上重任，不可久畀如此之人，请江界府使李必益罢职不叙。答曰，不允。御将事，其为人，予已知之，设有不学，武弁无文，其何废事，且古将之孙，今受此任，其何过云？郑启章事，不必论人于辞朝后未赴前，末端事，更加详察处之。

○都承旨赵最寿疏曰，伏以臣，才乏寸长，百不犹人，年且衰耗，精神昏瞀，前后屡蒙恩除，非不知万万难堪，而犹以为一分报效之道，惟在于趋承君命，恪谨国事，不自揣量，每每冒没，三朔出纳之地，一月宿卫之任，只备员充位而已。实无丝毫尽职之效，心常思之，徒切惭恧，不意恩数荐叠，特授喉舌之长，臣固当感激承命之不暇，而顾念知申之任，地望自别，比前所叨之职，责任尤大。况例兼内局厨院之职，俱是重地，臣若不量人器之不称，徒贪宠荣，如前冒据，则非独贻尸素之讥，必将辜恩偾职而后已，岂不大可惧哉，大可闷哉？且臣数昨，重触风寒，胸痰挟食，乘虚作痛，转成冷痢，症情苦剧，贴在床褥，以此病状，决无供职之望。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才具之无似，怜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递改臣职，以重名器，以便调治，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金潍疏曰，伏以臣，新自峡居，将母上来，将赴臣弟灵光郡守臣浩任所，行到果川地，臣母宿病，猝然添剧，累日淹留，一向无减，昨始扶护入城。伏闻新有薇院除命，召旨已颁，负罪微臣，何以得此？圣德如天，欲报罔极，固当即出谢恩，以少伸感祝之忱，而第臣顷年所遭台言，实为非常。洪凤祚，谓臣矫诬圣旨，声罪狼藉，逆臣征夏，引凤祚构臣之言，作先朝一乱之证，先唱后应，为计至深，倘非天地日月之明，曲加辨察，昭晳无馀，臣安得保有微命哉？虽然伊时事实，或恐圣明，犹有所未尽俯烛者，玆敢冒万死仰暴于宸严之下，臣尤死罪。曾在壬寅春，臣初叨谏职，随大臣诸宰之后，入侍筵中，大臣奏言朴致远等，既有拿鞫之特教，而不待纳供，遽尔酌处，此台臣所以发还收之启也。请依当初圣教，究问，待其原辞而处之云云，臣之班次稍间，圣教从违，未能审聆，咫尺天威之下，又不敢问诸他人，遂乃进读前启，读未过数句，筵中诸臣，齐声言，此事，才因大臣陈达，已蒙允可，当为停启，大臣之言亦然，故臣即为停读退出后，以停启书出朝纸，及至史官所记相左。政院措辞禀启之后，始知圣教之不从筵臣之听莹，其间委折，不过如此，而论臣者，或谓之欺瞒君父，或谓之矫诬圣旨，请拿请窜，构罪至深，臣不敢知臣之此事，其果仿佛于欺瞒矫诬之目哉？凤祚若曰，身为谏官，既未亲承圣教，而因他人听莹之言，率尔停启云，则犹或可也。至于欺瞒矫诬之罪，渠虽欲勒加，独不念天日之在上耶？虽然有罪无罪，只关臣一身事，则固不欲呶呶自明于事过之后，而臣所以腐心痛骨，直欲无生者，惟此一事，为逆夏诬辱先朝之资，其曰以不允为依允者，指臣此事而言，臣亦不敢知臣之此事，其果为先朝一乱之端耶？粪土贱臣，尚以白地见陷为冤，况以先大王至仁盛德，惨被诬毁于仙游既远之后者乎？逆夏疏避，何莫非穷凶极恶之说，而举此一事，尤可见其诬上不道之状，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征夏之所为者哉？臣受恩三朝，出入侍从者，十有二年，而曾无一言一事，仰报于国，上以负前后圣恩，下以坠忠孝家声，循省愧惧，居常悚懔，而今忽为人所诬，反为贻辱先朝之罪人，虽擢臣之发，湛臣之宗，顾何足以赎臣之罪哉？逆夏事出之时，臣名在罪籍，讼辨无路，含冤茹痛，以至于今，向当改纪之初，臣首膺亚宪之除，而旋因变通，即为递解，又不得一言伸辨，故乃者国子之职，不敢祗肃，重试之科，亦未冒赴，一味缩伏，血泣讼罪矣。今玆新命，忽下意外，臣若以已蒙湔拂为幸，恬然冒进，而不思自讨之义，则是臣忘先王也。为人臣，忘先朝而能效忠于后王者，自古未有，殿下又何取哉？且念臣所叨之职，虽是宿趼，叔递侄代，有若臣私家物者然，此又臣难安之一端也。伏乞天地父母，俯察危迫之恳，亟治臣贻辱先朝之罪，以为为人臣不忠者之戒，千万泣祝。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姜朴疏曰，伏以臣无状，徒恃圣明未戒，始于讲筵，亲承严诲，终于诸臣入侍时，有特罢之命，臣衷情未暴，踪迹臲卼，惶陨抑塞，不知所以置身之所矣。曾未几何，甄叙如初，继以玉署除命，遽下于杜门颂罪之中，臣惝恍感激，不觉涕泪之被面也。在臣义分，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念臣向来所遭，实为非常，其何可徒冒宠灵，自同平人，以失古人自靖之义哉？志述事，臣尝略具一疏，以毕筵席未尽之馀意，庶几圣明之俯烛，此则今不必更事烦渎，而至于论国舅一款，臣疏只言其辞勋疏，不为明斥其时事，而至今始言之云尔，则语脉精神，初不在勋字上，而国舅对疏，忽出三锡名字，臣看来怪讶，不省其所由然也。及观臣特罢时举条，则有曰搀及三锡事，此甚不韪，又有曰提说录勋时事，蹈袭一镜麤悖之论，有若臣疏中，以三锡及录勋时事提及胪列者然，臣于是，惊骇震越，尤不知何故而转辗至此也。臣疏尚在，可按而知，疏中语意，果有一毫仿佛于举条者，则臣当伏妄言之诛，自非然者，而使臣负此罪名，长处于䵝昧之地，则不但臣私心之穷痛万万，亦宜为愍覆之天所垂怜也。惟圣明察焉，召牌之下，不敢偃处，谨此来诣阙外，而顾臣私义，万无冒进之势，不得不拜章径归。伏乞天地父母，矜臣疾痛之呼，谅臣崩迫之私，亟削臣职，明赐处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下教，不过警饬，今观尔疏，三锡二字，始知乎初无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11月4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未肃拜〉。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坐〉。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镇世〈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宝城郡守梁有成。

○赵趾彬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为之事，命下矣。常参设行，而经筵则有朝昼夕三讲，当此短晷，并行常参三讲，已极苟简，且常参、经筵，一时并行，则处所与入侍节次，亦多有窒碍之患，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常参、经筵，则例有朝昼夕讲，而上年有常参昼讲并行之事，今则日晷比其时甚短，常参后只昼讲为之。

○以明日常参时刻单子，传于郑宇柱曰，正殿，异于便殿，朝日尚寒，以巳正初刻，改磨炼以入。

○郑宇柱启曰，明日常参时，两司当为入侍，而谏院无行公之员，除在外人员外，呈告未肃拜人员，明日待开门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咸镜监司权益宽，昨因备局草记，牌招不进，远地夫马留滞，极有弊端，更即牌招，以为从速辞朝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趾彬曰，三使臣留待。

○传于赵趾彬曰，三使臣引见。

○赵趾彬启曰，兼春秋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来，上番兼春秋朴履文，昨才启下矣。今闻其亲病方重，势难入直，兼春秋礼曹正郞柳运，家有拘忌之疾，亦难出入禁庭，兼春秋工曹佐郞李光傅，亦以亲病，昨既递出，兼春秋宗簿正洪尚容，以校正厅郞厅，除本仕，兼春秋判校金献之，方带预备之任，他无推移入直之员。上番兼春秋朴履文，礼曹正郞柳运所带兼春秋，并即减下，其代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改启下，户曹佐郞有阙之代，亦以文官，口传差出，仍付兼春秋，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户曹佐郞金声发。

○郑宇柱启曰，明日常参时，六曹堂上各一员，当为入参，而工曹判书李麟征，参判尹鼎和，有身病，参议赵远命未肃拜，无一员入参，明日待开门并为牌招，使之推移，以为入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来言，臣今日仕进史局，则实录印出，当日始为完毕，方将妆䌙矣。印出工匠员役，今姑罢遣，洗补妆䌙次，工匠员役若干名，姑留使役，以为渐次减省之地，誊录郞厅二十员，今当减下，而自前实录纂修时，誊录郞厅，例为入直，书役亦将节次还始，二十员中十三员减下，七员仍存，存减人员，别单书入。誊录厅移差书吏，今姑量减，元定使令三名，料布有弊，亦为减下，都厅使令给别料者七名内五名减下，并以分差使令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来言，景庙朝实录纂修，今将始役，而堂上礼曹判书李㙫，受由在郊，久不还来，事甚未安，令政院别为催促，使之即日上来。堂上宋成明，升拜留守，代礼曹参议朴师洙差下，即为牌招察任，都厅郞厅弘文馆副修撰申致云，司谏院献纳任珖，并催促，使之即为上来。副司果朴文秀奉使，代弘文馆修撰姜朴差下，前佐郞吕善长罢职，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曾前都厅有加差之例，二员为先加出，副司果洪景辅，副司果金尚星差下，新旧四员，并即牌招，以为实录移奉时进参之地，自前差出誊录郞厅轮回入直，依前例差出五员，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实录厅，肃庙朝实录誊录郞厅六，郑羽良、李春跻、李寿益、权宏、权𦈜、尹光运，景庙朝实录誊录郞厅五，徐命杰、朴胤东、韩师善、李润身、郑道亨。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七，朴师洙、徐命杰、姜朴、朴胤东、李润身、韩师善、郑道亨，兼春秋二，申涤、柳得章。

○以实录堂上朴师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趾彬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宇柱，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宇柱启曰，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今日慕华馆拜表咨文查对矣。方物移准表，愍恤之愍字，宜上之于第三行，而误为连书，不可不改写为蠲，来庭之为字，与岂但为之为字？上下句叠入，改以特字，似为得宜，而今已日暮，势难改写，此表文及副本各一张，追后改写，依前例别定禁军，给马追送于使行所到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四日幼学任时九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一烨，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掌令尹彬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寝逃刑罪人凤祥减死岛配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措辞见上〉罗州营将田日祥，禀性残忍，用刑淫酷，曾任端川时，惟以扑杀人命为能事，以支供不谨，酷杖监官，命在殊域，难保朝夕，而日祥，少无恻隐之心，恐有擅杀之罪，构成罪目，请刑于道臣，得其书目后，又加严刑于奄奄垂死之境，不过十馀度，卒毙于杖下，其残酷不法，类皆如是，莅任数月之间，无辜杖毙者三人。至今端川之民，冤呼彻天，如此残忍嗜杀之人，不可不依律重勘，以雪边民之冤，请罗州营将田日祥，拿问定罪。赃法之不严，未有甚于近日，其所负犯，虽在罔赦之科，而视若寻常，甄拔如旧，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忠清水使柳濬，前为金海府使时，专事贪鄙，多行不法，灾结九百结，军饷四百石，恣意偸出，去处不明之状，备悉于其时绣衣书启之中，则得免烹阿之典，其亦幸也，而曾未几何，依旧收叙，历典州牧，复擢阃任，若此不已，则国纲何时可振，贪风何以惩励？请忠清水使柳濬，考律勘处。答曰，不允。田日祥事，以此事拿问，若非时任不法之事，则不但事例之不然，且闻顷日筵臣陈达，今于罗州，有可赏而无可罚，则虽有前过，亦当荡涤，况再问乎？柳濬事，既已收叙之后，阅历亦多，考律何哉？今方遣绣衣于南道，当观能不能而处之矣。以金海之不善治，反考律于时职乎？两启拟律，俱未得当矣。

○郑宇柱，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御牒及当宁子孙录，今已厘正出草，当为入梓，而取考前例，则设厅厘正之后，例有出草睿览之规，令日官推择，则今月初六日为吉云。《国朝御牒》，亦已出草，依前例本厅堂上郞厅及校正官，具仪仗鼓吹，并陪进于仁政殿，承旨请承传色捧入，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即见邸报，忠清兵使李凤祥，已为辞陛矣。臣于庭请随参人，待之无纤毫间隔，参请之人，自非大段乖激者，亦未尝以此自为间阻矣。至于凤祥，既参庭请之后，累次书问，至专家仆，馈送各种，其意之不少置间阻，亦可知矣。臣造朝后，独以来仕备局为难，至于屡疏，臣心怪之矣。数昨僚相来言，凤祥过辞，以不得见臣而去为恨云，臣答以外间事体，与军门大将悬异，宜无不辞于相臣，而赴任之道云，则僚相即于座上，招致渠之兵裨，以未过辞于领左相之前，则不可辞陛，分付矣。终无来辞之事，臣又送言政院，以为此习，不可长，不当许其下直云矣。终不过辞，而今辞陛，此不过涂人耳目，以坚色目之计，不但其前之勤问，今之不见，前后异同，殊为不美，阃帅之不辞相臣而去，乃是国朝以来所未闻之事，武臣之专行不忌如此，其流之弊，当如何哉？此非关臣一身事者，事虽小，实系朝廷大体，敢此上闻，乞命拿问处之，以肃朝纲。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今观卿箚，殊极骇然，拿问处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工曹参议赵远命疏曰，伏以臣，以顷日铨职时事，至速台参，惶愧泯伏矣。乃于此际，忽承水部佐贰之命，臣诚悚陨感激，靡所容措。臣于铨职，既不近似，且有私义之万万不安者，一朔撕捱，未守己志，终不免临大礼而一出陪参下班，以伸分义，即图递免，其间参政，不过数次，而疮疣随出，自底狼狈，臣方反省，引以为罪。其时佐郞吕善长，以铨郞旧通，只有一人，更为副末新拟，然后可以备望，以成德从、任珖通拟事，问议于曾经铨郞之人，而众议咸许云云。长席之意，既无异同，臣亦谓其名门华胄，早阐魁科，凡于进途，宜无枳碍，故许其入拟矣。今者台章峻发，至被邮罚，主通之郞，违牌递罢，判铨之臣，在乡蹙伏，臣何敢以既递其任，移除他职，晏然冒出，以自丧其廉隅哉？伏乞天地父母，谅臣情地之万分臲卼，即许镌递，重勘臣偾误职事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一月初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冬至兼谢恩使留待引见入侍时，正使洛昌君樘，副使李世瑾，书状官姜必庆，同副承旨李廷弼，假注书南泰良，记事官朴履文、李知圣入侍。樘进伏曰，小臣，受此重任，居常悚闷，今当辞陛，下情不知所达矣。上曰，使事不轻，今番则非特节事，顷见赍字官gg赍咨官g手本，则册子当易就云，今番若持来则好矣。今日辞朝，无禀定之事耶？樘曰，彼中事情，未能详矣。虽以手本观之，册事无分明文书，今难预料，到彼则可知矣。今番使行甚晩，事多忙遽，一行凡事，皆在掌务官摠察，而掌务官崔嵩齐，以户曹菜种受价事，见过于本院提举，日昨筵中，至有陈达削籍之举。崔嵩齐，以押物通事，入于启下名目中，且以掌务官随行，而削籍之后，则不得冠带，临行替易，事多狼狈，以此事问于其时入侍大臣，则以为，依附过从军例率去似好云。崔嵩齐，依此例冠带常仕，以为率去之地，何如？上曰，问于大臣，而大臣之意，如此耶？樘曰，大臣，带司译都提调，故以此问议，则依附过从军例，陈达后率去无妨云，故仰达矣。上曰，若是使臣军官，则率去无妨，而通事官，无译官名而率去，未知何如。樘曰，使行，同于军行，堂下译官，谓之从事官，越江状启，皆书以从事官矣。押物通事、汉学通事，行中分差之后，则本院无管摄之事，曾前多有此例，虽得罪本院，方在罪谪者，使行时变通率去，亦有前例，大臣之意如此，而亦与兵判往复商议矣。上曰，然则率去，可也。樘曰，今方拜表出去，若出举条，则似或迟滞，以榻前下教，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抄出榻前下教〉

○樘曰，八包滥杂之弊，近来尤甚，顷闻平安监司尹游，辞陛时力陈此弊云，而今观其报状，则又有许通沈阳八包之请，虽未知其间委折，而监司既有此请，则其弊必将愈滥矣。上曰，顷日筵中，既有所奏，必不变其所见矣。樘曰，管饷八包，贸贩八包，此二条，朝家既有定式，而使行译官，则近来无持八包入去之事，五上司贸药八包，其弊亦少，八包之弊，皆由商贾，若自义州禁戢，则商贾无入去之路，而多作名目，发送于使臣入栅之后。清债之弊，皆出于此，而使行生事，亦多因此，即今五处别将两西监、兵营及义州各一，而义州，乃管饷使，故名目甚多，小臣略知弊端，若无别样变通之道，则清债及使行生事之弊，无以禁止。义州，西关重地，虽不可全无商贾，八包宜稍为定限，直使使臣带去，而沈阳八包，则一切防塞，似合事宜矣。上曰，根本所以然，必因各处贸贩，若不治其本而通谓之犯法，则非救本之道，平伯下去时，以此事陈达，必不变其所见，而今闻有报状之举，此必有曲折矣。书状官，既带台衔，与湾尹相议，行中八包外商贾，各别申饬，若有违犯者，则状闻重治，可也。必庆曰，五处商贾，多持银货，入去沈阳，与清人交结，滥杂尤甚，清债之弊，既如彼，而将来亦岂无漏泄国事之忧乎。上曰，使臣入去时，必知商贾往来之事，自其处状闻，而虽湾尹书状，可以状启，严加申饬，可也。〈出举条〉

○必庆曰，黄海、平安道、义州三处，刷马夫人，疲弊特甚，预受价物，而初无裹粮之事，既入彼境，则多有偸窃之习，前闻彼中站人，闻我国使臣当来，则争愿其来接，而今则甚苦之云。不可使外国之人，或疑其有此风俗，今番则，申饬主管者，严禁偸窃之习，或有违犯者，各别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副使再次入去，无禀定之事耶？世瑾曰，上使、书状，既已陈达，小臣无他禀定之事矣。上曰，万里衔命，无下教之事，而须思专对之重，好为往来，可也。仍宣酝，诸臣，以次退出。

11月5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坐〉。左副承旨李重观〈坐〉。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镇世〈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常参、夕讲，为之。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郑宇柱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大臣率备局诸堂上来会，而常参相值，日次入侍，则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今日常参时，承旨不可不备员入侍，而右承旨赵趾彬病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金声发。

○以备忘记，传于李廷弼曰，长番内官廉德栽，承传色差下，政院知悉。

○传于李廷弼曰，公主奉祀，事体重大，先朝轸念之盛意，亦岂不仰体耶？日昨因右尹沈廷辅妻上言，以稍近族中更请事，下教矣。今已阅月，尚不更请，更为催促。

○传于李廷弼曰，夕讲为之，而时刻，诣阁门外入之。

○蔡成胤，以汉城府言启曰，顷因郑好平等上言，东郊锺岩近处世传耕食之畓二石零落，被夺于明善公主房，而事系相讼，取考文案，从公处决事，自备局覆启，启下本府，故取考两边文案，则好平等现纳文券，皆在于顺治万历，而俱推官斜，传系分明，宫任所纳文书，则乃是丁卯年报内司手本，量陈无主处，请为代受者也。锺岩近处，俱是负郭沃土，则丁卯年间，必无无主陈荒之理，果是空闲陈废之处，则都城咫尺之地，四十一年之间，抛弃不推，极涉怪讶，法典内无主陈荒处，过三年后起耕者为主。自是不易之令甲，则设令所争之地，初入于折受中，各自起耕，纳税公家，已过百馀年，而该宫则元无一番收税之事，故从文券决给于民人等处矣。即者该宫手本，内司启下本府，而直以田畓，依前折受，仍属同宫之意，入启判下，法府启下已决之讼，若以同宫手本，仍属该宫，则朝家之设置法官，两造决讼之意，果安在哉？假令本府，虽有误决之事，更请接讼，犹或可也，而该宫之以一张手本，直请仍属，内司之只听一边之言，终至率尔启达者，俱涉不当，有关后弊，同所争畓库，依法府处决，决给民人后，该宫手本内辞缘，勿施，此后法府决讼之事，内司不当以宫家手本，直请决给，以伤大体之意，申饬内司，定式施行，何如？传曰，允。

○教摠戎使金重器书，王若曰，御营日炼师旅，难以烦于老臣，摠戎坐镇王畿，盖欲资乎宿望。乃庙剡之循次，而予简之非常，顾今庶政之更新，益思戎务之简诘。盖百年升平已久，正急桑土之谟，矧一国安危所关，宜慎干城之托。念卿猿臂，寔予虎臣。身处韬衿而安靓若庄士，门列棨戟而冷淡如寒家。忠义素所传家，使遇缓急则可仗，刚介足以制事，历试内外而皆能。毅然黑头之登坛，久矣黄发之屏野。蓝田山下，几惜李广之屏居，河朔军中，皆愿郭令之复过。方起废于田舍，适有缺于戎垣，佥曰宜任旧人，不惟先定予志。昨于筵席之晋对，已喜精力之尚强，况今庙议之成同，益见声绩之素著。玆授卿摠戎使，眷玆三辅之雄阃，实摠一路之重兵，列镇于畿甸之间。有节制五营之责，建牙于辇毂之下，有表里两局之数，盖当时设置之有方。奈今日隳废之特甚，练师徒归于备例，搜丁每患于扰民。抱赤子而应签，恶在其为民之父也，驱白徒而使战，不几于以将与敌乎？永言寒心，曷不殚力。谓三十年践历之地，所谙练也必多，谓五百里管辖之权，非老宿则莫可。藉卿抚摩之才，将以苏其饿羸，倚卿精通之才，将以修其颓坠。卿其式体至意，克阐壮猷，毋曰膂力之既愆，须思心腹之重寄，充国持重，可见方略之奇。光弼尚严，庶致纪律之肃，肆畀三持之节，庸敷十行之纶。於戏，发短心长，血气虽有时而衰盛，任重责大，志节宜不渝于始终。倘遭艰危，卿当不坠于乃祖，益笃倚任，予亦有受于先朝。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赵显命制进

○正言金始炯疏曰，伏以臣，猥蒙洪造，忝叨谏职，知识庸昧，上不能裨补圣德，下不能纠正官邪，草草数启，妄效一日之责，而言不见槪，俱未蒙允，一则以古将之孙，今受此任，其何过云为教，一则以不必论人于辞朝后未赴前为教，一则以更加详察处之为教，臣诚愧恧之外，窃为殿下惜此教也。噫，国家所以注意安危者，非将与相乎？三军司命之任，佩国休戚，一或匪人，则所关者，何如，而近年以来，全不慎择，唯以门阀践历，节次推排，有识之窃叹，固已久矣。申光夏，以名将之孙，早岁发轫，凡在武选，何适不宜，况光夏，亦有许多好处，不事奔趋，不染党议，如此之人，固在可用而不可弃。然才疏识短，且多𫘤习，寻常剖决之际，亦不能论列己见，臣所谓不解文不写字者，固出忠厚不迫切之意，而殿下以武弁无文，其何庶事为教，仰惟圣意所在，盖其责勉，其追绳祖武，而军门大节制，此何重寄，则不可以将门之子，而必为将任，窃恐则哲之明，犹有所遗照也。耽罗一隅，寄在海外，饥岁孑遗之残氓，重困虐吏之诛求，方当改纪之初，必须另择以送，而郑启章，望乏镇抚，才短牧御，苏残革弊之责，决知非人，既已辞朝，且未赴任，则臣亦非不知中路径归，夫马留滞之有弊，而论之则不过贻弊于官人，寘之则必将失望于岛民，此臣所以始加商量，终不得不发者也。至于李必益，臣固不知为何状人，而贪虐不法之事，狼藉传说，本府于三把戍卒之归，例为捧参，故不问应頉之如何。惟恐税入之不多，老羸疲病之类，亦入于混定督送之中，而应定官纳参一钱之外，又为加征三分，此犹不足，而以至于换称滥捧，则边民之困悴者，安得不呼冤乎？尤所可骇者，多贸茧丝，逐名分给于官属，一人之身，辄征一匹之绵䌷，此等贪污之事，俱系切痛，而传闻之语，易致差爽，故臣于发启之前，固尝详问于西来者，知其明白而无疑，然后乃敢论列，则此岂有一毫不审之理乎？及承圣批，未蒙开可，莫非臣诚意浅薄，不能感格之致，反省惭愧，诚无以冒居台次，而且臣宿患麻痹之症，遇寒添剧，少有劳动，则辄必达夜叫苦，以此病状，决无供职之望。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谅，亟许镌递，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略有所怀，附陈疏末，惟圣明，澄省焉。噫，方今殿下，以荡平为务，群下以寅协自效，虽物色顿异，声臭相远，而犹冀渐次消融，一意流通，偕之大同之域，做得一番国事者，固是今日上下之交相责勉处。是以如向来当路人之负罪至重，干系悖义者，亦莫不仰体圣意，一例置之于平反之科，前日李匡德筵奏中，是非，不可不明，勘罪，不可不轻等语，真得打破旧习之一大头胪，窃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今则国是已定，朝象稍成，三公以论道为急，百隶以怠官为戒，庶几不负乎？我殿下大奋发大振作之意，则真所谓时乎时乎不再来者耳。惟彼一边之人，自阻圣化所事者，惟是敲撼朝廷，所言者无非排轧异己，而此特党习所痼，陷溺而不知返者，则可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秋肃春温之意，必须两行而不悖，然后一个极字，方可以真实做去，至诚所透，金石犹贯，则草上之风，宁有不偃者乎？虽其自作之孽，莫逭邦宪，而至于无故之人，宜加调用，如金在鲁之聪敏材谞，实为目中之所推许，向来当路之时，必先向用，而只以持论不峻，稍异时议之故，重忤权贵，坐此蹇滞，臣谓铨曹甄叙之举，宜自此人始也。方今人才眇然，必须博访广搜，而李明彦之才具本末，既已殿下之所历试，则当此之时，不宜久枳，而顷日台议之所持者，亦不过追咎玉署时一疏，略示泾渭之意而已。元非所以斥论其人之不可用，则及今圣度含垢，朝议惜才之日，一例靳召，岂不有歉于天地之大德耶？惟殿下，留意焉。且臣于近日事，窃有所隐忧者。夫朝廷论议，当观大体，设令节目间事，有些不协于心，人品本自不同，意见亦难一齐，除非大段关系者外，其馀微文薄差，言之可也，略之亦可也，而勤攻阙失，且是清朝之美事。虽以日昨宪启言之，浮薄疏暗之斥，有欠斟量，其言诚过矣。然而台阁之臣，既附随事相规之义，则儒臣之目以挟杂，欲置落科者，逆揣言外之道，有乖于无攻其人之义，不意论思之地，乃有此党私之义也。顷日郑羽良之事，亦可谓年少气锐，而扶抑之间，未免太偏，蹈袭宵小等语，极是题外，惟其言议之不中如此，故辗转层加，公议不平，此臣所以慨然者也。大抵国家之置台阁，岂但使默默而已，则言虽过中，不宜轻加摧折，而镇闹之方，惟在殿下之公听并观，亦愿垂省焉。宰臣之疏陈所怀，事体不轻，而日昨刑曹参判郑锡三，陈疏到院，非止一再，苟其可言则当言之，不可言则不当言之，而昨日以入启，书出小报，还为持去，今日以入启，书出小报，又为持去，初呈再呈，乍露乍寝，举措颠倒，听闻骇惑，事虽已过，臣窃惜之。奉朝贺臣崔奎瑞清名雅望，为世模楷，此固士流之所倚仗，而殿下亦尝比之于桐江一丝，则礼遇之昭融，契合之密勿，固可谓旷绝千载矣。惟其遐心莫回，不复与闻于朝政，而书云询玆黄发，则罔所愆，凡有大论议大政令，必也遣使往问，以示我殿下诚心倚毗之意，则元老虽绝意世事，亦必随见仰陈，此乃汉昭烈所以遣李福问诸葛之意也。惟殿下，并垂澄省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即因常参入侍，天牌俨临，不敢坐违，谨此来诣阙外，而情病俱苦，不得不拜章径退，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金在鲁事，尔言是矣，言于铨曹，而李明彦事，予意亦岂不用之意哉？顷日玉堂处置，郑羽良、尹光益之径出，当此更张之时，俱因循乎俗套，予亦慨然矣。今玆尔言，诚是矣。至于郑锡三事，予知其为人，向时党议炽张之时，犹且陈章，况今日乎？此必有委折而然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一月初五日巳时，上御宣政殿，常参时，行都承旨赵最寿，左承旨蔡成胤，右承旨赵趾彬，左副承旨李重观，右副承旨郑宇柱，同副承旨李廷弼，假注书赵镇世、南泰良，记事官柳得章、李知圣，先四拜入侍殿内。

○东，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左参赞朴泰恒，判尹金东弼，礼曹参判吕必容，吏曹参判尹淳，户曹参议徐命渊，大司谏宋真明，掌令尹彬，修撰姜朴，副修撰赵镇禧，户曹佐郞李普春，吏曹假佐郞裵胤命，监察李友仁，司录金声。西，行兵曹判书李台佐，骊兴君垓，刑曹判书徐命均，宜昌君南泰征，同中枢赵傧，同敦宁李翊汉，工曹参议赵远命，兵曹参知柳万重，刑曹正郞郑河瑞，兵曹佐郞朴履文，工曹佐郞吴遂烨。

○奏事官，以次上殿。馀官，皆序立阶下。

○光佐进伏曰，日候寒暖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光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

○光佐曰，今日群臣具礼朝见之日，非私情陈达之时，而小臣无状，惨被罔极之人言，圣恩如天，快赐昭释，使小臣有以自立于世，私心感泣，不可胜言，而但圣旨出于分外，万万过隆，使足以当之者，隆旨之下，尚惧有过福之灾，况小臣之不肖，无一事可以承当者，而徒承旷绝古今之下教，至今心神靡定，惶蹙之怀，顷刻未尝敢弛，而猥越不敢尽达矣。顷日有承旨往宣之下教，而小报多误书，未即知之，晩闻传说之言，始知有往宣二字，惶恐不敢书启，而往宣二字，事体尤重，若蒙还收，庶不损伤事体，还收，何如？上曰，卿之前后所遭，予已洞烛无遗，今番金有庆之疏，语意尤绝悖，设有改撰之请，已有前例，况此不过补阙，而引喩无伦，此无他，专出于沮败之意，如是而卿过自引嫌，则适中其计，国事何时做得乎？必欲勉出，非但为卿，为世道也。诚意浅薄，恐不能感回，而今卿复出，实深喜幸，此后须勿过嫌，往宣二字，异于往谕，而别遣承旨，事体已重，些小文字，有何不安之端乎？此非一时偶然之教，敦勉大臣，或遣知申或遣宗伯，人尚如此，何况文字？

○光佐曰，国家恩礼，何等重大，虽可堪之人，恩礼不过，然后可免过福之灾，或不能堪而死，则非圣明生成臣子之道。宣庙朝，以上无遣史官之事，或有之，则相传以为异恩，自有党论以后，大臣数有不安之端，故必欲勉出，恩礼渐过，承旨近日选轻，古者与承旨，共做国事，承旨且不可使之传谕，况都承旨乎，况六卿乎？臣子之义，苟可出，则虽平常下教，岂敢不出，若道理果不可出，则恩礼虽重，何可冒出乎？肃庙朝故相臣南九万，在校院时，遣宗伯，而亦不得出矣。伏愿深留圣意，务惜恩礼，毋使国体屑越，亦使臣子堪当焉，往宣文字，曾有此例，未可知，而传于日后，或为举措之过，更乞还收，何如？上曰，以故事观之，大臣疏批，不过数行，或无卿恳二字，近来大臣，多有引嫌之事，故恩礼不得不过，惜恩之说，好矣。今日用卿之心已定，自古有敦勉大臣之恩，批旨虽成文具，不似神奇，而必欲勉出之意，亦非一时敦勉之比矣。金有庆爽实之语，身在三事，据理非之可矣，而以此过为引嫌，故自然敦勉，至于如此，此后卿无过引嫌之事，则恩礼亦当不过矣。

○光佐曰，若不引嫌，则为辱其位，无状小臣，屡遭人言，顾念大义，不得不冒出，而若全然放倒，则廉耻之道绝矣。往宣二字，非但小臣不安，有伤国体，更加谅察，还收，何如？上曰，不在文字，而卿若是陈达，宣字改以谕字，可也。

○光佐曰，臣前后徒受罔极之恩遇，而国事民事，则才识全不逮，不能着手措一事，实为惶恐。然今日事势实难，虽使古人当之，亦难着手矣。即今第一急务，乃别择方伯守令，此则虽日日陈达，日日申饬，不厌烦复，要使随阙极择，然后救民，庶有实效矣。其次，即良役邻族之弊，当如救焚拯溺，大抵一人二疋，本来过重，一家三父子定良役，则一年所纳六疋，后木并几至八疋，以臣言之，无俸禄而逐年纳八疋，则不出数年，家道必败，况小民，一年秋收，其几何哉，何以当此？初年卖衣，二年卖牛马，三年卖田土，土尽则流散，其害遍及邻族，言之哀痛矣。以故百端谋入于歇役，良丁渐缩，救之之道，莫如减其纳而均其役，就二疋内快除一疋，一国之内，皆为一疋，使趋避无地，则百年积弊，如在水火者，一朝大纾，果能行此，则国家命脉，当即日回稣，安有如此好事，而只缘一疋减除之代，办出无路，虽明知其好，而不得行之，诚可痛恨，抑其次，则减半疋也。以一疋半，均一国之役，则犹胜于不为，故臣癸卯秋拜相后，即为陈达，出堂郞捧八道文书，欲断然行之，盖即今一人钱布，参半纳木一疋钱二两矣。今若减给钱一两，只纳木一疋钱一两而已，则一人之身，一年所减，钱则一两，计米则丰年六七斗，凶年亦二三斗，三父子定役之家，一年所减，钱则三两，计米则丰年过一石，虽凶年，近十斗许矣。今一结减大同数斗，犹为鼓舞，况此所减之数，岂不大幸，而其时诸堂上之议，皆以为除半疋，不如不减，即今左右相，皆其时堂上，而右相尤主一疋之论，除一疋，岂不甚好，而奈如画饼，不能为实效何哉？然群议如此，小臣不能独立己见，相持不决，竟不得施行，而小臣仍为去国，其事终不成，所捧文书，徒为备局楼上蠧纸矣。即今事势，则厥后三年，又落十层，国储焦竭，虽半疋，减之姑难，盖乙巳，湖南惨被灾荒，丙午亦然，今年则两南，俱被灾，身布多所裁减，岁入大缩故也。财用竭乏，国家既不可掘土而用之，其将奈何？惟大节用度，使财用稍裕，然后方可议减除矣。故曰，救民之本，专在节用也。即今救末之策，莫如痛革上司直定之弊。盖上司歇役，其名目无数，率皆直定，而本邑，不知其实数，试以政府在乡录事及吏曹留曹书吏言之，京司案付，则其数无多，而各邑借此闲游者无数，殆至十倍，他名目，无不皆然矣。请自今，各项直定名目，知其元额及小名，颁布各邑，使之此名目，只以此小名施行，此外则虽百人凭借，尽为勿施，悉归良丁，而从今上司，断勿直定，必关由本邑，始为代定，则凭托之路永绝，良丁之源自广，邻族之弊庶可救矣。若蒙许施，则当节目启下施行矣。且不紧色目汰定之令频降，而监、统、兵、水营，公然违拒，事极无理，此一款，亦为严饬，且使御史廉察，犯者用重律宜矣。当今急务，莫如节用，财用稍裕，当先减半疋矣。乙巳以后，小臣则诚以欲自废，故私自磨炼之文书封置，不为开见，而右相则闲中详思，推行之道，有若干条思得者，今当陈达，伏愿采其可用者，次第施行焉。上曰，今日常参，日晷甚短，固当待春，而更化之后，三公初备，左揆请由，才已勉留，三公备员，国事今可讲究矣。若舍此时，更待何时？年前三年终制之后，初行常参，其时一初之政，必为救民之策，然后可有辞于后世，而伊时有不无刑人杀人之论为非者，今虽不指的言之，其时此等之习，不当效于今，而大抵今日常参，虽曰再次，即予更张后一初之政也。救民之策，正当讲磨，今闻右揆，有区画之事，予当询问矣。大抵我国之弊，只在于因循姑息，其为国家生民之计者，徒成文具，竟无实效，至于诚意正心之论，亦成陈谈，如此而国事尚可为乎？古人曰，诚之所到，金石亦透，汉光武有言，有志者事竟成，若办得此心，则国家事，岂有延拖，至于今日之理乎？如疏章台启之类言之，非不美矣，而若使当之，则言行，判作二人，如此而何事可做乎？我国良役之弊，必亡国而后已，顷日右尹之疏，已下庙堂乎？右尹方入侍卫，而其疏亦文具，在庙堂而若有意于革弊，视国事如家事，则虽卑堂上，岂有不济之理乎？然其言，亦有意见，而予意则不如此矣。大抵做一事必结果此事，然后方可设施，若初不详究利害，而徒然设厅张皇，则外方民听，日夜喁望其实，则明日如今日，无一事可当，徒伤百姓之心，末梢使民失望，初不如不为之为愈矣。譬如人病急则治表，方可调补，方今民事，已若膏肓之疾，若使今日君臣，先立诚意，一心共做，岂无济民之道乎？我国两班常汉悬殊，身役大有轻重之差，以横渠西铭思之，岂有此理？诸般名色之外，一称儒校生，则终不能推移充役，如此而良丁，何处得来乎？字牧之臣，既不能均充诸役，使无避苦趋歇之弊，而为京各司者，私意太胜，紧役歇役，不能公视，曾不知一人，入于歇役，则重有所归，今日惟当先治身役不均之弊，然后方可救白骨邻族之弊，不能救白骨邻族之弊，而徒议蠲减，则虽减一疋，亦为舍本救末之归矣。救弊之道，惟在于先立诚意，若自备局发关文，汰定诸役，则民间必致骚扰，白骨邻族之弊，宜专委一方之官，各别厘正，视其善否，行其赏罚，若有废阁不行者，当用不遵朝令之律矣。小名颁布之事，卿言是矣，而亦有难行处，政府乃大臣衙门，吏曹乃铨曹，守令，岂敢报其错误处乎？宜自庙堂，担当为之，可也。

○光佐曰，非但此二色也。各项直定名色，无不皆然，充定逃故之时，自各邑捉一人，则或谓之某衙门所属，或谓之某营门所属，守令，莫知虚实，无以措手。今宜先查额数及小名，颁于各邑，使之此小名外，皆定他役，而颁降元额中有阙者，该司断勿直定，而分付该邑，然后充代事，节目启下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汰定一款，诚如圣教，今若以一疋之役，皆定二疋之役，则一疋类必皆呼冤，此乃渐次可行之事，若一时汰定，则必有骚扰之患矣。

○泰亿曰，二疋多而一疋少，李廷济言是也。民情，虽一疋，意望减半，今二疋无减，而一疋又添，则小民，不知朝家均役之德意，必将骚扰，此最为难便之端矣。乡无良丁，守令报营门，皆称无丁，此言皆非，良丁不患不多。小臣待罪岭营时，见良役，多无据名色，其时朝家，以儒布、结布、户布、口钱等四法便否，询问故，臣以猝难变法，宜广搜良丁，先救白骨邻族之弊，仰对矣。向来启下良役厅堂上良役一事，若减一疋，则国用半缩，又得一半，然后可充其代。宋神宗时，有欲以梁山泊为田者，刘攽以为，又凿一梁山泊，然后可贮其水。此事亦然，必得如良役数，然后可减一匹，其时诸议参差，领相欲除四分之一，当时若果行此，犹可慰小民之想望，而群议不一，终亦不得施行。今若搜括歇处之民，充定二疋之役，则民将骚扰，为今之计，惟有渐次变通，使民不骚扰，而良丁有裕，然后庶为救民之道。盖歇役，多稍实之民，宜渐次晓谕，又乡校书院募入等名色无数，此等虽不骚扰，可以得之，若除此等名目，则足充逃故之代。今日之事小变，则小益，大变则大益，唯在商度利害，渐次厘正。我国三南为根柢，两南御史，今方下去，初欲限冬春遣行，而右相以为御史往来之后，不必递其任，仍令句管本道事务，时时出没考察厘革，如宋朝分主西北故事，而祖宗朝，亦有曾经其道监司者，委以本道状启，使之回启之事。今若依仿此制，使之专意句管，则御史年富力强，将来必有成效矣。上曰，俄已下教矣。为字牧者，每多私胜，私胜与稍实之语，表里相应，不思为国均役之道，此实为痼弊矣。

○寿贤曰，分主西北，乃重臣之任，不可援据汉制，刺使秩六百石，而刺举二千石以下，官卑年少，有果敢之意。即今三南变法，事多纬繣之时，监司持大体，不可责以细务，今宜使御史如汉刺使，使之摠察一道事，实合事宜，而必先定厘正事，然后可责成效，圣教每以不得因循责勉群下。凡事遇抵牾处，必变而通之，然后可以长久，法久弊生，圣人亦无三十年无弊之事，良役已经百年，弊病日生，而不能厘正变通，故其弊至于如此。今若欲厘正，则宜自三南始，三南，皆畏御史，若使久带其任，专意句管，则必有成效矣。上曰，三代损益，其初皆圣人为之，而皆有末流之弊，况后世之法乎？李廷济一疋汰定之请，虽欲救紧歇趋避之弊，然若因此而混使为二疋之役，则是因噎而废食，其流不无过矣。方遣绣衣于两南，其人等，庶可办事，而若自庙堂，无一施行，则御史虽欲有厘正之事，何可得乎？朝廷既择人差送，当任之勿疑，所请虽或有过，庙堂当委曲听之，朴文秀、李匡德力量，虽或不逮，必尽心职事，朴文秀以不革岭南弊，则不还为言，若无见效，必耻于上来，予意则此两人，必能办事矣。

○泰亿曰，列邑逃故甚多，宜自庙堂，申饬监司，问各邑逃故之数，使之搜括闲丁，各别代定，何如？上曰，问逃故亦非紧务，只在守令，若守令得人，则必无留置逃故之弊矣。庙堂，为三百六十邑字牧，宜自庙堂，担当为之可矣。

○光佐曰，令监司句管，而不及处，使御史廉察，似为得宜矣。上曰，才送御史，而朴文秀气锐，下去时以额外儒校生汰定事为请，虑其有骚扰之患，而若以至诚行之，则民亦不敢怨矣。

○光佐曰，申饬监司，各邑逃故，使之着实代定，俾宽邻族侵征之弊，何如？

○泰亿曰，凶年若不签丁，则其弊不赀，守令若得人，则可以渐次充补，而为先自庙堂，申饬监司，使各邑，广搜闲丁，充定逃故之代，似好矣。上曰，依为之。

○寿贤曰，逃故，卒难代定，小臣之意，则先查出逃故实数，姑不代定，而搜得一疋歇役，以充逃故身役之数，逃故姑勿征捧，则可救邻族侵征之弊矣。上曰，如此则宁行二疋之政矣。

○寿贤曰，若搜得歇役，充定二疋之役，则诚如圣教，而臣意则所得歇役，仍前一疋，此外某条聚合，以充逃故之数，救目前邻族之弊，然后次次厘正，则民亦不扰矣。

○光佐曰，右相辞不达意，其意盖欲查出逃故数，姑不代定，而一疋歇役中，参酌括出，依前收捧一疋，此外又思出他布之道，得如逃故之数，以给京外需用，则可无邻族侵征之弊，其意虽好，未知设施何如。宜令退出后箚记所见，后日登对时，使之陈达，博询佥议，从便施行，似好矣。上曰，意其如此矣。博施济众，尧、舜病诸，方今偏苦者庶人，若有出他布之道，则甚好，而一疋之类，分而二之，易以生病，奈何？

○光佐曰，逃故查出实难，守令，多未能明白，真逃故者，不得入，富实之民，因缘请嘱，得入其中，伪者居半。且逃故无一定之数，守令必有滥报之弊，逃故之数渐广，则僚相，虽有生布之道，恐难尽充其数矣。然人各有见，僚相，讲究已熟，请令更陈，何如？上曰，依为之。

○寿贤曰，此出于一得之愚意，谓可以商确施行，而以今日观之，实无可成之理，此事磨以岁月，然后可以厘正。我国数千里地方，若一一厘正，则为治国，此岂朝夕可为之事，而今乃于区别逃故一节，先为持难，小臣决无担当之路，归之于小臣率尔之见而已。上曰，不必如此矣。

○泰亿曰，此事，方在商确之中，非停当之事，若自家料量，思至末梢，则当毕陈所见，若以为决难担当，则非商确之本意，但逃故，是二疋实役，今如僚相之言，则必得二人，然后方可充代，目前实无可得之路矣。然人各有见，使之箚记以进，从容商确，似好矣。上曰，逃故无一定之数，诚如首揆之言，若守令非其人，虚张其数，则末梢处之为难矣。卿若有思量之事，则当以一通陈达，何必径舍其说乎？

○寿贤曰，今日多有禀定之事，当出外商确，作为条件，从容陈达，其中有可采之言则采之，不然则置之。今以必不得行之说，陈达于榻前，徒致烦渎，其实无益，此事若始之，则当磨以岁月，然后可以责效，实难猝然陈达矣。上曰，末梢无病乎？不可以逃故一节，窒碍而置之，更为详思箚记以进，可也。

○光佐曰，不必如疏箚，使条条如节目样，后日登对，使之陈达，何如？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大事，乃良役，而钱货事，欲广询于外记所见陈达矣。以小臣引入，故不得开备坐，顷日与堂上五六人，商议，则各有意见，兵判病不来，未有定论而罢矣。今日入侍诸臣颇多，若使各陈利病之论，则必有所益，令入侍诸臣，各陈所见，何如？上曰，依为之。

○趾彬曰，昼讲，例入正时前一刻，而今日则正时已过，待下教更定正时，不入前一刻之意，敢启矣。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堂上以上，询问乎？上曰，虽微官可也。

○光佐曰，自下达上，使之陈达，何如？上曰，依为之。

○淳，进伏曰，今以良役、钱货二事，有常参官询问之举，有以见博询之圣意，然顷日下教，惟诸宰得闻，而庶僚未得与知，今猝然询问，恐难仰对。昔宋仁宗，急于革弊，特开天章阁，召辅臣给笔札，使之条陈时弊，以范仲淹之贤，犹退而条上。况庶僚，未闻下教，无素讲究，而遽令陈达于榻前，殊非尽下之道，今日宜令备局诸宰，各陈所怀，庶僚则使之退而上疏，实为得宜矣。上曰，此说甚好。然非欲因庶僚之言而决定，欲博询群情矣。庶僚中有所怀者，则陈达，不然者，使之退而上疏，可也。

○光佐曰，使注书出传圣教，使微官知之，何如？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近来入侍诸臣，不闲朝仪，上殿不为趋走，令该房承旨，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

○趾彬曰，礼曹参判吕必容，出入时不为曲拜，推考，何如？上曰，此出于一时无妄，勿推。

○光佐曰，以询问之意，言及入侍诸臣，何如？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良役，何以变通则为得，而钱货罢不罢利害，自上询问矣。上曰，罢钱则当有可代之货，何者无弊耶？

○光佐曰，以此事，各陈所怀。

○镇禧曰，今以良役、钱币二条下询，而小臣，常时无所讲究，卒难仰对矣。我国良役，最为痼弊，盖五卫变而为良役，欲救其弊，当先理根本矣。然五卫之制，今亦猝难复，今宜讲究长策，择而行之，或一时变通，而后又生弊，则亦非可久之道，宜分付庙堂，十分商确，使之熟讲于其初，得久行无弊之策，然后举而行之，则庶为救弊之道矣。钱币事，有国以来，孰无钱币，汉以后，屡变其制，而终不得废，盖行钱之害，虽有富益富贫益贫之弊，然而废钱而用楮货，其末流之弊，亦与钱无异矣。但即今钱贵伤农，不待丰登，以丰年价出谷贸钱，此实民间之痼弊，而专废则有拘碍之端，亦令庙堂，熟讲于其初，得利多害，少者，择而行之，似为得宜，今难以指一，仰达矣。

○光佐曰，此言好矣，而非询问之本意，非欲闻此言，欲闻处置之道，而次第入来者，皆进根本之说，则末梢更无着落，此后则使以处置之道，明白陈达，何如？上曰，此说好矣。儒臣商确之说，非不好，而所不足者，变通之策，若视公如私，则身居经幄，岂不思善策，而今日因循已成习，故所见皆如彼，儒臣之说，实亦不是矣。

○光佐曰，至敬之地，多不能尽所怀，此后则使简其言辞，只陈处置之道，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

○朴曰，良役为我朝痼弊，今欲变通其制，令指一仰达，而迷滞之见，实未见有善变之道。钱币，历观前史，亦无三十年无弊之法，而仓卒之际，亦无指一陈达之辞矣。上曰，罢不罢间，言其一端，可也。

○朴曰，京外之议，多言当罢，小臣之意，亦以为钱货变通，然后为得，而实未知何以变通则为好矣。

○彬曰，今日以良役、钱币二条下询，苟有所怀，敢不陈达。小臣，生长乡曲，二事皆为乡民之所苦，平日无讲究救弊之策，今当以乡村民情，仰达矣。我国良役，为弊已久，顷年设厅讲究，而至今未得变通，乡村民情，皆以为各邑逃故甚多，若以歇役摆定，则庶免邻族侵征之苦。民情喁望，惟在于此，今虽难猝然摆定，而宜申饬道臣，使各邑守令，搜括良丁，随得代定，使其境内，无逃故之数，则可救目前之急矣。钱货事，今虽罢钱，而其代实难，且近年以来，不幸连值凶荒，若又罢钱，则饥民，尤无以资活，此亦不可罢之一端矣。上曰，金玉，寒不可衣，饥不可食，虽有钱，可救饥耶？

○彬曰，富民积谷者，船运米谷，向失稔地方，贸钱，故贫民有钱，则得以资活矣。

○万重曰，今以良役、钱货二条，有此下询，小臣素无识见，平时未能讲究此等事，而今日博询之圣意，有不可孤负，故敢以愚浅之见，仰达矣。大抵良役之为弊，已痼而原其致弊之由，则只在于不能均役，此岂今日役乃加多，而民乃加少而然乎？但役有轻重苦歇之殊，则避此趋彼，人情固然，小臣顷年待罪外邑，备谙此弊，外方各营门及各邑私定歇役名色甚夥，皆收一疋，甚至有待年儿弱减捧钱两之事，故良民之稍能变动者，百般图入于一疋之役。虽或生发未燥，预为谋属于待年之簿，其充定正军者，只是贫残无依，不能自谋之类，役既偏重，名号又贱，此所以逃亡相续，而签丁之甚难者也。白骨、邻族之弊，皆出于此，今若先饬道臣及守令，摆落私蓄良丁，以充各军逃故，少纾目前邻族之患，仍令庙堂，讲究均役之策，使无轻重趋避之事，则今日之弊，庶可以救得一分矣。至于钱货，朝家虽欲罢之，而无他行货之道，夫物贵而奸盗生，当今之弊，实在于钱之渐贵，人心之不淑，盗贼之滋繁，未必不源于此。盖行钱已久，南至于下邑，北至于北青，流布既广，消缩亦多，故钱固行之，轻便而不能无弊，若罢行钱，而别有行货，可以行之无弊者，则固好，而诸般行货，弊莫不然，臣意则姑不罢钱，而亟令庙堂，谋所以加钱之策，似为得宜矣。

○真明曰，小臣，无外方履历，良役之弊，未能详尽，而肃庙朝乙未年间，以史官入侍，适值患候少间，特召三公，讲究良役，巳初始入，人定后方罢，君臣上下，终日勤勤恳恳，而诸议不一，终无归宿变通之事。大抵救弊之策，不过曰户布、结布、口钱等事，而户布则以漏籍之多，通计一国，户口若捧一疋，不能当军布之数，结布为加赋之政，口钱未知事体何如，皆未易行，当今之务，惟有精择监司守令，使之广搜良丁，善充逃故，而各邑军兵及京各司诸般名目，本邑皆不知实数，今宜书出某邑有某色军几名，邑邑颁布，使无额外投入之弊，似为得宜。曾见峡邑，据守御牙兵正案，校之本邑屯案，以其额外，充定逃故，几馀二分矣。且或大邑而军额甚少，小邑而军额或多，此等处皆宜均节，使帐籍数，与军额数相当，庶为目前救弊之道矣。钱货事，以近日章奏观之，其弊已极，法久弊生，固宜如此，而若猝然罢之，则无可代之货，楮货常木，前既有罢之之由，今若罢钱而复行，则安知无末流之弊，复如行钱，况今公私之蓄，见钱犹为不少，徒使有用，归于无用，实未稳当，小臣之意，钱固不可罢，而既不可罢，则势须加铸钱，然后可救一时之急，或言生铜绝贵，铸钱利少，而臣意，则钱博则民国有裕，何必争一时铢两之利乎？远命曰，臣曾为良役厅郞厅，亦尝讲究变通之道，终不得其策，与其区区于减一疋半疋之间，莫若口钱之为均役，今之说有三，曰结布也、户布也、口钱也，而结布则田结既有原税，而又征结布，则是加赋也，决不可为矣。户布则虽有大中小三等，而大户一家之内，或有三四十人同居者，或有十数人同居者，不问人口多少，而只征大户之税，则是朝家所收大缩，难充经费，然则户布亦不可为也。唯口钱，最便可行，小民则皆愿，而外方士夫品官之常时无役者，无不怨咨，此最可虑。然此法不可不自上而下，自近而远，先自都城内外，京籍所付始，上自大夫，下至庶民，口有所赋，永为定式，则远外乡品，必当闻之。以为京大夫，亦有身役，必无所怨，今年先行京中，明年行于京畿，又明年行于忠清、江原、黄海等道，又明年行于远道，则可无远外士民惊扰怨谤之虑，若欲断行此法，则其间小小节目，自可讲定以行矣。至于钱货，从古以来，有国则必有通行之货，钱货之行，今至五十年，不可猝废，未行钱货之钱，常木为通行之货，而以有弊端，废而不行。盖我国木花素贵，江原、咸镜两道之民，至有严冬，未着着绵之衣者，盖以三南、两西之产，不能衣被东北两道故也。今以所贵之物，织作麤疏无用之布，以为行用之货，而用才经年，便作废朽无用之物，是则决不可复行也。钱货之弊，诸议多以富益富贫益贫，皆由于行钱为咎，此盖为贫民出债于富户，不以米给债，而给以钱两，岁末倍征，则春间一两之钱，不过二斗米，而岁末所偿，并与倍息之数而言之，则恰备十斗米，此其弊，诚如言者之说，而钱如不行，给债之家，亦不贷米，而必贷以其时用行之货，此则钱与木，均有其弊，非独行钱之为有弊也。即今钱货绝贵，难于流行，盖以铸钱日久，水没火毁，其数日缩故也。钱既不可罢，则势将于岭南、东莱、庆州、大丘等处，使之铸成，户曹及各军门，亦令设炉以铸，似合便宜矣。

○命渊曰，良役、钱货二条，皆是国家重事，而前席不敢长语，今请略陈其大意。良役之弊，皆生于军额之太广，即今民皆为兵，民不堪命，白骨邻族，其弊皆源于此，今若减损军额，则民役可省。大抵祖宗朝行五卫法，故民皆编伍，寓兵于农，壬辰乱后，设置各军门，额数渐广，弊至于此，五卫猝难复，而减省军门，实合便宜矣。至于钱货，为民间痼弊，国家轸念，必欲罢之，而罢之而用，他货安知不生他弊乎？臣意则置之而别为讲究，似好矣。

○淳曰，小臣，得听顷日下教，其间讲究，未得善策，今日二弊，苟有能救之者，乃是国家中兴之臣，此岂易得？良役，当初收布于军士，根本已不是，立法虽善，久犹生弊，况初不善乎？本意非三代制民之道，末流之弊，又何足怪乎？白骨邻族之弊，自宣庙朝，已有之，先辈名臣论此者，不知其几何人，君上非不知其弊，而实无救弊之策，今之减半疋之论，非但经用不给，又不知末梢，有何弊端。李廷济一疋者，尽为二疋之请，亦有窒碍之处，今若汰定儒校生，则易致骚扰，惟各道监、兵使及营将、察访私属名目甚多，此等若汰定骑步兵，则彼岂敢怨？此乃时急申饬之道，而监司无视公如私者，苟过目前，不思为国救民之道，故各邑良丁，亦有足充逃故之处，而守令不能举行，今若塞各营各驿投入及京衙门直定之弊，则可救目前之急，而今年充定，明年逃故又生，此实无可奈何？又有邑小军多，邑大军小之处，此又可以变通者，而大抵生民之怨，皆生于不均，我国人名色层数甚多，有所谓两班、乡品、中庶、校生、良民、公私之贱之别，而苦役者，归怨于国家。三代之制，兵农为一，唐之府兵，我朝五卫，大臣子弟，皆入编伍，通同入番，如此安有弊病，今乃于良民一名目内收布，而国家经费，专出其中，此可以久行而无弊乎？我国一部《大典》，乃致治之成法，今不用新法，但修明《大典》，则积弊自祛。程子曰，生民之理有穷，则圣王之法可改，祖宗数百年治平之具，载于一部《大典》，节目具在，可举而行，为今之计。惟有申明旧制，复设五卫，然后可以救弊，若欲就此良役中改之，则东撑西圮，终无可成之理矣。钱货一款，臣素非经意于国事者，而五六年居乡，习知钱弊，祖宗朝以银货楮货并行，中间用常木，皆谓不便，故相臣金堉，始建议行钱而不能行，甲寅后始行之。今人习见钱币之久行，以为当然，遂谓非钱则不可行，而殊不知祖宗朝不用钱，却能三百年治平。臣意则若不罢钱，无救民之路，盖钱，是轻货，故贪赃赂遗，盗贼滋行，与夫农民逐末，人心巧伪，皆由于钱，至于白骨邻族，其弊孔尤生于钱。方春贫民，举债于富民一两钱，仅得一二斗米，而秋以甲利折谷，所偿过于一石，番布，春贷四两，秋还八两，折谷多五六石，力农偿债，民间皆空，向来有捧木不捧钱之令，小民皆喜。今虽加铸钱百万，徒聚于富家，贫民举债，倍偿之苦，犹夫前日，丙辰丁巳以前，无钱而尚能为国，今岂有不可罢之理乎？议者皆言，今若罢钱，则户曹惠厅各道各营各邑所储之钱及富民积钱之家，皆将失利，使有用归无用云，而此则有区处之道，我国无贵贱，皆用𨱎器，而𨱎铁则皆出于倭人，今若阻东莱𨱎铁之路，钱铜一斤，直木几许，米谷几许，徐徐渐归于军器及器用，则富民积钱，皆当不失本色，期之十年，钱必尽矣。今若一下罢钱之令，贫民，皆当鼓舞，怨之者少，乐之者多，则利害，大可见矣。臣意则善作节目，区处见钱后，断然罢之，则庶可以少纾生民之困矣。大同法，国朝无此制，犹以其一时便民之政，故断然行之，至今以为便，今虽罢钱，乃是还法祖宗，何不可之有？朱子曰，秀才子辈，好立虚论事哄哄地哄了，太祖时，却不如此，今日做一事，明日做一事，此事惟在坚定上志，修明一部《大典》，此外无可达之事矣。

○泰征曰，今以良役、钱货事，询问于诸臣，博询之圣意，孰不钦叹？大抵善变良役，处置钱货，实为当今之急务，而小臣，无所见，不能陈达，庙堂，年久经度，必有善策，即今救弊之责，专在庙堂，小臣无各别陈达之事矣。

○必容曰，良役一款，国家必欲变通，讲究已久，而至今未得善策，仓卒之际，无可达之言，而若从大臣之言，则有一分之益矣。钱货事，当初铸钱之时，已有甲乙之论，而铸钱之议，终至得行，迄于今日，弊端滋多，中外人心，皆欲还罢，而目前事势，有不然者，公私物力，皆入于钱。若一朝罢之，则虽先以都城言之，实无糊口之策，数日之内，怨谤必朋兴，且所收之钱，何以区处乎？举国重货，不思代用之物，而如或决意罢之，则以臣浅见，国家之忧，诚不细矣。

○翊汉曰，诸臣，皆已陈达，小臣有何别样意见，而第臣待罪乔桐时，疏陈良役之弊，至于救弊之策，则户布最为均役，而以此时人心纪纲，有难创行，各道各营门私属之类甚多，此是朝家不知之名目，宁摆此属，以定逃故，则庶有一分之效。况且良丁，本自不乏，朝家事目，则物故之类，不待岁抄，守令亲自检尸，随阙充定，而近来守令，则物故，不得不报于营门，而逃亡则多不报，只征番布于邻族，岂不寒心？即今湖、岭两道御史，奉命在道内，使之严查逃故，搜括营门私属之类，一一充定，则庶有大益矣。至于钱货，行钱之后，奸蠹之习日甚，固宜变通，而第不思代用之物，猝然革罢，则不但公私之失，许多民情，必将骚扰，贱臣之意，则实难猝然罢之矣。

○命均曰，今以良役、钱货二条下询，而小臣，素无识虑，不知所以仰对矣。大抵良役，为数百年痼弊，曾在肃庙朝，商确变通，而终未得善策，虽有里代定一时之效，其弊犹夫前日。即今圣上，锐意图治，博采群议，欲救其弊，今欲大更张大变通，则革罢军门，申明五卫之制，最为当务。若以为重难，则如守御厅摠戎厅各衙门不紧名色，一切摆定，使一国之民，皆为一疋之役，则军额虽广，无避苦趋歇之弊矣。钱货，臣意则决知其不可罢，即今其弊虽曰孔惨，皆是不善用货而然，唯在塞其为弊之源而已。各道上纳军布，皆不捧钱，申饬内外各营门，使勿藏蓄，而利殖一款，严立科条，以救其弊，实为得宜，罢之则决不可矣。

○东弼曰，良役，为百年痼弊，革罢之道，夫岂易言，小臣，甲辰冬，归自岭藩，入侍前席，圣上，询问民瘼，故以良役之弊，仰达矣。大抵良役一事，若欲大更张大变通，则先减一疋，通同均役，使无轻重趋避之弊，区处其代，又使无经用匮竭之忧，此为第一要务，而户布口钱等四法，以今日人心，欲行加赋之政，则怨言朋兴，决不可行，宿弊未祛，新弊又生矣。诸军门革罢之论，先辈亦已言之矣。三军门，事体重大，猝难撤罢，如守御、摠戎厅，则有南汉、水原，可以分属，若变通革罢，则军丁，自有馀数，良役之弊，或可救得矣。宰臣，以五卫法申明事陈达，古制非不美矣，而即今各军门，多是革罢五卫后新创者，今当先罢诸军门，然后可复五卫之制，此不可轻议矣。若不得大变通，则方今民情，不怨二疋之役，白骨邻族之弊，其害至甚，逃故代定，一一何当，则此亦可为小变通，而实救目前之急。臣于甲辰春间，待罪岭藩，其时庙堂，设厅讲究，欲行一疋之政，此必先充逃故，然后可以次第举行，故申饬各邑，查出逃故，划给营属，为先代定，欲待事目颁下而举行矣。其事甫始而旋即罢归，不能了当，其后闻各邑中充定逃故之邑，则其年无白骨侵征之弊矣。今宜作节目，颁布八路，申饬监司，使列邑先查逃故，一一充定，精择守令，责其成效，则庶为救弊之道，而守令，各守逃亡十年之限，不为代定。国制虽不可轻变，亦宜精查其真逃亡，稍惬其限，使之代定，恐合事宜矣。至于钱货，小臣，本无料量之事，而行钱以后，八道通用，自古无无钱之国，善用之则自可无弊，不可以末流之弊，遽议罢之，且罢钱之后，必有他行货之物，然后法可以行，而楮货、常木，前既弊生而还罢，此外无可代之货。且中外公私储蓄，虽曰罄竭，若干留储，皆是钱货，今若罢之，则以何物代用乎？贫民，举债于富民以救，自前有钱之民甚多，若又猝然罢钱，使有用归于无用，则其怨不细，今虽罢钱而用他货，举债倍征之弊，亦与钱无异，以此观之，钱之不可罢，明矣。既不可罢，则势当加铸，而一边议罢，一边请铸，事不诚实，且铸钱之弊，亦又多端，生铜甚贵，物力甚难，有利然后可铸，此亦恐不可行，大凡行货之道，贵者贱之，贱者贵之，在乎善用之而已。今若定式各邑应捧之物，皆以木代捧而给民，则以钱上下，勿为藏置于官库，只使流通于国中，则岂有不足之理乎？臣意以为罢则决不可，而铸亦不可，惟在庙堂之商确处之矣。

○光佐曰，六卿中多侍卫者，使陈所怀，何如？上曰，俄欲下教矣。虽宰臣，使之陈达，可也。

○光佐曰，日势已晩，昼水剌尚未进御，臣等当少退矣。上曰，自日晷短后，昼水剌不为进御矣。

○骊兴君垓曰，宗室，与闻朝家大政，既不是，而所见亦甚固陋，实无可达之事矣。良役利害，小臣，不能详知，而钱货事，则钱行于世久矣。人心诈伪，盗贼公行，皆由于钱，小臣之意，常以为无钱，则必无此弊，平日意见如此，故敢此仰达，而亦无指一请罢之策矣。

○台佐曰，小臣，与闻庙议有年矣。良役，自先朝，已有更张之议，才识浅短，未得善处之策，而平日有一副当意见。顷年故相臣崔锡恒，白设良役厅，以臣启下良役堂上，臣语锡恒曰，今日欲大变通，则有行之无弊之策，若欲小小变通，则徒致骚扰，而其实无益云尔，则锡恒，问大变通何事，臣答以天地生物，只有比数，天有生民之数，国有役民之数，国初设五卫，壬辰以后，设置训局，而训局兵渐骄，不可用，复设精抄厅，待其备三千人，欲罢训局，而训局，既不能罢，精抄厅转而为禁卫营矣。以先正臣李珥之疏观之，壬辰以前，尚有白骨侵征之弊，今良丁有限，军额无数，虽得监司守令，如周、召、龚、黄，岂可责之于分数之外乎？小臣，曾任丰德，逃亡未充者，近百馀人，故判书臣闵镇厚，移文本府，使之代定，臣检校户籍，则丰德，户出四丁然后可充逃故之代，仍以此，报于镇厚矣。即今良丁有裕之道，惟有罢一军门，然后可革此弊。且兵曹军布，中间花消者，几三分之一，可别设一厅，除户曹奴婢身贡外，京各司所捧布木，一处收纳，封置一库后，通计京各司，一年应上下之数，计数割给，则一岁必有馀数，既罢一军门，又设此厅，毋论逃故，以一疋之役定行，可保四五十年无弊矣。锡恒曰，军布聚一处甚好，而我国，乃吏胥之国，若猝然厘正，则必致骚扰，此亦难行矣。臣答以若不如此，牵架之政，虽勉彊随参，决不可成矣。其后臣在草土，领相建议欲除四分之一，此乃迫不得已之论，不罢军门，不减用度，而但行一疋之政，则经费不给，不得已为此半疋之论耳。大抵外方良丁，有处则多有，无处则专无，今宜申饬监司，使各邑中兵多民少、民多兵少处，一一抄出，使之通融均定，然后待纪纲稍立，减省军门，聚军布一处，断以一疋之役，为殿下中兴之治，岂不大善？殿下如欲大变通，则减军额聚军布一处，出句管堂上，使之割给一年经费，得其馀数，使举国之民，皆为一疋之役，则白骨邻族之弊，不救自止，今不行此策，而但申饬外方，使无白骨邻族之弊，以行不得之事申饬，祇益骚扰矣。钱货事，顷因海伯金始焕回启，附陈所怀矣。钱弊，自周有之，汉以后，屡变其制，盖用之不得其要，故每每有弊，若多数铸钱，布备一国，则富民，无操纵之权，今不铸钱，几三十年，或水沈或火烧，远至于六镇，流行既广，日以益贵。近闻守令之言，古钱皆尽，近来所用，皆奸民盗铸之钱云，小臣之意，则痛禁私铸，多为铸钱，则下民之以钱上纳，似不甚难矣。今若罢钱，则当思代钱通行之货，不罢则当思加铸，金东弼不罢不铸之说，是不通，今欲救百姓钱贵之弊，不可计较物力，但多铸钱，则民自然蒙其利矣。洪致中，与小臣，一家，顷年以罢钱之议，私问于臣，臣答以上下通用，谓之货泉，今国不用钱，而只许民用之，则上下贸乱，易以生弊，各司贡物，亦多窒碍之端，非上下通用之道矣。今欲救钱弊，但当加铸，而必申严盗铸之律，盗铸者，境上枭示，则铸钱，何至有大弊乎？以臣所陈，罢一军门，聚捧军布于一处，及钱货当罢当铸利害，命大臣讲确为之，此非一一可行之事，但自上坚定主意，博询群下，有理到之言，则采而用之，定一规模，毋使有作舍道傍之忧则幸矣。

○锡三曰，柳万重均役，尹淳罢职之说，与小臣之意合，而均役一事，尤为急务。大抵即今民志不定，毋论贵贱，举心怀非望，士子则皆有科举仕官之志，虽舆儓下贱，皆欲百般避役，小臣待罪南原时，依国家事目，搜括军丁，得屡百馀名，适值承召上来，未能何当，若干充定而归矣。后官，动于浮议，皆许頉免，如此而良丁，安所得，而小民，亦安得不困？今日之事，惟在于定民志。语曰，不患贫而患不均，今上自大臣，下至贱隶，皆定为均一之役，然后可以做去矣。罢钱之议，断自圣衷，但欲讲究而行之，则日复一日，无可行之时矣。

○廷济曰，小臣之疏，因向日筵中，有良役事箚来之教，故略陈愚见矣。良役一事，小臣，习知其弊端，中间讲究意见亦变，初以为良役之弊，当减一疋，然后可为救民之道矣。其后百尔思量，虽减半疋，所减之数，当为二十馀万疋，各项经费，既不减半，则将以何物代之乎？国家使民之道，岂不慨然，同一民也而或供一疋，无事安坐，或供二疋，又被邻族之害，流离破产，极为惨然。国制，一家四父子，则有禁，而或有三父子定役者，一人二疋，共出六疋，后木駄价，又出二疋，而一人二疋，其来已久，收捧之际，亦不甚难，二疋虽重，若救邻族之弊，则民亦不以为怨，即今各营各处私役名目无数。若一时皆定二疋，则圣心，或虑其骚扰，而臣意则民怨，皆生于不均，各邑岁抄之时，捉一人，则或谓之监营军官，或谓之上司直定，守令皆不敢问，而充役者，只是残民，今若一倂汰定，则岂敢有怨？一国良丁，若无邻族之害，收二疋，决不难矣。钱货一款，非钱货之弊，乃人心之弊，周汉以来，皆用钱，岂有无货之国？国家仁民爱物之德，渐浃于民心，纪纲少振，则虽不罢钱，人心将自正，若纪纲不立，则虽罢钱而代他货，亦无益矣。铸钱之议，以今日人心，奸弊必益滋甚，钱数虽多，恐非救本之道，若不得已加铸，则虽可听从，而钱多则救弊云者，臣不知其说矣。上曰，微官中，有所见者，使之上来陈达，可也。

○镇世，出宣下教。上曰，微官中，或经守令，必不无知此弊者，岂以无所见故不上来耶。

○镇世曰，微官，无可达之辞云矣。

○廷弼曰，良役变通之策，发言盈廷，而终未得善策，臣之浅见，以为各军门不紧名色之追设者，一倂革罢，则可以多得良丁，此为变通之策，且我国，依仿唐朝租庸法，而调法，独不行，识者之窃叹久矣。今若上自公卿，下至匹庶，大户四五钱中户三钱小户二钱定式，则一户所出甚些，而合计一国之户，则厥数伙然，其于一疋之役，可以有馀裕矣。至于钱币，则不可罢，若罢则必有弊矣。上曰，何谓不可罢耶？

○廷弼曰，罢钱则必以楮货或常木，代为货币，不善用之，则其弊无异于钱矣。以此之故，臣意决不可罢钱，无宁加铸，毋使米贱，则可无伤农之患，此为救弊之策耳。

○宇柱曰，小臣，早忝科第，曾历南北九郡，所经各邑，或有良丁有裕之处，或有不足之处，然大抵不足处甚多，至有不能充一年逃故者矣。即今救弊之道，惟有一疋减布之政，最为善策，而其代卒难区处，我国名分素定，为两班者最便，下至儒校生，皆不供役，良民三父子定役者，固不论，六丁之家，或充五丁，凡纳十疋。骑步兵，又有当番，终岁力农，供身布则无馀，还上且不能备纳，必举债于富民，长利倍偿之弊，皆出于此，良民，何以支堪乎？今宜大更张大变通，先减一疋后，上自大臣，下至庶民，可出一疋之代，轻其所捧，使才足充数，则一户之所捧无多，而良民之蒙惠，必大矣。钱货事，百弊皆由于钱，正宜革罢，而若一时皆罢，则用度亦不可不虑，宜令户曹及各军门，量留见钱，以助经费，其馀断自宸衷而罢之，代以他货，似为得宜矣。上曰，郑宇柱年几岁出身耶？

○宇柱曰，小臣，忝辛未增广，年二十六出身矣。

○泰恒曰，俄闻有询访诸臣之举，而小臣，适患腹冷之症，今始上来，惶恐待罪矣。上曰，何至待罪乎？良役、钱货二事，于卿意，何如？

○泰恒曰，今以良役事下询，而良役为弊已久，实难变通，以先正臣李珥之贤，尚不得变通矣。大抵签丁之时，无公道，捧招贫民，民皆逃走，宜令各邑，操切色吏，必得实户充定，则最好，而人心巧诈，行赂用奸，其弊无穷。欲救其本，则三军门外，追计三十年前加设军额，尽为减下则好，而问诸武弁，皆以为不可减，此等事皆有窒碍之端，庙堂诸臣，必有善策，小臣笃老，不知所达。钱货事，三代以后，皆用钱，今欲罢之，则得可代之物，然后可罢，小臣，及见楮货。上曰，楮货，何如？大小，何如？

○泰恒曰，状纸二折。趾彬曰，平营，尚有楮货矣。上曰，平营有之耶？

○光佐曰，小臣，亦曾见之于人家历书中，其制如户曹船帖，大于草料，四面设隅，中间踏印矣。

○泰恒曰，行钱轻便，而乡则仇之，即今钱重物轻，富民出钱贷人，以谷代捧，则几成数十倍，韩退之文集，有钱重物轻状，其说以为禁钱，不得出五岭之外，以铜铸佛像及锺磬者，皆罪之，今日必如退之钱轻物重之法，然后可救其弊矣。

○重观曰，良役、钱货二事，小臣，略有愚见，久欲仰达矣。良役之弊，三南尤甚，小臣，目见忠、全两道，屡经凶年，民不聊生，若有一毫加赋之举，则土崩瓦解之势，在于目前，户布、口钱，决不可行。癸卯甲辰年间，设良役厅，欲除一疋，竟不得施行，小民失望，而若除一疋，则经费不给，惟除减一两，最为便民之政，虽十年讲究，无逾此策。今以灾结言之，一结减十束，则民皆鼓舞，今若直除一两，则明日有效，数年之后，俟国用少裕，又除一两二疋之役，以钱布参半收捧，则良役之弊，不救自正矣。钱货，决不可罢，罢钱则贫民尤无以资活，自今以后，银一两价以钱二两为定，钱二两利，则以什二生殖为定，则公私用钱，似无不便之端，钱则决不可罢，稍广钱路似宜矣。

○趾彬曰，良役实为我国痼弊，小臣，久处岭外，习知白骨、邻族、黄口签丁，为小民之至冤。顷日朴文秀，以儒校生汰定为请，其言亦出于矫弊之意，而目今人心不古，或失其意，则有莫可收拾之形，盖未及深察岭南物情而然也。领议政李光佐，以或减一疋，或减一两，从长变通之意为言，而此则事系大变通，姑不可轻议，至若监、兵、水营，歇役投属者名目甚多，朝家摆定之令，前后相续，而各营门，听若寻常，终不出给。且京衙门直定之类，校院生投属之类，太半冒录，而为守令者，虽锐意于革弊，京各司各营门，不但不许，或至有推论之举，故亦无敢生意于其间。此事专在于道臣，道臣若一心奉公，不以营属为拘，一倂查实出给，则兵、水使，亦不得自私，守令，可以有奉行汰定之道，白骨、黄口之弊庶可以一分救得。今之言者，以择守令为先务，而臣意则先择监司，专责此事，然后择定守令，而使之举行，实合事宜，救急之方，无过于此，至若减一疋、减一两，博采群议，徐议变通，似好矣。钱货事，目今经费匮竭，裕财没策，国无财则国何以为国乎？钱之存罢，方多甲乙之论，而臣意则罢钱，亦有掣肘之端，贫民之以钱为害，虽如诸臣之所达，徒念贫民之为害，遽然悉罢，则富民失利之害，实有无限之虑，既罢之后，则亦当思可代之货，而此亦无必可行之物，或言常木，可以代用云，而近年以来，水旱风灾，无岁无之，木花荐被其害，年年应纳大同军布，每患难办，辄请代纳，此可见木花之渐贵，若欲以常木行货，则常木尺短升麤，人不堪衣，只行货而人不得衣，则不但各样应纳之难办，倍甚于前，行货之路，亦必苟简，此则决不可为。臣意则楮货最为便利，故例，状纸一张，或破十二片，或半破用云，而此则臣亦未详，今若以一张状纸为十六破，每一片以铜钱一分代用，则一块之破，当为三百二十两之货，好状纸一块之价铜钱，不过为七十两。次状纸一块之价，亦不过为六十两，以铜钱六七十两，得楮货三百二十两之数，则其利甚博，造得且易，裕财省弊，不可与铸钱，同日而语。且铜钱，既未易革罢，则楮货行用之后，一并收纳于户曹及宣惠厅，以银市直通用，只为上下于各用贡物之代，则货路稍广，亦可救都民燃眉之急，而至于加铸钱，则我国铜铁甚贵，必贸于倭馆，闻年前，自惠厅，入送银货于倭馆，方又贸铜，而铜铁，亦未及尽数出来云。今欲加铸，则必有铜价，然后方可设施，设令加贸而加铸，旷延时月，其利甚鲜，不若楮货之稍便矣。上曰，三公进来，今日欲博采群议，而来者亦少，以十馀人之论，岂可定大事，而此乃更张后一初之政，故欲先问后更加商磪矣。即今救民之政，专委三公，而诸臣所见，则大提学之说，是经论，至于修明《大典》一段，略而是，其说甚好，而五卫之制虽好，今则猝难追复。三军门设置已久，若设五卫，则当尽行罢撤，国家养兵之久，一朝罢之，则必有大怨，言之虽易，行之甚难，但修明古法，乃是不可易之经论。工曹参议赵远命口钱，参知柳万重均役之说，甚好，顷年有以户布事陈疏者，最为详尽，其人若委户布，则必有成效矣。游布、结布，以今日人心，决难行之，而户布、口钱，为均役之政，岂不可行耶？天生斯民，智愚贤不肖，尚无分限，岂有于生人之初，定其为士夫为庶人之理？以此思之，士夫亦人也，舆儓亦人也。我国名分虽好，士庶太悬隔，故其弊至于如此，户布、口钱，惟士夫厌之，故有阖户漏籍之议，然，我国素重科第，儒生武夫，皆欲赴举，岂有漏籍之理？人心虽巧诈，若行大同之政，虽行户布，决不合户，今当举一国均役，以救残民偏苦之弊，岂可但行一疋之政乎？兵判作舍之说甚好，使外方闻之，闻有常参，以良役事，收议于诸臣，而徒为文具之归，岂不慨然？甲午进宴之后，故相臣金宇杭，侍宴甚醉，陈达之际，语声稍高，语及良役事，至于涕泣，今日此弊，比其时尤甚，此皆朝臣玩愒之致，尚谁咎哉？承旨不可行户布之说，可笑，至愚而神者，民也。若行户布，则可无邻族侵征之弊，孰敢有怨，承旨此言，未免俗套，徒言减一两，民皆鼓舞，以堂堂千乘之国，当大均民役，使民生永逸，岂可但行减除之政，以取一时之鼓舞乎？大头脑均一，则邻族之弊自塞，此事一委卿等商确，大同法，初岂无甲乙之论，行后至今为便，今讲究论议，如以圆计圆，何时是了当之期，卿等若实欲救民，则当思大均民役，惟此倚仗耳。钱货事，大提学之说，亦是，岂有不可罢之理，卿等较量钱有无时人心，则利害易见，承旨留钱之说虽好，国中岂有二货，奸伪必益滋矣。予意则断然去钱，塞其奸伪之路，然后人心可正，向来大臣，白请加铸，自惠厅，入送铜价于东莱，心以为断然非之，而又令加铸，非诚实之道。至于中夜不寐，罢此议然后寝睡始安，予意则决欲罢之，大提学之说甚好，留钱之说，不可用，良役则行户布均役，然后一疋，白骨邻族之弊可救，今日明示予意矣。

○光佐曰，圣教及此，此乃生民之福，三代大经大法，皆是均役，苟不能均役，则千般事皆苟且，不成头緖。苟有人心，敢不奉承圣教，而做国事如推车子，只要车子好，即今竭诚救民，镇国家危亡之势，此天下至公之事。虽下圣教，若知有窒碍处，而徒以圣教而不敢违异，则非臣子之道。此事，三十前思之烂熟，与先辈长德之士，讲究利害，积有年所，肃庙朝欲上疏论之，草定而不得上，其后于上前，以此事陈达矣。户布之难行，或虑合户，此犹是第二，我朝名分立国，分别贵贱，已为三百年旧俗，国家不堪其弊，而维持亦赖此，我国民十分之，则闲游者居其六七，士夫乡大夫庶孽中人，下至公私贱，皆不为良役，良民，只十分之三，身役偏苦，如在水火，而十分六七之民，公然安坐，岂有此理？数十年前，富户流散，大村为墟，几有土崩之变，而黑笠类公私贱不动，故大乱不生，急则治表，不暇顾根本，病者虽有受病之处，若元气大虚，则补此然后可攻其病，此事亦然。近年以来，监司守令，多不择人，仍之以饥馑，民不聊生，此时又欲加捧于前所不捧之类，则必有大患，黑笠类，类皆不赡，常汉犹卖柴，以供身役，乡村两班，不能力役，闭户饥饿，卒然征布，安得办出？以小臣内外族党言之，户布、口钱，决不能备纳者甚多，国家若欲行大同之政，则京城仕宦家，岂有二言，京外则决难支吾，乡村两班，出米粜之，尚不能还捧，况公然征布，岂有收捧之理？若不得捧，则必至于囚禁鞭扑之境，此必有逃亡之弊，逃亡则又当加征于邻族，浸渍渐染，良民之弊，萃于两班，则必有暴急之害。即今湖南两班，化为盗贼，一朝又动摇，黑笠则实有无穷之虑，此事讲究已熟，若行户布，其于救民何有？而以今日纪纲，决难行之，均役之教，圣意至矣。然若不详达，而徒以奉行为谨，则恐负圣上委任之教，不敢不尽所怀耳。

