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坐〉。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章敬王后忌辰斋戒。
○药房副提调蔡彭胤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连日亲临鞫囚，适当峭寒，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蔡彭胤启曰，左承旨李真淳，右承旨赵锡命，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万普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使录事，又为未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遣史官传授。
○曺命教，以礼曹言启曰，私庙展拜，常以每年季春禀定事，曾已命下矣。展拜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旬前推择，可也。
○左副承旨崔宗周书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之日夜祈祝，只在于司败严究，洞示国人，少雪覆载所不容之恶名，得以瞑目于九泉，此际伏闻妖孽干纪，当夜亲鞫，寒更帐殿，恐损玉体，寸心纠结，坐而达宵，触境痛切，欲寐无讹，乃伏蒙特谕复降，勉晓弥切，臣以首顿地，字字血涕，不知五情之所处矣。臣遭此罔测，尚全视息，已为顽甚，尚何论官职去就事乎？章疏呜呼，亦所不敢，一分冀幸，惟在于圣上，父母恩慈，哀臣之穷迫，有以处臣，俾臣毕暴哀冤，退塡丘壑，臣当衔镂至恩，九死而不化矣。瞻天号泣，悲不成辞，弥增死罪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噫，卿之巽让，一至此哉？卿之不谅，一至此哉？今无他语，唯卿，体小子之至意，念国事之若此，即起偕入，是予之望事，更为敦谕，期与偕入。
○假注书金宗台书启曰，臣承命驰往于龙山江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授命召，则以为，臣之所遭，诚不敢循例留命召，以待递职，三次还纳，辄烦史官还授，惶恐罔措，然念终无祗受留置之道，谨当待明早复为祗纳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捕盗厅言启曰，昨日鞫招罪人张小江逃躱之后，军官等跟寻四处矣。军官全忠尚，捕捉于杨州地隐匿处，今已入来，移送鞫厅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当该部将，令该曹论赏。
○曺命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鞫厅罪人朴泰三，因台启，令鞫厅严刑得情事，命下矣。今朝既已出令，而判义禁金始焕，身病猝重，势难仕进云，今日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南泰温书启曰，臣承命驰往于龙山江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授命召，则以为，命召又降，每烦史官传授，震惶无涯，而实无祗受之道，将不免更为还纳冞切皇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弼善臣柳俨，以纂集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礼曹言启曰，私庙展拜，取禀草记。传曰，以旬前推择，可也事，命下矣。即令日官推择，则今三月初八日、初九日俱吉云，此两日中，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初九日定行，可也。
○曺命教，以礼曹言启曰，乙巳年祠宇移奉时，陪卫服色，以浅淡服磨炼举行矣。今此私庙展拜，出还宫时，则用视事服，展拜则以黪袍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曺命教，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权爀，时在忠清道清风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下番阙直，事体未安，副修撰尹东衡，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答曰，依启。