○泰亿曰，上自大臣，下至匹庶，均一定役，今日救民之政，孰有大于此者，而事势有未易行者。孝庙朝故副提学臣兪棨，上疏请行户布，至以去就争之，而终未得行，丙辰年间，清城府院君金锡胄，力主户布之议，其收议甚纤悉，欲先从关西，始以柳尚运为监司，以李世华为兵使，使行其法。金锡胄识见材具，为一时名臣，契合且隆，必欲先行此一路，而其时民怨渐起，台启继发，事竟不行。我国事，虽便民之政，尚多沮败之论，况户布，半国之人，皆不便，若强而行之，必有大忧矣。

○光佐曰，不必虑沮败之论，若断然行之，孰敢沮败，而事之难行，乃不在此，圣虑偶未及此，以即今形势，容易行此法，必有难救之害矣。

○寿贤曰，领相之言，出于深思，不可不察。户布，可行于京，不可行于乡，若初不详审，断然行之，遐方游手，一时纷起，则决不可制，其事不成而徒结民怨，还寝则朝令不行，不寝则人心大扰，末梢处之极难矣。

○台佐曰，小臣，曾于肃庙朝，以上番翰林，入参夜对，因文义，圣教问均役之策，使入侍翰林，亦陈所怀，小臣平日意见，以户布为必可行，故其时仰对，以若行户布，可无白骨邻族之弊。孝庙朝故副bb提b学臣兪棨上疏，请行户布，而竟未得施行，有志之士，至今慨叹，仰达，圣教以户布、结布，各有利害为教矣。翰林，以军役变通事，陈达于榻前，其言，自然传播，故相臣尹趾完闻之，以为李台佐，素所期待者，而此言，未免妄发矣。其弟故判书臣趾仁，来传此说，思欲一见而质之矣。其后以私故，往见于安山，问答此事，小臣，以主意言及，则趾完曰，意则好矣，而非深察本末之论也。我国可怪者，是黑笠，害国害民，皆由于黑笠，而维持国家，亦实赖此黑笠类，问其先则两班，而贫无以自生，如此之类，若欲捧布，则必生一场大扰乱，朝令不得行，徒损国体，而无一分有益，前头必变所见矣。臣于其时，恍然有悟，此后户布事，绝不开口矣。

○光佐曰，尹趾完，曾任岭伯，以大司谏，承召上来，其时上疏请行户布矣。老来思之，决不可行，故晩年定论，诚有如台佐之言矣。国谷，尚不得收捧，年年荡涤，以致还上耗竭，今无端征布，虽囚禁鞭扑，必难收捧，以即今人心，决无可行之理，伏愿深留圣意。此非承教后始达之事，户布不知几经商确，即今饥困相属，人心动摇，平居无事，尚有凛凛之忧，况一朝征布于半国，初不捧之人，实有无限之虑，当初详议，毋致后悔，幸甚。

○台佐曰，外方形势，诚如领相所达，日昨见李匡德两度书，详报湖南事情，自上，涣发德音，荡涤逋欠，民心少安，而即今可忧者尚多，得赈谷七万石，然后可以救活云，昨日全伯回启，必已下览矣。即今道理，抚摩百姓，无或侵扰，使之自生自育，来岁或丰，苟冀无事，若有一分侵扰之端，则湖南，必先有土崩之忧矣。

○光佐曰，钱货事，亦承下教，当更禀定，其他亦有禀定之事，而日势既暮，且寒气严冽，后日次对，更为禀定，何如？上曰，今日因循至此，无可行之日，此事不必定于今日，而予亦思之已深。大抵户布，与还谷有异，若行大同之政，岂有不得收捧之理，国家待士庶太悬隔，其弊至此，良民何辜，独受此苦乎？此亦非黑笠之过，国家扶抑太偏，守令不得操纵，少咈其意，辄腾谤言，先嗾台臣，必使击去，虽名家人为守宰，尚且畏之，况遐方之人乎？此乃朝廷使然，尤常慨然，人情偏苦则思乱，顷年夜对，文学赵显命，言民愿天地改辟，此言甚悲偏苦，岂无思乱之心乎？无役之人，游衣游食，一生安佚，此亦可忧，公父文伯之母曰，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又曰，沃土之民无材者，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今游衣游食之类，几半一国，予恐其善心未易生也。平日思量如此，故略示予意，此事非一日所可讲定，而朝廷若办得济民之心，以至诚行之，则户布、口钱，岂不可行？宗社乃祖宗，宗社民生，乃祖宗赤子，今日群臣，乃祖乃父，皆祖宗旧臣，若不得救活此民，使宗社至于危亡之境，则咎实在予，而卿等亦安得辞其责乎？

○光佐曰，圣教至此，八方生灵，孰不仰至诚救民之意，而臣等无以对扬万一，罪合万死。

○寿贤曰，不能以一事，仰赞圣意，惶悚万万，退出后岂敢一时弛于心乎？但材识浅短，不能详思利害，孤负圣教，惟增死罪。

○光佐曰，他事亦多有禀定者，湖西御史，日昨已抄启矣。朝家若遣御史，则出入玉堂人，必入于抄启之中，而即今将行，新录玉堂，当为备员，故不得入于抄启中，新录后宜连遣他道，而今番则只以出入两司人抄启矣。

○泰亿曰，湖西御史，日昨以五员抄启矣。高山察访李道谦，可合此任，而顷为台谏，以无端违牌，铨曹斥补外任，此非大段罪过，闻不久当内迁云，而以方在外任，不得入于抄启中，湖西与两南无异，御史当为极择，道谦虽晩达，谨慎有计虑，付以此任，必能称职，李道谦高山察访之任，今姑改差，抄启中加书以入，何如？

○寿贤曰，道谦，与领相为姨从兄弟，故领相不敢为左右之言矣。小臣，待罪本兵时，道谦为郞官，其人晓事，实合此任，三南当有次第厘正之事，两南御史，既皆得人，或有禀议事，使之上来面禀，责任非轻，湖西亦当极择矣。上曰，李匡德、朴文秀，知其为人，意其能办事矣。李匡德，闻欲上来，何间当来耶？

○台佐曰，闻非久当上来云矣。

○泰亿曰，今遣一人于湖西，依两南例，定以别遣，何如？光佐曰，僚相之意以为，暗行无大段效验，三南事体，无异湖西，亦别遣，似好矣。上曰，方欲问之矣。暗行必不如别遣之效，日昨抄启时，有登对时，禀处之事云者，为此耶。

○光佐曰，只以出入两司人抄启，故欲禀此事矣。上曰，黄晸、洪景辅，入于抄启中矣。

○泰亿曰，此皆两司中极择者也。上曰，定以别遣宜矣。

○光佐曰，若欲别遣，则金始炯，可合此任矣。始炯，顷年曾经北道御史，近来无两次遣去之例云，而若别遣，则事体较重，金始炯差送，似好矣。僚相之意以为，李道谦，可合此任，臣则不敢为左右之论，然若金始炯不合，则岂敢不思古人内举之义乎？

○泰亿曰，铨曹以无端违牌斥补，而闻其违牌，亦有私事嫌碍之端，铨曹亦无深意。顷日兵曹军色郞厅择差时，李台佐，欲以道谦差下，而与参判赵最寿，有婚家应避之嫌，故不得差下，道谦才具已著，若别遣，则谨慎完备，委以重事，实为可信，故仰达矣。上曰，金始炯则一二次见之，李道谦，未得见之矣。

○光佐曰，差送金始炯，似好矣。上曰，若定以别遣，则当从近差送，近来差送绣衣，近于文具，故李匡德、朴文秀去时封书中，有所言及矣。湖西若别遣，则与封书有掣肘之端，未知何如。

○台佐曰，李匡德，不言湖西事矣。上曰，李匡德，必不言，朴文秀，时未坼见矣。

○泰亿曰，似无妨碍之端矣。上曰，岂谓得人，故摆脱常格，有封书中言及之事矣。若无妨碍之端，则湖西，亦别遣宜矣。

○光佐曰，李道谦才具，未有表著，诸议皆言其为监造官，能办事，而此岂足以知人？大抵谨慎有深虑，然臣为首相，而僚相白送其至亲，必有人言，金始炯差送，似好矣。上曰，此则不然。虽至亲，为国择人，何可避小嫌？此等事，不以介怀宜矣。

○泰亿曰，领相之言过矣。御史虽清选，实是苦役，人皆厌避，岂以此为嫌乎？

○光佐曰，平生不欲避此等之嫌，而近日虽小事，易致人言，此非臣曲嫌，世道实难，故不敢自隐矣。金始炯，足当是任，若不合则岂敢为此言乎？

○泰亿曰，道谦，乃故松都留守震寿之子，震寿在官丧逝，道谦治丧，不近松都一丝物，恐累其父清德，故相臣徐宗泰，作震寿挽词，盛称其有后，小臣岂敢知其贤而不荐乎？上曰，李道谦斥补，是何人为之耶？

○淳曰，此乃臣未入铨时事，而事不大段，今已有内迁之议矣。上曰，俄者未及毕说矣。卿之前后所遭人言罔极，故每有畏惧之意，触事皆然，此乃方寸靡定之致，如此而国事何可做得乎？此等事，切勿系着于胸中。李道谦事，非所望于卿矣。道谦，虽不一见，左相，称其可合此任，铨曹斥补，乃一时之规警，李道谦，先为内迁后，启下别遣御史，可也。〈出榻前下教〉

○泰亿曰，伐冰之役迫近，例于五部坊民处，捧米给役，而或当凶歉之岁，及国有大庆推恩施惠之年，则必自惠厅户曹，参半出给，已成近例。今年国有大庆，宽恤之恩，及于远道，都下坊民，不可不各别优恤，依近例自惠厅户曹，参半出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实录厅都厅郞厅黄晸，方在罢职不叙中，欲为还启下，而此与循例罢职有异，不敢擅便，玆以仰达矣。上曰，此出于一时警责，史役重大，还为启下，可也。〈出举条〉

○必容曰，灵原府夫人上言，有登对时，禀处之命，故玆以特入矣。上曰，此事欲询问大臣而处之矣。虽有亲嫌，询问之下，陈达，何妨？光佐曰，府夫人朴氏，即臣之外从妹也。自戚联王室之后，往来非便，未能频见，而槪闻沈维贤四室妻有病，无生育之望，府夫人朴氏望七之年，屡经丧祸，朝夕难知，维贤年少而虽荫官，太早达，禀气且不实，不能自必其久视，其情理则深为切急矣。泰亿曰，维贤，即臣妻四寸兄之子也。臣以亲嫌，不敢献议，而下询之下，不得不仰对矣。维贤无同生四寸，直长沈硕贤是其六寸，而亦无子，又无三从之亲，与右相，差为强近之亲，欲取其子为后矣。维贤年才三十馀，其第四妻年尚少，此时继后，诚为太早，而曾丧三妻，皆以产事，四娶之妻，又有腹病，故维贤，望绝生育，有此立后之请，情理则诚切急矣。上曰，沈硕贤，曾为敬昭殿参奉者耶？泰亿曰，然矣。上曰，沈维贤，年太少而议继后，事非常例，而今观府夫人上言，欲及其生前见维贤之有后，情理可闷，右相方入侍，人伦大事，不可劝定，而卿子早晩不可不许等，是许之无宁趁府夫人生前许之为宜矣。

○寿贤曰，维贤，与臣为袒免之亲，当初不许，非出于恝视之道。盖维贤，年才逾三十，其妻则年未满二十，娶妻数年，遽议立后，事甚轻率，故臣以五六年后，始可议继后，决不当如是忙迫之意，缕缕言及矣。忽有此上言之举，诚莫知其由，今以稚弱子事，至烦议大臣之命，而继有登对时，禀处之教，臣不胜惶悚之至，惟在圣上处分，臣岂敢有所陈达乎？上曰，继后太早，而府夫人情理切急，事势诚非获已，国舅继后，事体重大，而又系大臣家事，故特加询问矣。依府夫人上言，特为立后，可也。〈出举条〉

○真明启曰，臣三朔谏职，一味苟蹲，殆未前闻，正宜敛退，而况今新除正言赵迪命，即臣之从妹婿也。法有应避之文，理难同处一院，故陈疏自列，而既不捧入，寻单吁急，而亦辄还给，是将使臣，违越国典，冒没行公耶？抑将迟待千里外赴召之新台，一任其瘝旷耶？于此于彼，俱无所当，而惟以退斥为事，然则凡有可暴之情，将无以一达于紸纩之听，臣实莫晓其故也。长谏之重，不宜缘臣而作一虚位，请命递斥臣职。上曰，相避之法，在下当递，谏长亦当避嫌耶？大臣之意，何如？泰亿曰，赵迪命，时未上来，谏长似当有引避之举矣。上曰，勿辞。

○重观曰，宋真明，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

○彬启曰，臣才识鲁莽，言议委靡，居台数日，未效一日之责，孤负职责，愧惧冞深，昨以柳濬、田日祥事，有所论列矣。及承圣批，诲谕备至，至以两启请律，俱未得当为教，臣于是，不胜惶悚，而继之以讶叹也。两人负犯，若系寻常，则臣岂可以既往之事，有所追论哉？臣曾在岭邮，适与金海，相距至近，稔知柳濬贪赃不法之状，实结九百结，军饷四百石，肆然偸出，尽归私橐，此臣之所亲睹，而心常骇愤者也。其时绣衣，一一钩核，至于封库而成罪，则其在国法，自有当施之律，而循例调迁，至授阃任，物情固已骇矣，而朝家设赃法之意，果安在哉？罪在难赦，而曾不能严征，终使犯赃之人，无所拘碍，则臣恐贪吏无所畏，而典章无所施矣。职在台阁者，岂可诿之以既已收叙而不论乎？臣意则以为，施以赃律，断不可已，故以考律为请，而圣批以反考律于时职为教，此则恐未谅臣之本意也。至于田日祥事，居官用刑，专事残酷，至以支供微细事，扑杀监官，数月之间，杖下致毙者，多至三人，其中使令一人，则谓之歇杖，以别棍喝打肩骨，即致殒毙，酷施法外之刑，滥杀无辜之人，古今天下，安有如许惨毒者哉？此亦臣在谪所时所亲闻也。虽有一时拿问之事，就囚未几，旋即蒙放，此便是未勘之案，因以不问，则国家重杀人之意，亦安在哉？臣之所论，不过严赃法慎刑罚之意，则宁可以事之久近，置而不论？贪饕于金海者，必不能廉白于时任，残酷于端川者，必不能审慎于治盗，臣恐圣上，或未深思而有此教也。臣忝居台地，略论犯赃滥杀之人，而辞未达意，致勤圣教，臣何颜面，冒居于台次乎？昨缘夜深，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

○重观曰，尹彬，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柳濬事考律二字，甚可怪矣。若时任阃职，有不善则考律，可也。金海事，已经几赦，而今始考律耶？田日祥年少滥杖，固可罪，而前闻时任罗州营将，颇有声绩，又何必追论乎？柳濬考律之请，台谏实不知台体矣。

○寿贤曰，柳濬金海时事，虽不详知其人可使，故小臣在本兵时，举拟于水使副望，仍受恩点矣。台谏方斥收用，小臣亦甚不安，而武弁中如濬比者，亦自不易矣。上曰，柳濬，在宣传摠厅时见之，其气骨可用，考律二字，实无着落矣。

○光佐曰，考律则非，而台谏，许以风闻论事，恐不可摧折矣。上曰，非摧折之也。在金海虽不善治，今在阃职，何可追请考律耶？尹彬，不知几次入台，而全不识台体矣。

○泰亿曰，柳濬，在金海时，小臣待罪岭营，素知其治绩矣。大抵不畏强御，屡决大讼，其时怨谤甚多，而果入于御史书启中矣。台谏以为在岭邮时闻之云，必有所见，而大抵治郡甚猛，易招谤言矣。上曰，风闻论事，有何不可，而考律二字，可怪矣。

○廷弼曰，今日有常参后昼讲之教，而即今日势曛黑，何以为之？上曰，夕讲为之。

○诸臣将退出。上曰，承旨进来，廷弼进伏。上曰，常参，便是小朝会，朝仪所当严肃，而东班唾洟之声，狼藉，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十一月初五日初昏，上御宣政殿，夕讲入侍时，同知事金东弼，特进官李廷济，参赞官李廷弼，检讨官姜朴、赵镇禧，假注书南泰良，记事官柳得章、李知圣入侍。朴，进读《中庸》，自在下位不获乎上，止五者废其一非学也。上读新受音一遍讫。朴曰，首段大义，不外诚之一字，明善则身自诚，推而至获乎上，皆非有为而为之，若有意于获上，则身且不诚，民岂可得而治乎？若以在上位之道反观，则明善诚身，推而至于正朝廷、正百官、正万民，亦不外于诚之一字矣。上曰，此说好矣。朴曰，第二段，以诚分言天人之道，《迩书》曰，诚者，圣人之本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即此章所谓诚者，天之道也。又曰，诚者，五常之本也，百行之源也。五常百行，非诚非也。即此章所谓诚之者，人之道也。天道悠久无疆，圣人真实无妄，实理自然无所用力，故曰天之道也。诚之者，所存所发，未能真实无妄，故必择善固执，然后可至于圣人之诚工夫，下手处专在于择善固执，路头甚分明矣。上曰，然。朴曰，不能择善，则公私理欲之际，辨之有不精，必有认铁为金之患，必择善，然后固执，有所施。然徒择善而不能固执，则所谓善者，亦或作或辍而无所成矣。故语其次序，则择善，在固执之先，论其工夫，则固执为择善之至，苟能择善固执，真实用工，则自至于不勉不思之极功矣。上曰，此说好矣。朴曰，第三段博学审问，得之于外，慎思明辨，反之于身，笃行，乃合内外贯本末之道，苟不能笃行，则学问思辨，皆成闲工夫矣。上曰，此说好矣。

○镇禧曰，天道，真实无妄，圣人，亦真实无妄，彻上彻下，只是实理，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能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皆从真实无妄出来。圣人无一念之不实，无一事之不实，故能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圣人之诚，即天道之诚，元无分辨之事矣。诚身在于明善，苟不能明善，则身不可得而诚矣。《大学》致知，乃明善之事，三纲八条，皆从致知节次，推上去明善，则身自诚，犹物格知至，则意诚心正，推而至于治国平天下，工夫只在明善，故诚身为一章纲领，而明善，在诚身之前，其意可见矣。上曰，然乎？

○东弼曰，诚者，天之道也云云，诚字，在天为实理，在人为实德，但天无欲而人不能无欲，天无欲也，故化机之一息不停者，纯是实理之流行，人不能无欲也，故自非生知安行者，其德未能皆实，而必加诚之之功，择善而固执之，是固此节之大旨，而章句训诂，释之尽矣。无容更赘，然凡所以讲学，非徒诵说问难而已。必欲其体而行之，而其工夫次第，又人各有入头处，故宋儒司马光，尝论诚字工夫，则曰自勿妄语始，此乃真经历实食效之言，而与《大易》修辞立诚之旨同。盖妄者，诚之反，夫所谓妄言，非必诞妄之言，凡于与人酬酢之际，带些矜饰底意，则心口表里，已自不副，所言虽善，亦终不免于妄，而大有害于立诚之功矣。臣学识蒙陋，无所知解，而尝有味乎光之言，故今因讲说诚字，敢此推演，仰达矣。上曰，此说好矣。

○镇禧曰，虽欲诚身，苟不能明善，则亦将何所据依，而加诚身之功哉？必明善然后有以真知至善之所在，而意自诚心自正如此，然后方可谓之诚身矣。故曰不明乎善，不诚乎身，工夫次第，昭然易见矣。上曰，然。镇禧曰，第三段明辨以上择善之事，笃行，乃固执之目，《周易》乾卦文言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与此章，详略虽异，大体实同。朱子曰，学问思辨，所以择善而为智，笃行，所以固执而为仁，与《周易》仁以行之，又自吻合矣。诚字工夫，知经筵之说，甚好，司马光工夫，自勿妄语始，故其学，能诚一而不杂，立诚之道，苟能事事真实，则自底于极功。伏愿克加体念，勿作纸上空言，看蜎涓蠖濩之中，常常点检，一念一事，或有近于虚伪，则省察克治，使皆从真实中出来，工夫极挚，则自然入于圣人之域矣。上曰，此说好，当留意焉。

○东弼曰，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字紧切最耐，寻思获者，得也。获乎上云者，正与得乎君，语意一般，荣之以尊官美爵，非所谓得君也。委之以要务重任，非所谓得君也。必也上下之间，情志交孚，无有间隔，然后方可谓之得君，而民亦可得而治也。历观前史，君臣之间，虽或委任专久，礼遇隆重，而方寸之中，微有一毫未必尽信底意思，则随事随物，便有多少窒碍处，虽欲尽力于民忧国计，而何可如意做得乎？故曰，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此则槪言在下位者，明善诚身之工夫，而在上者，亦必推诚待下，情志交孚，而后使在下位者，得乎上而民可得而治，此宜体念矣。上曰，此说最好，当留意焉。遂掩卷，诸臣，以次退出。

11月6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李重观〈坐〉。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镇世〈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明川府使具僖。

○赵最寿启曰，明日冬至望阙礼习仪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郑宇柱启曰，即伏见全罗左水使许繗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左承旨蔡成胤，右承旨赵趾彬，左副承旨李重观，今日俱不仕进，右承旨赵趾彬，则昨夕闻其亲病猝剧，苍黄出去，不得循例请牌，而左承旨蔡成胤，左副承旨李重观，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宇柱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掌令尹彬，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尚未处置，除在外外，持平柳俨，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廷弼曰，甲辰年嗣位时，乙巳年册封时所进《璿源谱略》内藏，只改张以入乎？抑皆新印以入乎？问于宗簿寺以启。

○李廷弼启曰，命下矣。招问宗簿寺郞厅，则以为，甲辰嗣位乙巳册封时，初有改张以入之命，而因传教，御览件新印以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弼，以礼曹言启曰，即接章陵参奉所报，则本陵，本是野山，曾无虎豹猛兽之患矣。去月二十五日下雪后，陵所都局近处，显有巨虎过去之迹，不胜惊心，寻其往来之迹，则果自富平地边，入来陵所，今月初一日夜，则丁字阁上直房窗外，达夜蹲坐，咆哮之声，不绝，初三日昼，则山直军巡山之际，露身出现于御井近处，及时防御，俾无重地生事之弊云。陵寝至近之地，有此虎患，诚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传曰，公主奉祀，事体重大，先朝轸念之盛意，亦岂不仰体耶？日昨因右尹沈廷辅妻上言，以稍近族中更请事下教矣。今已阅月，尚不更请，更为催促事，命下矣。依圣教，即为催促于本家，则以为，今方具由上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宇柱，以禁卫营言启曰，仍礼曹草记，章陵都局近处，有此虎患，诚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事，命下矣。本营牙兵五十名，将校率领，明日晓头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柳俨启曰，臣妄陈一启，重触疑怒，儒臣之言，僇辱备至，贻羞台阁，无复馀地，决无抗颜复出之理，而辞本猥彻，圣批隆渥，严召屡违，例罢终靳。今因僚台处置，天牌又辱，臣诚感恩怵义，不得不祗诣，而区区自画，终不敢复以言官自处。且伏见谏臣之疏，其所为言，亦非不为臣之地，若其殊欠斟量，其言诚过云者，亦臣难安之一端也。如使臣，初不斟量，务为过激，则其所论列，不但止于浮薄疏暗而已，而只缘言论，不合于世，诚信，未孚于人，疑之者至斥以挟杂排轧，其恕之者，为言犹尚如此，此莫非臣言人论事，未厌物情之致，其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宇柱启曰，持平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正言金始炯启曰，臣昨陈一疏，略附所怀，及承圣批，辞旨优渥，感激洪私，不敢寻单偃伏。方此诣台之际，得伏闻刑曹参判郑锡三陈疏到院，原本虽未及得见，而略闻其槪，则以臣前疏中一段语，有所引嫌，末乃以故欲引发，内实不平等语，设为两端，讥诋备至云，此皆非臣所以疏论之本意也，则顾安得默然无辨乎？夫人臣事君之道，当以不讳为义，古人有斋沐封章，不寐待朝者，则其恭敬肃慎之意，为如何哉？况宰臣之出位论事，事体不轻，如其不当言，则初不宜陈疏，如其可言，则又不当中寝，而一到公车，还为持去者，尚且难免于颠倒之归，又况再呈而还寝者乎？臣于一侪友家，亦尝见其疏而挽之矣。夫何有一毫引发之意，而为宰臣慨惜者，不过事体之颠倒，听闻之骇惑，而其疏之为不为，惟在宰臣，则发与不发，何系于臣，其言之当不当，自有公议，则平与不平，何与于臣，而今其为言，乃如此，诚是臣意虑之外也。且臣伏见宪臣避辞，则亦以臣疏中语，至于引避，此又臣难冒之一端也。以此以彼，俱不可冒居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宇柱启曰，正言金始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答刑曹参判郑锡三疏曰，省疏具悉。疏陈之事，诚甚切实，深嘉不避出位有怀必陈之诚矣。冢宰之常日无党，业已洞知，而疏中所言，不过一时错误者，而当此更张之时，岂可无警责之道乎？特为推考饬励焉，尹光益之于柳俨，处置必欲置于落科者，无他也。从俗套之意，心常骇然矣。卿言是矣。特罢其职，以惩此习焉。台臣疏语，意在交相警戒，卿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省疏具悉。铨郞事，本非过嫌之事，金有庆疏语，业已洞烛，尤何为嫌？天官之长，不宜久旷，惠局兼带，亦且紧重，卿勿过辞，从速上来焉。方当赐批宰臣之疏，适上其疏，于卿正为药石，今玆处分，卿已详知，若不饬砺，予意安在哉？特施问备之罚，警饬于卿，此无乃诚实底道理也？若不如此，岂今日更张荡平之意乎？卿之平日无党之意，予知久矣。今玆警饬，意亦非偶，卿其须念此意，勿复过嫌，益加自省，而此亦诚实底道理也。

○郑宇柱、李廷弼启曰，臣等即伏见刑曹参判郑锡三疏批，有冢宰特推儒臣特罢之命，臣等窃为圣上惜此举也。玆事根柢，盖由于铨郞之新通两臣，果是人望之外，则铨长之通拟，儒臣之伸救，固为非矣，而浮薄疏暗之斥，曾是意虑之外，则铨长，有何失举之端，儒臣有何从俗套之习？而圣上，偏听先入之言，谴责至此，将使平地风波，靡所止泊，臣等于此，不任慨然之至。掌铨衡而误拟郞官，则其罪不止于问备，而公议洽然，未闻有间然者，而遽有督责之教，一时处置之立落，有甚么关系，而诋斥沓至，圣上亦以为骇然，平日圣上之倚重于重臣者，何如？而因一微事，责罚之举，不少留难，待遇经幄之臣，宜所不薄，而遽下惩习之严教，臣恐扶抑太偏，朝著无宁靖之日，诚非细虑，臣等待罪近密，窃附古人补阙拾遗之义，敢效缴还之忱，请加三思，还收未安之批，务臻大中至正之域，不胜厚幸。答曰，噫，是何是何，今玆问备于冢宰，非因铨郞也，乃因郑羽良事也。羽良所论，苛则苛矣。究其意则无他一毫私意也。故顷日论启之时，首称是矣，而终焉谓过者也。羽良之久不参于台望，柳绥之旋举他望，铨曹之意不过曰若是以后，镇其过激，而终未免为扶抑之过重矣，柳绥见已久矣。设有些少过焉，当此更化之时，亦当荡涤收用，而然持清议者之如是过论，亦且美之，顷者筵中，闻郑寿期之子，心自语曰，未见君父，刚直若此，不知斯何人，果有父而有子耳。冢宰之心，予知久矣，而下圣人一等之人，亦尝有自省处，又下此者乎？此不过扶抑失当之致，是乃玉成冢宰也。冢宰，亦当以今之警饬，益加自省，而不必以此，过为引嫌，故不待辞疏，批末先及，亦岂偶然？噫，党议横流之时，若非此冢宰，罚奚止于问备乎？若如此启，设有恣行私意者，为君父者，只顾藉而莫曰非耶？诚若是，权纲，焉在上乎？古之名臣，亦因铨衡而被罚，此政之公平，在于用人，用人之道，专在铨曹故也。至于铨郞事，两人门阀，可谓无瑕，而其所为人，用虽不久，想知有矣。平时铨郞，其何不可，而方今更张饬砺之日，不可徒取门阀也，明矣。台臣所论，并及清显，予奚不曰过矣，而顷者所论，意实公也。故问备之请，一启即允矣。大抵任珖之曾于玉署处置羽良也，亦未免俗套，则今玆铨郞，尤可慎也。柳俨所论，若曰过矣，则何所不可，而尹光益疏中，斥之挟杂，非特俨之本意，身为经幄之臣，扶抑若此，君父饬砺，乌可已乎？若如斯启，非者莫曰非，是者莫曰是，然后方可谓之荡平耶？若如尔等之言，雷同如向时，混沦如向时，始谓荡平矣。噫，今观此启，如郑锡三者，往昔非徒不能见用于世，还被深斥者，诚非异也。今之予意，前后筵教，不翅丁宁，定之固而守之坚矣。如是而能服人心致太平乎？窃为尔等惜此启也。宜自近密之地，先涤旧染，予当公听并观矣。

○刑曹参判郑锡三疏曰，伏以臣，得伏见正言金始炯之疏，以臣日前呈疏还止之事，讥以颠倒，臣不胜瞿然之至。臣于近事，实有所慨惋于中者，受恩感激，义不敢以出位自阻，故略成短疏，始呈喉司，继又不能无三思之惑，旋又中止，其呈其止，固皆出于一端苦心，而执迹而论之，安能无讥议之来？台臣之言，臣当愧惧之不暇，而当初臣意，亦非在于终始泯默，则今请仍其言而实陈之。噫，臣之愚妄，蒙被圣上特达之知，全保于众怒必死之地，简拔于政化维新之日，臣诚一念铭镂，糜粉为期，惟以随事补给，知无不言，为一分报效之图，耿耿此心，可质神明，自在喉司，或见有可言之事，方寸勃勃，殆不自禁。只缘朝著草创，国事泮涣，牵掣多端，嗫嚅未发，孤负初心，愧恧徒切，今则圣志愈厉，而朝象益乖，位著稍备，而宿套未变，台阁之上，亦无可言之人，臣若以越俎为嫌，不一妄发，则是臣负殿下也，顾何敢不言？大抵今日殿下所自勉励者，荡平也，群下之所欲将顺者，亦荡平也。顾此荡平二字，实是倾否回泰之一大机，其于局外之人，当欲荡涤弥纶，偕之大道，况此同室之中，虽或煞有不满于公议者，而亦何必追加指摘，以启争端？消融保合之论，臣亦未尝不以为是，而其或名为荡平，而务尚乖激之辈，阳若镇定，而实排公平之人，以此而排彼，固为不可，以彼而排此，尤岂得宜？臣尝谓若此不已，几何不至于是非倒置，泾渭无别，而世道之忧，有不可胜言，殿下试察于向来政措之间。夫进退人物，专在铨曹，则责任之重，莫过于此，而或既拟望而还拔之，或越六七政，旷旬望日而有待焉，甚至于解由之或拘而或不拘，则此果无一毫私意之杂于其间，而臣安得不疑惑也？郑羽良之论人太苛，臣亦病之，而要为激扬清浊之论，亦非构捏虚无之事，则处公议之地，惟当许其风棱，责其迫切，而乃反加之以不韪之目，此岂非大骇于物情？而羽良则始或见枳于台望，处置之臣，被论之人，拂拭愈新，检举如旧，伊时铨注之用舍，果可谓得当耶？柳俨之论启两铨郞，不过不欲使浮薄疏暗之人，主一时铨选之柄，以益启乖激之渐，此亦只出于仰体圣上荡平之意而已。初岂有一分私好恶，而彼儒臣者，专以护党之心，敢肆挟杂之斥？苟如是，则居台阁者，必崇奖乖激之类，爱惜党好之人，专事假借，互相雷同，然后方可谓之荡平欤？此等可忧之端，不靖之习，今日大小臣僚，稍有公心者，孰不知之？而特以纷扰为虑，务主镇定，臣若不一陈狂妄之言，则窃恐殿下奋厉之志，必无实效，国家荡平之福，终难可期，此臣所以不避众怒，毕露愚衷者矣。始因字句之错误，欲为修润而持来，终焉有士友之相爱者，深以起闹为惧，苦口相挽，其言，既不无理，而臣亦自念长铨地者，才猷智虑，尽是朝家可仗之臣，则不能无顾惜爱护之心，有难以一时扶抑之失，当致令捏抗，故姑屈初见，以待日后之补过矣。烂报之出，宜致骇惑，颠倒之云，臣亦愧讼，而非止一再之斥，盖过言矣。岂台臣，欲引发臣言，而故为此讥议之论欤？抑内实不平于臣疏，而外斥其举措而已欤？然事有可言，而台阁不肯言，乃反使狂妄如臣者，至欲越位而言之，此亦今日台阁之羞，臣窃哂之。臣治对疏将上之际，又伏见台臣疏批，至以向犹陈章，必有委折为教，眷庇之私，开释之旨，委曲郑重，迥出寻常，臣于此，益不胜感泣激昂之至。殿下之照察臣心，既至于此，臣尤何忍有怀不言，终负圣明，原疏措语，附陈于上，固已毕摅蕴结之微衷矣。第臣私义，既被人诬斥，则无论其言之如何，理难晏然，敢又不避烦猥，悉暴情实。伏乞殿下，特谅臣情之决难冒于职次，亟许递罢，以谢人言，仍察臣言之不但在于自辨，深加圣虑，以幸国事，千万幸甚。〈批答见上〉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政涂甄注之际，鉴识易蔽，官师规警之论，平允为贵，是以铨官则推缄满囊，台臣则弹文在袖，言之者既无深意，当之者亦不过嫌，玆乃盛世之故规，先辈之美风也。念臣无似，猥当隆委，辞避不获，冒昧参政，今已四阅月矣。最是守令差除，实关生民休戚，前后近百之窠，台劾不过两人，臣常窃叹，以为既未能知人，误拟者居多，台阁又不驳正，将若之何？逢人辄以是道之，必欲其相规而共济者，每自耿耿于心矣。至于名流通塞，与凡官庶僚，政法有绝异者，其所得失，易致纷闹，北铨郞极选，从古所难，南西百年分党，实基于此，则新望备拟之时，岂不十分审慎？时任郞官，问议于曾经政郞之未陞四者，无一异议，则即为入拟，旧例然也。成德润，则以先正嫡孙，优于文学，壮元及第，荣进素定，惟其生长乡曲，戆朴多质，所未谙者，只是沾沾时样耳。臣待罪关西也，德润，适在管下，臣细察其治理，深许其干具，近者对诸宰，辄称其前头历试，必当有用于国，则臣之期待者，固如是矣。任珖则门阀华赫，世称六代玉堂，乃祖乃父，皆经铨曹，论其人地，允合斯选，设有章疏间一时不择之语，何至以此为枳耶？噫，吏郞之职，素号要华，如非时论中人，则不得参用，于今五十馀年矣。丁亥年间，珖之父守干，独被检拟，人皆谓公道稍行，况今朝家处分，意在荡平，郞僚就议于自郞席新陞之二三人，则皆无他辞云，故臣与僚堂，相议备望矣。不意台章遽发，容易句断，少无顾藉之意。噫，人面不同，物情难平，致令朝著，有此一场纷纷，臣更何颜面，䩄然造朝乎？问备虽曰薄勘，关系实涉紧重，此与向所谓满囊推缄，事理迥别，论臣所遭，义当必递乃已，非但臣自处如此，明廷诸议，亦知臣决不可复出矣。伏惟圣鉴至明，岂不曲谅而亟副乎？且臣得伏见金有庆之疏，一篇精神，在于网打之计，圣明，业已洞烛而严斥矣。其疏动引一镜，以为借口之资，朝廷则谓之一镜之血党，言议则谓之一镜之心法，末乃结之以逆臣遗孽，布列左右，其绝悖无伦，吁亦惨矣。故相臣郑澈所谓搢绅间不幸，出一汝立，世岂有两汝立者，此真格言也。今有庆，乃以一镜之故，必欲广污良善，诬蔑朝绅，噫嘻，甚矣。人之为言，胡至此极也？若其所谓初政奖用者，盖指吕善长也。夫善长之雍容恺悌，不为党论，世多推许，向来横罹三年岛谪，人皆称冤，及当宿趼之更拟也，臣与其时参议赵文命，相议停当，而亦不敢自下擅便，陈禀筵席，仰取睿裁，儒臣李匡德，继陈情实，特蒙收用之圣教，此其事状，不过如斯，而今乃张皇为说，欲驱于罔测之科，臣看来，危怖口𫪦而不能言也。尹恕教首拟台望，尤是白地杜撰之说。夫恕教之事，既未经禀请，则亦不敢检举，此亦慎之至也。有庆，又何以抑勒质言于奏御之文也？臣若不在铨地，则人不必以恶言相加，此臣所以沥血陈吁，必期递免者也。臣受恩如天，图报无地，只冀殚竭心力，奔走效劳，以少酬圣渥之万一，而适蒙由暇，归伏山庐，既以铨望误通，致有台议，循省缩蛰，实无转身之路。此际又被意外无限僇辱，以此以彼，其何敢复进，而仍冒匪据之地乎？顷日筵中，虽有催还之命，亦不敢趋承，臣罪至此，尤无所逃。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由中之恳，特垂体下之仁，亟许镌递臣本兼诸任，仍命攸司，勘臣负犯，以靖私义，以快人心，千万幸甚。〈批答见上〉

○右承旨赵趾彬疏曰，伏以臣之老母，月前重经关格之症，元气澌陷，尚未完复，数日以来，又添寒感，未即和解，以至弥留。臣于再昨，脱直归见，宿病有复发之形，私情无离舍之势，常参有命，而不得仕进，召牌下临，黾勉入参，竟夕罢归，则母病诸症，一倍添加，前患胸痛，乘虚兼发，冷气上冲，呼吸不通，膈痞且甚，食饮专废，杂试药饵，少无应效，手自扶将，焦迫罔措。今臣情理，已难供职，且伏见大司谏宋真明避辞，以其疏单之不捧，讥切备至，臣于是，窃不胜讶叹之至，真明之无端图递，厥惟久矣。又无形现疾恙，即通朝之所知，日者辞单，特命还给，则其在分义，唯当随遇尽职，而不过十馀日，复事寻单，又要其入彻，居喉司者，其何可徒循私嘱，遽然再捧耶？若其相避，则在下当递，自是法典，辞疏虽入，不可为必递之端，循例退却，有何可愠，而唯以退斥为事云者，可谓不谅之甚矣。抑臣有未可知者，向来掌宪之病故，谏臣之情势，俱宜同朝之相谅，臣果许捧其单，而宪臣则或避或启，讥斥请推，相继纷然，谏长则乃以不捧其单，非斥又复如此，今之处出纳之地者，其亦难矣。伏乞圣慈，谅臣情理之煎迫，察臣踪地之臲卼，亟递臣职，俾便救护，以谢人言，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左参赞姜鋧疏曰，伏以臣，年迫八十，病缠膏肓，休退一念，何尝暂忘于心，而自肃庙朝，屡陈乞骸之请，未蒙赐可之音，黾勉供职，迟徊到今，心常闷菀，如负重谴，而又自前月，连遭惨戚，悲挠度日，旧痾新恙，一时兼剧，手足拘挛，骨节酸疼，昼夜叫苦，人鬼未分。日昨常参举动及拜表查对之时，未得进参，揆以分义，罪合万殒，区区危悃，冒死仰吁。伏愿圣慈，俯垂谅察，亟递臣政府西壁之任，且治臣逋慢之罪，以警具僚，公私万幸。且臣忝叨司圃提调之任，本署有及时变通之事，敢陈形势之难堪，以效在库言库之义焉。本署，本来疲残，不成貌样，而专管宗庙荐新及四殿世子宫西真果菜蔬，逐日供上，而无他财力，只以湖南若干屯谷所出，排日计给于贡物主人，而连值凶岁，税入渐缩，常患不足。方用渴闷之际，伏闻因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道内诸屯谷物，尽皆留赈云，本署必未免混入其中，顾此屯谷，非如诸宫家各衙门等闲授受之比，在前虽值大无之岁，不曾有一体移用之例，盖赈政虽急，御供至重故也。况今本署凋弊特甚，所恃者只是数处屯谷，今若失此，则前头御供之需，无以办出，合有区别变通之道。伏乞圣明，下臣此疏于庙堂，急速禀处，俾无临时窘迫之弊，无任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屯税事，此等之事，或请留或上送，俱非共济之义，心常不是矣。本署事势，今观卿疏虽然，目今湖南若此之时，既许旋收，非但事体之颠倒，一开此路，他衙门纷纭之弊，必将接迹，不得许施，卿勿过辞，安意行公。

○户曹参判李世瑾疏曰，伏以臣于昨日，得与两使臣，同承晋接之命，均霑法酝，浃骨沦肌，感戴洪私，荣逾微涯，而一出春明，远隔枫宸，区区犬马之恋，秪切冈陵之祝，仍伏念出疆之臣，见带官衔，例蒙恩递，伏乞圣明，俯赐处分焉。答曰，省疏具悉。疏事，令该曹禀处。

○吏曹参议尹㝚疏曰，伏以臣，于辛丑之冬，随参颐、集辈流窜之启，粗伸春秋讨复之义，乙巳之春，为向时之人所构捏，至有窜配之命。臣于其时，三年之丧制未毕，望八之老母在堂，割情忍哀，远赴塞谪，亲朋涕送，行路亦悲，三霜关塞，家乡隔远。丧纪已讫，而不得展筵几之哀，母病沈笃，而不得亲药饵之事，长号穹壤，五情欲裂，自念衅累至重，生还无期，生而永为忠孝之罪人，死则将作不瞑之羁鬼。不自意圣断廓然，新化更张，涣释之恩，亦及愚臣，幸得收拾残骸，复寻乡庐，获觐老母于笃疾奄奄之时，母子对泣，恍若梦寐，阖门颂恩，殒结为期，从今以往，母子相守，屏伏穷乡，以尽西山之馀景，即臣所矢于心者，至于荣涂华贯，实非意想之所及。此际因大臣之陈达，特许资秩之升迁，继而春曹天官之除命，相续下降于蓬荜之中，臣于是，惊惶感激，莫省措躬，不审圣明，奚取于废弃无用之物，而有此恩除之联翩也？且伏闻处分严正，逆复为逆，此诚今日东方阳复之会，忠臣义士激昂之秋，虽向时之人，罪臣以戕贤毒正，而及今国是大定之后，护逆讨逆之分，判若黑白，臣又何事乎追提既往，呶呶辨争，以渎黈纩之听哉？在臣分义，固当即日登途，以谢恩命，沐浴清明之化，少伸铭镂之忱，而第今所叨，是名涂极选，而其为职也，权衡人物，激扬清浊，则当此朝著草创治化荡平之日，苟非心公眼明，为一世所信服者，莫宜任其调剂辛甘之责。如臣庸愚，百不犹人，言论不足以见信侪友，鉴识不足以辨别贤愚，虽闲司漫职，犹恐其不称，顾此铨地，何等清要，而其可以不谅才分，冒没承当，辱名器而速官谤哉？况臣老母，甫经重病，气息凛凛，寻常床褥，转侧须人，臣方昼夜扶将，顷刻不离，以此情理，尤何可贪荣冒禄，遽然舍去乎？玆不得不悉暴苦恳，县道封进，孝理之下，宜所矜恤，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镌削臣职名，仍授可堪之人，以重官方，以便救护，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参议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之所叨本职，已自万万不称，而恳辞未格，隆批反降，怵迫分义，黾勉出谢，俯仰怀惭，若无所容，乃于玆者，又承史局新命，古人所谓三命而循墙者，殆为臣今日情势，而准备也。夫斯任也，以言乎其重，则摹天而画日也，以言乎其严，则书事而断例也，惟其严且重也。故自古必择其人与文，可以称是任者，而授之矣。若臣庸虚陋劣，最出人下之状，固已悉陈于前疏，至其卤莽不文之实，则尤有不敢欺天而欺人者。盖以自幼多病，性更昏懒，平生未尝读了数卷书帙，徒以涉猎剽窃之技习，为场屋应举之文，而荒拙窘涩，都无可取，侥幸科甲，不过时至运到而得之耳。年来试吏，又复汩没于簿书米盐，寻常啽呓，半是吏读，书尺酬应，亦露窘态，世安有如此之人如此之文，可以当此任之理哉？今玆误恩，实由大臣之推荐，而日昨圣谕，谓出公心，臣亦知大臣，非有私于臣而欺殿下者，特恐其知之过而举之误，卒以偾史事之重，且使大臣，真知臣之必可任，孰如臣之自知其必不可任乎？今之居是任者，又莫非馆阁之望，侍从之华，殿下所尝任使而知其能者，而独臣疏贱之品，曾蔑袜线之补，徒以一人之誉，置诸群彦之后，虽在冗官庶僚，尚宜试才程能而授之，况于先王实录纂修之任，而可以轻畀于不识何状之一微臣乎？此必物情骇咈，公议嗤点，不独为臣一身之不幸，抑恐有以上累日月之明，臣虽万被诛责，不敢萌一分冒承之念。且臣虚劳之症，半生沈痼，有时暴虚，殆若垂绝，茶饭参术，粢肉桂附，一年之内，强半处于人鬼之关，起居饮食之节，殆若七八十老人，加以湿痰流注，经脉右边，痿痹不仁，𨅬跚于举足，颤掉于运手，前后再叨剧郡，又益劳弊神精，耗损气血，犹以其行止，随意偃仰，任便，得稍支吾，而从政京朝，筋力奔走，本无可堪之望。昨来三日供职，病情越添，方才露章祈免，未获登彻，家有七十三岁老母，暮景凛凛，笃疾奄奄，朝暮床席，臣独扶救，不但臣不忍离母一日，母亦不忍离臣一日，见今复添寒感，情理倍切焦迫，此皆同朝之所共知者也。顾此纂述之役，责其专勤，而臣以病则不任拈笔书字，以情则实难离家在公，假使才足堪任，终必罪在尸瘝，尤岂非天地父母之所宜矜念者乎？区区情势，几于自画，日昨严召之下，竟未祗承，获逭例罢，尤增惶懔，缩伏有日，今始仰首疾吁。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许镌改臣史局之任，仍命早勘臣违召之罪，俾史事无误，私分获安，而亦毋使微贱小臣，积犯违傲，卒陷重诛，实是生成之大德，臣无任猥越战惧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勿过辞，从速察任。

11月7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李重观〈坐〉。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镇世〈仕〉南泰良〈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赵最寿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伏问王世子有微感之候，春坊请停书筵云，伏不胜惊虑之至，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冒之候，不至大段，勿为入诊，问于医官，议定汤剂，宜矣。

○下直，谷山府使李汝迪，兴德县监闵厚基，和顺县监李志完，楸坡万户慎好俭。

○郑宇柱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蔡成胤启曰，小臣冬至望阙礼习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郑宇柱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尹彬，持平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世子入侍医官所传之言，感气虽不至大段，有咳嗽失音之候云，臣等与诸医商议，则皆以为参苏饮本方，人参代入玄参，酒洗分作二贴，加桑白皮、黄芩各五分，连进三贴，宜当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宇柱曰，下直守令，留待。

○以备忘记，传于郑宇柱曰，今下弓矢，楸坡万户慎好俭处，给送。

○传于李廷弼曰，留待守令引见。

○以备忘记，传于李廷弼曰，日者特罢，不过警饬，而向日筵奏，伊后陈章，已嘉其心，方今砺群下做荡平之时，此等之人，岂抛而不用，昨因大臣陈达，已命还付史局，而罚亦行矣。前正言黄晸，特为叙用。

○李重观启曰，掌令尹彬，持平柳俨，引避退待，而宪府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宋真明，正言金始炯，亦为引避退待，司谏金潍呈辞，献纳任珖，正言赵迪命俱在外，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司谏金潍，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修撰臣姜朴，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来言，誊录郞厅权宏，方在罢职中，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黄晸。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黄晸、权宏。

○李廷弼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来言，景庙朝实录纂修次，今日堂上郞厅，来会，《时政记》，移奉于司译院设厅处，誊录郞厅，自今日轮回直宿矣。纂修之役，不容少缓，而堂上礼曹参议朴师洙兼春秋，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实录厅堂上朴师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宇柱，以兵曹言启曰，本曹正郞朴弼夔，情势难安之外，且有身病，屡度呈状，不为行公，宿卫重地，不可久旷，正郞朴弼夔，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启曰，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今月初四日慕华官查对时，以方物移准表排行错误处，改写进送事，启禀，允下矣。昨日，正副本改写后，更为考准，迓休命之迓字，既上于第三行，则对偶恢洪化之恢字，其旨意所属，当与迓字，同上于第三行，而误为连书，亦不可不改，更考字行次第，则愍恤之愍字，初虽以第三行禀定，而亦宜更陞于第二行，屡次易本之际，日子虽致迟延，而莫重表文，不可有一毫未尽处，此表文及副本各一张，更为改写，依当初禀定，追送于使行所到处，何如？传曰，允。

○郑宇柱，以备边司言启曰，度支重务，屡朔旷阙，极为可虑矣。今闻户曹判书权以镇，来到城外，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启曰，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医官前杨口县监李烨，既递外任，依例还属本院，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下番见存六员内，校理李匡德、赵德邻，副校理南一明，副修撰申致云皆在外，修撰姜朴，以亲病陈疏受由，臣镇禧，独为入直，而明日昼讲时，不得备员，事体未安，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以为备员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明日昼讲时，不得备员，令本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政官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权以镇，承牌来诣阙外，阙门已闭，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宇柱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平安兵使金洙，谓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纳，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训炼都监炮手姜弼才，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而系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伏惟上裁。第三次所授赐马之贴，亦当依例还收，并此仰禀。传曰，知道。直赴殿试。

○领中枢府事洪致中疏曰，伏以臣，顷蒙体下之恩，获递匪据之职，杜门养痾，随分饮啄，得以延朝夕之喘，天地遂物之仁，似若独偏于臣身，感结以腑，图报无阶，顾以癃痼之疾，已入膏肓，臲卼之踪，殆同跋㚄，春明一步之地，无路进身，前后庆礼，终不得一参贺班，少伸犬马之微诚，揆诸分义，实合万殒，而屏息俟谴之中，理难循例陈章，再有西枢之命，而亦不果为控辞之计矣。伏闻向日，因廷臣建请，壬狱更有处分，臣于此，一倍悚栗，何敢顷刻晏然，而司直之地，宜有请罪之议，径先自列，有所不敢，姑自泯默以处，今则为日已多矣。一向以幸免为幸，厌然自掩，实非臣私义之所敢出，略陈当初筵奏实状，仍请诛罚之加焉。盖臣于乙巳初，适忝长金吾时，当壬寅斩伐之馀，伏见圣上，深愍诸臣之冤，尤于四相臣事，洞察其诬，辞旨恳恻，有足以感泣臣邻者，且以贼虎上变，逆镜治狱，其指意所在，不难知矣，而况所谓承款者，结案之招，违端甚多，理不可以凭信，故臣果仰体圣上恻怛之仁，仍采中外公诵之言，随诸臣入对，敢陈一二所怀矣。今日处分，遽至于此，则臣之罪犯，固不免于容护逆党之归，惟愿早伏刑章，以明国家之典宪焉。且臣因此窃有愧恨于心者，臣以至愚极陋，久叨辅弼之任，苟能至诚开导，竭心匡辅，俾我圣明，留心于义理之所在，常有一定不易之是非，则朝廷举措，宜无有始无终之叹，而臣诚鲁下，不能仰赞其万一，此又臣之罪也。噫，乙巳圣教，发为丝纶，宣布八方，虽妇孺之贱，莫不闻而知之矣。至若宠褒之谕，隐恤之典，多出于圣上之特教，则今无别般新罪，而一切与前日之教相反，判若阴阳之易位，此似出于宠任廷臣，方将倚以为治，故姑欲曲循群请，以慰藉其心，然亦由殿下平日，义理未尽明，是非无所定，与时推迁，卒不免为圣德之疵，恐非所以垂法于后世也。至于以建储代理，为诸臣之罪者，关系至重，非今日所敢言，而近闻朝廷之上，往往有肆然而为说者，殿下以事关圣躬，一例假借，不加严斥，此岂圣人不避嫌之义，而他日世道之虑，可胜言哉？臣受恩罔极，致位至此，曾无一言一事之仰报，毕竟罪戾，将陷于护逆之科，俯仰惭负，死不瞑目，虽西枢散地，固不宜一日虚带，军门提举，扈卫大将，尤非在外待谴之臣所可兼管，伏乞圣慈，先削臣本兼诸任，仍命攸司，勘正臣罪，以严王法，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于批旨，悉谕予意，而卿辞冞恳，只恨诚浅，夫复何喩？至于疏中引咎，未免太过，下款所陈，当今世道，无乃听闻之误耶？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予前日眷眷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献纳任珖疏曰，伏以臣，顷在禁直，猝闻老母病㞃之报，陈章径归，及承批旨，邮罚不加，许臣专意救护，母子相对，感祝圣恩，不知所报矣。不图薇院之除忽降，驲召之旨狎至，臣闻命震駴，无地措躬，窃念臣至愚极陋，百无肖似，徒藉先人之馀庇，猥忝玉署之华贯，墙面之学，虚负顾问之勤，窾启之识，蔑效论思之责，夙宵愧惧，若陨渊谷，向者铨郞之通拟，实出梦寐之外，量才揣分，万不近似，以畸危孤进之踪，处津要必争之地，欲令辨论官材，甄别品流，众论之不惬，一身之颠偾，固已料之矣。乃者果速抨弹，备见訾摘，顾臣疏于谋己，暗于涉世，坎井在前，迷不知避，台评中四字之目，臣诚无辞以自解也。第臣所叨之职，乃是铨郞之阶梯，既以不合铨选，遭此台劾，则决不容一日冒据，惟俟驳议之继发，而侧听已久，迄今寂然，惶恧交怀，跼蹐靡容，不翅如在针毡之上也。且臣伏见前正言郑羽良疏本，提臣顷日处置事，反詈之言，无复馀地，臣今情地危蹙，何暇与此辈争颊舌，而较短长乎？第羽良，新入台阁，意气凌厉，爪牙搏击，惟其惨核之论，挤陷之手，俱非清朝所宜有，臣不度时势，轻加摧折，彼之恨怒既深，蹈借此极，重以烦言交攻，危辱备至，臣抚览身名，秪增惭悼，从今以往，唯当永谢荣途，退守本分，庶免忌嫉之患，可为自靖之图，玆敢披沥肝血，冒死哀吁于慈覆之天，伏乞圣明，怜臣狼狈之迹，察臣恳迫之忱，将臣本职及史局兼任，一倂镌削，仍命刊臣名于朝籍，俾臣母子相依，毕命田里，则生成之恩，殒结为期，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右副承旨郑宇柱，同副承旨李廷弼疏曰，伏以臣等，昨伏见圣上过中之举，敢陈缴还之请矣，及承批旨，缕缕诲责备至，臣等兢惶感愧，靡所容措，第微诚未格，纳君无过之志，不见孚于君父，而圣意有若以臣等，不分是非，唯事容护者然，臣等果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则天必厌之矣。目今论议乖裂，朝象泮涣，君臣上下，俱以荡平为务，而风浪转激，扶抑失中，荡平二字，真所谓越辕而燕驰也。臣等窃忧之，唯冀镇闹之策，行于上，而责罚之举，反降于意虑之外，此臣等所以深忧隐虑，略贡愚忱，而不唯不赐允兪，乃反责之以先涤旧染，臣等慨然自悼，宁欲无言，职忝近密，言不见信，至承未安之教，臣等何可晏然蹲冒于荣次乎？玆敢露章请谴，伏乞圣上，亟罢臣等之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察职。

○修撰姜朴疏曰，伏以臣，以景庙朝实录郞厅，自直次昼仕出来矣。即在史局，得闻老母病报，苍黄归视，则宿病澌缀之中，猝添重感，头疼体沈，痰升气喘，种种证形，俱系危笃，委顿床席，转动须人，盖得病已有数日，而老人病中，虑其贻忧，不即使臣知，辗转而至于此，臣目见病状，神精飞越，区区至情，实无顷刻离舍之势，非不知目下馆僚不齐，番次无推移之道，而方寸煎乱，他不暇顾，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推锡类之仁，俯察由情之恳，亟许镌臣本职及实录都厅之任，俾臣得以任便扶护母病，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司谏金潍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冒上请罪之章，反承开释之批，惶陨感激，他不暇顾，黾勉出肃，粗伸分义，而臣母病势，一向危重，至情所在，未忍离舍，连呈辞单，方冀递免矣。即因两司处置，召牌降临，严畏分义，不敢坐违，谨此来诣，而即今母病，十分危笃，频频昏塞，若将顷刻难支者然，且臣承重祖母今年八十有五矣。駄从乡还，而冒寒撼顿，受伤非细，饮啖全废，累日苦痛，昏昏在床，奄奄若绝，臣躬自扶护，煎泣罔措，似此情理，决无一刻离侧之势，不得不拜章沥恳，径归私次，伏乞天地父母，俯推锡类之恩，递臣所带之职，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违慢之罪，以警具僚，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间察职。

○怀德幼学朴弼邦疏曰，伏以国家之安危，实系于生民之苦乐，生民之苦乐，唯在于赋役之烦简，是以，昔我仁祖大王下教曰，王者之政，以安民为本，安民之本，不越乎轻徭。唐臣陆贽告其君曰，仁君在上，则海内无馁殍之人，岂必耕而饷之，爨而食之？盖以虑得其宜，制得其道，我圣祖至意，古贤臣嘉言，益可见备达乎为国之道，致理之本也。以此观之，固未有民不安而国治，不轻徭而民安者也。噫嘻危哉，今之民生，苦乎，乐乎？今之赋役，烦乎，简乎？其身见存，应纳军布，尚且宜简，况邻族之侵征乎？邻族之横侵，尚且不忍，况冢中之枯骨乎？此乃当今之巨瘼，小民之不能聊生，以此，列邑之不能支堪，以此，殿下所以明见庙堂，所尝讲究者，则不待臣言而可知矣。然则列邑之中，其弊之尤甚，朝夕岌岌者，其惟怀德一邑乎。前后道臣及绣衣，以此弊瘼，屡次陈启，自上虽有善处之教，而下无承宣之臣，因循至此，终不变通，民命危急，有同涸辙之鱼，失今不救，无一安堵之民，民是国本，而危苦如此，臣不胜忧虑之忱，玆敢冒万死仰渎，伏愿殿下，垂察焉。大槪怀之为邑，地方甚褊，土瘠而民贫，士族居多，良丁绝无，以丙午式帐籍考之，元户不过二千二百四十二户内，士族九百四十六户，私奴六百五十四户，他官军保二十一户，官属驿属合一百五十九户，鳏寡老弱九十二户，各司奴婢十三户，忠义二十二户，病人十户，校院奴十户，店人朝聚暮散之类四十一户，柳器匠人四十六户，僧徒居士并十五户，良役只是二百八户，而昨今年流亡，又至六七十馀户，则馀存实数，不过百三四十户矣。窃考各样军额，则骑兵二百九十六名，步兵九十九名，烽燧军保并八十六名，药夫保三名，田民驿卒保三十四名，御营军三十四名，资装保三十六名，纳布保一百七十三名内，八十五名，己酉以后加设，京骑兵四十名，癸丑加设，炮保一百六十五名内，八十名，癸丑加设，禁卫保四十六名，乙丑加设，禁保馀丁四十八名，己巳加设，乐工十二名，己酉加设，唱准三名，庚辰加设，司仆寺诸员四名，己酉加设，京驿保二名，戊寅加设，马兵十八名，壬辰加设，水营属水军三十八名，兵营属新选九名，合而计之，则军额元数，一千一百四十七名，而此中己酉以后加设诸色军兵，多至三百三十八名之多，以一百三四十户之民，欲充一千一百四十七名军额，则一户所签，殆过七八名，然后方可以充其数矣。一户七八名闲丁，此是举一道必无之事，况责家家而充此数乎？目今逃故未充定数，物故三百六名，逃亡四百二十七名，而所谓时存军额，仅四百馀名，其中老衰除限已过者，病残不堪军役者，及生发未燥者过半四百名之外，皆是逃亡及白骨也。所谓邻族横侵者，曰邻曰族，既是冤痛，而况实非其邻，实非其族乎？其邻其族，不能支堪，又随而逃，则更侵族之族邻之邻，延及无穷，以至未尝识面所居莽苍者，皆不得免名，所谓白骨征布者，其身既故，而不得代定，依前纳布，今年纳布，则明年又征，又明年又征，至于积数十年，征纳不已，孤儿寡妇，号泣于道路，卖釜鼎鬻衣裳，备纳数十年前死人之身布，而年年征纳之馀，势穷力竭，一未及时，则自该曹该司督纳，严问日至，官差一发，推捕邻族次知之际，或有缢其项而自尽者，或有弃其儿而亡去者，天下宁有如此之事乎？至于监色之被囚于营狱而决棍者，无月无之，或有往往系囚京狱，屡月不解，其间糜费，皆出自备，以此而一经监色者，亦至丐乞逃散，此所谓上下俱困，民不赖生者也。古人以天灾时变，委之于人事，则近年以来，凡水旱为民之害者，安知其不由于此乎？一妇呼冤，枯旱三年，而况屡百名死骨之征布，不特一妇之冤而已，则灾异之有过于三年者，无足怪矣。虽使他人闻之，尚不觉其鼻酸而心寒，况以殿下为民父母之心，安得不恻然，而不衋伤乎？既往虽不可论，而今有一分可救之策，而犹可以及止者在焉，何者，自己酉以后加设军摠三百三十八名，以国用言之，则三百三十八名所纳之布，实无大段所补，而以民力言之，则三百三十八名加设之害，实为一邑生民难保之弊端，岂惜数百名军布，贻一邑之巨瘼乎？臣以为加设三百三十八名之军额，自今革罢，以救残民万一之弊，则岂非苏残惠穷之一大仁政乎？本道定山县、沃川郡，全罗道锦山郡、罗州牧，庆尚道醴泉郡等地，闲民甚多，称以本官馀丁匠人，每丁只纳一匹木于本邑，无他身役者，定山县，至于五十名，沃川郡，闲良军官，六十名，锦山郡，闲良军官七十名，罗州牧，馀丁匠人五十名，闲良军官一百名，醴泉郡，闲良军官一百名，民是一国之民，军是一国之军，而何邑，则军多民少，至有白骨邻族之侵征，何邑，则民多军少，乃有自本官，私充馀丁匠人及闲良军官乎？臣以为怀德白骨征布之类，即为划送于定山等邑，则此虽撤东补西之道，而其为一视均被之泽，则大矣。且公山、清州，与怀德接界，故居在两邑之界，不属于彼此，无役闲游之民，及漏户之民甚多，而公、清二州，则幅员既广，距官门稍远，故不得查出，以致隐漏，臣以为清州周岸面，公山儒城县内、柳等川山内炭洞等面，与怀德接界之民，限七八年自怀德，直为充定，以代白骨之征，几尽充定之后，计数移送于本州，则此实无所损于二州，而于怀邑之民，甚大惠也。朝家一号令之间，可除一邑莫大之弊，可救生民将死之命，而如其不然，则怀之一邑，必将自尽，虽有空虚之邑，而实无所益于国家，即为革罢，以属于公、清二州，则白骨之征，自有所归，并伏望澄省而采择焉。仍伏念臣以遐方微踪，地卑言贱，殿下虽欲纳臣之说，若无自上直为变通，而使各道道臣，查问其闲良军官馀丁，而后变通，则各邑必有遮改之举矣。伏愿殿下，不以人微而废言，特推犹己之念，直令移送之意，令该曹发关于三道道臣后，即为驰启事，严明下教，俾无如前因循之弊，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丁未十一月初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下直守令留待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李重观，假注书南泰良，记事官柳得章、李知圣，谷山府使李汝迪，兴德县监闵厚基，和顺县监李志完入侍。汝迪进伏，上曰，履历前既闻之矣，有何所怀耶？汝迪曰，小臣，十年前曾见谷山，即今邑弊，必与前有异，下去后，详究弊瘼，与道臣相议，以为转闻之地矣。小臣以北路戎政事，窃有所怀，而前后入侍时，惶恐不敢陈达，今承下询，敢此仰达矣。岭厄诸处，长养树木者，所以使盗贼，不得窥觇我虚实，其事甚重，故相臣南九万，曾任北伯，申饬岭底各邑，不令刬夷岭路，务使长养树木，故，小臣，曾待罪吉州，往来时见铁岭、双浦等岭，树木盛密，便成关隘矣。近年以来，奸民恣意火耕，斫伐树木，今则几尽濯濯，甚非设险备预之意，乞令庙堂严饬道臣守臣，岭厄要害处，禁民火耕，依前长养树木，前头御史往来时，入于节目中，各别申饬，似为得宜矣。上曰，其言是矣。令庙堂举行，可也。〈出举条〉

○汝迪曰，北路军兵，不可不各别饬励，而近年以来，多疏虞之处，北兵营赴番军，自镜城、富宁、明川、吉州凡六哨，入番于兵营，自七月具军装逢点，此皆边镇健夫当初设置之意，盖欲肄习武技，以壮边备，而今则尽入于兵营柴炭之役，哨哨分排，专以柴炭吹铁为事，而抛弃武艺，实非当初立哨赴番之意，此皆出于本营柴炭无区处之事，故有此料外横敛之举，闻赴番军，例自本邑，以耗谷出给番粮，人各米四斗，六哨当为二千馀斗，闻军情，皆愿以此米，回供柴炭，自备番粮，专习武技云，若令各邑，出给此米，换贸柴炭，以为兵营需用之资，而吹铁之役，使本营军，排朔立番者代之，则实为申严军政之道，宜有令庙堂商量处之之举矣。上曰，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重观曰，谷山府使李汝迪，陈达之际，颇有失言，推考，何如？上曰，勿推。上曰，七事。汝迪，读七事，重观，读传宣谕，又读传别谕。上曰，既有别谕，而外方戎政疏虞，非古人安不忘危之意，非以武弁故申饬，位在宰列，若尽心于国事，则虽谷山一邑，必有其效，既有择差之意，予之饬厉，亦有意，下去后着意奉行，可也。

○厚基进伏。上曰，职姓名。厚基曰，小臣，兴德县监闵厚基也。上曰，履历。厚基曰，小臣，癸卯武增广，同年十月，得除宣传官，丙午十二月，得除义盈主簿，丁未五月，得除监察，同年十月，得除都摠都事，十月十七日，待罪本县矣。上曰，七事。厚基读七事。上曰，所怀。厚基曰，小臣，官为县监，当陈邑弊，而微贱武夫，不敢陈达，下去后当详究弊瘼，与道臣相议变通矣。重观，欲读传宣谕。上曰，俟一人进来，同为之。

○志完进伏。上曰，职姓名。志完曰，小臣，和顺县监李志完也。上曰，履历。志完曰，乙巳五月，得除缮工假监役，同年十二月，升监役，丙午十二月，得除冰库别提，丁未正月，得除义禁府都事，同年七月，得除永禧殿令，九月，待罪本县矣。上曰，七事。志完，读七事。上曰，所怀。志完曰，小臣，未见本邑，不知有何弊端，盖闻名为左道，而今年惨被灾荒，饥馑孔棘云，下去后，欲观事势，与本道方伯，相议赈活矣。重观，读传宣谕，又读传别谕，诸臣临当退出。上曰，和顺县监李志完，九月拜职，何为今始下去耶？志完曰，九月拜本职，即为肃谢，十月始署经，其后身病二十馀日，今始下去矣。诸臣，以次退出。

11月8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病〉。右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李重观〈坐〉。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直〉尹光毅〈病〉。事变假注书李宗城〈病〉。

○上在昌德宫。bb停b常参、经筵，只昼讲。

○下直，安岳郡守吴命新，涟川县监李燮。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尹彬，持平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赵最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冒之候，比昨何如？汤药进服后，咳嗽失音，有益减之效乎？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冒之候，与昨一样矣。

○假注书赵镇世有頉，代以尹光毅为假注书，事变假注书李重庚出使，代以李宗城为事变假注书。

○以同敦宁沈廷辅妻李氏上言，传于李廷弼曰，向日筵臣，陈达，予之下教者，意或有不疏远族中可以立后者也，故稍近二字，亦此意也。筵教如此，既非更定，则喉院之循例不捧单，事体当然，而今观呈单，情理尤矜恻，其令该曹更问于大臣禀处。以赠左赞成沈涑妻卞氏上言，传于李廷弼曰，今观卞氏上言，沈廷辅近族与族属中，可以为后者，胪列以进者，至于数十人之多，果若上言与否，沈廷辅近族可问人处，先为问启，而此上言，与朝下上言，问启后，一体议大臣，禀处。

○以黄海监司金始焕状启，南部西冰库居船人私奴金德良等渰死事，传于李廷弼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庆尚监司黄璿状启，冬至物膳中，生鱼物，恐有腐伤之患，惶恐待罪事，传于李廷弼曰，勿待罪事，回谕。

○郑宇柱，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郞厅李遇命，初因亲病受由，久不察职，继以不当引之事，强为嫌端，一向牢辞，无意出仕，日昨招致开晓，使即行公，则非但辞气不平，举措可骇，且有大段失体之事，不可仍置，郞厅李遇命汰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咸镜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庆源前府使金重吕，永兴前府使任勖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重吕，以春川府使，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任勖，自任所，时未上来云，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是玖手本，则时囚罪人宋尚郁，本以虚弱之人，当此寒洹，处于冷地，泄泻猝发，度数无算，元气大脱之馀，又有喉痛胸膈之症，夜来越添，达宵狂叫，时时昏窒，气息奄奄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廷弼，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书写忠义卫李明龟病，代忠义卫南龙举差下，依例假郞厅称号，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入学、冠礼、嘉礼合三庆，分京外设行六百别试，初场论赋，终场策问，一道讲经试取事，曾已启下矣。讲经则依前例四书中抽栍一书，三经中自愿一经，粗以上试取事，磨炼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北道别科，曾因本道状请，待明秋退行事启下，而其后又因本曹判书李㙫所启，西路别科，亦依北道例，待明春退行事，判下矣。新历颁降后，当为择日举行，而第念王世子入学、冠礼、嘉礼合三庆，分京外六百别试，当行于春间，而西路别科，又行于春间，则西路文武举子，赴试往来之际，不无相值之弊，且西路武举子，其数甚多，正当极农之时，裹粮聚待，自至废农，诚为可虑，西路别科，亦依北道例，退行于明秋，恐为得宜，故就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亦如此，敢此更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来言，都厅郞厅五员，而自多疾病事故，每不能备员行公，以致书役甚不着实，考见前例，加出都厅，或至七八员之多，今亦加出一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尹淳，疏批已下，所当更请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郑宇柱启曰，出仕台谏，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尹淳疏曰，伏以铨选任重，世路难平，进退措舍，固难尽叶于物情，而大哄小闹之所繇起也。以臣庸虚而冒是任，恒兢兢不能赞殿下维新之化，是怵是忧，早晩公议之评，臣自悚俟，日昨宰臣，疏论铨地事，臣亦有惶愧不自安者，其所谓旷旬有待者，即臣入铨后事，解由之或拘或否，虽有新通旧拟之差，而外面看去，似涉斑驳，长僚之意，以此为嫌，一政二政，选蝡未决，则夫岂有他意于其间，而及其筵白勿拘也，简问于臣，而臣亦不以为不可，咎斥之来，理难独免，至若被论人拂拭，虽归之于伊时铨注强别前后，而如其不合于拂拭，前后何殊？臣于近政，亦尝屡拟于玉署，则诚无以自解于讥议，以此以彼，不可一日苟据，而独令长僚被勘，召牌之下，不敢恬然承进，玆诣阙外，拜章而退，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毋致重误铨选，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规警之语，何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一月初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金东弼，特进官赵文命，参赞官郑宇柱，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南泰良，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知圣，宗臣西阳君熳，武臣姜翰周入侍。上读前受音，自齐明盛服，止五者废其一非学也。镇禧进讲，自有不学，学之，弗能弗措也。上曰，章句一节，落漏矣。镇禧曰，小臣，无妄中漏此一节，不胜惶恐。上曰，仍为读之。镇禧读止，抑此或子思所补也欤？上读新受音一遍讫。镇禧曰，此章，备言智仁勇三达德，又言三知三行，及其成功则一，而此一节，专言勇之事，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乃是变化气质之功效，夫人性，即天理纯善无恶，初无圣凡之别，惟其气禀杂糅，故有昏明强弱之不齐，然苟能加百倍千倍之功，则可以变其气禀之不齐，复其天性之同然，学问之道，专在于变化气质矣。此章，乃孔子与鲁哀公问答之语，达道九经，其所以告之者，至矣，而哀公之治，终止于是，吕氏所谓愚不能明，柔不能立之说，正可谓哀公之断案矣。大抵人之气质，各有偏处，矫揉适中，乃圣学工夫，宋儒吕祖谦，少时性气躁暴，饮食不如意，便打破家事，后观《论语》，至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觉得意思，一时平了，朱子以此为变化气质法，非但学者用工当如此，人君虽才高，必有偏处，伏惟圣学高明，必不待臣言，而唯愿常常点检，觉得微有偏处，辄加矫揉之工，则其有益于圣学，必不浅鲜矣。上曰，当留念焉。

○东弼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必明为智，必强为仁，则果能二字，又勇也。变化气质，则虽愚而可进于明，虽柔而可进于强。《记》曰，玉不琢，不成器，玉必待琢磨而成器，人必待学问而变化气质，变化气质，实为学者极功矣。上曰，然。

○文命曰，人一能之，己十之，人百能之，己千之，非但为圣学工夫，推之于治国，亦当如此，夫气禀有定，愚者岂易明，柔者岂易强，而工夫极至，则必有此效，即今人心世道，虽难救正，比之于愚者之明，柔者之强，亦自有间，自上，苟能奋发惕厉，十倍其功，以至于百之千之，则亦岂无匡正挽回之效乎？若言其工夫，则专在于择善固执，而用工之道，必如此章之所指，无或作或辍之患，然后人心世道，庶有救正之期矣。上曰，此说最好。

○镇禧曰，孔子之告哀公，其重在于此段，哀公，若果行此，鲁安得削乎？不能变化气质，终止于哀公之治，岂不可惜，移风易俗，比之于变化气质，难易自别，苟能百倍加工，行之以诚实，持之以悠久，则人心世道，岂有不可变之理乎？昏明强弱之气，尚能变化，况下之从上，犹风行而草偃，其效可立而待矣。上曰，此说好矣。

○宇柱曰，诸臣，皆已陈达，而择善固执，实为圣学之要道，最宜体念矣。上曰，然。

○东弼曰，章下注包费隐兼小大云云，此章，专主小大而言，而费隐之意，包在其中，小注胡氏之说，诚的当矣。何谓小大？论为政，则自修身而至于治天下国家，此则工夫次第之小大也，论达德，则自生知安行，而至于困知勉行，此则地位等级之小大也。故曰，兼小大也，何谓费隐？章内虽不言费隐，而凡所谓修身、治人、三德、九经、天道、人道等许多节目，皆莫非道之费也，而其所以然者，隐也。故曰，包费隐也。上曰，然。

○文命曰，俄以人百己千之说，仰达矣。即今人心世道，非但救正，为急治国之道，所当收拾一国之人心，收合一代之人才，民忧国计，当如救焚拯溺，而近日诸臣，多有在外者，吏曹判书吴命恒，礼曹判书李㙫，皆方在外，吴命恒干局才具，本自不泛，李㙫忠厚公平，恐不易得，当此事务方殷之日，不宜一向在外，吴命恒，虽有近日所遭，李㙫，则无故，而闻无从近上来之意云，宜自朝家，别样催促，使之上来，何如？上曰，俄者所达人百己千之说，好矣。吏判事，已谕于政院批答，问备之罚，非有深意，以其人之故，必欲饬勉矣。礼判，则李周镇上来，必其病已差矣。文命曰，两人，皆带惠厅堂上之任，本厅，多有应行之事，而以堂上在外，故不得举行云，此亦可虑矣。上曰，户判已上来，似胜于前日耶？东弼曰，户判，乃例兼堂上，例不为厅中公事，本厅有实堂上二员，而厅规，一堂上专主事务，故即今公事及贡物出给，皆待实堂上上来云矣。上曰，两臣，俱非久在外者，吏判批旨中，所遭人言，亦已开示予意，今无可待之事，令政院措辞别谕，一体催促，可也。〈出举条〉遂掩卷。

○镇禧进伏曰，大司谏宋真明，以〈避辞见上〉掌令尹彬，以〈避辞见上〉持平柳俨，以〈避辞见上〉正言金始炯，以〈避辞见上〉并引嫌而退，嫌难供职，势虽使然，相避之法，在下当递，刺举滥刑，固有所执，追请考律，有乖台体，处置请出，既由谏臣，责备之言，何必深嫌？当初疏语，意在相规，宰臣之言，不须为嫌，请大司谏宋真明，持平柳俨，正言金始炯出仕，掌令尹彬递差。上曰，依启。

○镇禧曰，馆直苟简，未有甚于近日，上番又以亲病受由，番次无推移之路，今日昼讲，亦不得备员入侍，事甚未安，即今带职在外馆僚，令政院催促，使之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顷闻大臣之言，儒臣，当入于御史抄启中，而以将行新录，不得抄启云，即今东壁望，有几人，而差出东壁，则新录，当即为之耶？镇禧曰，小臣，久在直中，未闻外议，故不得详知矣。〈抄出榻前下教〉

○镇禧曰，久处北塞，目见边事疏虞之端，不一而足，心常忧慨，敢有所达矣。大凡天下事，不豫则废，况于边事，岂可狃安而不思备豫之义乎？庆源越边，有后春部落，而清人之缘江往来后春者，或骑或步，或乘小船，或车载子女家藏等物，络续不绝，殆无虚日，而通计下者，甚多，还为上去者，绝少云矣。上曰，下上，指何处耶？镇禧曰，下后春者多，还入北京者少，或言有他路故然，而盖其往来者，非一时渔猎之行，车载妻子什器，有若搬移往来者，边民骚扰，虑或有留屯之事，我国和好已久，固非可忧之时，而其在朝夕待变之道，不可全然不知其动静，宜令庙堂指挥道臣守臣，使探问其动静，以为启闻之地，似为得宜矣。六镇诸州，与彼境，只隔一带水，而近年以来，人物渐蕃，树木甚稀，诸山举皆濯濯，农器屋材藩篱等物，无不绝贵，而至于棺椁之材，尤为难得，此皆民养生送死之具，不可阙一者，而两界之间，无所蔽遮，前头生事之端，实在于此，且六镇，乃缓急时，清野入守之地，而城中，亦多有无树木处，塞上树木，自古有之，故《汉书》，有楡柳塞之名，若着实养木，则平时缓急，皆有得力处矣。宜令道臣，申饬守臣，诸城诸山及缘江等处，皆令长养树木，考其勤慢，明行赏罚，似为得宜矣。近来升平日久，武备隳弛，六镇诸州城堞门楼，无不颓圮，守城之具，尤重陔子，而今尽几尽淤塞，乃为官屯田种麻，诚可寒心，请令庙堂分付道臣，各别修复城池，其中会宁，则城中无井，居民皆出汲于城外，不可为缓急得力之地也，明矣。闻本府数十里外，有云头城，天险甚壮，城中且有井泉，边人相传以为完颜城，或称五国城，臣意则以为修理此城，移设会宁府治，或使甫罗佥使居之，则可与富宁，夹守茂山岭，足为表里关防之势矣。宜自朝家，问于守臣，审察形便，商确移镇利害以闻，令庙堂禀处，似合事宜矣。柔远、训戎，皆在清人往来之要路，而训戎，又与彼地最近，奸民生事之端，比他尤别，此二镇，依三甲边将例，以内三厅出六择差，务令得人，似合于重边地之道矣。朝家为六镇，迫近彼地，军器鸟铳等物，恐其流入，不为申饬修举，此乃因噎而废食，即今六镇诸州，鸟铳皆束之高阁，火药又无出处，军士不知放铳，边备之疏虞，莫此为甚，宜令庙堂区处药丸出处，或以牟谷变通划给，分付守臣，时出官铳，亲率试放，似合于诘戎之政矣。六镇边将月廪，只给小米三石，而军器修补之资，又出其中，疲残窘急，殆不胜其苦，名虽边上重地，而与三南边将，丰俭迥别故，侵牟镇卒，多行不法之事，其势使然，难可禁止，臣意则以为，军饷牟谷中，量宜增其月廪，军器修补之资，亦宜变通划给，如此而有不法之事，乃可依法重究矣。且六镇诸邑，每当六月，监色递易，反库传掌之际，网石疏阔，米谷渗漏者，不为还充本数，称以剩谷，归于守令之私用，已成谬规矣。捧置经岁之后，易致耗缩，而反有剩馀者，宁有此理？以此之故，受粜时民多称冤，宜令道臣，申饬守令，自今以后，反库之际，米谷渗漏者，皆充本数，勿出剩谷事，永永定式施行，似为得宜矣。文命曰，后春胡往来事，深可轸虑，小臣，昔年赴京往来之路，见彼人，车载妻子什器，往来不绝，盖胡俗，乐迁徙，其性本然，或自近部中，搬移往来，今玆后春胡往来事，或前无此事，而昨今年始有之，则实为可虑，宜使知此矣。上曰，儒臣有怀陈达，固为可尚矣。前见北道清人往来状启中，问何事往来云，则答以宁固塔gg宁古塔g主人有事往来云云，此等状启，数见之矣。兵参之说，甚好，盖宁固塔gg宁古塔g，乃彼国根本之地，彼国虽曰升平，其不忘根本如此，多有顾虑之意，可知矣。凡备边之道，在我不在彼，我苟能申固边防，严饬守备，彼虽往来，于我何有？我之边备，苟多疏虞，则彼虽不往来，固多可忧，大抵，申饬边地，似好矣。边地养木事，日昨谷山府使李汝迪，以岭厄养木事，有所陈达，已令申饬，出举条，一体申饬，可也。〈出举条〉镇禧曰，小臣在彼时，闻曾前后春胡，虽有往来者，无如近来之频数，其形止，亦且与前有异，决非渔猎之行，备边之道，在我不在彼，诚如圣教，而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在我之道，虽当严饬守备，彼之动静，亦不可不知，而此则亦不难知，但令守臣探问形止，随闻状闻，以为备预之地，则此亦备边之长策也。上曰，此言是矣。然我国人心，本易骚动，今若闻修筑城池，探问动静，一时并举，则人心必将骚扰，向日筵臣，有一言陈达，而国内一番骚动，且我国凡事，多不秘密，易致宣露，彼若无心往来，而我乃张皇探侦，则必不无疑虑之意矣。道臣，不久当辞朝，令庙堂亲为言及，使之探问，可也。修筑城池，乃古人安不忘危之意，其言好矣。令各别申饬两镇边将，内三厅中，出六差送事，朝廷用人之路甚狭，若加出六之窠，则既出六品，不可不差除守令，素知其为一弊端矣。无论中庶两班，人各有才，何必内三厅，然后为得人耶？但令该曹各别择差，可也。边将廪料事，良可寒心，廪料如此，宁不行割剥之政乎？此一节，与剩米一款，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

○镇禧曰，稳城荒绝，只有士子十馀人，文教未及，士无考德之地，曾在己卯，故应教奇遵，以己卯名贤，谪居此地，未久被祸，而士子至今，尊尚荒远之俗，赖以兴起，曾于万历丙午，创立院宇，至今尊奉为俎豆之所，自始创至今日，已一百二十馀年，而绝塞士子，无请额之路，至今阙焉不举，颇有失望之心，方当书院严禁之时，不可陈请，而此则与他有异，盖奇遵，与先正臣赵光祖，同被祸于己卯，其在尊尚名节之道，不可不各别表章，且荒远之俗，异于三南，若自朝家，有赐额表章之举，则远方士子，必将耸听，其于土地风俗，为益不少，请令该曹禀处。上曰，近来书院，已成痼弊，此虽与他有别，方当去滥之时，一边严禁，一边赐额，似非慎重之道，宜令该曹，道臣下去后，问年限禀处，可也。〈出举条〉

○东弼曰，小臣，待罪京兆，以职掌事敢达矣。本府，以摠万民之衙门，国役浩大，责应甚烦，而元无米布岁入之物，只以松赎禁赎略干作木，推移补用矣。庚子年间，又因备局定夺，松赎之每月应入数百两，永为革罢，所谓禁赎，虽或出禁，所捧无多，贻弊不少，朝家每有申饬勿赎之令，臣亦以禁乱贻弊，顷有所陈禀，出禁既罕，禁赎资用，亦无可论，本府员役料布与经费一朔应下之数，除杂上下外，乃是五百馀两，而一朔应捧，则只悬房赎百七十馀两而已。略干作木，或有或无，此外无他出处，以此员役，虽名为实料者，积数十年，一无受食之事，或当科场应办之役，山陵行幸之时，则转贷于各军门，宿债未报，新贷继之，近年以来，日渐凋残，不成貌样，胥吏辈每呈自退所志，举怀涣散，若无别样变通之道，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岂不大可寒心哉？臣待罪本府之后，每与僚堂郞属，讲究苏残补弊之策，而既无宿储，且无宿储，昼思夜度，罔知攸济，今有一事之公私俱便者，八道户籍，既是本府之所管，而各邑户籍纸价，例多受米于民户，贸得可合纸地以用，虽是纸产，官自有出价贸用之规，而其价稍优，今若自各邑，一从誊录收米后，计除书写之价，以其纸价，上送于赈厅，而沿海邑，则元数中除船价，税船添载其中，峡邑及西北两道，则元数中除駄价，作钱上送，则自赈厅，什一取耗后，一倂上下，以为贸纸之资，而本府捧用馀利，以补公用，所入纸地，则以本府有根着书吏及纸廛人等，定主人作都库，使之受价措备，而每于式年，自本府择捧分送，一如铅丸火药契例，顺归便下送，则在民间，少无贻害之端，在本府，稍有苏残之望矣。且户籍纸，例自各邑办备取用，故厚薄不一，长短各殊，每当考籍之时，册大纸劣，易致裂破，今若自本府，办纸下送，则八道帐册，不期正而自正，从前颁事目出见样，终始不正之弊，亦可除矣。自今为始，各道户籍之纸，属之本府，而定式之际，或不无掣肘之端，此事蒙允之后，与惠厅堂上相议，成节目启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1月9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李重观〈时祭〉。右副承旨郑宇柱〈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直〉慎龟重〈病〉。事变假注书李宗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只昼讲。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冒之候，比昨何如，而汤剂连进，咳嗽失音，其有差减之效乎？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不无向减之势，而汤药连为进服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王世子入侍医官所传之言，脉度比前平和，咳嗽失音之候，亦为差减，苦口汤剂，今不必连进云，前剂入参苏饮，姑为停进，何如？传曰，依为之。

○郑宇柱，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郑宇柱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宗城，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光毅在外，代以李宗延为假注书。

○假注书李宗延在外，代以权𦈜为假注书。

○假注书权𦈜病，代以慎龟重为假注书。

○李廷弼启曰，冬至望阙礼，依近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同副承旨李廷弼进。

○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文命进，参议朴弼哲病，参知柳万重差祭，右副承旨郑宇柱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江界防御使，今当以文官中极择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道内有声绩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姜朴为副校理，黄尔章为户曹参判，朱炯离为掌令，林光弼为弼善，金东弼为知经筵，李仁复为判决事，尹泳为甑山县令，郑来周为江界府使，李道谦为兵曹正郞，郑道元为春川府使，金始芳为昌乐察访，禹夏亨为昆阳郡守，忠清道别遣御史李道谦单付。兵批，副护军李世瑾、尹彬、李挺膺、李烨单付，副司正南泰良单付。

○以副校理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廷弼，以户曹言启曰，九月十二日下直守令边将，还下去守令留待引见入侍时，差使员阴城县监朴震亮所启，己亥量田时量案文书，均田使屡度退却，故本县田结，以陈为报者，将至于四十结，此亦自朝家变通，然后可除邑弊矣。左承旨郑锡三曰，非独湖西、三南，亦皆有此弊矣。上曰，量田后似不无虚实相蒙之弊，其过滥处，比三南，道臣详审变通事，分付可也事，命下矣。夫量田，国之重事，庚量后或虑有误量之处，退限辛丑秋，许令厘正，此盖出于使民无冤之意，如果有称冤之端，何不于其时，请令厘改，而到今行量已久之后，有此变通之请，虽未知本邑事势之果如何，当此人心巧诈之日，一开此路，三南诸邑，必将相继而起，不但为弊之无穷，已了之正案，亦难以遵行，其流之害，有不可胜言。又况两南，则御史今方下法gg下去g，若系量事，至为冤闷处，自可状请变通，不必知委三南，以启纷纭之路，道臣处行会一款，今姑安徐，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十月初五日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留待引见入侍时，平安监司尹游所启，本道农形，始伤于水虫两灾，终伤于霜雹之灾，年事之惨，更无馀地云，而川浦覆三灾之外，不许给灾，计将白地征税矣。旱田，以两根耕食之故，元无给灾之规，而本道，则勿论黍粟豆太，只是一根耕食，朝家勿论旱田，例多给灾，今亦田畓之惨被水虫霜雹四灾，全无所收者，精查给灾事，令该曹急速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事，命下矣。前因本道状请，虫雹两灾，庙堂，既已覆启许给，则守令，自当推移给灾，田结，今已磨勘，节晩之后，又加灾名，灾名既多，不无下吏用奸之弊，文书收杀，已无施惠之处，水霜两灾给(给))安徐事，知委本道，何如？传曰，允。

○郑宇柱，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初九日，幼学林希春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张沇，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秋冬等都试，连仍有故，不得设行，当此隆寒，势难举行，在前如此之时，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昼讲入侍时，明日宾厅次对，与至日相值，再明日来会宾厅事，榻前下教。

○正言金始炯启曰，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御营大将申光夏改差。〈措辞见上〉请济州牧使郑启章罢职。〈措辞见上〉江界府使李必益，到任以后，无一善状，贪虐不法之事，狼藉传说，尤所痛骇者，捧参一款，最是本府之大政，而中夜点入之时，勒送老羸疲病之人，不问应頉之如何，唯恐税入之不多，应定官纳参一钱之外，又为加征三分，此犹不足，以至于换秤滥捧，则孑遗之边民，安得不嗷嗷乎？至于贸茧捧䌷之事，尤极无据，臣之所闻，明白无疑，此非一时风闻之比，请江界府使李必益，罢职不叙。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持平柳俨启曰，臣昨因谏臣之疏，引避退待，缩伏度日，今又处置请出，天牌继辱，不敢坐违，谨此来诣，而昨日喉院之启，又添难安之端，夫臣之当初陈启之本道前后避辞，业已备陈，又况天鉴至明，照烛无遗，臣复何事，相与人较辨，而独臣之所大愧恨者，愚不量时，妄有论列，欲附规警之义，仰赞更张之治，而饱受诋斥，自取颠沛，毕竟人言，至忧圣听之偏主先入，风波之靡所止泊，究厥所由，莫非臣罪，噫，身居台宪，无所裨补，因一微事，徒烦引嫌，一避再避，至于三避，清朝台阁之风采，缘臣而废坏无馀，臣何可淟涊仍冒，抗颜于言议之地，而且于宰臣之疏，尤有所瞿然惭悚者，臣虽入台翌日，即遭狼狈，事有可言，而台谏不言，至使宰臣，出位而论之，其为羞耻，诚有如宰臣之言，则臣之不职之失，于是乎益著矣。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宇柱启曰，持平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答曰，知道。

○丁未十一月初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郑锡三，参赞官蔡成胤，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李宗城，兼春秋金献之、李知圣，宗臣海兴君橿，武官行副护军南益革。上读前受音，自有不学，止虽柔必强，并章句跪读一遍。镇禧，读自诚明，止第二十二章言天道也。仍欲陈文义，旋觉其误而止之。上读新受音，释一遍。镇禧曰，自诚明者，性之者，谓圣人也。自明诚者，学之者，谓贤人以下也。下诚字，与上诚字，虽不同，苟明善，则自至于诚矣。造化之初，人性本善，而昏明强弱之禀不同者，受气之异也。惟先觉者觉后觉，为君上者教化风动，以致于变时雍之休，此宜体念也。命均曰，人主若能实下工夫，使天理净尽，人欲退听，则既尽己之性，又使人人尽性，使天下万物，各得遂性，此人君之极工也。虽然，上虽有仁心仁德，而承流宣化，只在于臣僚，虽以讨捕使言之，刑杖之过滥，前后申饬，非止一二，而尚未闻有恤刑之效，推奴事，亦有申饬禁止之教，而亦未闻有奉行之实矣。上曰，其言是矣。营将事，已有申饬，而推奴事，亦更加申饬，可也。镇禧曰，人物之不能各遂其性者，此天地造化之所未能尽处，栽成辅相之责，实在于处君师之位者，伏乞留意而加勉焉。上曰，当留意矣。锡三曰，学问之道，非他，只在于真知实践，知之真行之实，是为诚也。故《中庸》，一言而蔽之曰，诚也。伏愿加意于诚字，何如？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矣。锡三曰，臣因文义，有所仰达矣。近来外方山童，邑邑皆然，除非两班家养山处与土豪辈结契养木卖柴资生外，举皆赭濯，此盖由于朝家山泽之禁，无如周官设官分挚之为，而亦由纪纲日颓，民不畏法之致，申饬诸道，别样禁断，何如？上曰，其言是矣。诸道各别申饬，而京山，顷已别为摘奸矣。虽以予冲龄时言之，白岳，亦青苍可观，而今则但见沙石之色矣。南山一带，只有青色，此由于斤斧之不入，若不严饬，几何不至于濯濯乎？申禁，当自京山始，分付各道申饬，可也。锡三曰，《孟子》不云乎？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守令七事，农桑盛居其一，另为申饬，俾有宅毛之休，而泛然申饬，未见实效，若自备局，作为节目，颁布诸道，似为着实矣。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以上出举条〉讲讫。上曰，明日次对为之耶？成胤曰，明日，是冬至，未知无頉禀之规否，镇禧曰，其在闭关之义，似当停之矣。上曰，以抑阴扶阳，闭关静养之义，明日次对停止，再明日为之事，分付，可也。遂退出。

11月10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赵趾彬〈坐〉。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慎龟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杨口县监洪禹龙。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赵最寿启曰，节届阳生，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冒之候，比昨益复差胜乎？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汤药，仍为停进当否宜当，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予则无事，世子感气，益有差歇之势，勿为入诊，亦勿问安。

○赵趾彬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廷弼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乃是宾厅日次，而冬至与他节日有异，曾有措辞頉禀之例，昨日又有明日来待之教，今日次对，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持平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假注书慎龟重，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最寿曰，明朝，大提学牌招。

○李廷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姜朴，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允。

○传于李廷弼曰，明日非次对日，故轮对命下矣。次对既为之，轮对停。

○备忘记，传于赵趾彬曰，《易》复卦曰，复其见天地之心。又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是，则五阴之下，一阳始复，而甚微，故安静而养之也。因之善端萌动处，正如此耳。昨日讲天道章，今日逢阳复日，不觉遇时而感，今日次对，使之退行于明日，然正当阳生之时，体天道敬以养，在乎寡躬，当自益勉，而亦岂无交相儆戒之道乎？呜乎，当天地气发阳之时，人参于中，我东生灵，独在颠壑，是谁之咎？寔予之过，噫，今日，便是一初政也。日日饬励者，何也？乃荡平也。荡平者非中，亦曰是，是中亦曰非者也。国是不可不严，处分不可不宽，何则？严然后趋向可定，宽然后不至已甚，忠质文三统，岂不美也，而亦有三代之损益，秦法苛刻，虽不足言，亦知东周委靡不振之事，汉高约法三章，亦救嬴秦苛刻之弊，历观前史，享国久长者，非仁孝立国者欤？此亦一事也。大抵仁义，帝王为治之本也。故孟子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又曰，杀一不辜，得天下，不为也，此犹战国之时也。况尤升平之时乎？故荡平然后和气可召，和气召然后朝象可靖，朝象靖然后生民可安，生民安然后国为国矣。今则国是既定，君臣上下，励新讲究者，荡平朝象也，拯济元元也。此善端之所由先，如今日之阳生也。噫，党痼日盛，于今益甚，或者曰，猝不可破，此则大不然者，古语云诚之所到，金石可透，汉光武之言曰，有志者事竟成，今日君臣，精白一心，务公祛私，期乎荡平，则何患不能？虽未革面者，磨以岁月，积诚不辍，岂无感动改图者，而虽以今日群臣言之，初无志于荡平，而勉强从之者，亦当尤可着力，正所谓作之不已，乃成君子者也。噫，今之国，即我祖宗传授之国也。今之诸臣，即乃祖乃父世禄之臣也。由此观之，哀我生民，是祖宗朝赤子亦诸臣乃祖乃父之同胞也。若颠连而不知救，若困悴而不知解，吁嗟生灵，将何所依乎？今当更张之时，尤不可不益勉也。噫，以党习言之，非者虽谓非，若一毫过于本事处，是非善也。无心而观，当有事而论，若先私意之挟杂者，是非善也。曰，以同朝而容护者，是非善也。谓其异己而不少顾藉，非善也。不知自反而遽生疑阻，非善也。甘心私党，讦人为能，非善也。虽有轻重浅深之别，去于善，则一也。以生民言之，虽曰，欲为拯民，而心若一毫未尽，是非诚也。为民择吏，其若纤毫放过，是非诚也。论贪官污吏也，若私好恶于其人，此岂为民？是非诚也。闻守令之不职，若隐忍而不劾，乃私胜公也，是非诚也。庙堂之上，讲究为民之策，而若有间忽者，虽时日之微，是非诚也。此亦有轻重浅深之别，其非诚则一也。及于荡平，则心常思之，曰，如是而后东国转安，臣道当然，及于元元，则心常思之，曰，是予之同胞，民之困悴，即予之困悴，克祛物我之心，如恐不及，以救荡平何有，济民何有？且今之时事损益处，有二，于朋党，则可宽，于纪纲，则可振，可平之朝象益坏，可振之纪纲益颓，何相反之若此？此亦正当顺天道猛省加勉处也。噫，天人一也，天道亦有阳会，人道岂无变动乎？呜乎，当一阳初复之日，草木群品，咸有阳生之意，而哀我赤子，独有无生之心，言念及此，宁欲无闻，此皆寡躬益加修省处，而眷眷群下之心，不能自已，略示交勉之意，咨尔近密之臣，体予至意，代草予教，宜令政府饬励中外。

○赵最寿、蔡成胤、赵趾彬、李重观、李廷弼等启曰，臣等伏见下本院备忘记，缕缕如纶之教，不翅十行，而勉励圣躬之旨，警饬臣僚之意，有足以通金石而感神人，臣等祗擎庄诵，不觉感极而涕零也。噫，群阴剥尽一阳初复之日，一端生意，蔼然于天地之间，而惟此八域生灵，困悴已极，举无乐生之心，独使至尊，宵旰忧勤，此固诸臣未能奉承之罪，况玆党比之习，犹未尽袪，荡平之论，徒归文具，以至民忧国计，未免担却一边，而莫肯仔肩，此圣明所以独劳于上，而国势所以日趋于下，可胜忧叹，今日正是天地阳亨之几，殿下一初之政，君臣上下，允宜协心图治，转危为安，而祗缘诸臣之未克仰副圣意，涣发德音求助之意，勤勤恳恳，甚盛甚盛，播告之修，将见跛躄喑聋，皆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盛，而今玆代撰之命，虽出于谦挹之至意，以臣等拙讷之辞，何能揄扬其万一乎？臣等蔑劣之才，不足以堪承，大哉王言，有足以感发人心，直以备忘记，颁示中外，实合事宜，惶恐敢启。传曰，文辞芜拙，代撰，可也。

○又启曰，臣等以直播圣教之意，敢有所陈启，而不赐允兪，又以代撰可也为教，此固出于圣上谦挹之盛德，而今此备忘辞旨，丁宁勤恳，无非饬群工济民生之至意，有足以体天道而感人心，以臣等荒拙之文，其何能对扬休命之万一乎？依前所请，直以备忘记，宣示中外，允合事宜，惶恐敢启。传曰，陈请若此，勉从焉。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即今国家用度荡竭，今冬明春应上下米钱布不足，不可胜计，今年诸路灾邑甚多，贡税与身布，俱将大缩，明年条应下之不足，又将倍甚，而京外各处财用，亦皆罄竭，取资无地，百尔思量，计无所出，请自今，大小各司堂上以上常禄外，逐朔丘价，则尽数会禄，堂下官则常禄少，不足以自资，丘价量留若干，而定数之外，亦为一倂会录，姑观数年财用稍裕后，启禀复旧，户曹曾前所无费用之誊录，逐年增加，许多财谷，归于尾闾之泄，亦令从今诸上司责应及曹中需用，一遵戊申誊录施行，而员役增加者，则今若遽为停罢，必致失所呼冤，姑为勿罢，有阙勿补，各军门皆设新营，耗费多端，邻族处椎髓征来之米布，公然移下新营，致此浪费，殊极无据，至于军门药房设置，本为救疗军卒，而一年药债，至于累千军卒救疗之实用，则至为些少，亦涉无谓，军门新营及药房，并皆停罢，大将提调亲服药及军卒救疗药价，禀于庙堂，十分从略磨炼，以为救急之资，新营药房员役，则亦勿汰付他邑，有阙勿补，诸司冗费，次第厘正减去，可以会录者，则随即入启会录，凡会录之数，移送宣惠厅，贮之一库，使惠厅有司堂上及户曹判书，眼同句管，经费不足处，随便充补而出纳，皆关由庙堂事，定式施行，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新进之慢蹇自便，已成痼弊，假注书厌避，未有甚于近日，纪纲之不振，此焉可见矣。昨日假注书尹光毅、李宗延、权𦈜，既已见差之后，或称在外，或称身病，纷纭规避，相继图替，一日之内，三易其望，举措之颠倒，事体之亏损，莫此为甚，此而置之，今日假注书之任，不过一虚窠，而将无差塡之时，事极骇然，不可无警责之道，尹光毅、李宗延、权𦈜，并从重推考，何如？传曰，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以长，昨日望筒之数次出入，予亦骇然矣。不可推考而止，事当拿推，而值此阳复之日，宜有参酌之道，姑先从重推考。

○正言金始炯启曰，即者宪府处置，归于本院，而臣伏见宪臣避辞，以向日宰臣疏中台阁之羞一句语，引以为嫌，臣以台阁中一人，同被其斥，其所难安，与宪臣无异，既不敢可否于其间，则亦何可仍冒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重观启曰，正言金始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郑宇柱疏曰，伏以臣，羸弱善病，自少而然，况今年迫七耋，衰颓日甚，顾喉司恶剧之务，岂有一分可堪之势，而骑省直中，遽承恩命，逃遁不得，黾勉就列，强策疲惫，浃旬供职，宿患痰眩之症，一倍添剧，僵卧直庐，昼宵昏叫，今朝起居之礼，义不敢阙，力疾参班，触冒晨寒，晕痛倍作，昏倒不省，顷刻之间，实有污秽清禁之虑，不得不须资同僚，担曳还次，而念臣此病，非如一时偶感之比，积火弸中，顽痰塞胸，气息奄奄，朝夕难保，实无时月差可之望，而出纳之地，不容一日暂旷，玆敢疾声呼龥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矜怜，特许镌改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副率沈錥上疏曰，伏以臣，叨此万不近似之职名者，今已四个月矣。顷于召命之下，冒死陈暴，未蒙矜许，离违老父，窜身郊坰，一味兢惕，有若穷人之无所归矣。又忽伏奉前月二十七日别谕，辞旨隆重，责臣以从速上来，臣诚惭恧震悚，神爽飞越，罔知所以自措，而又窃伏闻向日筵中，特举臣名，至烦天语，臣父自承前席之教，惶恐感泣，退即教戒于臣曰，天恩罔极，一至于此，汝之一身，吾不敢有，斯速呈身，以自暴其空疏实状，然后恭俟处分，可也。臣虽冥迷，亦具人性，岂不知君命之严，父训之重，而窃伏念臣若含恩畏义，惟以趋命为恭，则污秽职名，自欺欺天之罪，又不翅万倍于违傲之诛矣。此臣所以跼天蹐地，宁以灭死自画为期，而不敢为一分转动之计者也。噫，今臣父所处者，何地？臣以一介之贱，又蒙旷绝之恩，设令臣身，赴蹈汤火之中，诚甘乐之何苦，而上违明命，下傲亲训，逋播窜伏，殆类丧性之人，而不自恤哉？此其中必有万万迫隘之情而然也。伏惟天地父母，至慈至仁，苟察臣区区情实，则岂或无恻然矜念之恩乎？臣之日夜祈祝，惟此而已。至若不学无闻之实，亦有所未暇烦暴，而自比于世间辞免之例，猥陈文字，极知其僭越惭䩄，恩召荐辱，亦不敢偃然泯默，玆不得不仰首鸣号，更陈穷蹙之恳，伏乞圣明，俯谅血忱，亟命刊臣职名，俾公器无玷，贱分获安，不胜万幸，臣无任迫切祈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士幼学之，壮行之也。况学问之工，无他也。忠与孝，君有命，父有训，若不受而更何欤？且自古有志之士，立朝者何限，而其父为相，其子若尔者，旧例亦有，则今尔过辞，虽缘诚浅，于理亦似不然，一堂之中，丁宁谕于尔父，尔父训戒，亦义理之当然，噫，年与岁而俱驰，其将后岁，虽恨不承，复可追乎？尔之如是过辞，义也，从父命，孝也，孝岂不百行之源乎？从速上来，尽尔忠孝，是乃壮行也。尔其勿辞，作速应命。

○礼曹参议朴师洙上疏曰，伏以臣之所兼史职，揣分量才，实是万万不称，辞本之上，虽蒙圣批隆渥，不准所辞，而终不敢为冒昧承当之计，乃以微贱之分，再犯违逋之科，例罢亦靳，重勘不加，臣于此，狼狈惶蹙，莫知所措。且臣老母，高年笃疾，不保朝暮之状，即是同朝之所共知，前疏之所悉暴者，而昨来调摄失宜，关塞移时，仍以大汗暴泄，耗泄真元，症形危笃，气息如线，连以参附，扶接度日，人子情理，不忍一刻离舍，当此阳复之节，百僚庭贺，而竟未能出谢恩命，趋造班行，臣罪至此，尤万万难赎矣。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谅，亟削臣本兼职名，以便救护，仍治臣罪，以为人臣慢命废礼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察职。

○弼善林光弼上疏曰，伏以臣，以废疾之人，万无供职之望，而向于宪府除命之下，不敢言病，黾勉出肃者，盖欲粗伸分义，而初非为因仍盘礴之计，则呈辞祈免，势所不已，而僚台不谅，至于引避，臣诚愧恧，无以自措，春坊新命，忽下此际，才分不称，姑舍勿论，以此情迹，决难趋承，而且臣老母，自四五日前，重患寒感，转成泄痢，度数频数，兼以咳喘作苦，夜不能寐，真元大脱，奄奄若绝，多般医治，尚无其效，八十老人，几何不至于澌缀乎？窃伏闻春宫邸下，气候靡宁，宫官镇日问候，而臣之私情，实无以离舍病母，趋参末班，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谅臣情势，亟许镌递，俾得专意救护，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察职。

11月11日

行都承旨赵最寿〈坐〉。左承旨蔡成胤〈呈辞受由〉。右承旨赵趾彬〈坐〉。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廷弼〈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慎龟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赵趾彬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大提学尹淳，承牌来诣矣，敢启。传曰，书题书入。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传于赵趾彬曰，持此书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李廷弼启曰，泮制收券，诣阙科次时，两馆提学同考事，曾有定夺矣。弘文提学李㙫在外，艺文提学徐命均，即为牌招，预为来待阙中，使之同参科次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臣承命持书题，与大提学尹淳，同诣泮宫，颁柑试士矣。先呈才入，多士之相率出去者，殆至三四百人，问其出去之由，则但曰，不能制之故，如是出去云，而顷刻之间，半庭殆空，虽未知无端出去之果有何意，而前后特命试士之日，儒生辈辄复不制，出去如此，不但士习慨惋，全不成科场貌样，毕竟所收之券，亦将不多，此意先此，敢启。传曰，知道。世道如此，良可寒心。

○又启曰，臣承命持书题，与大提学尹淳，偕往泮宫，儒生试取，收券二百三十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传于李重观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顷日各道军饷居末草记中，平安道林土别将金成九，则待本道查报，更为禀处事，蒙允矣。即接本道监司所报，则金成九到任，在于正月云，似当有参酌之道，论罪一款，置之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摠戎厅言启曰，臣营再运军兵点考及初运军兵赏格试射，并行于今十二日矣。再运军点考，臣当为之于三清洞本营，而旧军四哨试射放，使臣营中军李彦祥，试取于洗马垈矣。广智营入直将官军兵，依例除标信出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礼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进宴，新历颁降后，以二月择日事，榻前下教矣。进宴厅堂上郞厅，令该曹即为差出，择日，则依前例待设厅推择以入，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近来赐柑时，每每纷拏争攫之弊，前后备忘，责励非止一再，而士子辈，犹不悛改，今番亦非不申申戒饬，而挐攫之习，犹夫前日，臣等之常时不能导迪，冞深惶恐，而士风之坏败，诚极寒心，今日赐柑时，儒生柳堡，既已攫柑现捉，依丁亥年韩弘济己丑年王世贵例，移送该曹，以为依事目推治惩后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臣弟臣命新，蒙恩除西郡，将臣父母家庙，往赴任所，臣以孤露馀生，怆慕冞切，强疾前进，欲为展辞郊次之计，行到中路，伏奉圣批，十行纶音，极其隆挚，至于不待臣陈龥，辄先开示圣意，实是曾前所无旷绝之异数也。既奖之以平日无党，又谕之以益加自省，慰藉之警励之，靡有遗蕴，虽慈父之提诲迷儿，何以加此？此诚上天之造化，春温秋肃，无非教者，臣双擎祗诵，感涕先零，罔知所以自措也。臣于圣教饬励之下，惶恐恧蹙，何敢以一辞仰暴，而若其事实之差异者，亦何可隐默，自阻于君父之前乎？盖郑羽良递职后，臣与其时参判臣徐命均，消详于政席，即拟持宪之望，其后命均独政，以羽良，首拟文学，而因圣教改望，又其后臣之开政也，首拟羽良于正言，未受恩点，过数政，正言窠又出，臣即更拟首望，而受点矣。自初至今，元无见枳之事，恐宰臣，或者错认而有此陈闻耶？至若佐贰事，伏闻参判臣尹淳，略已疏陈其委折，臣不必叠床，而大抵铨地政格，必以前望为重，故溯考旧例，置前望而新通者，绝未见也。待臣僚之出肃，相议变通，自致迟延，则宁有他意于其间哉？念臣无似，久冒铨衡重地，愦愦昏错，触事生疣，讥评之来，理所必至，臣固受而为罪，而遭逢盛会，不能仰体圣上荡平之至意，缘臣而反致纷闹，抚躬自悼，尚谁尤哉？惟有勘臣之罪，彰臣之咎，以励他人，以警同朝，而亦容臣退放田里，追省愆尤，以为息黥补劓之图，是臣日夕所喁祝者也。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攸司，重勘臣负犯，悉削臣所带诸任，俾众务无旷，千万幸甚，臣无任席稿俟罪陨越煎灼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批旨已谕，卿何过辞？宰臣之语，虽有不恕谅处，意在相规，则卿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诚实底道也。如是引嫌，非平日期于卿者，然则君父何饬于上，同僚奚勉于下？今日筵席，已有县道勿捧章之命，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丁未十一月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行兵曹判书李台佐，行副护军金始焕，户曹判书权以镇，右尹李廷济，兵曹参判赵文命，左副承旨李重观，司谏金潍，修撰赵镇禧，假注书南泰良，事变假注书李宗城，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入侍。光佐进曰，阳生之节，日候寒凝，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光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光佐曰，王世子微感之候，连日弥留，近闻差胜，不胜喜幸，而闻医官之言，则喉门不平之候，尚未如常云，即今复何如？上曰，初不大段，近日少差，而尚未如常，大抵少有感气，则喉门必不平云矣。光佐曰，有微感，则喉门不平，此甚可闷矣。上曰，虽微感，亦然矣。光佐曰，嫔宫气候，何如？上曰，不为大段，故不使药院知之，而两颊有红粟，自外浮高，昨用汤剂，而今日亦不差减矣。光佐曰，虽有勿传之教，自然承闻，昨日升麻汤剂入时，小臣不离药院，同议以进矣。今承下教，常自本院，问安议药矣。上曰，昨令勿传者，乃勿为问安之意，俄虽下教，观势问安，可也。光佐曰，圣上，于天地阳和初复之日，寓感至深，特下备忘，既亲自修省，又饬励群下，其荡平朝象，图济元元之意，出寻常万万，有足以贯金石而感豚鱼，其中非善五条，非诚五条，切中时弊，凡有人心，孰不感激洗濯，以承圣意之万一乎？群下非不知过，而因恬时俗，盖内无天德王道之学，不能省察克治，当其私意发出来之时，侪友有戒，尚如针刺身，况君父下教，若是恳切，警省之道，当益百倍，小臣承此下教后，自省不足处，亦不觉惕然警悟，群下必有大益，颁之八方，有以知国家至诚图治之意，远方之人，孰不感泣？前后所下丝纶，皆恳至恻怛，而未有如今日之切实者，臣等警惕之馀，感叹深矣。上曰，嗣服已数年，岂可谓一初之政，而更化后，初值阳复之节，便是一初，今日处分，非一时私好恶，卿等及入侍诸臣，必已知之，不叠言之矣。顷日殿讲时，大司成宋寅明曰，今日若终不能荡平，则为欺君父，其言，岂不是乎？若末梢无效，复归前套，则实非当初更张之本意，每中夜思之，实深慨然，再昨儒臣，以至日献戒矣。昨日次对，非至日闭关之义，故退行于今日，闻政院日记，已有此例矣。所下备忘，实非为纸上观美之具而已。言念民生，食息未忘，况值阳生，思汉文帝诏书，有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独阽于危亡，今阳生之节，草木昆虫，皆有发生之意，念及生民，感意益切，以朝象言之更张，乃欲荡平，若不能荡平，则与初不更张无异，适值阳生，遇时而感，人主一心，万化之本，此二事，皆不外于寡躬，而不无交勉之意，故有昨日下教，然不息之功，专在寡躬，敢不加勉乎？

○光佐曰，复归前套，岂有此理？人主有意，尚感天地造化，况朝廷乎？苟诚意不能接续，则固可虑，而苟有日新之功，则群臣，岂敢复归前套，下教皆正当，而臣亦有所怀，敢此仰达矣。下教中过实论事，乃非善六条中，初条果然，天下事皆有分限，虽言人亦有当论三四分者，或有当论五六分八九分者，而末俗易高，人意易激，话头易过三分之非，或至于十分，此固大弊，然圣人曰，过不及皆不中，不及处，亦是病痛。大抵小事，可主于宽平，而若夫关系纪纲政事之不可已处，反或有不及，则国事亦可忧，此处最要称量，平朝廷，一主于宽平，使有冤者必舒，严法禁，一主于严正，使有罪者，不幸免宽严，相济国事，方可做矣。荡平，在于建极，极者，是非之极致，人主操其极，一是一非，合于大公至正之道，而无过不及之差，则人心悦服，荡平可期，若未至于是非之极致，则怀私意者，缘其间得济其私，若然，则人心不服，荡平无可成之理，操极致无过不及之差，乃上下交勉处，故敢达矣。上曰，此说最好，当各别体念焉。

○泰亿曰，至日下教，臣等会于药房，递相传观，聚首感叹，凡有人心，孰不耸动？其中累条教戒，无非群下铭心佩服处，而其中若间断，则非诚之教，尤为切至，小臣，敢反以此献规，阳剥为剥，阳来为复，阳无不复之理，一阳萌动，乃天地之心，有至于纯阳之意，天地之功，不待人费力扶助，而财成辅相，实为人君之道，故至日，闭关安静，以养微阳，在人，则仁心善端，蔼然萌动，苟不能接续此心，使时日之间，有所间断，则不能如天地之化，发生万物，昨日下教，乃善端之发，见于言语，盎然天地之心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又曰，若火燃泉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虽有反省之教，或时时间断，少违扶助之义，则岂不可惜？伏愿存养扩充，毋或间断，终至于位天地育万物之极功，则宗社幸甚，此乃老生常谈，而小臣之意，实在于言语文字之外矣。上曰，此说最好，当各别体念焉。

○寿贤曰，两大臣，皆已陈达，小臣，岂有他说？日昨下教，诚实恳至，小臣受此教后，敢怀一毫虚伪之心，而材识浅短，不能随事尽言，孤负上下交勉之意，不胜惶愧。大抵言时与行时有异，日后遇事时，勿忘备忘辞旨，事事皆诚，则岂有不济之理？但愿常常不忘，昨日下教见之于行事之实，则必有大效矣。上曰，此说甚好，当各别体念焉。

○光佐曰，大抵今时人，皆在党目中，平生所习，耳目渐染，皆在一边，论事论人，岂无过差，岂免私意？虽小臣等，亦不免党目，此乃臣子痛省深戒处，而自有偏党以后，是非混淆，不能出于天理之公论，小事或至太过，而于正义理不可已之事，乃反阙然不举，此乃大不逮处，且或不挟私意者，疑以挟杂，从其中不诚实，真挟杂者，得以阴济其私，而国家不赐明辨，群下不能别白，则人心不服，治道不成，是故建极为其本，建极然后事无过不及之差矣。上曰，然。

○光佐曰，以做国事言之，则国势至此，臣等虽无状，岂有玩愒之心？而自古做事极难，欲救民弊，良法美政，岂不能一时行之？而天下事，自有时势，即今事势，譬之病人，则起居动作，虽若无异于恒人，而内则气血耗竭，朝夕澟澟，如此之人，难补难泻，虽用当药，元气不支，则顷刻生变，闻医官之言，必须审察此处，人之病者，气血耗竭之后，轻下药而奄忽者，比比有之，至理无二，今日国势，不知不觉，遽至此境，即今国计荡竭，民生困穷，人心崩离，远方事势，尚未下烛，闻见所及，虽欲言之，恐人心骚动。顷日入对时，略有所达，曾戒入侍诸臣，使不得宣露，实虑人心骚动，即今惟有别样振作，上下惕厉，举措必审，而至于救民之政，则镇以安静，无或扰之，守令非人及灾荒已甚之处，择人差遣，专意救活，国家举措得当，使远近闻之，人心，自然悦服，如曷敢有越厥志？当如此，然后可以镇定，虽救民之政，或加捧或骚扰，则必生难救之害，故不得轻议改法事，非有毫发玩愒之心矣。良役为百年痼弊，今日尤涂炭，而肃庙朝中年，其弊亦已无馀地，小臣年二十一出身，心虽痴𫘤，不无当世之志，每以良役之弊，内自隐度，又与朋友及长德之士，商确救弊之策，磨砻讲究，积有年所，每以为行户布口钱，然后为救民之政矣。盖口钱，计口收钱，唐时庸制也。汉虽女子，亦收之户布，乃调法也。有户则有调，若依调庸之法，平均收捧，以给经费，使无良役偏苦之弊，则百年痼疾，一朝可去，而肃考中年，国家基业巩固，民生未至困悴之时，先辈常言我朝立国规模，迥别贵贱，今若欲无贵贱供役，则必大改法制，虽改嫁子孙，亦通清涂，如中原之朝为相暮为庶，然后方可均役，而我国，则贵贱素定，虽欲均役，平时待之骄逸，一朝收布，必不遵朝令，若必欲收捧，则三百年安佚之人，必生大乱，时则有南九万、尹趾完，差上，则闵鼎重、郑太和，皆高于众人，非不思此策，而强而行之，必生大乱，故因循至今，今则国势大异于其时，乙亥大凶，丁丑、戊寅、己卯大疫，民初创伤，其后乙酉、癸巳、丙申，荐遭饥凶，民遂大困，庙堂之臣，渐不及前人，外方水旱风灾之报，酬应不善，还上，至有当年条折半停捧之举，即今各邑还上耗竭，无土之民，姑不论，有土农粮，亦不能给，饥馑荐仍，三南海边，或有三十年被灾之处，湖南，乙巳后极矣。朝廷有司，不能奉宣德意，监司、守令，又不择人，民生，至于此境者，皆是守令无状，即今事势，与肃考中年，不能比论，国势危急，土崩之忧，在于目前，户布虽良法，若行于今日，则如垂尽之人，峻补峻攻，病未及治，元气已不支矣。肃考中年，尚不可行，况今日乎？若不得行此，则千般设施，不成头緖，终无大效，然今日若欲生大效，则必生大害，此圣心之所宜审察处也。小臣，乙未年，奉使出疆，肃考患候沈绵，久废引接，而临行数次引见，其时陈达户布口钱等法，皆不可行，唯在极择守令，若守令得人，则虽法度不具，民将苏息，苟不择守令，则虽金科玉条，无益于民。其时下教曰，三百六十邑，实难尽择，玉音如昨，即今不翅落得百层，大变通大更张，非徒不可与小臣等共做，虽得古人，亦难卒行，若必欲行此，则唯在警动圣志，节省财用，少纾民间征责之弊，慎择守令，安静不挠，或三五年或十馀年，民命按续，人心镇安，然后可行大变通之政，圣上图治之志，虽切，事势如此，臣虽迷滞，的见此处，故缕缕仰达矣。

○泰亿曰，日昨常参时，臣等，密迩前席，圣上，以民生困瘁，今日惟委任三公，必思救民之策为教，臣等虽无状，待罪辅相，岂敢一时忘国事乎？况更化后，未暇及他，而首以民生大事二条，询问庶僚，而委任三公之教，丁宁恳至，夙宵忧惶，恐负圣意，百尔思量，今日民弊，虽极实难一朝厘革，非徒无益，易以生害，反复商确，未得善策，小臣壬子癸未年间，以翰林，屡次入侍，肃考临筵，每于次对，下询变通良役之策，其时故相臣申琓，请罢禁卫营，未及讲定，而正月次对，左相李世白，发未易罢之论，诸议异同，二月受灸日，故判书李寅烨，袖箚请勿罢，遂不得罢，更设厘正厅，略略变通，终不能大有厘革矣。户布一事，不难知，王者之政，虽在均役，而三百年所无之事，未易猝行，辛丑年间，大臣建议于八道监司处，询问人情，小臣，时在岭营，以四法便否及此外有何良法，问于管下守令，而岭南，多读书有知识人，亦皆书问诸议，互相甲乙，其时有折衷启闻之事矣。其时庙堂，多不悦臣者，而以臣状启为是者，亦多有之，有可用者云矣。其后下关八方，刻日催督状启，而上来后闻之，则无一施行者，日昨闻教后，搜诸备局，得之故纸中，非徒臣状启八方状启，皆为休纸矣。状启见方持入，此乃采取七十二州守令及一边之公言，小臣，殚竭心力，为一分报效之图者，实在于此状启，外无他所见，敢此奉献，万几繁委，难以一时下览，而燕闲之暇，请加乙览，户布口钱利害及目前救弊之策，大略具此，一番乙览，其言有可采者，则虽即今，亦不难行，若无可采者，则还下幸甚。上曰，承旨捧入。

○泰亿曰，措语颇多，不必临筵下览矣。上曰，他说，当从容览观，而欲先观卿之结语矣。泰亿曰，请付签以入。上曰，日昨常参时，有言及于右揆者矣。今日箚记以来耶？

○寿贤曰，小臣，闻命而出，与僚相商议，则诸议不一，至今未有定论，皆言有窒碍之处云，诸议既如此，虽书进，恐无益矣。自外消详诸议，以为可行，然后可以箚记以进，若终以为不可行，则见识浅短，不合于时议，不如置之矣。领相每言不扰民之策，其言诚是，若欲厘正变通，则愚民易致骚扰，故持难而不为书进者，亦虑此也。所欲建白事，大意，则今日良役之弊，至此，而白骨邻族，尤为民间切急之弊，当先救此，然后可以渐次变通矣。即今一疋歇役，名目无数，为京外各衙门切紧需用者，虽难尽数括出，参酌搜得，仍前一疋之役，而收取以补逃故身役未充之数，此外校生、官军官，或免讲、或除番，而使为一疋之役，多般聚合，得如逃故之数，而先令八道，抄上逃故实数，姑勿代定，以此所得木，充数以给，则白骨邻族之弊，可救，而诸议皆以无役之人，猝有役为难，若讲究归一，则其详，当条列以达矣。

○光佐曰，右相之言，非他，八道良役逃故数，为先查出，以逃故数变通得他布，以充京各司之用，则八道良民，当供身役，而已无邻族侵征之弊，聚其馀木，渐渐有裕，或减半疋，或减一疋，使无避苦趋歇之弊，则渐为均役之归，若征捧于邻族者，自京出他木代给，则岂不为大事业，而小臣以为难行者，逃故数未易查实，真逃故者不得入，富民，给赂以入，则一生闲游，自京虽严饬八道，而监色，操其权奸弊无数，伪者必居半，查案混淆，则虽变通给代，其实无效，而自京聚木之道，亦难善聚，故方在违覆讲讨中矣。

○寿贤曰，诸议如此，故不为箚进矣。逃故数，尚不能查出，则何事可为耶？谓不能查实，而遂置逃故，是因噎而废食，邻族之患，何时可救？逃故数，不过四分之一，某条聚布，大段节用，则可支一二年，目前邻族之弊，可以少宽，虽甚劳苦，当某条聚合，若以为难，则是拱手而视民流散矣。

○泰亿曰，右相之言，不无意见，逃故以一邑言之，不过四分之一，良役之弊，不在二疋，或一人多子，皆充良役，或逃故之害及于邻族，有役者复有役，以此不能支堪，先查逃故，不无意见，而监色用奸，守令滥报之弊，领相之言，亦是矣。

○光佐曰，逃故，今日查出，明日又有逃，故如扫尘，尘复生，非一查永无之事，无其军，然后可无逃故矣。逃故之数日生，自京何以尽为充给乎？此事终恐难行矣。

○泰亿曰，令监司拘管，问各邑逃故数几何，申饬守令，不令一时暴急，务令审核，而又使御史廉察，则不至于大段淆杂，少解事之守令，不多置白骨黄口矣。良役急务，无过逃故，自京充代，虽未知其说何如，而先查逃故，实为有理矣。上曰，左相所上状启，勿为付签，先为入之。

○台佐曰，右相之言似是，而实难行，今自备局，发关文查出逃故实数，则八道逃故，数朔未能抄上，民间闻有查出逃故之举，必望大变通，而其实查出者，太半虚伪，真逃故不得入，富民贿赂请嘱得入，其中一生在家安坐，而庙堂，竭力充代，所闻所见，极为虚疏，逃故数非有限定，或今日无而明日有，何以随其所报，尽为充代？若始此，则外方滥报之弊，必无限极，既已定制，又不可不充代，则庙堂虽有生财之道，将何以尽充其数乎？

○寿贤曰，李台佐，不知小臣本意矣。物故，则死月代定，逃亡，十年后代定，文案具在，易以核实，辛巳查案，数年方毕，今若限三年抄出逃故，凡具作节目颁布，严明查实，则岂有尽数虚伪之理乎？臣意，亦非欲随报充代，一定逃故之数，虽不尽得其实，犹可一半，若以虚实相蒙为虑，则年分，亦可废乎？易知者犹如此，况其他乎？不敢箚录以进，实为此也。

○台佐曰，做国事如推车子，折衷，在于大臣，既有愚见，何敢隐默？辛巳查案，太半是伪，伪逃亡者荡涤，真个当荡涤者，率多漏落，外面看好者行之，必有弊矣。白骨邻族，为良民之痼弊，庙堂讲究，几无遗策，而户布、口钱，皆不易行，若查出逃故实数，姑勿充定，自京方便出代，使无邻族侵征之弊，则岂不为美政？而小臣，以辛巳事验之，今日实虑难行，故俄者略陈愚见，非敢望采择也。大抵事理有本有末，不治其本而治其末，则徒劳而无功，天下事不出限内，天生人千，则千中为庶役者，亦有定限，壬辰后设置训局，癸亥反正，故判书臣李贵，复白设御营厅，训局卒渐多，虑辇下兵骄，有欲罢之议，复设精抄厅，满千人，则欲罢训局，而训局不罢，精抄厅转，而为禁卫营，其后复有守御摠戎厅，良丁有限，军额无数，今玆之弊，势所必至，壬辰以前，尚有白骨邻族之弊，先正臣李珥，数上变通之疏，况今军额无数，而欲使无白骨邻族之弊，何可得乎？汉有南北军之制，我国，一小国，而有五军门，此乃大弊之源，前辈欲依汉制，训局仍旧，御营、禁卫营，合为一营，抄下军付兵曹，如精抄厅，渐思减军额之道，以救邻族之弊，此乃救本之道，许多方便，皆是虚伪，户布非不知其为良法，然《书》曰，虑善以始，动惟厥时，虽良法，不可行于今日，凡变通良役之策，多是无本之说，空言无补，徒致骚扰，请定一规模，责庙堂以行此，京军门，一依汉制，设置两营，使文武，对为大将，我朝兵制，例兼禁卫大将，此乃文武并用之意也。此外诸军门，讲究革罢，一定军额，其馀尽给各邑，以充逃故之代，列邑，民多兵少，兵多民少，参差不齐处，亦宜变通厘正，且各营私藏良役，参酌汰出，使良丁有裕，又别设一厅，使捧各道军布，计京衙门一年应上下之数，通融划给，积其馀数，徐议减布之政，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善政，待元气定而民物稍得安顿，纪纲立而朝令行于外方，然后变通法制，推行户布，晓谕黑笠以均役之策，亦祈天永命之道也。小臣之意，本自如此，故敢此仰达矣。

○寿贤曰，李台佐之说，与小臣之议，无大段同异，俄者骤闻臣言，故有异议，然及闻其说归属处，则大体略同，自外消详后，可以陈达，不然则事如互沿，徒烦圣听，从容商确，诸议归一后，欲达者此也。

○泰亿曰，作节目或箚录，庙议归一后，使之禀裁举行，而户判及兵参，未得入侍于常参时，为先下询，何如？上曰，入侍重臣，一人亦不入于常参时，并令陈达，可也。

○始焕曰，小臣，病未登对于常参时，今始仰陈矣。我朝亡国之根柢，有二焉，一则朋党，一则良役，故臣于更化之初，忝在宪长，敢以此二事，互举而言之，伏想圣明，亦或记有矣。今我圣上，思欲大奋发大更革，必使三百年已痼之党习，一切打破，消融荡平之效，庶几可望，良役变通之策，虽曰无术，一心讲究，则岂不愈于去朋党之难乎？然而此事极难善变，夫以今日之人心世道，虽是十分恰当底良策，犹恐新令之下，多言不便，则况又庙堂之上，尚无定算，而纷纭迭陈，徒致听闻之骚扰，此亦不可不虑处也。古语曰，谋之欲众，断之欲独，今日变通之策，固知不出于议者所谓户布、口钱、结布等数三条之间，而民情之便否，既难遍知，军制之措置，亦各不同，臣意则，分付八道监司兵水使，与其守令佥万户，眼同询问，采取良丁之属于他歧者，举其名色，使之一一条陈，而民风俗习，道各不同，邑各不同，虽监司、守令，有所未尽知者，许多名色，穷搜旁括，使外方情形，无隐毕露，然后庙堂，按簿商确，参以己见，论列利害于榻前，可存者存之，可革者革之，或减一疋，或减半疋，或充逃故，则虽不能大革痼弊，亦必有愈于不变之为矣。上曰，度支长守御使，各陈所见，可也。

○光佐曰，钱货事，亦使金始焕陈达，何如？上曰，依为之。

○始焕曰，钱货一款，臣则决知其难罢矣。罢钱之后，既无代用之货，只此一款，固已窒碍，而公私钱货，皆作无用之物，亦免gg岂g不难处乎？臣意则铸钱之外，恐无他道矣。

○以镇曰，小臣，初见君父，言辞拙讷，既承下询，敢不仰达，良役一节，曾在岭营时，有状闻之事，其时庙堂，许为施行，而小臣适递归，事不果行，状启今见在矣。右相查定逃故之议，恐未深思，小臣，生长乡曲，又屡经外任，习知乡俗，辛巳查案，以一道言之，无一定处，真逃者不得自言，又无一族，官吏何缘知之？惟在家安坐者，赂遗请嘱，乃入于逃故中，其数浩多，翌年不得充定，此乃小臣之目见，查定逃故，决不可行，韩信多多益办gg多多益善g，只是分数，明自旗摠哨官，以至于把摠千摠，节次推上，虽将百万兵，所领，只是数十人，今居庙堂，而欲定八方军丁，宁有此理？外方非无良丁，而勿论大邑、小邑，逃故居其半，小臣，方居公州，傍多小邑，逃故皆甚多，或有甚少者，摠而言之，十邑无逃故者，仅一一处，监司耗军所捧，或百馀同，罗州亦捧四十馀同，此皆捧于一疋之类，以此观之，良丁，岂少乎？但监司、守令，无尽心奉公者，利其私属，不为出给，而校生黑笠守令，又畏之不敢犯，实无变通之道，其时状启中，以为监司虽得人，一道军丁，无缘尽充，前任庆尹时，见古文书，有搜丁御史之名，今宜出良丁御史，使之充定逃故，御史既不畏监司，又不关自己，出入民间，审察形势，然后出头一人，或充定七八邑逃故而来，其馀使监司充定事，状启以闻，其后身在田间，益信愚见之不可易，故敢此仰达，经历过后，方知矣。钱货事，曾在岭营，亦状请加铸矣。钱币行之已久，或传自尧时已有之，贸迁有无，太公有九府之制，《史记》有鹅眼连镮钱，唐则钱重而物轻，自古有改钱，而无罢钱，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古今无无货之国，楮货常木，几何用之？货之必用钱，如饮食之必用五谷，市上无钱，岂可行丈尺乎？前见平海、宁海春牟不成，饿死者甚多，东莱之民，载谷入去，赖以全活，若无钱，则东莱民，岂有往平海之理乎？以都城言之，有郊外载米入来者，故都民，得以仰食，贸迁有无，其利甚博，今久不铸钱，钱重物轻，小民，贸钱一二两，家业荡尽，此乃不善行钱之致，小臣，曾请加铸，而我国无铜山，皆仰他国，此非经行之道，东莱有弓角契，商贾岁纳四百馀筒，而今已无效，国家应捧五万馀斤，今使东莱，以此利铸钱，岁上钱三四万两，则不费财而钱有裕，小臣在岭营，以此状闻矣。领相俄进建极之说，其言诚是，而极无形象，何处指摸？唯心地虚明，则知极，知极，则意诚心正，故《大学》诚正，在格致之后，人心本明，但为利欲所昏，殿下圣学高明，必知用工处，大抵节嗜欲，然后心地静，心地静，然后是非明，是非明然后极立，最初下手处，专在于节嗜欲矣。人心须着一二时，宁静嗜欲，不形义理自明，若徒言建极，而无工夫节次，则不知何处下手乎。若言节嗜欲，则须以节财用为本，《大学》三纲八条，说得许多，而末梢皆舍而不论，独言财用，骤看似可怪，而工夫节次，皆在于此矣。小臣待罪地部，即今财用荡竭，一岁出入数，米入者十一万石，而出者，十二万石，钱入者，不能二三千两，而出者五千馀两，封不动银，只有五万两，不三四年，必尽用，此非细虑，钱铸则可得，布织则可用，银何处得来？我国银店至少，岁入不过七八百两，以此决无需用之理，辛卯年间，银有二十馀万两，甲辰年，有十一万两，今则五万两，渐渐耗竭，不久必尽，如此将何以为国乎？大明亡时，有银八万两，不数年即亡，若一时不思而用之，其害必至亡国，此是圣虑十分加意处，两国交易，必有征税，甲辰年以谢恩副使赴京，见沈阳岁币，彼人于栅门外，收税以天下而争此利，况我国乎？沈阳商贾，例自义州，遣团练使收税，其数颇多，请依东莱收税例，今番使行为始，自户曹，差人收税之意，敢达矣。上曰，建极一节，领相之言，言纲，而不及目，非论极而无下手处也。然所论切实，当留意焉。新入地部，知弊已深矣。西路收税事，事系变通，大臣之意，何如？

○光佐曰，圣王之政，关市，讥而不征，治之使不乱，而已无征税之事，降及后世，财用不足，若不收税，则财货偏泄，故收其税，亦所以裁节关市之税，其来亦久矣。以我国言之，东莱交市，遣算员收税，中间物货盛入，故，几万馀两，今则无多，而地部，亦以此补用，即今银货匮竭，沈阳交市，银货若多入，则宜有禁节之道，且以补用，似不害于义矣。义州团练使，古以边将差送，而今则送本府军官，义州只收十分之三四，其馀尽归团练使私橐，今若送算员收税，则亦必如此，入于公家者必少。且义州，边上重地，若夺其税，则必有烦言，或称军需补用，或称敕需补用，此亦难处，即今平安监司尹游晓事，以此事询问便否，似好矣。上曰，关市，讥而不征，乃圣王之政，而我国，则无处不征，以三代之制言之，俄者略见左揆所上状启，则有有若盍彻之言，此乃百代可法者也。顷因使臣之言，知彼国所用多黄银，此乃我国物货多入之致，已令申饬我国，银货虽少，若不入他国，只在国中，则自为有用之物，此与有若所谓百姓足，君谁与不足之说，其意略同矣。我国黄银，多入彼地，若痛禁商贾牟利之弊，则国中银货，亦渐有裕，关市之税，虽有禁节之意，大抵有征，不如无征矣。南征，已是古所无之事，若又西征，则尤为不便，予意如此，左右相之意，何如？泰亿曰，圣意以有征，不如无征，只当塞我国物货流入之路为教，以事理言之，此乃拔本塞源之论，圣教诚至当矣。

○寿贤曰，小臣，待罪湾尹时见之，其时非禁物，则载送，故银货入数，比而颇多矣。团练使，例以边将差送，而势力不如本府军官，故差送军官，率去沈阳，夫马还来时，略略收敛于商贾，湾府所捧金，少入于都工房运饷库，差人，则所捧逾于湾府云，而臣在时，不见有得千金者矣。即今户曹银货匮竭，收税似无害，而徒有国家收税之名，而恐无实效，此殊不便矣。

○泰亿曰，以镇，新入地部，数日之间，已知财用匮竭，大抵本曹，知用存者，而不知聚无者，故有此陈达矣。以镇，常无泛观之事，此事，必已细知，若害于义理，则必不陈达矣。右相以为所收无多，徒有收税之名，而必无实效云，臣未尝非行，不能详知，而以镇之说，不无意见，即今敕使，若一二番来，则地部银，必将绝，裕财之方，前头必料量，而此事，虽不知便否，大抵关市之税，不可无，其言，亦有理矣。

○寿贤曰，以日字计之，今番使行，则已无及矣。今虽急送差人，必与使行相值，事出仓卒，易致纷扰，依领相陈达，询问于平伯，从容商确而为之，似好矣。

○泰亿曰，为先询问于道臣，何如？

○光佐曰，此非新创之事，义州收之，则为义州用，国家收之，则为国家用，然大抵为国之道，不可分别内外，义州若以此收补城池器械，或充激厉将士之资，则何可索此乎？以镇前为户参，已留心世务，见银有数十万两，布有数千同之时，而今则银只有五万两，布只有数百同，钱只有数万两，户曹，例有一手决出万两之时，以镇，茫然无继用之策，今之特为陈达者，欲及今番使行，收税补用，而一使行所收无多，问便否于道臣，从后为之，似好矣。西征若着实，则义州收税已久，非今日创始之事，恐无不可矣。上曰，入侍诸臣，各陈所见，可矣。

○光佐曰，以镇，官是判书，而其实未能久处朝廷，即今尚有山野之气，其言戆朴，则有之，而曲折宛转处不足，此则自上详察听受，似好矣。上曰，此说好矣。

○台佐曰，以镇，供职三四日，已知财用匮竭，以实状陈达矣。非但银货杂物皆然，以镇之茫然无策，固也。领相之言，甚是，当问于平伯，从容为之，即今使行，则恐不可及矣。凡事豫，故可行，若猝然差送算员，闻有国家捧税之事，则商贾，必骚扰，商确停当后，自后使行为是，实合事宜矣。

○始焕曰，掌财之臣，以沈、关商贾等，自地部收税事，有所仰请，而大臣、重臣，继有陈达矣。朝家之许与不许，臣固未知其便否，而臣于年前，再次赴燕，初以书状官往赴，则一行银货之入去者，至于十五万两，而以其沈、关交易之故，不入燕市，及其再赴也，银货亦至于十万两，我国非产银之地，而银货之入去他国者，如此，此岂非可虑处乎？今若许此，则乃所以益启商贾之路，而银货之带入，必将不知其几何，臣意，则申明八包之法，使不得逾越其限者，恐为得宜矣。

○廷济曰，小臣，待罪关西时，稔知此事，其数无多，前则差送军官，而臣连遣江边边将，问其数，则甚不大段，户曹取用之数无多，而徒创无前之规，此自义州收之，则可矣，而国家用之，终涉不便矣。

○文命曰，地部之财匮竭，故户判有此陈达，而所得无多，终是无名之财，此甚不便矣。臣曾以书状官赴京时，以湾府商贾之弊，陈达于榻前，渡江后一切严断，故入去银数，比前稍不滥矣。在玉河时，闻彼中商贾郑世泰，与象译言，汝国以至少之国，银货岁入北京，几十数万两，心甚怪之，固已料其一有此举，今果然矣云云。今若谨守八包之法，痛塞此路，则必不流入于他国，而自当有裕于我国矣。上曰，良役钱货事，亦为陈达，可也。

○文命曰，户布之法，以外面观之，均役也。大同之役也，似近乎王者之政，而其实非王政也。盖此法，创自丽末，至我太宗朝，特命罢之，其非王政，可知，殿下今虽欲行之，亦有行不得处，军民之难捧者，或可囚其正妻，或可鞭扑其身，或可侵征一族，而乡曲间自称两班者，其丽不亿，且簪缨后裔，流落乡曲，贫穷无依者，亦多有之，此辈不捧尺布分钱者，今已三百馀年矣。一朝收布，其势诚难，若此者，其可囚其正妻乎？其可鞭扑其身乎？其可侵征一族，一如军兵之贱者乎？有识士夫，或不至于难捧，而此辈，则不如此，不可捧，不得捧，则是法不行也。此岂非甚难处乎？且我国，以名分维持云者，自是先辈名言，今若一朝如此，则贵贱无别，名分尽坏矣。户布之法，只以此一节言之，决不可行也。良役之弊，大臣、重臣，或言民役可均也，逃故可抄也，军门可罢也，军额可减也。盖民役均，则民无偏苦之怨，军门少而军额省，则逃故亦自不多，至于逃故抄上之议，虽未知其如何，而大抵其言，皆是矣。然此皆少益于一时，而实非拔本塞源之论也。今使二疋之役，皆为一疋，当年则不无其效，而其后则一疋之中，自当有邻族之弊，今使减省军门军额，昔之千名，今为百名，当年，则不言其效，而其后，则百名之中，亦当有邻族之弊，此皆不塞其弊源，而徒救其末流之致也。即今生齿日繁，良丁何患不足？而皆有投匿之渊薮，监兵水营各邑各驿书院、乡校、乡厅、作厅，冒为忠卫，假称幼学，形形色色，名目无数，故富实闲丁，举皆投入于其中，岁抄，则乃以贫残无依者塞责，真充征邻征族之弊，安得不然？比诸宫家道掌辈，收布于宫奴婢也，富实奴婢，则皆入已收用，至贫无依者，载在贡案，而必欲准案收布，其势安得不侵征于在案者之一族也？良役之弊，正类于此，必须永塞富实闲丁投匿之源，勿以无依丐乞者，塡充于军役，此所谓根本之论也。至于钱币一款，臣于一切世务，都不晓谙，而惟此钱议，臣多与上中下间晓事者，有所讲确，则所谓读书儒生，不究实理，喜为高论者，辄言钱可罢也，钱不可铸也，而其实却不如此，自古无无钱之国，有钱则有铸，不铸而行钱，此实事理所无，以我国行钱后事言之，数十年前，则几乎无岁无铸，各衙门各道，无处不铸，故钱后面标宣字者，乃宣惠厅所铸也，赈字，乃赈恤厅所铸也。或训、或摠、或全、或海，至于庆、平、开、江等字，皆标其所铸之地也。虽以已验者言之，丙子年间，湖南大饥，故副提学臣金万吉，为方伯时，建请铸钱，其时朝议之歧异，亦如今日，而终至得请，铸得十数万两，以活一道之民，以此论之，推一道而可至于八道，而只缘数年前台启，谓有私铸，语甚危怖，故铸钱一事，为世所讳，而可罢者，有若诸论，可铸者，有若独论，故随俗泛论者，皆以为钱不可铸，臣实闷然，臣意，则即今救急之方，铸钱一着之外，更无他策矣。

○寿贤曰，钱货事，顷日筵中，不得毕说矣。目今乡民穷极，皆愿罢钱，圣上亦深知其弊，向者下铸钱令，至有中夜不寐，罢其议然后丙枕始安之教，下教，既如此，民心又如彼，人臣之道，顺民心行上教，岂不是道理？钱弊多端，殖利行赂，盗贼赃奸，皆由于钱，民情之愿罢，固不足怪，而实则有难罢之端，向日圣教所谓不知罢后利害，利害诚为至当矣。我国行钱已久，中间虽用常木楮货，而旋又行钱，庚戌、辛亥，无钱大歉，八路饥馑，重以甲寅国恤，经费大缩，设万科取坊米，犹不能赡，其时许𥛚当国，与金锡胄、闵熙、李元祯相议加铸，此皆一时材臣，商确句管，丁巳、戊午，设钱都监，小臣儿时及见之，其时铸钱，赖以十馀年支撑，其后渐渐耗竭，又仍遭凶岁，乙亥，故相臣南九万、与闵镇长、李世革，建议加铸，能救三年惨凶之灾，其时湖南伯金万吉，亦铸钱全活，一道其后，至今不铸，盖钱行已久，南至于海边，北至于三甲，西至于义州货泉流布，耗竭不多，旧钱既缩，即今用钱中，白而黄者，恐为私铸，顷年以盗铸，有台言，为加铸之议者，近独，诚如赵文命之说矣。当国者虽有弊之事，利多害少，则主利而行之，不悦者，辄从而激之，铸钱，犹是大事，少有设施，谤议汹汹，群臣体国之诚少，谋身之意胜，故终不能发此议，近年以来，国用渐竭，故相臣崔锡恒，建议加铸，禀达蒙允，既已出郞厅具物力，而诸议携贰，锡恒至虑朝象之睽乖，竟至中辍，领相，其时更为定议陈禀，而竟不得行，以至今日，不加铸而徒用钱，故钱重物轻，诚如户判之说矣。辛丑若加铸，则岂有今日耗竭之理？即今物价翔贵，经用匮竭，事势窘迫，实无下手之处，谷则水旱风霜，连岁失稔，银出于地，非可力取，人力可为者，惟有钱，而事势拘掣，亦不得加铸，且中原，多铜山，吴王濞即山铸钱，见于《史记》，而我国则无之，若欲加铸，则自地部，出银贸倭物，置冶给工，其利甚微，而圣意亦难于加铸，故不得轻议矣。即今非但钱货耗竭，用钱之权，贸乱，故人心日益巧诈，若不能罢钱，则当急救目前之弊，领相，方有经划之事，从容询问，似好矣。

○光佐曰，钱币不铸，几三十年矣。大抵新铸，则钱聚京师，条达遍布于八路，其间或水沈火烧，或入于地，渐渐耗损，即今场市钱数减半，钱重物轻，虽凶年，米价甚贱，前则钱一两直，米三斗，今则春市直几四五斗，此非米多，乃钱少也。籴贱伤农，乡民重困，而持钱富人，钱一两定租一石，使之待秋报三石，出以丰年之价，报以歉岁之价，其利十馀朔，几三四倍，贫民安得不困？给债倍征，常木亦然，楮货亦然，小臣顷日自公州上来时，道傍民人，皆请罢钱货，而定市价，殊不知虽行他货，富民积谷者，多责价物，与钱无异，小民只见钱之弊，故其言如此，即今若有罢钱之令，则民心可得，而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暑雨祈寒，惟曰怨咨，愚民，只见目前事，从其愿而直罢钱，则楮货常木，行之有弊，民安得不怨？大抵常木，非可衣之物，以木花贵，故罢而不行，楮货，则古多楮田，公私皆有之，近来各营各衙门楮田绝少，寺罢僧散，纸地甚贵，此二事，恐非可行，且即今财物焦竭，户曹各军门及诸各司若干留储，皆是钱货，其数几十馀万两，若又罢钱，则十馀万，皆为永失之物，国家经费，常患不给，况又无此乎？一朝罢钱，则持钱者失利，哿矣富人，贫民卖牛马田地，仅仅聚钱，必将呼冤道路，罢钱之难，不必远观，只目前公私财物俱失之弊，最为难处矣。

○泰亿曰，今下罢钱之令，则贫民，必将懽悦，而罢后之弊，诚如领相之言矣。

○光佐曰，若不可罢，则末流之弊，有可救之道，小臣，有笏记，当仰达矣。上曰，守御使更为进来，卿知钱弊乎？文命曰，钱岂无弊？乡曲间，富益富贫益贫，钱之弊也。贪官污吏，作为轻货，渐长贪风，钱之弊也。京外情债，吏缘为奸，人心巧诈，百弊滋生，亦罔非钱之弊也。然既诈之人心，无罢钱而复淳之理，今虽罢钱而用楮货，其弊亦同，若以铜铁为有弊，则罢铜铁，可也。今乃以钱弊而罢钱，则楮货常木，既用为货之弊，亦何异于钱乎？上曰，楮货亦私造耶？文命曰，楮货，亦岂无私造之弊乎？上曰，伪铸印，然后可私造矣。

○光佐曰，帖木固多私造，伪铸印信者，亦甚多矣。泰亿曰，钱货耗竭，势将加铸，而加铸之役，物力甚难，虽日置十炉，恐难速收其利。即今惠厅，财用匮竭，自十月至次年五月，计其应上下数，钱不足者十馀万两，木四十馀同，贡物之价，无以充给，贡人，日夜呼冤，虽自今日鼓铸，明年五月之内，实难给其不足之数。贡人，非有田土，专仰户曹惠厅，若不时给，则实有穷且匮之虑，百尔思度，未有善策。无已，则户曹纸地块数颇多，古者楮货甚大，而今则一张，分作十六破，或钱或两，定其价数，考之《大典》，则一品料楮货十张，其贵可知。国家明为定制，以给经费，则其利甚博，几成八九倍，以刀裁割，用便利速，比诸铸钱之役，利害易见，但楮货，水浸易破，火烧易毁，不如钱货为经远之用，且盛行，则楮贵恐难长久，而目前救急之策，则无如楮货矣。

○寿贤曰，此事恐未然，民虽至愚，必知入数而定其价，今一分钱买一张纸，分为十六折，以当一两之钱，则贡人，岂有愿受之理乎？铸钱，虽利少而其数多，则自有益，楮货，物力甚轻，而价直甚重，民间岂肯从令，民俗淳质之时，尚不易行，况浇薄之民乎？

○泰亿曰，钱，饥不可食，寒不可衣，而愚民皆争贵之，造币之权，岂计物力之多少乎？汉武帝穷兵黩武，天下匮竭，遂造白鹿皮币，使直黄金四十万，货币何常之有？惟在国家定制，而使之贵贱耳。今若罢钱而只行楮货，则民安得不从乎？

○寿贤曰，《汉书》，上林苑多白鹿，故造为皮币，使诸侯朝觐者，皆以皮币荐璧，然当时以本末不相权，故不久即罢矣。

○泰亿曰，蜀汉刘巴，当国用匮竭之时，铸直百钱，以一当百，其国暴富，造币之权，在国，故自古钱货，或轻或重，无一定之制矣。上曰，前史有三铢五铢钱矣。泰亿曰，然矣。凡事相机而动，故动无不利，楮货可行于今日，而所可虑者，久行，则与钱弊无异矣。

○光佐曰，若罢钱而只行楮货，则纸地，必不可继，若挟行，则淆乱矣。上曰，挟行则不可矣。

○泰亿曰，楮钱，皆有末流之弊，而即今救急之道，则楮货稍便矣。上曰，右尹再次进伏，必有所怀，陈达，可也。

○廷济曰，小臣，顷日筵中，伏闻下教，虽卑堂上，苟有所见，至诚行之，则岂有不济之理乎？小臣，承此下教，感激惶悚，臣虽无似，参闻末议，岂不敢至诚救民，而论议多歧，行之实难，良役一款，有后日筵中禀定之教，而区区迷见，尚守前疏之见，此事念之至熟悉，常以未得施行，为慨然矣。小臣官卑，年不甚老，前后以史官及三司得闻筵中下教及庙谟，积有年矣。以即今事势，大更张实难，故以必可行之事，仰达矣。户布为均役之事，乃王政之大端，岂天生斯民，或佚或劳？而我国，则立国规模，已自如此，中间国家有人，纪纲未至亏坏之时，尚不得行此，况今日乎？故相臣张维曰，宁失民心，不可失士心，今猝然征布于黑笠之类，待之以良役之法，死者摘奸，敛不得以时，迁徙往来，邻族侵征之患，必将复起，名为士者，收系满狱，此事至难，决知其不可行矣。中间庙议，欲减一疋或半疋，信能行此，则民将鼓舞，而臣意，则减除后，国家无公然得数万疋之理，若终不可得，而加赋于民，则必有大可忧处，小臣前疏，今欲断而行之，盖出于小益之意也。盖即今良丁渗漏者，几三分之一，守令欲某条充定，而顾畏营门，不敢下手，譬如饮食在前，而不得吃，若自庙堂，发关藩臣，谕以国势如此，良役之弊，不可不救，自今以后，各营私属，尽为出给，以此晓谕，仍分付守令，以一疋之类，从便汰定，则邻族之弊，庶可少救，户判遣御史之说，甚好，而不必别遣，二人，已往两南，今宜次第发遣，各别廉问，其不奉法者，大则启闻，小则惩治，如此，则岂有不得行之理乎？如使小民，无黄口白骨之冤，邻族侵征之弊，则二疋虽重，决不难捧矣。此事停当后，作节目施行，而逃亡有十年之限，其中最可闷者，准实役之类也。所得一疋之类，尽令充定，准实役之代，而使营门不得操切，则必有大效矣。至于抄出逃故，成册上京，则虚实相蒙，奸弊必无数，但委守令，着实抄出逃故，使之充定其代，实为便好矣。光佐曰，此说是矣。

○廷济曰，极择监司、守令，别为严关，谕以此意，抄出各处所属，使之代定，御史各别廉察，严加核治，若是而事不办，则小臣，当伏妄言之罪，顷年减一疋之论，甚好，而西关逃故甚多，不行此法，而徒减一疋，则其弊必复如前，勿以小臣之言而疑之，各别商量而行之。《传》曰，仁心仁闻，不足以为政，将来虽有大变通，必须先行此策，以救邻族之弊，不胜幸甚。

○泰亿曰，小臣状启中说，与右尹之议，大同小异，此事必可行，讲究论议，何时可讫？为先申饬御史、监司、守令，谕以此意，则必有实效矣。

○廷济曰，无邻族之害，则二疋，必可捧无疑，此事作节目，为先颁布，何如？若无实效，则小臣，请伏妄言之罪。台佐曰，李廷济，屡经外任，明知其事，故奏对之辞，气不少缩，明白可行，若以为全无邻族之弊，则臣不能知，而虽减去一半，亦为大幸，更问大臣，发关三南御史，似好矣。上曰，方欲使少退，故未及他说矣。所见大同小异，良役一事，王者之政，在于均役，游布、结布，决不可行，顷日不问者，亦有意，户布、口钱，庶为均役之道，故筵中言及矣。兵参之说，与左相状启，言意皆同，今乃晓然矣。首揆立朝已久，炼熟物情，必明知此事利害，而予意，则莫如均役，诚之所到，金石亦透，虽黑笠，岂无劝谕之道乎？今观状启，户布，乃丽末之政，太宗朝开国未久，而罢而不行，若果均役无弊，则岂有罢之之理乎？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观此一节后，释然无疑，其前不无一端之疑矣，今则释然矣。钱货事，闻度支长、兵参之说，得其代，然后可罢矣。忠质文仁义，尚有弊，岂有无弊之事？以奸弊言之，楮与钱，不无轻重，楮货尚无贵之之心，钱轻易操，人心巧伪，皆出于此，言其弊，则钱必加矣。然自古无无货泉之国，当代者无弊，然后可罢，加铸亦不可为，则除钱之极弊，然后当徐议，领相笏记，当问之矣。良役一节，病在膏肓，急则治表，何暇顾源委？右尹之言，诚不如均役之策，而欲使一疋之类，皆供二疋，使无避苦趋歇之弊，则其言归属处，亦与予意，无异矣。避苦趋歇，乃是人情，一入营门，守令不敢犯饮食之说，譬喩甚明切矣。但避苦趋歇，非百姓之过，而一时鞭扑汰定，则必有骚扰之患，欲除良役之弊，先以此意，谕守令，然后为慎重之道，三百六十州守令，既得人，则数张关文非难，而虽一邑不得人，一邑必受其弊，右尹之言，非不可行，但以此为难矣。至于西征事，户判所达，可见其留心政务矣。顷因开城留守赵荣福之言，始知有参税事矣。关市，讥而不征，虽不得已而税之，名目岂可多乎？重臣许此请，则益启商贾之路云者，正合予意，若国家西征，而商贾路广，税少而银多入，则得少而失多矣。虽湾府收税，未知其恰当，不能严禁商贾，实由于若干收税，方欲痛禁此弊，而乃反推而上之于朝家，大非好事，自今以后，当申饬八包法，国内物当在国内，两国生衅，皆由交市，与北胡交市，乃汉后唐前侈大之习，《史记》讥之，彼国虽欲交市，我一切塞之，然后为堂堂正理，今若自户曹收税，则湾府又必收税，此乃叠税，不收税而禁商贾，名正言顺，兵参之说，甚好，令庙堂申饬八包法，可也。〈抄出举条〉仍令诸臣少退，少间复宣召。上曰，钱货之弊已极，而自古无无货泉之国，得其代然后可罢，故重之而未决，既不罢钱，又不加铸，则须就其中，救其极弊，然后可以少纾目前之急，徐议变通之道，领相笏记，先为陈达，可也。

○光佐曰，民之所大苦者，富民给债，非特捧甲利而已。春以谷定钱一两出给，秋则捧一两半，秋之一两半计谷，则几三四倍，贫民荡败，专在于此，救之之道，无他，但轻定利息，犯者重治，春谷利轻，则秋无倍偿之苦矣。上曰，例有子母停息之规矣。

○光佐曰，子母停息者，子不逾母之谓也。设如贷人一两钱，逐月生息，至于一两子，与母齐，则虽屡年不得加征，此乃子不逾母之法也。此则比于即今钱长利，尤有甚焉，不可行也。今当定以钱一两，一朔出利二分，十朔则一两，利息当为二钱，二钱则止，虽十年，不得加捧，一分若欲违法加捧，则受债者陈告，重治债主后，利息则专不给，只给本色事，严加定式，使刑曹、汉城府、八道监司、两都留守，着实举行，又使御史廉察，其不为奉行者，严加核治宜当。近来又有痼弊，债钱若不于限内还报，则并利息以本钱样成文，而更出利息，明文既改，则利上生利，末由觉察，今后则严禁其弊，改明文并利作本者，亦用重律。春谷定钱以给者，秋用本谷还报，谷则十斗一月利五升，十朔出利五斗则止，虽十年，亦不得加捧，此后钱利什二，谷利什五，公债则钱谷俱为什一，永为定式，不得违犯，私与甲利者，刑推远配，以此颁布，何如？上曰，甲利改明文，事极骇然，当各别申饬。钱者，寒不可衣，饥不可食，而富益富贫益贫之弊，皆源于此，富者积钱，操纵任意，贫民，急于目前，不计利息，惟恐不得，朝家下此令之后，富民以无利，故不肯与债，则贫民当益受困，奈何？

○台佐曰，圣教曲尽物情，小臣之意，固已虑之矣。天下事，平物情为先务，臣意则即今有长利之法，若定什二生息之利，而逾十朔，则用长利分数，则富民，无靳与之弊，贫民，有出债之路，贫富相济，法可久行，若一切行什二、什五之制，则积谷之家，春则贸钱，秋则贸谷，其利自倍，必不以什二之利，出给于人，贫民，当益受困矣。少则什二，多则长利分数，使贫富俱便，恐合于平物情之道矣。

○光佐曰，兵判，生长京华，不知乡村事情矣。即今富人给债者，亦不得逾长利，十长五，则受之，然春谷十斗，定钱一两，秋责一两半，以谷计之，则几四五倍，贫民之患，专在于此，逾十朔，则用长利分数，其说不可用矣。富民不肯与钱，则贫民当益受困，诚如圣教，然但富民不给债，则当以谷贸钱，而居在迩邑者外，僻村富民，駄载买卖于远市，事势亦难，此等之类，虽什二之利，亦必给之矣。盖我国不患法之不足，常患不能行，考见《备局誊录》，则所谓定式分付者，良法甚多，但一番颁布，漠然忘之，不复饬厉，关文到付，则监司、守令，冷眼看了，全不举行，仍遂废弃，安有如许事也？今不用新法，但申明备局定式，则民弊可救矣。今此钱什二、谷什五之制，自备局屡次定式，今更严立科条，启下颁布京外，备局，严察其行与不行者，外方监司，亦察其所属，其不觉定式者，民用重律，官吏亦重究，则无不行之虑矣。

○泰亿曰，小臣儿时，但闻有二三分别利，所谓一钱别利云者，则近岁始闻之矣。富民，或有贸迁兴利者，而息钱或五分，或二分，则就其多而与之，今若严立定式，毋使过什二，则什二之利，犹胜于不为，岂有不给债之利乎？此法，必可行矣。

○寿贤曰，中国息钱，皆什二之利，宋青苗法，可谓苛矣，而其利亦不过什二，出钱取息，未有如我国之苦重，而近日则尤甚，然此非独富民之过也。守令视富民之例，多出官谷，以牟利为急，南中守令尤甚，若不痛禁官吏，则将何以禁民乎？

○台佐曰，果行什二之制，则贫民，惟恐罢钱，而但什二太廉，富民，必无给债之理矣。顷日昼讲，李森，亦陈此弊，而臣意，以此难之，若定以十朔内还报，则用什二之制，过十朔，则用长利分数，则贫富相济，实合事宜矣。

○光佐曰，良法不多条贯，故久行而无弊，若如此说，则法烦而民不从矣。

○以镇曰，今若定什二生息之制，而民不犯，则纪纲如此，何事不可为乎？三代之政，必先教养，今不教不养，而徒然定式，定式之后，民又不行，上下相违，有同儿戏，虽庙谟，识者闻之，必有笑之者矣。今欲救钱贵之弊，只在于平物价，此事在于货殖传，民间利息，自古无国家定式之事矣。欲轻利息，则莫如多铸钱，不能铸钱，则莫如平市价，市价平，则无贱出贵偿之弊矣。上曰，平物价之说，好矣。

○始焕曰，户判之言，乃民间实状，而大臣所达，钱则什二生息，谷则什五生息，制法之意甚好，若国无纪纲，民不奉行，则乃是执法之罪，岂可虑其不行，初不定制乎？

○光佐曰，此一事，众论蜂起，大抵以镇，的见民间情状，而此事，臣素知之，市价非官家可定之事，顷日自公州上来时，民皆愿官定市价，而不敢陈达矣。利息无国家定式之事云者，其言，正不相考，民方急时，虽倍甲之利，亦有愿受者，而小民之情，出债时，与报债时，其心悬殊，小臣，曾居骊州时，洞内有富人，其友春以长利出债，秋以本谷还偿，富人，遣奴征督，其友捉数其奴曰，与尔上典相亲，岂可捧利乎？仍曳出之，乡里传以为笑，此虽俚语，而民情，本自如此，今下此令之后，则受债者，必不肯如前准报，必有告官之举，富民，似不敢纵恣，俄者陈请之事，颁布必行，似合事宜矣。

○以镇曰，贫民，仰食富民，故畏之不敢逆其意，岂有告官之理？国家若为贫民之地，则国限之息，什二亦过，但此令，决不可行，若果行，则岂不好乎？即今监司、守令，殖利无限，守令犹是，一境监司殖利，威劫一道，若严此法，则于监司、守令，必有效，而小民，则决无效矣。

○泰亿曰，平准法，此贱则彼贵，彼贱则此贵，市价无一定之规，而利息，则子母停息，已有法矣。富民不肯与债，圣教曲尽民情，而此法一定之后，富民，决不敢滥杂矣。上曰，领相所达此一节，初不大段，但使庙堂下，关文申饬，可矣，而凡事当详审于其时，若下此令，而富民不肯给债，贫民尤无所赖，则其弊亦不可不虑，但此法乃经道，申饬其过重者，为是矣。户判详达民情，其言好矣。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今若徒禁民而不及于官，则法岂可行乎？近来京外牟利之弊，太广，蠹财病国，皆出于此。《大学》曰，宁有盗臣，不畜聚敛之臣，即今牟利者，则又异于聚敛之臣，使公私俱窘，当今之弊，无过于牟利，虽不牟利，其司岂贫乎？惟私意太胜，故牟利太广，若去生息一事，则牟利之弊，可塞矣。告官一事虽好，恐有弊，民方困急时，惟恐其不得债，及其将报，则又使告官，是导民心以渝薄，甚不可矣。官债之利什一，私债之利什二，永为定制，颁布八道，违者，各别论罪，可也。

○光佐曰，圣教所谓导民心以渝薄，实为至当，非小臣思虑之所及，臣之才识蒙迷，意谓开告官之路，则法行益固矣。今承下教，实非臣之所及，不胜感叹矣。

○泰亿曰，既下什一之令，而官吏不奉行者，当用重律矣。上曰，太轻矣。

○光佐曰，谷则亦当用什五矣。违此法者，常时，则官吏摘发重治，御史下去时，入于封书中，严察违犯者，依律痛治，何如？上曰，法，于民可宽，于官可严，倒悬之民，不可用重律，而监司、守令，则绣衣廉问时，各别廉察，勿论监司、守令，甚者用赃律，轻者用重律，可也。