○曺命教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修撰尹东衡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万普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3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病〉。右承旨赵锡命〈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章敬王后忌辰。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万普，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朴万普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令史官传授。
○曺命教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曺命教启曰，亲鞫以罪人拿来间，姑停事，命下矣。诸罪人，今皆拿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亲鞫时刻，以巳初三刻定入。
○传于曺命教曰，向因承旨所达，推案入于休纸轴，今若出给，则事涉不严，以本府草案，详考为之。
○朴万普，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本府前日推鞫问事郞厅，或罢职，或在外，无故见在者，只有尹东衡一人矣。有阙之代，以前修撰尹汇贞，前评事崔命相，兵曹佐郞许集，并为差下，与尹东衡，一体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曺命教曰，推鞫姑罢。
○三月初二日未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引见入侍bb时b，同副承旨曺命教，大司谏吴命新，副应教成德润，持平洪一辅，校理李显谟，副校理李宗城，副修撰尹东衡，假注书尹光毅，记注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命新进伏曰，大论已发，一日停止，事体未安，故臣等相率请对矣。启曰，宗臣入于凶逆推戴，而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者，未之有也。一出贼招，则鞫问正法，自是三尺之典，而鞫厅罪人坦，就拿经年，一不按问，狱体隳缺，王章久屈，舆情咸愤，誓不共天，请鞫厅罪人坦，严鞫正罪，依律处断。上曰，初引见时已谕矣。今日如可听，岂至今置之耶？命新曰，臣等为宗社大计，逆魁决不可一日容贷，此事，人主亦不能容私，敦睦之恩，何可施之于此等罪人乎？一国共公之舆论，终不可久拒矣。德润曰，自古人臣，名入于推戴，而保其首领者，未之有也。当初贼关贼檄，坦名狼藉，播示八道，殿下虽至今容贷，八道之人，谁忍容之，久而不允。徒伤狱体矣。显谟曰，久而不治，有伤国体，即今三司齐声力请，虽以殿下敦睦之仁，固难容贷矣。宗城曰，人臣有推戴之名，而至今假息，已是失刑之大者，即今台阁之论峻发，而臣等虽无状，职在论思之地，故相率请对，期于准请矣。东衡曰，臣等沐浴之请，乃一国公论，诸臣皆已陈达，而名入逆贼之推戴，而保其首领者，求之古史，亦未之有也。命新曰，非但古史，以我朝事言之，如此罪人，未有容贷者也。殿下虽欲容贷，人人可以得诛之，至于举朝争之举国争之，则景色不佳，今日乃清斋之日，而不得已以所怀仰陈，此乃一国公议，非但臣等之请也。德润曰，今日乃清斋之日，而大论已发，不可停止，此非循例事，当初不即发启，乃三司之罪，而当初拿鞫也。圣上以敦睦之德，不忍恻隐之心，故此贼，能至今容息矣。命新曰，此事之久不发启，待鞫厅之收杀而然，非为圣心，有所持难之故也。去年停启及鞫事收杀后，不即发启，台谏请罪矣。一辅曰，名入推戴，固难免死，况此贼，不但名入而已。逆关凶檄，狼藉彰露，决不可一日容贷矣。显谟曰，以狱体言之，当即与诸贼，同为严鞫，而特以宗戚之故，至今容息，此乃失刑之大者矣。殿下虽欲容贷，此贼乃一国臣民，不共戴天矣。王章挠屈，则国不为国，执法之论，宜即允从矣。宗城曰，咫尺筵席，有怀而岂不陈乎？仁庙朝光海废东宫祬，凿地而逃出，王法所不容，而其时不即允请，儒臣郑经世，以为圣德，事宜将顺云，毕竟赐死，而其时公论与郑矣逆瑅，则为适贼所推戴，而即斩于军中，仁城君珙则名入逆招，李贵力请处法，而郑经世，以为上之欲全恩，乃千古盛德事，可以将顺，李贵大加非斥，至请罪矣。