○以镇曰，若不遵此制者，没入其财，则似为严法之意矣。上曰，以即今人心，若用此法，则必大致怨讟，闻彼国，方有没入民财之法，岂可效之乎？此则决不可矣。〈出举条〉

○光佐曰，若干民财，若行没入之法，则富民，亦必破产，此甚不可矣。湖南守令中，以甲利取利者，非独朴昌厚一人而已。列邑中，亦多有之云，甲利，乃不忍为之事，富民虽罔利，稍有人理者，尚不为，况守令乎？请令本道道臣及御史，严加查核，守令边将中，以甲利出给取利者，拿问，各别重究，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以镇曰，特承恩数，猥当重任，而本曹事势，万万切急，财者，必量入而为出，然后可为经常之道，而即今入者甚少，出者无节，以此形势，数年内必无馀财，小臣，初无担当之意，而顾念大义，不得不冒出矣。关西之事，圣教至当，不敢强请，铸钱又不快许，实无生财之道，为今之计，惟有大段节省，可纾目前之急，庙堂既减各司丘价，四方听闻，必知朝家节省之意，而必自上躬节省，然后可以有效，不然，则百事皆无益，旧制应下之物，尚不得举行，自今以后，宫中需索，皆不敢奉行，固知十分惶恐，而今日节用裕财，专在圣德，小臣急迫罔措，敢此陈达矣。上曰，此言好，勉戒之意在中，当留意焉。

○光佐曰，千万言，皆是闲说，择人久任，实为当今之先务，权以镇，若如他判书，则户曹捧入优厚，且思安享，岂肯念及于国计，而自受此任时，于公座见之，如逢别样忧患，忧遑之色，见于外如此，则必有孜孜奉行之事矣。即今紧官，皆当择人，小臣，曾以吏、户、礼、兵、刑判，大司宪、汉城府、掌隶院堂上，兵、户曹，汉城府，掌隶院郞厅，择差久任之意，仰达矣。择人，非可定式，在圣上别加之意而已。受任而不效，则小臣以下，皆宜严治，但愿克加惕念，勤于求人，未得之前，丙枕靡安，既得之后，任之勿疑，其言虽有逆耳，圣听者，必以为此为国也，为予也。毋少有未安之意，任之久责之专，然后国事有可为之道矣。上曰，此说好，当留意焉。兵判，今方入侍矣。顷日初除户判也，以屡经此任，年又衰耋，辞逊甚恳，予以三公既具，有不次可用之人，则当许递改为教，及移本兵之后，每思前言，念度支长谁可为，而今户判，适入于末拟，故落点，此乃君臣间诚实之道，心窃喜之矣。我国取人以门阀，用人以资级，六卿必皆循序以进，无古用人之道，此后则庙堂，使户、兵判议荐及庙荐诸窠，如有可用之人，勿拘常格，不次荐拟，可也。〈出举条〉

○光佐曰，大官久任，非可定式，而小官数多，必定其额数，严立法制，然后可行矣。上曰，俄使持久任官案来，览后，当定额矣。

○光佐曰，不必用前定额，如户曹郞厅三人，兵曹郞二人，刑曹郞二人，汉城府二人，令各该堂上，择其可久任之人，以三十朔定限，似为得宜矣。上曰，三十朔，亦不久矣。

○光佐曰，若必行三十朔之制，则亦可谓久矣，而三十朔有成效，则该司堂上入启，别加奖赏，且为仍任，好矣。上曰，今见久任官案，则户曹久任置簿，正佐郞各一人也。

○光佐曰，久任郞厅，二周年前，不得迁外任，而虽当迁之年，都目前散政，亦不得迁除，以此定式施行，掌隶院郞厅一人，亦为久任，似好矣。上曰，汉城府，则判官以上，久任矣。

○光佐曰，主簿，乃出六之窠，判官以上任重，故久任矣。上曰，刑曹正、佐郞几何，而久任至于三人，何耶？

○光佐曰，刑曹事务甚剧，故久任郞厅，多于他司，然勿论正、佐郞，定以二人，似好矣。上曰，久任官案中，多有不紧者，三公就视，可也。工曹，亦有久任之法，亦似不紧矣。

○泰亿曰，郑勖先为工曹正郞，久任本曹，暴富，其后又渐疲弊云矣。臣父待罪判决事时，以郞厅久任事，陈达，掌隶院郞厅久任，乃臣父建请之事，而近来不能遵守，即今兵议朴弼哲，才经判决事，闻其言，则隶院殆不能成样云。大抵刑曹、汉城府、掌隶院，无岁入之物，只以作木，给员役料布，随得随散，近来凋弊特甚，其司几罢云矣。

○光佐曰，久任官案，不紧之司甚多，如承文院、仪宾府皆不紧矣。寿贤曰，掌乐院亦不紧矣。汉城府，则参下有朔数，庶尹多是年老之人，以判官久任，似好矣。上曰，甲辰冬，见久任官案，则无一人现付者，殊可骇然，故其时下申饬之教矣。大抵今之急务，在于择人而久任，然后方可责其成效矣。今观久任官案，不紧之司亦多，而其中紧官，严立定制，以三十朔为限，限内有效者，论赏陞品，仍为久任，无实效者，当有论责之举，而请久任堂上，亦难免其罪矣。吏曹必有久任官案，大臣取视，详为定制，以朔数启下，可也。〈出举条〉

○泰亿曰，诸道褒贬，各以治绩高下为目，而京司，则但以进不进，为其褒贬，参者居上，不参者居下，殊无考绩之意，故相臣南九万，曾兼诸司堂上时，作为四字题目，举实黜陟，其时奉常正任堂，以病不任事，置之下考，创见者以为怪矣。此极当理，今兵判，亦尝于惠局，有书中之事矣。此后，则各别申饬，使据实书考，何如？上曰，此言然矣。京中褒贬，无考绩之意，甲辰嗣服初见之，似是近年创始，而米布衙门，则有上中下题目矣。然只是文具，勤于奉职，勤于职事，不出此四字，但得一好题目而已，此乃文具之尤者，反不如一上字矣。既定堂郞久任之规，当视其勤慢，明行黜陟，卿所达是矣，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

○光佐曰，京各司久任，既有成命，守令虽有声绩，合升迁者，亦勿于二周年内升迁事，分付，何如？上曰，三司出入者，不可专限此制，而数递则迎送有弊，此则勿入于事目中，奉承传，可也。

○光佐曰，武荫守令，则二周年内，不许升迁，文臣、三司，亦不许数迁，而二周年内不得已移除，则必以未准限启请拟望事，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定为年限，可也。

○泰亿曰，州牧可合人，每患乏少，若胶守此法，则亦有弊端，恐不可行矣。

○光佐曰，若苟简，则变通罢散之人，可矣。若开移州府之路，则终非久任之意，古者慎择守令，故判书臣权克礼，宣庙朝，为吏判，安州弊甚，六易而不得其人，请对陈达，故相臣李元翼，方在罪籍而起废，差送安州，遂大治。尚州牧，明宗末年，难其人，至有大臣收议之举，祖宗朝慎择守令，乃如此矣。上曰，牧府使升迁，或因望乏，而领相之说，甚好矣。升迁两路，未可必其纯然无私意，或县监陞郡守，郡守陞府使，若有治效，则其州岂不可惜，朝廷当视八路如一，何独偏于彼州耶？人不患不多，若广开升迁之路，终非久任之意，或称本府素称难治，以他道有声绩守令，并拟其邑，独非朝鲜民乎？但当临官择人，勿广移除之路，以此意申饬，可也。〈出举条〉

○光佐曰，升迁他邑过半，是私意也。即今吏曹参判尹淳秉，以必欲为国择人，久当有成效矣。上曰，吏判、礼判，才已下谕催促矣。吏判犹有所遭，礼判，则无故而太不来矣。

○光佐曰，礼判，以兼带太多，故必欲辞免，久不上来云。文任尤所辞避者，然其人质厚，虽无轻薄句语，以夸时俗，而诗文，本自甚健，提学辞免，未免太过。且既经两南观察使，而辞免惠厅堂上，亦甚不可，既无在外之事，而欲解兼带，久不上来，事甚不当，从重推考，使之即为上来，何如？上曰，下谕后未知如何，而无端在外，欲解兼带，事甚未安，依所启从重推考，使之上来，可也。

○光佐曰，吏判所遭，初不大段，国家诲责，少无间然，别样催促，使之上来，何如？上曰，吏判事，常时政注间，已知其公，予之警责，乃其人故也，而铨长特推，近来无此事，昨见政院覆逆而笑之矣。时俗，推助波澜，增其不安之端，不待辞疏，开示予意，此出于诚实之道理，吏判若无此事，则乃言之者，过也。正宜加勉，若果有此，则饬勉，自是好事，何可以此撕捱乎？且惠厅堂上兼带，与主人有别，又不可久旷，今若循例催促，则一疏再疏，上来未易，自今在乡辞疏，勿复捧入，更为催促，可也。

○重观曰，吏判辞疏到院，俄已捧入矣。上曰，此辞疏外，吏、礼判辞疏，更勿捧入，以勿复在乡陈疏事，入于别谕中催促，可也。〈出榻前下教〉

○光佐曰，坊民之役不均，未有甚于近日，此是汉城府次知，旧制，家有率丁，则虽有名目，坊役皆不得免，而坐更之役，则上下通行，故判书臣李正英，自为正卿家，自遣人宿坐更，至今传以为美谈矣。近来，则各样名色，既皆悬頉，满城之人，又多军卒，故应坊役者绝少，坊民，殆不能支堪，请令汉城判尹、兵曹判书，各别变通，何如？

○泰亿曰，国制，大君、王子、大臣外，正卿以下，皆供坐更之役，今但申明旧制，则坊民无偏苦之患矣。上曰，此等事，京外皆然，外方避剧趋歇，故良丁绝少，京中舍苦取便，故坊役苟简。今如左揆之言，申明旧制，自正卿以下庶民，皆为此役，然后民不怨，若不行此法，而但使小民谋避者，一皆应役，则必有归怨之道，如向日尹淳言，申明旧制，可也。

○廷济曰，坊役之弊，诚为切闷矣。数百人所居之洞，则应役者，未满十人，如此而坊民，安得不困？圣教诚至当，而户布，则未易遽议，至于坊役，乃城内外之事，岂有不可行之理乎？今无别样禀定之事，但申明旧制，王子、公、翁主、大臣外，卿宰以下之家，依旧例并皆应役，则些少坊民，庶有保存之望矣。至残之民，尚能供役，况士夫之家，一月一二次，使奴应役，实非难事，宜申明旧制，自卿宰以下，一从家坐次第，皆供坊役，实为得宜矣。上曰，上自卿宰，下至匹庶，无不供役，此古制也。若推之于良役，则岂有今日之弊乎？朝廷，若果行此，外方必将耸动矣。部官、微官、五部下人，乃贱隶，岂敢奉行此法？自庙堂，各别申饬，自重者为始申饬，可也。光佐曰，令汉城府各别变通，尽革弊端，严立科条，入启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坊役之不均，殆难支堪，而扶持军及敕使时人防守马防守，尤有弊端，此乃兵曹次知，令兵曹判书各别变通，革其弊端，使坊民支堪，何如？

○台佐曰，闻近来，则给价雇立云矣。

○寿贤曰，小臣待罪本兵时，申饬卫将所及部官，预为给价，而价，则出于都案厅矣。但定役之人，或是初不受价之人，而受价之人，亦有不为定役者云，故查核严治矣。

○台佐曰，此事既已给价，雇立定式，则只当申饬于给价之际，使无虚实相混之弊，则好矣。

○光佐曰，虽曰给价，奸弊多端，民人元无受食之实矣。坊民积弊，令兵曹，善为变通，严立科条，入启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小臣前在庙堂，以海边船人折受之弊，仰达矣。船人载物，例于所发地方官收税，而今则一船才发，过仁川折受，过通津折受，过永宗又折受，只有差人在船，则到处折受，无有限极，船民不胜其苦，故其时定式，只于所发地方官及所到泊处收税事，节目颁布矣。小臣，旋即去国，罢而不行，京江船各司收税，曾又除之，而弊复如前，请申明旧制，各别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顷日有湖南旧未收大同荡减之令，此乃圣朝宽恤之大惠，而未收大同中，该邑已捧者及奸吏私捧者，并皆偸食，实惠不能及民云，令本道御史严查，以为一一还给民间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守令下直之路甚广，多有迟滞之弊，曾在乙亥，故相臣南九万，定议下直守令，只见时原任大臣、六曹判书、两局大将时任台谏，此外则勿令下直，陈达定式矣。今左参赞姜鋧，其时为兵曹参判入直，而守令有不见而辞陛者，姜鋧，捉囚其下吏，仍以不得去，南九万闻之，自备局，论启罢职，其守法之严如此。今当依其时定制，而但其时，无辞吏曹堂上之文，铨曹既除其人，当复见其人，视其善否，今请于其时定制外，许见吏曹堂上，此外，则虽备局堂上及名官，皆不许下直，大臣，亦只见一次，边倅，则必见备局堂上，以此永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即今史局久旷，宜别样轸念，俾完史荐，而别兼春秋二人，一人已罢职，一人时在恩津，无陈疏之事，各别申饬，使之上来，罢职之代，令吏曹差出，使之从速完荐，何如？上曰，左右史不备，未有甚于近日，前后申饬荐事，而尚不得举行，事甚未安，沈泰贤，既已违牌坐罢，则李潝，乃其时上翰林，必不行公，李潝亦为改差，并与罢职之代差出，可也。〈出榻前下教〉

○光佐曰，近来万几繁委，而开筵殆无虚日，顷日常参，终日引接诸臣，而又有夕讲之命，典学之诚，臣等实深钦叹，而弘文馆或有上下番俱阙之时，即今惟一人在直，后进中宜在经幄，备顾问随事献替之人甚多，而公然不得用，有用之时，一日为急，顷日李匡辅，以一年再录为言，而凡事当观事理，岂可尽拘前例？方当典学之日，不可不速完新录，使经幄无旷，令弘文馆急速举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东壁待吏判上来差出，使之速完馆录，可也。〈出榻前下教〉

○光佐曰，内医院方有腊药监制之事，而小臣事务甚多，且带史局之任，势难逐日进来，只以例兼堂上监制，事甚未安，吏曹判书吴命恒，方带本院提举之任，入于催促中，出举条，分付何如？上曰，出举条，使知之，可也。〈出举条〉

○光佐曰，李凤祥事，殊极无据，小臣，不以恩怨，置诸胸中，僚相，亦以此自勉，前后庭请随参之人，荡然待之，实无毫发芥滞，况于凤祥前后问讯频数，今岂有疑阻之意，而今番终不过辞，补外兵使，不见领、左相而行，实是前所未有之事，右相，以不过辞，则不得往之意，屡为言及，至招其兵房军官，分付，而终无来见之事，武臣专行不顾，其习不可长，近来党习已痼，渠亦不得自由，实则可哀，而为些少纪纲，不得已上箚请拿矣。判金吾在外，照律未易，今则国法已行，特为放送，使见小臣等而行，似为得宜，以此处分，何如？

○泰亿曰，僚相请拿后，今已两日，而议处未易，小臣之意，亦以为放送后，使过辞小臣等而行，实为得宜矣。上曰，将臣补外，事体与他有别，当即辞朝，而数日后始行，意谓夫马未备，而然及观卿箚，始知之矣。武臣专行不顾，其习可骇，故依箚请拿问矣。此非勘律之事，且罚已行矣，欲为放送，而卿言又如此，特为放送，见卿等后辞朝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

○泰亿曰，李载恒事，顷日台谏论启以为，使其子解职，渠亦下乡云，而闻其委折，实非厌避，子有罪而罚及其父，已非道理。且欲观其子之病，事势亦然，此等事每每论罪，实非当初勿问武臣色目之意，李载恒，一体放送，何如？

○光佐曰，若官之而不行，则拿问，可也。今罪不在其身，而论启请罪，使渠辈，自存形迹，实非好事，所宜明示上意，随窠择差，无畦畛待之，而渠自不恭，然后方可罪之矣。上曰，李载恒事，卿等之言是矣。一体放送，此后如或不恭朝命，则断不容贷，以此意申饬，可也。〈出榻前下教〉

○台佐曰，大臣，才以李凤祥、李载恒事陈达矣。小臣方待罪本兵，顷日登对时，以武弁色目，不可不荡涤，一体调用之意，仰达矣。武职中摠管，是选任，故日昨以具圣任，首拟受点矣。武臣中资级履历，非无有过于圣任者，而首拟圣任，意亦有在矣。今闻圣任，以李凤祥之拿问，敢呈辞疏，以同被罪罚为辞云，其在事体，诚极寒心矣。上曰，顷见政事，意以圣任，曾经龙虎大将，故首拟矣。今闻兵判所达，意盖有在矣。李凤祥，既是特教黜补者，圣任，何敢以同被罪罚，呈疏耶？其疏以初不呼望之故，不出于朝报，予未及知之矣。其事极为骇然，今日若少有纪纲，焉敢乃尔？姑先从重推考，使之即为肃拜，可也。〈出举条〉

○台佐曰，全州营将，当各别择差，而无故之人甚少，南泰绩前头任使，必能办事，小臣不知其有老亲，而备拟于首望矣。望筒正书之际，训炼大将李森，以其有老亲，通报于臣，而不得改望矣。以故事言之，出疆之臣，虽有老亲，不得辞避，即今奉朝贺臣崔奎瑞，为吏参时，有七十老亲，而亦赴京矣。南泰绩，独子无兄弟，情理可矜，有难强迫，而若递泰绩，则武弁中如此者，甚多，尤难择人差送，不知何以为之乎。上曰，大臣之意，何如？

○光佐曰，全州若无故之时，则当曲轸其私情，而既有择差之意，何可轻递乎？武夫出身，不得顾家，临阵对敌，当托其亲于族党，今若递南泰绩，则其段末望，皆有偏亲，谁可差遣者？顷日泰绩，来请变通于臣，臣严责以初不出身则已，既出身，则不可言私情，今若不赴，则当陈白充军，营将，犹胜于充军为答矣。今宜催促下送，虽十馀朔，若能举职，则必有效，姑观前头许递，而今则不可不送矣。上曰，南泰绩情理，虽异于他人，若递一人，则武弁有老亲者，皆欲效之，卿言是矣。催促下送，可也。上召重观，使传试所承旨草记于三公曰，世道如此，宁不寒心？昨日备忘，遇时而感，文衡，以此书入书题，曾在先朝，故相臣李畬主文时，以五日次对事，出题试士，已有故例，故落点矣。儒生，不应制而出去者，甚多，世道如此，昨日备忘，无可行之路矣。顷日郑锡三，亦为草记矣，出去则出去，何必问之乎？往者勿追，唯当置之而已，形诸文字，听闻为骇矣。

○光佐曰，观此草记，事极骇然矣。朝臣，过于谨慎，以收券数不足，恐有外议，故有此草记之举矣。上曰，然。

○金潍启曰，日昨刑曹参判郑锡三疏中，有侵斥台阁之语，两司诸臣，相继引避，臣亦台阁中人，则理难独为晏然，而适缘母病甚重，尚未诣台自列矣。今者两台处置，皆归于臣，而臣既同被其斥，则决不可可否于其间，既不得处置，则其何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

○重观曰，司谏金潍，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处置当归于玉堂耶？重观曰，两司无处置之人，处置似当归于玉堂矣。

○光佐曰，金吾无长官，只行原情坐，而不能议处，在前如此之时，轻罪则次官备三员议谳，已有近例，而即今有同义禁三员，何以为之乎？上曰，知义禁、同义禁，一时推移，无甚异同矣。阳复之时，滞囚可虑，既备三员，使之议谳，可也。〈出榻前下教〉

○光佐曰，实录堂上朴师洙，至今不为行公，令政院牌招，使之即速察任，何如？上曰，昨观进不进单子，欲为下教，而以其才以亲病受由，故不为矣。朴师洙出身之后，连在外邑，初拜京职，虽有亲病，不可一向辞免，推考，俟母病间察任事，分付，可也。

○光佐曰，受由限过后，令政院即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

○光佐曰，实录堂上赵文命，久不行公，其所引嫌，亦甚无义，别样催促，使之从速行公，何如？上曰，纂修馀日无多，故不为申饬矣。无乃以向来都厅之不应命，为嫌耶？光佐曰，赵文命，今方入侍，自上询问不为行公之意，似好矣。上曰，异于重臣，不可辞职，而使以不行公之意，陈达，可也。

○文命曰，小臣，文辞拙涩，见识寡陋，以纂修为名者，虽都厅，亦不得行公，堂上，比郞较重，尤何敢承当乎？且素有痼疾，每当寒节，不敢自处以恒人，才已实状陈疏，已呈政院矣。

○光佐曰，以赵文命之词学，岂有辞纂修堂上之理乎？自上特为下教，催促行公，似好矣。

○泰亿曰，地望文华如赵文命者，不为纂修堂上，则谁可堪承者？都厅不仕，已是㧑谦之过者，而以此固执，必欲辞堂上之任，事体极为未安矣。上曰，守御使进来，人当重事，辞逊固好，而摠裁官必有较量之事，即今所差三人，予喜其得人，而一向以无义之事引嫌，岂不过乎？都厅不仕，已自太过，更化之初，又行堂上一日，则今不可更为引嫌，即速察任，可也。

○文命曰，承此下教，不胜惶恐，而纂修与校雠有异，终难冒出矣。

○泰亿曰，榻前辞职，事体重大，宰臣不敢为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12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未肃拜〉。左承旨蔡成胤〈受由在外〉。右承旨赵趾彬〈病〉。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李廷弼〈坐直〉。同副承旨尹东洙〈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直〉权基彦〈病〉。事变假注书李宗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持平柳俨引避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即伏见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则莫重状启内皮封，只书臣字，不为着署，事极疏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李廷弼曰，居首生员宋瓆，直赴殿试，之次生员曺夏望，直赴会试，生员朴弼显，幼学李混，生员李埉，各给一分。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同副承旨李廷弼进。

○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禄试射进，参判赵文命病，参议朴弼哲进，参知柳万重病，同副承旨李廷弼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顷日政，兵曹正郞李道谦，以内迁承传，备拟受点矣。今闻道谦，与吏房承旨赵最寿，有婚家应避之嫌云，初不觉察，有此误拟，不胜惶恐，既知相避，则不可仍置，兵曹正郞李道谦改差，何如？传曰，依启。送西付军职，以尹东洙为同副承旨，赵文命为同经筵，尹熙启为平市令，李格为高山察访，赵泰望为军器佥正，赵最寿为大司谏，申致云为兼东学教授，吴光运为兵曹正郞，赵尚庆为执义，朴弼显为监察，进宴厅堂上三，李㙫、权以镇、赵文命单付，郞厅，金泰衍、柳运、郑顺一单付，别兼春秋，赵迪命、尹尚白单付。

○兵批，副护军郑宇柱，副司果金夏龟，副司正慎龟重单付。

○传于李廷弼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吏批，以郑锡三为都承旨。

○李廷弼启曰，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明日嫔宫问安，已为出令，腊药监剂，亦甚紧急，而副提调赵最寿，移拜谏职，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慎龟重有頉，代以权基彦为假注书。

○李重观，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等禄试射，今月十二日设行事，既已草记允下，入直禁军等，依前例除标信出试后，还为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尹东洙，时在忠清道公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副修撰赵镇禧箚曰，伏以持平柳俨，以〈避辞见上〉正言金始炯，以〈避辞见上〉司谏金潍，以〈避辞见上〉并引嫌而退，喉院之启，实无深意，宰臣之疏，尤非可嫌，宪臣避辞，既引宰疏，嫌难处置，势固同然，请持平柳俨，正言金始炯，司谏金潍，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李重观启曰，别兼春秋尹尚白，即为牌招察任，而赵迪命，时在全罗道茂朱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别兼春秋尹尚白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持平柳俨，正言金始炯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黄海监司金始㷜状启，善绩镇牙兵姜老郞等三人烧死事，传于李廷弼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廷弼，以备边司言启曰，安州牧使郑来周，今年四月到任，而初九日政，移拜江界府使，虽出于别择江界之意，而安州物众地大，且是营下邑，关系亦自不轻，八朔内迁转，有违于久任责效之意，安州牧使郑来周，今姑仍任，江界府使，则更令别为择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观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李廷弼，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各所，其中尤甚薄衣者三百四十四名，别单书入，依此数，令该曹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义禁府言启曰，椒岛镇佥使郑龟瑞拿问事，传旨启下矣。郑龟瑞，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恭陵、顺陵官员所报，则两陵虎患，近来尤甚，陵底民家豚犬，殆尽无馀，斋所庭内，恣意横行，日暮之后，则陵卒不得汲水，而数日前火巢近处，囕杀人命，极为惊心，依前例斯速发遣炮手，以为捉去除害之地云。陵寝至近之地，有此虎患，极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因礼曹草记，章陵都局近处捉虎事，本营将校，领率牙兵，今十一月初七日出往矣。连接教炼官手本，则陵内外林薮深僻之处，遍踏穷搜者，已至屡日，而竟无踪迹可寻云，盖本陵，处于野邑，地异连峡，垓子外四面，又为濯濯，今此虎患，似不过一时往来，元非常留陵内者，当此严冬，牙兵之久处远地，本郡逐虎军之逐日调发，俱有弊端，姑先撤还，更观前头形止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1月13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蔡成胤〈受由在外〉。右承旨赵趾彬〈坐直〉。左副承旨李重观〈坐〉。右副承旨李廷弼〈坐直〉。同副承旨尹东洙〈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直〉李性孝〈病〉。事变假注书李宗城〈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只昼讲。

○赵趾彬启曰，明日国忌齐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廷弼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上疏入启，持平柳俨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郑锡三启曰，连日严寒，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候新差，今已快复常节乎？伏闻医女所传之言，嫔宫，自近日，面部发红粟，有浮气，气候不平云，臣等不胜惊虑之至，今日令医女趁早入诊，审察夜间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冒馀气，犹未快愈，嫔宫面部浮气之候，与昨一样矣。

○药房再启曰，伏承批辞，王世子感冒馀气，犹未快愈，又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喉门呑咽，尚觉有妨云，臣等忧虑未已，即与诸医商议，则以为甘桔汤本方，加玄参酒洗七分，薄荷二分，连进三贴宜当云。嫔宫入诊医女来传之言，面部浮红之候，比昨有加云，臣等伏不胜忧虑之至，即与诸医等商议，则皆以为连翘败毒散本方，加牛蒡子炒硏一钱，蝉退去头足翅五分，连进二贴宜当云，此药并即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今日嫔宫医女入诊时，兵曹参判赵文命，使之同为入侍，似为得当，惶恐敢启。传曰，今日医女入诊时，欲为下教矣。依所达同为入侍，嫔宫复常前，则入诊时勿为更禀，连次同入。

○药房又口传启曰，嫔宫症候，诸医等皆以为，木麦饭连次付贴于面部，以为消毒之地宜当云，木麦饭，即为造入，或有症候问议之事，各厅医官各一员，自今日加入直之意，敢启。传曰，依为之。

○赵趾彬启曰，守令未署经，至于三员之多，两司多官，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尚未署经，除在外及行公人员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使之署经，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权基彦有頉，代以李性孝为假注书。

○传于赵趾彬曰，咸镜监司权益宽，忠清兵使李凤祥，留待。

○传于赵趾彬曰，咸镜监司权益宽，忠清兵使李凤祥，昼讲时，同为入侍。

○赵趾彬启曰，实录堂上朴师洙，亲病受由，已过数日，既有一两日后牌招之下教，即为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再运军，既已逢点矣。新旧军兵，露梁教场，今十四日私习，十五日习阵后，新军则与旧军替代，轮回入直于广智营，旧军自阵场，仍为放送，而广智营入直军兵十五日习阵时，依例除标信出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礼曹草记，恭陵、顺陵有虎患，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事，允下矣。善放炮手八十名，将官率领，今日发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潭阳居郑世建四岁女等烧死事，传于李廷弼曰，事极惊惨，令本道各别顾恤。

○李廷弼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来言，都厅郞厅一员加出事，命下矣。誊录郞厅郑羽良陞差，其代前都事闵珽差下，都厅郞厅吴光运，病势弥留，久未仕进，今姑递改，副司正李宗城差下，使即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来言，景庙实录纂修，既始书役方急，而都厅郞厅申致云、任珖，连次在外，久不行公，有难等待，今姑递改，其代以前正言赵迪命，副司果尹尚白差下，使即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嘉礼时员役下人等米布题给事，命下矣。赏典，事体至重，一人虽兼数事，不得叠受者，盖出于信赏无滥之意也。取考今番启下单子，则书房色、司钥及各殿别辇侍、别监、照剌赤、内官、房直、饭工等，俱无可据前例，而混入其中，事甚猥越，并为勿施，至于应受各人等，一从戊戌誊录施行，而凡工匠员役等赏赐，计其日数，乃饩廪称事之义，今年日数，比前折半，事当减其等数出给，以此施行，何如？传曰，依启。凡国有大庆，有赏典，则但当分轻重施赏，而元无日子远近区别之事矣。官员既已依前论赏，则此则当行于料布，而不可行于赏典矣。

○又以礼曹言启曰，赠左赞成沈涑妻卞氏上言。传曰，今观卞氏上言，沈廷辅近族与远属中，可以为后者，胪列以进者，至于数十人之多，果若上言与否，沈廷辅近族可问人处，先为问启事，分付该曹，而此上言，与朝下上言，问启后一体议大臣禀处事，命下矣。问于其近族，则沈廷辅三寸侄师周呈单内，贞敬夫人卞氏所引远近族中，可以立后者，问于门长，列书以进，廷瑞有四子，而二子夭，一子出继，只有长子一人，廷琦，即师周生父，有四子，而二子出继，一子夭，只有长子一人，廷佐有三子，而一子、长子、仲子，年近六十，一子出继，廷佑有二子，而一子长子，一子病废，此所云近族，而既无一人之可以为后者，廷爀、尚熙等以下，皆远族，而尚稷有二子，而一子出继，尚熽有二子，而一子夭，尚一有三子，而一子夭，尚廉二子，尚焕四子，尚熙三子，尚燱二子，尚泽二子，廷爀二子，尚元二子，尚爀二子，复熙二子云云，而除其长子出继夭亡外，虽有十三人之数，皆流落乡曲，声闻不通云，一时来呈贞敬夫人卞氏单子内，师周呈单，专事诬罔，生存无故之人，或云已死，或云出继，或云病废，而廷瑞、廷琦、廷佑等各有二子，而俱谓之只有长子一人，况且廷辅五寸侄师哲，有二子，其一家诸议，皆属于此，而李氏终始掩置，舍其同堂至亲，不欲立其子之后者，是岂人情天理之所忍为者耶？其所告十三人，终不敢尽讳，则乃托以皆以远族，流落乡曲，声闻不通，此皆廷辅十寸或十二寸兄弟之间，而谓之寸数疏远，今反越侵于自前朝分派路人不记寸数之姓同者，此果事理之近似者耶？且廷辅十一寸侄前掌令沈㙉之群从兄弟，各有二三子，廷辅十寸廷烈，有五子，复熙有三子，长子重夏，身死，其弟重殷、重周，俱为司马云，依圣教李氏、卞氏上言及彼此单子辞缘，一体问议于大臣，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嘉礼都监仪轨郞厅，以都提调意来言，今番嘉礼时仪轨，今始毕修正，分作二册以入，而其馀五件，礼曹、江华府、太白山、五台山、赤裳山城等处，依例分上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司谏金潍启曰，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御营大将申光夏改差。〈措辞见上〉新除授司宪府掌令朱炯离，时在咸镜道咸兴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教咸镜监司权益宽书，王若曰，汉置课吏之法，明试以功，舜恢咨岳之规，式重佥举。惟乃绩夙著于露冕之化，故予简允叶于推毂之言。横金秩高，留钥任重。惟卿，趾美华阀，策名嵬科。性辣桂姜，坎井中不避，事覰窾核，履屐间皆当。貌不逾中人，而精神常盖于一座，身不满三尺，而志气莫夺于六丁。立于朝，则棘棘而不阿，试诸事，则恢恢乎有地。初秉白简，任权贵如屋之嗔，再拥朱轓，致生民安堵之乐。铜闱夜对，输腔血于色辞，胄筵日开，演经旨于讲讨。既蜚英于华秩，亦敷化于湖藩。身奋于脂膏之中，冰蘗愈励，威振于江淮之上，草木亦知。盖刚肠炼金，耻为绕指，素巧言织贝，争欲甘心。虽终始保全，济之众怒必死之地，然流离窜谪，逖矣十去不还之乡。逮更张于柱弦，乃收用于簪履。方宵旰厉精图乂之日，正内协心交修之秋。顾念国家，譬如人一毛一发之皆病，历数朝籍，孰膺予之屏之翰之重毗？惟建极造端之治，固在凉德，若承流宣化之责，实藉贤才。适会边圉之拣抡，宜烦北门之卧护。玆授卿以咸镜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咸兴府尹，时髦并召，非欲后于内迁，庙议佥同，姑且先于外试。久窜穷朔，必深知斯民休戚之原，今擢介藩，亦当审为治缓急之序。意岂偶尔？治则易然。第关北凡卄三州，而弊端非一二计。金河功大于开拓，武略日以寖疏，南闵政著于保釐，文化日以益逊。硗土残户，萧然生理之既艰，债帅贪官，重以掊克之是事。饥馑荐而至比于鸿雁，奸宄滋而易化为龙蛇。而况境接蓟燕，种落之所邻并，地同丰沛，王迹之所肇基。厥土产纤葛丰貂薏苡之谤易召，其俗喜劲弓突骑跅弛之辈宜收。采参之禁纵严，或越植楡之界，争桑之衅易启，不见灌瓜之风。凡诸路孰非屏藩？惟是方尤难抚御。卿其钦承宠简，恪布教条。予欲倚为长城，卿则如仲淹之守环庆，予欲敷玆儒教，卿则如文翁之化成都。布德意，则若惠雨春膏，振威棱，则若寒霜秋厉。夙夜一念，恒兢兢而惟勤，区画而为要，井井而不紊。毋徒刚猛，必也济以宽容，所贵廓恢，莫若略其苛细。持简约之节，何待申诰而勉之？慑贪污之风，必有投劾而去者。惟在力行而已，盖其大略如斯。重念行部之辰，应切绳武之志。南北矱钺，何异王毡之传？祖孙二人，倘继召棠之颂。於戏，予方锐易辙之政，图任旧臣，卿毋替褰帷之治，庸裨新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曺命教制进

○别兼春秋尹尚白疏曰，伏以臣于前日，受史局之除命也，非不知馆例之不宜冒出，而第其褊滞之见，窃以为君臣犹父子也。三载屏蛰，积违轩陛，一瞻耿光，分义当然，不拘规例，少伸分义，牢避史荐，以存廉隅，揆诸道理，似无不可，故果为率尔出肃，暂侍天陛，旋即陈章，退守本分矣。追伏闻谏长之臣，于向者筵中，以臣之出肃，颇有物议等语，仰达天听，则虽无勘罪，便是弹文，此莫非臣年少识迷，不善谋身之致，反躬自省，惭恧实多，缩伏讼愆，恭俟谴何，此际仍史荐事有除别兼春秋之命，臣于是，一倍兢惶，莫省所措，见今史局久空，记注疏漏，则臣固当仰体圣旨，即出完荐，而第臣于此，有不可冒当之义，即向日台臣朴师圣之疏斥臣史荐者，是也。玆事委折，业已悉陈于臣之初疏，今不必𫌨缕，而彼其为言，虽出不公不正之心，顾臣廉义，实有可愧可惧之端，以何颜面，复当偾败之地乎？且伏念今玆差出别兼之教，圣意盖欲速了荐事，以备左右史，而铨曹，明知臣与赵迪命两人，俱有难安情势，徒循常例，苟且拟望，旷日持久，完荐未易，此不但为文具而已，亦非所以承圣意而重史荐也。玆于天牌之下，不敢偃蹇坐违，随诣于禁扃之外，而百尔思量，有退无进，玆敢投进短章，径归私次，臣罪尤大，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谅臣危蹙踪地，亟削臣所带职名，仍命选部，速差无故当荐之人，俾史荐不至迁就，私分得以粗安，不胜万幸。答曰，此等之语，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执义赵尚庆疏曰，伏以臣前后屡叨言责，而赋性疏迂，持论巽软，上之不能补阙拾遗，以弼君违，下之不能极言殚论，以补时政，随行逐队，愧惧徒积，不料柏府亚宪之命，又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惊惶震叠，罔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噫，阳城之不言，难免昌黎之刺论，若讷之无取，必招欧阳之移书，臣何颜面，扬扬复入于台端之地乎？在臣廉隅，决无趋承之理，伏愿圣明，察臣屡试蔑效之状，亟赐镌免，毋令言地久旷焉。抑臣于冀免之章，不容赘陈，而诚当好问之辰，不忍终默，敢以草草数语，仰效勉戒之忱，伏惟少垂察焉。臣伏睹我殿下聪明睿智，高出百王，政事文辩，前代无比，前后处分之严正，辞旨之诚切，有足以感神明而透金石，其所终始眷眷焉者，罔不在于破朋比而济民穷，卒之国是大明，而彝伦复正，民隐曲输，而惠政是究，诚得为治之大体，而深识今日之急务也。然惟我圣念，惟恐诚意之未尽孚也，乃于阳复之日，特降数百言备忘，更申破党恤民之意，用示上下交勉之道，字字而切中时病，言言而写出肝膈，其至诚恻怛之意，蔼然于辞表，苟推是心，何事不可做也？而第微臣，以愚责圣之忱，窃有所仰勉者，存焉，何者？难恃者，心也，易怠者，志也。今虽言之，而后或不能践，初虽行之，而终或不能继，一年二年，此心少间，一事二事，此志暂弛，则圣教所谓未革面者，及初无志于荡平，而勉强从之者，俟间抵隙，纷然蜂起，以售其欲，而累我破党之治，恤民之政者，即不浅鲜矣。此圣明所当深戒而勉勉不已处也。噫，一阳甚微，而积之不已，则终至于纯阳，天道至健，而运之不息，则能致其悠久，其所以不已不息者，一诚字是已。今殿下，既欲讲王道之章，而体阳生之义，则盍于诚字上加勉？夫诚者，彻头彻尾，成始成终底工夫也。伏愿殿下，常持此心，克励此志，首尾罔间，终始惟一，则诚之所孚，志无不遂，数十年间，必致风移俗易，国泰民安之效矣。且臣伏念更化之初，宜施大慰民心之政，然后泮涣之馀，庶可收拾，此无他也。不待费了钱谷，劳心拯济，而惟在刑政之大快，民志欣然若更生，则民之受赐也，亦大矣。臣闻湖南前方伯金祖泽，贪饕之政，苛酷之刑，流毒一道，湖南之民，骚然若经大乱者然。盖祖泽之按治本道也，信任其罗姓一褊裨，营中之事，一以委之，凡诸虐民肥己之政，同恶相济，称以料理，勒定兴贩于列邑，倍征其利，民不堪命，其所掊克之物，悉归私橐，广占膏壤于道内扶安之境。且其护党之习，尤为偏酷，道内儒士稍涉异己，则不问事之曲直，罪之有无，率皆捉囚列邑，惨施拷掠，阖境嗷嗷，儒氓俱困，景色愁惨，怨讟载路，湖南之人，至今思欲食其肉，其肆然无忌，恣行不法之状，昭不可掩矣。如此贪虐病民之大贼，岂可以事在既往，而因循掩置，不以谢湖南一道之民士乎？臣谓宜令御史，查出其贪虐不法之罪，亟举投畀之典，而枭示其罗姓褊裨于本道境上，以慰民志，则南民，想必鼓舞于明断之下，而其所以慰抚之者，亦必倍蓰于区区拯济之小仁也。伏愿殿下，快赐处分，惩一砺百，以为收拾民心之道焉，士夫廉隅，立身之大防也，虽有微嫌小愆，必待陈暴而后，可以出而膺命矣。臣伏见洪州牧使李太元向来所遭，非比寻常，而前后除命之下，一不自辨，及授本职也，不顾人言，苟然冒赴，虽云外职，异于名涂，其放倒廉隅之状，不可无警责，臣谓宜罢其职，以示饬励之意。臣治疏将上之际，以署经事，天牌俨临，不敢坐违，谨此趋诣九阍之外，而臣之踪迹，终有所不可冒出者，玆敢拜章径归，臣罪尤大。伏愿殿下，亟许黜免，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因教勉戒之言，诚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金祖泽事，已有处分，罚虽曰轻，当此更张饬荡平之时，此等处，续续追加，事则骇然，近乎嫉之甚，湖南御史下去时，以罗姓人事，因承宣陈达，已有下教者矣。李太元事，既已收用，则何辞外邑？此等事，不必深责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弼善林光弼疏曰，伏以臣幸蒙恩暇，得以救护母病，臣感祝罔涯，不知死所，况筋力所及，更何所惮？而第臣病母，年今七十五岁，平居澟澟，若不保朝夕，自患寒感，今至十馀日，泄痢咳喘等症，虽似少减，真元大脱，气力澌缀，臣夙宵扶将，不忍离侧，臣之情势，已极闷迫，而且臣所患痰核，其大如甁罂，悬垂腹下，运动甚艰，行步最妨，虽于入阙之际，未免下吏之挟持，臣前后再玷台地，一不敢为登对之计，而恳辞即递者，以此也。况今春宫邸下，孜孜典学，镇日开筵，臣虽欲不谅才分，趋供于宫僚之末，其势末由，玆不得不更为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加怜察，亟许镌递，使臣母子，俱蒙生成之泽，不胜大愿。抑臣曾叨言责，丝毫无补，寻常愧恧，若无所容，臣于其时，亦有一二草成者，而文字繁芜，未暇删润，旋即病递，终未上彻，耿耿在心，徒切忧恋，今始附进于辞疏之末，其疏曰，方今国是已定，民志已痼，每一令下，朝野想望，皆以为太平之治，可翘足而待，此诚大有为之一大机会，而第窃观朝廷之上，迄无定计，悠悠泛泛，徒费时月，臣恐若此不已，国势日颓，民困日甚，则非但太平难望，实亦危亡可忧，又况数年以来，天灾时变，叠现层出，将来之虑，有不可测者乎？若然，则今日急务，莫如先立大志，以振国势，渐用药石，以祛众弊，至于治兵御戎之事，亦必兼而行之，然后庶可以救得一半矣。夫所谓先立志、振国势者，何也？大凡人国之所以委靡而不能自振者，其患，恒在于因循苟且，而不能有立，苟使为人君者，当其委靡之时，能慨然奋发立志，修政大有以振作之，则委靡者，宁有终不振之患哉？臣窃伏睹殿下聪明刚果，卓冠百王，临御以来，至诚求治，凡古之人君所以蛊心害政者，举绝圣念，则其于致太平之治，特一转移之间耳。然窃观于人心风俗，国势民忧，一何相反之甚耶？盖殿下之求治虽勤，其所以为治者，迄未有奋发振作之念，而姑以酬应细务为事，作事多近于文具，取人专尚其词华，其他政令施措之间，多欠坚确诚实之意，此其病源，皆出于大志之不立耳。惟其志不立，故圣心，每安于少康，视古昔圣王为治之规，以为邈然不可及，而议者又从而为之说曰，今之人心，非古之人心也。但当循俗为治，古之道，非今之可行也，此俗吏之见也，非识治体之言也。夫尧、舜之民，兴于仁，桀、纣之民，兴于暴，惟在在上者教导之如何耳，夫岂有古今之异乎？臣请以一事明之，当肃庙朝庚寅年，湖西有海浪贼骚屑，一道骚然，而其中束伍军卒辈，举皆为荷担逃走之计，曰前兵使若在，吾等虽赴汤火冒矢石，有不敢辞，臣时适往湖中，耳闻风闻，在在同然，窃怪其故，闻诸军卒辈，始知仁心感人之易也。到今十馀年，臣尚记其语，而兵使姓名，则臣忘之矣。盖自良役之寖繁，实民壮丁，皆贡军布，而编于行伍者，只贫残无告者耳。军装服色，无以办备，每当兵使点考，前者既点bb考b，后者替借其军服，乃可入点而免罚，当骚屑，前兵使巡历时，令军卒辈，一时入点，则见有军服者十之二三，而馀皆累累悬鹑，为之恻然谕之曰，军法无军服者，罪不赦，而尔等贫故耳。吾不忍置法，仍为申饬而赦之，此特一时之小惠尔，然军卒辈，初以为必受重罚，及闻其言之恻怛，莫不感激欲死，愈久而不忘，至有赴汤火之语，以此观之，人心，岂有古今之异，古道岂有不可行之理也？惟愿圣上，先立大志，勿为俗议所沮挠，为学必以古圣贤为期，为治必以古圣人为准，勉勉不已，渐次修去，则不出数年之间，人心丕变，国势大振矣。殿下既能立大志，以振国势，则又莫如饬励群工，奋起事功耳。天下之事，勤则立，怠则废，此理势之所必然者也。方今外方之官，则以官为家，且有课绩之规，故苟非甚无能者，皆能修举官事，至于京司，则毋论大小，泛泛随行，已成规例，簿书官物，文移往复，专委于下吏之手，故百司废弛，全无条理，而至于故常之事，人之所当得而无疑者，莫不务为留滞，以待请嘱，新旧相仍，棼然不决，簿书之委压，机务之积滞，已不可胜言，而远方之民，等待徊徨，或至于三四年号泣而归者，多矣。如是而欲望庶绩之咸熙，其可得乎？此非力有所不及，而才有所不逮也。风俗习于恬憘，人心狃于渝惰，辗转沈痼，以至此耳。今若痛革此习，明立勤仕之科，使之趋事赴功，专意职事，则今之在官者，无非可用之人也。顷年李明彦，为秋曹佐贰时，每日趁晓赴衙，见星而归，以为常词讼之积滞者，廓然一空，远近民情，莫不称颂，此向者尹游所以有都下日望其来之说也。明彦之忠悫诚实，固同朝之所推许，而其才，则未必大过于人，特以其勤仕之故，得此声耳。若使在朝者，皆以明彦之心为心，则何事不可做，而才与不才，又不足论也。臣谓宜略仿汉代五日一休、十日一沐之制，使大小官员，一旬之内，只许两日休暇，其馀则终日在官治事，及其月终，令大臣，考其仕进日子，又察其能否，明施黜陟，则政化可以日新，而绩用可以咸熙矣。殿下既能敕群工奋起事功，则又莫如改定良役，以除民瘼耳。盖前后庙堂及三司诸臣，以此陈章，而论者多矣。或曰，减损军额，或曰革罢，追设两军门守御厅，属之南汉，摠戎厅，属之水原，又括各道各邑不紧色目及额外校院生之类，移补阙额，则签丁不至甚艰，而邻族之弊可除，户布、口钱等说，又行于其间，不胜其纷然，而以臣愚虑，皆似有未尽者，大凡救弊之道，譬如治病，必先审其受病之源，然后可以投药矣。夫良役之初设也，使远方之民，无赍粮立番之弊，而得以专力于畎亩，则其法可谓美矣。一人之家，每岁只出二三疋，则其役可谓歇矣。此制设置之意，本常如此，故行之百馀年，民无所苦，而国赖以足矣。自夫近岁以来，病弊日滋，民不聊生，一族切邻，白骨黄口等弊，拘挛缠绕，如沐漆而莫之解，其故，何也？盖中古以上，人心淳古，国纲严明，为民者，不敢生避役之谋，吏胥辈不敢为诛求之计，故应良役者，岁贡二三疋布，则其馀熙熙也。及今世降而俗偷，人心渐诈，国纲不严，富者与吏胥辈，交结图入于歇役，于是贫残无告者，举家皆不得免焉。一家之所贡，或至于七八疋者，多矣，而又有后木人情等债，则通计为数十疋布，而纳布及代丁之际，又必重赂该吏，然后可免本官及兵营兵曹点退防塞之弊，夫贫民，终岁勤苦，而能得十数疋之布者，甚希，且以此，应租税、偿粜籴，又私自往来饮食死丧，尚患不给，彼十数疋军布及许多赂物，更从何出乎？其流亡荡析，势所必至，而一族切邻、白骨黄口，亦其次第事也，此起弊之本源也。今不塞其源而徒欲括丁减额者，未见其有益也。至若户布、口钱等说，尤有难行者，盖当初弊源，专出于钱布，以至于此，今若以钱布之法，布于一国，则是率一国而皆受其弊，将见其愈乱而不可救也。何者？彼贫民之荡析流离者，非但身役之偏重，盖以京外吏胥辈，贪怜钱布，诛求多端，且钱布为物，异于谷米，易以操弄故也。以即今大同法观之，可知矣。方贡案未革也，所贡虽非钱布，其为轻货则同，故吏缘为奸，民不堪命，至有进上贯串、人情駄载之谚，及创设大同，代之以米，然后此弊永绝，至今赖之，若使向者，不以米而以钱布，则其弊必无异于今日军布之弊矣。臣因是而窃自讲究，良役变通，亦不必别求奇策，只可依大同法而行之，其所以行之，则又可依户布法而通之矣。盖钱与布，乃奸弊所由出，而且其名不美，故人皆畏避，今若以户代军，以米代布，而户之数，则无论贵贱尊卑，一体均役，则出者甚轻，而得者无损矣。且其定法之制，则除鳏寡孤独之外，计其大中小之分，以定升斗，永为定式，则使无以售奸，而人皆安之矣。噫，贡物变而为结，大同而民始苏焉，则良役变而为户，大同而独无苏民之道乎？在国家经用之道，钱布与米，固无轻重之差，而至若山郡陆运处，则亦可依大同法纳米后，自官折价，作木或钱，则似为便宜，伏愿殿下，博访广询，择其利害，断然行之，议者若以为经用之道，米不如钱布云尔，则亦可依户曹细布法，优定其价，许民交易，至于朔用，则以米出给，而稍赢其数，亦无不可矣。殿下既能革良役，以祛民瘼，则又莫如优恤经费，以赡国用耳。国家经费，尽在于米布衙门，若兵、户曹、宣惠厅，皆是也，而文簿疏漏，下吏操弄，以致国储枵然，殆不成样，以臣所经兵曹一事言之，臣闻国朝盛时，一年所捧，诸库不足以容之，至于充溢露积，而即今则朔下不足，或至于权贷封不动库物，近岁费用之数，虽与中古有异，而甲子以后军额之所增加者，亦至数万，则此足以供后来之剩数矣，何至于匮竭耶？此实由于文簿初无定制，而数迁之官，又无以检察，胥吏辈，从中偸食，或至于全一邑所纳钱布而窃之之故也。此弊比比有之，昨年现捉于兵曹长官，终未免仍赦蒙放，可胜痛哉？然既无一定之法，则虽欲防奸，其势不可得矣。盖外方，则无论监兵营及郡邑，皆有重记文书，凡公私经用，先录其一年都数后，日记其用下，故递易之际，虽不明之官，可以一览而了然，独京中钱布衙门，初无重记之法，文书胡乱，一任下吏之操弄，则虽离娄之明，将何以禁其奸伪，而防其偸窃乎？若此不已，则几何而不至于财匮，而国随以亡乎？宣庙朝处士曺植有言，我国必以胥吏而亡，盖指此等事也。朝家亦尝虑及于此，别立久任之法，而终未见其有益，盖人之聪明有限，而文书无可据故也。臣谓有钱布衙门，一依外方例，创为重记，递相传掌，以为防奸之地，似合于裕国生财之道矣。臣因是而窃有所慨叹者，考诸国典，各司吏胥员役，自有定额，而比来添加之数，不翅倍蓰，此辈别无职掌，而纷纭充塞，各图奸利，其弊已极，而至于一年朔料之费，通计各衙门，殆以万计，国储之空竭，未必不由于此，而浚生民之膏血，以养国家之蟊贼，岂非无谓之甚者乎？臣谓各司吏胥员役，商量紧歇，定数删减，然后可除流来之痼弊矣。若以一时汰减，易招怨讟为虑，则又莫如有阙勿补，备国典所定之额而后止耳。不然，则臣恐曺植必亡之言，有时而验也。似伏闻日昨，以备局草记，有堂上丘价尽为会录之命，臣未知然否，而若果有之，此实危邦之陋风，恐非晟世之体貌也。古人论任使之道，而辄以增禄为言，盖以责任既重，则不可使馁在其中，而亦所以砥砺廉隅也。见今国家经费，太半为吏胥之所操弄，驯致国储之枵然，此宜急先变通，而不此之为，乃欲减克朝绅之月俸，以补国用，轻重乖宜，事体大损，窃恐所得少而所失多也，谓宜亟命还收也。殿下既能恤经费，以赡国用，则又莫如变通田政，以究实惠耳。国家不幸，水旱之灾，无岁无之，保民之道，惟在于给灾一款，而少无其效，灾愈多而民益困，此其故何哉？盖自国纲解弛，吏不畏法，以致给灾不均，民不蒙惠，其中虽或有尽心民事者，许多灾伤处，一人无以检核，不得不付诸乡所及下吏，故灾之所给，只及于乡所下吏辈族属，而无势士大夫及贫残小民，则不得蒙一分之惠，其终也都事敬差官，又从而扰之，民将何赖焉？盖一道之内，许多田结，非都事敬差官所能一一详核而均惠，既不能均惠，又索加现于书员辈，书员軰添入虚结于贫民，求免一时之罪，而巧伪百出，终必见欺，若然则所谓都事敬差官，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臣尝往来南中及西路，谂知民情，每当凶岁给灾之时，民皆蹙頞而言曰，今年灾结，归于何处？都事敬差官，又将来矣。残民虚结，添得几何，其言甚悲，令人堪涕。夫国家给灾之意，专为贫民之被灾者，而其实，则都归于富豪，而贫民，则反受其害，有识者皆知其然，而不敢为变通之计，臣意，则无论丰与凶，摠会八道行寻草，详核其时起结数后，皆以实数执卜，勿复给灾，以实作结，然后两税中，量宜蠲减，而永除都事敬差官复审及书员执卜之弊，则被灾与不被灾者，皆蒙大同之惠，而贫民，得以免虚结添加之害矣。议者必以为若用此法，则不被灾之实民，皆入蠲减中，而将有不均之患，此所谓徒知一，未知二者也。凶岁给灾，虽出于均惠，而其弊也，专归于富豪，而不及于贫民，则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也。与其只惠于富民，而为弊于小民，无宁为大同之灾，使贫富之民，均蒙实惠也。殿下既能改田政，以究实惠，则又莫如讲究兵政，以诘戎备耳。自夫良役弊而民不流亡，则逃避，且贡布者，不与于行伍，于是未免以私奴仆及羁旅无依者，强充额数，甚至于襁褓乳臭，亦编兵籍，每当习阵，羁旅者已亡，而乳臭者不可荷戈，故自其将校及所居洞内，太半雇人而代送，已成规例，以如是之兵制，平时尚患其涣散，脱有缓急，其又可恃耶？今若急革军布，收拾人心，则流散逃避者，可以更集，而向者贡布者，亦得编于行伍矣。是一国之民，皆为胜兵，而不可胜用矣。以此胜兵，训炼精习，则虽有勍敌剧盗，谁敢举足而窥哉？且其训炼之法，则非但春秋会习而已。使各邑守宰将校，俟其民隙，排日炼习，教之以坐作进退之节，肄之以击刺驰射之术，及其会习之时，方伯节度，乃合而大阅，定其等第，录之册子，以俟殿最，合其治兵治民两事，以为高下之级，将校则明加赏罚，以示劝惩之意，则各邑守宰与将校，各自尽心，惟恐军卒之不训习也。若果如此，则外方军卒，皆将习与性成，为天下莫强之兵矣。近来武科出身，岁无定数，通计八道，可以数万计，而迹既疏贱，且缘窠窄，终身虚老者，多矣，其情亦可戚矣，而初无归属，缓急无用，今若随其道内，别置一籍，如西北别武士之规，以春秋试艺，居首者状闻于朝，或差边将，或肄军门，则足为遐方武士激劝之方，而脱有缓急，亦可以赖其力矣。各邑吏奴作队，实是良法，而乍行旋罢，臣实惜之，各邑守宰，或当变乱，虽欲为国捍艰，既无手下一兵，其势末由，今若团束而炼习，一如束伍之制，则临急可无涣散之弊，而其有益于捍卫也，不少矣。唐之土团，即此也，宜令备局，行关诸道，使之着实举行，好矣。殿下既能讲兵政，以诘戎备，则又莫如申饬外方，修整器械耳。盖兵之所以能战者，在于器械，若无器械，与无兵同矣。我国器械，有名无实，京中各军门，稍有可用，至于列邑各镇，则年久不理，率多朽钝，虽御史、方伯、节度、营将，迭相摘奸，少无所益，盖摘奸时，列邑各镇，以久废之军器，略加修饰，如栀黄之助色泽，而其实枵然无所有也。甚至于转借傍郡之稍胜者，以为一时周遮之计，然赂物一行于下吏，百罪俱减于任臣，故各镇列邑，惟恐赂物之不足，而不知国法之可畏，若不别加申饬，一变前套，则终无以革其弊矣。然谬规成习，难以朝令而夕改也。今计莫如宽其期限，使之措置，然后先令其道营将，及其限巡审，如有不能者，即罪其守宰及该吏，即以能不能，报于节度，节度又为巡审，如有报不以实者，罪其营将及营将之下吏，即以能不能，告于方伯，方伯又为巡审，如有告不以实者，罪其节度及节度之下吏，即以能不能，闻于上，永为定式，循环不已，则列邑各镇，畏营将而不敢不力，营将，畏节度而不敢不实，节度，畏方伯而不敢不实，苟如此，则非但边备修而器械整，外方体统，自此益严，临危号令之际，将大有益矣。其所谓必罪下吏者，欲防其行赂之道也，此虽近于苛察，势不可已者也。殿下既能饬外方，以整器械，则又莫如修筑城垒，以清野储耳。臣谨按《高丽史》，自中世以来，兵乱无岁无之，而贼兵终不得入京，号称为强国，盖其时列邑，皆有城池，城有城主，遮绝贼路，使不得长驱，故虽有兵乱，而京城晏如也。及至我朝城主之规，废而不举，虽雄邑大州，曾无一里之郭，数丈之沟，则虽有韩、白之才，将何以措手足乎？且我国，长于城守，而短于野战，已有先辈定论，安不忘危，有备无虞，又是圣贤之昭训，则不及此闲暇之时，预为待暴客之具，脱有意外之患，更何以为计乎？然我国物力事势，与高丽时大异，若欲复城主之规，而随县筑城，则其势有难轻举，臣意若令州县，从附近合数三邑，择其地形最偏处，并力筑城，悉以军饷，储于城内，募民入居，临危，为其城主者，率其属邑，入保于城，一如丽制，如有弃城逃窜者，以依律之意，著为令甲，则其守之也，必不敢不尽其力矣。敌人，亦且狼顾猜讶，不敢长驱，而吾得以其间，可以为之谋矣。其利害得失，不待智者而后可知也。然比岁饥荒，民力已穷，今计莫如择送守令，磨以岁月，渐次筑之，无令促迫，一篑所积，终至九仞，则不五六年，列邑城垒，灿如棋置，而民不至于怨苦矣。殿下既能仿丽制，复设城主，则又莫如减省州县，以宽民力耳。我国地方，折长补短，不过数千馀里，而列邑之数，繁如错星，或有二三十里者，不能三十里者，间或有之，邑残民少，多拥虚器，而其所责应酬酢之道，则无异于大邑，夫残邑之民，比之大邑之民，不能四分之一，而独当大邑四分之役，则宜乎民之穷且困也。且邑数既多，则除拜之际，亦难尽择，苟以阘茸疲劣者，强以塞责塡阙，故贻害于生民也，亦不赀，今若就诸道列邑中，数三残邑之接壤者，合以为一，则民弊可省，而塡简亦易矣。昔先正臣李珥，当宣庙朝，屡以此意，眷眷陈白，其时议者，皆以变革为难，不得施行，识者至今为恨，今日民困，日甚一日，天道又不翅屡变，则因时变通，在所不已，惟愿断而行之，殿下既能省州县，以宽民力，则又莫如慎择守令，以委字牧耳。我国州县甚多，固不可一一择人，而但伏念守令之恣于贪虐，盖由于无所忌惮也。今若使出入近侍者，处于列邑之间，而有所弹压，则彼贪吏之环其邑者，畏其威声，必至自戢矣。是择一人而使众人自警也，其效岂浅哉？至于边倅，则专以武弁差遣，其放恣无忌，比内地尤甚，边氓之困悴，实由于此，若于每道三四邑内，间置一文臣，与武弁参错，则武弁之放恣者，必有所惮矣。尝观《国朝故事》，文臣之号为名士者，多经边倅，而因此而陞拜卿月者，间或有之，祖宗朝重边之意，盖尝如此矣。粤自近岁以来，恪谨之风渐衰，自便之习日痼，稍有势力者，虽武弁，亦惮于远出，况文臣乎？若不明立法制，随窠差送，则恐未易复旧典耳。臣谓除有老亲者外，凡在近侍之列者，间间择差，以苏边氓，断不可已也。且臣历观前史，言吏治者，必曰循良，而不闻以能吏为贵也。盖温良慈惠，与民安养，民不见吏，狗不夜吠者，循吏也。衒能于无能，生事于无事，文簿旁午，鞭挞交加者，能吏也。循吏之为治也，虽无卓异之绩，而日计不足，月计有馀，风俗笃厚，民业自阜，能吏之为治也，虽若赫然可观，而一事修整，一弊随生，人心薄恶，民生日瘁，其利害得失，不可以同日论，然自世俗观之，循吏诚似泄沓，能吏诚为快活，故衰末之世，类多尊用能吏，此治乱之所以相反也。噫，今之世，一何能吏之多也？朝廷之差遣者，皆是也，方伯、御史之褒启者，皆是也，而叹息愁怨，不绝于闾里，人心风俗，日入于伤败，臣未知生民，何时息肩，而王泽，何时得究耶？此弊之流来者，已久，虽不可猝变，而当此圣化更张，民隐必察之日，所宜别饬铨部，凡差守令，必择温良慈惠有行有识者，而稍涉于麤疏者，勿复拟望，则虽未必人人尽择，而思过半矣。殿下既能采臣所陈，修政保民，则又莫如先务实政，以食其效也。盖凡事伪则不实，不实则不成，譬如饥者终日谈食，而未免于饥者，以其无实也。今日国事，其亦无实，甚矣。讲之于廊庙者，空言而已，施之于政令者，文具而已，一未闻成始成终，而能食其效者，如是而望其国之治，不几于饥者之谈食乎？是以，每一政行，人不必信，每一令出，民不为然，内外庶僚，全无坚固奉行之实，闾里鄙谚，至有三日公事之言，纪纲由是而解弛，政务职此而颓废，则可胜叹哉？伏愿殿下，继自今，敕励群工，痛革虚伪，若今岁行一政令，则明岁必问其归宿，今日革一弊事，则明日必责其结末，实之又实，必究其效，则殿下，欲保民而民受实惠矣，欲诘兵而兵无不整矣，其他百事百为，可举此措之耳。臣仍窃念，前后臣庶之进言者，多矣。不可用者，虽多，而可用者，想亦不少也。然未闻一言施于某事，一策行于某政，是非殿下不能也，该司每循例防启，而使不得见采也。其亦无实，甚矣。是以，中外臣庶，虽或有忧爱之志，救世之术，知其为无益，而不敢自陈焉。臣窃慨然，若欲广采群议，以图国事，则每一言进，如有可采，既断于宸衷，复询于大臣，即命施行，又令列书于册子，以备省览，则其于为治之道，岂无所补哉？臣学术空疏，见识鲁下，今玆所陈，十有馀条，不足以备裁择之万一，而区区愿忠之怀，不敢自隐，渎冒至此，臣罪实大矣。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不无便否处，而且有新令者，并令庙堂禀处，然嘉其有怀必陈之诚，尔其勿辞，俟间察职。

○丁未十一月十三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时，同知事尹淳，特进官李森，参赞官赵趾彬，侍读官姜朴，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南泰良，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宗臣海恩君爣，武臣洪德望入侍，咸镜监司权益宽，忠清兵使李凤祥，同为入侍。上读前受音，自自诚明谓之性，止言天道也一遍讫。朴，进读自其次致曲，止亦无不行矣。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上曰，亦如无有此下，无吐，亦成语脉耶？

○淳曰，此吐，出于何时？多不明白，上文道以理言吐，亦未莹矣。上曰，然。

○朴曰，曲虽偏处，乃好处，非不好处，易言纳约自牖，与致曲相类，纳约，因人之明而成之也，致曲，因己之明而成之也。朱子言因其善端发见之偏，而悉推致之，又引《孟子》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以解致曲之义，下手处甚分明矣。上曰，然。

○朴曰，曲能有诚，程、朱说似异。程子曰，就一事中用志不分，亦能有诚，朱子答或人之问，以曲若能有诚，而属诸下句为是，然今观章句，则似从程说矣。上曰，然。

○朴曰，第二段言诚之极功，圣人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自有前知之理，而若必欲前知，则堕落一边，易流于异端，故蜀山人董五经，能前知，而程子有知不如不知之说矣。上曰，然。

○朴曰，第三段，诚者自成，而道自道，旨义甚微妙，诚言天命之性，道言率性之道，若分而二之，则未安，故朱子既以诚者，物之所以自成，道者，人之所当自行，释之，而复与黄直卿论难，则曰，旧说似觉未安，如此则诚与道为二矣。盖程子言以至诚事君，则成人臣，以至诚事亲，则成人子，重处在于诚字，而道在其中，须如此说，方有贯通之妙矣。二十四章言天道，此章言人道、天人，本无二致，至日所下备忘，辞旨恳恻，群下孰不感动？然苟有一毫间断，则非成始成终之道，备忘后敢以草草故事，有所仰达，而此章不诚无物，最宜体念矣。上曰，儒臣勉戒之言，甚好，当留意焉。

○镇禧曰，上番所达文义，已得大体矣。曲是偏处，与四端之端，语意稍异，人之质，各有偏处，温厚者近仁，刚毅者近义，随其性之所近，而各推致其极，则虽非生知，亦能至于诚矣。形著变动，自其工夫效验处而言，至于化，则不可知矣。至诚之道，自然前知，祸福，非以术数而知之，蜀山人董五经不起念十年，便能前知，程子言静而自明，此则近于禅学，非至诚前知之道，圣人心体虚明，无私欲之累，故吉凶祸福，必先知其几微。《易》曰，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至诚如神，正谓此也。诚者，自成，而道自道，朱子言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体用一源，以此观之，程、朱说虽异，亦自可通矣。诚者，物之终始，天地万物，只是实理之所为，且如一株花自开至落，无非实理，若无此理，则安得有此物？不诚无物，以人心而言之，其理亦犹是矣。上曰，然。

○淳曰，讲官，备达文义，无容更陈，而致曲训偏字，乃好处，非不好处者，上番之说，得之，明道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此偏字，则指不好处而言矣。上章言圣人之道，此章言学知之道，苟非生知之圣，则必因其材而笃焉。故孔子门人，各有长处，因其长处而扩充之，乃孔门教人之成法矣。诚者，天之道，圣人生知安行，无可用力，学者，则必假修为之力，而后可至于诚，致曲，乃至于诚之工，事事而推之，物物而察之，因其好处而悉推致其极，以至于变化气质之极功，则亦与圣人无异，此致曲之义也。形著明动变化，自有次序，圣人由诚至化着一字，皆有深意，深体验，则可见矣。上曰，此说好，当留意焉。

○淳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以常人言之，则何以知未来之事？而圣人之心，虚明洞彻，自有前知之理，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此则以理而推之。《易》曰，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常人之心，为利欲所昏，固不能知之，而若治心如明镜止水，则几微之来，动无不觉矣。子贡，见执玉高卑，其容俯仰，而知二君者，必有死亡之祸，孔子讥以亿则屡中，子贡，固不能至于至诚前知之地位，然邾鲁二君吉凶之见于外者，则自有不可掩者矣。宋邵康节时，有一道士言未来事，无不符合，一人问何以知之？道士曰，此无他术，心虚而已。康节闻之曰，心虚则明，自然前知，此道士可谓知心体矣。道士虽异端，犹以无物欲而心自明，况圣人，至诚尽性，私欲净尽，心体虚明，吉凶祸福之来，不求于知，而自能有以察其几矣。若崇尚，则易流于术数，康节之学，终是数学，其论天地之道，至于不可致诘，而明道一见，而知其为加一倍法，其后问之则曰，我已忘之矣。明道之意，盖虑其留意，则近于术数，此章之义至诚，则自前知无别样工夫矣。上曰，此言好矣。

○淳曰，《论语》言，日用常行之道，《大学》言入道次第，《中庸》言心性情极论天道人道，以三经言则犹《周易》也。如诚者自成，而道自道，道理极精微，而章句训释，殆无馀蕴，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体与用本非二心，一也，而未发则谓之体，已发则谓之用，此章以诚与道，对言体用，岂有分而二之之嫌乎？虽答门人之问，有未安之言，然《中庸》章句，删改至易箦前，而犹存旧路，则诚与道不分，亦可见矣。上曰，然。

○淳曰，此段两自字，有深意，玩味则自有妙处矣。上曰，此说好矣。

○淳曰，诚者，物之终始云云，天都是诚，无始无终，至于人，则虽一日之间，才有间断，则便是有始无终矣。颜子三月不违仁，三月为终始，圣人一生为终始诚字者，乃彻头彻尾工夫，虽有一时好处，而不能接续，少间有间断，则便非彻头彻尾，一日有诚，则一日有物，推至于一年、十年，一有不诚，则孝非孝，忠非忠，此谓无物，上章言道之大体，下手处在于此章，伏愿常留意于彻头彻尾工夫，毋使有时刻间断，则圣学当益光明矣。上曰，此说最好，当留意焉。遂掩卷。

○淳曰，小臣，以史局事重，无暇他公会，前后未参昼讲，今日兼有职事禀定者，故进参矣。顷日以先选荐主，使荐人材事定頉，而其后以三公不备，待三公皆备后议选矣。首揆遭人言出仕后，又有药房问安，故本司坐起，未能来会，不即选荐主，吏判，仍又在外，虽选荐主，主者，乃吏判，故至今迁就，领相昨日欲会备局共选矣。又以药房问安，不能来会，十五日，乃宾厅日次，而闻其日，乃左相亲忌，未可必其来，成命之下，久不奉行，事甚未安，望后欲待三公齐会共选矣。顷日平安监司状启中，有人参为南北生事之根，江界府使请极择人以送矣。小臣在乡日久，闻见甚狭，未得可合之人，曾闻安州牧使郑来周，在坡州时，甚有治绩，方任安州，又有声绩，安州虽重，视江界，则有别，故日昨政移除矣。今闻庙堂，启请仍任，今无可合之人。掌令金�，方承召上来，�之文学才猷，未能多见，当在经幄进讲之地，而沈屈外方，已至三品，诸议皆以为宜置之堂下，使得履历，而内职犹为有人，如江界等州，则律己清严，晓解事务如�比者，实未易得，置之重地，宜有成效，初欲拟望，而拘于解由，不得循例备拟，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择人乃急先务，金�，予虽不知，今闻所达，必是可用之人，勿拘解由，备拟，可也。

○趾彬曰，金�，是岭南人也，有文识治绩，臣在岭外，亦尝闻之矣。江界、济州等邑，乃是陞资之窠，铨曹例以堂下备拟，而至于解由勿拘，格例甚重，一铨官陈请，事体未安。曾在景庙朝，济州牧使有阙，难其人，慎惟益，有治声，诸议皆以拟差惟益为宜，而以其未出前任解由之故，铨曹不敢循例举拟，其时左议政崔锡恒，陈请荡涤，仍除济牧，臣于伊时，以台谏入侍，故详知其事矣。解由勿拘，非大臣则不能陈白，格例即然，况江界，既是陞资之窠，则勿拘解由备拟，尤非铨官之所敢仰请者，此路一开，后弊无穷，以臣愚见，政格，不可轻易挠改也。

○淳曰，此非小臣之独见，欲以此事，问议于备坐三公齐会处矣。大臣有故，不得齐会，只得问议于领右相，则以为入侍时，陈达备拟，正是政官之任云，故仰达矣。上曰，此时择人为急，毋论良役，择守令，乃第一先务，日昨次对时，以勿拘常格，不次用人之意，下教矣。解由虽重，非择守令之比，予未见金�，而果是可合之人，则当此更张之日，何可固守常格乎？且既问于大臣，则大臣铨官，亦何别乎？曾前大臣不入侍，则重臣宰臣，以大臣意陈达，亦多有之，承旨则以格例为重，而初达时未及言，问议大臣事，故有此云云，而方当择守令之时，何可拘此而舍可用之人乎？依下教，勿拘解由，可也。

○淳曰，京各司久任，既有成命，庙堂今方举行矣。然此法屡经申饬，而终不得行者，只缘牧府使望苟简，盖曾经牧府使者无多，而内职例多，为刑、户曹、汉城府郞官，牧府使有阙，则不得不以当品中备拟。故久任之法不行，今欲京各司久任，则莫如塞守令数递之弊，古制，守令皆面看交代，亦不得任意受由，今之图递者，受由不还，则许久旷官，不得已许递。此后守令，非有大段事故，则勿许受由，而新旧官面看交代之法，更为申严，若其不遵成宪，擅离官次者，用充军律，然后牧府使无数递之弊，牧府使，不数递，然后京各司，可以久任矣。若不申饬，则虽明日牧府使有阙，不得不备拟，请自今，受由图递之律，面看交代之法，各别申饬，何如？上曰，守令图递，自有其律，而面看交代，不许受由事，卿言是矣。各别申饬，而此后又复如前，则当用图递之律，以此意申饬，可也。〈出举条〉

○淳曰，祭官，皆自吏曹差出，而近日祭官谋避之弊孔剧，宗班外朝，无端称病不进，多以巡将，或军门把摠差送。旧制，巡将皆以曾经判书者为之，而今则多是不知来处之人，献享之际，不识拜跪，殆不成貌样。小臣释褐前，为陵官见之，事多寒心矣。如寒食、冬至、腊平，各陵一时设行，则不得不以此等人充数，而忌辰大祭，只是一陵，乃送如此人。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不择祭官，不能尽诚行礼，事之未安，莫此为甚。今番靖陵忌辰祭，以宗班从二品差出，则以为前例堂上塡差，何为见差云，而《大典》，法无四名日忌辰祭堂上差送之文，只缘差送易制者，故其弊至于如此，今后毋论从二、正三品，忌辰祭，皆以内外朝实人差送为宜，而众皆谓无前之事，每每图頉，决难防塞，吏曹堂上无差祭之事，而今番宗庙望祭，小臣，亲自塡差捧甘，各司以为吏曹如此，各司毋得称頉，而宗班外朝职高者，非吏曹所可申饬。请自今以后，除众所共知实病外，虽崇品，差祭后称病改付标者，入启论罪，何如？上曰，陵祭无堂上差送之文，朔望差送二品，及五享初献官正一品，此则有定式矣。

○淳曰，忌辰朔望祭官，《大典》，法无限品之事矣。上曰，今番冬至祭，判尹进义陵，想是求差矣。

○淳曰，金东弼，未能瞻望义陵，外朝正卿，例不差各陵祭官，而今番求差进去矣。义陵，既送崇宰，明陵，不宜异品，故以正二品宗班差送矣。上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先言祀字，其意可知。孔子曰，禘自既灌以往，吾不欲观，圣人重祭祀之意，如此也。大抵五享之外，虽无摄行之命，王公家与士庶有异，故大祀之外，未能躬行摄行之意，凡于祭享，尽有之矣。为臣子者，岂不尽心乎？至于宗臣，乃金枝玉派，尤岂无欲参祭享之意？而然该曹差定俱当，宗臣，与文荫武中通融差定，而各祭差遣也，非宗则武，差遣文官甚罕，宗臣之厌避献官，事体虽极未安，究厥所由，该曹之不能均差矣。顷年永徽殿祭官，每遣武弁，故申饬则此乃举一下教者，而伊后只于本殿，差送文臣，甚非下教之意。且真殿，事体重大，而非特不差文官，宗班亦无差定之事，尤甚未安，若四节各陵分排之际，虽难尽差宗臣、文臣，忌辰祭，则只是一陵，何可差送巡将耶？虽侍从之臣，寝庙肃敬之地，犹且做错，况遐方人不闲仪节者乎？其不敬，不睹而可知矣。恒曰，文臣，职事所縻，难差献官，此则有不然者，卿以史局堂上，自差祭官，职事虽繁，岂无一夜将事之间乎？此欲避之言也。清斋之中，思量职事，可亦好矣。且五享外，《大典》，既无二品、三品区别之事，则尤何称頉乎？从今以后，只以重祀典为先，而如有谋避者，则依所请入启论责，可也。〈出举条〉

○淳曰，差祭之规，先差有实职，次差军职，外朝每多年老者，而宗班堂上以上，多年少之人，祭官临时有頉，不得不以年少者差送，故宗班差祭，每多于外朝矣。祭官厌避，已成痼弊，所差献官，或称頉或呈病，辰时受香，或有夕时方入者，非但宗班文臣下至诸执事，无不皆然，事体极为未安。自今以后，献官诸执事，除众所共知实病外，临时图頉，受香差晩者，入启论罪，何如？上曰，平日期卿，异于他人，今闻自差祭官，此事不亦是乎？文官，异于宗班，虽多年老者，而巡将中，亦岂无年老之人乎？多年侍汤，长在禁直，每见巡将出入之时，左扶右掖，不成行步。且乡人，不善于拜跪，甚于外朝老病者，可知矣。此等处当恕而思之，岂可但自图便乎？受香一节，卿言亦是，依此举行，可也。〈出举条〉

○趾彬曰，吏曹参判尹淳，以享官择差事陈达，臣亦有所怀，惶恐敢达矣。各陵四节享官，其数甚多，非宗臣则辄以巡将差送，文宰之差祭绝无，而仅有旧制，无实职文臣堂上以上，例付巡将，或夜直巡厅，或分差祭官。曾于甲申年间，臣之从叔父故领议政泰耉，递吏议付巡将行公之状，臣所亲见，数十年来，非但文臣，不肯为巡将，武臣之曾经实职者，亦不肯为之，皆以杂歧加资之类启下。此流多远方之人，仰食斗料，旅宦京师，顾其情诚可矜恻，而若差享官，则不识拜跪之节，献享之际，不成貌样，殊非重祀典之道，当此经费匮竭俸禄裁减之时，杂歧之类，多隶巡将，故军职别儿，其数亦多，可谓不紧，甚矣。其在一视之道，虽难尽为查汰，其中或有作阙者，则文臣无实职人员及武臣曾经牧、府使者，互相间差，享官不足之时，推移差送，则其视不识拜跪者，相去甚远。此一节，申明旧制，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承宣所达之言，是矣。曾在甲辰，已有此议，而朝家收用杂歧之流，只有此一路，若又防塞，则远方之人，必有觖望之心，故特下备忘矣。其后次对时，又有文武杂差之请，此则甚好，故曾已申饬矣。天地生物，本无物我彼此之间，彼虽杂歧，堂上朝廷所授之职，岂可羞与之比并，而不就乎？曾见故判书南龙翼文集，有夜直巡厅诗，其诗有四五残兵处处分之句，见而笑之矣。南龙翼，是不久远之人，文衡，尚为是任，况其他乎？

○淳曰，南龙翼，乃孝庙朝出身也。上曰，巡将无额数，不必查定，此后以文武官并差事，申饬兵曹，可也。〈出举条〉

○淳曰，南龙翼事，犹是久远，肃庙朝己巳以后，故判书臣李光迪，直巡厅，熙载族党，挟倡喧闹，光迪，执而杖之矣。文官之不为巡将，不过三十馀年事，若申饬一二人，使之行公，则渐次可行矣。巡将，不特假名，差祭于禁夜，亦有效，此后则各别申饬，似好矣。上曰，然。

○淳曰，月课，乃朝廷劝奖文官之意，连三次不制，则有罚，连三次居魁，则有赏，乃是定制，而近来纪纲懈弛，虽出题，而多不制进。近日玉堂书吏，持未考月课，来请考次，而作者甚少，连三次不制者，近日亦不抄出论罪，故尤益怠慢矣。冬等月课，今已出题，若有无故不制进者，不待三次，从重推考，以为警责之地，何如？上曰，出入玉署者，殿讲，尚不进参，况月课乎？祖宗朝月课之制，乃劝课之意，虽有职事，岂不能从容制进耶？近来纪纲不立，月课，间有作者，率皆兵、礼郞外方官，而侍从之臣，多不制进，视为好事，反笑作者，殊甚无谓。此后月课未满十张，不得入启事，申饬，可也。〈出举条〉

○淳曰，顷以科场随从，申饬事，仰达矣。其时多事，未能出举条，故不得捧甘于四部，此后随从现捉者，勘以重律事，出举条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

○淳曰，今此东宫嘉礼后，《璿源谱略》，方改御帖张，因校正厅堂上草记，请跋文，有主文堂上制进之命，小臣当制进矣。己未始作《谱略》时，故相臣金锡胄，制进跋文，庚辰端宗复位改御帖张，故判书臣吴道一制进，癸巳上肃庙尊号改御帖张，故判书臣宋相琦制进，己亥肃庙入耆社事，当入谱，故亦有跋其后，景庙嗣位，肃庙庙号，皆有跋，殿下嗣位，又有跋矣。见今跋文有七，皆关系上躬，归重圣德，然后有跋，东宫嘉礼，前例无跋文，而宗亲不能援据事例，泛然草记，今番似不必有跋文，欲更禀定后举行，故敢达矣。上曰，今番校正厅启禀故，有制进之命矣。跋文，初有二，癸巳改略时，予适当事，若改略时，皆有跋文，则跋文，当无限，故其时欲只存一文，并去其馀矣。私家文集序，亦有并存者，故姑留之，以备参考，并与其时跋文而为三矣。其后跋文渐多，癸卯改略时，左相制进矣。今番则非特嘉礼，东宫冠嘉之礼并行，而只改御帖张，则不必有跋文，故予意亦欲置之矣。卿言甚是，勿为制进，可也。淳曰，前后跋文虽多，必因关系上躬而作矣。上曰，虽关系上躬，跋文岂可多乎？此后则不复有跋，宜矣。

○淳曰，右议政沈寿贤，曾为宗簿提调，故以《谱略》事，欲有所禀定，而次对时，每缘日暮，未果陈达，小臣，适有所闻，故敢达矣。今此《谱略》改张时，只改御帖张，而子孙录中，又有当厘正者，盖《谱略》修改，在于向时，故时任两大臣，其时以方在罪名中，书以及第，今玆大处分后，又有收还赠职者。此等处，皆当从实改正，而若换改全板，则物力难给，前例有颁赐件收聚洗补之事，此不过一二日功力，而日后无改张之役，依近例洗补，似为简便矣。上曰，领、左相，入于何处耶？

○淳曰，领相，乃故判决事洪万恢之婿，万恢，即宣庙外孙，左相，亦永安尉外裔之婿，故入于《谱略》中矣。上曰，今番不必张大，故只改御帖张而已。他不必尽改，而爵秩可改者，洗补，可也。〈出举条〉

○淳曰，小臣，以史局事重，稀入次对，有陈禀之事，而久未得暇，今始仰达矣。备局各道回启，大臣及有司堂上，例为之，而近来文书积滞，亦使诸堂回启矣。文山镇岭隘处宫房折受事，因本道兵使状请，还属本镇事，下本司，小臣当为回启，而臣曾经行其地，盖防垣等诸岭，始自北关，横亘千馀里，山势参天，中为阳德、孟山，其条为遂安、谷山、凤山，西尽于定方山城，由蒜山、蕀城入海口五里，天设之险，为海西第一关防。曾在庚申，故相臣金锡胄，备审形便，建请设镇，位罗、善绩、文山、所巳等诸镇，列置于沿山岭隘处，亦令长养树木，以为缓急防守之计，而新设诸镇募入士卒，无他聊赖之道。故就其不紧处，许令火耕收税，逐朔给料，馀作军饷，会付备局，而山上则不许起垦，至今树木接天，人迹不通，其为国家藩篱之固，有非等闲山峡之比矣。今此折受处，皆是文山一镇所管防守之地，一朝割属于宫房，则镇卒无土可耕，镇将无廪可食，会付军饷，亦无出处，关防之计，将尽归虚地矣。曾于肃庙朝，宁边、剑山等地，因其关系关防，特罢折受，今此防垣等折受三岭，其关系紧切，有倍剑山，宜因其状闻，还属本镇，似为得宜矣。上曰，以手本及状启观之，不能明白，今闻所达，极为详悉矣。

○淳曰，岭隘养木者，乃据险藏兵之意，若许折受，则必将尽为起垦，立将斩伐无馀，便成童濯之山，岂不可惜？此地周回几三十里，天设之险，胜于青鼠岭，五十年长养树木，以备缓急，不可不轸念矣。上曰，还属本镇事，已为回启耶？淳曰，欲一陈禀后回启，故时未及为之矣。上曰，所达详悉，非可禀之事，直为还属本镇事，回启，可也。

○森曰，小臣，以训局军器事，有禀定之事，敢此仰达矣。鸟铳，自前大将张鹏翼时，已为打造，今方造家矣。古人措置军器之制，至为纤悉，小臣不敢轻议，而鸟铳担持之法，必令照天，而军士不为从令，远陵行幸时，难于照天，担持铳口，渐低向后，百官持火绳妆药，其口当人，此甚不便。今番新造铳妆家时，中悬一环而系绳，试令军士担持，则行步用手，俱为甚便，都提调见之，亦以其制为便，此制非可通行，而今番打造铳，则尽为悬环，以为进上时御览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

○森曰，鸟铳妆饰之法，傍有𨱎铁，长者为屏风铁，其上又有镊铁，用事者砧铁而久，则苔涩生病，数十年前打造一铳，只去其镊铁，使之用事于内，无生病之弊，而一柄镊铁所减之数，至于二两，千柄则所减者二千两，此实便好，而有变改旧制之嫌。今番进上铳，依此打造，以为御览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

○森曰，鸟铳妆药时，急遽之际，火药落地者甚多，殊甚不便，铳有栗嘴之形，若削去嘴口如臼业，则虽握入火药，似无落地之弊，妆药既便，其声，亦且雄威，依此造作进上，以为御览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筵臣，以次退出。

○上曰，咸镜监司，先为进来，益宽进伏。上曰，顷年在春坊时见之，其间须发尽白，北塞苦辛，可想矣。

○益宽曰，三年窜谪，万死生还，今日复登天陛，仰聆玉音，若披云雾而睹青天，今又特轸衰白，有此下教。昔宋臣欧阳修，自外还朝，宋天子悯其衰白，问在外几何，今年几何？传诸史策，以为异恩，微末小臣，今复得此恩数，惶恐不知死所矣。上曰，祖宗朝轸念西北，不比他道，庙堂择送，亦自有意，须念委寄之重，各别着意，毋负职责，可也。益宽曰，小臣才识庸驽，虽殚心竭力，恐不能称塞恩旨，而知识所及处，敢不尽心耶？上曰，所怀。益宽曰，小臣，曾往来北路，土风民弊，固多有耳目之所睹记，今又受命以行，苟有所怀，敢不陈达耶？六镇民俗，尚有质朴之风，不至如南土人之便儇皎厉，似若易治，而教育成才之道，只有文武两歧，炼习军卒，修治军器，缮修城池，为阴雨之先务，而若不劝讲文字，崇奖经学，则荒裔椎鲁之俗，安能知亲上死长之义，得力于缓急也哉？凡此文武两涂，只在于守令之慎简，而最是六镇、三、甲，距京绝远，邑力寒薄，武弁之稍有地望者，举皆厌避，为官择人之法，尤不行于此等处。以此之故，若非老孱，几至见弃者，则必以庸拙无能者，苟充差送，元无字民固圉之意，惟以剥割润橐为事，边民之愁苦，边备之疏虞，职由于此矣。六镇守令，旧为阃帅阶梯之故，既有择差之美，且有尽职之效，今则此法久废，厌避成风，今若申明阃帅阶梯之法，经三、甲、六镇守令者，直依防御使履历施行，厌避者，依《大典》准期充军于该邑，则择差之美，尽职之效，可以复见矣。以此分付该曹，使之申明旧制，如复以老孱庸拙者差遣，则臣亦当随即状闻，请其改正矣。以此各别申饬施行，何如？上曰，前后数令申饬，而所达是矣。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六镇、三、甲，与彼地，只隔一衣带水，藩胡撤还之后，虽久无边警，后春部落，不过数十里之近，乌罗镇、宁固塔，即彼人巢窟，而距我境，亦不过四五日程云。他日边境失和，则六镇、三、甲，即首先被兵之地，而城隍，元不修筑，壕堑，塡为田场，以臣所目见，庆源如此，他镇，亦可推而知也。庆源城池，则为先使之修筑，而会付耗谷，量宜划给，以助其费。他镇城池，亦于臣北巡时，亲自摘奸，使之从便修筑，诸镇毕役后，善为缮修者，拔例论赏，以为他日缓急之用，似乎得宜。此非全体改筑之比，不必尽发一邑之民役，事不甚大者，该邑入番军卒及官属，自当了当，役事稍大处，则虽一两日役民，划给会耗，殊无所妨，此则臣下去后，详细审察，状闻施行，何如？上曰，顷因儒臣陈达，已令申饬矣。下去后，更为申饬修筑，而役民之时，须念孔子使民以时之训，随便役使事，申饬，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臣曾于辛丑年间，待罪湖南御史，遍审各处军器，则各邑各镇堡，犹畏㤼朝令，颇事修补，而兵水营军器，最多执頉，此无他，阃帅位高，军器虽有未尽者，不必一一执頉致责故也。今年则岁色已穷，到营后，虽不可即时出巡，明春巡历时，南北兵营军器什物，臣亲自一一审见，考勤慢状闻，以为警饬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益宽曰，北关亲骑卫之制，便同京城禁军，而自备战马军装，惟恐不得入属者，以其为出身边将之捷径故也。然没技之类，太涉猥多，都试后或不无人言，末世人心不古，科后人言，不必尽信，而法久弊生，则私意之元不参错，亦有所不可知者，北人之意以为，若使评事，参于都试，则庶为防奸之一助云。臣下去后，南北关都试时，当各别申饬，而评事及高山察访，皆是兼台，依京中设科时两司监试之规，南兵营所管都试，则使高山察访参试，北兵营所管都试，则使北评事参试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察访常在，而评事在时无多，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六镇、三、甲，距京师绝远，士子辈愿学者，每有上京学习之愿，而上京后，实无裹粮留接之势，有志莫遂者，滔滔皆是。今若依耽罗子弟例，上京肄业者，每邑各一人给料，使之留接，则固为善政，而近日国家经用不继，有难新开料窠，使之定都会取才，无论讲经制述，轮回上送，太学二人，四学各一人，许其入斋，使之讲习，使绝裔穷漠之人，遂其北学之愿，获沾右文之化，何如？上曰，此言尽好，依为之。〈出举条〉

○益宽曰，清差开市会宁，则逐年出来，庆源则间年出来，而会宁府使，地望稍高，朝家每以已经阃帅者择差，故开市时，清人横挐，犹不已甚。庆源则不能一一择差，每每见侮于彼人，其所横挐，僇辱非常，此亦辱国之一端也。今若设为文武交差之法，另择有地望有风力者，差送考课，开市时举职与否，从便擢用，似为得宜，以此定式分付，何如？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会宁、庆源，俱是清差开市之邑，而会宁则以逐年开市之故，当庆源开市之年，会宁，只以鹿皮一领、六升布一疋，备送于庆源开市。庆源则虽当开市之年，以牛十九头、犁口三百十八枚、盐九十八石，逐年备送于会宁开市，事既不均，民甚称冤。盖开市杂物，既是民力所出者，而两邑之一行一否，有非均役之道，今若于庆源开市之年，犁口、牛只、盐石等物，分排添征于他各邑，勿使庆源，担当备送，以为均役省弊之地，何如？上曰，一体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官属陈告免贱之法，载在国典，陈告三十口，则特许免贱，当初法意甚善，而近来多有虚名陈告之弊，守令不察其口数，只捧文书，轻许免贱，以故外方官属及内司奴婢，渐致耗缩。小臣下营后，虚名陈告之类，当一一查核，而今若一切革罢其制，则似合于救弊之道，下询庙堂而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益宽曰，庆源地，有穆祖大王旧基，土人尚传所居成都之旧事，王迹肇基之地，尚无表识之举，殊是阙典，立碑纪绩，垂示后世，似乎得宜，故敢达矣。上曰，令该曹议于大臣，禀处，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康世爵者，大明荆州人也。其祖当壬辰天兵征倭时，以将校，战亡于平山，其父国泰，当己未，亦以将校，战亡于深河，世爵，脱身东来，客居于会宁地，盖中国已左衽，父仇无处可复，托迹我国，其意甚悲，故相臣南九万、故判书臣朴世堂文集中，皆立传以纪其实，今可按覆也。世爵生时，朝家未尝有褒录之举，已是欠典，今其子孙，亦多有有勇力善骑射者，而家贫无以办战马。且闻其世仇清人，不肯与清人互市，故清差开市时，所卖獭马，一不买取云，其意尤可尚也。今若奖拔其材勇者，令该曹各别录用，其中可合亲骑卫者，令北兵使，许其入属，则似乎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其志槪可尚，各别录用事，申饬，可也。〈出举条〉

○益宽曰，古丰山万户李葂，即皇朝名将李如梅之后孙也。兵曹判书李台佐，曾任江都留守时，状请录用，始通仕路，昨年因特教，拟授本职，圣意所在，孰不钦仰？臣亦见李葂为人，颇勤干解事，不宜止于一边将，而所居之镇，远恶残薄，非人所居，实难体行圣教之道，此等事，正宜各别申饬矣。上曰，然矣。各别申饬，可也。

○趾彬曰，毋论地之丰薄，既以特教除官，则以其所居之残薄，又复移除，未知于事体何如也。

○益宽曰，非欲移葂于善地，特教之下，畀以残镇，实非奉行圣教之道，康世爵子孙录用时，同为申饬，恐为得宜，故敢达矣。清差开市时，多以牛只，换贸他物，而后春部落，距庆源至近，牛只、马匹，往往风逸，从江口越来者有之，村人不敢私隐，纳于本府，前日则必隔江招呼，还送于彼人矣。近日为守宰者，或留而不还，彼人虽隔江来索，必谩辞而答之云，春秋时两国之间，有争案而举兵相攻者。此事虽小，关系甚重，臣下去后，即当别关严饬，而若自庙堂禀旨，严立科条，随现论罪，则庶无边境生事之虑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趾彬，读宣谕。上曰，忠清兵使进来，凤祥进伏。上曰，顷日辞朝时，以补外，故不为引见矣。朝家斥补之罚，意在警敕，而知旧习尚不改，日昨处分，亦出于欲善之意矣。下去后，须着意阃职，将兵之臣，出补外阃，尤当留意于职事，体此下教，改旧习而上来，可也。凤祥曰，承此下教，不胜惶恐，区区廉义，自速违命之罪，家有八十老母，而圣恩如天，特除近地，母子对泣，感激不知死所，而即今戒饬之教至此，惶恐待罪，置身无地矣。小臣六七年前，曾经本职，近来饥馑荐臻，各邑荡残，而湖西守令，皆是文南，军器军丁，一任抛弃。下去后，当着念举行，而列邑财力匮竭，虽留意于戎务者，力绵不得为，顷因训将陈达，有新颁事目。小臣下去后，亦当时时出巡，简其驺率，柚栍列邑，若有军务废弛之处，则治罪监色，着实修举，而为先以此意，申饬列邑，何如？上曰，依为之。

○凤祥曰，湖西，多士夫束伍，团束之制，比他道尤不着实，军兵虽付尺籍，而其实无收拾之路，武备之疏虞，莫此为甚，心常忧之矣。近以凶年，兵使营将，多不出巡，故各邑尤不团束，缓急无以得力，小臣下去后，不敢避骚扰，出巡之时，当各别申饬，而为先以此意，分付营将及守令，使之着念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

○趾彬，读宣谕。

○趾彬曰，假注书之厌避，未有甚于近来，年少新进，惟事图便，风习可骇，日昨假注书之无端递易，至再至三，所以有草启请推矣。批旨极其严截，则其在分义，宜有征砺之道，而今日事变假注书李宗城，无大段实病，不为仕进，厅注书递改，新代未及差出，药房问安，昼讲入侍，注书无推移之人。且院中多事，都承旨郑锡三，朝者以此意，分付院隶，三次催促，而终不入来，其在事体，极为骇然，不可遂置，从重推考，何如？上曰，先朝，以假注书数递，有申饬之教矣。假官，异于实官，数递固不足怪，而日昨一日三递，殊甚可骇，承宣之启，诚为得宜，而适值阳复之日，姑为宽恕矣。今复如此，此乃纪纲不立之致，不可推考而止，拿推，可也。〈出举条〉

○趾彬曰，注书有实官，则假注书差出，实官皆主之，而若无实官，则各自举代，乃是前例也。近日则假官，一经次对，辄必递去，数递之弊，无以禁得，臣顷与长僚相议，今后假官递易之时，堂上虽出直，必皆通知，毋得为只禀入直堂上，任自递出，而至于新代，则亦问于堂上，然后始为拟望以入事，另为申饬矣。昨日厅注书慎龟重，有实故请递，故臣果许之，而及其出代之际，不复往复于在外堂上，随意差出，殊无申饬之意，故臣囚治院隶，则称以难安，不待新代注书之面替，径出禁直，假注书之径出，前所未闻。且以替治院隶，为难安之端，则堂上，其将不得检饬郞僚耶？新进风习，殊极骇然，故并此仰达矣。上曰，假注书径出，尤极骇然，一体拿推，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4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蔡成胤〈呈辞受由〉。右承旨赵趾彬〈式暇〉。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李廷弼〈坐直〉。同副承旨尹东洙〈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李性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中宗大王忌辰斋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郑锡三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门呑咽有妨之候，与昨何如，而汤剂亦已进服乎？嫔宫面部浮红之候，伏闻昨夕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微似有加云，臣等伏不胜忧虑之至，汤剂其已连进，而今日加减，更何如？令医女趁早入诊，审察夜间症候宜当，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犹有馀气，甘桔汤进服，嫔宫面部浮红之气，与昨一样矣。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未肃拜，持平一员未差，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未肃拜人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闵珽、赵迪命、尹尚白、李宗城。

○李廷弼启曰，别兼春秋尹尚白，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假注书李性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宗城拿推，代以金尚翼为事变假注书。

○郑锡三启曰，领议政李光佐，有禀定事，来诣阁门外，请对矣。

○李廷弼启曰，左议政赵泰亿，亦来诣阁门外，请对矣。又启曰，右议政沈寿贤，亦来诣阁门外，请对矣。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当此逐日问安之时，提调不可不备员，即闻提调吏曹判书吴命恒，昨才入城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药房口传启曰，诸医以为面部风热，近于风丹之症，外治甚紧，不容少缓，嫔宫症候，连以胎水傅涂患处，仍以木麦饭厚付，用水巾裹完，而频频改涂改付，然后方可责效云，敢启。传曰，依为之。

○李廷弼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使臣今日内差出事，命下之后，未即举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朝以内局提调牌不进，今又违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玆开政，事体重也，则如是撕捱，诚涉太过，且顷日宰臣之疏，但不过相勉之意，特推之命，亦无深意，则如是引嫌，若此，君父无警饬之事，同朝无交勉之事耶？吏判如此，他尚何说？今玆使臣，不可迟久，更为牌招。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宗庙望祭差祭，参议尹㝚在外，左副承旨李重观进，以沈寿贤为陈奏使，宋来明为副使，赵镇禧为书状官。

○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文命进，参议朴弼哲病，参知柳万重病，左副承旨李重观进，以宋真明为副护军，李道谦为副司直，李周镇、李性孝为副司正。

○午时，上御熙政堂，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请对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都承旨郑锡三，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入侍。光佐进伏曰，今日日气稍和，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两慈殿问安曁世子宫、嫔宫症候，伏承药房启辞批旨，已知其大槪矣。臣即见彼国咨文，则书先朝御讳，而辱言有不忍见者，臣惊痛无极，即为请对矣。上曰，才见咨文，旋有请对，已知其惊痛之意矣。此一节，再三看来，莫知其语意之何以也。光佐曰，虽云得其恶言，不足怒，彼我和好已久，而今忽至此，古今安有如许事耶？臣等无状，目见辱国之至此，惊恸罔极，实欲溘然无知，而不可得矣。人间岂有如此愤痛事乎？泰亿曰，臣以亡父忌日在明，故在家矣。领相自药院急通此事，仍又转通右相，而急时入来，故文书尚未及见之矣。主辱臣死，臣陨心失图，敢为请对矣。光佐曰，意多巧饰云者，即指今番咨文，而其下云云之八字，连书于先朝御讳之下，此语尤极酷烈，臣在药院时，咨文，为示都承旨而来，急于入启，故臣亦瞥眼看过，俄者左议政赵泰亿入来后，相语此事，而未得言其详矣。上曰，尤可惊痛处，以今番咨文事，至于语及景庙，予实莫晓彼意之所在也。今番咨文，有何巧饰，而致有此语，古云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予言行，不能见信于彼，以至此境，皆予之过也。因出示咨文曰，左揆不得及见，领相亦草草看过云，卿等试细看也，无乃以拦头革罢事，蓄憾而然耶？光佐曰，拦头革罢，未记的在何年矣。上曰，似在壬寅年间矣。锡三曰，臣于问安罢后，仍在药院，监剂腊药矣。猝见咨文，不胜惊痛，敢此入对，咨文则急于入启，草草骤看，虽未能详知，而乃以先朝事为言，当初咨文，何以为辞，而臣则其时在乡，故全然未知此事委折矣。光佐、泰亿，同阅咨文。上曰，此非礼部议启，是雍正所为，而语意脉络，未可晓得也。光佐曰，此是雍正，答沈阳礼部语也。锡三曰，似是见自下所陈后所答也。且是近来事，而亦未能的知矣。光佐曰，上言今据咨文云云，而乃书景庙御讳，实未可知也。上曰，此尤未可知也。下段语，卿等未及见之耶？锡三曰，臣亦疑讶于此，而未详其委折，似是彼人，未详御讳而然矣。上曰，此换认先朝讳字，则无疑也。光佐曰，以今据盛京礼部为辞，而书以景庙御讳，似是错认而然也。上曰，彼果不知而误书，则亦无足怪矣。试见下段语，可也。若不知讳字，则予自当之，亦何关乎？下段下语，果何如？光佐阅咨文下段曰，肃庙朝，曾有负债人正法事否。上曰，似有之矣。下段语，皆不知而书者也，此尤未详处矣。光佐曰，此中所谓太医哨官云者，彼虽曰，备载版籍，而既不书姓名，今何能但以此号，核知其人也？锡三曰，彼中人心，日益巧诈，而我国商译辈，亦于银货买卖间，作奸瞒欺，故彼皆不信，以至于此矣。上曰，此皆然矣。光佐披阅咨文曰，此中同行人并录之说，彼虽执言，而我亦有说矣。上曰，然矣。光佐又曰，子姓亲党，无一现在之语，彼虽执言，而我亦有所益矣。上曰，彼皆饰辞矣。今当以误认先朝讳字为言耶？光佐曰，观此咨文，非该国王云云者，乃指今番咨文而言也。上曰，此一节，尤不分明矣。光佐曰，先朝被诬，固已惊痛无极，而若指当宁，臣子之心，又复如何？上曰，得其善言，不足喜，得其恶言，不足怒，亦复奈何？泰亿曰，主辱臣死，自上下教虽如此，为臣子之心，当如何也？光佐曰，今则无他道理，辨诬使，即当差出，而臣受恩如天，图报无阶。今番使臣，臣当担当，若不得请，便当限以埋骨燕山，而必准请乃还，是为报上恩之一道也。上曰，卿若差往，事必可成，而国所倚仗者卿也，何可一时无卿耶？光佐曰，其往还日月，亦几何耶？泰亿曰，臣曾前奉使日本，缘臣无状，重速谤言，至被偾事之罪，更以何颜，敢叨奉使之任，而领相，身佩一国安危，且当实录重任，不可一日不在于朝，势难远赴矣。臣则虽甚不肖，待罪宰辅，他无报恩之路，揆以职分，臣当差往矣。上曰，卿等以下字之误，为辨诬耶？此事似无着落矣。泰亿曰，既已误书御讳，则此非当辨之事乎？上曰，以此观之，可知其明是皇帝内帑物也。盖其愤吝之心，蕴蓄于拦头一事，今始逞憾于此，而终莫知其端倪，然观其措语，必指今番咨文事也。泰亿曰，今番咨文，必在于承文院，而未及得见矣。光佐曰，拦头一款，果是壬寅年事乎？上曰，必是壬寅年事矣。泰亿曰，使臣，今当差出，而正使以三公拟望，何如？光佐曰，正使，当以三公拟望矣。上曰，依。然则今番冬至使，何以处之，姑置之否？光佐曰，已发使臣，不可迟待矣。锡三曰，今番使行，则似难兼之矣。上曰，开春后发送，何如？光佐曰，既见此咨文，即宜发送，何待明春乎？若兼送于今番使行，则当此国储荡竭之时，除弊为便，而事势既不可及，事体又不重大，别送一使，则彼人闻之，亦知我国痛切之意也。今番使行，则例于今月卄四日越江，而虽行具未备，必于卄六则渡江入去，今虽急急治送，而自今日至卄四，仅十日间也，势未可及矣。锡三曰，别送一使，实合事宜，今番使行，则决难及矣。上曰，当发于腊月乎？光佐曰，虽别遣，似不当过此岁矣。上曰，凡事不窘束否？光佐曰，别无窘束之事，而但念每于使行时，八道驿马，前期分定，休息完养于义州，然后可免中路颠仆之患，此最难矣。然离发于腊月内为宜矣。泰亿曰，速即治送，然后自我惊动之意，彼当知之矣。上曰，辨诬事，何以为之乎？虽一时误书，岂必如为先朝辨诬乎？此甚重大，且自我先发，反似自屈，未知何如。光佐曰，以咨文中，今据盛京云云观之，则非指先朝矣。锡三曰，辨诬说辞，若以为误认御讳，而换书耶云尔，则似好矣。上曰，辨诬则当请改乎？凡人之受责于长上者，但当痛迫而已，不宜直请改之矣。即今事势虽异皇明，而我国，既以小事大，则议奏直为请改，未知何如。光佐曰，送咨，在即今，而书以先朝，不容置而不改矣。上曰，请改于谁，而奏文何以为辞乎？光佐曰，使臣，当呈文于礼部，与内阁，虽碎首埋骨，必以动得为期，终至改来，则虽曰得其善言，不足喜，其在事体，有不可已，至于咨文，则当以国言为之矣。上曰，为咨文乎，为奏文乎？光佐曰，咨与奏，皆当为之也。指斥之及于国者，自上不宜自辨，势将自下呈文，而误书御讳及八字之目，一一请改，以为辨诬之地，似当矣。泰亿曰，奏文，当以上教为之，而遣辞措语，似在作文者，岂无辨理之言乎？上曰，语及先王，惊心痛迫，当以此意为奏文，而此外无他道理矣。光佐曰，圣教至当矣。既以小事大事当如此，辨理之际，不能善辞，则有害无益矣。上曰，若于礼部，则措语不必如奏文，而为先辨诬之外，不暇他顾矣。若不善辞，则恐有添辱之事，必如古人一言感人，然后可矣。先言景庙御讳事，其他字句请改之际，当以我不善处之意，有若引咎而为辞，宜矣。光佐曰，以向闻二字观之，虽若前事，而以今据咨文，观此咨文等说观之，指今番咨文事也。泰亿曰，此诚然矣。上曰，向闻等说，甚可怪也。以拦头之故，我国人负债积久，今番咨文，以因此而言矣。光佐曰，盖自拦头罢后，积渐以至于此矣。上曰，承宣亦知此事乎？锡三曰，臣曾于戊戌赴燕，见彼人，以拦头为业资生，其间似不无两国人交相逋负之事矣。上曰，曾前查问事，未知在于何年，而拦头则罢于壬寅年，今此衅端，似始于此，而以此观之，亦可知其皇帝内帑物矣。且咨文，异于奏文，书以朝鲜国王，而只着押，不书名字，故彼或不知，而有此误书耶？光佐曰，虽非奏文，彼岂不知御讳乎？此亦变异也。彼我国，既已和好，则前后或有自礼部致责臣下之事，而何敢语及于君上乎？泰亿曰，康熙时，无如此事矣。曾前使臣，或有见辱于礼部，而康熙则待之如一矣。以今番事观之，彼国盛衰，此焉可知？实为寒心也。上曰，虽称美之言，不足为喜，以凡人言之，处人父子兄弟之间，岂可较量而为言乎？观此，亦有可知者矣。泰亿曰，使臣，今当差出矣。吏判，昨才入来，而情势难安，期于必递，方以即捧呈单，通于政院，吏参则以望祭祭官受香，参议方在春川，时未上来，使臣差出为急，吴命恒情势虽难安，牌招开政于今日内，何如？上曰，吏判，以问备事为难安耶？光佐曰，以刑曹参判郑锡三疏语，为难安之端矣。上曰，都承旨方在此矣。此但出于规警之意，岂不美哉？人非圣人，安得尽善？同朝相规，自是美事，岂可以此过嫌乎？故予于批答，不待辞疏，先及此意矣。若如是，则后虽有差失之事，为君上者，置而不责乎？此甚不然矣。锡三曰，自有党议以来，元无官师相规之道，故臣常慨然，而吏判则于政注之间，不无所失，臣敢疏论，窃自附于古人相规之义矣。及承批旨，若非此冢宰，罚奚止于问备等教，非有深意，则岂可以此，期于必递？而况天官之长，不宜久旷，又有许多兼管，以内局提调言之，所重者存，而一向引入，殊甚未安矣。泰亿曰，铨官推缄之满袖，自古已然，而处铨地者，每以权要为嫌，少有所遭，必欲递免者，即处义之道也。上曰，右相，方来诣请对，注书出去同入，可也。性孝即出。寿贤同入进伏曰，臣即闻此报，心甚惊痛，玆敢急急请对，不知所达矣。今以微事，侵辱之言，至及于先朝，安有如此事乎？上曰，右相后至，犹未详知，卿等试言之。寿贤曰，臣则未知初头曲折，而此必有自前积渐而然矣。上曰，盖自壬寅年拦头罢后，以至于此，卿等试细看咨文也。光佐曰，指今日事，而御讳则书以先朝，实未可知也。上曰，今此咨文，则初因壬寅罢拦头之事，而又以今番之不为正法督捧，发怒而然矣。其下段辞语支离之下云何？泰亿曰，以种种捏饰为言矣。寿贤曰，此无他，其意专在于诬辱而然矣。上曰，必是以辱相加之意矣。寿贤曰，臣自外，但闻书以先朝御讳，语涉诬辱云，故心甚惊痛而入来矣。今观咨文，则直以恶言相加，有不忍见者。仍顾光佐曰，此事何以禀处乎？光佐曰，以辨诬使差出，三公拟望之事，定夺矣。上曰，以今据观此等语观之，则必指今日，而辱言，及于先朝，予若能善处，岂至于斯耶？奏文措语，责躬之外，无他道矣。寿贤曰，奏文辞语至难，既欲辨诬，则引咎遣辞，似为得宜矣。上曰，我国，以弱事强，而彼以皇旨为言，则直为请改，似未安，只以予自当之之意，措辞可矣。泰亿曰，辞语虽如此，作文者亦当有曲折，事关先朝，措语必以婉顺为主，然后得请，似易矣。上曰，此则当如是，而他馀，俱在使臣之方便处之矣。光佐曰，常时曾无书御讳事，而今番则至书先朝御讳，奏文以此措辞，似当然矣。上曰，此未知，皇帝误认耶，礼部误书耶？然则不但有奏文，又当有咨文矣。光佐曰，事既至此之后，如是陈达，亦似如何，而既有所怀，故敢此仰达，前送咨文，臣在乡未能得见矣。七月改纪后，闻义州府尹，请改咨文时，下询于吏兵判，故备局吏誊送咨文，臣仍令尽誊彼此咨文以来，而自尔迟滞，晩始得见，已深虑于中矣。我国所答，有若推诿多端，彼必生疑。且边境事严，异于内地，此事宜有境上枭示之举，而圣上，以好生之德，虽施宽恩，亦宜以正法声言。且直据丁亥年例，以不当征给为言，则彼必无辞，而以饥馑难捧，冀得宽免为咨文，此是必不能无事之道，业欲一陈，而累入筵席，俱未从容，不暇及此，然其私虑固已深矣。泰亿曰，赍咨官李枢，顷自沈阳出来，而事甚虚疏，俄于宾厅，见领相笏记，则有欲论罪之意矣。光佐曰，赍咨官李枢，顷已出来，所干有两件事，而回咨俱不得受来，盛京咨文，则彼以出送盛京为言，而到盛京则不来云者，犹有可说，而礼部咨文，则称以下于兵部，而兵部适当发兵，不得受出云，此甚无据，渠虽赍咨官，既任专对之责，则岂可专未得回报，而空手出来耶？今此回咨，辱国至此，渠必誊见皇旨，知其几微，而恐被罪罚，故不持来，不无此理，虽未知其必然，有难勒断，而亦不可置而不问矣。李枢拿问定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寿贤曰，前后咨文，臣未得见，而顷日改送者，乃是义州犯越人事也。清债咨文，则未详其委折，领相所达之言，诚是矣。臣亦曾经边任，故略有所知矣。凡清债云者，非银也。每于沈阳及栅门开市，折价而受物货而来，互相买卖，其来久矣。一自拦头罢后，失此牟利之权，拦头之怨怒，固已深矣。自有此事，我国若直请按核，严查枭示，使与受同罪，则道理当然，约条可明，而今乃显示顾护之意，了无征给之念，彼安得不疑怒乎？此由于咨文失辞，以至于此，不胜痛迫矣。上曰，卿等，既未知此事，故向欲下教于次对时，而未暇及矣。近来边禁不严，国纲解弛，以先朝正法事言之，虽今枭示，终无征捧之路，今则其所送作名成册云，太医哨官之类者，几如数掌厚，岂有查出之势乎？予意则以为，国有三尺，不可饶贷，枭示，可也。但念南北开市，已是谬习，若正统之国汉唐宋，姑勿论，而如闰位隋炀帝，始开互市，此出于示夸大之意矣。开市生衅，予亦为虑，已令严饬，西路商贾，若无此路，初岂有拦头之弊乎？使行员役八包外，潜商往来，初不能禁断，而积渐已久，以至于此，而便为枭示，则殆近于不教而杀，予不忍为也。其中魁首，虽以负债多少为言，又何能的知乎？且我国，虽以弱事强，何遽至于捧债而送耶？玆事既难查出，又无搜捕之路，申饬两西、松都，使之自首，则又何忍用一律于自首之后，以失信于民耶？今卿所达，意则好矣。但其不正法而声言于彼云者，未免苟且，彼我两国，殆无限隔。彼中事，我国虽未能详探，而我国事，每多宣泄，虽如此云云，彼必无不知之理，予意则以为据实为言，实合正道。且许多过百人，亦何可尽诛？而若至于征还其债，因以为例，则末流之弊，又何可胜言耶？予意则初出于据实状重一罪，而末抄辱言，至及于先朝，予心之痛迫，更何尽言？而苟究其由，皆予不能善处之过也，亦未必不由于拦头之罢也。当初若仍存拦头，而但饬我国，则必不至如此矣。光佐曰，伏承圣教，至为允当，而臣言则果陋矣。且上教中，不教而杀云者，必欲明大信于天下，臣何敢更有所达乎？彼以不得征银，恨怒深矣。其患，似不至此，此甚可戒也。康熙中年，待我国甚厚，盖其意以为若不久于中原，则终必归于宁固塔，而漠北，本寒苦之地，必不无相资于我国者，大则土地人民，小则玉帛鱼盐，故其所优待，异于他国者，以此也。臣于癸亥、甲子年间，始知世事，若闻兀良哈之名，则我国之人，甚畏之也。至乙丑年采参查核事出，而受辱不少，其时故相臣郑载嵩、崔锡鼎、故判书臣李墩，以上副书状差往，则皆革职而归，彼国革职云者，即我国削职也。故其时久屏城外，及丁丑景庙，在东宫请册封，时差遣故相徐文重等，未免虚行，至被罪罚，复以崔锡鼎，新卜差送，仅得竣事而还矣。厥后数十年来，待之愈厚，礼币等物，亦多蠲减，雍正代立，一如旧好，使臣之往，至于引接上殿，自是人皆狃安，恬以为常，事系燕京，则皆谓其易成矣。两国之间，事宜严截，而曾前夤缘常明者流，每事皆无难，实有欠于严事体虑后弊之道，常明，若一朝败去，则安知更有何等弊端乎？以史册辨诬言之，彼虽夷狄，名是皇帝，既以改册后送示为益，则姑待为可，而数数请之不已，终致辱国，甚可叹也。今番此事，亦冀其或宽假，故末抄乃至此境，臣子痛迫罔极之心，当复如何？此后则凡事系彼中者，必须十分难慎，毋至如前，实合事宜矣。上曰，此言皆然矣。盖视以慢忽故也。寿贤曰，我国，只恃彼人之厚待，不思谨慎之道，故事乃至此矣。泰亿曰，故相臣徐文重，自燕虚还，特命削黜，又以故相臣崔锡鼎差遣，而副使书状，亦令极择，故崔奎瑞方有老父临年，而为副使，宋相琦亦极择为书状，此人，其后皆经文衡矣。使行，例有许多呈文事，今番副使书状，亦令极择之意，分付铨曹，何如？上曰，其言好矣。此不无愠憾于拦头一事，今此奏文，各别善为说辞，亦必精择语言，可也。光佐曰，向日，正使洛昌君樘，以译官崔崇齐带去事，陈禀蒙允矣。其时送言于臣曰，行中掌务官，临时见递，事多狼狈，欲禀于榻前，而代定率去云云，故臣虑行事之狼狈，答以悉之矣。及见举条，则乃以依军行从事官例，别为带去事禀定，而无掌务官临时改易之言，无于院籍者，以从事官率去，元无前例，以此为言，殊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其时以行中掌务官陈达，而使行译官，例有从事官之名，掌务官一节，见漏于举条而然，不必推考矣。光佐曰，伏闻因燕行正使洛昌君樘所达，有湾府八包防塞之事云，向来关西物力凋弊，而义州尤甚重，以向来敕行，或至于一岁中五六次，故更无馀地，敕需，尤为难给，自朝家，沈阳八包六窠，定给义州，而平监平兵松都，各给二窠，今番尹游辞朝时，所达，只是八包外，商贾禁断事也。沈阳八包，元不在其中，而使行时，不识平监所达之意，而率尔陈白，一体防塞，殊未得当，此非使臣猝然独为之事也。虽欲防塞，何可不问于庙堂而为之乎？今番使行，八包则姑令依前定送，而此后仍存与还罢便宜，则更令平安监司尹游，酌量状报以处之，何如？寿贤曰，臣曾经湾尹，故略知此事，而向日户曹判书权以镇陈达时，亦已详陈矣。沈阳八包，则自义州例送团练使，使之领去，仍为收税，而北京八包，则译官，例自领去矣。今欲罢沈阳八包，则亦当并与团练使收税一款，先为变通后，可议其罢，洛昌君樘，似或未能详知，如此曲折，而有所陈达矣。上曰，平伯下去后所报，与其前言有异，而使臣则不知曲折而陈禀矣。依领相所达，更令庙堂问本道后，禀处，可也。〈出举条〉泰亿曰，吏曹参判尹淳，以掌令金�，勿拘解由，差送江界事，有所陈禀云，而此有不然者，夫解由勿拘，独施于玉堂被选人，盖以舍此，则无他故也。然犹解由未出之前，勿移他职，至于越等，虽除职，不得受禄外任，则不得除者，俱有法例，今江界，虽难得人，岂宜因一乏人，轻挠邦宪乎？金�为人，臣亦略闻，为江陵府使时，掌试有谤之状，臣在原州时，已详知之。且当襄阳贼狱，不知狱体，按治甚疏，故其时监司金镇玉，移关论责，以此观之，其无治绩，可知矣。只以称岭南望士，今虽收用，而才具则似不足，何必至于勿拘解由，越例陞差耶？更以无故人另择差送，何如？上曰，首、右揆，亦知之乎？光佐曰，尹淳，以江界可合人，问于臣，臣以黄翼再为言，则益以为好，而闻以越等姑寝矣。金�则尹淳，于岭东游山时，熟闻其江陵治绩之优异，且襄阳前府使徐命渊，亦称道不已，故乃有此议矣。金�，即名臣之孙，而为岭南名阀，宣祖朝有六兄弟及第，而其中或为大宪，或为大谏，皆历名宦，�为大宪之曾孙，而为人廉雅，事母至孝，闭门读书，不曾为苟且事，臣虽未接其面，习知其人，故忝在铨曹时，直通正言，又欲弘录而未果矣。其后李台佐为吏判，拟除兵曹正郞，上来谢恩，仍得见之，则容貌言议，虽不足以动人，迹其行事，尽多可服者，旋拜沃川，又移江陵。沃川，即臣丘墓之乡，故细闻治绩，则邑人至今追思，国恤时处身，一如居丧，廉白又过人，臣常嘉叹，故答尹淳之问，以为极好矣。昔安州牧使有阙，而故相臣李元翼，起废差送，权朴则年限已过，而大臣收议，特拜尚州牧，使为一倅不拘常例，古亦如此。若江界，乃防御重地，苟得其人，岂可胶守法例，不思变通之道乎？僚相守法之言，是矣。若其掌试事，未知其何如，而所闻各异，有难轻断，然大臣，既以此陈达，则彼以出入两司之人，必不冒赴，虽有成命，不可举行矣。寿贤曰，金�之有名称，臣闻之久矣。曾以均田使，往岭南，闻荣川，以望士金�为都监官云。及到荣川，邀见相语，则为人刚确，颇解事理，及修文书，作四面围篱，而不通外人，其他处事，亦甚精详矣。其在江陵时，治盗掌试事，未知其如何，而领相所达之言，是矣。虽有成命，势难出当，姑除无妨，黄翼再，臣亦知之，为人可合是任，而闻有越等，亦难差送矣。泰亿曰，科事，臣未目见，有难准信，苟的知当论罪，岂但置之乎？大抵试官，若至公无私，岂有如此言乎？襄阳治盗时，先斩后报，又不检尸，其时监司，大以为骇，此则非虚语也。光佐曰，试事虚实，虽未可知，而以他事推之，以右相所达观之，决非行私之人，此等谤言，似涉冤枉矣。寿贤曰，臣为襄阳府使时，当试事，举子辈以摈攻事，有作梗之举，故入场后，与之相约曰，汝辈若不从试官之言，皆宜开门出去，虽罢场，试官，不过罢职，汝等当合军停举矣。仍核摈攻者六七人拔去，终仅无事，外方士习，本自如此，此非试官之罪也。因此等事，做谤言者，比比有之，实难为信矣。泰亿曰，兵曹参判赵文命，在庆州时，与都事安相徽掌试，而一道皆称以至公无私苟如是，谤言，何从而生乎？上曰，大臣之言如此，金�解由，勿为荡涤，以他人各别择差事，分付铨曹，可也。光佐曰，黄翼再虽可合，而亦拘于越等，若皆如是，择倅极难，必别样变通，然后可议得人矣。昔吏判请对，以十年罪废人，建白特除者有之，苟欲慎择守令，岂可无变通之道乎？上曰，黄翼再，则勿拘越等，可也。光佐曰，僚相，既有所言，下询而处之，何如？泰亿曰，臣只知守法而已。国朝典宪，不宜为一人而轻易挠改矣。光佐曰，非但为黄翼再一人也。苟如此，虽欲择人，不亦难乎？寿贤曰，大臣，既有所执，则言之无益，更以他人择送似宜矣。上曰，左揆之言如此，其意亦好矣。择人，岂无他道？此则姑置，别为择拟事，分付铨曹，可也。吏判事，少无所嫌，而一向引入，若因此递改，是同朝无规警之道，朝家无警责之言矣。批旨中，若非此冢宰，罚奚止于问备云者，乃深知冢宰之言也。此莫非廉隅太胜之致，至于今日事，尤岂引嫌之时乎？即为牌招，可也。锡三曰，吏曹参判，方受香，吏判，独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寿贤曰，郑锡三，只见一事之失，乃有疏论，不过各陈所见而已。非有深意，吏判，何可以此引嫌必递乎？上曰，吏判推考，尹光益罢职，不是异事，而政院，至于覆逆，有若推波助澜，极是意外也。光佐曰，王世子患候，闻入侍医官之言，则显有差胜之效云，不胜喜幸。上曰，若一向如此，将至差减矣。光佐曰，嫔宫患候，似近风丹云，此证，曾已多见，外治胜于内治，木麦饭涂胎水，厚贴以付，频数递改，似好矣。上曰，已以此试用矣。光佐曰，所进汤剂，乃日再服者矣，今日果再次进伏乎？上曰，医官所进连翘败毒散，牛旁子加入者，今日已尽服矣。诸臣，遂退出。

11月15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蔡成胤〈呈辞受由〉。右承旨赵趾彬〈式暇〉。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李廷弼〈坐直〉。同副承旨尹东洙〈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李性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中宗大王忌辰。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呈辞，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比昨何如？汤剂连进，而感冒馀气，渐益差安乎？嫔宫面部浮红之候，伏闻昨夕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微似有减云，今日益有差胜之势乎？前剂入连翘败毒散，已尽于昨日，令医女趁早入诊，详察证候后，议定继进汤剂宜当，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尚未快愈，汤剂进服，嫔宫面部浮红之气，比昨似加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嫔宫入诊医女退出后来传之言，证候，还似有加，红粟及浮气渐益蔓延云，臣等伏不胜忧虑之至，即与诸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犀角消毒饮本方，减四分之一，加连翘、升麻各一钱，蝉退去头足翅五分，连进三贴宜当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嫔宫证候，或有问议之事，果川县监权圣征，使之趁即入来，何如？传曰，依为之。玄悌纲，一体使之上来。

○又口传启曰，嫔宫医女入诊□□明亮时，稍早为之，似便于诊察，敢启。传曰，依为之。

○李廷弼启曰，昨日吏曹郞厅，以台谏有阙，政事，取禀矣。以使臣差出，政官牌招，有还给之命，而政官承牌开政时，只出使臣，台谏不为差出，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李重观启曰，启覆文书，几尽修正，初覆，以今月二十一日，再覆二十四日，三覆二十六日推择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事变假注书金尚翼，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闵珽。

○李廷弼启曰，守令未署经三员，谏院则虽已署经，而宪府则不得备员开坐，尚未署经，当此事务方殷之日，夫马之一任留滞，殊涉可虑，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变通发送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言启曰，本院提调□□□□日不为仕进，当此连日问安之时，提调不得备员，深为未安，提调吴命恒，牌招察任，何如？传曰，昨日政，只为差出三使，已有仍不行公之意，已涉不当，而且今日不为仕进于药院，尤涉未安，此不过廉隅太胜之致，安有如许事体乎？从重推考，即为牌招。

11月16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趾彬〈坐直〉。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李廷弼〈呈辞受由〉。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良〈仕〉李性孝〈药房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一更，有雾气。五更，月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背，外晕上有背，色皆内赤外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候馀气，比昨渐觉便安乎？前剂入甘结汤三贴，已尽于昨日，臣等今日率诸医，趁早入诊详察气候后，议定汤剂其已进服，而红粟及浮气，更不蔓延乎？令医女趁早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今已差愈矣。不必议药，勿为入诊，殡宫，面部浮红之气，当言于医女，而汤药进服矣。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嫔宫症候，或有问议之事，行副护军郑思恭，使之来待，何如？传曰，依为之。

○李重观启曰，即伏见忠清监司权詹，春夏等褒贬启本，则舒川郡守金相斗，以为政平平，毁誉未闻为目，结城县监韩选基，以政虽平平，未闻毁言为目，则宜置中考，而置诸上考，延丰县监崔致重，以久于官次，无所修举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林川郡守李深，以虽乏成效，亦无毁言为目，则宜置中考，而置诸上考，殊无严明殿最之意，监司权詹，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即伏见忠清兵使郑缵述，今丁未春夏等褒贬启本，则年月下，只书职姓名，不为着署，莫重奏御文字，不谨至此，不可无警责之道，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启覆日期不远，文书考准，一日为急，且启覆日六房承旨，备员入侍，乃是前例，左承旨蔡成胤受由下乡，同副承旨尹东洙在外，上来迟速，有未可期，在前如此之时，有启请变通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赵趾彬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病不来，参判尹淳陈疏入启，参议尹㝚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吴命恒，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再牌之下，又复违召，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甚未安，似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备忘记，今日痘医李烨入诊之命，欲定症名之意，烨之诊察后奏达之言，则明是疹也，而首医权圣征，以伤寒发斑为名事陈达，大抵近年以来，痘疹之属，甚繁，其意则出于慎重之意，斑疹各异，既命痘医诊察之后，嫌其为重，欲作别名，事甚未安，从重推考。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有禀定事，率医官请对矣。传于郑锡三曰，引见。

○药房都提调、副提调，诣阁门外请对矣。传于李重观曰，引见。

○兵曹口传政事，以裵元星为椒岛佥使。

○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当此逐日起居之时，提调连不备员，事体极为未安，而提调吴命恒，昨日又为违牌不进，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义禁府意启曰，时囚罪人李枢，今日坐，所当捧招以入，而台谏，方以设鞫，严问论启，姑不得循例捧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景庙朝实录都厅郞厅尹尚白，以别兼春秋，违牌坐罢，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兵曹意启曰，禁军禄试射时，没技人熟马赐给事，曾已定夺矣。今番禄试射没技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即接冬至兼谢恩正副使状本，则表文中岁字叠入，纸头显有污痕，令该院，急急改本，速付拨便事驰启矣。表文改送时，再三查准，而叠字终未觉察，不审之失，极为惶恐。至于污痕，则似是京外，屡次查对时，手按指痕之误，而元不大段，今若改本，则日子迁就可虑，在前亦有刀擦改送之规，叠字中岁贽之岁字，改以壤字，刀擦改书，污痕亦轻轻刮去，纸色混然，未觉其有擦刮之迹。以此本，仍为入用，依前别定禁军，给拨驰送于使行所到处，何如？传曰，允。

○司谏金潍启曰，臣伏见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翅明白，则揆以王章，决难容贷。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诬逼不敢之地者，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而尚且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于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骇愤何哉？此而若不严加惩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

○噫嘻痛矣，征夏之罪，可胜诛哉？凡为今日臣子者，而苟有不敬于先王，则此何莫非极恶难贷之罪，而其恣意诬辱，自犯蔑伦败义之科者，亦未有甚于征夏者。其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语，尤是不敢言不忍闻者，渠亦先王之臣，而立于殿下之庭者，苟有一分北面之心，何敢若是？《记》曰见无礼于君，如鹰鹯之逐鸟雀，今征夏笔之于章疏之间，进之于嗣王之前者，是不特无礼而已。其无将不道之罪，固已上通于天，当初圣上，既施窜配之典，日昨台臣，又请岛棘之律，而罪关伦常，自有当律，若不亟挥乾断，快正王法，则天地之经义，将至于晦塞，神人之愤痛，亦无以少泄，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

○两局将兵之任，佩国安危，不可人人而轻授也，明矣。新除授御营大将申光夏，身出将门，少年发轫，门阀践历，固无不可于是任，而第才疏性𫘤，不闲戎务，自莅摠营，已多不称之讥，遽尔移授，物情尤为未允，请御营大将申光夏改差，今此北咨，专咎我国咨文之不诚。噫，两国交际，专责辞命，若使当初撰文之人，善为辞说，务主诚信，则亦岂不感动彼听，而今其措辞一切反此，顾乃为负债贾竖，极意分疏，重损国体，致令罔极之辱，上及国家，宗社之耻大矣，臣民之痛极矣。苟究其由，罪有所归，请伊时咨文撰进之人，亟命绝岛安置。

○赍咨之行，实有专对之义，奉咨而往，亦当受咨而回，清债一事，何等关系，而赍咨译官李枢之归也，但称所干之得成，不受回咨，空手而来，其失职之罪，已难容诛，而出来未久，慢书踵至，辱及国家，罔有纪极，臣民痛迫之情，宁欲无生。枢既连岁往来，与彼熟昵，凡系事情，无不备谙，况且宽免之事，渠已明知而来，则咨中之语，亦岂全昧，而既不能至诚周旋于在彼之日，末乃先咨而还，要为自免，赍来慢书之罪，其间情节，实为叵测，而恶言之所由生，亦必无不知之理。此等隐情，不可以平问得实，请禁府时囚罪人李枢，设鞫严问。答曰，不允。咨文撰进人事，殊涉过矣。大抵朝议岐贰之后，凡异己者之所为，观其深矣。向者咨文中语句，或欠称停，已经御览，则不必归咎于词臣，且大意则君父之志也。不究其本，反罪词臣，此等之套，当此更张之日，宜先祛之，况平心观之，台阁之上，虽或论责，罚奚止于岛置乎？至于赍咨官事，日昨已命拿问矣。大臣不可臆度成罪之说，是也，则虽以不受咨文论责，重则令该府严鞫处断，轻则拿问定罪，易设鞫之近习，岂不革于改图之日乎？

○药房口传启曰，果川县监权圣征，衿川县监玄悌纲，初为问议嫔宫症候，招来矣。姑令别为入直于本院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李廷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又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呈辞，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校理姜朴上疏，伏以臣，向蒙宠暇，身护病母，渥恩所曁，幸得少间，而老人宿恙，进退不常，晨夕异候，终始床笫，臣非不知续上恳牍，更蒙矜谅，而贱私屡牍，猥越是惧。且于史局昼仕往来之际，得以归面，故黾勉挨过，至于今日矣。即于昼仕之馀，乘暇来省，则种种症形，视昨越添，达夜失睡，饮啖全却，神气昏昏，殆不能收拾。臣于此时，方寸徒乱，区区情势，实无顷刻离舍之路，古人曰事君之日长，事亲之日短，臣每诵此语，不觉掩泣，人子之情，虽于无故之亲，尚欲计日长短，而为伸私之图，况臣母，笃老危病，常有懔懔之忧哉？伏惟圣明在上，无物不体，如臣情理，宜在矜察，玆恃愍覆之仁，更伸疾声之呼，伏乞亟推锡类之念，俯循由衷之恳，特许镌递臣本职及兼带史局之任，俾臣，得以专意救护病母，不胜万幸，臣无任崩迫恳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执义赵尚庆上疏，伏以臣之老母，常抱宿恙，屡经重症，真元积败，日事委顿，数日以来，触风寒，症情沈笃，加以齿跟刺疼，两颊浮高，叫呼浮痛，昼宵靡间，药饵罔效，饮啖全废，衰龄笃疾，渐益危缀，神气奄奄，若不保朝夕，人子情理，诚不忍片刻离舍，而臣之所带，即言责重地也。当国家多事之秋，尤不宜一日旷瘝，进退维谷，诚莫知其措身之所也。前疏中固当以情理仰控，而臣之前后以母病祈免者，非止一再，揆以分义，猥越是惧，欲稍观数日轻重之势，出而供职矣。见今症情有加而无减，臣宁得罪于屡渎，未忍违离于病侧，万不获已。敢此疾声呼吁于孝理之下，伏愿圣明，察臣焦迫之情，亟削臣职，勿复检举，俾得专意将护，以伸至情，则岂不有光于锡类之情乎？此臣区区之望也。臣于忧煎之中，不宜旁及他事，而伏闻北咨出来，诬辱之言，至及于景宗大王云，诚不胜惊惶痛迫之忱，伏惟圣明，当作何怀。臣窃伏念彼国之待我朝，有倍于他邦，必不因一微事，显加侮辱之辞于先王，以伤我圣明，而今玆咨文中绝悖之语，非比寻常，是必有由然矣。臣窃取考其时咨文，则巧加妆撰，游辞假饰，专为商侩之地，不顾国体之损，交邻之际，大失诚信底道，致此无限丑辱于先王，则其辱国之罪，可胜诛哉？其时当国大臣及撰文之人，难免贻辱先朝之罪，臣谓处庙堂者，宜施削黜之典，撰咨文者，宜加岛棘之律，以尊国体，则庶可少泄神人之愤矣。臣宜即诣台同启，而臣之母病，如右所陈，不敢一刻暂离，敢此尾陈，伏惟圣明，试加裁择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伊时咨文，匪独庙堂诸臣所知，业已睿览，则何言之不择耶？如此从俗未脱之习，一日之内，见乎启疏，当此更张之日，此等之习，不欲取也。勿辞，救护母病。

○吏曹参判尹淳上疏，伏以臣以无似，谬膺铨寄，且值僚堂有故，独任政注，唯不能甄别品流，称当人器，以孤我圣明委责之圣意，夙夜祗栗懔惧，而重以昏昧，疏谬，自分败阙之在目下耳。日以江界之难其人，就其所知，敢请解由，勿拘而备拟矣。追闻再昨筵中，大臣盛言其人无堪，且以解由之辄请勿拘，大以为非，宜至有勿拘还寝之命，筵话秘严，虽不得其详，而槪想大臣之极未安于臣矣，臣于是，不胜惊悚愧悔之至。大抵江界，为穷塞巨镇，且是参泉，南北奸窦，实源于此，非得清严自持，年力强健者，无以威其奸，而塞其窦，臣与其人，雅无源源，而数从人，闻佳称。今春薄游东海，习闻其政绩，悃愊无华，而事有条緖，约己之洁，尤令人悦服，年虽及衰，精干如方壮，臣谓此人，拟边邑，犹为屈抑，苟求廉威之戢奸，文雅之破荒，宜无先此。惟知择拟之为重，而未解格例之难越，欲以是问议于备坐，会左揆未赴，只得讲确于两大臣，旋登讲筵，有所禀请蒙，可矣。大臣之言，既如此，臣之初不省审遍议，率然陈闻，徒为一场空言，而破格谬举，不但妄作为罪而已，尚何敢一日抗颜于朝列也？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名，彰其辜犯，以严典宪，以重简荐，不胜大愿，臣无任战兢震骇俟命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达，乃重字牧，大臣陈达，欲存旧制，卿何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大司谏赵最寿上疏，伏以谏长之任，地望自别，责任甚重，上匡君德之阙失，下规政事之差谬，正言敢争，振直道于台阁，激浊扬清，镇浮议于朝廷，其为任也，固重且大矣。苟非见识之明透，言议之正直，其不可一日冒居也，明矣。是岂如臣庸鲁鄙暗，素无气节风采者，所可堪承也哉？臣性本愚迷，年且衰耗，触处生疏，遇事恇㤼，虽是冗官庶职，犹有愤败之虑，况今所授，何等重责，而不自揣量，苟然冒当，则不亦羞当世之士，而辱国家之名器哉？抑臣于台宪之职，有万万难强之义，伏想圣鉴，亦已照烛之久矣。臣于顷年，乍入台地，旋遭颠沛，狙击之章，凌藉之言，左右交发，不遗馀力，至有贻羞台阁等说，此实为搢绅间难洗之累矣。臣惭恧自咎，愈久愈切，窃私以为终身自守，不复抗颜于言地，则犹为一分补过之道。其后滥叨言责，非止一再，辄引为嫌，一往撕捱，而特荷圣上体下砺廉之至德，随即递罢，不至强迫，使臣得遂自靖之计。今若时移事往，遽变素守，则是廉隅一节，全然放倒，而从前辞避，尽归虚假，人之嗤点，姑不暇论，自顾于心，岂不歉愧？宋儒之言曰，士大夫出处、进退，实关风俗盛衰。今臣之不可复冒于台地，实是风俗所关，其在朝家礼使之道，亦宜哀矜而从其志，使臣进退有据，而身名得全。伏愿圣慈，天地父母，谅臣才分之无似，察臣情势之难强，亟递臣职名，以安私分焉。日昨以署经事，天牌下临，而臣之情势若此，未免坐违，臣之罪戾，到此益深。亦伏乞重勘臣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治疏将上之际，得闻北咨才到，以商贾欠银事，至于辱及先朝云，臣闻来惊痛，心胆俱裂，堂堂千乘之国，何与于商贩牟利之贱竖，而直因此辈之欺负失信，横挑事衅，致令国家，受此罔极之诬？今虽食商人之肉，岂足以雪圣朝之耻，而快臣民之愤哉？言之至此，宁欲无生，今之计，唯在急查欠银商贾，枭示境上，如有身故者，亦施重律于其子孙，此后使行，严立科条，永塞此辈往来之路，以防日后之弊。伏愿圣明，澄省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末所请，大意则是，而至于申饬商贾入燕事，方欲下教，疏陈是矣。从今各别严饬，如有犯者，施以犯越之律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一月十六日未时，上御熙政堂，药房请对，引见入侍时，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假注书南泰良，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医官方震夔、吴重锡、金寿煃，护军郑思恭，入侍。

○光佐进伏曰，日候稍解，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两慈殿气候，朝承问安之批而知之矣。王世子气候尤胜，实深喜幸，而嫔宫患候弥留，症名不明白，不胜忧遑。朝者医女及兵曹参判赵文命，同为入侍时，以医官李烨，使之入诊之意，言于药院事，医官来传下教，而外医入诊内患，事体重大，若以特命，召史诊察，则无请对之事，而只以医官所传之言，使之入诊，事体不可，故敢此请对，欲亲承圣教后，出外举行矣。上曰，症候已言于医官矣。闻入侍医官之言，则丹边已破疑，而丹中亦有疹，故尚未释然矣。予则不见丹病，不知初发于面部、手部，仍遍及于背腹，而身上无不发之处耶？必详定证名，然后有药路，故俄使李烨，同为入诊矣。曾在先朝，大王大妃殿大疫及红疫时，皆使柳瑺入诊，已有前例，故使之言于药院矣。今闻请对之由，事体似然矣。

○光佐曰，朝入诊，至今不下，臣等当出举行矣。方外医郑思恭，素知此等患候，故今日同为入侍矣。自柳瑺，非但医术，人物明达，故至今称为名医。近来则闾阎间，专用郑思恭之药，多有效验。其人英迈且深，于此等证患，若以证候下询，则似好矣。上曰，前已闻之矣。渠解永平，意其无官，故不召矣。今日同为入侍，必有军职矣。

○光佐曰，思恭，乃堂上官，例付递儿佥知，故有军职矣。上曰，朝入诊已过，使之先达所怀，可也。

○光佐曰，症候似非风丹，而未能详知，㿀疹亦多种类，不知的是何证。郑思恭，自外已闻证候，进来详达。

○思恭曰，虽自外承闻，而医女所传，未能明白，既不得亲察症候，岂敢定证名，而但丹则肉色皆红而已。无发㿀之事，即今遍身皆发㿀，明非风丹矣。疹有白疹、红疹，如花蔓延，小者如粟米，次第发㿀，至七、八日，则先发者向衰。今闻发㿀，已累日，其间治疗，多用发散解毒之剂，次第发㿀，且有热候，似是疹类矣。上曰，疹类亦有先出面部，如丹状，色红而浮高，后又遍出四末之症耶？

○思恭曰，种类或初不发㿀，色红如风丹，医书以为客热，散漫于皮肤，若用发散之剂，则追后发㿀矣。光佐曰，金寿煃，亦知此等症候，多有经验，故亦为同入矣。上曰，有所怀，使之陈达，可也。

○寿煃曰，症候不能亲察，只闻医女所传之言，不能的知，而昨闻身上有㿀，连次详问症候，则决非风丹。丹者如点铅脂，红者颇急浮高，而不甚红者，比脐，风缓缓而皆无，遍身皆发红晕之症，必是疹类，而疹类甚多，有水疹、麻疹、风热毒，虽不知的是何症，而大抵感冒后，有热候，仍为发㿀，决非他症矣。上曰，近来疹类，有面部，先为浮红而后，出四末之症耶？

○寿煃曰，受伤有轻重，面部先为浮红者，似是轻类，大抵疹类，皆从六腑热出。六腑，乃阳气，故有浮气，然既非瞻望之候，自外，岂敢定名乎？

○光佐曰，小臣，曾经家内风丹。初发时，如红粟，有浮气，渐次遍满于背臂，而面颊则为一大片有丘原之形。此乃丹毒，无面部及四末皆发之症，既发于背腹四末，则明是㿀类矣。上曰，然。

○光佐曰，多幸者，丹与疹，皆是内热发外，故治法，不大异。前后所进升麻汤、败毒散、犀角消毒饮，皆是疹药矣。今日，问于郑思恭，则以为消毒饮，乃应用之药，而不如牛黄龙脑，尤为简捷，用之似好云，而消毒饮，乃红疫药，他疹通用，欲且用此，故不为陈达矣。上曰，然。

○光佐曰，发散药，已进七贴，犀角饮则兼发散消毒之剂，昨日已进服矣。红疹正法，则升麻汤当加减，连用与此差异矣。今或几尽发散，或热毒蕴蓄，将来有大段发㿀之事，此一节，当先下询，以为定药之地，似好矣。上曰，依为之。犀角饮，已使进服，必已饮之，犀角饮，今已二贴矣。思恭曰，前后所进汤药，皆是发散解毒之剂。即今连用发散之剂，似非慎重之道。小臣之意，则金银花茶，调服牛黄龙脑少许，以为清热消毒之地，似好矣。

○寿煃曰，前后所进汤药，皆发散温剂，解毒之剂，无凉剂矣。既服温药七贴，金银花茶，调牛黄二分，已连次进服，似无发散未尽之忧矣。发㿀未知的在何时，再昨或已发㿀，则发㿀已数日，去夜又闻有汗候，必尽发散矣。上曰，去夜汗过出，衣几尽湿，问有热候云，则以为汗出后，颇有寒气云矣。

○寿煃曰，汗多出则肌肤例寒矣。思恭之言虽是，然末梢或有大段发㿀之事，则当用清热之剂，而即今恐不必用牛黄龙脑，姑观夜间症候，进服，似好矣。上曰，闻自在私邸时，汗常过出，即今居处妆束，不比于在私邸时，冲年劳动，一夜或三思觉，闻喉间常甚干云，汗气过出，有所以然者矣。

○思恭曰，汗气过出，实为可忧，复用发散之剂，尤非慎重之道。以牛黄龙脑之属，清热解毒，似为得宜矣。

○光佐曰，以此，问于首医，何如？上曰，依为之。

○震夔曰，症候初不发汗，再昨汗出后，始为发㿀，去夜汗气过出后，又为遍满四末，以此观之，发表已极尽矣。当初欲发面部时，右颊先红，仍为发㿀，证候似不轻。即今犹有未尽发㿀之虑，入诊退出后，当闻晩后证候，议定汤药，而犀角饮，清热消毒，若连用此药，则蕴蓄未尽出者，必当益解矣。

○光佐曰，犀角消毒饮，日再服事，问议，何如？上曰，依为之。

○震夔曰，消毒饮，入荆芥鼠粘子等材，冲年气候，不必日再服矣。上曰，钱数有上下乎？

○光佐曰，犀角用本方，他材，皆四分之三矣。

○震夔曰，日再服，似过矣。

○光佐曰，臣等当即出去，使李烨，随疹矣。上曰，首医，率郑思恭、金寿煃，同为入诊，可也。

○光佐曰，即今首医，率郑思恭、金寿煃出去，与李烨同为随疹，何如？上曰，依为之。

○锡三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待命事，朝已陈达，而前后开释之下，尚不承命，何以为之乎？闻下教后，欲为牌招矣。上曰，事体极非矣。本职虽撕捱，兼带，岂不可出耶？还来后，既已出肃，兼带出仕，何害于义乎？况本职事，前后开释无馀，而终不出仕，至于待命。此出于廉隅太胜之致，欲行久任之法，当先两铨，而问备之罚，尚如彼撕捱，此后则将不得警责耶？事体极为未安，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可也。〈出榻前下教〉

○光佐曰，闻其实情，则问备之罚，实无毫发不安之意云矣。吏曹，乃权柄之地，有非斥之言，则不得更出，事理亦然。言之者，岂有深意？而郑羽良事，自谓初不枳塞，而同朝之间，谓之枳塞，故辗转不安，吏判之职，闻如彼人言而复出，则实有冒居之嫌矣。大抵我国，异于中国，专以论议为主，久任法如彼，故实难行。以吴命恒事言之，小臣，才以六卿久任事，陈达，岂不欲陈请勉出？而即今事势，实无仍为出仕之理矣。俄者圣教，以兼带不出为非，而若辞免兼带，则实职，有行公之规，而无实职撕捱，兼带有出仕之例。若以药房问安，欲为出仕，则本职吏判出仕，然后方可行兼带内局提举之任矣。即今嫔宫，有患候，药房镇日问安之时，提调岂不欲备员，而吴命恒，情势实无可出之理，故不得请一日再牌矣。上曰，不然。近来朝象歧异，在铨衡之地者，多遭人言，三司，或以私意实欲翦除者，先朝开释勉出，则时有出仕之人矣。都承旨，今方入侍，其时疏，乃官师相规之意，近来异己者外，无相规之道，顷日大司成宋寅明，有陈达之语，大意以为雷同，不是，规正为好云，此言甚好。国纲之不振，皆雷同之过，此疏，实无深意于吏判，乃交相勉戒之语，若以此而至于递职，则此后欲规正铨地者，虑其不安，必无言之者。此非独吏判一人事，因此而无官师相规之道，则其关系，顾不重欤？甲辰嗣服初，都承旨南就明，辞免递职，其后入诊时，卿以都承旨，当先久任，而许递太易为言，则知申尚然，况天官之长乎？卿言已如此，吏判尤不可出矣。

○光佐曰，事理若可出，则岂忍臣言而不出乎？六卿久任，乃臣所建请之事。吴命恒，岂不欲别样勉出？而即今事势，实有强从不得处矣。上曰，终难勉出耶？

○光佐曰，其人固执一定后，更不挠改，似无冒出之理矣。

○锡三曰，小臣待罪知申，乃一院之长，故诸臣辞单，皆问于小臣矣。吴命恒，昨送辞单，以吏判递免后，可参药院承候之意，往复至于再三，而才有榻前饬厉之教，小臣疏语铨长，似无不安之理，且事关自己，故不得捧入矣。即今至于待命，事体未知何如，如此则官师相规，亦不得为之矣。近来廉隅太胜，诸议必以为不可出，故不能摆脱常规，此皆俗套矣。

○光佐曰，即今吏判不出，众事丛委，顷日有选荐主之命，而以小臣引入，故不即举行，吏判旋又在外，至今不得选，小臣连在药院，未能往备局，以首相虽有故，左右相开坐，为先选荐主之意，言及，而闻吏曹参判尹淳，以史局事，不来云故，分付，使之来会矣。其日诸堂齐会，而皆以为吏判既不在，终是无主人之事，今日，虽两人，不可议选云，此等事，成命已久，而不得举行，亦甚未安。大凡铨曹用人之道，佐贰与判书自别，必有判书，然后可通，初望，事事皆易，而即今因判书久不行公，事多碍滞。且内局无提调，诸事欠阙，腊药监制，考诸院规，乃提调之任，都提调，例不专主，而提调既不行公，又不可专委于例兼提调，故亲自监剂，而小臣职务甚多，若逐日监剂，则百事丛脞。即今备局，多有紧急举行事，诸堂或时来会于药院，而以问安时承传色往来，故皆不安散去，事终不成，腊药监剂，小臣既不可独主，副提调又着实人，故使之监剂，然终不如提调监剂，为依法之事矣。且经理厅，多有公事，臣虽无似，乃都提调，既出第二提调，而不为行公，俄以北汉山城事，送文书于吴命恒，则终不题送，小臣，不得已亲题矣。兼带事，皆如此，多不着实，若终难勉出，则似当许递本职矣。虽不知何人当代，而代者，必自紧任而来，吴命恒，事务优长，若相易则似好，然系是重任，且非久任之意，故不敢陈达，而事势则如此矣。上曰，吏判虽递，一时当择人，岂无可委之人，而予则终以此一节为过矣。都承旨前疏，出于相规之意，岂可因此，而以必递为期乎？今日不更张则已，更张则当一改旧习，上下敕厉，共做国事，卿位居首相，他日或有相勉之语，而必欲辞递，则事体当何如耶？交相勉戒，岂非好事？而以此撕捱，至于待命，都承旨俗套之说，诚是矣。既更张则当久任责成，若欲久任责成，则一人作事，无终始皆善之理，必有责勉之道，然后可以无过。今日天官长若递，则必为他人立的，日后事不至此，而少有不安，争欲效之，如此则官师相规之路，必绝，予意则决不欲许递矣。平日期待吏判者，他人虽劝令勿出，而意谓必出矣。终至于待命，实非期待吏判之意，吏判出仕，然后久任责成，官师相规之美，当两得之，大言之则更张之意，亦在于此矣。

○光佐曰，小臣有所怀。相职肃谢后，欲为陈达而未果矣。大凡国家，使臣下之道，当随事责厉，君上有过，为臣子者，尚补阙拾遗，况君上见臣子非处，岂可不责厉乎？降及后世，世道废绝，委任之时，则有是无非，虽有大段罪过，不为责厉，而及其致责，则举而永弃之，如此而君臣上下，岂有一心洞然，共成治道之理乎？人非尧、舜，安能每事尽善？今虽极择人材，不过彼善于此而已。内无天怀王道之策，外无经纶济世之材，或心术有过，或事为有差，当随其轻重，指而责之曰，此事未尽，彼事大非，为臣子者心事未白，则自白，可也。上果察之则大幸，而或曲折时，有未尽下烛者，此后加勉，岂不尤好耶？畏友益友，尚有大效，况君父，言不足处，毋论有无，警省必多，如此，然后方有上下交修之益矣。若置而不问，则岂臣子寡过之道？而日后积其罪过，又当永弃，君臣之间，岂愿如此？自今以后，小臣以下，随事警责，实合于使臣下之道矣。上曰，此说甚好。诸臣，以次退出。

○酉时，上御熙政堂，药房请对引见入侍时，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入侍。光佐进伏曰，嫔宫证候，以医官李烨言，定以红疹云，证患虽安顺，名号不泛，臣等忧虑，尤一倍，而且多有举行事，不避烦渎，敢此请对，他馀姑徐，敢问王世子，曾经红疹否？上曰，未矣。光佐曰，然则移避之举，不容少缓，当于何处乎？上曰，卿思之否？甲辰年未封爵翁主大疫时，医官，皆以世子，同在一宫，为虑，而予则以为此皆有时，不必以同气之故，同经此患，试为不避，医皆以为固也。终至无事，其时，卿在药院，或可记有矣。阙中，有何不相通之处，而世子外，尚多未经者，均是阙中，虽避，何异于不避？且世子，既不同处，不必为虑矣。药房请对，予已知其为世子，而予意则如此矣。光佐曰，自上已经此患否？上曰，予则大小疫，皆已经之矣。光佐曰，小疫则经于何年乎？上曰，曾于戊戌年经之矣。光佐曰，大妃殿、中宫殿，亦已经之否？上曰，皆已经之矣。常言岭南人，罕有经疫者，故甚畏此患，巧避得免，或于科时上京，偶得此病者，亦多有之，此未可知也。同气则气必相应，而予曾试之，无薰染之事，况同宫者，不必相染矣。光佐曰，其时名号未定，故不敢自外请避，而每以此意，言于医官矣。闾里间，虽或有同室，而不相染者，然既是同宫，则又安知必无相染之患耶？即今事体，与其时有异，殿下惟疾之忧，尤当无所不用其极，况东宫，连在调摄之中，其在慎疾之道，不容但已。择阙中静僻处，趁即移处，未知何如。自上虽以大体，不拘区区俗忌，然此非十分谨慎之道。伏望更加三思，以为万全无忧之地好矣。锡三曰，自上保护之念，必极其道，岂待臣等之言，但念此等证患？终是必染之疾，况在同宫，岂可以偶然一试之事，不思十分详慎之道乎？臣子区区忧虑，不可胜言，玆敢仰达。上曰，予既有所试，初无必避之意，卿等之言如此，当定可移处后，更为下教矣。光佐曰，差备待令，及厅号等事，今当举行，而曾无前例，似当降一等于中宫殿而磨炼矣。臣等则备员直宿，而兵曹参判赵文命，使之留住差备近处，医官亦定数待令事，急时举行，何如？上曰，此有前例否？光佐曰，曾无前例可据，似当参酌磨炼矣。上曰，药院提调直宿，亦有例耶？光佐曰，在昔丁酉年孝庙朝，明圣王后在嫔宫时，设产室厅，而药院提调一员直宿，此外无可据前例。未入对前，已考日记，则别无嫔宫病患议药事矣。上曰，既有产室厅时，一员直宿之例，则今亦依此举行，药房不必备员，一员直宿，赵文命别省记入直，差备近处，可也。光佐曰，赵文命，方入直兵曹，他堂上，即令牌招替直，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光佐曰，医官，定以几人乎？上曰，事在不久，故予尚记之，大王大妃殿红疹时，既有元定差备待令，故别入直三员矣。今不可加数，亦以三员定之，可也。光佐曰，俄见誊录，则有差备待令之数，取考则可知矣。上曰，有何誊录乎？己亥年誊录乎？光佐曰，年条则泛看，不能详知，注书出去，持来誊录好矣。上曰，持来，可也。性孝出去。光佐曰，犀角消毒饮，今朝进服乎？上曰，已进服矣。光佐曰，李烨则以为连为进服，为好云，而玄悌纲，以为今日，既已进服，明日不必更进，金银花茶，和牛黄进服，为好云矣。上曰，犀角消毒饮一贴，观夜来证情，而用之似宜。光佐曰，连用和解之剂，发散，似无不足矣。上曰，发散则过矣。光佐曰，犀角消毒饮，皆以为不宜连进云，且闻今日证候，则再次登溷，而便道泥滑，几至升许，汗气亦多云。李烨，亦以为过用凉剂，有妨解热，姑观明日，当进月经，而为先以金银花茶，和牛黄进服，宜当云矣。金银花茶，今当煎入乎？上曰，入之。光佐曰，牛黄亦当入之乎？上曰，牛黄则有之矣。锡三曰，药房直宿，则凡药饵等物，例自药房煎入矣。光佐曰，差备待令医官，当议定，而医女三人，亦为待令，何如？上曰，誊录持来后，可以议定，而医女亦以三人为定可矣。光佐曰，医女夜直，不必多数，昼则尽为来待矣。锡三曰，药房提调吴命恒，明朝待开门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江华留守，速为差送，然后使臣可以治行，故催促荐望，即欲拟入矣。右相有陈白事，明日欲为登对，而左相亦欲同入，待其齐会议荐为宜，明日请对，似非便可，以引接时刻，预为下教，何如？上曰，食后当引见矣。光佐曰，巳、午时可乎？上曰，依为之。使行择日事，不为分付于礼曹耶？光佐曰，自政院，当分付庙堂则不知矣。上曰，即宜分付，而忘未果矣。使行，必于今年内发送，宜矣。若彼人凡事必速，不待来月，而即当发矣。以开月念间推择之意，分付该曹。〈榻前下教〉光佐曰，撰文事，当如圣教为之，而名曰皇旨，则直为请改，亦难矣。虽改之，御讳若以当宁，则其下语，归于当宁，此与不改将无同，臣子痛迫之心，当如何？上曰，但当以我不善处，痛迫罔极之意，引而自当之外，无他道矣，亦甚难处也。性孝，持誊录以入。光佐曰，此乃戊《戌年六月誊录》，而其时设议药厅，医官则李时圣、李烨、金德三、李时英，并柳瑺五人矣。上曰，金德三，亦知此证耶？锡三曰，德三，偏长痘疹，故闾里间，以此往来者久矣。上曰，李烨、金德三、郑思恭并首医一人，定以四人，可也。光佐曰，金银花茶，和牛黄三分，就寝前进服则好矣。上曰，依为之。锡三曰，事变假注书李宗城，病未仕进，一日而适当多事，数次催促，终不入来，故右承旨赵趾彬，陈达拿推矣。宗城，未知果有实病，而且方带实录郞，事系紧重，金吾时无长官，虽有令次官开坐之教，而长官既来，则次官似难举行矣。上曰，已令次官议谳矣，尚未举行乎？锡三曰，未矣。上曰，始因近来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励故也。今则罚已行矣。史役且重，分拣放送，可也。锡三曰，又有同罪同拿者，此则何以处之乎？上曰，不可事同罚异，一体放送，可也。〈榻前下教〉光佐曰，他罪囚，更令次官，趁即开坐议处，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遂退出。

11月17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趾彬〈坐〉。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李廷弼〈呈辞受由〉。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药房直〉李裕臣〈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二更，王世子，移避景春殿后，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药房曰，今日嫔宫医女入诊时，李烨，亦令同为入侍，此后未消斑前，连为同入，可也。

○李重观启曰，嫔宫患候，药房方在直宿中，平复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而嫔宫患候，頉禀。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陈疏受由，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嫔宫证候，夜间更何如？今日医女，使之趁早入诊，详察脉度虚实，斑疹盛衰，热候轻重后，议定汤剂连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嫔宫症候，与昨别无大段加减矣。

○药房口传启曰，伏闻入侍医女来传之言，嫔宫所进犀角消毒饮，今日加进一贴事下教云。此药，今方剂煎，而诸医等，皆以为发汗既多，荆防之属，不宜加进云，臣方请对，欲于筵中，更为禀定矣。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弼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俱以情势难安为言，参议尹㝚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则方以药院提调，来在药院，参判则以朝廷问安，亦在阙中，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累日，判书则既在药院，犹事撕捱，参判则朝进问安，而又为违召，因一微事，过自引嫌，成命之下，不即开政，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并更牌招，使即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政官之撕捱至此，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又以启曰，左右相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传于李廷弼曰，大臣引见后，谘议沈錥，亦当引见，留待。

○李廷弼启曰，左右相请对入侍时，内局都提调，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弼曰，庆尚道庆州御营军薛良俊等烧死人处，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李裕身为假注书。

○赵趾彬启曰，假注书李裕身，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启曰，启覆日子，既已推择启下矣。今此嫔宫红疹，药院轮直之日，此等文书，不可举行，姑待平复后定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弼曰，大王大妃殿在中宫患痘时，内外试射，俱为停止矣。今此嫔宫红疹时，内外试射，设行与否，问启。

○赵趾彬启曰，大王大妃殿在中宫痘患时，内外试射，俱为停止矣。今此嫔宫红疹时，内外试射，设行与否，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该曹，则以为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内试射停止之誊录云。今日武臣堂上朔试射，亦将设行，而依前内试射停止之例，为先停止，内试射，亦令停止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廷弼启曰，取考本院戊戌日记，则大王大妃殿红疹时，有各司刑杖勿用事，各别申饬，阙内亦禁用笞杖事，并一体分付之传教矣。今亦依此分付，施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尹尚白。

○传于李廷弼曰，王世子移避事，今日筵中，已为下教，而才已移避于景春殿，政院药房，知悉。

○李廷弼，以礼曹言启曰，社稷祈谷祭，每年岁首上辛日，遣大臣设行事，丁丑年永为定式矣。来正月初十日上辛社稷祈谷祭，依前例遣大臣，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进宴处，所定于何处乎？必须预为定夺，然后各司方可举行，敢此仰禀。传曰，当定于通明殿矣。

○李重观，以礼曹言启曰，进宴厅堂上，既已差出矣。自前进宴时，京上妓生，例用四十名，而此外预差五名，解事者七名抄定事，载在誊录，今亦以此数，分定各道，使之依例上送事知委之意，分付掌乐院，何如？传曰，当此隆冬，上送有弊，待明春，使之上送。

○李廷弼，以礼曹言启曰，西北别科待明秋退行事启下矣。两道文武试取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来戊申七月二十七日、八月初一日为吉云，以此两日中，各其道试官下去，推移定行，而两道重臣试官，令该曹临时差出，何如？传曰，允。