及后日，经世为大宪，同参合启，而仁庙允之，盖经幄之臣，与执法异焉故也。昨年帐殿，坦拿入时，臣入侍，仰见天颜凄怆，以区区忠爱之悃，有所仰达，自上，亦或记有之矣。臣心本如此，而日昨筵中，圣上有下教，而大谏首发，而臣伏念去冬以后，宗社孤危，至出黄璛之疏，坦若一以敦睦之仁恕之，则此后百怪层生矣。臣之同参，非随众臣应文备数矣。臣以无似，初入玉堂，自上教及臣先世，乃父乃祖，臣，铭镂心肝，智虑所及，不计触拂，欲无所不言矣。臣非雷同，敦亲固盛德事，而观今日国势，断不容容贷矣。命新曰，李宗城筵席陈达之际，废人祬，称以废东宫，且引喩不衬矣。推考，何如？上曰，上既有废字，何伤也？然，所达大体然矣，依启。〈出举条〉宗城曰，臣非以此事，比仁城君也。上曰，至诚，予知之矣。昨年鞫狱方张时，儒臣有所达，予知其出于衷情，故以留意答之矣。今日儒臣，以不得已言之之意，亦知之矣。予之当初不忍见之者，何意？今日以群下之默默，置之下教者，又何意？其时不忍之心，今亦有之，而自下虽发启，非有即听之意，而在予当然，执法之臣则不然，鞫事收杀之后，置而不论，不亦怪乎？此人，傅之于经，无可用之律，其人死于狱中外，似无他道矣。如此之故，黄璛之疏出，而渠探得予不刚严，而朝象依违执法太缓，故少无忌惮，敢为此言，予以为其心，有浮于向来之逆也。近来所谓忠逆，从何以出？皆出于利禄之心矣。顷日问李亮臣，以麟重、德修事根本，有出处矣。如此世道不处，则国不为国，未知看得太深，而予意如此矣。帐殿时，问以三司合启者，非谓随众，有意存焉。宗城曰，即今不忍之圣心，与昨年何异？而斧钺之刑，亦有仁爱之心，此时坦，何可不正法？臣等力请，亦以国事如此故耳。命新曰，《春秋》大一统，少犯则为逆，故，人臣有将心则为逆，与昨年凶逆，何异之有？以利禄之心，犯大一统之义，则非逆而何，太深看之教，似非深看矣。宗城曰，如此之时，黄疏乃出，此时岂可以敦亲，不为正法乎？显谟曰，宗城言时之一字，似有弊，时虽不如此，坦罪岂可不诛？如在疑信间，则岂可以此时，请正法乎？其罪犯狼藉，不论其时，当明正王法矣。德润曰，以敦睦而废王章，非春生秋杀之意也。上曰，春生之时，亦有秋杀之气，秋杀之时，亦有春生之心，仁则四时含包矣。宗城曰，非可以春生秋杀言之，坦罪，无可论矣。上曰，儒臣之言，然矣。大抵无可问之端矣。宗城曰，圣教及此，与臣等所见合矣。国朝仁城君事，初发启以鞫问，坦之请严鞫正罪，乃今日而已。天听如邈，则启语自峻矣。一辅曰，宋高宗时，逆臣以推戴皇子为名，而乃高宗独子，年不过五六岁，父子之间，岂有嫌疑？及高宗复辟，乃废而死，其时名臣，无一言救解，坦虽宗戚，与皇子大不同，设或不知贼谋，为贼推戴之名，则岂可容贷乎？圣上虽置之，渠岂敢有欲生之心乎？罪关宗社，非殿下所可容私也。东衡曰，洪一辅所达，切近矣。名入推戴，则虽亲子，亦不可容，敦睦之恩，非所可论，久不允从，只伤国体矣。德润曰，无可问之圣教至当，而鞫狱事体不然，故以严鞫正罪，依律处断为请矣。命新曰，坦乃八域臣民之不忍共戴一天，事关宗社，虽以人主之权，不可抑制，此处不可容私，三启后改启，乃前例也。上曰，此犹持难，况重于此者乎？似未知予意也。宗城曰，不得请则不止矣。上曰，大纲，欲先问矣。非谓其语歇，有欲问之意，渠心固不可知，而闻都巡抚言，贼中所言，尤凶恶云，以其意言之，若有推戴之心，岂必彰言其名字乎？如此而杀之，则渠将奈何？此颇殊常矣。命新曰，岭南、湖西贼及城中贼党，如出一口，皆以坦为推戴云，此少无可疑矣。上曰，正言权一衡，亦言有期日，故渠以为万无一失之计，果出于此耶？德润曰，岭南、湖西诸贼，与京中贼相约日字，故所以传播于凶关凶檄矣。当昨年祸变之初，其忧宗社之心，殿下至今思之，其危果何如哉？即今逆乱甫定，此心岂可少弛？坦尚假息，元恶未除，此甚非所以重宗社之道，不可一毫容私矣。显谟曰，诸臣，皆已陈达无馀意，而王法私恩，有互相轻重处，而此则私恩，非可论矣。德润曰，谋危社稷之贼，岂可以宗戚言之哉？上曰，若谓渠若知之则然矣。儒臣之言，归于知之，故予所答如此矣。命新曰，儒臣之言，失矣。毋论知与不知，断不可容贷矣。上曰，诸臣之意，出于公议，予岂不知而不听者，非为今日之新发，若减律，则或可从矣。置之一法，则不可允许矣。命新曰，臣则毋论知与不知，人得而诛之，有宗社之日，渠不可生矣。宗城曰，命新之言，切直矣。不可以私恩参错矣。显谟曰，少有饶贷处，而若有伤于殿下至仁盛德，则岂敢以以法断之意，力请乎？此无可疑矣。上曰，其日，心中不无料量分数，如少减，则可从，至极处则决难忍从矣。命新曰，以国朝故事言之，至亲有犯于逆招，则其时名臣，皆不以全恩为言，为臣下者，一心所事，而不知他君上，只知有宗社，而不知他臣下，若于此等处，少缓则渐归于怪异，臣等论一罪，外无可言，殿下念宗社，外无可言，小臣当直陈之，咄嗟之间，岂敢望即赐允从，但欲不得请则不止为心耳。