○司谏金潍启曰，今此北咨，实是国家莫大之辱，凡有血气，孰不腐心痛骨？臣之昨日论启，窃附于主辱臣死之义矣。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兪，诲责至严，臣惶愧之极，继之以讶惑也。圣教有曰，异己者之所为，观其深矣。顾此党议横流之日，此等风习，或不能无，则固圣上之所当深恶，而至若事有关于邦家之重，国体公法，不得不论。如今番事者，则乃举国公议之所同然，非一时居台之人，所可上下观之，浅深，恐非可论也。臣若曲避排轧之嫌，强为斟酌之论，则其负职责也，大矣，亦岂诚实底道乎？至于已经御览，不究其本，反罪词臣等教，臣看来，不觉惶汗沾背也。凡国家大小文字，未有不经睿览者，而及其因文字，生事于国家，则岂可以其文之曾经睿览，而有所容贷乎？至如章疏之已蒙允可者，尚有追论是非之事，况彼执頉逼辱之端，专在于咨文之不诚，则亦岂可以大旨之有所经禀，幸逭其当被之罚乎？圣上慈覆之仁，虽不忍归罪于下，臣恐此教，终不免为拒台言之归矣。拟律轻重，当视所坐之如何，顾今宗社之羞辱极矣，臣民之痛迫切矣。其所关系，至重且大，台阁论勘，何敢不严？此臣所以有岛置之请也。至于赍咨译官，若只以不受咨文为罪，则该府拿问，亦足勘处，而北咨逼辱之言，何等羞耻，何等痛迫，渠以逐年来往之人，与彼熟昵，恶言之所由生，必无不知之理。且其先咨而来者，显有隐情，严核之举，断不可已，则设鞫之请，不过重事体之意，而圣批中近习不可革之教，遽下于千万意虑之外，臣平日不欲为过激之论，即通朝之所共知，而只缘言行，不能见信于君父，致勤未安之教，臣何敢恬然仍冒于台次乎？诣台之际，又伏见执义赵尚庆疏批，乃以从俗未脱之习，一日之内，见乎启疏为教，臣之惶缩不安，到此倍切，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廷弼启曰，司谏金潍，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户曹参判黄尔章上疏曰，伏以臣今年七十有五矣。固非趋走从宦之日，而国有大礼，不敢退伏乡村，担舁上来，留邸数月，或赴试所之役，或参金吾之坐，须人扶掖，仅免颠仆，而至于阙庭贺班，不得以人而行，故拜跪之节，不成貌样，臣实自顾而䩄然，傍人见者，其必骇且笑矣。以此筋力，不宜一日尸居职次，故过嘉礼后，即呈辞单，幸蒙圣恩，得解本兼两任，退处江郊，已月馀矣。虽其气息奄奄，若不保朝夕，而偃仰一室，饮啄随意，桑楡末景，聊以自适。臣每咏古人诏许归蓬荜之句，时对村老，感祝君恩而已。不意地部之佐贰之命，遽下此际，此殿下不弃簪履之旧物，有此牵复之新恩，而第臣衰朽无用之状，即同朝之所共知也。今若贪荣恋禄，知进而不知退，则人必曰，七十老翁，复何所求，而营营逐逐为也？此岂非可畏可愧处耶？伏睹我殿下挺不世之姿，奋有为之志，四方父老，愿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况臣忝在宰列，幸际斯会，如有一分自效之望，则岂欲便诀圣明之世，而惟其年纪迟暮，精力消落，目眊而眩于视，耳聩而莹于听，脚颤而行步不良，神昏而言语多错，笃老之形，有若八九十者然，自量气力，虽久于世，又何望束带飘缨，奔走职下乎？向者殿下，以臣年老，即递使休之任，体下之德，至今感颂，复此号吁，以冀终始之惠。伏乞圣慈，察臣恳至之情，怜臣衰老之状，亟递职名，以便公私，从今以后，不复縻以官事，使得于京于乡，从便居住，优哉游哉，以卒馀年，则自此至死之年，皆殿下赐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南一明上疏曰，伏以臣，所患肿病，积岁沈淹，源委既痼，剧歇无常，已成废疾之人，久绝当世之念，而秋间恩除之命，出于积废之馀，感激洪造，黾勉赴召，亦尝持被入直，间或挟册登筵，其在私心，实深荣幸，而学识空疏，精力消耗，虚负顾问之勤，蔑效论思之责，愧惧之极，若陨渊谷，加以衰朽特甚，百病交侵，居常澌顿，已无陈力之望。入冬以后，旧疾重发，一日、二日，渐就危恶，顷忝馆职，仅仅出肃，旋寻辞单，竟未上彻，坐违严召，获蒙例罢，惶懔虽深，私分粗安，急于归死先垄，仍即担舁还乡，僵卧床席，望绝复起，不意此际，恩叙除命，荐降于数日之内，驲召之旨，远辱穷村，不识圣明，何所取于谫劣隆废如臣者，而必欲置之于经幄重地也？臣诚惝恍震駴，莫省所措，固当含恩畏义，不计死生，竭蹶趋承，而顾臣疾状，非如一时偶感，可以勉强自力，惟是大肿鍼破之后，脓血不止，完合无期，傍核又结，毒气滋蔓，昼夜刺痛，寒热交攻，病在要害，转侧须人，寝啖俱废，气息绵缀。伏闻日昨筵中，有在外儒臣催促上来之命，而即今症情，断无运身登途之势，冥然顽然，一向泯伏，有若全昧分义者然，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论其罪戾，合被重诛。玆敢略暴危迫之恳，县道封章，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垂矜谅，亟许镌递臣职名，仍治臣久逋召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延残喘，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副修撰申致云上疏，曰伏以臣恩深再生而众怒未已，义昧一出而人言罔极，迹愈危而情愈蹙，进不敢而退不得，前后积违严召，诚有所万万惶闷者，不获已暂偸解职之暇，出以为屏伏郊坰之计，而三年逖违，再辞京阙，数月归来，旋复流离，君亲一念，去益悬结，眷言瞻望，只有涕泪。不意恩除复降，召旨远辱，府吏初到，村人亦惊，拜稽捧持，惝恍难状，静言思惟，冞增永叹。顾臣决难复进之义，实是通朝之所共知，而矧今司直之论相继，激扬之议方严，则不知何故，联翩检拟，徒事羁糜，而祗益其狼狈也。仰惟圣明，或其未及洞烛其情理，而只缘臣之再次辞本，文泛而语拙，终未能悉暴衷私，照彻聪听，则此又臣之罪也。臣窃伏闻，《诗》曰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此言人情之难保，事不在大也。《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此言明者，避患决之宜早也。念臣门户衰替，无族亲扳援之势，素性迂僻，又乏党友驰骤之资，循其本末，即一羁旅臣也。乃于出身之初，遽加以世所称第一荣选，如使古之识微君子，遇此倘来之会，则必为不祥之兆，而深思远览，引分推贤，固将力辞之不暇，缘臣不肖，见未到此，因仍寄居，久假而不归，则实有惭于吾斯未信之论矣。及至向日，重陷文网，首尾三载，几死虎口，则忧怖之极，反而自讼，私窃以为今玆污辱。至及于祖先者，自我致寇，夫谁怨尤，苟求厥由，匪分之职，即为大祟，鬼忤人忌，逢此百罹，则噬脐靡及，咋指自誓，追思荣途，梦有馀悸。逮夫新化收录之初，即拟屏迹朝端，退守本分，庶几少释群憾，追补宿愆，第以全保之恩，心焉铭刻，进退之际，未忍决裂。只欲从容其去，暂移逡巡，而坐席未暖，骇机先发，前创尚痛，后搏愈急，曲木之戒，非所可论，伤弓之警，久而靡定。噫，朝廷者，礼让之所由兴也。今其加人以无礼，若是其恣睢，旨意头势，殊未可量。臣恐胡粉饰貌之奏，终不但为一场诟辱而止也。臣诚栗然危惧，若蹈虎尾，诗人之所叹，大易之所戒，三复斯言，实为先获。於乎，天地虽仁，不能背时而荣枯，君上虽尊，不能违众而与夺，故雪霜交薄，萧兰并摧，则虽以生物之仁，而有不能偏施者，群言盈廷，泾渭将分，则虽以独运之明，而有不能颛断者焉。终古人臣之不容于时，而得罪于上者，盖莫不以微文薄眚，驯致危祸，而为人上者，初何尝不公听并观，扶持而欲全之哉？顾以物情难平，时议不与，三人成虎，十夫挠椎，则慈母之杼，未免一投，向也欲保之恩，反为不终之惠者，无他故焉。此盖当遇难之人，徒恃主眷，全昧时议，低徊濡滞，当退不退，以至没身而不悟，则臣每读传记，窃悲其人，不图今日，身当此境，藉曰未知，尚云忧懔，既或知之，奈何不鉴？故曰，惴惴小心，如临于谷，又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今臣情私，危且苦矣。噫，臣通籍日浅，立朝未久，不解植党，安有结怨？而今其持臣甚急，意象不佳，反躬自省，私怪其故，循而察之，惟是一团名圈，掉脱不得，以致虚舟触怒，过翼逢吓，则如得委而去之，脱身逃难，臣心甘乐，少无怨悔。上天鉴临，臣岂虚辞？倘殿下悉烛此情踪，矜其危迫，而欲终始仁之也，则其所以亟从所愿，许令敛退者，固应不待臣之毕辞，而臣若从今以往，优游自在，侪于野氓，读书补过，幸为完人，以无负我圣上知奖之明，则此固臣之至愿厚望，而亦莫非陶甄之馀赐也。若其能言而不克行，既觉而犹不去，卒至悔吝滋生，罪戾层积，则微臣颠沛，固不足恤，其为累圣朝体群臣之义，当如何哉？伏愿殿下，特垂闵覆之仁，曲加察迩之明，将臣本兼职名，一倂镌削，仍敕选部，勿复检举，以卒生成之泽，则顶踵造化，感戴何极？而至于每饭之祝，结草之报，终不敢以进退仕止，而有或忽忘也。封章涕泣，不知所云，臣无任闷迫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前主簿尹东源上疏曰，伏以臣匪分之职，四朔虚带，肝血之恳，再疏沥陈，而及承圣批，不赐谴斥，申命上来，臣欲连章控吁，则渎扰是惧，一向泯默，则傲慢为罪，日夜战灼，莫知所以为计。乃于千万意外，伏承别谕，十行纶音，训谕郑重，勉以前辈已行之规，责以儒者出处之义，而继以诚浅自咎于圣躬，臣诚惊骇震悼，直欲钻地而不可得也。臣于年前，待罪桂房，亦尝出入于胄筵，臣之实状，宜莫逃于天鉴之下矣。如使臣可效管蒯之用，则策名清时，少效微劳，上以报国家之恩宠，下以扬一身之声名，岂非人情之所乐，而臣身之大荣也？只以臣实无才学，可充征召之列，臣请更暴情实，以冀圣慈之哀怜焉。臣自幼愚钝，臣祖臣拯，教诲式谷，备尽勤劳，而卤莽已甚，扞格难化，臣祖谓臣曰，汝诚下愚也。不但生平初见，亦所不曾闻也。亲友之知臣者，亦皆曰汝非生于乃家，记姓名亦难矣。盖其质性，本自如此，至于家传素业，又未曾致力用工，而只缘臣远居乡曲，罕接世人，人之不识臣面目者，谓臣为臣祖之孙，意其有得于家庭，或有一斑之风，而臣又尝屡赴科场，终以不才而自废，则人又疑其专意于家学，不屑于举业，妄相揣度，妄相传说，转辗侥冒，以至于此。古今天下，安有如许虚伪事耶？臣不但问学空疏，如上所陈，资才昏庸，见识茫昧，世间凡百，全不通晓，虽或以世禄馀荫，处臣于微官末职，犹恐其偾误而蔑效，况可冒当此万万不称之恩礼也哉？此所以恩加而不知谢，命召而不知趋，前有华衮之荣，而不敢冒，后有𫓧钺之诛，而不暇避，仰首控诉于天地父母之前，而不容自已者也。苟非然者，臣亦何苦，而不贪荣禄，不畏分义，甘自陷于矫诞违傲之罪哉？若使臣幸人之不知，又幸君父之见瞒，傲然自处以征士，厌然自欺而欺天，是则穿窬之流耳。臣虽无状，犹不忍为此举也。臣从前，只陈私义，而不曾以私情仰浼者，良以臣之解职，实在于私义，而非在于私情也。势穷理极，今不得不并暴焉。臣母今年七十有一矣，自丧考以来，疾病奄奄，委顿床席，日夕所事，惟药物而已。设令臣可进，已非离侧从仕之势，况伏闻国典，有亲年七十，勿叙三百里外之文，此圣祖所以伸人子之情，敦孝理之义也。在朝常仕者，尚有此义，况臣之沟壑本分乎？臣惟母是恃，臣母惟臣是倚，母子相依为命，虽无疾病，不可以相离，况疾病如此乎？虽近地不可以久违，况三百里外乎？疾痛之呼，不觉屑越之至，此尤增罪戾。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虚名之不可以实用，怜臣母子，不忍以相离，特许刊削，以重官方，以安私义，千万幸甚。臣既末由承命，则惟当躬诣阙下，悉暴危衷，以俟指挥，而母病方深，亦不可舍而远去，息偃在家，屡疏渎吁，亦所不敢，反复思惟，莫知处义之方。玆敢进至营下，呈疏退归，缩伏私次，恭俟谴殛，臣无任惶恐战栗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曾于桂坊，知尔久矣。今玆所辞，不亦过乎？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宜即上来。

○文学赵显命，司书郑锡三等上疏曰，伏以即者，以嫔宫红疹之候，至有药房提调直宿之举。伏惟殿下，惟疾之忧，为当如何？臣等忝在宫僚，忧遑之忱，有倍常情，第此麻疹之属，自是轮行之疾，声气所接，易于相染，而东宫邸下，曾所未经，其在摄护之义，不可不移避他所。伏闻药房请对时，已陈此意，而自上犹未夬允云，臣等于此，尤不胜忧闷抑郁之至。今此移避之举，出于慎疾之意，初非世俗拘忌之比，则揆以谨重之道，不可以晷刻迟缓。伏乞依药院所达，特命东宫，移次别处，以尽保护之节，不胜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昨日药院诸臣之请，当更思处之意下教矣。尔等之陈请，又复如此，从焉。

○十七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药房都提调李光佐，谘议沈錥，同为入侍时，都承旨郑锡三，假注书李裕身，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药房都提调李光佐进伏曰，冬日过暖，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光佐曰，伏见药院问安批旨，大王大妃殿气候，一向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与前一样，而嫔宫患候，今日又无加减，此症候，元非猝然消减之症，即今似是最剧之时，极为忧虑矣。上曰，诸症无减，浮气有加，发斑甚繁，而大抵症情平顺矣。光佐曰，闻李烨之言，额下及两颧口旁耳边，颇为消低，耳郭显有少减云矣。上曰，耳郭两颊，比略稍减，两眼及额上，浮高矣。光佐曰，进服之药，筵中既已议定下教，毋容更议，故即当监剂煎进，而医言纷然，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郑思恭，皆以为不可用，玄提纲、金寿煃亦然，故反复详问，则以为进服九贴，虽主发散，而其中二贴，则亦非专为发表。臣亦闻医书云，虽有未尽出者，亦可再表云，表者，发汗之称。即今发汗已多，荆防之属，不宜连用，诸医之言如此，老医所见，既出于经验，似为可信矣。李烨虽诊察形色，而此医眼暗，温堗内，又不阳明，似不能详，小臣适因左右相之同入，欲为仰禀，故药房，不为再启矣。上曰，即今所进之药，诸医，皆以为当停，而李烨，独以为当用云，故朝者以此踌躇矣。前闻痘疫，卜重者，初头必多用消毒之剂，然后热候之未尽出者，自底消散云，而诸医之见，既如此，今日姑为停止，以观来势为当矣。都承旨郑锡三曰，以此药停止之意，出送注书，分付药院，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定夺〉光佐曰，疹候形色，果何如乎？初则颧上深红，而近于紫色。且以赵文命及诸医女之言见之，皆以为近紫，臣或以风丹为虑矣。红疹发斑后，则形色复何如乎？上曰，初头形色，极为深红，今则渐变为淡红色，可异矣。光佐曰，少无深红之色乎？上曰，浮高有加，而无深红之色矣。光佐曰，膈上额上，亦无深红之色乎？上曰，颐下额上，若于上气之时，则稍有深红之色，而今则亦歇矣。然斑颗，亦有未尽出者，此乃盛衰关头，李烨眼暗，日气又不清和，每以眼镜诊视，不能详悉，今日欲于烛影下诊察矣。右议政赵泰亿曰，王世子移避之举，依宫官陈疏，允从，不胜幸甚。大内虽广，既是一阙之中，则宜择其稍远间，隔处出避，实合慎重之道矣。光佐曰，移避一节，尚无定教，故不胜郁闷，更欲仰禀矣。今伏见春坊批答，有避出之教，处所，定于何处乎？上曰，宫官之请，药院之言，俱如此，故欲送避于景春殿矣。光佐曰，相去稍远乎？上曰，与嫔宫所居，稍间矣。泰亿曰，既避之后，则侍人辈，勿令参错往来，实合谨慎之道矣。光佐曰，移避之所，既与常时居处有异，起居将护之节，各别申饬于内侍辈，何如？上曰，当依为之矣。泰亿曰，使行出疆之期不远，有禀定事，故与右相，同为入侍矣。今番彼国咨文，辱言罔极，而既以宽免为名，则此使行，当以谢恩兼陈奏为号矣。上曰，顷见李枢手本，则闻宽免之报，不知咨文，有如许辱说，彼若循例宽免，则谢恩一节，乌可无也？而及见咨文，惊心痛迫，不暇念及于此，卿果善思之矣。若无谢恩之举，而只以陈奏为号，虽暴此痛迫之心，不知彼人之必改，恐有生衅之虑，以弱事强之道，似有谢恩之举，以谢恩为名，则当有礼物耶？光佐曰，当有之矣。上曰，顷日筵中，无使臣定名之事，而吏曹以陈奏为名，此号是耶？光佐曰，闻吏曹之言，陈辨之名，古无是规，故依史书辨诬之例，以陈奏为名云矣。右议政沈寿贤曰，彼咨文中御讳一款，虽如圣教奏文中引咎自当，而彼国若依请许改，则今此罔极之辱，将归于圣躬，臣子痛迫之情，一也。今之奉使者，若不得一倂昭洗，则何面归奏也？臣承命之后，夙夜思量，实难处，彼咨既曰皇旨，则此虽呈文请改，而礼部必不肯受。且闻自前，凡系皇旨，元无许改之事，反有请罪之举云，臣之一身，固不足惜，事终不成，当复如何？臣意则奏文中，请依盛京礼部议奏，彼此会查于中江，则今此陈奏，自有所执矣。臣待罪义州时，略知彼国按核之规，今若差遣参核使，与彼按核官，各率当问诸人，一处会查，则不但我国奸民，賖欠多少，可以区别，而拦头辈，虚张负债人姓名，滥加债银之状，亦可绽露矣。賖欠人及拦头之罪状，尤甚者，以与受同罪，禀旨正法之意，力争于彼国按核官，则拦头辈，势将自戢，而彼国，亦知前日咨，又非出于周遮掩饰之意矣。如此，然后彼之恶言相加者，亦自有辨晢之道矣。泰亿曰，彼以大国，当初给债于外国商贾，到今以辱说相加，其事无状，我国若于初咨，直以查实为言，则岂有此辱，而但以或有已死者，或有换名者，有不可究出，故不能从实为辞，以至此境。曾于先朝丁亥年，臣之从兄故相臣赵泰耉，为西伯时，我国賖欠人赵尚柱等，依约条，枭示境上，而银则不为偿还矣。今番彼咨，既曰皇旨，则即当查出依约条处之，可以辞直而理顺。呈文中，必以从实究核之意为辞，则我国之不为巧饰，彼必知之，但所可虑者，彼人，若以宽免之后，不必更查为答，则亦甚难处矣。寿贤曰，彼人之听从与否，姑舍勿论，在我之道，惟当以会查一款，为争辨之端矣。不如是则所谓皇旨，何以请改乎？此事毕竟按核，似无大段难处之端，其中债多难捧之类，以禀皇旨正罪为言，则实是事理之当然，可以有辞于彼中，而若无所执，徒请改旨，益受无限诃责，则非但使事之不成，贻辱国家，为如何哉？上曰，领相之意，何如？光佐曰，左右相，以使事请对云，臣亦虑有下问，同为入来矣。此事当初，自上轸念渠辈，曲为请免，致有此辱，此正如汉昭烈长坂之战，不忍弃荆州之民，终为曹操追兵之所窘。殿下前日之请免清债，亦出于不弃百姓之意，则好生之德，至矣尽矣。凡有血气，孰不感动？而但两国之间，越境私贷，自有其律，则犯禁者，固不可饶待gg饶贷g矣，肃庙朝丁亥年间，彼人以我国负债人事，呈文于使行，故使臣回奏使平安监司赵泰耉，查出五人，境上枭示，债银则据理答之，不为还偿，而彼人，终不敢以一言相加，今此賖欠人等，所当一例施之，而今番则既不诛犯禁者，又不据理，言其不可偿，区区请其宽免，以至于此境矣。若以数多，难于尽诛，则拔其中负债最多者，依法处之，事理当然矣。僚相之意，欲以更请查核为辞，彼之奏文，据我国咨文，逐条驳论，都不信之，我国之请，更查，固不为无辞。今请彼此查官，俱会中江，明白核出，则可以明吾事之非出欺饰，然彼人既在疑怒，今此更查之请，亦不知果无他言也。寿贤曰，我既有执，则更查之请，不为无说矣。泰亿曰，若明我国之无欺，则彼岂无解惑之心乎？任使事之人，昼夜思度，臣亦左右揣量，按核一款，决非持难之事，以此善构呈文，而先朝御讳，彼虽许改，还以圣上御讳换书，则其为痛迫，不可言矣。此则非自上辨理之事，咨文中，只言事在今年，而反书先讳之为痛迫，既改御讳之后，则其中恶言，当以呈文，期于辨暴，删改而后已。以此两段，咨文及呈文，善为说辞，使之预为撰出，似好，故敢禀矣。上曰，此一节，已欲下教矣。赵尚柱事，予已知之而未详，其以何名目，负债于彼中也？光佐曰，尚柱根本，虽未知之，似是使行时马头书者，刷马驱人，或商贾矣。寿贤曰，使行时沈阳八包买卖之后，其他债路，亦多有之，尚柱之事，亦必由于此矣。上曰，其时则负债人数少，而今此查出之人，非但数多，与使行时负债有异，彼国，积怒于拦头之革罢，有此惩债之举，前湾尹李圣龙，不受彼国咨文，以查核之意，驰通沈阳，则彼其咨文，初不曰皇旨，而恐终不受，始乃以皇旨称之，其有羞恶之心，可知矣。今若惟恐不及，征还其债，则书之史册，不亦贻羞乎？设令皇帝知之，以其言所谓柔远之道，岂可惩债之意，据理防塞，则此为上策，如以生梗于彼国为忧，欲为征还，则顾此成册中人，其数许多，实难尽查。徒以二三人按治，以为弥缝之计，则必不见信，我国商贾，与拦头私相行货，与受无常，其时则渠辈，以为江流石不转，信之不疑，到今拦头革罢之后，遽有此事，当初若严八包法，则岂有此患？而到今患生之后，尽诛债人，岂不难乎？初欲以此行查，而两西、松都，必将骚扰，故颁布减死之令，使之自首，则离散换名者，十数人，相继自首，自首之后，反用一律，则此乃诱以杀之，决非王者之道，予心有所不忍矣。彼虽加以巧饬之目，何可失信于吾民乎？此虽异于汉昭烈之事，而予意本自如此，故向日回咨，出于次料矣。予意与右相，实无异，初不能禁断奸民，又不能直为查处，而回咨，辞未达意，致举先讳，直以予痛迫之意，引咎自当，而既曰皇旨，则使臣有难请改，奏文当善为撰出，而据实请核，可也。寿贤曰，制文之际，据实为辞，则所执正矣。上曰，若请核则彼中给债者，或似持难矣。寿贤曰，我国商贾，既有奸编之事，则彼人，亦岂无加滥之端乎？上曰，与受同律，则恐失予减死之初心矣。寿贤曰，按核之后，以自首中拔其尤无良者，而斩之，则好矣。泰亿曰，疆域之事，禁法至严，圣主今日之教，虽出不嗜之盛意，而当此主辱臣死之日，犯禁之类，岂可饶贷乎？上曰，不必诛之，八包一节，严加防塞，我国商贾，不渡鸭江，则无此患矣。郑锡三曰，商贾入去之数，奉使之人，或拘于颜情，或牵于请嘱，不能严禁，故或有如此之弊矣。上曰，奏文已制出耶？泰亿曰，行期不远，当使主文之人，从速撰出矣。江华留守宋成明，既差陈奏副使，其代，即当拟荐，而但成明赴任才月馀，营务未整头緖，今方着念收拾之际，又当使行，此事既有轻重之别，又以能文词有才识之人，必能有益于使事，而沁都形势，亦不可不顾念，外议皆以为成明，则仍任沁留为宜，且使臣极择事，已有下教矣。朝议皆云，以李明彦拟差副使为宜云。盖明彦，素有计虑，缓急可仗，曾以从事官，赴日本，又以副使，赴燕，而异国之人，莫不严惮矣。寿贤曰，明彦，曾经义州府尹，又以副使往来，故备谙彼国物情。且以廉约之操，为彼国所忌惮，若以往役之意召之，则渠必应命矣。明彦，素有为国一死之心，当此主辱之日，明彦必以死往赴矣。泰亿曰，明彦，已于景庙朝陈疏乞谢宦，而甲辰国恤时，董役山陵，仍又下乡，而常时，每以国有缓急，自期一死为言，今若变通差遣，则庶可有益于使事矣。光佐起伏，欲为缕陈，仍上有所教，还止。上曰，领相有所怀则言之。光佐曰，小臣，以李明彦事，每欲一陈，而筵席奏对之际，辄未从容，至今未达矣。以人事君，乃大臣之职，而以人事君之中，国家缓急，可依仗者，尤为得人矣。当此人才眇然之时，难得完才，而即今向国有至诚，缓急可信者，惟明彦为然，其人性素固滞，故见识有不逮者，而平生以不欺心为主，他日为国办一死者，必此人也。前后章疏称道者甚多，非皆有私好于其人而然也。景庙朝时，朝论多不齐，而明彦，以皆不合于其心，决意退去矣。大丧时入来，以圣上新即位，欲少留效其愚忠，裨赞初政，迟回不去。其时，臣欲拟平安监司，则明彦，以有违于禁闼补拾之愿，深有怅意矣。其时未蒙恩点，厥后虽被谪远去，而闻往来人之言，爱君忧国，眷眷不忘之心，不以放斥而少变云，诚可尚也。圣上，犹未洞烛其心事，蒙叙之后，久靳恩点，当此才难之时，如此之人，拔擢进用，实为大臣之责，而必欲一番陈达，明其心事后为之，故旧拟之外，未复别为推迁之矣。明彦，以为向时言议，见非台论，旧罪之外，又添新罪，岂可晏然云，而仍居河东谪所，然其告退时，亦以国家有事，则往役等事，闻即登途为言，其心盖以殉国家之急，自期故也。即今主辱罔极，使事方急，以往役之义，发马下谕，则明彦，若非有至难强之病，决不为自便之图，而即日上来矣。明彦若行，则曾经湾尹，习知彼中事情，必有益于使事，专对之责，可谓得人矣。再昨铨官，深夜承牌，开政未及通议矣。今者僚相之意，不谋而同，故敢此仰达。上曰，明彦，曾以副使赴燕，岂可再往乎？光佐曰，如许重事，再往之劳，其可言乎？曾前故相臣南九万，以上使逐年再往矣。泰亿曰，明彦，虽曾赴燕，国有大事，何敢惮再劳乎？使臣赴燕后，呈文必多有随事添改之端，大提学尹淳，兵曹参判赵文命，皆可合专对之任，而淳则方任史局事，不可去，文命则即今嫔宫患候如此，似难离违远役矣。上曰，补阙之役，甚重矣。光佐曰，使行若无他人可合者，则成命gg成明g虽新赴江都，何可不差送乎？至于尹淳上使，必欲同往，而臣以史局事亦至重，决难舍去之意，已言之矣。赵文命，则即今事势，何可远送乎？上曰，尹淳决不可送之矣。泰亿曰，淳亦见国辱之如此，必欲效力于使事，颇有慨然自当之意，故上使亦欲偕赴矣。上曰，使事不轻，专在得人，卿等俱入，可悉予心矣。予之初意，专向首揆，而即今国家倚仗之人，决难一日远离。左相，亦请自当，而顷箚，虽以展省丘墓，俾伸霜露之感为恳，而予则恐有劳伤，以待春往省为答，况此万里行役乎？非首揆则左揆当行，非左揆则右揆可行，而右揆性行忠勤，可办大事，故予则以为正使得人矣。至于副使三望，铨曹皆择拟，首望赵最寿，予知其为人，亦足干事，末望郑锡三，方以知申入侍矣。知申性禀若愚，慨然处则虑有过中之事，故予甚惜之，副望宋成明，素有文翰。且知恬雅，而恐欠奋励，书状，初欲特差，而意中之人，皆是久任，故三望中择差矣。唐太宗假仁借义，犹做贞观之治，予虽欠诚实之工，亦岂无量度处乎？光佐曰，知臣莫如君，圣教至当矣。上曰，明彦事，因左揆所达，固已知之，而闻卿之言，副使可谓得人矣。明彦，在予嗣服之初，一二次入侍，予虽未能详知其人，论事之际，略有执滞之病，而慷慨之心，坚确之操，固知可用。顷者赵显命，略示泾渭之言，亦非终弃之意，至于都民，日望其来之说，未免太过，故予亦略有裁抑之意，向来靳点，初非不足于明彦而然也。岂可以一时事，追罪于今日耶？左揆所达，政好，故予方欲以得人之意，下教矣。卿又言之，其人亦当速来云，江华留守宋成明仍任，李明彦，特差副使，仍为单付，可也。光佐曰，乘驲上来事，令政院，下谕，而发马送报，则必当斯速上来矣。〈出举条〉上曰，依为之。郑锡三曰，发马下谕，有同急报，事甚重难矣。寿贤曰，有步拨矣。光佐曰，发马知委，若有急事，则例为之，非难矣。

○郑锡三曰，假注书李裕身，以殿内向昏，难于记事，至请举火，而不待承旨之转达，直为陈禀，事体未安，当该假注书，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光佐曰，小臣，顷以往役之义陈达，而圣上教之以不可远送，臣之如是烦恳者，岂出于文具饰辞也？僚相性度之忠勤牢确，可办大事，诚如圣教，而年纪长于臣十年，衰暮之境，使之独贤，臣实不安。且臣猥以不才，忝居首揆，丝毫无补，只增负国之罪而已。当此国辱罔极之日，若以筋力奔走，少效微劳，犹胜于尸位素餐，古人曰急病让夷，小臣必欲自往，今于副使变通之际，正使若许一体移授，则以臣不才，终未料其不辱君命，而庶竭驽钝，以死报答矣。且使彼人闻之，以一国首相，入来陈辨云尔，则可知我国上下惊动之心，而有所畏忌者矣。寿贤曰，小臣，素无才德，虽万万不似于是任，而年未笃老，且无难强之疾，既已奉命之后，僚议如此，有难抗颜矣。光佐曰，小臣所达，非以僚相，为不堪于是任也。僚相时虽无病，年纪衰暮，实难远役，故小臣自请矣。计其往返不过费了四五朔，其间小臣，虽居庙堂，做得甚事耶？此臣所以必欲自效于驱驰之劳者矣。上曰，以予俄者下教观之，可知予意，卿言之非出例谈，予亦知之，卿若往赴，则必能干事，而彼人，亦岂不畏惮耶？卿之经北伯，已多年，而闻使行往来时，彼人问监司李某，兵使赵相周之姓名，义州府尹韩祉，胡人至今称颂云，卿若亲赴，则风声所及，岂无畏戢之道耶？然新除正使，既得其人，何可变通？卿言虽出于诚实，而决不可从矣。光佐曰，即今朝家无大段阙事，择任守令，为急务，而三道既遣御史，他道绣衣，次第发送，庶可以宣布德意，诛锄贪奸，而收拾荡柝之民心矣。臣之一时去留，有何大关系处乎？上曰，卿以诚心陈恳，而予言亦出心服矣。泰亿曰，顷因湖南方伯状请道内屯谷，并许留赈矣。其中司圃署所属锦山镇安屯谷，支本署一年供上之用，而犹不足者千馀两，盖本署，无此屯，则逐日供上，将无以成样，贡物人等，必不免涣散。提调姜鋧，以此实状，陈疏请区别，而上批不许，此是供上衙门，与宫家各衙门，轻重悬殊，宜有区别之道，勿许留赈，然后圃署形势，可以支堪矣。臣亦顷年既经本署提调，故惯知其无此屯，则不能成样矣。上曰，大抵本道请留，或有太过者，而京司之又为一切防塞，亦未免过矣。湖南新遣御史屯谷之留赈，实出朝家恤民之意矣。然供上衙门，既异他各司，则非不欲准许提调所达，而若因此而他各司之所请，又复纷然，则非留赈之本意，故不许之矣。领相亦知此事耶？光佐曰，本署形势，正如左相所达矣。上曰，然则依所达，自本署，仍前还捧，可也。〈出举条〉

○光佐曰，嫔宫病患，所当设厅，而此无前例，故敢禀矣。泰亿曰，嫔宫病患，虽有侍讲院问安，而无朝廷问安之例，取考议政府故事，则嫔宫解娩时，有产室厅问安。今番则药房问安外，又设朝廷问安，故似有设厅之举矣。上曰，产室厅，定于药院耶？光佐曰，似设于药院，而未能详知矣。上曰，似不设于药院，而设于内里，嫔宫则产室厅，诸嫔则护产厅，名目各异，此则提调，既已轮直，赵文命又为直宿，不必别定厅名矣。光佐曰，嫔宫将摄之道，最宜节适，伏闻医女之言，冬至前，已有数日欠安之节。臣以闾阎士庶家观之，新人之羞涩忍病，自是例事，况帝王家闺梱，体貌至为肃敬，上奉四殿，晨昏朝见之馀，虽有愆候，必致忍耐，忍痛之际，其所伤损，又当如何？如此病患时，则坐卧伸痛，俾得任意，实合调将之道，以此意，自上，亲自眷眷晓谕幸甚。上曰，王家闾巷，岂有异也？冲年新入，起居寝啖，异于私邸，虽有微恙，而不示形色，故冬至前有病与否，予初不知，始仍医女而闻之，此后则将护之节，各别严饬矣。上曰，今日谘议沈錥上来，此后当出入书筵矣。卿等俱在师傅之列，春宫之于谘议，接待之礼，何如？先朝权𫍰为进善，而有问议之例，谘议，亦同此例耶？光佐曰，考出讲院古例，则可知矣。泰亿曰，赞善、进善、谘议，非《经国大典》所载之官衔，中间以待儒之礼，增设矣。上曰，入番乎？锡三曰，臣曾任讲院，考见院规，而无谘议番记矣。上曰，谘议七品，而居辅德之下耶？光佐、泰亿、寿贤曰，前例似如此矣。上曰，即今疹候，盛衰关头，故使赵文命，今夕又为入诊，可知其增歇矣。光佐曰，臣退出后，姑留药院，详知症情紧歇后，留门出去乎？上曰，依为之。锡三曰，谘议入侍事，令注书出传，何如？上曰，依。光佐曰，圣上待士之道至矣，而入侍时候，与嫔宫夕入诊，相值，入诊罢后，虽夜深，引见似好矣。上曰，待士之道，不当如是，召见后入诊，为好矣。三大臣，仍为退出。上曰，谘议何日，入来京邸耶？锡三曰，数日前，入来云矣。上曰，尹东洙，为进善乎？锡三曰，臣未详知，而似然矣。上曰，尹东洙，既为堂上，已递进善乎？锡三曰似然矣。谘议沈錥，入侍进伏。上曰，此官除拜之后，过辞不来，以时相之子，自处过嫌而然耶？元良辅导方急，山林之人，自守高尚之志，而曾前亦多有膺命之人，即今元良辅导方急，入来之后，须出入胄筵，开发诲牖，以副至意，曾于桂坊，已知学问造诣之不浅，而今已多年，想益进修矣。錥曰，小臣至愚极陋，所叨职名，万不近似，召命之下，屡犯违慢，至蒙筵席下教，再次批旨，恩数旷绝，一倍惊惶，区区自处之义，有不暇顾，敢此冒没承命，而臣本无学术，曾于待罪桂坊之日，圣上，必已下烛其空疏之状，元良辅导，何等责任，而岂有一分堪承之望哉？上曰，有所怀则陈达，可也。锡三曰，小臣与谘议，同里闬，恃同一家，故素知錥有聋病，下教不能领听，故小臣，方以传谕矣。錥曰，小臣听莹，圣教，未即仰对，极知惶悚，而别无所怀可达矣。上曰，筵席虽甚匆遽，以尔所学，似不可草草陈达矣。錥曰，东宫劝讲之道，圣学进修之工，以臣蔑裂之识，何敢烦陈，而其中，或有拈问之教，则亦可以略效愚忱矣。上曰，民忧如此，国事如此，有志有学之士，必有居常讲摩者，愿闻裨益之道矣。錥曰，圣教及此，以臣愚浅之见，不可率尔仰对，而国事民忧，茫无涯际之状，虽以顷日备忘观之，圣上恻怛之心，求助之意，人孰不钦仰，而第有实心，然后有实政，《中庸》工夫，不外于成己成物，成己为先，而可以成物，伏惟圣上问学之工，必臻博厚高明之域，而以臣愚见，圣上今日吃紧工夫，似不外于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八字矣。以此推用之，必有实效矣。上曰，其言略而尽，各别軆念。锡三曰，成己之工，若非生知之圣，则惟在讲学而进之，顷年臣忝春坊，获侍离筵，伏睹殿下进讲之馀，顾问讨论，娓娓不倦矣。即今虽缘国家多事，未能开筵，而曾前开筵之时，亦欠博问深察之意，其于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之工，恐无笃实之效矣。上曰，其言好矣，各别加意。锡三曰，每以各别加意为教，而终无实践之效，《中庸》二十章，不出于诚之一字，伏愿加勉于斯。上曰，每以各别加意为教者，虽近文具，今日卿之所达，出于诚意，予岂不各别加意耶？錥曰，近伏闻圣上，进讲《中庸》云，为治之道，不外是书，伏想有以沈潜玩索，体认推广者，而圣学工夫，自有次第，未知殿下之所进修者，先从何处下手乎？上曰，予之所学工夫不笃矣，此虽近例让，而乃实语也。自在东宫，专赖宫僚之辅导，有所资益，而至于修身修道之工，行之不力，终无实效矣。予方讲，自明诚自诚明章，虽知其有诚，则无不可为之事，而工夫不足，以践履此言，每以此反省自愧矣。錥曰，臣曾在桂坊，屡随讲官之后，猥承顾问之音。伏睹殿下，审辨讨论，诚意蔼然，若是而孜孜不已，无少间断，则其间进益，岂可量乎？修道进治之方，粲备于《中庸》首章，其曰戒慎乎其所未睹，恐惧乎其所未闻，故君子慎其独，于其已发未发处，而知所下工次第，沈潜敦笃，以达于位育万物，则斯学之大者，故修身以道体立以后，用行拨挥事用，皆备于二十章矣。文、武之道，布在方册，九经条目，粲然具备，而所以行斯道者，不外于智仁勇三达德，而如其先立乎三者，则惟诚而已。凡事预则立，此皆必欲乎诚之先立也。诚者，天之道，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上品生知，不可责之于人人，若夫择善固执之，则中人以下，皆可能之，必思博学而审问而慎思而明辨而笃行之，以懋乎人一己百，人百己千之工，则进修之效，于斯尽矣，学问之道，外此而何求哉？上曰，其言皆好，一时筵话，便作文具，以谘议所达，作为文字，以备《中庸》进讲时考览，为可矣。錥曰，臣之文词拙陋，有难形容，虽欲推演为文，亦岂如古人辨论乎？文字之支烦，终有害于体认之道。且为潜求古人之心，懋修实地之工，岂不好哉？锡三曰，錥之所达好矣。近来学者，于心学上，太不足，而徒事乎言语文字之末，故言愈多而道愈远矣。上曰，予非以为别立条目，但于《中庸》大纲领下，别录其所达之言，时时省览之资矣。古者训诂未出之前，只有大文，而学者皆能探赜自得，而终至于高明之域，近来则章句注释，纤悉无遗，而人之为学，反不及古，蔓语枝辞之无益于为学如是矣。承宣所达，尽好，诚敬两字，反求诸身，多有愧处，谘议务实之言，正好为规。《中庸》一部书，可不铭佩而服膺之也？锡三曰，此人，悃愊无华，专务实工，殿下必须体念其言，躬行而无怠焉。近伏见言事之疏章，多有留中之教，此出于时时省览之意，若不着念听用，则亦岂不近于文具也？上曰，其言好矣。锡三曰，王言之体，务当简重，而近日批旨，或多支烦，此亦留念焉。上曰，此予病痛矣。锡三曰，殿下临御以后，文簿出入，事务裁处，少无淹滞之端矣。近日则公事出纳，既多迟滞，政事望单，亦或有半日不下之时，是或倦勤而然耶？极加诚实之工，以图励精之治，是臣所望矣。上曰，然矣。诸臣，以次退出。

11月18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未差。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药房直〉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昨日以提调备员并直事，陈禀，有仍为轮直之命矣。退出后，考见本院久远誊录，则嫔宫议药时，亦有三员并直之例。且疹候与他症候有异，臣等自今日，备三员并直之意，敢启。传曰，既入消斑之境，何必并直，仍为轮直，可也。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陈疏受由，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因嫔宫红疹，昨日有停止之传教，限平复间，姑停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嫔宫症候，夜间寝睡凡节，更何如？而红斑，亦有渐次消减之势，热候不至大段乎？今日使医女趁早入诊，审察症候后，议定汤剂，更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嫔宫眠睡，比昨差胜，红斑不无消减之势，热候亦不大段矣。大抵症情，甚为平顺，是可幸也。

○药房再启曰，嫔宫入诊医女退出后，与诸医等，备细商议，则皆以为症情平顺，红斑有消减之势，月经调，牛黄膏，连为进服，汤剂，姑不必更进云，今日不为议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赵尚行为事变假注书。

○李重观启曰，事变假注书赵尚行，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俱以情势难安，参议尹㝚在外，不得开政云，开政命下，已至三日，而判书、参判，一向撕捱，终涉过重，成命之下，尚不得举行，事体至为未安。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今又违牌，开政命下，已至三日，尚不举行，事体极为未安。且副使望单子启下，一时为急，并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开政命下，已至三日，尚不举行，其在事体，殊极未安，而吏曹判书吴命恒，参判尹淳，今又违牌矣。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不敢更请，而副使望单子启下，一时为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后筵中，下教开释，不翅丁宁，而如是撕捱，岂有如许事体道理乎？大抵近来混囵成习之中，尤无官事相规之事，此当所以慨然者矣。设令知申顷者疏语，诚有过当者，君父开释之后，义不敢复事撕捱，况不然而不过相勉者乎？吏判，今若解职，为君父者，焉能警饬，为同僚者，焉能相勉，吏判，亦必念此，而身欲创始者，安有如许道理乎？国人皆曰可递，予则决难许递，非特日昨下教于大臣者若此，今因所禀，思久愈难，勉出之外，无他道也。至于吏曹参判之如是撕捱，亦涉过矣。当此更张之日，能使识者，犹尚如此，他尚何说？其在事体，俱涉未安，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开政。

○赵趾彬，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此赴燕别使之行，出于意外，日期急迫，其路费，未及求请于各道，在前如此之时，有以大同米，自京厅出给之例，而两西求请，则去路收合，京畿、湖西，则本自京厅，定式直给，两南求请之价，依戊戌陈慰使行时誊录出给，以为措备行资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户曹言启曰，曾因秋曹启辞，各色掌等役，勿定于本曹及旧司赡贡人事草记，蒙允矣。今十月二十一日昼讲时，刑曹判书臣徐命均，又为陈达，至有出役之举，本曹贡物，则与他司有异，常时恒定役人，立待官门。凡有国家大小之役，及本曹逐日库储出入之役，专为担当，息肩无日，故从前各司小小杂役，全无举论者，意有所在。而秋曹之必欲混同出役者，未悉本曹贡人形势之如此，只出于均役之意，而即今本曹贡人役事之偏重，元非假各色掌之比。今若以贡物设立后所未有之役，猝然加之，则偏重之中，益加偏重之役，此岂均役之道哉？而况进宴大礼，本曹专掌举行，贡人之奔走服役，尤无暇隙，揆以事例，决不可出役。且旧司赡，曾在甲申，既已革罢，官司移属本曹，一应杂役，并令蠲减，只留数三贡人，备纳白休纸一物而已。则受价多少，非所可论，既罢寺名之后，一如贡物衙门例，混同出役，实无意义，今此假各色掌等役，本曹及旧司赡贡人，依旧例一切勿侵事，更为奉承传，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十一月十九日，习阵日次，而以嫔宫红疹之候，内外试射，既令停止，限平复间习操姑停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执义赵尚庆启曰，臣于再昨，略陈忧慨之忱，而及承圣批，致勤未安之教，臣诚不胜惶惑之至。苟使伊时庙堂之臣，审其措置，撰文之人，善其说辞，则庶可使彼人，有所惮服，夫岂有反取侮辱，致此啧言之罔极耶？此诚宗社臣民莫大之羞也。国人齐愤，舆论喧咈，臣虽在亲忧焦迫之中，不任忧愤之忱，博采公议，有所论列，宁复有一毫踵袭于俗套，而圣教直驱之以从俗未脱之科，臣只愧平日情意之未能上孚，而继之以慨然也。噫，当此更张之日，圣意惟在于荡平，则甚盛举也。在廷诸臣，固当仰体德意之不暇，畴敢妄怀一毫私意于其间，而每当廷臣论事之际，辄疑旧习之犹未尽祛也。必以从俗二字，显示摧折之色，苟如圣教，虽有亏损国体，贻辱邦家。如今日事者，而人皆自怀远嫌之计，不敢为殿下一言而后，方可合于荡平之道耶？臣恐若此不已，上下相阻，莫肯尽言，而反有害于清明之治也。且殿下以已经睿览，必欲宽恕之，此则尤有所不然者，凡国家措置之际，文奏无不一经圣鉴，则其间如或有偾事误国之失，岂可以此，曲贷主事之罪，而莫之敢言耶？此弊一开，则当事之人，谁复临事尽心，而殿下之纲纪，日益解弛，臣窃为圣朝忧之。虽然臣既承严教之后，宜即诣台自列，而母病沈淹，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廷杰启曰，执义赵尚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右承旨赵趾彬上疏曰，伏以臣之母病，两朔沈淹，剧歇无常，臣顷蒙恩暇，得以扶护，适值嫔宫患候弥留，本院逐日问安，不敢言私，黾勉仕进矣。即闻母病诸症，今日益复添加，凛凛有朝夕难支之忧，臣方寸自乱，不得不投疏径出，当此僚员不齐，院中多事之日，冒昧陈恳，极涉非时，而私情所迫。敢此呼吁于仁覆之天，伏乞圣明，俯谅臣至恳，亟命镌递臣职，以便救护，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副修撰赵镇禧上箚曰，伏以司谏金潍，以今此北咨，实是国家莫大之辱云云，〈原疏见上〉，引嫌以退，称量虽欠，关系寔重，匪怒之教，何必深嫌？请司谏金潍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11月19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直〉。左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右承旨赵远命〈未肃拜〉。左副承旨宋真明〈未肃拜〉。右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同副承旨权益淳〈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药房直〉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宋真明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赵尚庆避嫌退待，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调摄之候，亦何如？嫔宫寝眠凡节，夜间更何如？红斑益复消减，而热候一向轻歇乎？今日令医女趁早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嫔宫眠睡一向差胜，红斑益有消减之势矣。

○又以启曰，执义赵尚庆，引避退待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赵最寿未肃拜，司谏金潍呈辞，献纳任珖，正言赵迪命俱在外，正言一员未差，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除在外未肃拜外，呈告人员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即者提调吏曹判书吴命恒，因开政事，荐承严召，而终不敢进，惶恐不安，迸出阙门外待命云。当此朝夕起居之日，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方在待命中，不敢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仍即牌招。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姜檏，亲病受由，日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简，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事，既已启禀，允下矣。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阙外待命，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都承旨郑锡三进。兵批，判书李台佐进，参判赵文命别入直，参议朴弼哲病，参知柳万重进，都承旨郑锡三进。

○吏批启曰，左水运判官朴起祖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即接礼曹成均馆尚衣院恭陵关牒，则佐郞赵鏛，典籍李桨，佥正鱼史周，参奉兪默基，受由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即接宣传官厅牒报，则宣传官李允之，不仕云，渠既不仕，则不可仍置，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前万户金汉相，及第韩永锡，闲良吴瑞裕、安敬章等，或军器修补，措备赈谷，或贼人指示捕捉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金汉相，虽已资穷，未经准职，韩永锡未资穷，未准职，吴瑞裕、安敬章，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阙外待命，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江界府使，今当以文臣差出，而本道监司状启，以勿拘常格，差送事启下矣。以武臣差出，而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权益淳、赵远命、宋真明为承旨，赵汉纬为持平，郑羽良为正言，李明彦为刑曹参判，李周镇为兼说书，赵倓为江界府使，林象极为镇川县监，闵允昌为礼山县监，李箕献为典籍，李万东为礼曹佐郞，崔尚鼎为尚衣佥正，李征成为成川府使，赵镇禧为修撰，李明彦单付陈奏副使，安州牧使郑来周，仍任事承传，折冲金锡耉，今加嘉善，前县监郑思恭，今加嘉善，嘉善金万锺，今加嘉义，以上加资事，承传。

○兵批，以柳世发、申漫为都摠都事，尹和鼎为兼司仆将，成命锡为兼羽林将，李亨龟为五卫将，成琼为曹司卫将，金胤宗为新门召募别将，李世瑾为同知，李必弘为忠翊将，柳载和、尹以丰为佥知，蔡成胤司果，李廷弼、尹东洙、金始炯副司果，赵尚行司正，李裕身副司正，田有秋三田渡别将，并单付。

○郑锡三启曰，新除授羽林将成命锡，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又启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命下矣。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真明，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庭试武科出身元数中，杂頉计除，应为赴防者五十四人矣。今当分防西北，而近因连岁不登，为虑主客俱困之患，诸科出身，并许除防，今此许多出身，势难一时赴防，依近例除防纳米，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大王大妃殿所封忠清道腊肉进上山猪一口，今日来到，而体小不足于尺量。莫重享上之物，如是不谨，事之可骇，莫此为甚。此与寻常物种有异，事难及期改备，不得已捧入，而虽异于阙封，不可不警责，当疏封进官沃川兼任怀德县监赵廷涑，罢职，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从重推考，何如？传曰，依启。与阙封有异，勿罢，从重推考。

○宋真明，以备边司言启曰，沈阳八包入送定额，乃是朝令，使臣之不问庙堂，率尔陈白，殊未得当，故今番依前入送，而此后存罢，更问本道后，禀处事，才已定夺矣。朝议多以为银货，多数入去，致生百弊，今番亦不可全数入送云，其言诚然。沈阳八包，曾前定额之内，折半减去，只义州三窠，团炼使一窠，平安监营开城府各一窠，许送，平安兵营黄海监营，本是一窠，一体许送，而前头存罢，依前定夺，问于道臣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行吏曹判书吴命恒上疏曰，伏以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盖国之所以为国，人之所以为人，莫不以廉耻为大防。人臣之立朝事君，若或忘廉冒耻，冒没苟进，则是谓贪饕富贵，患得患失之鄙夫而止耳。念臣前后所遭，岂有因仍盘礴之理，而前日之差出使休，实出于主辱臣死之义，而近日之直宿药院，亦由于待罪保护之地故也。身在禁中，荐违严召，此岂分义道理之所敢出乎？诚以区区微谅，亦有所秉执，廉耻大防，终不敢隳坏也。至于君父，焉能警饬之教，每一闻命，心胆欲坠，宁欲无生，俗所谓钻地而入者，真是歇后语也。君父警饬之下，为人臣子者，苟有一毫若何之意，萌于心而敢事撕捱，则天地神明，亦必鉴临而诛殛矣。臣虽无状，尚有一端秉彝，亦何至于全昧臣分，而自陷于罔赦之科乎？噫，以臣不肖谫劣，蒙被鸿渥，久叨铨衡重地，不能赞我圣上荡平之至治，触事愦愦，衅咎日彰，惠文之弹既发，宰臣之疏继起，论臣罪戾，宜被重勘，彼虽自附于相规，人皆明知其必递，实有通朝公议，臣何敢诬也。如是而耐弹包羞，复入政席，则微臣廉隅之丧失，虽不足言，堂堂国家养臣下有节岂可使四维，终至于不张之域乎？朝者喉院启辞之批，开释备至，饬励严切，臣双擎奉读，感涕横迸，惶骇震懔，五情爽惑，既不能趋承，则亦不敢留在，仓皇迸出于禁扃之外，威罚之降，席槀而俟。今因内局草记，庚牌又降，臣于本职，若蒙递改，则当此药院轮直之时，圣上惟疾之忧，尚未夬弛，臣何敢为违命之计哉？情势万分危蹙，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加谅察，亟许镌递臣所带诸任，仍命攸司，勘臣辜恩慢命之罪，以警具僚，以安贱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前后开释之下，一向撕捱，已涉太过，而予虽用人为重，于卿若有诚为难安之端，则岂如是勉出哉？人皆知其必递，不过从俗之语，予之所定者，欲祛此等之习，从君父更张之命，从同朝俗套之语乎？卿须量轻重于其间，宜即行公。

○副修撰赵镇禧上疏曰，伏以臣，空疏谫劣，百不犹人，而忝居经幄，愧惧恒深，适当使命之急差，循例充拟于行台之望，而竟蒙恩点之误加，寝惊梦愕，罔知所措，如使臣，苟有一分堪承之望，则当此主辱臣死之秋，岂无感激思效之忱？而念臣风力，不足以检束象胥之奸滥，文识，不足以赞助辞令之万一，而加以万死馀喘，疾病且痼，形壳虽存，神精已亡，固不堪为当世之用，则况可以膺非常之选，备至难之任乎？臣身之狼狈，姑不暇论，国事之偾误，将有不可胜言者，不但臣之自知者如此，世之知臣者，莫不为公私忧叹，方欲据实陈吁之际。又伏闻日昨筵中，因大臣陈达，至有副使特差之命，而独于如臣之众所共知，决不可堪者，迄无变通之举，此岂圣上所以审事体，另管选之意哉？臣若拘于避事之嫌，忽于偾事之惧，而不及今辞递，则岂特噬脐无及，终恐死不足以塞责矣。玆敢冒死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曲赐照察，亟命递改臣书状之任，以重使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以副差送，意有在焉。今玆所辞，无乃向日筵教而然耶？未免太过，尔其勿辞焉。

11月20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直〉。左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右承旨赵远命〈坐〉。左副承旨宋真明〈坐直〉。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权益淳〈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药房直〉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宋真明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赵汉纬在外，执义赵尚庆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无禀定事，来会本司宾厅，则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真明，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备边司堂上，本司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雪后复凝寒，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嫔宫寝眠诸节，夜间更何如？红斑益复消减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嫔宫眠睡，一向差胜，红斑日益消减矣。

○宋真明启曰，执义赵尚庆，引避退待，已至屡日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赵最来，司谏金潍呈辞，正言郑羽良未肃拜，献纳任珖，正言赵迪命在外，除在外未肃拜外，呈告人员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权益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三启曰，同副承旨权益淳，既有只推之命，所当更请牌招，而日势已暮，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大王大妃殿所封全罗道腊肉进上山猪一口，今日来到，而体小不足于尺量，莫重享上之物，如是不谨，事之可骇，莫此为甚。此与寻常物种有异，似难及期改备，不得已捧入，而虽异于阙封，不可不警责，当该封进官所当直请罢职，而昨日已有勿罢之教，今亦不宜异同，封进官顺天府使朴泰三，从重推考，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一体推考，何如？传曰，允。

○宋真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陈奏使一行赴京时，所把驿马，必须前期分定，可无未及之患，应把驿马三十九匹内，忠清道八匹，全罗道九匹，庆尚道十四匹，来十二月初十日，京中逢点，江原道四匹，咸镜道四匹，同月十五日，直送安州逢点之意，各道监司处，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庭试武科出身除赴防纳米事，既已草记，允下矣。石数则当依近例，定以四石，而元数八十一人内，甲科一人，禁军三人，依例除防，济州十六人，旌义四人，大静三人，本岛赴防，江华一人，本府纳米，平安道二十人，咸镜道四人，依前例纳米与赴防间，从愿施行，其馀各道及京中合实纳米二十九人矣。第伏念新出身除防米，与他有异，自前每多补用于军需，而本曹一军色，专管禁旅接济，故辄请捧用，此盖事例然矣。岂可使外方请得，而亦岂可使出身辈，输纳于外邑乎？开城前留守，初既请捧前榜，新留守继又请得新榜，有若应纳于本府者然，揆以事体，虽甚未安，松都事势，虽未知如何，而目前既无策应之紧需，本曹则近因灾减，捧入大缩，禁旅应差下，如草价及禄俸代之类，每每移贷于他色，委属可虑。且方省禁军军物措备之事，而物力无他出处，今此除防米，依前自本曹收捧补用，何如？传曰，允。

○司谏金潍启曰，臣于昨日乞递之章，兼陈宪臣处置，不可冒当之状矣。圣批不许，反降勿辞之教，喉院不谅，又有请牌之举，臣怵畏分义，不敢坐违，谨此承诣，而日昨宪疏所论，与臣启，大意略同，臣之所遭严教，与宪臣无异，则臣之不可可否于其间也，明矣。既不得处置，则其何可一刻仍冒于堂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宋真明启曰，司谏金潍，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忠清监使权詹上疏曰，伏以臣于顷年待罪灵光郡也。有邑人李范者，以其妻年五十后，产女与子，詑作异事，倩乡员累十人，呈等状，请以转报营门，启闻褒赏，而臣意，以为虽曰异事，传作乡邻间美谈，则可也。不可以烦诸状闻，猥滥丐恩之故，题其状而不许，不暇及烛其奸伪，治其罪状矣。及臣于七八年后，忝按南藩也。灵光郡守黄翼再，以李范之设状，请核按问诸婢，平问之下，生女生子者，一辞承款，无复疑难，范乃请以诸婢出外更问，为言则如其言出给，及其出而复入也。始乃受诱胁，抵赖不服，乃施刑取服，臣窃哂翼再之辛勤再核，不免为多事之归，而槪闻臣去郡之后，已因郡牒营启，范妻至蒙赐米之典，可谓万事无不有者也。初既不问则已，既问之后，不得不随其罪，从轻重分配矣。厥后因范家之诉冤，与绣衣别单，更核此狱，至于李笈、李箴及其子有机里者正刑，则其间事状，臣于废黜之后，全未有闻，未知所以成案者何事，而每自恨其初不曾严核痛治，使奸人得以借口酿诈，贻累圣世清明之化，此臣之所尝跼蹐不安，有若由己，而致三个无辜之就死刑者也。伏见向者朝纸中，黄翼再有叙命，似由此事坐罢，久靳恩叙，若然则臣之初不审其尚在罪籍，独先出脚，冒居藩宣之地，自同无故之人者，已失自处之道矣。汗背骍面，惭恨无穷，今因颁庆后，放未放启闻，考见徒流案，则灵光郡吏之因范狱，徒配道内者三人，臣既愧其与守令同罪，而独漏文网，则今何可厌然自掩禀议，其放仍当否乎？伏乞俯赐照察，亟行镌免，俾霈宥重典，无或延拖焉。念臣病痼才疏，无以供务，况值灾年，尤难抚绥安缉，以副委任之重，亦宜及时改递，以授可堪之人，使湖西一路，亿万生灵，得以有所济活焉。臣无任瞻天仰圣屏营祈恳之至。备忘记，今观忠清监司权詹上疏，即李范事引嫌者也。而玆事文案俱在，且处分在近，则虽向日所为，我之未察者，自当反究而先立，自是眩乱本事，已涉未安，而事关伦常，君父处分者，敢以三个无辜等说，隐然讼冤，事甚未安，从重推考，此疏，还为下送。

11月21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直〉。左承旨赵趾彬〈坐〉。右承旨赵远命〈坐直〉。左副承旨宋真明〈坐〉。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权益淳〈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直〉李裕身〈仕〉。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沃川郡守林世谦。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宋真明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赵汉纬在外，执义赵尚庆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吴命恒，副提调郑锡三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伏闻昨日医官入侍时，以王世子呑咽微妨之候，有明日议药之教云，臣等不胜伏虑之至，议药不宜迟待明日，臣等今日与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嫔宫症候，一向安顺，欣幸之情，不可名言，寝眠诸节，夜间复何如？红斑，益复消减乎？宜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臣等终宵忧虑未已，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虽不大段，而当须议药于症候微细之时，故有所下教矣。不必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当进之剂，宜矣。嫔宫眠睡，一向差安，面颜红斑，已尽消减，而它馀斑痕，亦几消减矣。自今日，勿为轮直，大抵入阙属耳。有此红疹之候，惟疾之念冞切，症候诸节，一向平顺，今至差复之境，欣喜之心，曷可胜喩。

○药房口传启曰，即者有自今日勿为轮直之命，而姑观今夜气候，自明日勿为轮直，何如？惶恐，敢启。传曰，与勿为问安有异，既使兵曹参判赵文命仍直，今夜则依前下教，勿为轮直，可也。

○药房再启曰，王世子入诊医官，退出后，并与未入侍医官等，详细商议，则以为喉门呑咽微妨之候，由于舌上之有红粟，而汤丸之剂，姑难轻进，单黄连酒炒，细末五分，温蜜水调，临卧进服，连进五贴宜当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左承旨赵趾彬，亲病受由，已过三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远命曰，全罗道别遣御史李匡德，留待。

○传于赵远命曰，全罗道别遣御史李匡德，引见。

○以开城留守状启，本府居牙兵车福万等六名，及黄海监司状启，丰川等官居船人刘论中等渰死事。传于赵远命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远命，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言启曰，都厅堂上朴师洙，连日陈疏，不为仕进，纂修之迁就，诚为闷虑，牌招察任，誊录郞厅郑道亨，病势弥留，今姑改差，其代以前佐郞蔡膺万差下，使即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蔡膺万，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蔡膺万。

○弘文馆副校理姜朴，修撰赵镇禧箚子，并引嫌而退。〈避辞见上〉疏陈之语，大意则好，未安之教，何必为嫌？发启陈疏，所执略同，嫌难处置，其势固然，请执义赵尚庆，司谏金潍，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司谏金潍启曰，时龙事。〈措辞见上〉征夏事。〈措辞见上〉御营大将申光夏改差事。〈措辞见上〉咨文撰进人绝岛安置事。〈措辞见上〉新启赍咨之行，实有专对之义，奉咨而往，亦当受咨，而回清债一事，何等关系，而赍咨译官李枢之归也。但称所干之得成，不受回咨，空手而来，其失职之罪，已难容诛。而出来未久，慢书踵至，辱及国家，罔有纪极，臣民痛迫之情，宁欲无生，枢既连岁往来，与彼熟昵，凡系事情，无不备谙。况且宽免之事，渠已明知而来，则咨中之语，亦岂全昧？而既不能至诚周旋于在彼之日，末乃先咨而还，要为自免，赍来慢书之罪，其间情节，实为叵测，而恶言之所由生，亦必无不知之理。此等隐情，不可以平问得实，请禁府时囚罪人李枢，设鞫严问。答曰，勿烦。

○同副承旨权益淳上疏曰，伏以臣，负难明之罪，陷罔测之地，而获蒙天地再生之德，得有今日，复齿人类，臣祗自感泣，惟期陨结，而馀悸犹存，世念都灰，至于荣涂华贯，自划已重，顷叨银台除命，为过父母迁厝，淹滞乡庐，以致禀递，臣感泣之馀，冞增惶蹙，不意新命，又下此际，数月之内，除旨联翩，不敢知圣上，何取于滓秽贱臣，而拂拭之恩，若是隆挚也？臣于是，尤不胜惊惶陨越之至，况臣逖违轩陛，今已三年，生还京国，又已累月，区区恋结之忱，岂不欲一觐耿光，以偿宿愿？而第臣危怖之情，至于金有庆之疏而又加一层矣。臣之所痛泣冤愤者，其时文字删改之状，不但今日庭臣之所共知，而仰达于筵席而已。向时之人，亦皆闻知，而彼有庆，又袭致远构诬之馀套，必欲驱人于湛灭之科，其以所在，吁亦惨矣。原初委折，略暴于臣之前疏，曲被圣上开释之恩。且于有庆疏后，特下备忘，以网打缙绅为教，此则日月之明，已烛其情状矣。臣不欲更费辞说，以烦聪听，而第念为人臣子，屡闻不忍闻之言，五内尽坠，忽若无生，其何敢徒恃宠灵，自同平人，扬扬就列也哉？噫，臣为人钝滞，赋性儱侗，凡于事为，百不犹人，不足以仰备圣明之任使，而过蒙三朝恩遇，久添近密之班，居常愧惧，如负大何，唯以筋力奔走，恪勤职事，为万一报效之图矣。不幸人言罔极，身名僇辱，俯仰天地，此何人哉？覆盆才烛，駴机旋发，惊魂复散，危踪益蹙，抚躬自悼，惟有涕血，当此嫔宫违豫，日设候班之时，尤何敢为撕捱之计？而顾臣情地，万无冒进之势，恩召之下，不克祗赴，臣尤惶蹙，恭俟重谴，圣度天大，罚止问备，又承荐召，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而衅累之踪，有不容重污清朝，咫尺天陛，末由入肃，不得不陈疏径退，臣尤死罪。伏乞圣慈，特谅危苦之情，俯垂闵覆之德，亟许递斥，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俾臣得以退伏田庐，优游圣泽，以卒天地生成之恩，不胜幸甚。臣无任跼天蹐地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二十一日未时，上御熙政堂，湖南别遣御史李匡德，入侍时，左副承旨宋真明，假注书李裕身，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傅。上曰，御史进来。李匡德进伏。上曰，，书启才入，故未及详见关文外未拆封，书启外亦有可达者乎？匡德曰，书启外，多有可达之事矣。大槪列邑之通同为弊者，则入于别单，各邑之各有邑弊者，初不举论，或有明知其为弊，而虽不上闻，亦可从便变通者。及或于出没时，所闻所见，犹有未尽，更当详察而处之者，则并未达于书启中。至于守令不法者，或有查核未了者，或有虽已详察，而未及查处者，此则前头，可以状闻，故亦不举论。年事之凶荒，已悉于书启中，不必口达，而大抵道内守令之以今年年事，为惨凶者，此非虚语，亦非的论。近年连凶，民力大穷，而至于今年，殆无馀地，由此观之，则谓之杀年，犹可也。若以田畓被灾处论之，亦不至大凶矣。前年右沿八邑为甚，而今年，则海南、珍岛、咸平、灵光、南原等邑一边最凶之中，珍岛尤无可论，龙安、咸悦、临陂等邑，则不至惨凶，臣之今番上来者，专为赈资请得事也。尤甚邑之设赈，不可不趁速为之，而计其所入谷数，势将多得几许石，然后可以始作，故玆以仰达矣。各邑，例有还上谷，自春初，开仓放给，故农民，皆以此为种为粮，以助耕作，而独全罗道列邑，皆无还上，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已自十馀年前如此云，虽未知其时，庙算之何如？而为守令者，稍有势力，则以此谷贸钱转换，渐至耗散，逐年如此，各邑皆然，或有百石所捧，先取三十石私用之，以七十石分给，长利于民间，仍或有散失不捧之弊，许多谷物，类皆如此。故还谷之荡竭无馀，至于此极，而其中，或有若干皮谷所储之邑，此不足为万一之补矣。臣方查问此事，而若无别歧聚谷之道，则势难接济矣。上曰，初到何邑耶？匡德曰，初到全州，见新监司，仍向泰仁、古阜，始伏闻两道兼察之报，仍往海南、珍岛，留过数日，转为往来沿海各邑，兴阳、扶安、金堤、万顷、沃沟、临陂、咸悦等地，还往全州，查问罗尚奎事矣。上曰，罗尚奎事，何如耶？匡德曰，尚奎事，闻诸道内传说，则盖别业骇惨矣。前头毕查后，当为状闻，而书启中，亦槪禄录其委折矣。大槪南民穷散之至于此者，皆归罪于尚奎，万口一谈矣。年事既如乙、丙之惨凶，则监司若或得人，监司如或不得其人，则年事不至如此，二者，若除一患，则可得一分生道，而凶年暴吏，一时际值，以致流丐颠连之更无馀地，其所惨毒，不可忍言，金祖泽平日偏论，则过于鸷悍，而至于流毒南民之端，则专由于庸迷不识事，一任奸裨之所为故也。上曰，不法文书，非出没时搜探者耶？匡德曰，臣亦间间出没，而出没之行，诚为虚事，入其境内，虽欲闻守令贤否，不过外面传闻而已。至于实事之善与不善，茫然难闻，或与小民辈，有所诘问，而其所谓不治云者，只指其为害自己之一端，或虚言之辗转傅会，故真个不法之事，方外之民，皆不闻知，故出没时，难以悉得其不法之情矣。大抵守令治否，在京时或有传闻者，或有途中所闻，或半日一日，经过其邑底而闻知者，或偶见其小大文书，因其疑惑处，而招问其吏辈面任之类，多般穷诘，则及其不法处，则自然有气色语言之殊常者，必得如此端緖而后，可以得情。如李弘迈之无才干者，元无用奸之事，而直行不法，不待穷诘而知之，其馀则文书舞奸，名目多端，或以某厅钱，以某名目，移送某厅，作为文书云者，此乃用奸之阶梯，故取考其某厅文书，则又自其厅，移去某厅，自此厅，移去彼厅，再三转辗，变幻文书。而终至于莫可考核之境，故以此执为疑端，或胁问色吏，或密问邑人，则下辈㤼于威风，率多直招，见其文书中各样用奸，昭有证参，然后悉得其不法之状矣。村里出没，虽费时日，实难钩得，故暗行书启，或多查实落空者，此由于只见其踪影，而不得其转换弄奸之实状故也。上曰，司饔院议政府之行关，在于何时耶？匡德曰，今年八九月间也。大抵南中风俗轻薄，无安土重迁之意，官令少有不便，辄皆鸟徙兽迁，此所谓易动而难安者也。至于右沿田土甚薄，赋役甚重之中，各邑设赈之后，必为立本牟利，年凶之馀，民不堪命者，由于牟利之弊矣。即今白给之谷，姑不知容入之为几石，而至于还上，既无旧储，势将新备，故少不下二三万石，此数备作还上，分给于十馀邑，然后可以接济，还上变通，急于赈资矣。上曰，还上变通之道，尔有所思量者乎？匡德曰，谷者，皆出于民之耕作，而今者不耕之谷，虽有高才，何以办出乎？如田税大同之奉纳户曹者，或有作钱代纳之事，则取其剩馀，以为聚谷之道，而此亦非才也。此外又无转移之路，伏闻关西田税，不为输上京师者，其数许多，此谷，若移转为南中还上，似好。故臣移出于户判李台佐处，以为请得之地，则平安监司尹游防塞云，若不得此谷，则尤无着手处矣。赈谷所入不多，道内所存不急之谷，自庙堂或为推移划给，则犹可救急，还上一款，最难区处，关西田税，一年为六万馀石，三万石，移作南中还上，则庶可救活，而尹游，必是防塞，惟在自上，互察彼此形势，而裁处之，臣为湖南御史，游为关西方伯，各私其民，人情固然，而此则亦有缓急之分矣。上曰，尹游防塞之意，岂可非之？然御史，为其目前之急，而有此请，此亦有缓急先后之分，思量而处之好矣。上曰，扶安盗贼事，顷因承宣陈达，虽已闻之，其实状，果何如？匡德曰，南土风俗，大抵剽轻，火贼窃发之患，无时无之，近因连岁大歉，剽窃尤甚，而还京后，闻传说之言，则大异于南中所闻，大臣之以此陈达，正如李沆水旱盗贼之说，要使人主，常存警惧之心而已。其所谓贼徒，元无据土弄兵之患，夜窃昼伏，不过穿窬之雄，非如宋江、黄巢之类，朝廷以此为虑，则未免过矣。上曰，田日祥觇察贼薮之说，然耶？匡德曰，日祥，如有如此事，则臣岂不知？日祥于治盗极猛，颇有过滥处，故臣亦戒之，而犹胜于懦弱不胜职之类矣。上曰，田舜元，何如耶？匡德曰，此则不胜职之类也。其人居官，虽欲尽职，而以其素多疾病之故，凡事不能振作，一任堕废，以此，渠亦日思递归，故臣方欲仰达其实状矣。即今民事罔涯，历路所见，有同乱离，田野一望萧然，人居太半空虚，伤心惨目，无过于此矣。上曰，安集有效耶？匡德曰，安集之意，亦归徒言而已。既无实惠之及民者，则流离者，何望其还集乎？其中未及离散者，则得闻大同荡减之令，无论实惠之遍及与否，仰念朝家宽恤之意，暂为一时镇定矣。民间分给之谷，贫残者每每多食，赈后立本之物，若欲收捧，则今年田税大同之及时征捧，万无其理，此谷之不捧。又如丙午条，则朝家明年之艰乏，又如今春，臣意则方以重逋宿债，一并停捧，当年条，各别备纳之意，知委民间。故百姓得闻此令，必欲及期备纳云，臣亦以此督促矣。田大同之逐年未捧者，乃由于年分事目，晩下各道，而营门磨勘，辄在岁后，作夫分给之际，每致拖及于二三月，故其耕作所出，尽为公私债酬应之资，及其官令催促之时，则食乏力尽，无计办出，故难捧之患，其势固然。自今田结磨勘，必于今月内，催促发关，为岁前作夫之地，则田税收捧，必胜于春后，今年税入之数，刻期毕捧，上纳于二月，则公私可谓俱便，丙午旧逋，虽未收捧，而今年田大同准捧，似为大幸矣。上曰，此后欲为出没闾里耶？匡德曰，遍行右沿诸邑后，他馀各邑，必欲出没详察矣。真明曰，田给作夫，出令最晩，故春后民力匮竭难捧，其中稍实之类，敢生侥幸之心，坐待荡减之令，故为延拖，无意纳税，故荡减之实惠，初不及于穷民，自今岁前作夫毕纳之意，分付庙堂，知委举行，恐好矣。匡德曰，荡减之令，如今年惨凶，则毋论实惠之及与不及，多为鼓动，稍有转危为安之效，而其实则荡减之惠，多不及于贫民。盖民之贫富不一，若能分拣贫富，拔其中最难捧者，特为减除，则可以蒙惠，而朝廷之遇灾许减之令，毋论贫富，逐给未捧，一并荡减，富民多结，故蒙惠为多，贫民少结，故全不蒙惠，至于大同灾，则伏闻每结，减太二斗云。今年旱田，贫民富民，举皆失稔，而所谓大同灾者，多结者所减频多，而少结者所减至少，此亦察其被灾之多少，除减似好，而荡减之令，已下于民间，朝家恩典，不可以状闻还寝，故姑置之。且闻有还上耗谷许减之令，而还谷则多食者为贫民，少食者为富民，南中之民，虽多食者，极不过三四斗，少食者仅至斗馀，故所谓牟谷，多不过三四合，此则减与不减，亦不关紧矣。上曰，栍邑则三道，皆已审察耶？匡德曰，京畿则下去时，南事甚急，未及潜行，忠清道则或为出没，而犹多未尽，故还下后，历路巡察之意，书启状闻中，皆及之，初头南下时，遍行右沿诸邑，已至十月，而多有文书查实者，故日子甚急，不能遍察一道，湖西则今番沿路，略略潜行，至公州境，还出恩津，仍为上来，故京畿则去来俱匆匆，未及详审矣。上曰，岭南御史朴文秀辞朝时，以期于成效，不计迟速为请，而今此书启，又有限数年责效之语，尔之所掌，非但沿海邑监赈而已。意不偶然，或有与庙堂相议者，任意往来为好，故此一节夬许之，尔亦期于成效，勿计年数，可也。匡德曰，臣妄陈此请，极知猥越，而且念奉命之后，终始成败，惟当自任，故惶恐敢达。委畀之后，若不了当，上以负恩于君父，下以失信于百姓，势将限数年自当，以为究竟之地矣。真明曰，关西田税，如待变谷捧留本道有意，南中虽急，不可移动矣。匡德曰，虽非此谷，庙堂若他条划给，则可作还上，何必关西谷为可也？上曰，道臣之防塞，诚有所执，而南中形势，庙堂不可不顾念，非此谷则恐无区画移给之道矣。真明曰，小臣，以忠清道别遣御史，为不紧矣。两南既送御史，而接济之道，尚患无谷，湖西又送御史，而若无谷物，其将空手救济耶？匡德曰，湖西御史，则非为赈恤也。湖西灾邑甚少，湖南地界数邑，与咸悦、临陂等处，同灾云。此则非谷难济，而容入似不大段，只为宣布德意，劳来安集，检察守令，矫救弊瘼矣。真明曰，劳来之道，亦系于聚谷，济活无谷，而将何有劳来之故耶？上曰，湖西御史，非但为赈恤矣。匡德曰，绣衣纠察，最有功效，不可不送矣。上曰，湖南，亦非专为目前赈恤，乃还谷措办为急矣。匡德曰，多积谷，然后可以招集，而十三邑中七、八邑，通同可赈，盖珍岛、海南、兴阳等邑，旱灾惨酷，豆太枯损，海风所触，芽节萎碎，野无馀青，一望赤地，所谓赤地者，臣于此，始见之矣。务安、咸平一半，亦如珍海等地，外此而往，则间间稍稔，拔其尤甚邑，申饬守令，接济流丐，只以仅仅延命为度，则赈谷不必多入，还上若得多办，则明春给粮给种，可以耕作。如有数三万石出处，一邑以千馀石分给，以为救急之地，而此无可得之路矣。大同荡减，朝令未下之前，各邑，已有收捧者，而及其令下之后，或有守令幻弄之事，或为户首偸食之资，或有措备而未及上纳者。此等在处，如得查出千馀石，或可补用旧逋收捧，未及上纳者。亦令各其邑，分给数三十石，则庶备若干赈资，朝家又以别条，豆太米间三四千石，周旋移给，则白给之资，亦可继矣。而至于还上数三万石，办出然后，当作明春耕粮，此如贫家契阔，苟救朝夕之急，而不思广济矣。上曰，政府堂上，参赞耶？真明曰，政府公事，舍人主之，而无舍人，则参赞主之矣。匡德曰，不法文书中李弘迈事，元无弄奸之意，直为滥用，如金麟庆事，则有出处而无用处，公用则虽有文书，而私用则元无文书，息肩厅半钱移来者，亦无文迹可考者，故多般诘问，则吏房李春佐，为之云云。丙午条盐五百石，非私用，而其馀皆无用处，诚为万万无据，罗州牧使宋尧卿，素多疾病，性又昏懦，漫不省事，百姓皆言曰，罗民之受害惨毒，实非由于本倅之贪虐云云。其不识吏事之状，可知矣。其外万馀疋木散给民间之说，及邻族侵征文书，臣皆亲为闻见，而不能尽为持来，以此一段见之，可知其不法矣。上曰，兪斗基、尹东夏事，何如？匡德曰，兪斗基则御营厅军保米，夏间，以无船，不为上纳，仍以每石三两式折价作钱，合为一千六百馀两，其馀未及作钱者，则散给官吏。且下官厅，故诘问其由，则吏房曰二百两，载上大兴本宅云，其后搜括其文书，兼官，以此状，报于御营，则斗基又以奴名，呈状于御营，以为军保米及官需米，同入于一千六百两之中云云。而至于龙安，则只是三面残邑，东夏，虽欲为不法之事，以本邑官力，实无弄奸之地。而居昌、知礼移转米三百五十石，以每石六两式，折价放卖，而前头还偿，将欲责出于民间，泰仁还上，水路可运，而百馀石谷，无端放卖于民间，敛取三百馀两钱，而初无分给民间之事，渠自囊橐于其间，珍山移转，其数甚多，衙前官属，邑内人分给云者，文书俱在，而亦无民间分给之事，如此数件事，最无据矣。上曰，龙安，栍邑耶？匡德曰，然矣。上曰，书启中，以数件事，待罪为辞，此则勿为待罪，留几日还下耶？匡德曰，臣与百姓相约，期于请得赈资，从速来救，庙堂，如以臣言，为可采施，斯速区处，则数三日，当还下矣。上曰，还纳京关文二丈中厨院事，不无依据，而政府移关，尤可怪矣。匡德曰，此因渔父事而发也。政府舡税，当捧于舡人，而越其人而征债，已是常例之外，下往征债者，又非渔父姓名，则舡人之与其同谋，私自牟利之物，假托上司，成文给债，及其难捧之后，则旁蹊曲迳，夤缘图嘱，至有行关扰民之弊。且厨院之发关征债，其弊则同，而事体自别，不得请罪矣。大抵京中驵侩之法，凭借上司，巧作文书，如此之弊，不一其端，诚为可恶矣。上曰，政府事体，异于他司，而主管者，不为致察，泛然发关，当此荐凶之馀，岂可以此等事，移害民间乎？当该发关，堂上，姑先从重推考，待缄辞而处，而厨院亦为申饬，可也。匡德曰，如此之事，为害小民甚多，故堂上既甚不察，当施重罚，可惩日后矣。上曰，此是，申饬前事，故姑示警责，欲待憾辞而处之，异于循例推考矣。匡德曰，营将巡历，为弊军民。故今年则臣以便宜防塞，兵水营，例有岁馔问遗，而亦为一体发关防塞矣。上曰，知道。真明曰，玉堂新录，成命已久，而因吏判之引入，东壁尚未新通差出，故新录，至今迁就，事甚可闷。吏判不安之端，自上前后批旨，既以开释，更加敦勉，则似不必一向撕捱，使之后日政，差出东壁。且御史李匡德，才还朝而禀议庙堂后，即又下去云，匡德，时带馆职，馆录时，不可不同参。况铨郞，必有无故人铨录，及都堂录，可以次第即行，匡德，虽留待，旬望之间，完录后下去事，分付，何如？上曰，御史，岂可久留耶？匡德曰，新录亦重事，臣岂可厌避？而本馆，虽非臣，备三员则可为之，铨郞吕善长所遭，与吏判无异。吏判若出，则善长岂可独为引嫌耶？臣之所任，一时为急，不可以此等待矣。上曰，御史之言是矣。吕善长，每以亲病为嫌，而吏判若出，则铨郞，岂可独嫌乎？御史若待此迟留，则非急民之本意，姑观新录之迟速，有所去留，而新录，必于不多日内，催促完圈事，申饬可也。〈出举条〉

○匡德曰，庙堂事，每违迟滞，诸堂不能一一来会备局，故郞厅持公事往复回启之际，自致费得旬日，此时民事，甚为切急，催促回启之意，下教，何如？上曰，从速回启之意，申饬庙堂，可也。匡德曰，关西米一款，何以处之？上曰，就议庙堂，登对时，禀处焉。匡德曰，书启外事往复，庙堂诸臣引对时，同入陈禀，何如？上曰，其言好矣。或有禀定事，同为入侍，可也。真明曰，前修撰李匡辅，以一年再录，事体未安，至有疏论，而自上批旨，既有斯速举行之教，外议亦以为如此苟简之时，则不可以再录为拘，况曾前亦多有再录之时，则匡辅不必以一时所见，有所坚执。李匡辅，各别勉出，使之同参新圈，何如？上曰，依为之。真明曰，嫔宫红疹已平复，药院始为轮直，自明日，视事，依例取禀，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2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赵趾彬〈呈疏受由〉。右承旨赵远命〈坐〉。左副承旨宋真明〈坐直〉。右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同副承旨权益淳〈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瑞兴县监赵景彬，松禾县监李凤龄，罗暖万户韩命愈。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宋真明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赵汉纬在外，执义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雪馀增沍，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舌不平之候，夜间何如？而黄连散，其已进服乎？嫔宫寝眠诸节，更何如？馀存斑痕，益复消减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宜当。臣等区区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喉间不平之气，比昨有少减之势，而黄连散，昨已进服矣。嫔宫眠睡之差安，馀存斑痕之几尽消减，与昨一样矣。

○郑锡三启曰，右副承旨李重观，今日不为仕进，同副承旨权益淳，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亦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权益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远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情势难安，参判尹淳病不来，参议尹㝚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宋真明曰，当该内官，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药房批下时，传曰，药房问安医女入诊时，兵曹参判赵文命，每为同入，可也。

○传于赵远命曰，嫔宫红疹时，药院都提调以下，并书启。

○赵远命，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景庙朝实录纂修都厅堂上朴师洙，昨日违牌坐罢，依前例叙用，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朴师洙。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单朴师洙。

○赵远命启曰，传曰，《璿源谱略》，只为改张事。曾有下教，而今观校正厅草记，有进上几件，进献几件，取禀之语，殊涉矇眬，详细问启事，命下矣。招问校正厅郞厅则以为，《谱略》子孙录中，罪死复爵人等所付张，依下教洗补，而改处甚多，无异新板，前入册子，若为禀出，逐张改编，则非但事体苟简，取考前例，则在前如此之时，亦为新印以入，故今此进上及进献件，定件数新印以入之意禀启云矣，敢启。传曰，顷日筵中，只录大臣官爵事，下教，则何必并改，以致新印之境乎？未免未安矣，依前下教，只录大臣官爵，不宜并改事，分付校正厅。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牌不进，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左副承旨宋真明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文命别入直，参议朴弼哲病，参知柳万重进，右副承旨李重观进。

○兵批承旨启曰，无紧窠判书不参政，且无送西之事，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牌招不进，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即接刑曹移文，则正郞李秀宪，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下番见存六员内，校理赵德邻，副校理南一明，副修撰申致云，俱在外，轮直之际，事多苟简，阙员，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权頀为执义，郑寿期为礼曹参议，朴乃贞为工曹参议，李宗白为说书，李匡辅为修撰，赵昌寿为左水运判官，别兼春秋以赵显命、曺命教单付。

○以修撰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重观启曰，别兼春秋正言赵迪命，自乡才已入来，文学赵显命，副司果曺命教，既已启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本院启辞，别兼春秋赵迪命、赵显命、曺命教，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提调吏曹判书吴命恒，即者因开政事，有牌招，以坐在阙内，违牌为不安，才已出去矣。当此逐日问安之时，提调不可不备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政，新除授说书李宗白，与本曹参议尹㝚，有舅娚应避之嫌，初不觉察，备拟之际，未及以相避，并拟启禀，泛忽之失，诚为惶恐，法外差除，有难行公，说书李宗白，改差，何如？传曰，允。

○宋真明，以刑曹言启曰，近来法纲不严，私屠犯禁，为弊日滋，虑其作挐，出禁甚罕，而常加严饬矣。昨日泮人等，来告麻浦居士人沈澈家，狼藉私屠，现捉其私肉，故看审其物件后，沈家奴子，发差推捉，依法处置之际，沈澈，发怒于泮人之执告，多发悍奴，捉去悬房多人，私门结缚，重加笞杖，事之惊骇，莫此为甚，此而置之，将无以惩治犯禁之人，沈澈，囚禁重治，以杜日后之弊，何如？传曰，允。

○副护军朴师洙上疏曰，伏以臣，以必自处之义，陈必当彻之疏，而喉司之臣，终始壅遏，驱臣而纳诸无端违逋之科，罚止例罢，亦荷宽恩，曾不淹日，复以史局职事，叙复有命，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所措。噫，臣之引嫌，夫岂可已而不已哉？大臣筵奏，虽为金�解由事而发，而既曰祖宗金石之典，不可轻挠。至于收还勿拘之命，则揆以事理，荡涤尤重于勿拘。如臣者以荡涤而拜官，其为朝体之苟简，莫逼于此，臣其敢自安于心乎？且以长铨之臣，而亦谓由法至严，荡涤未安，士友之间，乃有传诵于臣者，其言之严重，实无私室公座之别，则臣安得不引，以为难安之端？喉司之臣，乃谓大臣之奏，只论金�，铨长之言，出于私室，必欲使臣泯默而不敢彻危迫之恳，狼狈而终自陷慢蹇之诛者，臣不识其何心也？噫，济济明庭，材彦林立，实录纂修之任，何患乏人，而必取于卤莽不文空疏无用之一小臣，无履历则必使得履历而授之任，拘解由则必使涤解由而授之官，有若非臣一人，莫可以任是职者，此固物情公议之所必不厌，而臣乃怵迫严命，不能早自力辞，卒使圣朝典章之重，缘臣堕坏，此实臣之罪也。臣待罪湖邑，未满十朔，解由文书，来亦有日，别无见拘于诸司，只是一经印押，可如格式。苟朝廷终不欲弃臣，则今日收回误恩，明日循格调叙，亦可复备于任使之列，而典制之防，咫尺之守，庶获两全而无坏，惟此微恳，傥能一彻宸听，必蒙天慈矜许，虽或未准所请，旋复撕捱，衷情既暴，诚无所憾，而顾乃见蔽喉司，无以自达，此尤臣之所以徊徨而菀抑者也。今虽复承严召，万无冒进之理，辄此祗诣阙外，悉暴危恳。伏乞天地父母，亟命收还臣解由荡涤之令，改正臣前后所被除命，使臣得以准格听调，以重朝典，以全私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实录事重，奚比一倅？一时私室之言，尤何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郑羽良上疏曰，伏以臣，顷参台地，情势不安，猥彻辞单，幸蒙恩递，私义稍靖，愚分方安，庶几循省尤过，弭除咎谤，而免复入于是非荣辱之涂矣。曾未匝一月，而复奉除召，递拜频屑，恩数烦猥，招邮之地再叨，而辄已控解，则循墙之义，三命而愈益难变，玆敢略暴情恳，仰冀镌斥，惟圣明之察焉。臣之向来一事，当之者固宜憾恨，而抑何与于他人事也？献纳任珖之枉费气力，已涉不紧，而自作物议，极口丑诋，尤是怪举。臣恐伤事体，重忧纷呶，对辨之疏，只举事实，平说道理，不敢一毫挨逼于其人身上，原疏俱在，可覆视也。谓且客气之少除，剩忿之已解，而不复把弄臣身矣。不幸铨郞驳正之论，出于台地，则臣坐在空中，而更得无限苦境，所谓意气凌厉，爪牙搏击等生面悖说，愈出愈奇，转加几层，顾臣前后，有何一言，铨郞通枳？亦岂干臣，而回头战手，移愤局外？所谓室于睚眦，而市于意乌者，真是好笑，不足多辨，而第心虽有忿，身是名官，则嫌碍所在，体面不关，乃为此骇异之举何也？臣窃惜之。噫，向来天褒郑重，并及臣父子，感愧交集，涕泗自零，非臣糜粉，所可仰酬，岂不欲一例恩命，少答盛眷也？人之丑辱如彼，则在臣廉隅，固不可抗颜复出，而况念末俗易懥，险路难尽，既不能以大公至正之道，自处，故亦不能以大公至正之道，处人，一事暂别于疏议，一言微咈于时规，则群嚣众嚾，大惊小怪，疑怒互生，诋诃旁午，事端之或转，而节拍之偶直，则向后横生，又不知有几任珖也。臣何敢贪恋荣宠，冒昧廉耻，而苟然承应，以自取颠沛之灾乎？伏乞圣慈，谅臣情势，亟命递改，以靖私义，仍治臣孤恩慢命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过当之语，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11月23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未肃拜〉。右承旨赵远命〈坐直〉。左副承旨宋真明〈坐〉。右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同副承旨朴弼哲〈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宋真明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权頀，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赵汉纬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备边司堂上，本司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渐益减歇，而黄连散，亦复连进乎？嫔宫寝眠诸节，渐复常度，而斑痕今几尽消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宜当。臣等区区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少减后一样，而黄连散，连为进服，嫔宫寝眠与馀斑，与昨一样矣。

○宋真明启曰，宪府台官之不备，未有甚于近日，监察茶时，今几一旬，事体已极未安，守令未署经，又有二员。署经之法亦重，不可每每变通发送，而即今宪府见存六员，大司宪郑齐斗，执义权頀，掌令金�、朱炯离，持平尹东源、赵汉纬，俱在外，上来迟速，有未可知，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执义权頀，掌令金�，持平赵汉纬，并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吏曹判书吴命恒初度呈辞。传曰，前后开释之后，一向撕捱，已涉太过，而今又寻单，尤涉过矣。予志固定，岂可许递，徒伤事体？不当如是，此单还给，方因本院启禀，开政当命一体牌招。

○备忘记，传于赵远命曰，嫔宫红疹时，药院都提调领议政李光佐，鞍具马一匹面给，豹皮一令赐给，提调判书吴命恒，副提调都承旨郑锡三，各熟马一匹面给，鹿皮一令赐给，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并六品迁转，已出六品者陞叙，文学赵显命，司书郑锡五，兼说书李周镇，各儿马一匹赐给，医官李烨加资，熟马一匹赐给，银子十两，方震夔、金德三，副护军郑思恭，并加资，鹿皮一令赐给，掌务官金必衍加资，秦后观准职除授，别入直同参议药医官许信、金寿煃，县监权圣征、玄悌纲，各半熟马一匹赐给，同参议药许坫、金垕、金必祐、白兴铨、康天衢、金国宾、玄起鹏、郑趾显、李征夏、郑文益、朴道焕、金文衍、崔德龄、金汉龄、姜渭聘、金景润，别入直吴重卨、崔泰龄，各儿马一匹，医官方泰舆、赵昌会、李荣祥、金东桓、金履亨、玄孝纲、权守经、辛必昌、赵廷俊、崔命锡、洪万遇、郑文恒，各上弦弓一张赐给，药色书员赵震雄、赵和璧，书题除授，掌务书员崔时泰、金梦奎，差备待令，书员秦次万、张太兴，并限二年免役，汤药书员张世昌等七人，使唤书员金天寿等八人，并限一年免役，差备待令医女仙玉、梦云、希容，并从自愿免贱，米布题给，使唤医女顺业、礼英、燕真、雪梅、月玉、尚业，并米布题给，药院员役下人，及侍讲院员役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李重观曰，嫔宫红疹时，承言色内官郑重明、朴熙采，并加资，次知内官辛锡祚，熟马一匹，承传色内官廉德载，半熟马一匹，出入番内官金廷献、李后膺、朴重昌、黄道澄、金相兑、安厚征，司钥朱道峻、洪寿才，各儿马一匹赐给，别监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宋真明曰，嫔宫红疹时，参判赵文命，熟马一匹面给，虎皮一令赐给。

○赵远命，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二月初七日，中宫殿诞日陈贺节目，当为磨炼，而王世子致词陈贺等事，依前权停乎？敢启。传曰，并与陈贺而权停。

○赵远命启曰，近日院中，位甚不齐，事多苟艰，启覆不远，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牌招不进，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右承旨赵远命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文命进，参议朴弼哲病，参知柳万重病，右承旨赵远命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牌招不进，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吏批启曰，医官方震夔加资事，命下矣。震夔本资，乃是崇禄，则今无可加之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熟马一匹赐给。

○以李仁复、朴弼哲为承旨，赵德邻为执义，权孚为掌令，李道谦为持平，李廷膺为辅德，李世琎为弼善，郑润先为刑曹正郞，李明彦为户曹参判，医官李烨加崇政，金德三加资宪，郑思恭加嘉义，金必衍加通政，内官郑重明加崇禄，朴熙采加嘉义，权益淳、赵趾彬、金�、黄尔章、李老成、权頀、林光弼付副护军，赵汉纬付副司直，李宗白付副司正。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承旨李仁复、朴弼哲，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道别遣御史书启，刑曹粘目公山前前县监金麟庆，前县监兪斗基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麟庆时在忠清道瑞山地，兪斗基时在大兴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权益淳上疏曰，伏以臣，猥陈危恳，而幸承优渥之批，屡违严召，而特荷只推之命，不知负罪贱臣，何以辄蒙此旷绝之恩也？臣惶陨涕泣，不知死所，在臣分义，惟当竭蹶趋命，少伸区区感祝之忱，而第臣素患痰火之病，重添于瘴海之中，种种丑恶之症，已成癃废之形，而且缘数日极寒，调将失宜，本病之外，添得寒疾，头疼如碎，咳喘交剧，饮啖全废，昏倒床席，宛转叫楚，人鬼莫分，旬月之内，实无强起供仕之望，出纳重地，不容一日虚带，寻单请急，而未免阻却，病里惶陨，如添一病，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曲加哀怜，亟许递斥，俾得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仍治臣辜恩慢命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踏启字。

○正言赵迪命上疏曰，伏以臣，资性疏迂，言议巽软，百无一能，最居人下，虽冗官散僚，实无承当之望，而第臣以世禄之臣，出入荣涂，受恩罔极，且于殿下在储闱之日，待罪宫官，屡侍讲筵，奖褒之旨，责勉之教，前后勤挚，迥出常伦，有非贱臣所可堪承者也。臣感激恩私，镂骨铭肝，图报一念，夙宵耿耿者，五载于今矣。不意薇垣新命，遽降于下邑归省之日，臣伏奉圣旨，惶感交中，揆分揣义，不敢为一向偃伏之计，力疾登程，昨始来伏私次，而顾臣之万万不称于任使，如右所陈。言议骫骳，上无以纠弼于君达，才猷浅短，下无以规度于事宜，则其不可怀恩恋宠，扬扬于侍从之列也，明矣。且臣于春秋别兼之任，尤有所必递乃已之义，乙巳春朴师圣之诋辱史荐事，圣上想或记有之，而日者尹尚白之疏，亦既备陈其颠末，臣不必叠床，而尚白既以此坐罢，则顾臣处义，宜无异同，其不可冒当荐事也，决矣。伏乞圣明，谅臣至恳，非出饰让，本兼两任，亟行镌免，以重公器，以靖私义，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搀及他说，而第臣之感洪恩，欲报万一者，乃是平昔之所蕴蓄，则今何可默无一言，以负简寄之盛意哉？臣于近日处分，窃有所慨惋者，泰采之负犯，在于联箚，而殿下亦尝以联箚，谓有将心，继于处分后备忘，以定君君臣臣之义为教，噫，将则必诛，载于《春秋》。人臣而有将心者，其可保其官爵乎？知其有将心，而使保其官爵，亦可谓定君君臣臣之义乎？处分之颠倒，舆情之愤郁，莫此为甚，而比来台阁之气象，厌厌日甚，两司合辞之论，初既乍发而旋止，近或始约而终违，首尾两朔，因遂寂然，臣于此，诚不胜慨然也。伏愿亟命追夺泰采之官爵，以严处分，以明国是焉。且臣伏闻以北咨事，贻辱于先朝，罔有纪极，臣于是，心胆俱坠，直欲无生。当初撰咨之人，游辞假饰，全为商会之地者，诚如宪臣之言，而况彼咨中，既有陪臣所为等语，则今日居台阁者，或启或疏，相继请罪者，诚为得体，而殿下之反下严教，不少开纳者，实是意望之外，其不可以既经睿览，而有所宽假也，明矣。伏愿殿下，亟允台启焉。今番使价之另加抡择，刻期发遣者，盖为昭雪罔极之诬，而其所以昭雪之计，则可谓疏且忽矣。何者？彼人谿壑之欲，常有白地征银之心，则况此屡万银货，其肯公然见失，伈伈无言而止耶？若不还偿其元数，则前头诟辱恐喝之端，恐不止此，而我所以弥缝抵捂者，必将愈往而愈难，事若至此，则殿下将何以处之耶？其在周慎之道，决不可徒手而往，口舌而争，为今之计，莫若先以平安监营兵营银货，充数赍去，徐为分征于十六年来，每年使行时，首译以下各人等处，以偿监兵营所贷之数，似合事宜。盖译官辈，虽不以渠名悬录贷货，商贾辈自前通行之习，渠辈必无不知之理，而私相掩讳，终不使使臣闻知，其与之烂熳同事，灼然可见。臣谓每年使行，首译以下驿子外各人等，一一明查，分排征捧，则每人所纳之数，不至于过多，而且于查出之际，渠辈之奸状，亦必有自然透露，而真有罪犯者出矣。噫，所犯各人等，当初若依肃庙朝前例，即为枭首于境上，以示虏人，则岂有今日之辱乎？臣以为所犯各人等，特命枭示于彼人所睹之地，则彼虽无状，亦必感愧而夬许昭雪矣。伏愿殿下，亟令庙堂施行焉。国家所以置边门管钥之任者，岂端使奉行于彼我文书而已哉？在昔宋之名贤，尚有对虏使焚书之事，则今此咨文之诬辱国家为如何哉？而为湾尹者，视若寻常咨文，不曾据理退斥，乃反无辞启闻，其可谓国有人乎？臣以为其时湾尹，宜施重罚，以惩日后焉。噫，自古国之所以为国者，专在于财用之有无，国而无财用，则有若人之无血气，其亡可立而待，而今日国储，内外荡然，无复馀地，有司经费之恤，姑舍勿论，殿下宵旰之忧，亦复何如？而一日二日，终不得裕财之策。日昨庙堂，至以蠲减京官丘价事，陈请蒙允，此虽出于百计无策，万不获已之举，而实是三百年所无之事，宁不哀痛之甚者乎？臣以为京官丘价，既以请减，则外方节损，亦宜准此。臣闻各道大同设立之邑，既有月廪之画给者，则所谓衙禄位田畓，所当收入于公家，而现载租案，因而置之。伏愿亟命道臣，一一考出，以抒国用一分之急焉。噫，京外纤细之费，尚且节减至此，则圣上亦岂不惕然警心，思所以惜财裕国之道耶？伏愿圣上，继自今汲汲，如在乱离淹恤之中，念蓝缕之启楚，思大布之兴卫，节俭简约，以己为率，凡诸宫中经费，一切以裁损为主，其于裕财用之方，岂曰少补云乎？亦愿圣上留意焉，臣于昨日，仅得入城，而所患越添，气息奄奄，若将垂绝，未暇以文字，陈吁祈免矣。不意喉院陈禀，天牌降临，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陈章径退，兼附荛说，伏乞圣上，少垂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上款引嫌，未免太过。疏中首陈事，亦涉过矣。顷者咨文，本非在下所请，则虽有些少不称停者，疏启则过矣，何必诲谕？还偿一节，谕于户判疏批矣。湾尹事，意则是也，予意，初则亦然，而非咨文中语句，乃曰皇旨，则边臣何先还送乎？至于外方衙禄事，剩则剩也，而然与京中有异。子曰忠信重禄，我国本小，禄既不厚，则已久之位田畓，并皆考出，启贪官无限剥民之路乎？疏末所陈，诚甚切实，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判书权以镇上疏曰，伏以臣，伏见北咨，从头至末，无非悖说，而结之以不能辨理，而许其宽免，其宽免之辱，甚于悖说，为今日臣子者，其愤痛抑塞，寔不忍一日有生也。臣不知彼意之何在，而或出于一场喷血，而望其谢恩辨诬之必有其赂，外若视宽，内实困我，今遣大臣陈请，正中其初意，而事无捉摸，措语寔难，且咨语，虽举先朝，而此事，固不干于先朝，然臣子之万万痛心，求死不得，欲日走千里，沥血刳心而不可得者，寔不在于事在先朝与否，而既曰皇旨，陪臣有难得请于删改，更有敕旨，又或不出于慎择，则使臣之埋骨燕山，固不足言，而善后之策茫然，莫知所以为计。初不若谨其始而虑其终，探其情而折其冲，硏几投窾，则不辨之以言，而辨之以事，不必如此张皇。但遣一赍咨官于沈阳礼都，善说辞而陈事实，且言债虽难征，今亦已追，既不可还给其人，又不可留用于本国，玆以送还云尔，则被之辱我，既在于宽免，而其咨之悖言归趣，亦在于不还而已。我之送还，寔出于不甘其辱而已。国力之难易，前例之有无，皆不暇论。我朝之于彼中，若高丽之辽金，非若高丽之于胡元。我朝之于皇明，则以堂堂数千里之国，甘受有国以来所未有之辱，而不知所以处之，亦何以为国也？臣实痛之。或者以为，既不追征，而谓之追征，事不诚实，此则有不然者，我国之事彼，一言一事，果皆出于心腹，而无一言之不实乎？况一边发遣捕盗将校，严囚征追，仍正枭首之律，虽不备其数，而亦已征捧，则谓之虚诈，亦不可也。孔子，辞以疾，不见孺悲，取琴而弹之。使彼知其非，实亦何害也？或谓即今国力，不能办此，此则诚然矣。然内之各军门、太仆、版曹，外之关西、湾府，各出所有，虽不罄储，或可备也。彼既许以宽免，势或不受，彼若仍受，则数年之间，凡用银之费，一切停罢，痛节而善据，则亦安知不能备此数也？设令科敛于百官，为臣子者，遭此君父无前之辱，性命亦有惜不得者，况于财乎？或以为此事，有似色怒，仍致生梗，咨文既出于沈阳，银亦当还，皆非事理之外，言恭而理直，似无生梗之虑矣。且臣想其咨指一篇精神，皆催债之意，非许免之辞，苟备其意，一译官之往，可得善意。苟不满其意，虽遣大臣，而愈惹其怒。古之善谋国者，知彼而量时。此臣之所以妄料而预忧者也。虽然，此事终不可不特遣重使，伸辨，而但先尽在我之事理，细探彼中之情伪，算无遗策，一举万全，不可遽试于莫可端倪之时，以抵有悔之地耳。臣当主辱之日，忧愤痛迫，有怀不敢不陈，伏乞圣明裁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疏陈，意则固矣。而但遣使辨诬，晓咨文中爽实，则岂在于还给与否？而且既若征追，岂用一律？若用一律，则又何征追？此先朝已行之事。至于京外办出之说，岂不未量，而敛于百官之说，卿料何为及此？见痛迫之文，不知陈辨，而乃反敛科百官，遣象译而解愠，则古今天下，安有如许国乎？卿疏所论，无乃过审慎而误量乎？

○砺城君楫，礼曹判书李㙫等上疏曰，伏以臣等，猥膺《谱略》校正之命，御牒禀旨修补之后，当即进御矣。伏见举条，吏曹参判尹淳筵中，有曰时任大臣，书以及第处分后，又有收还赠职者。此等处，皆当从实改正，依前例颁赐件，收聚洗补，似为简便云。遂有爵秩可改者，洗补之教，臣等于成命之下，谨当仰遵，不必张大之圣教。而时任大臣官爵之外，收还赠典之类，意谓依筵奏从实改正，似或得宜。如颁赐件，固将收聚补洗。至于御览及进献件，在前，亦有新印以入之规，故敢以草记仰禀矣。今者伏承圣旨，以只录大臣官爵事，下教，何必并改，以致新印未免未安为教。臣等于举条文字，全然错认，致勤严旨，自速罪戾，此莫非臣等迷暗昏谬，触事茫昧之致，惶霣震越，不知措躬之所，玆敢席槀泥首，仰请谴何。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等之职，仍勘臣等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等无任惶悚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昨观校正厅草记，予意亦以为卿等，于向日筵中下教，必未能详知而然，故只示不然之意矣，何必引咎？卿等安心勿辞焉。

○别兼春秋曺命教上疏曰，伏以即因史局有故，别兼春秋之任，转及于无似之臣，继而天牌狎临，犬马微诚，岂不欲昵侍螭陛，复近耿光，而第馆中格例，有万万违越，臣之踪地，有万万惶愧者，玆敢不避烦渎而略陈焉。夫议荐见败之人，不敢复当史荐，此三百年古例也。臣曾于癸卯，预闻荐议，罪均偾事，故后当新荐命下，而敢引前例祈免，旋有朝家变通，其时臣之辞疏，知春秋之筵奏，俱在本馆所记，可按而考也。昔则力辞，今乃突出，断无是义，况向年朴师圣之疏，盛斥辛丑后史荐，至以汲引私好，无一公议所与为言，则臣亦被斥中人耳。虽非败荐一节，被斥之地，岂有复入之理也哉？以此以彼，俱不可一刻冒当也，决矣。严畏分义，虽诣禁扃之外，而玆不得拜章径退。伏乞圣慈，亟递臣别兼之任，以存馆规，仍治臣违傲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不足嫌之说，何必深嫌，而上款所嫌，到今撕捱，尤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举行。

○文学赵显命上疏曰，伏以即因史局新荐，差臣为别兼春秋，乃于院直之中，遽承天牌之召，臣既在禁近之地，虽不敢为径出遁避之状，然臣于史局，自是辞垒之燕。盖在再昨年，臣酷被台臣朴师圣所驳论，其曰冒没供职者，谓臣妄进荣次也，其曰党援吹嘘者，谓臣谬举非人也。一则有忘廉之耻，一则有背公之罪，无论其言之是非曲直，臣之不宜复与馆中事，式例之严，有自来矣。三百年古风，不容自臣而创坏之，臣谓不若速赐镌免臣别兼之任，特命别差无故之人，使之速完荐事，为公私幸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非特既往，语无足嫌，尔其勿辞，从速举行。

11月24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赵远命〈坐〉。左副承旨宋真明〈病〉。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明日乃是小寒，日暖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朴弼哲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更有益减之势，而黄连散，亦复连进乎，嫔宫寝眠诸节，复何如，而馀存斑痕，已尽消减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宜当。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虽有减歇，尚有馀气矣。嫔宫寝眠，一向平稳，馀斑虽有未尽消减者，日益向消，勿为镇日问安。仍传曰，兵曹参判赵文命，使之入直本曹矣。今无入直之事，不必仍直药房问安时，来参，可也。

○传于李重观曰，湖南别遣御史书启，趁即回启事，分付庙堂。

○李重观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赵德邻，掌令朱炯离，持平尹东源俱在外，掌令权孚，持平李道谦未肃拜，宪府无行公之员，监察茶时，已过十馀日，事体极为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李道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弼哲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观启曰，别兼春秋正言赵迪命，文学赵显命，副司果曺命教等，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宋真明，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提调吏曹判书吴命恒，今日不为仕进，当此逐日问安之时，提调不可不备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番赏典中，有本院掌务官金必衍加资之命矣。必衍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准职除授。

○李重观启曰，即者御营厅教炼官来言，上番军兵点考，明日当为举行，而大将申光夏，方遭台弹，都提调洪致中在外，中军亦未差，只有权差兼中军赵东彬，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兼中军代行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兼中军代行。

○宋真明，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文学赵显命，以实录都厅，昼仕出去矣。以别兼春秋，才已违牌，上番将未免阙直，新除授辅德李挺膺，弼善李世琎，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全罗道十二月朔各殿进上，今日来到，而其中清蜜，品甚不好，色味俱恶，莫重御供，不可苟充捧入，不得已退送，使之趁速改备封进，而封进官之不能致谨，事甚可骇，而许多守令，不可一时俱罢，灵光等三十七邑，当该封进官，并从重推考，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亦为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岭南御史朴文秀所达，令庙堂抄出沿海各邑，并与西北边邑，而正书以入，以为朝夕观览之地事，命下矣。各道沿海邑及西北边邑，抄出别单书入，而如忠清道之洪州，全罗道之罗州、灵光，庆尚道之东莱，咸镜道之咸兴、安边，平安道之义州、定州、三和，黄海之白川、延安、海州、安岳，江原道之高城、杆城、襄阳、江陵、三陟，皆系名邑，非疲弊邑苟充之地。至于畿内沿邑，系是京城咫尺，不可与下土并论，故不入抄录之中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统制使李复渊，以前日台启引嫌呈状，武臣廉隅，虽曰与文官有异，而三道统制，系是重任，既遭重劾，有难强令察任，又因台启，统营及全罗兵营库藏，与军饷之荡尽缘由，今方使御史，行查湖南，则帅臣新赴任，非其所当，而统营则见任帅臣，方在行查之中，亦不容晏然在官，统制使李复渊，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改张处及厘正处，既已入刻印出矣。进上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二十六日为吉云。以此日，臣等率都厅以下，具仪仗鼓吹，由正门陪进仁政殿，承旨请承传色，奉出内藏御览卷，改张以入。世子宫进献件，则侍讲院官员，请承言色，奉出前入徽览件，改张以入，而捧入之时，分付各该司，一依前例，为之何如？且本厅及外四处，奉安《国朝御牒》添改之张，一体陪进御览，还下后，随时分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顷因礼曹草记，恭陵、顺陵有虎患，故发遣善放炮手八十名，而将官率领，期于捕捉事，严加申饬矣。连接出去将官手本，则陵所内外诸处，累日搜得终无虎迹云。当此雪寒，许多军兵，一向露处，事甚可虑，今姑撤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哲，以兵曹言启曰，顷因训炼院牒报，禁卫营别骁卫李万兴，乙巳年，以试才直赴后身死，而其弟枝兴，代录于殿试，替受红牌，极为痛恶，其罪状，令攸司严核勘断事，入启，允下矣。即接刑曹移文，则枝兴，以其兄万兴名挂录，替受红牌一款，既已迟晩，照律定罪云。原榜目中付标以入，红榜亦为付标安宝，而所受红牌，令政院烧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权孚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事。〈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尹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营救征夏，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寝逃刑罪人凤祥减死岛配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措辞见上〉新除授执义赵德邻，时在庆尚道安东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领议政李光佐上箚曰，伏以嫔宫疹候，症甚平顺，日就苏安，懽庆之情，不可以言语仰喩。今以药院赏典，至有文豹鞍马之锡，恩命隆重，度越常格，臣感惶交极，惭忸随切。议药直院，设令真有微劳，皆其职分，元非可记，况今起居，仅抵旬日，进药未满十剂，至于轮直，仅两次耳，如是而敢受上赏乎？方当治化更张，政懋敦实，尤不可使恩典逾滥，使有识窃叹矣。圣意虽出于重其事，苟有过焉，诚合裁处，玆敢昧死上陈。伏乞圣明，俯垂鉴裁，亟命收回，以重恩赏，以安臣分，不胜至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赏典，予已参酌，卿何辞焉？卿其安心，勿辞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议政赵泰亿上箚曰，伏以嫔宫红疹之候，遄复天和，圣上惟疾之忧，不日乃解，臣民庆抃，曷可名状？臣素抱痼疾，气血耗脱，春夏以来，厌食滋甚，恃粥为命，今九朔矣。造朝以后，连值国家多事，不敢告病，镇日劳攘，神疲身惫，殆不可支吾，伤于初寒，感冒弥留，前后入侍筵席，咳嗽激发，掩口闭声，而不能得者多矣。伏惟圣上，亦必俯察矣。自七八日来，咳喘益剧，痰涌如潮，气升如火，哮咆咯吐，昼夜无停，失音已久，言语难通，腰胁交通，肠胃翻动，虚汗自注，面目浮高，津涎多失燥渴益甚，寝食都废，气息渐缀，似此形症，积有源委，非比一时感伤，委顿床席，无望自力。日昨筹司之坐，既不得趁参，明日宾厅之会，又末由入对，目今民忧国计，茫无涯际，邦诬主辱，普切忧愤，而臣乃息偃在家，无一猷为，病中惶陨，益无所容。伏乞圣上，察臣疾病之决难强起，谅臣血恳之匪出矫饰，亟命递臣相职，容身随便将息，得延缕喘，公私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初切惟疾之虑，乃见平顺之庆，忻喜曷喩？今观卿箚所患如此，予用虑念，有疾未赴，其何伤焉？卿其安心勿辞，从容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吏曹判书吴命恒上疏曰，伏以嫔宫红疹之候，遄已，圣上惟疾之忧，夬驰，喜溢宫闱，懽均臣庶，伏况臣待罪保护之地，曷胜耸忭之忱？迺者撤天廏之上乘，出内府之珍藏，便蕃之锡，亦及贱臣，恩赏之屑越，何至此也？念臣趋命既晩，在院日少，且缘撕捱，于本职，时或迸出而胥命，晨夕起居之礼，亦多废阙，则逭罪为幸，受赐何名？微臣辞受之节，虽不敢言，圣主嚬笑之爱，岂宜混施？伏愿亟寝熟马面给，鹿皮赐给之命，以重赏典焉。臣于铨衡之任，决不当冒没仍据之状，沥血陈暴，至再至三。伏惟圣鉴，亦必临烛，而只以言出相规，每下开勉之教，臣恐天地之大，犹有所憾，日月之明，尚有遗照，若以臣为可出而不出，守俗套而不变者然，臣诚抑塞悯郁，罔知所以自措也。夫宪臣之启，宰臣之疏，虽自托于相规，而其意初不出于相规，则宪臣、宰臣，亦自知之。满庭臣僚，孰不知其不亶在于相规而已乎？是以，臣之当递，有口皆言，今则便成舆论，臣虽欲忘廉而乍出，其可得乎？昨日长单之获彻，亦可见喉司之臣，谅臣必递之义也。还给之命，既出意外，饬勉之教，又复勤挚，伏想圣明，犹未尽察外间物议而然也。臣虽被重谴，终不敢复进，更此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体下之仁，曲察由中之恳，特许镌递臣本职，俾廉耻大防，不至于坏败焉。且臣伏见实录堂上朴师洙疏本，以臣私室酬酢，为其难进之一端，臣实愕贻，莫晓其故也。日者士友间，有以师洙解由铨曹，未即荡涤为言者，臣以为荡涤，与勿拘有异，遍考誊录，绝无前例，大臣则虽陈白，而铨官则有不敢破格请涤云云，则有何嫌碍于师洙，而今乃强引为嫌，至于违罢？此亦臣不戒三缄之咎也。治疏将上之际，因内局启辞，召牌又降，分义是惧，不得不祗诣于阙外，敢此陈闻，渎扰之罪，尤无所逃。更愿亟命攸司勘臣前后违逋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典，已有参酌，何辞之有？所辞本职，予志固定，如是引嫌，徒损事体。今观卿疏，朴师洙撕捱，未免过矣。卿其勿辞受焉，从速行公。

○密昌君檝gg密昌君樴g上疏曰，伏以臣之无似，猥忝《璿源谱》修正时句管之任，非不欲仰体圣上不必张大之教，而顷日举条文字，未能详审，该厅草记，致勤严旨，惶霣震骇，莫省致身之所。玆事委折，宗簿寺提调联名疏中，备陈无馀，臣不敢更为叠床之语，而臣之昏谬不察之罪，到此益无所逃，玆敢席槀私次，仰请谴罚。伏乞圣慈，亟递臣句管之任，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以完重役，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宗簿提调疏批矣，卿何引咎？卿其勿辞焉。

○弼善李世琎上疏曰，伏以臣于昨年，猥叨匪据，敢进草草数语，拟效一日之责，狂妄之言，不槪渊衷，而匪怒之教，薄施投畀之典，边风朔雪，摠是泣愆之时，泽兰山榛，空切望美之思，甘为圣代之弃物，分作荒裔之羁鬼，不料丹书忽降，霈泽旁流，如臣枯荄弱草，得与诸臣，均霑雨露，圣德洪恩，天地莫量。虽使臣粉骨糜身，何以仰报其万一？区区寸忱，惟以结草他生为期，乃者春坊新命，遽及于杜门跧伏之中，惊惶震越，实不知置身之所。念臣顶踵毫发，罔非恩造，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顾念胄筵劝讲，责大任重，既非如臣蒙学，所敢承当，况臣情地，有不容更涉世路者。向来筵臣、台臣，交章迭奏，架虚凿空，立身之初，曾无棱角之可论，而构臣以言议不的，沥血之章，不过忧爱之微诚，而谓臣以缔意非常，诬捏备至，丑诋狼藉，虽不欲切切追提于年更事过之后，其为羞辱，则已无馀地。重以近来，闻一儒臣于筵中，斥臣前疏，至谓之有倾轧干进之意，是何言也？伏睹近日处分，臣疏所论，非敢谓有补于荡平之德，而亦未尝全归于弃置之科，非出倾轧，圣鉴固已洞悉，臣不敢多辨，而至于干进二字，言者之意，臣实未晓，或假饰公论以沽名，或营救大官以求媚，则虽谓之干进，可也，臣则妄犯时讳，自致投窜，流离于绝漠穷荒之滨，干进者之所为，固如是乎？若曰为地日后，则凡投匦于沧桑之际，陈牍于进退之间者，前后非一，若此类，皆可谓之干进乎？臣之不与于铨部之检举者，盖缘解由之未出，而言者认以为见枳，至达天听，臣恐其论人，未免太容易，而抑臣新参科第，言行未见信于同朝，情志不相孚于侪友，以致情外之言，发于筵席，臣固自反，彼诚何尤？惟其因此，谢迹名涂，即臣所自画，则不使臣，褰裳濡首于惊涛骇浪之中，实儒臣之赐也。其言，足为臣他山之石，臣实为儒臣，谢之不已也。伏乞圣慈，俯谅危恳，将臣所叨之职，亟行镌改，仍命选部永刊朝籍，复勿见碍于世眼，俾得优游田野，涵泳圣泽，以毕馀生，千万幸甚。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狎临，不得不趋诣禁扃之外，拜章径归，分义亏缺，尤觉死罪，臣无任惶陨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判书沈宅贤上疏曰，伏以臣，一自谴罢之后，迸退穷乡，杜门蛰伏，凡于世事，都不省记。顷者忽闻臣弟泰贤，遭千古人世所无之变，臣母至有亲诣当直上言之举，臣惊骇痛迫，苍皇驰来，行到中路，旋伏闻圣上，俯烛其违法悖伦之状，特命勿施李氏上言，臣颂祝我圣上至公至明，重人伦遵法典之盛治。心窃自谓，虽使李氏，虽有巧饰虚诈欺诬天听之计，圣明在上，必不敢售矣。又闻李氏，违拒近族中更定之圣旨，掩讳其许多见存之至亲，敢以已处分之事，更肆诬呈，至有议大臣之命，臣益不胜惊痛，复此颠倒趱程，仅抵私次，则臣母其间，再呈上言，而已过累日，处分未下，臣母忧疑成疾，至废寝食，昼夜号哭，气息奄奄，顷刻之间，若将难保。臣目见此状，方寸遑遑，此何景象，此何变怪？到此地头，臣不暇他顾，岂以罪罢为拘，不一陈暴于天地父母之前哉？李氏之乱伦悖义之状，已悉于臣母前后上言中，而其不恤其生存子妇，必欲法外立后，掩置其同堂至亲，欲取姓同路人者，已极万万骇悖。故圣上既以法典礼经之外，严斥之。筵奏及收议，亦以事理不当，有违国典，峻塞之。彼李氏，虽百呈上言，国家自有典章焉，有大臣焉，有礼官焉，有台官焉，则臣不必𫌨缕陈辨，而臣抑有私心痛迫者，臣父生时，臣之一弟，出继于臣之叔父。故臣父临终之际，遗戒于臣母曰，同气之间，许以一子，此出于事势之不获已，而吾死之后，虽至亲之间，或有求后者，以吾遗命，切勿复许，丁宁此言，宛犹在耳。臣母岂忍负之？臣之兄弟，亦岂忍忘之哉？是以臣之至亲近族，虽有强嗣者，初不敢生意于臣之兄弟，况自前朝分派，不知寸数沈廷辅之家，尤岂有可论者乎？臣母自遭此变，以捶胸号天，惟以一死为期，其所自矢之言，曰顾以八耋未亡之身，平生铭佩者，只此亡夫之一言，金石可泐，而此心不可变矣，斧越可蹈，而此心不可夺矣。臣母之苦心血衷，牢守遗训，警以死生者，既若此，则为人子者，苟非夷狄禽兽之类，夫岂敢弃其亡父之遗训，不恤其母之死生，甘被一路人之勒夺，陷为名教中罪人也哉？惟我国家，最重人伦，三百年所扶持者，只是典宪也。列圣之所遵守者，且是礼法也。所生父母，坚持不许，则虽犹子犹父之间，朝家终不能勒定者，盖以金石之典不可挠，彝伦之重不可紊故也。今者圣明在上，一令一政，罔不遵礼循法。夫安有一边呈辨，一边勒定之举，而臣父之遗戒既如彼，臣母之矢死靡变又如此，则臣弟有死而已，决不为天地间无父无母之人也，明矣。朝家虽欲勒定，毕竟无益于事，而徒损国体而止，圣明若俯烛如许事理，则不待臣之毕辞，必有所处分之明正矣。且闻李氏之为此举也，其同堂诸亲，皆以为悖理乱伦，即一家变，闭门不出，无一参涉于其间，则其门族之诸意，推此可见。未知何状妖恶之人，暗地画计，怂恿不识事理之妇女，作此悖妄之举乎？臣窃痛之。臣母垂死沈淹之中，遭此罔测之变，不计死生，担曳病躯，三诣阙外，亲自呼吁，病势因此添剧，一缕将绝，实有凛凛之忧。彼李氏何为，而忽地生变，使臣母至此境也？虽谓之臣家之仇怨，不为过也，如是而其何可复议于伦彝间事耶？李氏上言中，敢以特命为请。臣于此，尤有所骇然者。夫立后之法，两家意向虽同，而彼此父母俱殁，与授无人，然后不得不上请特命，安有所生毋在，而又且终始不许，而勒请特命者耶？且以近例言之，韩德一、尹浣等罢养事，固非一二，而至于尹宏之事，最为可据之端。宏以公主奉祀之人，无后身死之后，宏之妻，以其八寸子尚逊，潜为立后，及其兄尚远，击鼓登闻，则朝家以所生家不许，有违法典之，故特命罢之。宏之为公主奉祀，与廷辅一也，而寸内之亲，犹且以违法勒定，旋即罢之，况寸不知疏远者乎？已定者尚且罢之，况初不可拟议者乎？当初圣上之稍近族中更定之教，实出于十分至当，而李氏之数十近族，终不敢尽讳，则宜无许多纷纭之事，而李氏不自知止，必欲角胜，亦可谓一大世变矣。如臣无似，受恩三朝，致位崇班，荣及父母，感结幽明，不幸遭此变怪，不忍使父戒或坠，母冤莫伸，情事痛迫，敢此沥血哀吁。伏愿圣慈，俯察微悃之恳迫，深轸法礼之至重，特降明命，严斥悖言，俾于清明之世，无有一物之未遂，不胜万幸，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观卿母上言，予意亦有所量，而尚未处分者，岂他哉？但公主奉祀重故也。明日次对，当下教矣。

○修撰赵镇禧上疏曰，伏以臣于陈奏书状之任，实无一分承堪之望，才陈血恳，未蒙允许，至以以副差送，意有在焉为教，不知则哲之明，何取于臣，而有此谬简也？含恩畏义，不敢复事烦渎，而第于使事，窃有一二肤浅之见，玆敢略陈其槪，惟圣明之察纳焉。夫得其善，言不足喜，得其恶，言不足怒者，此固古人待夷狄之道，而今玆北咨之诬辱，上及先朝，有非臣子所忍闻者，则陈辨之举，虽不容少缓，其间亦有所万万至难处者，盖自拦头革罢之后，渠辈之命脉顿绝，怨毒次骨，早晩生衅之虑，已有年所，而始因宽免之请，有此绝悖之言，则其旨意之所在，诚有不可测者，苟于撰文遣辞之际，不能十分致谨，则毕竟归着，安知其必不复启辱国之端也？其或不幸而傥遭此境，则直为请改，势有所拘，将以赍还，死有馀耻，思之至此，不觉心塞。虽然，以彼谿壑之欲，强从宽免之请，非其本情，则此殆恶声之所由发也。为今之计，莫若就其中可捧者捧之，不可捧者分征其族，而征捧之际，恐致稽迟，则急聚京外各衙门见在之公货，要备原债之半数，先为入送，善为说辞，以示圣上引咎申谢之意，则彼得以解愠，我得以有辞，而陈辨之请，庶有顺成之望矣。如其不然，则尽驱奸民，与彼参核，其中欺负之甚者，一切枭诸境上，然后不但伸我之法，怏彼之心而已。亦可使彼，晓然知向日难捧之实状，则恐或为自辨之一道，而犹不如还债之为适中其欲矣。窃闻朝议，或以括财为难，或以后弊为虑，臣虽愚昧，岂独不思，而仰惟圣上好生之德，务存大信，则亦岂不欲奉承哉？但初若诿诸不足喜怒而置之则已，既以事关先朝，必欲辨雪，而既不能少偿许多之债，又不能夬正奸民之罪，徒欲苟且支吾，无异前日之为，则不但日前之诬，终不可雪，抑恐方来之啧，殆有甚焉。堂堂圣朝，岂以数万之财，易此羞辱，而后弊之难防，孰有大于此者。伏愿圣明，下臣此疏于庙堂，亟命覆奏施行，得以上无辱国之羞，下免偾事之罪，则公私不胜大幸。且臣于四五日前，已有感寒之气，而朝夕候班，忍痛随行矣。自昨以来，一倍越添，头疼目眩，骨酸筋缩，寒热交作，咳喘兼发，昼夜叫苦，食饮全废，若不及时调治，则日就澌顿，恐有污秽清禁之虑，不得不冒死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亟许递改臣职名，俾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谕于大臣求对时，诸臣疏批矣，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11月25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远命〈病〉。左副承旨宋真明〈坐直〉。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重观启曰，今日宾厅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谏院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呈辞受由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郑羽良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弼哲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重观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朴弼哲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情势难安，参判尹淳病不来，参议尹㝚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启曰，吏曹参判尹淳，本曹判书荐望，问于三大臣家，来到阙外，而更鼓已深，望筒出纳之际，必致犯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开政。

○朴弼哲，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赵显命、曺命教，今日因史荐事，违牌坐罢，依例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景庙实录都厅郞厅赵迪命，今日以史荐事，违牌坐罢，依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赵迪命、赵显命、曺命教单付。

○朴弼哲，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赵镇禧，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下番无他推移之员，校理李匡德，即为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判义禁吴命恒，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校理李匡德，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台佐牌招不进，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左副承旨宋真明进。兵批，行判书吴命恒未肃拜，参判赵文命病，参议赵趾彬未肃拜，参知柳万重进，左副承旨宋真明进。

○吏批启曰，新判书李台佐命招，同参政事，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判书李台佐牌招不进，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吏批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真明曰，兵曹判书有阙之代，即问于大臣，拟望。

○吏批启曰，即接缮工监牒呈，则监役官李广义，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文义县监柳寿垣呈状内，老母宿患，源委既痼，暂触寒气，咳嗽辄剧，实无时月差复之望，顾此私情，已无暂时离舍赴任之势，即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既如是沉重，夫马留滞，亦甚可虑，文义县监柳寿垣，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李台佐为吏曹判书，吴命恒为兵曹判书，权扶为正言，李夏源为刑曹参判，赵趾彬为兵曹参议，朴师洙为判决事，郑必宁为司成，睦重衡为井邑县监，郑河瑞为咸悦县监，李光傅为龙安县监，林光弼为务安县监，金锡基为咸平县监，金时佐为文义县监，李宗白为说书，李蓍命为刑曹正郞，崔守身为工曹佐郞，权頀为司谏，济用判官金令行递付京职事承传，兼汉学教授李匡德，成均博士二白泰运、李昌述单付，别兼春秋吕善长单付，医官金必衍通政今降通训事承传，文学赵显命还付事承传，训炼都监提调吴命恒，御营厅提调吴命恒单付。兵批，副护军吴命恒、成殷锡、李复渊。

○以赵文命为御营大将。

○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沈寿贤，礼曹判书李㙫，判尹金东弼，左尹李森，右尹李廷济，吏曹参判尹淳，右副承旨李重观，掌令权孚，副校理姜朴，假注书李裕身，事变假注书赵尚行，记事官金声发，编修官申涤，诸臣进伏讫。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沈寿贤曰，冬日乍暖乍寒，气候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光佐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光佐等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近来一样。光佐等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光佐等曰，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益有减势乎？上曰，少差之后一样矣。光佐曰，伏见药院批答，以勿为问安下教。嫔宫疹候，渐向差复，故下教如此，而东宫既有不安之候，则固宜仍设矣。第下教中不为区别，故小臣今于入侍时，敢此仰禀。然东宫患候，亦一时微恙，而独为问安，则外间必致疑虑，未知当初下教，以两宫问安皆为停止耶？上曰，嫔宫疹候，已罢轮直，间日问安，亦至累日。世子患候，初不大段，两宫问安，同为停止之意，下教矣。光佐曰，小臣之意，亦以此斟酌矣。嫔宫疹候，初头甚重，臣等医理茫昧，初不觉其为红痘，发斑之后八九日，渐有层节，故大段用虑矣。症候连得平顺，日渐消斑，即今又无别症，几臻勿药之境，嘉礼之初，过有名之病，庆幸之大，诚如圣教矣。上曰，红疹异于大疫，初未执症，热候极盛，渐发颗斑层生不少，深用焦念，症情一味平顺，即今馀热渐退，庶有遄复之望，忻喜不可言。光佐曰，今日医女，不为入诊，故朝后症候，不能详知，肢体间馀存瘢痕，其已消减，凡节亦复何如？上曰，馀存瘢痕十分之一，几何尽消乎？光佐曰，昨以月经，两次进服乎？上曰，日日两次进服，而今日午间，亦劝服之意为教矣。光佐曰，馀热若有净尽之势，则问于医官，月经勿以牛黄调和，一日一次，进服似好矣。上曰，问于医官，自明日一次用之矣。光佐曰，馀存斑痕，若十分之一，则不必多用次剂，以汤药渐渐消散，何如？上曰，诸症日有消减之势，月经进服，此后则观势，不欲试杂药矣。光佐曰，大病之后，调将宜慎，以此戒饬，何如？上曰，自内当为各别戒饬矣。光佐曰，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论药实难，而但顷日医官，多有丸剂制用之议。盖人于十岁前，肾经未及充实，纯阳炎上，故喉间每有病矣。医书小儿门，亦有用六味地黄元之规，首医以此丸进服，为好云，而诸医中，亦有异议，姑未停当。权圣征则以黄连散为得效方，此药连用，以观来头为好云矣。上曰，喉间之病，非一时所患，盖有置簿而然矣。小儿之病，过于药道，予常以为闷，故嫔宫之病，牛黄亦不过用之。此病，方用黄连散丸剂，则观势议定，予意亦然矣。光佐曰，舌根自内频频诊视，似好矣。上曰，此则连日为之矣。光佐曰，崔泰龄医术喉病诊察之道，胜于药医，亦使同为入诊，似好矣。上曰，诸医待令时，崔泰龄同为入诊，可也。光佐曰，湖南御史，简自宸衷，委寄重任，朝廷皆以为得人，有所期待矣。下去之后，自湖南来者，多有称誉，及见其书启，其所指画条列，明白精透，言甚紧切，不负其职矣。湖南一道形势，今至莫可收拾之境，恐难镇安，而匡德，能宣布德意，招徕流亡，凡百措施，得其要领，庶有镇定之望，将来成效，自此可期，此为多幸矣。寿贤曰，臣亦见其书启，湖南惨怛之状，有如目睹，而匡德之所条列，矫救之策，接济之道，无不深思熟讲，见得甚明，湖南实为得人矣。渠以久任为请，而朝家若许其所愿，以责来效，则将来必有收拾镇安之道矣。上曰，匡德出入春坊之时，予未详其人，故差遣之时，予心亦未必其果堪是任矣，其后得见状启及筵臣所达，已有可尚处，而入来之后，见其书启，闻其筵奏，湖南可谓得人矣。渠以妄请久任为嫌，而如此之人，不拘常格，以观成效为可书启，速为覆奏，以为旋即下往之地，宜矣。光佐曰，回启不必稽缓，而其中重大之事，不可率尔变通矣。上曰，事系变通者有数件，此则必须消详回奏，毋致添弊，可即施行者，则斯速覆奏，可也。光佐曰，书启启下后，小臣及左右相、有司堂上，才看一遍，诸堂则犹多未及见者。故今日入侍时，使备局郞厅轮示于诸堂家矣。上曰，为绣衣之人，若不为民所欺，则必为私所蔽，多有爽误处，而此书启中论列者，所见极详，不法文书，金吾若请得，则可以出付矣。光佐曰，不法文书几许也？上曰，不多矣。寿贤曰，御史上来后，逢见而问之，则以为即速举行之事，禀旨变通，或有知其为弊，而犹未详者，则待更往详察而报之云。大抵往来禀请，胜于在远状报，简其刍率，任其往来，则必为有益矣。上曰，近来为绣衣者，亦有一病，为百姓一时之惠，必请朝家难许之物。故若不许施，则归怨于朝家，而今此书启，则不如此矣。寿贤曰，此书启，尽其所见，别无难便之事，庙堂商bb确b次第施行，其中或系变通者，则可以商确禀达矣。上曰，如有禀定事，则次对时同入云，而今日不为入来，别无可禀者而然耶？光佐曰，初头入侍时，既尽所怀，回启后，似必更禀矣。上曰，欲为久任，则一周年似少矣。光佐曰，往来时京职，则间间行公，渠虽久留外方，朝家进用，一如居内时，而只以御史名号，限以数年，期于成效，为好矣。上曰，绣衣廉访，亦近文具，而三南则别择以送，朴文秀亦不下于李匡德，予则以为，凡事以实心做去，则终无不可为之事矣。李道谦亦匪久发遣，宜以此勉之矣。光佐曰，圣意所存，实为钦仰，李匡德实多过人处矣。小臣曾前待罪北伯，北道异于内地，凡有施为，命令易行，故臣见咸兴独镇，军务颓废，意欲修举，有所区画禀请之事，而因庙堂之不即回启，事不顺成，授任二周年，凡事未成头緖，臣窃欲请留一两年，以冀其略有成效，几至封疏，而旋念边上重地，自请久任，有所不敢，旁人亦多挽止者，故有意不果，施措未卒，每以此为恨矣。匡德，则乃能自请久任，以期成效，小臣之所不敢为者，匡德能之，心切嘉叹矣。若以恤人之情论之，御史虽是华衔，一往来之后，岂欲再劳乎鞍马簿书之役哉？匡德以国事为己任，欲尽其报效之心者，实非近来人心，此为善矣。上曰，其言是矣。顷日匡德入侍时，予以一事为非矣。匡德之父，持服在乡，往来时，宜有请由历省之语，而终无所请，如此然后，国事可做，而历觐之请，亦嫌于近私，而不为陈达耶？光佐曰，匡德之父守丧处，与南下大路，相距咫尺，来时历觐，往时亦当如此，而非枉路历省之比，故似不仰禀矣。寿贤曰，小臣，曾以良役均定一疋之意，有所陈达，而诸臣所见，参差不一，皆以为难成，臣既无明知的见，而独持久不决，则亦近一偏，此议今姑停止，依右尹李廷济所陈各营门募属之类，一并搜括，均定二疋之役，似好，而今见湖南御史李匡德书启，湖南良役，亦同于岭南，而御史亦欲以二疋之役均定，二人之言，不谋而同，一疋之役，既不定行，则宁以二疋均役，以除邻族一向侵征之弊，为宜云，以此委之御史与监司，相议变通，何如？上曰，顷以李廷济疏，下教于常参日矣。朴文秀以搜括充定为言，而如此之事，小心为之之意，下教矣。冒属之类，充定逃故之代，不为不可，而一疋应役之民，加定二疋，则民心岂可无怨？此一节为难便，朝家命令，必视民无怨，然后行之，恐难猝然搜定矣。光佐曰，以一疋歇役，移定于二疋苦役，而掌是任者，若不善处，则必有怨言，匡德则似或使之无怨乎？匡德言于臣曰，回启后，渠当与臣及僚相与有司堂上相议，一两日决定为好云，而一两日内，则似难变通矣。上曰，一两日内，岂易决哉？李廷济曰，小臣之意，非欲于时日之间，搜括一疋之役，加定二疋，邻族侵征逃故代定，既无他道，则投属之类，一年二年，次次代定，似为无扰。应纳二疋之民，亦有幸入于一疋者，守令若能一一搜括，渐次移定于二疋，则一疋之类，必以为切迫，而朝家命令，既出均役之意，则岂敢生怨？匡德，欲以此事，委之守令，渠为检察，守令如有不善奉行者，则渠当亲往充定云云。匡德必不作扰民之事，以此专付御史，使之知委举行，何如？上曰，予意无他，盖虑轻易变通之为弊矣。光佐曰，湖西御史，当催促发遣，而李匡德来路，既已潜行，廉访沿路，两御史恐为难便，问于匡德则以为，此事不妨于本道御史云。故节目才已草成，使之从近发送矣。上曰，岭南、湖南御史，各有所掌，湖西御史，亦非一时暗行之比，则湖南御史上来时，公山不法文书，虽已现纳，亦不妨于本道御史矣。光佐曰，康津前县监李弘迈事，自禁府请更查，而御史如李匡德者，既已十分明查，推问之际，若有发明之端，则使御史更查，犹可也。何可不信御史之明查，而更查于本道乎？上曰，御史封书中，不无虚实相蒙之患，故虽不法者，更查之际，或有幸脱之路矣。弘迈事则御史引见时，见其不法，又出明日无疑，如此者，何可更查？分付金吾，请下不法文书，直为推问，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万事成就，都系得人，小臣见州闾之间，里正、面任，若不得人，则其村中极多弊，一村如此，则一邑一道，可推而知。湖南一路明春救济之策，非择守令，决难施措，故臣对御史，逐邑问之，则以为左道则未及往见，右道则略知能否，其中最善治者外，或有能否未著者，或有不治而姑无大段过恶者，或有最不治者，亦至三四人云。臣又问曰，如此之类，何不状罢云。则又曰，状罢之后，新赴任者，未知其贤于彼，而复恐迎送之法有弊，故姑未为之云云。臣曰，新倅则朝廷当极择差送，尔何不面达于上也云云。此则臣之私酬酢也。自上更为下询于匡德处，守令中疲软不胜任之类，使之面陈，分付铨曹，别择改差，何如？上曰，大臣与御史同入时，禀议为好矣。李重观曰，次对时有同入之教，而闻其蘖弟之病，近于疑疾，匡德虽不出入病侧，以入侍为未安，今日不为入来云矣。上曰，入侍儒臣不知耶？校理姜朴曰，臣亦闻之，其庶弟之病涉疑，故不敢入侍云矣。吏曹参判尹淳曰，昨夕逢见李匡德，则其庶弟之病，祟于伤寒，而症甚可疑，故渠虽不敢出入看护，而移避邻家之后，亦自有通议医药之事，故不敢入侍云矣。上曰，海南县监崔有汉，何如人也？光佐曰，有汉即北道文官也。其为人，不能明透，臣自乡上来时，渠已授本邑，及其下直之时，臣以原任在家，虽知其不堪字牧之任，而以原任不欲分付，其后砺山府使新除者，非其人，砺山关系尤紧，不得已送言铨官，使之勿赴，而每以海南为忧，御史逢见时，先问海南治否，则御史以为，海南之凶残，为尤甚邑，而赴任未久，又已率来家眷于安边，安边之于海南，近数千里程，治绩能否，虽未有著，人皆以为，前头决难堪任，极欲变通，而家眷往来，夫马有弊，故姑置之。臣曰，既知其不堪吏任，则岂以家眷往来之有弊，不为变通乎？匡德亦咨且未决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寿贤曰，若见其不治之实，则岂可一刻仍置，而其人赴任之后，姑无彰露之罪，有难递罢矣。光佐曰，虽以外貌观之，亦可想知矣。寿贤曰，外貌虽不似，有才无才，不系于是，以貌取人，必有所失，有汉下直之时，臣亦未能详见，而不可预料其必不堪而罢之，当观来头，有可罪者，则亦何可顾念家眷往来之有弊，而不为之斥罢也？光佐曰，其馀二邑，臣之精神昏耗，邑名不分明，使注书出去政院，持入官案，何如？上以御览官案下之。淳曰，大臣方阅官案，小臣有所怀，乘间敢达。上曰，依。淳曰，别兼春秋，以无故人差出，然后翰荐可以从速为之，而前此单付者，各有难安情势，不欲出当，吕善长，独为无故，今日开政时，当付职，而时在罢职中，未及叙用，故敢达，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别兼一人当荐耶？淳曰，一人当荐，亦有前例矣。上曰，何如？光佐曰，小臣未经翰职，规例未详，而曾闻别兼一人，亦为之云矣。上曰，吕善长叙用别兼春秋启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臣于在外时，取官案，逐邑问治否于湖南御史，则以为数三邑，最可虑。臣又问曰，何不启闻。答以所易新吏未必贤，故难之云。臣以其中最甚者，何可仍置为答矣。上曰，御史所云最可虑者，何邑？光佐曰，咸平县监卢三邦，务安县监朴守谨也。且龙安、咸悦两邑事，已为状启云，未知已下该曹乎？上曰，咸平、务安两邑守令，既是不治之人，则当此荒岁，不可一日贻弊，咸悦县监李命尹，虽非不法中人，闻御史所达，可知其不治矣。三邑并罢黜，今日政，各别择差，不多日内，给马发送。至于龙安县监尹东夏，前罗州牧使宋尧卿，两邑不法文书，予已见之，不可仍置。前公山县监兪斗基、金麟庆，自禁府既已请拿，此亦一体拿问，可也。〈出举条〉淳曰，湖南守令，若各别择差，则当奉行勿拘常格之教，而第勿拘常格云者，虽秩高者，可任小官，虽秩卑者，可使陞授，文臣，或可以代武，武弁，或可以代文，求诸文武而不得，则求之荫官中，惟才是取，各当其器，则庶乎可也，而政曹每重格例，佐贰之官，不得任意陞擢，大臣，若以此定为节目，明白受教，则可以依据奉行矣。上曰，文窠换文，武窠换武，故多不择人，毋论文武荫，得人为先，此则惟在政官，似非节目奉行之事矣。光佐曰，朴文秀所录，海边诸邑，其已乙览乎？伏闻其日筵中，海边守令，专以荫官差送之意，文秀陈达，而未有明白发落云，海边邑之文武交递，自是古例，则荫官之有才者，或可参错差送，而不可纯用矣。寿贤曰，荫官中，固多有才者，而未必皆贤于文武，文武之窠，不可尽夺为荫窠，许多文武中，若各别抡择，则亦可得人，何必破格而为之乎？上曰，朴文秀所陈之言，盖以为京华文荫之有力者，必择名邑，至于残薄之邑，则每以乡曲文臣寒微者差送，故所谓守令，多不解事，积成邑弊，必欲以荫官换差者，职此矣。然换差之言，未免偏僻，八路诸邑，为政官者，毋计丰薄，视之如一，无心处之，必得其人，通融用之为宜。故以此有所下教，右相勿破格之言，好矣。予意常以为文武，不必交递者，盖虽是文官次例，文官中无可合人，则送武臣，虽是武臣次例，武臣中无可合人，则送文官，文武中，若俱不得人，则荫官中，择送为可，荫官之可合者，固不可拘于文武窠，而不差之矣。光佐曰，更思之，务安则纯文窠，咸平则文武交递矣。大抵海边诸邑，或文或武，乃是古例，而国初则荫官绝少，专用文官，故三曹郞官及各司主簿别提，皆以文官差出，而海边邑则以关防重地，文武交差矣。即今只用此京城中人，而京外紧窠，皆为塡差无馀。故小邑不好处，辄以乡曲寒微之人差送，振拔侧陋，虽是美事，而闻见孤陋，率多不胜任之患。设欲别择而用之，为政官者，各有情面所汲引者，不出于平日亲熟，除拜之下，多非其人，所以临民尽职之道，远不及大家荫官。近来外方列邑中，计较文荫两窠，则荫窠为多，而至于海边邑，则文武交递，意有所在，且是国朝旧章，不可轻易变改矣。上曰，诚然，消详为之，好矣。淳曰，许多守令，今当各别择差，而小臣猝当铨任，耳目不广，荫官则多是京华士夫，故自然多有亲熟者，可知其才否。侍从之臣，率多厌避瘴疠之地，故自前每加申饬，而犹不无顾藉之道，其外文武诸人，则不知某某之才不才，当此申饬别择之日，若所举或非其人，则臣实有罪，以此小臣，罔知攸措矣。光佐曰，吏判久不行公，政曹无长官之故，凡干举行之事，一切废却，诚可切闷矣。上曰，吏判以必递为期耶？光佐曰，小臣业欲一陈，而未果矣。自上既有久任之意，则在下者，亦岂欲以小故，期于必递耶？臣素知吏判为人，自量可行之职，初不曲为例让，而期于尽力，故在堂下时，说书八月，玉堂八年，尽心久仕。今于铨职，若欲仍带，则必不如是撕捱，而此则以必递自画，矢心难变云。崇品重臣之去就，不可一向强迫，且以铨长之祈免，至于判义禁，既不行公，备局公事，又未参见，惠局北汉公事，则僶勉酬应，而亦多窒碍之端，铨衡之任，速赐变通，似好矣。寿贤曰，顷于药院问安时，吴命恒以提调在药院，再次违牌，渠以为身在阙内，而以本职之难安，至于再次违牌，一倍惶悚云云。观其心则虽被罪罚，以必递自期，连日批旨，至为醇恳，渠岂不知感悚，而所执有难猝变，其在礼遇之道，似不可一向强迫矣。上曰，所执何事？寿贤曰，铨衡之地，人皆谓之难处，命恒不安之端，非但由于宰臣之疏而已，必闻外间哓哓之说而然矣。上曰，为铨长者，缄辞满囊，此非古语乎？宪臣之疏，无意有意，虽未知之，知申之疏，实为无心，而亦指以为有意，则岂不过乎？寿贤曰，言议多端，互相疑阻，若复推助，则镇闹无日，在上者，必须察其事势，调剂彼此，然后可以镇安，一向敦迫，终非礼待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淳曰，小臣方以长官之引入，必欲勉出，而大臣以必变通为言，知申之疏，元无大段可嫌者，而吏判以其疏中，以彼排此。以此排彼一句语，为不安之端。盖其心以彼此二字之创出，为切迫，引以为必递之义矣。光佐曰，吏判之职，三公相议归一，然后方可许递，而左相有病，虽未得入侍，臣等二人，则皆以必递商量，故玆因下问而仰对矣。上曰，吏判之引嫌过矣。宰臣宪臣之疏，皆出于相规之意，则吏判虽以此自勉，可也。予于吏判，尝期以能免俗套矣。今见其过嫌，终未免俗套。知申之还索疏本，亦出于俗套。予以勉饬之意，顷日辞单还给矣。今日左揆，虽不入侍，卿等之言如此，若复一向强迫，则亦非礼使之道，姑为许递，可也。〈榻前下教〉上曰，吕善长，既以别兼启下，则下位虽叙，右位无嫌碍之端耶？李㙫曰，别兼则异于翰林，无所拘碍矣。上曰，罢职中有春坊久任之人，右位无拘，则还付本职，可也。淳曰，赵显命，非但有久任之命，且带史局重任，而一时坐罢，旋即下乡。故臣亦以不可去之意，言之，而既已下乡之后，虽有职名，陈疏上来，自然迟滞，别为催促，何如？上曰，近来以一时递罢，任意下乡，此亦一弊，予甚非之。春坊、史局，为任俱重，还付之后，使不得县道封章，斯速催促上来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吴命恒，已有久任之命，而今因陈达许递，规模已毁，前头益笃久任之意，而后可以有效矣。其人脱略小故，凡事勿以深文责之，方可久任矣。上曰，然矣。若只责其人，则朝议未已，岂可行公乎？上曰，其文书见之乎？光佐曰，见之矣。弘迈事，若出于官下人招辞，有此拿问之举，则渠犹可以下人辈，㤼于威风，有此诬款，引为推托之辞，而此则渠自署名之文书，昭然俱在，难以掩饰矣。上曰，不法之申，迷劣莫甚，何待更查？光佐曰，李匡德又言，井邑县监金令行，欲递付京职，以武弁极择，而令行乃其妻外三寸，故不敢白云。井邑连福兴、内藏等处，素多窃发，故匡德量其事势，而有此言矣。令行素疏阔，而未知治绩则如何矣。上曰，递付京职，有前例耶？寿贤曰，自前有递付之例，亦或罢黜矣。上曰，勿为罢黜，递付京职，其代以有声绩武弁，今日政择差，一体不多日内，给马发送，可也。〈出举条〉淳曰，分馆，一时为急，而槐院之规，上博士无故，然后可以分馆矣。李宗白时带上博士之职，而宗白有嫌碍之端，不可冒当云。此则圣上，亦已下烛矣。宗白离本院后，可以分馆，故昨日政，移拜说书，而小臣昏昧不察，不能先启相避并拟之意。故又复递改，今日政若不复拟说书，则宗白无区处之道，故敢达。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宗白以格例递去，则该曹只当循例启请，更即拟差，非陈禀者矣。上曰，昨递今差，亦甚难便，故尹淳所达如是矣。寿贤曰，分馆若急，则不可当之人，亦有削职之事，此则随便移除，似宜矣。上曰，事势如此，更以相避并拟，先启后拟，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不法守令外数人，亦有举论之事，而尚不置于勘罪之科，御史似必面达矣。上曰，弘迈更查之令，已下去乎？寿贤曰，臣在禁府时，未及见其原情而递矣。上曰，朴文秀下去时，以为贪官污吏之不法，御史虽按赃核奏，朝廷不为严究重勘，故无所惩畏云，此言诚然矣。光佐曰，彼国奏文，大提学例为制进，而今番奏咨，关系至重，下语极难，以一人意思，措辞命意，未易曲尽，自庙堂分排两提学及其他能文之臣，撰出累件，择其最善者，用之，似好矣。上曰，奏文、呈文无异矣。寿贤曰，奏文则辞说不多，呈文则陈辨之事，自然语繁，大提学虽是主文，若使诸臣各出意见，善为说辞，参考而用之，则实为完备矣。光佐曰，宣庙朝宗系辨诬时奏文，命一代词臣，撰出累件，而择用之矣。上曰，李廷龟之文用之矣。淳曰，臣于文任，承乏苟充，见识昏昧，文词拙涩，重大文字，固不敢容易下手，昔郑国间于晋楚两强国，左右交邻，专用辞令，得免侵辱，虽以裨谌草创，子产润色之言见之，可知其集众虑而重词命矣。今此咨文，遣辞措语至难，若使诸臣，各为制进，参考诸本，择善而用之，诚好矣。上曰，大提学之言，实出慎重之道，使两馆提学及曾经文衡大臣，同为制出，可也。光佐曰，小臣本不能文，虽以疏箚见之，文不畅达，近于拙涩，圣上必烛其非适用之文矣。且兼管诸务，百事丛沓，不暇致力于文字。左议政臣赵泰亿，则文辞敏透，素娴辞令，机务之烦，亦非臣比，今虽有病，俟间可以构出矣。上曰，重臣中曾经文衡者谁耶？光佐曰，姜鋧矣。上曰，姜鋧年老，文字上全不抛弃耶？光佐曰，姜鋧精力尚健，文词似不全抛矣。淳曰，两大臣曾经文衡，其外如赵文命、宋寅明等数人，即今虽未及主文，而文学才识，为世所推，亦令一体撰出，何如？上曰，使此两人制进，予意亦然矣。曾经文衡两大臣及赵文命、宋寅明，同为撰出之意，分付，可也。光佐曰，左参赞姜鋧，亦令制进乎？上曰，依为之，而先自卿始，好矣。〈出举条〉寿贤曰，使行时译官，以当次十馀人差定，而入去彼国之后，临事应变，专在于驿舌之能否，而今番行中，无一解事者，前此使行时，每有别启请带去之例矣。今行亦当别请率往，而象译事知之中，李抠方古拿问中，金是瑜已往冬至使行，只有金庆门一人，此人别启请，而金是瑜则小臣，逢著其回还，仍复带去之意，并为仰禀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寿贤曰，小臣有私情，惶恐敢达，使行时军官一人，以子弟率去，多有已行之例，小臣年衰远役，归期且远，故臣之长子錥，自愿随往，小臣亦以为父子同往，则庶可为异域相依之道，而但錥时带职名，自上使之出入书筵，故不敢直为启请。若蒙圣恩，特许临时递付军职，使之带去，则实为多幸，故惶恐敢达。上曰，沈錥，曾在桂坊，予知其所勉，有实地工夫矣。顷闻筵奏，尤知其务实，春宫辅导方急，此时远送，予甚为难，而使事重大，卿又年老远役，故特许带去，父子相议，补其不逮，有益矣。未出疆前，带本职，使之出入书筵，临行递付军职，率去，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书状官赵镇禧，连入玉堂之直，番次不能推移，故今番使行，与他使悬别，而凡事不得与上使商确，亦不得治行具云，月令使之频频昼仕出去，何如？上曰，依所达分付，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吴命恒，今日政，付军职，以判义禁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光佐曰，使行日期，初欲以来月念前为定，而远行之人，自多有拘忌碍掣之端，来十三日最好云，而凡事，恐未及周变，咨文撰出，尤当详密，亦不可忙遽为之，以岁后差退，恐好矣。寿贤曰，小臣元无大段治行者，而但副使上来消息，尚未得闻，设使来月旬前入来，念间发程，事势诚为急迫，若差退于正月旬前，则凡事可以周旋矣。上曰，副使上来迟速，不可预度，事势诚如所达，以岁前，或正月旬前，择日待副使上来，而随时为之，可也。〈榻前下教〉光佐曰，凡较正文字，如扫尘而尘复生，以查对观之，诚然，不可仓卒为之矣。㙫曰，嫔宫病患平复，圣心喜悦，臣民庆幸，当复如何？朝家宜有称庆之举，而取考礼曹流来誊录，元无嫔宫病患称庆之前例，故不敢循例仰请，而若又以无前例而不为称庆，则亦甚缺然，故敢达。上曰，大臣，见《药院产室厅誊录》耶？产室设厅之后，亦有称庆之举耶？光佐曰，未及详知，而似有陈贺一节矣。上曰，世孙生后第三日，似有进贺之节，至于郡主则似无之。嫔宫红疹，古无时事，故平复后赏典，亦既参酌，而虽以产室言之，提调直宿，而别无称庆之举，盖称庆一节，则必有归重处，然后为之，故似必如此矣。今番亦无前例之可据，则不必称庆矣。光佐曰，小臣在药院，辞免赏典，匆匆陈恳，辞意犹有未尽，故复此仰达矣。即今民穷日甚，国用荡竭，今日君臣上下，政以南汉围城中心为心，凡于侈大之举，一切省略，然后庶可支过。今玆赏典，比诸东宫红疹时，虽似差减，而称庆与否，前后自别，则赏格不宜如是过滥矣。虽以赏典中豹皮一令言之，一令所捧，价至六十匹鞍具，物力所入亦多，此都出于生民膏血，而及其赐与之际，一人之赏数者皆兼，是岂惜费之道哉？思之至此，实为踧然不安矣。医官辈之从优赏给，固出激劝之道，不必裁减，而小臣等三提调所赐者，则皆可减省，务归节略，恐好矣。上曰，大臣箚批，已示参酌之意矣。若设厅名，则提调赏典，岂独鞍具、豹皮而已哉？轮直之后，始有参酌之意，故依庚戌年誊录，参酌之中，又为参酌，勿为过辞焉。金东弼曰，大臣以药房赏典事陈达，臣职兼经筵之任，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爵赏，人主之大柄，无功之滥赏，有功者奚劝？韩昭侯藏弊袴，以待有功，嚬笑之爱，夫岂偶然？臣曾见小说，仁祖大王，慎赏罚、惜名器。李馨益、朴𫖳，俱以御医承眷，馨益至于夜半，独为入诊，而馨益，官不过正三品散秩，𫖳，仅至六品主簿，此岂非后王之所当法者，而近年以来，以御医为名之人，辄皆秩陞金玉，或多位极崇品，加资命下，而无以更加，除拜郡邑者，或有一时三四人之多，此非今人之胜于古人而然也，无非爵赏太滥之致也。且臣得闻夏间祈雨时，献官赏典，至赐内廏马，而闻宗班之言，则亲祭祈雨时，外内廏马赐给，无前例云。且于箭里观武时，两局大将，与禁军别将，俱赐内廏马云。内廏马既费重价，且系重赏，则不可轻授，亦关后弊，臣未知此有前例，而恐非圣朝慎赏之意，凡于赐与之际，必加审慎，虽有前例，每思减省，如无旧例，则亦勿轻加，近慕祖宗朝之惜名器，远法韩昭侯之藏弊袴，则不胜幸甚。上曰，卿言好矣。大臣连见予药院之批，可知予喜悦之心矣。嫔宫新入阙之后，顺经重病，惟疾之馀，实多志喜之心，而其所施赏典，则比东宫红疹时颇略，至于大臣熟马面给，无前例，故赐以鞍具矣。夏间祈雨祭时，大臣若差献官，则当给鞍具，而大臣其时，未及上来，故宗臣代行，鞍具之赏，虽似过矣，而熟马面给，亦似太略，故依大臣例，一体赐给，此亦出于参量之意矣。春间箭里观武时，两局大将，龙虎大将，赐马赏典，俱有前例，而两局大将，则以内廏赐之，禁军别将，则以外廏赐之，俱赐内廏云者，卿必误闻矣。光佐曰，东弼之言好矣。殿下以祖宗朝旧事，为今日龟鉴，则岂不有益于治道乎？国家乘熙洽之运，凡于臣邻劳赏之典，必欲优渥者，虽出于劝奖之道，而恩竭则慢，古训丁宁，必须慎惜，虽誊录所载，务加裁制，俾无滥赐幸甚。上曰，其言好矣。予见祖宗朝大臣批答，无卿恳二字，亦或有以察职为教者，以此观之，可知其今异于古矣。光佐曰，如臣无似，岂以大臣自处，而上下之心，照彻孚感，则甚为可贵，恩礼之加，终不可屑越，上以有滥施之失，下以招过福之灾，则岂不可惜也哉？赏也者，欲使人有所劝奖激励之意也。如使罔功而滥赏，则有功者何以劝乎？臣非以克让为美，而如是烦陈。即今国势民力之穷竭，已无馀地，号呼颠连，八路同然，如人之躯壳虽存，血气内烁，不自知死亡之在即矣。大臣岂可以一番视药为劳，而受此过滥之恩典也？伏愿自今日为始，务加节省，大臣则减半，他提调则减其一件，使八方穷民，知殿下惜财恤费之盛意，则臣之感幸，实过于便蕃之赐，故惶恐敢达。上曰，卿之所达，予岂不知？然既已参酌，其勿过辞。光佐曰，我国，土瘠民贫，物产至鲜，邑宰本来贫约，禄不足以代耕，故谚传前朝时，尚如此，人有出宰，邻里相慰，曰彼作宰，不能农作，将何以为之？我国制衙禄，亦甚少，不过如京官当品之禄，其制节之意，如此矣。升平既久，为守令者，侈心渐生，衙禄之外，征钦无限，故始设大同之法，而画定官需，实则衙禄乃常俸，而官需则官中需用也。各邑不知此意，侈风日甚，规模日广。至于监统兵水营，居处饮食，拟于王者，而犹以为疲弊，慨然远思中国布政史而艳慕之，凡百日益侈大，无复限节，臣奉使时，亦见中国官府所谓礼部属司，周廊固多，而大厅则不及于我国礼曹大厅矣。永平府、通州等处官舍之宏大，不如我国监兵营大处，以我国之小且贫，侈大至此，费用无节，国弊民穷，无足怪矣。臣曾经全罗监司，居处饮食，极为侈滥，而过冬过夏之需，生日进排之物，浮费无算，便成恒规，虽廉吏不能异同天子坐茅茨之下，而亦能出治，监司、守令，虽主简约，何害于为政？为今之计，莫如痛惩汰滥，斲雕为朴，使人心返淳，财用有节，则国家终亦有赖矣。为先分付八道监统兵、水营，凡百用度，务从简略，恒存蓄积，递归时，以其储蓄之数，上报备局，宜当，以此申饬，何如？沈寿贤曰，外方监、兵使，自奉之侈丰，极为竭财之本，一脔一布，罔非浚民膏血，而怙侈之人，不思隐恤。臣顷年，以均田使，赴岭南，支供食馔之丰备，可兼数十人一日之食，故臣即令别关，除去茶啖，到处支应，比前太减，以此推之，各样用度，大段除减，则一朔所馀，似必不赀。至于帖报备局，虽未知其得当，而若使居官者，以贬损浮费，收聚财力为心，则所益亦大矣。上曰，入侍诸臣，皆经方伯，悉陈之。廷济曰，臣曾经庆尚、平安两道监司，器服之侈，饮食之费，罔有纪极，对案倚席，辄有怵惕不安之心，他营、他阃，可推而知。昔宋寇准，守邓州，烛泪成堆，人至今讥其侈滥，况以小国藩阃，其所侈靡，不止于烛泪成堆而已，则财安得不竭乎？居是任者，各别饬励裁损，岂不有补于聚财之道乎？㙫曰，臣曾经庆尚监司，服用甚丰。又闻统营，有倍于监司，他阃物力，虽未及于此者，其所自奉之必不薄矣，申饬裁减，恐好矣。东弼曰，大臣节损之言，甚好矣。臣曾经岭藩，居处饮食，近不及古，而亦与薄略相反，诸道各营，麤滥皆然，固宜一切减损矣。但边府雄藩，或多有外貌之夸侈者，初非为官守地，实系边上观瞻，故如北兵营，至设坐榻，其所丰侈，意亦有在，当此财竭之时，凡系冗滥之费，从便省减，可也，而至于外方重记之修报备局一款，大臣虽有所陈，而臣意则不然矣。为国之道，当观大体，自上躬行节俭，如卫文公之大布大帛，导之以俭，上行下效，正如风草，而其中贪墨不法之类，绳之以法，断不饶贷，则庶可惩畏，而若令庙堂，遽尔分付于各道，责其节损凡百，使之上报重记，按其文书，较量多少，则非但有损于大体，贪污衒能之类，必将有剥民而补录者，臣恐真伪之难知，而许多文书，只为备局之休纸矣，岂能有实效也？光佐曰，此言非矣。受国重任者，闻朝令则亦必有惕然敕励者，务加减省，岂无补益乎？躬率之效，诚如草上之风，而一边躬率，一边施令，则必有其效，岂可待躬率之效，而不施政令乎？寿贤曰，东弼之言，重记之难报云者，有所虑处，而各营之用费留储，备局皆知之，则似有惩戢之道矣。光佐曰，臣之所达，本非谓重记也。重记者，指巨细并载者也，此则只以用馀蓄积之数，报备局耳，此何损于事体乎？但衒能者，如或有剥割而补录者，此深可戒也。寿贤曰，节损则财足，财足则自无扰民之弊，虽以进封一节言之，冬节岁馔，夏节扇子，财力浮费之端，御史已详达，而为外任者，皆有私好，翻覆进退之间，遍修情面，故物种财产匮竭无馀，此亦不节之害也，此等事，亦宜另饬减损矣。淳曰，臣虽未经监司，知其奢滥之害，若令痛禁，则有效矣。自古圣王，未有无法而治之者，是故先儒曰，孔子从教化上做起，孟子从法度上做起，躬率之化，固为本领，而草偃之效，远期十年之后，目前救急之策，亦不可不虑。我国人情太胜，朝令不行于士夫，则庙堂之申饬，虽近文具，赏罚严明，然后方可以做事矣。先儒曰，汉大纲正，唐万目举。汉时则人心近古，故以宽大为治，而后世则奸伪日生，唐之所以万目举者，亦以时势然也。今日世道之凌夷，比唐时，又下几层，而法令渐弛，贪吏之负赃在囚者，亦不以法绳之，其何以惩励颓俗乎？齐威王少康之治，不过烹阿一着，而即今我国三空之患，皆由于法令之不行，贪墨之成风，则何待躬率之效，而不思矫救之道乎？干戚之舞，不能解平城之围，则即今之计，莫如诛锄贪虐，有所惩畏，而使不得放肆奢滥，则庶乎可也。外方诸阃之节约有裕，别储军需者，使之报之备局，使后来者不敢放意染指，此非唐时藩镇羡馀之献，只令备局句简，外方留储之为几许而已。即今以大布、大帛，期望于圣明，则外方诸阃，何独丰亨豫大，一如平常时乎？上曰，大抵奢侈日甚，财力之所由竭也。古之圣王，有茅茨不翦土阶三等而为治者，卫文公，亦以大布、大帛为衣，如此而不谓之天子乎？不谓之公侯乎？判尹所达，盖论其大体，在上者，亦岂不知节约之为宜乎？外方各营，予虽不知畿邑客舍，则予亦有经过处矣。予生长宫中，宜无过于所见者，而及见客舍寝帐，过于奢滥，故即为撤去矣。曾于癸巳年先王朝御真模画时，所达御膳，不过数器，其时提调，钦诵俭德，至有以申饬外方之举，而日月已久，今无其效，大抵习俗然矣。吏曹参判干戚不能解平城之围者，其言好矣。至于重记上报，虽出按簿责实之意，而常谈曰，重记能言乎？京司异于外方，而问于轮对官，则皆以虚簿为对，此后申饬各道，依领相所达，凡百用度，大加节略，若有储蓄，则报于庙堂，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即今户曹，荡竭无馀，京各司诸军门放料及贡物人等，受价无以继给。古人曰，国无三年之储则吊。见今一年所需，犹患难继，形势可谓哀痛。《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此乃为治国平天下之第一道理，三代时租税之入，则为宗庙百官之奉，至于天子膳服之需，皆出于虞，虞者，各掌山泽者也。我国版曹所入，只是土税，而山泽，则尽为诸宫各司之折受，又为监统兵营所主管，悠悠逝水，尽入于网利之场，诸道鱼盐铜银之利，地部初无管摄之事，各为诸宫诸营尾闾之费，生财之道，如是疏漏，而虽欲不贫，得乎？若使此等所属，尽归地部，则正如有源之水，可以大有益于国用矣。上曰，此议何如？寿贤曰，判度支，掌一国财赋，凡地之所产，财之所出，寸金尺鍼，罔非所主管之物，而我国则不然，土税之外，山林泽梁，尽为诸宫诸营之私物，其来已久。今若归属于地部，则足为生财之一道，而但此事，若非自上特断，则户曹决难准得矣。户曹之欲罢诸宫折受者，非今斯今，而终不能罢者，盖亦有由矣。户曹若得此财，岂曰少补，而诸宫所掌，若令出付，则各营所管之物，可不令而自罢矣。上曰，若是可行之法，则岂以诸宫，而有所持难耶？首揆之言，大体则然矣。我国山泽之为各宫各营所属者，过半，实非古制，而因循已久。今若一朝，尽归度支，则不无牵掣之端。至于鱼税一款，李匡德书启中，极为详悉，似可有益于国用，而诸道所用，尽为括取，亦非损上益下之道，入侍诸臣，或有异同之见，悉陈，可也。光佐曰，户曹之以此，就议庙堂者，亦欲参量而为之。外方所用，岂欲尽为搜括乎？大抵国储之荡残，惟此时为甚，虽使八路财产，尽输地部，惟患救之不赡，则此岂聚殖私财之时哉？臣于昔年，待罪湖南方伯时，本道鱼税钱，为八千两，渔户之饱寒暑犯风涛，出入死生，捕鱼应税者，可想其辛苦万端，而及其费用，卒归无何有之乡。故臣则凡干用度，务加樽节，而坐在孔道，公私酬应，极其浩繁，逐日烦费，千百其端，通计一年，厥数甚多，钱财之难聚易散，类皆如此，无此钱则无此用度矣。设令以此等烦费之物，皆归于度支，亦足为一面之补用。至于宫家折受之地，差人之为弊，罔有纪极，而宫房实入之数，甚为零星，差人私橐之藏，恣意厚敛，自上参量而处之，为好矣。寿贤曰，臣亦详闻此弊矣。大抵京中狙阴之类，缔结宫属，专事牟利，鱼盐铜铁之利，无不穷搜广索，而遐方无识之徒，又为夤缘此辈，以为某邑，为空闲可垦之地，某处有鱼箭可防之所，诱以厚利，转相谛告，宫房必乐闻而图占，图书关文，络续于州县，宫差官人，绎骚于里闾，凭依势力，恣行搜括，滥加征督，民不堪命，而其所收税上纳之数，不满十分之一，而徒自囊橐于其间，以盗其利，岂不痛哉？若自朝家，悉罢差人，以其折受处，尽归度支。自度支，计宫家一年税入，准数画给，则宫房所捧，少无所缩，差人私橐之资，归于度支，以此以彼，岂不两得乎？上曰，卿言与李匡德同矣。收入度支，果何如耶？光佐曰，此不变通，则版曹形势，恐难支堪矣。东弼曰，折受之弊，御史书启甚详，而折受若难革罢，则差人勿为下送，自本道申饬于各其官，收纳亦好，而但外方监兵营所掌山泽之利，必欲尽归于地部者，臣之所见，有异矣。凡生财之道，地部宜无所不管，而所谓外方所掌者，如全罗道之坡水坪，黄海道之斜水，庆尚道之延日渔税，平安道之银店，为营门所专，其来已久，凡百酬应之费，实多借此，而今若尽归度支，各营亦何以措手乎？曾于壬辰乱前，安州富饶，别储数三千石谷，为本官私用矣。故相臣李元翼，为平安监司时，悉罢之，而其后倭乱，御驾到安州，官库荡然，无担石之蓄，御膳亦不能充备，座首至于乞贷而支供，故元翼始悔其革罢之失云。外方营门之有裕，亦是国家之资地，今若以山泽为利者，一并移属于户曹，则营门将何所资用乎？监司得人，则虽非此财，或可经纪用度，监司苟非其人，而徒失其生财之本，则必有匮乏难支之患，此如闾阎之人，其主虽贫，其奴仆有横财者，则庶有依赖资给之道，而若复稍稍侵夺，以救目前之急，而及其奴仆之渐至饥寒难保之境，则为其主者，亦随而穷败无馀矣。营门所捧，则置而勿论，为好矣。寿贤曰，宫房差人之弊，痛禁之然后，庶有馀财矣。上曰，若勿送差人，则收税上纳之道，何以处之乎？寿贤曰，令各其本邑，依定数收纳，则必无差人私橐之费，监司所管者，亦不必尽归地部，自备局参量磨炼，以为若干补用之地，则似好矣。㙫曰，国无三年之储曰吊。即今地部形势，万分穷急，京各司丘价，亦为减除，大臣之言，实出于哀痛切迫而然矣。淳曰，责君父以大布、大帛，而营门何独为侈滥乎？虽以庆尚监营言之，鱼税外牟谷，至于七万馀石，七万石虽半减为三万石，亦岂尽用乎？光佐曰，此外亦多私用者矣。淳曰，宫房折受事，先辈长老，皆已言其为弊，虽以先朝实录所载疏章，见之，多有通变之议，庆尚道之延日，则宜属于地部，而今则只为监营之私财矣。光佐曰，王纲解纽，全罗道之坡水坪，亦为漏网之物矣。淳曰，宫房税入之数，自本邑收纳，则可除差人之弊，而营门鱼税之所，亦有监差之人，或以丧病时受恩之人，科场中有劳之人，差送，俾得渗漏之利，以作酬报之地，故监差辈，亦不无其弊，然此则犹有禁戢之路，不至于宫差之放肆无忌。今若以诸道所掌之物，尽为地部之所句管，则庶可补益矣。顾此朝夕之资，犹且遑遑，则何暇念及于奴仆之富与贫也？即今户判，虽有才器，授任于荡残之馀，经费继给，茫然无策，庙堂不为别业区画，而徒责度支，则其可成乎？折受之旧远者，有难猝罢，而差人之私藏，不可不痛禁。地部句管之后，从其所捧之数，划送于宫房，则其间浮费，必胜于差人之为弊，殿下于临朝之时，博采群议，虽欲矜许，而及其燕闲之暇，近习便嬖，左右诉讦，则终难免有所挠改，此臣之所忧者也。廷济曰，山泽之利，归于度支，道理诚然，自前宫房折受处差人辈，纳税甚少，润橐甚多，御史书启，已详其弊。今若令本邑，考出收税之数，择其最多一年条，定数收纳之意，分付各其本邑，则本邑之所送监差，亦必有些少花消之费，犹胜于宫差之作弊。各营门所管，亦未必尽为搜括，择其中收税最多者，参酌移属于地部，似好矣。㙫曰，平安道银店，亦移属于地部，则岂不大有益也？淳曰，平安道，昔无银店之利，臣之先祖文贞公臣斗寿，为箕伯时，著《平壤志》，载录营助米十八万石外，无银布所载者，而其时箕营殷富，不以银店有无，而有所加损。今之为方伯者，虽非银店，若能节省，则岂有难支之虑乎？廷济曰，昔年庆尚一道，有别会还上，盖当壬辰兵乱，有飞刍挽粟之劳，而故相臣柳成龙，别储此谷，使本道监司勿管，逐年聚散，以为缓急军饷，而又以逐年所捧之数，上报备局，可见虑远之意，而臣于甲午年间，为岭邑守令时，亲闻别会还上之未捧，为三十馀万石云。为守令者，若能尽心收捧，则都数为七十馀万石，而即今未捧，如是数多，虽其实捧者，监司以私财视之，不以实状，上报备局，故逐年耗缩，事甚可骇。此谷，既异于元会付之还上，若自备局，申饬报数，户曹经费不足之时，则输上补用，似好矣。寿贤曰，此谷流来未捧之外，当年条所捧，亦极零星云，似不足为补益之资矣。上曰，此谷则不必输用，输用于户曹经费，而自备局申饬知数，则似好矣。李匡德之启中数件事，予有商量者，进上非所产，勿为封进事，及宫房税入之物，自各道即为捧纳事，此数件，予所消详矣。大抵山泽之利，岂非版曹可管之物，而亦不无所虑。鄙语曰，无改旧法，无创新法。今闻尹淳之言，外方山泽之利，元非新出者，皆自祖宗朝次次折受，式至于今，几乎地无馀利矣。先朝实录中疏章，亦多有议此者，而不为遽尔变通者，意亦有在矣。御史言乙巳之后，过于牟利，还谷荡然云。守令若能著念收蓄，则还谷之荡散，岂至于此，而率皆不念乎此，及其转幻消缩之后，瞒报营门，营门又报庙堂，终至于荡减。湖南之无赈资，实由于守令之不得其人矣。宫房折受之地，差人收税，果为有弊，而虽委本邑守令，亦当发差收捧，本邑差人，若又贪虐，则其所为弊，无异宫差，此乃五十步百步之间也。若使守令亲自捧纳云，则官员出去时，百姓以为税物，可以尽归于宫房，而守令如非其人，则此亦必多有不然者，而年分文簿之外，又添一端公事，庙堂亦岂尽见外方事耶？予恐其为弊之日甚，而反不如宫差下送之时矣。古语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卿等或以为，主贫奴富，则可以相资云，而予以为主家荡败，征敛于富奴家云，则其在听闻，果何如耶？但令申饬各营山泽所生之利，勿为冗费，必思蓄积，以致各营有裕，则百姓自可救济，今不可猝然变通矣。今者各邑守令，或出于银台下大夫之列，而为道臣者，拘于情面，虽有不尽职者，犹不敢论责，各道之凋弊，国用之渐竭，未必不由于此矣，此乃警敕处也。光佐曰，地部，他无生财之道，庙堂区画指挥，然后掌赋之臣，可以经用，故有此禀请，而下教既如是持难，退出后，当更思之矣。上曰，予所以持难者，意有所在，消详为之。上曰，御将事，何如？光佐曰，臣与申光夏，为四寸亲，而将臣前望，不敢嫌避，循次拟入于御将副望矣。至于其人之高下长短，自有公议，臣何敢可否，而台启既发之后，廉义所在，决难仍带重任，或自上允从，或自下收杀之后，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改差乎？寿贤曰，申光夏虽是将家子弟，而时年尚少，经事尚浅，外议皆以为不堪于重任云云。领相虽以亲嫌，不敢言将兵重任，不无生疏之虑矣。东弼曰，光夏虽无办事之才，为人重厚廉谨，有大家风，台启中不文不书之言，恐或过矣。上曰，予所不知者，乃是不文一款也。东弼曰，臣于京兆，连见讼案，光夏曾为堂上时，决辞颇多，亦能论列是非，笔法亦不至太拙，台启以不文不书嗤笑云者，诚为暧昧，而且近来武弁，党论特甚，光夏位至将任，不事征逐，彼此间，能无干涉得谤之端，此为可尚矣。寿贤曰，武弁之责，以文笔非所可言，而公论皆以为，姑不合于两局大将云，盖以不能明习戎务故也。若复年至老熟，经历渐久，则将来何所不可乎？上曰，御将之为人，予已知之，判尹之言是矣。予亦非谓其有才年少之人，重厚可尚，且不染于党习，故御将望单，朝入而暮下者，盖以首望金重器，则虽是宿将，近见其老衰，顷日摠戎使教书中，年老就闲等语，正合予意，衰老之人，恐难锐意于军务，故商量落点于副望矣。台启中，至以不文不书为辞，名虽武弁，亦岂有全不识字之理哉？台言既过，不须许递，而自家处义，必将以此撕捱，军务亦不可一向旷废，今姑许递焉。〈榻前下教〉光佐曰，伐登万户申光鲁，以厌避边将，至有充军之命矣。闻其父申命尹，方为金海府使，而其父母俱有实病，光鲁下往省护，不忍即离，未及于兵曹催促之前，故本曹判书李台佐，疑其有厌避之迹，至于陈禀充军矣。厥后人多称冤，兵判亦更闻实状，而矜恻追悔，然既已陈白充军，有难变通云。光鲁不为厌避之状，据此可知，孝理之下，宜有恕谅之道，臣意则还除伐登，使之即赴，似好矣。上曰，光鲁之代，已出耶？光佐曰，其代虽已出，而尚未赴任矣。寿贤曰，光鲁父母老病，亦将远离，金海之于伐登，几数千里，则人子情理，岂不欲一见相别哉？往来之际，日费多日，兵曹累次催促，而光鲁未及来到之前，已有充军之命，顾其情势，岂不可矜乎？新除万户慎光远，其父病有怪证，顷刻不可离侧，此则万无赴任之势云矣。上曰，近来边地厌避，极为弊习，而光鲁实状如此，则不无参酌之道，还授伐登事，分付该曹。〈出举条〉淳曰，台阁者，人主耳目之寄，而近来厌避特甚，引嫌太过，少拂其意，辄作难安之端，一经是职，便为自画之地，虽有汲黯之戆节，何得以尽其责乎？即今大司谏赵最寿，以壬寅年间居台时，申弼诲迎击之事，引以为今日难冒之端，镇日呈单，无意行公，其所为嫌，岂不太过？似此纷纭之弊，不可不申饬矣。上曰，然矣。近来监察茶时，无日无之，居台者则厌避成习，行公绝少，予甚慨然。此后强嫌呈辞之类，自政院切勿捧入事，申饬，可也。〈出举条〉淳曰，顷日筵中，有《谱略》洗补之教，而缘臣所达之未尽，自校正厅，更为草记，而遽承未安之教，臣之难安之情，与校正堂上无异，故惶恐待罪矣。上曰，此非引嫌之事矣。淳曰，即今史役几毕，而顷年尹尚白，在翰苑时，以勿为洗草之意，尚未回启，此事更有下教，然后奉行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史草多翰林公言直笔，勿为洗草之言，似好矣。上曰，政院亦有日记矣，实录奉安后，洗草有意，史草中一时取舍，安能出于尽善，而或因闻见之各异，必有争是争非之弊，洗草为好矣。淳曰，国初元无洗草之规，至《宣庙朝实录》，大北党人，专掌纂修，一任其私好恶，或虑公议之争论，始创洗草之规，故其下列圣朝实录，尽为洗草，如此则良史笔法，将何所考信乎？上曰，实录已成，则一件奉安于春秋馆耶？光佐曰，然矣。上曰，哓哓之世，补阙之役，至矣尽矣。而又不洗草，则末世纷挐之言，何以镇定乎？吾意则以洗草为极可矣。上曰，前判书沈寿贤，以沈廷辅家养子事，疏辨矣。廷辅家，虽欲以次养，而泰贤之年，长于师淳几二十年，则安有年长者为弟之理哉？光佐曰，此则伦理倒置，决不可为之。寿贤曰，小臣顷以此事，屡次陈达，故问于大臣时，不敢复有献议矣。沈廷辅妻贞夫人李氏，不谋于宗中，妄作此举，故不但其亲党非之，宗中诸人，莫不为骇，年长者为兄，年少者为弟，此是人伦之常，而今以二十年长之人，勒定为次养子，宁有是理？况师淳之妻尚在，则法当为师淳立后，而次养二字，非所可论，惟在圣上处分矣。㙫曰，臣于沈廷辅为四寸之亲，而闻贞夫人李氏，以臣顷日筵白，至于上言侵斥云，嫌不敢可否矣。上曰，师淳若已破养，则当更为养子，师淳之妻尚在，而必欲以泰贤为次养者，其家意思，似是将来，又欲以泰贤之子，定为师淳养子，以奉宗祀也。何不直为养孙，而公然作此放倒之举，其在礼法，何如耶？公主奉祀无人，予心不觉怃然，而顷见贞敬夫人卞氏上言及沈宅贤疏语，年纪之多少，又如是相悬，则难为兄难为弟矣。父子人伦之重，君上何可强迫为之？使沈廷辅，择定师淳养子，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御将已递，不待停启，差出其代乎？上曰，御营都提调谁也？光佐曰，判府事洪致中也。上曰，勿以台启改差，以特教许递云。〈出榻前下教〉其代即为差出。光佐曰，金重器，则以老衰为教，天意可知矣。文宰中除拜御将，有前例，武弁中，望次苟艰，故敢此仰禀矣。上曰，末望宜昌君南泰征，未经摠戎使，此有直拜将任之例耶？光佐曰，虽未经摠戎使，似有直拜之例矣。上曰，摠戎使已经之人，至于将任，犹有人言，况未经之人乎？武弁中，既无当次可合之人，文宰中，拟望于今日政，未出代之前，使训将兼察，可也。〈榻前下教〉掌令权孚启曰，bb请b征夏亟正邦刑。请凤朝与其干连人，设鞫严问，以正邦刑。请时龙还收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贼镜子宁bb海b处绞。请征夏营救台臣，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并命极边远窜。〈措辞并见上〉并答曰，勿烦。孚曰，台启之阅月争执，出于一国公共之论，而殿下一味靳允，未知殿下于彼辈，虽知其有罪，而亦为有一毫可恕之道乎？抑以为臣等之言，出于偏党之私，而有不足以感动天听耶？臣以白首残年，新入台地，未有出意见论是非，只事誊传故纸，比诸古谏官之风采，已多愧缩，而第恶逆未得情之前，亦安问狐狸也。四凶之恶，本非干逆，而大舜殛之。少正卯之罪，止于乱政，而孔子诛之。此辈之干犯名义，何等恶逆，而殿下犹且曲加宽贷，臣实未晓也。殿下既知其有罪，而不治根本，容护恶逆，只以勿用乖激之人，欲恢荡平之道。管子曰，名不正则事不顺，殿下何惜一投畀之典，而犹且归之于偏论也？似此义理，臣实未闻。臣若畏罪而不尽言，则是负殿下也。上曰，宪臣初入，故予未知其人，莫是被谪之权扶耶？光佐曰，非被谪之权扶也。上曰，孚与扶，音相似，故予错认之矣。宪臣所达，淳朴可尚，然容护恶逆之语，未免过矣。征夏则无足道者，至于营救诸人，都出于党同之心，向来之人，亦岂人之同心，而其时右相征夏之论，作一圈套，故不能自拔，此亦党染所使也。今日之讨罪征夏，犹可也，而又复蔓及于营救诸臣，岂不过乎？孚曰，人臣分义，见无礼于其君，则惟当讨复之不暇，而甘心营护，无所顾忌，如此而不惩其罪乎？巷闾匹夫，见其父母之受辱于人，则必思所以报复之道，征夏之疏，一出，而举国之人，莫不欲食其肉而寝其皮，诸臣讨罪之章，得彻天听，然后殿下始施投畀之典，而彼营护诸人，独何心肠，左右伸救，使末减编配之律，犹欲寝却不举，岂不痛哉？一国皆曰可杀之，殿下犹且持难，若非讨复之大义，则如臣孤危之踪，何敢如是干渎乎？上曰，征夏事则或然，而此启则予以为不必然矣，退而更思之。孚又启曰，请凤祥依律处断。请还收亨益放送之命。〈措辞并见上〉并答曰，勿烦。上曰，宪臣乡人耶？光佐曰，宪臣非乡人，乃名家子弟矣。仍曰，小臣有所怀，敢达。小臣，方带大臣之职，《谱略》洗补中，虽以及第仍书之，似无所损，而即今大处分之后，追夺之人，若不洗改，仍存其职名，则恐有损于严重之体，处分中追夺之人，其数无多，此则改入，似好矣。上曰，此予慨然处也。大臣礼待之道，岂以及第书之也？《谱略》，不关于朝廷翻覆，而进退之际，辄致补改，岂不慨然？先王朝，亦有严处分之事，而《谱略》子孙处，多有被罪人官爵仍存者，予岂以此有所挠夺于大处分也？光佐曰，圣意所在，臣岂不知也？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6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远命〈坐直〉。左副承旨宋真明〈坐〉。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郑锡三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其有益减之势乎？前剂入黄连散五贴，已尽于昨日，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更为进药当否。嫔宫寝眠诸节，复何如？而馀斑尽消，快复常度乎？宜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矣。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喉门不平之候，犹有馀气，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嫔宫睡眠诸节，一向平善，馀斑几尽消减矣。

○药房再启曰，王世子入诊医官退出后，臣等，与诸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黑参丸每一两，作十六丸，每朝夕，噙化一丸，以清上焦之热，宜当云，此药一剂，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哲启曰，前兵曹判书李台佐，移拜吏曹判书，所授命召，使军官替纳密匣，今当修正以入，而判书例兼禁卫大将，将兵之任，不可无一刻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提调摠察事郞厅，发牌分付。

○李重观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未差，或呈辞，无一行公之员，宪府之今日监察茶时，谏院之连日阙启，俱极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昨日筵中，前文学赵显命，还付本职事，下教矣。方在罢职之中，而既无明白叙用之命，不得分付该曹之意，敢启。传曰，叙用，还付春坊事，昨已一体下教矣。

○又以启曰，新除授御营大将赵文命，即为牌招，命召传授，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统制使荐望，金潝、李思周、朴缵新，入启。

○以备局荐李台佐为守御使。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吕善长单付。

○赵远命启曰，别兼春秋吕善长，既已启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二月初七日，中宫殿诞日，王世子致词陈贺等事，依前权停乎？取禀草记。传曰，并与陈贺，而权停事，命下矣。王世子致词陈贺，并为权停，而百官陈贺，依例磨炼乎？敢此更禀。传曰，并与陈贺停权之教，乃指百官陈贺也。

○赵远命，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添补之张，修正御览件，今方进御矣。出草之纸及旧退之张，依前例本厅堂上以下，出往彰义门外遮日岩洗草后，仍为撤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禁卫营言启曰，来戊申二月，当八番右部前司属全罗道五哨军兵，来戊申正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二月三月，依例准二朔立番，十五番一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八番中部后司，属江原道五哨军兵六百五十二名，十三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二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哲，以宣惠厅言启曰，上年因歉荒，三南及京畿各样用度，既已裁减矣。今年虽曰稍胜，连歉之馀，京外所储，十分罄竭，事甚可虑。湖西、湖南、岭南营官需，仍前并减八分之一，各样应下者，船价外，亦减八分之二。京畿则营官需，前已裁减，其中杂费，依三南例，减八分之二，以示节损之意，似合事宜，以此分付诸道，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院写字官郑翊周陞实，代肄习朴必文，取才入格陞差，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肄习，升实及身死有阙，本学生李重珪、康德三、康德伦、崔寿同、太圣运、李征学、金大振、梁时远等，取才入格，属于本院，使之日新炼业，何如？传曰，允。

○以杨口县居禁卫保申贵福等，囕死七名，渰死二名，冻死二名事，江原监司状启，传于赵远命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朴弼哲，以户曹言启曰，今夏间守御厅启下移文内，去己丑年全州、益山、临陂、咸悦等四邑境，沃野坪，水浸陈废，量无主田畓累千结，掘浦蒙利之地，自本厅从民愿，出给钱文一千五百两，与凡人有财者，合力掘浦之后，设屯收税，为补军需。蒙利畓四百结入启，折受敦宁府，亦以调给烟军之故，又为折受四百结，而辛丑年间，自该曹公然革罢矣。今闻敦宁府，因辛丑以后变改者，一倂复旧之令，蒙利畓四百结，还为折受云。敦府既已折受，则本厅当初折受之地，依敦府例，更为折受，事理当然。全州等沃野坪蒙利畓四邑，各一百结式，还属本厅，仍为免税，补用军需事，入启，而请令该曹及本道，申明举行云矣。凡干折受，为外方民弊，罔有纪极，而日滋月加，经费亦以之日缩。曾在先朝，勿论各衙门诸宫家，勿复折受事，启下定式，不翅申严，则今此守御厅，虽曰设屯，收租所付之地，不当折受免税，而果为掘浦蒙利，则蒙利之民，当割出田畓，以偿掘浦之役，自当为守御厅次知，收税如私田之例，虽不免税，守御厅之收税取用，姑不在于免税与否。且闻掘浦之处，潮水往来，旋即淤塞，初无蒙利之事，而差人既消花守御厅出给之钱，故只以免税一事，诱胁有田之民，称以屯田，纳其免税之谷，以为塞责之计，南来之人，无不传说。果如所传，则差人无状，白地欺罔，冒占免税之状，万万痛骇。当待其明白查得，知其实状，然后免税与否，方可举论，以此分付该厅，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又以户曹言启曰，今七月宗簿寺移文内，本寺清寒特甚，一依筵中定夺，全罗道全州干止山腰下平地已起耕处，及黄海道瑞兴木甘坊内酸梨小冈等处，俱是量外空闲之地，故上年分既已折受，或有他衙门诸宫家折受之事，勿为反关，俾无相争之弊云。又自内需寺，因新生翁主房手本启下牒呈内，本房，以新设宫家，必多苟简，且户曹惠厅输送银子米太，为经费，减其半，必又苟且，闲地可合处，望呈折受事，判付据，全州干止山及瑞兴东部坊、梅洞坊、木岩坊、所起平也坊、禾回坊、道以平坊、所沙坊等地量外，加火田，亦为望呈，请得折受，槪此干止山，以真殿裨空补虚之地，且为本府镇山甲量直以禁耕二字，印标，田案前后折受，一倂还寝，以至籍田，亦且还罢。故曾在壬寅年间，因本道监司状启，自备局覆奏内，此事勿论多少曲折，癸酉年圣教若曰，既以真殿主脉为言，则折受起垦，似未妥当。此教昭如日星，厥后勿论公私，更为生意于折受耕垦，殊甚无据。菁川府院君家折受委折，久远不可详，而故判书徐必远为判书时报辞有曰，故菁川府院君柳顺汀，以国朝元勋，干山猪洞赐牌受帖，将欲开垦，以真殿裨补事，公议大发，即止不敢云。此必有所据矣。况今陈废，近二百年后，欲为还执，尤极不当，而干止山，既系丰沛主镇，真殿裨虚之地，今后则凡系折受，勿论公私新旧，断然勿许。本府间或有起垦收税，则亦宜摘发论罪，覆奏允下矣。至于瑞兴，当初宗簿寺折受时，不待本曹知委关文，直送差人，径先打量，有违规例。且系收租应税之处，则决不可划励，故姑待本曹关文举行之意，行关本县矣。今此干止山折受本末，既如上顷所陈，不必更为叠床之语，而瑞兴许多诸处，本系本曹收税之地，且系岭隘防守之处，而宗簿寺及宫家，如是争执，亦涉不当。勿论宫房、宗簿寺，干止山及瑞兴等折受，一倂勿施之意，分付内司、该寺、两西道，何如？传曰，允。

○掌令权孚，正言郑羽良启曰，顷日筵中合启之批，有郑澔付处，闵镇远削夺之命，臣等固知圣上之参酌处分，实出于重公法伸私恩之意，而第念两人负犯，关系至重，君臣之分，截若天地，而忍以诬悖之言，敢加于宫车晏驾之后，至欲上告太庙，下谕八方，此岂为人臣子者，所敢萌诸心发诸口者，而究其根柢，则袖箚是已，首尾照应，后先唱和，其犯分悖义之罪，一而二，二而一也。今此付处薄罚，不足以勘澔之罪，而至于首唱同恶之镇远，尤岂可比澔差等，以重拂秉义扶伦之论乎？噫，先后同气之亲，只有一人，圣上恻怛之教，实出孝思，则臣等，岂乐为此争执之论哉，而国家之所赖以维持者，典宪也，人类之所得以自立者，伦常也，则殿下顾何以容庇于上，臣等亦何可挠屈于下？请付处罪人郑澔，及第闵镇远，并命远窜。

○今玆北咨，实是莫大之辱，臣民罔极之痛，凡有血气者，莫不腐心沫泣。向来此事之出也，若使当国大臣，尽心弥缝于应变之际，竭力措辞于移咨之文，则岂有此不忍闻之言乎？人情共愤，舆论咸激，国体所关，不可置而不论，请伊时当事相臣罢职。

○答曰，顷者处分，亦已参量，则削黜犹靳，况远窜乎？予志固定，决难允从。噫，以八仪论之，亦当恕之。且向日下教，亦为感动臣邻，而反有此加律之举，此等事，予实病世道。末端事，尤涉过矣，亟停勿烦。

○掌令权孚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

○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

○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

○请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

○请还收逃刑罪人凤祥减死岛配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正言郑羽良启曰，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

○请伊时咨文撰进之人，亟命绝岛安置。〈措辞见上〉

○请禁府时囚罪人李枢，设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新除授司谏权頀，时在京畿道衿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下谕事，依启。

○校理李匡德上疏曰，臣闻因下番阙直，天牌俨临，在臣分义，所当竭蹶超承。顾臣家有拘忌之疾，虽不为躬自护视，往来相通，不无犯染，其在慎重之道，不敢怩近清禁，未免坐违严召，此虽事势之当然，第不胜惶霣待罪之至。且臣于弼善李世琎自明之疏，尤有所万万惊悚者。臣向于改纪之初，首忝三司，朝廷公议，亦或耳剽。故适当筵席，历论彼此风习邪正异同之别，偶及世琎疏事，前不无倾轧之嫌，后或有枳拟之论，行语之间，自尔略及，寻其语脉，元非深意，则实不期触其深怒至此也。噫，使臣言不非，固无足怒，使臣言苟非，臣自谓妄人而已，顾何与于自已乎？况既以为铨曹之不检举，由于解由之未出，则向臣之所闻公议，即误耳。虽不烦许多声气，目前进涂，自可豁如，又何以径为此纷纷也？臣又为世琎惜之也。且臣伏闻昨日筵中，大臣奏罢湖南两守令之事，筵席语秘，虽未得详，然槪闻以臣言为据云，此又臣罪也。盖此两县，固不可谓善治，而岁荒民穷，守令之递易，其弊既大，而所易之人，又未可必其必胜，则略其眚过，提絜勉责，共图民事，此固臣本意也。日昨大臣，历问守宰之治否，臣亦对以此意矣。不意大臣，遽以此请黜其人。夫刺举不胜任者，既臣职掌内事，而缘臣不敏，至令大臣替达，臣职之不举尤著，臣心之不安尤大。臣之事故情势，既如此，则严命之下，末由趋承，徊徨蹙缩，恭俟谴罚。伏乞圣明，亟罢臣职，以安微分，亟治臣罪，以谢人言，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两件引嫌，未免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李道谦上疏曰，伏以臣，昨承台宪恩除，继辱牌召严命，曲荷翦拂之洪私，义当不俟驾以行，而滓秽贱踪，理难更玷言地，坐蹈违慢，诛罚是俟。圣度涵容，例勘不加，以罪为荣，曷胜陨越？荐召之下，不敢一向偃伏，谨此趋诣于九阍之外，而文陛一步地，断无进身之路，不得不仰首伸鸣，悉暴难冒之状，滥猥之诛，实所甘心。噫，公朝用人，名实是核，一有偾误，不复牵录者，诚以有国之务，莫先于择官也。士夫持身，廉义为重，谨守分限，罔敢逾越者，亦以人臣之节，莫严于出处也。傥或不较长短，徒循资级，颠倒用舍，无所慎惜，则国何以为国？丑拙已露，不自敛缩，嘲责交加，恬不知愧，则人何以为人哉？秋间谏省之命，是臣新入世路，首膺台选之日，感戴之忱，自激于中，愿忠之诚，不后于人，志气衰颓，言议拙讷，上不能裨补君德，下不能纠刺时政，讥谤溢世，驳议峥嵘，毕竟外邮之补，益可见公议之严峻，臣反省惭恧，自讼愆负，惟期尽心于置邮之传命，自分永作清朝之弃物矣。千万梦想之外，大臣至举臣名，陈达筵前，以膺按廉之抄，而圣明亦赐允可，许令内迁。臣闻命惊惑，迨无以自措。当此民穷财竭之时，安抚一路，刬革宿弊之责，岂如臣庸愚钝劣，百无一能者，所可堪承也哉？恐孤委寄之盛意，预切忧惧之一念，而事系往役，义不敢辞，姑俟节目之颁下，将欲辞陛发行矣。谬恩之加，又及此际，固知铨部之检拟，圣上之甄授，一出于荡涤瑕颣，不欲终弃之意。带此台省之任，既臣颠踬之地，孤负职责，自速衅咎，馀詈未息，尚觉䩄颜，而遽然寄之以耳目，责之以纠绳，则圣朝难慎之政，缘臣而亏坏矣。怵分畏义，贪荣恋宠，冒昧出脚，苟然充位，而惟以笑骂为无伤，廉耻为可没，则微臣去就之防，职此而丧尽矣。其在公体私义，宁有是哉？咫尺之守，固已自划于台地，虽被大何，终难变改，今以决不可进之身，虚糜决不可冒之职，一召再召，徒辱君命，已不胜万万惶陨，而况伏闻昨日筵席，以臣湖西之行，至有催促之命云。本职未解之前，进退两难，狼狈转甚，尤岂非俯轸睿思，速赐变通处乎？伏乞圣明，并加照察，先削臣所带之职，仍治臣累逋之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顷者补外，乃铨曹举职之事，尔何过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11月27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远命〈坐〉。左副承旨宋真明〈坐〉。右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永宗佥使柳万增，报恩县监赵文普。

○赵远命启曰，来月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朴弼哲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赵德邻，掌令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权孚呈辞，持平李道谦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因嫔宫红疹，依传教平复间，启请姑停矣。今则既已平复，药院提调直宿，亦已罢出，今日为始，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校理李匡德，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李世琎，陈疏承批之后，连呈辞单，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新除授文学赵显命，时在京畿杨州地。说书李宗白，时在江原道原州地，书筵入番事紧，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景庙实录都厅堂上判决事朴师洙，还启下之后，尚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都厅郞厅吕善长，以史荐事，违牌坐罢，依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领监事意启曰，史职之久旷，未有如近日者，屡有新荐催促之命，而尚今迁就，诚极未安矣。新启下别兼春秋吕善长，又为违牌坐罢云，史荐不容稽迟，别别春秋gg兼春秋g，令该曹即以无故应当荐事人，口传差出，以为催促新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因实录厅草记，实录堂上朴师洙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江华留守状启，武学鲁老、邑尚等三人烧死事，传于赵远命曰，烧死人等，令本府恤典举行。

○朴弼哲启曰，启覆日子退定事，顷已允下矣。初覆来十二月初一日，再覆初二日，三覆初三日，更为推择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即伏见全罗监司郑思孝状启，则因茂朱府使赵裕寿牒呈，璿源阁南边柱壁之间，耳机木二，中平方一，及三面中房木，亦皆颓违生隙，阔至二三寸，柱头之违隙，亦满七寸许，几至颓落之境，璿源阁欹倾处，既如是许多，不可不及时修改，令本寺禀处事，命下矣。今此璿源阁欹倾处，如是数多，极为可虑，不可不趁速修改，本寺郞厅，依例给马下送，以为开阁奉审后，修改之地，行用印信一颗，书吏库子所骑马，亦依前例举行事，分付于该曹及各道监司，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臣等，来坐本司，而堂上进参，只是三员，事甚未安，除公頉实病外，行副护军金始焕，户曹判书权以镇，同知中枢府事金重器，兵曹参判赵文命，并即牌招，使之进参。新除授行吏曹判书李台佐，行兵曹判书吴命恒，亦为一体牌招，使即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七日，出身洪处仁，幼学申致裕等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尹百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砺城君楫上疏曰，伏以臣，于《谱略》校正之役，有迷暗颠错之失，才上短章，冀被重何，而及承圣批，开释备至，臣方惶陨感激，不省攸措。此际，又伏见举行条件，日昨湖南御史李匡德引见时，以厨院发关事，至下申饬之教，臣于是，益不胜瞿然惭悚之至。仍伏念厨院之创此例，其来久矣。凡系鱼膳御供，自渔夫出，而渔夫辈，既属本院之后，私自兴贩，以应国设者，非但为渠辈支保之计，实出于御膳继供之意也。若或有当征而未征，应偿而不偿，不得及期应役，则本院之以从实推给之意，成给关文者，亦不过循例之事，而所重盖有在焉，则视诸他各司征债，其事体有自别者矣。此则自上，既有不无可据之教，臣不敢更为烦缕，而第臣之待罪厨院，亦有年所，衰老病劣，已不堪任，寻常文簿，类多疏忽，而秋初渔夫之来诉也，适会都提举，自外未及上来，故臣果随例发关矣。到今一纸应行之公移，启渔夫作奸之路，为湖民贻弊之端，至入绣衣之视睹，致勤前席之下教，则臣之失于细究，蒙然成关者，其罪诚大矣。岂可但诿前例，以为自解之图哉？虽筵臣欲存事体，不为请罪，圣上止令申饬，不加责罚，而臣之惶恧不安，于是尤一倍矣。顾安敢以侥免为幸，厌然自在乎？玆敢略具事实，仰请罪谴。伏乞圣明，察臣触事昏愦之失，递臣厨院提举之任，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予已谅矣，卿其安心勿辞焉。

11月28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式暇〉。右承旨赵远命〈坐〉。左副承旨宋真明〈病〉。右副承旨李重观〈坐直〉。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富平府使金彦熙，槐山郡守朴弼禹，椒岛佥使裵元星。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下番军士赏，中日试放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郑锡三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伏闻医官之言，前剂入古庵心肾丸，几尽进御云，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渐益差减，而昨日剂入黑参丸，其已进服乎？嫔宫寝眠诸节，复何如？馀斑已快消乎？宜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矣。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世子喉间不平之气，尚未夬愈，嫔宫寝眠诸节，一向平善，馀斑已尽消减矣，勿为问安。

○药房口传启曰，诸医等以为，嫔宫进服牛黄膏，姑为停止，月经进服时，每调九味清心元一丸或半丸，宜当云，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哲启曰，即伏见庆尚左兵虞候尹庆哲上番军摠启本，则当趁二十五日，修正上送，而今始来纳于点考之后，事甚稽缓，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即伏见忠清左道敬差官李著年分启本，则连幅处不踏印信，莫重入启文书，不能致察，事甚疏忽，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累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修撰赵镇禧，身病受由，已过三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吏曹判书李台佐，兵曹判书吴命恒，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守御使密符，久未传授，本兵重地，不宜暂旷，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启曰，来初一日轮对为之事，命下，而启覆、初覆日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李重观启曰，行兵曹判书吴命恒，今又违牌，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本兵重任，不可暂旷，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兵曹判书吴命恒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朴弼哲曰，吏判疏批已下，明朝更即牌招察任。

○吏、兵曹口传政事，以金履万为务安县监，吕善长副司果单付。

○朴弼哲，以义禁府言启曰，龙安县监尹东夏，罗州前牧使宋尧卿，并拿问事，传旨启下矣。尹东夏，时在任所，宋尧卿，时在忠清道怀德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书吏、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十一月二十五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所启，康津前县监李弘迈事，自禁府请更查，而御史如李匡德者，既已十分明查，推问之际，若有发明之端，则使御史更查，犹可也，何可不信御史之明查，而更查于本道乎？上曰，御史封书中，不无虚实相蒙之患，故推不法者，更查之际，或有侥脱之路矣。弘迈事则御史引见时，见其不法文书，明白无疑，如此者，何可更查？分付金吾，请下不法文书，直为推问可也事，命下矣。时囚罪人李弘迈大同米作钱一款，今则别遣御史，既已封进，不法文书，请下本府，以为推问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弼哲，以吏曹言启曰，因春秋馆草记，别兼春秋，以无故应当荐事人，口传差出事，允下矣。曾经人无故当荐者，只有一人，而方在罢散中，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又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事体自别，而残弊特甚，不成貌样。故本寺折受处，全罗道金鳌岛革罢之代，因大臣陈达，以他空闲处折受事，筵中定夺之后，黄海道瑞兴县木甘坊内酸梨山小冈等处折受事，自本寺入启蒙允，令备局严饬，知委本道之意，亦启禀蒙允。其后本寺郞厅，以轮对官入侍时，瑞兴一处，难以补用事陈禀，则自上有顷于本寺提调筵达时，既已数处折受，依前下教折受事，出于举条，可也为教。前后定夺，非至一再，以此辞缘，发关于瑞兴等地数处矣，今者户曹，一并防启。大槪全州干止山，则既曰真殿主脉，则其在事体，有难强争，而至于瑞兴木甘防等处，则当初本官，百般谋托，称以户曹案付。故自本寺，别遣差人，详细摘奸，则元非户曹案付，而乃是自本官收税之地。故更以此意行关，则无以为辞，又诿以岭隘重地，不可许给云。更关于本道监司，使兵使摘奸，则兵使论报内，此非岭隘处云。故本道监司，以出给之意，反关于本官，而其时本官，久不还官，本寺差人，依监司反关，果为打量，而亦无防报之事矣。户曹谓以本寺初不关，由于本曹直为行关本道，而本寺既奉承传之后，则元无关，由户曹之规，该曹之如是防启，出于意外，依前定夺，斯速出给之意，分付户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丁未秋冬等，讲学宗室，勤慢抄出，而连因本寺有故，开讲只是四次，故划数未满十五分，则纸笔墨施赏一款，不必举论，而除亲病呈诉外，无分之员，所当依事目请罢，而本寺既不得依数开讲，不可无参酌警责之道，骊善君壆，行花平副令橃，坡原守�，坡兴守楌，花城令槹，花丰令楏，唐城令楗，花原副令桦，莲昌府令榕，花兴副令柄，并从重推考。行全恩副守墩，自乙巳春夏等，至今年秋冬等，六等内，乙巳秋冬等，以《谱略》修正设厅事，依例停讲，而其馀连五等居首。取考前例，则连五等居首之人，例有特为加资之命，而事系恩赏，自下不敢启请，上裁，何如？传曰，依启。全恩副守墩，依例加资。

○掌令权孚，正言郑羽良联名避嫌启曰，臣等，俱以巽软，猥当言地，丝毫莫裨，愧惧徒积，再昨诣台之时，敢以前启合辞中，郑澔、闵镇远事，草草论启，少效职责矣。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开允，遽下诲责之旨，臣等不胜惭悚讶惑之至。夫务为乖激之论，非但圣上之所恶，亦臣等之所不取者也，而郑澔、闵镇远之事，则关系至重，负犯惟均，既不可以付处而惩恶，又不可以差等而论罪。故臣等与之相议，十分斟量，依澔旧勘之律，并请镇远之罪，而至于新启，则尤是国体之所关，舆论之所同，微诚未格，严旨反降，此莫非臣等之疲劣，有以致之，将何颜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李重观启曰，掌令权孚，正言郑羽良，再启烦渎，退待勿论矣。传曰，知道。

○左议政赵泰亿上箚曰，伏以臣之贱疾，至烦圣念，特遣御医又颁珍剂，感激惶陨，不知死所，伏枕调治，已过一旬，所患诸症，转益添重，咳嗽昼夜不止，始则吐痰无数，今乃咯血甚多，初则声澌而已，今则便成哑人，膈火上升，夜不交睫，胃气大坏，食思全阻，种种形症，渐就深笃，时月之间，断无复起供职之望。明日禁营习操，既不得举行，再明启覆，亦末由入侍，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加矜谅，亟赐递免，俾臣随便调息，获延残喘，公私不胜幸甚。抑臣于湖南绣衣封进两关文事，窃有所不安于中者，厨院行移，即臣在乡未上来前事，宗宰之疏，业已详陈委折，则臣无事乎更辨，而至若政府关文，此是该堂所为，本府故事，不曾以此等事，烦诸大臣。故堂上不以禀，吏辈不以告，臣则邈然不知有此事，及绣衣筵奏之后，始觅见其原关，乃九月所发，而无日子书录者。故臣乃查检府中所在关草，则其事乃在臣重卜出肃后第二日，臣居一府，不能检察，致有此扰民贻弊之端，则其尸居不职之罪著矣，此尤臣之所难冒者也，并乞勘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有疾未参，其何所伤？箚末引嫌，于卿少无不安之端，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大司谏赵最寿上疏曰，伏以臣于言议之地，有万万难冒之势，沥血控吁，未蒙允兪，虚带职名，恰过一望，连寻辞单，见阻喉司，三违严召，谴罚不加，情穷势蹙，罔知攸为，一味惶懔之中。伏闻日昨筵中，吏曹参判尹淳，以臣撕捱，有所陈白，筵席语秘，虽未得详，第闻其言曰，近来台阁，厌避特甚，此直驱臣于无故规避之科。噫嘻，同朝之间，不相谅甚矣。臣若以微嫌细故，年久之后，一往辞避，则宰臣之言，犹或近似，而顾臣向来所遭，非比寻常，狙击之章，凌藉之言，左右迭出，诟辱狼藉，实为缙绅间难洗之羞，至今思之，面有馀骍，何可诿之以时移事往，而扬扬于台次乎？臣于伊时，自损台体，以取无限人言，悔咎之心，愈往愈切，以自画言地为一分补过之道，前后屡叨言地，辄苦口哀吁，必递而后已。苟不如是，前过无以补，私义无以伸，终必至于四维不张之域故也。况此台职前后同也，情势亦前后同也，而资卑之时，则有除辄辞，秩显之后，则厌然冒据，处义迳庭，人谓斯何？噫，若使言之者，当此羞辱，似将自废其身之不暇，而以其事在他人之故，容易看过，不谅之言，至达天听，必欲驱策迫促，使之放倒廉隅，冒耻而出，何其待人之薄也？臣人虽至微，职则谏长，以此不可强之情势，迫于严命，积年辞避之地，一朝冒当，则是忘廉忘耻之一鄙夫也，其所辱名器而累清朝，果如何哉？臣苟有一毫可出之势，则既承勿捧单之圣教，分义所在，安敢一向祈免？诚以臣之处义，不得不如是，故更敢冒万死仰吁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察臣难安之情势，亟削臣所带职名，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可如是深嫌耶？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参判赵文命上疏曰，伏以臣特一白面书生耳，缃缥小业，虽是素分，韬靲重事，夫岂所学，只缘遭值圣明，过蒙特达之知？始焉擢授守御之任，至今惶懔，若陨渊谷。千万意外，御营新除，又下此际，臣于昨者，适以嫔宫入诊，在阙中，遽承此命，进退路穷，不获已承牌，祗受右符而退，而归家终夜，魂梦亦惊，岂敢怀一毫仍冒之念哉？窃念守御之任也，自不轻，而犹是管理南汉而已。若夫御营，则坐拥重兵，号令中垣，其事权之威重，殆与训局等，而君所托重者，惟相与将，则将固不可轻授于人，况以如臣孱劣㤼弱，决非大将样子者，苟然而授之，臣心愧恧，固不可论其于国体之乖舛何如耶？噫，恶盈好谦，圣人攸戒，过福生灾，天理甚昭。顾今所兼诸任，皆是当世所指为显要者，则叨窃过矣，涯分溢矣。今又重之以不可堪之职，此臣之悚悯危蹙，尤万万有倍于前者矣。抑臣窃有所戒惧于心者，自臣待罪守御之后，目见军门物力，过半虚簿，保障重地，作一弊窟，略欲裁整管束，则谤讟朋兴，殆不能支吾。御营则或不如守御之滥，而其理事之不善，又若如守御之为，则其谤讟之众，又不翅守御矣。若欲一任其冗食，因循其众弊，则非惟乖朝家授任之意，抑非臣之素执矣，此又臣之决不欲冒当者也。言是一一肝膈，宁有毫分假饰？伏乞圣慈，恰臣苦情，察臣至恳，还收新授御营大将之任，以重戎政，以安私分焉。至于实录纂修之任，其不称难堪之状，略暴于向日筵席俯询之下矣，今不必𫌨缕，而决不可冒承之端，到此尤紧，与其引久虚带，但贻公私之两病，不若趁早变通，速了史事之为愈矣。臣治疏将上之际，即因备局草记，天牌狎临，而情势如右所陈，未免坐违，尤不胜惶陨之至。并乞亟许递免史职，仍命有司治臣前后违傲之罪，俾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文宰为此任者，前后多矣。今玆新命，庙议攸同，何辞之有？至于史局，亦不必如是过辞，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吏曹判书李台佐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承移拜天官之命，惊惶忧恐，历数日而靡定也。夫六官之长，何莫非重任，而惟吏兵户为最重，从前慎拣，不比他曹，臣以屏废之馀，改纪之初，首被恩召，由度支而掌司马，由司马而授冢宰，五朔之内，荐辱宠简，而位望之隆，职责之重，又愈迁而愈加，终焉盘礴于权衡人物之地，参冒之惧，冞切于三命，而埤遗之恩，若偏于一物，臣诚莫晓其何为而致此也。顾今国势民力，凛乎有涣散难支之忧，其一分挽回安保之责，惟在于择人尽职，而前后圣教之丁宁恳至，勉之以祛私恢公者，亦有在于秉铨之臣，必须拣选有明扬之休，举措无枉直之违，然后庶不负于责砺之明旨，而鉴识倥侗，既不可以厌服人心，又无足以辨别官材。顷年参叨，已有愦愦不胜之讥，况今年当乞骸，病且在髓，筋力精神，月减而岁损，追思数年，前事茫然，不可以复逮，无论其识虑之消耗，聪明之昏蔽，寻常格例，曾所闻知者，亦不复省记矣。夫以衰疲癃病之身，复处已试蔑效之任，旷职偾事，理所必至。如是而不早辞避，贪荣冒受，终至于徒取一己之颠沛，以为清朝之羞辱，则于公私何利焉？至于南汉守御之除，尤出千万梦寐之外，臣本腐儒，不学军旅，而才解中兵，旋叨斯任，周旋于笠毂之重寄者，不但微分之太不称，必有识者之所窃笑。况且百年升平，阴雨当戒，连岁灾荒，储胥告竭，而绸缪蓄积之责，遽属于歇后，如臣不知，不独即是汉臣之所深忧，今臣滥叨不幸而送之矣。昨者天牌临门，而左右揣量，俱无堪承之望，终未免坐犯违慢。即因喉司禀启，严召荐辱，而又不敢为趋承之计，惶悚震越，无地自容。担子轻重，担者自知，玆沥肝血，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俯垂体谅，将臣本兼两任，亟行镌改，以慎国任，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天官、冢宰，舍卿谁先？兼带新命，尤何辞焉？卿其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副司果朴万普上疏曰，伏以先民有言，询于刍荛。今臣虽极疏贱，犹是三朝旧物，亦尝忝列侍从，则今当主辱臣死之秋，何可畏𫓧钺之诛，而不陈其刍荛之说哉？敢冒万死，少效一言，伏愿圣明，少垂省览焉。呜呼痛矣，今此北咨一事，实是有国以来，所未有之羞辱，虽我一国臣民，灭性命而溅颈血，未足以湔其羞而泄其痛，尚忍言哉？臣身无职事，莫接朝奇，只得之于闾巷流传之说，初闻促发重使，将以竭诚辨诬，继闻先遣赍咨官，悉还其所索银，要以弥缝之，臣未知即今成算之果何居，而臣伏以思之，夫所以发重使，以死争辨者，此固天地之常经，不易之大义，而但念究诘之际，势有所压，辨暴之间，事有至难，穷极到底，抑有难言之虑，似不可不酌经权而审处之也。至于送还债银之说，诚所未晓。槪以事理言之，初既费辞防塞，今乃陈实征送，则初之防塞，自归于假饰，今之征送，全由于畏约，殆近于古人所谓自侮而自弱也。且以利害言之，若使还其银，而国羞可雪，彼心可服，则虽罄尽公私帑藏，曾何所吝，而今此举，则适足以益我羞而增彼气，姑待彼之更吓更索，不得已而后偿之，亦未晩也，何必忙忙急急，舍彼宽免之语，先自倾国储而乞纳哉？且此事，何等重大，而乃反以一译官替行，则决知其不可也。然此等处，则圣志必有所先定，臣不容缕陈，而第臣中夜彷徨，思之又思，窃有疑惑于私心者，请试陈之。臣本不闲他国文字规例，且未见本纸，虽不敢质言，而盖以其咨文中措语而观之，则本非送遗于我国之文，乃是其国君臣，自相判付之语，臣未知此咨，奚为而至，至登于睿览也？虽其语句中搀及我国，丑辱罔极，而有同俗语所谓桥下之言，若尔则我国之出而辨之，尤岂不径先乎？臣所隐度于中者，不敢毕陈。伏愿殿下，下询于庙堂，详究咨中语脉，且采边上事情，熟讲而深处焉。且伏念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者，虽是汉廷苟且之说，亦自有理。《孟子》亦曰，于禽兽，又何难焉？臣浅短之虑，妄以为姑且含垢忍耻，徐观事变，以应之之为得也。但来头，彼若诘我以不谢恩不白冤，则当其时，难于为答，此臣所以必欲自朝廷，深察此咨根委而处之者也。仍窃惟念，因此一事，国家轸虑之，故闾巷无识小民，互相传说，人心绎骚，此亦一不幸也。臣按系易曰，悦诸心，硏诸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又曰，几事不密，则害成。亦愿圣上，默运神机，正位凝命，申戒边围，毋或有疏虞之弊，勉励廊庙，克尽其宥密之策，外内修攘，咸得其宜，则国势自导，人心自安，庶其永孚于休，一时横逆之来，又奚足以过劳圣虑也？噫，方今明良际遇，百度惟贞，凡所处置，算无遗策，而臣以至微至陋，无职责无所能之贱，出位而言，极知狂僭猥越，无所逃罪，而书曰，谋及卿士，谋及庶人。今臣敢有所道，亦所谓谋及庶人，惟明主包纳焉。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疏，嘉尔毕陈之诚，而然亦不无未详其事者，今之遣使，乌可已乎？疏末事，尔言是矣。

○正言权扶上疏曰，伏以臣本庸陋下品，疏逖贱踪，顷年一疏，自陷大何，远屏荒裔，二载于玆，望绝生还，自分为穷发之鬼矣。不意圣泽旁流，无物不霑，负累如臣，亦与于恩馀之波，获返京辇，复见父母，阖门感泣，攒祝圣德，雨露之私，若偏臣身，臣虽糜粉陨结，顾何足以仰报其万一哉？继而骑省、史局之除旨联翩，柏府恩命，次第荐降，既洗其衅累，齿之于恒人，复宠以职名，处之以荣涂，而以臣危蹙之踪，决无冒出之望，陈章见阻，罚止例罢，私分虽安，惶陨转深。乃者薇垣新除，又及于病伏俟谴之中，臣闻命惊惧，实不知置身之所。噫，臣之一身顶踵，罔非造化，宜即感激趋承之不暇，而一味悚缩，终不敢出而应命者，臣虽无状，岂其全昧分义而然哉？顾臣向来所遭，实为罔极，臣之所以不自量其迹贱力弱，而妄陈草草之一言者，徒以大义之不可不明，罪人之不可不讨，而其时据喉院者，乃反以尝试跳踉等语，构罪狼藉，况其自归诬逼之说，尤非臣子所忍闻者？至于前后章箚筵奏之间，其所以抑勒为言者，无非人臣之大戾，臣追思至今，心骨犹痛，虽圣上曲加涵贷，俾厕收录之列，在臣私义，惟当杜门敛迹，永谢世事而已。岂敢以滓秽之踪，冒玷朝行，以犯古人自靖之戒哉？况今贼夏，尚未伏法，偃息于覆载之间，则臣之当日所效之义，终不能见伸，而妄言之罪，固自如也。夫然则圣上之宥臣而荣臣者，为无义也，臣之冒罪而承命者，亦无据也，此尤臣痛迫徊徨，不可转动之一大端。若夫人望之不称于台职，未暇以为言也。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万幸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业已洞烛，尔何复嫌？尔其勿辞察职。

○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李光佐，副提调郑锡三，假注书李性孝，记事官李知圣，记注官申涤，医官方震夔、吴重卨、金德三、白兴铨、金寿煃入侍。光佐进伏曰，连日沍寒，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今日问安，才承批答矣。大王大妃殿气候，近复若何？上曰，连为安宁矣。光佐曰，曾有头部痛候，颔下气滞之症矣，近无往来之患耶？上曰，头疼则或有之，而颔下别无它证矣。光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比诸向来，差胜乎？一样乎？上曰，一样无加减矣。光佐曰，久未入诊，请令医官诊察，何如？上曰，依。方震夔入诊左右脉候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沈而不数，右三部乍带阔气，别无它证矣。光佐曰，臣累入筵席，惶恐不得瞻望玉色，今当诊察，敢请瞻望。上曰，依。金德三入诊讫，退伏曰，脉度左三部调均无欠，右三部则关脉少阔数矣。白兴铨入诊讫，退伏曰，脉候左三部沈而有力，沈则宜于冬节尽好，而右三部尺数调和，关脉少阔矣。金寿煃入诊讫，退伏曰，左三部调均无欠，右三部乍带阔，比常时似有加矣。光佐曰，以凡眼，虽观形察色，岂知其实病有无，而况霎然之间，不得详察。然大抵玉色，比臣初入阙时，似胜矣。上曰，比之夏秋，差胜矣。光佐曰，古庵心肾丸，连为进服，有效应否？上曰，别无明效，而曾前疝气，或加于夏秋之交，或发于胸腹间矣。近则无复发之气，此乃其效也。光佐曰，既是补剂，若加进则尤效矣。上曰，水剌一节，比前或胜，此亦服药之力也。光佐曰，更为详问于医官，议定古庵心肾丸继进当否，何如？上曰，依。诸医各陈所见，皆以为加进为当。震夔曰，诸医，既皆以加进为宜为言，材料别无加减，依前方更为剂入，似好矣。光佐曰，臣亦服此丸六七剂，不但补元，亦不省火，连为进服，实为好矣。上曰，此药，不可以责效于一二剂，然当加进一剂矣。〈榻前定夺〉锡三曰，臣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药饵岂不有益，而药饵外调养尤好，调养非一端，神心调养，最为紧要，不但病患时为然，平居每以养精收心为工夫，然后饮食起居，自无愆度矣。窃伏睹殿下，临御以后，夜间酬应，必倍于朝昼，虽非紧急公事，不避深夜，以再昨开政时观之，政事出纳，几至四更，如此而岂无损伤玉候之患乎？此后必留意节损，夜则调养，平朝接物，无至于过自劳悴，则岂不好乎？上曰，其言尽好，当留念。光佐曰，郑锡三所达之言，最好。元亨利贞，乃天之道，而以之为春夏秋冬，不失其时，故四时顺而岁功成，人生而体天之道，调养一身，一如天道，则神气定而百体不病，若当夜而不寝，则终日倦惫，气终不舒，一日二日，积渐有素，而风寒乘之，是为伤寒，此最可戒也。再昨开政时，臣亦虑有妨静摄，欲为速完荐望，而诸处往来，自致夜深，忧虑不可胜言，业欲一陈，而都承旨郑锡三，先为发端矣。以向日大处分时言之，欲少退待明，而终不允兪，不免彻夜，此非古圣人慎疾之道矣。此后则必限以二更，务在调养，何如？上曰，嗣服之初，卿以此言之矣。但念人心易放，若以便身为意，则粗安而愈求安，渐至于怠惰，此予所以深戒。卿今比之天道而言，其言尽好矣，可不留意焉。古云药方服药，皆虚伪，只有清心是好规。以此观之，善摄调养，胜于陈根腐草，予非不知，而每以图便为言，则恐生逸心，此不可不念也。光佐曰，王世子喉间不平之候，伏闻入诊医官之言，则舌根深，故不得详见，然有三四处红粟之痕云。此必由热候而然。第念冲年药物，亦难试用，医言加减凉膈散，六味调黄丸等药，皆当剂，而非冲年所宜试，黄连散亦难连进。诸议皆云，黑参丸最效于口舌之疮，而且能清心肺热。臣试嚼一丸，则虽非苦口之剂，冲年亦难进服，然试为剂入矣，果已进服乎？上曰，尚未差歇，而药物，味皆不好，黄连散，略已进服，黑参丸，亦以噙化为难，尚未试用，欲以此下教于入诊时，故不及于问安批答中矣。光佐曰，口舌之病，药物皆当噙化矣。上曰，虽欲噙化，亦难矣。姑欲停之，何如？光佐曰，然则问议于诸医而为之矣。震夔曰，噙化已意其难矣，然则薄荷汤调服，似胜于不服，依此进服，何如？光佐曰，虽于调服时呑饮良久，则似好矣。上曰，呑饮亦难，然黄连散，既已进服，则黑参丸，岂不能进服乎？从当使之进服后，更为下教矣。光佐曰，此药本为壮年而设，故今分作两丸，便于进服矣。若以薄荷汤调服，则合用无妨，诸医亦曰虽合用，钱数则少，试用两丸，为好矣。或苦口难进，则一丸亦可，而此当渐次责效，不可望一朝一夕之速效矣。上曰，姑以分剂试之，如无难，更进合剂，可也。光佐曰，嫔宫患候，已至无忧之域，庆幸不可量。朝者以勿为问安为教，肢体亦无馀斑否？上曰，不无馀斑矣。光佐曰，圣躬调养，郑锡三既有所达矣。冲年摄养，尤宜加意，虽微恙，如喉舌之病，必是有祟于内之证，所当十分慎摄。嫔宫患候，既是有名之重证，虽于差歇之后，尤加将摄，至于梳洗问安等节，稍待完复后，似为便好，语涉内间，而如是仰达，极用惶恐。上曰，其言诚好，当依为之。既用月经九味清，则姑停之，何如？光佐曰，当问于医官矣。震夔等曰，姑待一二日停止未晩，即今则似太遽矣。光佐曰，九味清则连进无妨，而月经姑观馀热，速为停进，似好矣。顷日入侍时，有定夺之事，而日暮未及禀达，医官则别无可问事，使之先退，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等退出。光佐曰，凡各司多有变通之事，各为入奏，或允施行，而备局则漠然不知，或于数月，或于经年之后，始乃知之。自今以后，各司变通之事，或筵白，或入启蒙允后，即报备局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守令若非罪罢，则凡瓜递，或径递者，皆令于本邑境上，面看交代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当各别申饬，而近来或有受由上来，而仍为交代者矣。光佐曰，且有瓜满守令，前期上来，及其递也，或交代于都门外，此甚可骇矣。上曰，顷于筵中，已言此事矣。光佐曰，守令之受由图递者，各别论罪事，顷日吏曹参判尹淳，陈达蒙允，而举行条件，犹未明白，今当禀定矣。自今一依《大典》，二年一觐亲，三年一扫坟，及病亲相见，祖父母归葬，亡妻归葬，赴举只此六条许由，此外则虽法典所载，绝勿许由。受由图递者及未受由未递改而径先弃官者，并于其邑定配事，永为定式施行，断勿挠改，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以此六条，受由而过限不还者，本道监司，划即启闻督还事，亦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后启覆时更为禀定追出举条〉光佐曰，顷见庆尚左兵使金锡保启本，则东莱别骑卫点考时，别骑卫无马，借得驿马代点，至于烙印驿汉，欲入告兵使，则敢生贼反荷杖之计，突入兵使之前，曳出驱打云。大抵别骑卫，即北道亲骑卫之类，乃是别择待变之武士，军装马匹，所当别为整饬，而主管之人，常时漫不致意，初不立战马，至于借点驿马之境，如此别骑卫，何处用之乎？诚极骇然。东莱府使赵荣世，前此累呈辞状于备局，而以不可许递之意，论题矣。至于此事，不可无责罚之道，赵荣世罢职，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今此借马代点者，令本道明查摘发，远地定配，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即闻前弼善林光弼老母，今年七十五岁，而病势危剧，方用独参，有求于臣，不得应副，假注书李性孝，居相近，故亦备知而言其状矣。政官不知其实状，意外除务安，当此祈寒，不可将病母作行。若待其差愈，迟速难期，且南中事急，不可等待，姑为改差，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数日内给马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光佐曰，此虽微事，敢有所达。内医院掌务官金必衍，未经准职，故加资，既已反汗，当授准职，而秦后观，则已经准职，今无可施之赏，何以为之？上曰，金必衍，即入直掌务官，而秦后观，无入直事乎？光佐曰，然矣。上曰，东班职，或有叠授承传，而此则有异矣。秦后观，准职勿施，儿马一匹赐给，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俄者都承旨郑锡三所达养心之说，实为好矣。上教中万方服药皆虚伪，只有清心是好规之云，极为恰当，万事皆从心上流出。若有纤毫查滓，留著其间，事必不成，况人主一心，为万化之原，一日万几之酬应裁断，莫非以此心做去，其几，不可不审察也。前后臣僚，多言人主一心，万化之源，而若指一而言，则典学也，纳谏也，节俭也，用人也者，亦万化中事也。此心苟能虚明洞澈，浑然无私，则日用事为，不待勉强，无适而非道也。若其不然，则虽欲典学，而无典学之效，虽欲纳谏，而无纳谏之实，或节俭而皆虚伪，虽用人而无终始，若此不已，骎骎然入于危亡之域，由是观之，人主一心之操舍，而国家之兴亡系焉，可不慎哉？必于此心上用功，造次颠沛，无少怠忽，是乃操而存之之道也。窃伏惟殿下，典学之诚，迥出百王，虽于万机之暇，日开经筵，讲磨书史，引接臣邻，论确治务，虽狞风严寒，少无厌倦之意，此正是不因风雪废谈经也，臣每切钦仰颂叹之不已。伏愿益加勉励，常存此心，益求长进，无少间断，必务臻于极至之域，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缕缕所言，俱为切实，予当各别体念矣。光佐曰，臣于心学上，蔑裂甚矣，岂有所知，而臣父尝用力于斯，故臣亦尝与有闻焉。夫以《大学》言之，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等八条目，各有次第，由浅入深，有不可以躐等而进也。既格致而又能诚正，此便是修身，而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过举此而措之耳。故朱子每以诚意正心四字，告其君而不厌重复者，以此也。夫理欲之间，不能容发，必审其何者为理，何者为欲，辨之既明，守之必固，克祛其己私，扩充其善心，真知其善之可乐，恶之可恶，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则此之谓诚意也。意虽诚矣，而喜怒哀乐爱恶欲，发而皆中节，斯亦难矣。故必察于此，而泛应曲当，无过不及之差，然后可无偏倚驳杂之患，而此心如鉴空衡平，是乃正心之工夫也。三代圣王之所以治隆于上，俗美于下者，只是自诚意正心而推之耳。盖古者为学之方，必本诸事，故凡夙兴夜寐，洒扫应对，礼乐射御书数，爱亲敬长，隆师亲友等事，无非学也。故方其幼时，先习《小学》，及其长也，又讲《大学》，推以至于修齐治平矣。降及后世，为学者，无此阶级，而但以静坐观心，冀有见得。方其静坐默观之时，或有见淡然虚明之体，而及夫事到手头，则扰攘昏昧，都无著落，是岂为学之方乎？是故，虽有志于学者，或不免坐此，而卒无所成，此不可不知也。此等之说，略有所闻于家庭，故虽似撮拾，而敢有所达矣。上曰，言甚切实，当一体留意焉。锡三曰，顷于谘议沈錥入侍时，既有言端，故略已陈达矣。大凡圣学工夫，要在涵养此心，真知力行，而燕闲幽独之中，尤宜致力也。必察于此，而操存省察，无所间断，然后庶有日新之效矣。方今殿下诚心典学，万几之暇，日御经筵，时复召对，讲磨经史，实仰圣上好学不倦之盛意，而第观经席讲说，未免草草，不过为恁地聒耳而止耳，未见有反复问难之事，而且以俗儒肤浅之见，未有警发资益之道，顾何望其成效乎？今若旁招笃行之士，置之经幄之间，出入筵席，从容讲讨，则庶可以裨补圣学，成就君德，而臣则猥越是惧，虽不敢建白，然其耿耿之忱，自切于中矣。领相方入侍，以此下询，何如？上曰，其言好矣。向时曾选经筵官，而皆辞不就，予甚病之，故顷于谘议入侍时，已有下教矣。自古山林无不仕之人，大抵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也。若其施用与否，惟在于时君世主，在我何关乎？先朝亦多出世之人，而未有如近日者矣。自党议以来，此亦分岐，山林岂有彼此耶？向来经筵官中，独韩元震赴召矣，及今处分后，又选经筵官，则是山林，便亦随时矣。沈錥，已自春宫时，深知其为人，最是可喜之人，如尹东洙、尹东源，皆已收用。沈錥，自当出入春坊，则经筵，亦似无不可入之义，不必待之以经筵官，而临时当召之矣。此外纯实力学之士，令庙堂铨曹，搜访抄入，则好矣。光佐曰，儒者，亦不无真伪之别矣，语未卒，上曰，予欲言此，而未及毕说矣。光佐曰，或文辞过人，或外为文饰，而便得学问之名，故及其出世，未免狼狈，此为儒者之末弊。然自上，若因此而轻视儒者，则此殆因噎而废食，惟当审察其学之实与不实耳，苟得实知实行之士而用之，则岂不好乎？沈錥虽不以经筵官为名，若临筵命召，则渠亦何辞乎？如是处之，正是诚实之道也。上曰，其言好矣。光佐曰，圣上苟欲广招贤才，而使之出入筵中，则自有其道，君上造命，况于官职去就之间，随便处之，在下者，亦岂拘泥常法，不为承命乎？锡三曰，虽于抄入之后，不可但为应文备数而已，必也始讲一书，则从头至尾，论难文义，直穷到底，毕其卷帙，然后庶有益于典学之功，而不止为观瞻之美，此亦下询于大臣，必求其责效之道，而毋为一时文具之地，何如？上曰，此不必多数抄入，而亦不当以经筵官抄出，此亦分付铨曹焉。〈出举条〉光佐曰，近日朝廷，不得备员，凡事不能就緖，诚为可闷。自臣出仕后，吏判久不行公，故抄选荐主等事，不即举行。久任朔数变通事，亦未禀定矣。今则吏兵判，俱已新除，姑未造朝，而李台佐，曾经此职，今无可辞之义，吴命恒，虽撕捱于吏判，既已移拜，则亦不当辞免，各别勉出，使即察任，似宜矣。锡三曰，近来纷纭辞职，已成俗套，此等弊习，已陈于顷日筵中矣。吏兵判之除拜多日，尚不出肃，此亦未免俗套也。牌招等事，臣与同僚，相议举行，而此外呈告之人，各别申饬，俾无复袭俗套之弊，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殿下不知臣不肖无才，置之辅相之任，使之有一分补益于国家，而臣禀性鲁莽，且无得力于学问上，年来精力消亡，前后遗忘，虽殚心竭力，晓仕暮罢，庶不负委任之盛意，而只荏苒度日，无所猷为，国事毫分，做不得，尸素之罪，实难自解。方今国势岌嶪，民生倒悬之状，仰惟殿下固已照察，而若其至于此极，无复可为之势，殿下亦何以尽悉之乎？臣于甲辰年，殿下嗣服之初，略有所仰勉于殿下曰，苟不能趁今日刻励图治，则国事实无奈何云云矣。即今国势则比之甲辰年，太半不及，试以财谷言之，统营全兵，最为雄富之阃，而今则各库荡然，只馀空壳，日用支费，殆不成样，其它可推而知矣。臣居在公山，故备知公山事，衙廪一千石，全未收捧，本官资供，姑勿论，七月臣拜相后，史官、承旨之往来也，官吏东西丐贷，觅来升斗之米，以为供待之状，臣已目见矣。罗州亦称富腴，而今皆荡然，平安兵营万馀两银货，只馀四五千两，而太半虚薄云。外方各处，大略如斯，而内则各仓空匮，百官颁禄，将不得继给。惠厅贡物价，一年磨炼，则不足之数，至于四百同木十万两钱。都监军布不足之数，亦至四五百同。若此不已，来年不如今年，又明年不如明年，渐次耗缩之数，可望而算，前头之计，茫然无策，将何以为之耶？臣非敢故为此张大，以恐动殿下也。国计民忧，实无奈何，而所恃惟圣明在上，睿智出天，诚自今大奋发大振作，敕励群工，精白一心，无如前日因循姑息架漏度了，则庶有可救之势矣。臣则受恩罔极，岂不欲竭心殚虑，少效涓埃，而力量既不足，才智又不逮，莫副我殿下倚毗之眷，臣实死有馀罪矣。因涕泣不能成声曰，顾今国势，正如上滩之舟，不进则退，君臣上下，所当汲汲遑遑，互相警戒，以少纾目前之急为意，诚不容暂缓也。上曰，甲辰嗣服之初，卿有所达，其言予尚记之矣。其后因循，使国势至于此境，皆予之过也。今闻卿言，予甚愧恧，且切感叹，可不各别惕念乎？光佐曰，明日即次对日，而与政府合坐相值，再明又是启覆，其日入侍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锡三曰，近来呈告纷纭，至于些少病故，不必呈单，故自政院，初不呼望，不出朝报矣。如副摠管具圣任者，乃引李凤祥事，以同被罪罚，至于疏陈，殊甚可骇，武臣偏论，甚至于此，前头之弊，有难胜言。圣教，每以此缕缕，故臣等仰体上意，私相告戒，务欲镇定，虽有武弁之干名犯义，见非公议者，一切宽恕矣。圣任则疏陈之不足，又复镇日呈告，事甚骇然，故不出朝报矣。上曰，顷日从重推考后，尚不行公耶？此不出于朝报，故予不知矣。今闻所达，尚尔呈辞云。朝家申饬之后，一向如此，不可仍置，副摠管具圣任，为先拿问，可也。〈出举条〉锡三曰，假注书李性孝，向日大处分时，以注书入侍，今当修正其时日记，而其中上教，引先朝代理时，醉汉溥之生议事，而未详本事，渠欲一禀，故敢此仰达。上曰，有之矣。予在私邸时，尝有遣御医看病，书启之命，其时有一醉汉，裂破书启，故宗簿寺草记，请囚治，送于秋曹，则其罪至于一律，景庙朝代理时，以为事近滥杀，禀于大朝，而以减死律，判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曾前常有头部不清利之证，如此之时，每用柴胡凉膈散矣。昨伏闻医女所传之言，则近来犹不无往来之患云，证候果何如？问于医官议药乎？上曰，方无形见之证，虽或有往来时，每以不至大段，何必服药为教？故予亦欲依前进柴胡凉膈散，而未果矣，今则已臻差减矣。光佐曰，今则虽幸复常，此后复发之时，虽不至于大段，即为议药之意下教，何如？上曰，当以此仰禀矣。光佐曰，经学之士，吏判出仕后，当相议抄选，而抑臣曾有所知之人，知而不举，便是蔽贤，故敢此仰达。上曰，其人谁也？光佐曰，咸镜道镜城人李载亨，事亲至孝，以贤著名，北道之人，推为师表。臣曾任北伯时，闻其名，巡到镜城，公务烦扰，未及往见，致书愿见，而固辞不来。臣以食物，致礼于其老亲，则即时来谢，因得半夜对话，则仪貌萧然，都是真气，无一点浮剩之意。讨论凡事，识见甚高。厥后，又与之往复礼疑，益知其工程之过人矣。故判书金昌协，为北评事时，载亨往来问字，故其后昌协之弟昌翕，因游山，入北路，见之叹服，归言其兄昌集，言于铨官，乃除部参奉，以部官待士，曾所未闻矣。臣曾叨吏判，举为内侍教官，欲拟谘议，而旋递未果矣。厥后为兵判时，复拜副率，而皆不就，当此延访贤士之日，如此纯实知行俱备之人，宜先收召，而其人既经参下，特为陞六品调用事，分付铨曹，何如？上曰，如此人，若以经筵官召之，则嫌其名而多不就矣。试观前史，汉时有征处士之事，而当时光武之于子陵，虽不能用，此皆出于诚实之意也。末世以来，只取其名，务为文具，故予于前赞善金干，许递其职，而使之上来矣。以汉事观之，韦布之士，亦有出入讲筵者，而我国则有冠带常仕之例，故人皆固辞。今则所当摆脱常格，广加搜访，而若先以官职召之，则此乃縻以爵禄，而非欲其来之意也。李载亨陞六姑徐，为先令本道即为给马上来之地，可也。光佐曰，当下谕乎？上曰，使之乘驲，趁即上来事，下谕。分付道臣，各别劝谕以送，可也。〈出举条〉锡三曰，顷日政，又拟参奉望矣，或记有之否？上曰，未记矣。锡三曰，呈告人，各别申饬，俾无如前瘝旷之弊，何如？上曰，此则必摆脱俗套，使皆供职事，政院申饬举行，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1月29日

行都承旨郑锡三〈坐〉。左承旨李仁复〈式暇〉。右承旨赵远命〈病〉。左副承旨宋真明〈坐直〉。右副承旨李重观〈坐〉。同副承旨朴弼哲〈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李裕身〈仕直〉。事变假注书赵尚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王世子移安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弼哲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赵德邻，掌令朱炯离，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权孚避嫌退待，持平李道谦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政府详覆坐起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臣赵镇禧，以陈奏使书状官与正使，有相议事，今日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辅德李挺膺，连日入直矣，今日以扫坟事，下直出去，兼辅德、弼善、兼弼善、兼文学，俱未差，文学赵显命在外，上番，将未免阙直，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吕善长别兼春秋单付。

○朴弼哲启曰，明日初覆时，刑曹三堂上，所当备员入侍，而参判李夏源在外，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森为刑曹参判。

○李重观启，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中部前司属全罗右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二月初一日，与左部后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八番别马队五十五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二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七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戊申年二月三月，当海西十番十一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委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戊申年二月三月两朔应立中部左司属全罗道右道五哨军兵，正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二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哲启曰，别兼春秋吕善长，既已付职，所当即为牌招，而伏闻善长，遭其女婿之丧，丧出疑疾，未经成服，身既犯染，待其一两日斋宿后，出牌之意，微禀。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臣承命驰往于典狱署，点阅罪囚，则承传罪人十七名，刑曹罪人二十七名，咀咒罪人八名，来关罪人十二名，各司罪人十二名内，分院监官李尚建，监考姜愁古里，色吏朴守奉，都书员卞次雄，船人李永俊等五名段，不有禁令，凭借私敛板子事也。赵时允段，称以宫奴，诬罔陈告事也。龙震民、金世昌二名段，别肉推核事也。私奴天奉、永先、二奉三名段，私屠发卖事也。林起光段，所志中堂上犯讳事也。以上十二名，虽不无情犯之轻重，而俱不至大段，故臣仰体圣上当寒恤囚之德意，并为放释，此外杀狱咀咒等重囚，并为仍囚，而罪囚中饥病将毙者颇多，当此隆冬，一向滞囚，事甚可矜，令该曹斯速处决，以为疏释之地。典狱署囚徒外，如各衙门拘留罪人，则分付各衙门，斯速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申饬该曹。

○朴弼哲启曰，新除授刑曹参判李森，明日待开门牌招，以为启覆时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启覆时两司，当为入侍，而谏院多官中，大司谏赵最寿，司谏权頀，正言权扶未肃拜，献纳任珖在外，正言郑羽良今日就职后，呈辞出去，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明日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明日都提调臣李光佐，副提调臣郑锡三，俱当入参启覆，御药及腊药，无监剂之人，提调兵曹判书吴命恒，明日待开门，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壬寅年诬告罪人寿万家舍，在于西部京营库弊，寿万伏法之后，自本曹发遣郞厅，依例籍没，则无他财产，而家亦给贳于他人，故家舍果为籍入于本曹矣。其后韩泰基为名人，来诉本曹，称以买得于李硕根，硕根买得于寿万处，而混被籍没，事极冤痛云。故取考买得文记，则既非转买之文，且无官斜之迹，即此一款，固已万万无据，而虽以文记中日字观之，泰基之买得，在于辛丑五月，寿万之籍没，在于壬寅八月，其间日子，恰过一年，则何不执持主管，而一任它人之入居乎？果使泰基，买得此家于寿万籍产之前，则其本文记，宜在泰基之家，而混入于寿万籍没之中者，已涉虚妄。况又家舍之见夺，在渠何等关系，而籍入之初，不即诉冤，乃于差久之后，始持一张白文，缓缓来诉？尤极殊常。揆以事理，不当听理，故自本曹，发卖于当初买贳人，无弊入接矣。上年分，泰基又呈上言，启下京兆，则京兆，不究其事理之如何，覆奏决给于泰基处，若令泰基，或有一毫冤屈之端，则虽是已籍没者，固宜还给，而文券既不明白，事状亦多可疑，不可以渠之称冤之言，而有所许施，当初籍入家舍，自本曹依前还推之意，敢启。传曰，未免已甚，置之。

○副校理姜朴上箚曰，伏以掌令权孚，正言郑羽良等，联名避嫌。〈措辞见上〉并引嫌而退。合辞之请，所执皆正。一时圣教，何必过嫌？请掌令权孚，正言郑羽良，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锦平尉朴弼成上疏曰，伏以臣，年迫八十，与死为邻，凡干朝贺，亦不能一一趋参，居恒惶悚，若无所容矣。明日启覆，各司一员，例当入侍，而仪宾，则只有臣一人，无可推移，故初欲力疾进参，少效分义，昨因脱著失宜，寒气内袭，宿患腰痛复发，达夜叫苦，朝来痛势渐剧，起居坐卧，必须人扶，以此症形，实无运动致身于省闼之间，况可望于出入前席，拜跪如仪耶？念臣无他职责，只以恪谨于朝仪，为一分自效，而年来癃病益深，每当入侍，辄烦号吁，抚躬嗟悼，生不如死。伏乞圣慈，俯垂矜察，亟罢臣职，以安私分，以便调治，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未参明日，何伤之有？卿其安心勿辞，宜须善摄。仍传曰，遣御医看病。

○行兵曹判书吴命恒上疏曰，伏以圣鉴至明，尚有所遗照，不知臣不肖无状，滥授天官之长，果速偾误之罪，幸逭诛谴，过蒙宽假，鞶带之褫，曲副私悃，感祝天恩，不知死所。曾未终朝，复有司马新命，铨衡之重，东西无别，一之已甚，宁容再误？此非臣意料之所及，抑亦出于舆望之外也。念臣庸陋钝滞，轮翮无取，分外冥升，致身崇班，恩山德海，报答罔阶，耿耿血忱，祗愿为国尽瘁。惟是才疏望轻，力小任重，丝毫无补，涯分已溢，点数愆负，愧悔徒积，况此叨冒，何等重任？闻命惊惶，历累日而不能自定也。见今艰虞溢目，众瘼蜂午，黄口白骨，军拥虚簿，荐饥烦费，边无储峙，内而胥吏舞奸，外而兵民困瘁，城壕虽设，而到处荒废，器械虽备，而率多朽钝，环顾四方，无一可恃。迨天之未阴雨，绸缪不宜少缓。弹尔筹猷，诘尔戎务。上以纾宵旰之忧，下以系中外之望者。皆是主兵之责，苟非全才达识，制置得宜，则痼弊未蠲，积坏难补，丝棼雾乱，无可着手。至于武弁，则设科既频，动以千数，甄注之际，鉴别之难，亦非吏部之比，情愿莫副，讥讪易集，先辈之膺是命者，莫不以博施为难，而谤或生于情外，则此时此任，不宜轻畀，以臣愦愦卤莽，才已偾事于东铨，曷能责效于西省？臣身颠沛，虽不足恤，其于累圣简误国事何哉？除命之下，物情为讶，一军皆惊，八路传笑，司直之地，宜有劾正之论，泯伏多日，迄未有闻，连违召牌，罪积逋慢，严畏分义，不得不祗诣于禁扃之外，敢暴肝膈之恳。伏乞圣慈，曲加谅察，将臣新授本兵之任，亟行镌免，仍治臣前后违傲之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当今司马，卿实合矣，卿何过辞？卿其勿辞，安意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