上曰，谏长之言，出于至诚，而予则不忍置法四字外，无所思矣。德润曰，咄嗟之间，非敢望允从之言，乃妄发也。此一言可决矣。宗城曰，成德润之言，骤闻则似然，而臣等，非敢以昨日发启，今日得允为望，但以臣等，得请乃已，殿下允从乃已，为心矣。上曰，谏长，似犹未知予意，而校理之言，与予意同矣。显谟曰，知与不知，非所可言，得罪宗社之贼，岂可容贷乎？上曰，凶逆，固无可言，《论语》曰导之以法，民免而无耻，导之以礼，有耻且格。言称末世，乃行语间易发，而中兴创业之君，亦际末世，虽当末世，岂无可为之道乎？凶逆固无可言，若导之以礼，民心可格，昨年来如此，皆缘予薄德，凶逆，虽当以法治之，而此乃自反猛省处也。东衡曰，一言兴邦，圣教不归之末世，可见圣志之奋发，此臣民之幸也。至于三尺法，则断不可挠改，人主屈法处，非为大逆不道也。显谟曰，圣学高明，不归之于末世，而责之以教化，人君无不可为之时，惟其造命故也。圣学及此，臣民之幸，然，若不以实心做去，则为空言而已。实心行实政，则德礼导齐之验，何难之有？自今为始，加勉，以见日新之效，而圣德或有所不化者，此乃渠辈自绝于天，不可以教化不及，少有容贷，当与天下共弃之矣。命新曰，万事皆出于《易》，否泰剥复，循环相代，乱极则治，治极则乱，皆出于此，昨年逆变，即今黄疏，可见世道之乱，而此乃回否为泰之机，殿下，如不弛放此心，如昨年逆乱，初则岂不能回否为泰乎？末世犹胜于委靡不振矣。宗城曰，君上造命故不言命，况可言时乎？谏臣已白之矣。臣曾于昨年，以殿下之心，与泰征捉来时少缓矣。有所仰达，而今则又不如其时矣。国事谁事，殿下宜自为，坦之至今容息，固臣等之罪，得罪宗社之贼，何可不允从乎？上曰，其言切实，留念。德润曰，齐之以刑，有刑之后，方可治人，坦事，非可置之事矣。上曰，今日如可听，则何至今置之乎？此外无他可言矣。德润曰，臣等，但思法之至当而已。岂有逆魁未讨而能为国乎？上曰，予亦斟酌，而不忍置法之意，前后无异矣。德润曰，终不可以不忍之心，枉三尺之法矣。宗城曰，圣教如此，臣等退而当复启矣。命新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勿烦。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勿烦。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命新启曰，臣于日昨筵中，以权益宽事，当查核定罪，不可径释，有所陈达，未蒙允许，而至于还马贼征，自有其律，前方伯，既以禁物赎作驿马，则便是官物，不可任自出给，而益宽之犯法擅还，不可容贷，请令王府照律定配。上曰，依启。命新曰，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国家升平，不见外寇，恰满百年，治乱，犹昼夜寒暑之一往一来，缓急之忧，国家之所当常虑，不可一日忘者也。昨年逆乱后，赏罚多有不明者，无以惩劝后日，以祖宗朝事言之，宣庙朝，泥汤介陷庆源，府使金𬭼失守，数日内，得援于稳城府使申砬，还复庆源，此则功罪相当，而宣庙下送标信宣传官，即军中斩之，北兵使李济臣，以金𬭼之立功自效，留宣传官三日，更请于朝，其时台启，以擅留标信，窜李济臣于江界，金𬭼则以城陷时，不与俱亡，终行师律，申砬则即拜北兵使，仍昇判尹，祖宗朝赏罚如此。今番则不然，阃帅之逗挠者，皆不被当律，将士军卒之有战功者，未蒙显赏。李施爱之乱，录勋至于四十馀员，李适之变，录勋三十馀员。今当以战功录勋，只是十一员，将士缺望者一也。春塘台赏射，多中者即得守令，而战功斩获将士正勋之外，昨秋以来，无一人得守令者，此是缺望者二也。别单未及书入，元勋遽然丧逝，尚未举行别单，缺望者三也。凯还后科举，规矩稍高，参科者甚少，比之松都科举，多寡悬殊，缺望者四也。常时春塘台，军士之善用枪剑者，亦有木匹三升赏给，而出战士卒之献俘馘者，赏给若干木匹而已。缺望者五也。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士，朝家待战功士卒，如是薄略，何以激劝将来，何以得其死力乎？大抵小臣兄故相臣命恒，奉命出征时，与士卒同甘苦，抚循太过，赵显命，言其太过则臣兄以为，京辇之军，本来骄惰，一朝严束以军律，则恐有涣散之虑云云，军卒感激，一不旋踵，卒成大功，而及其凯还之后，军功战赏磨炼，极为减削，盖臣兄，不以功勋自处故也。权喜学辈，言于臣兄曰，军赏薄略，不无怨望云云，臣兄答曰，凡大将在军时，抚循将卒，得其欢心，可也。凯还后则不为张大战功，得其怨谤，可也。大将凯还后，得誉于许多将士，决非好道云云，即今右议政李台佐，亦以此问于臣兄，则所答，亦如之云云，臣兄之受谤，臣兄本意如此，固不足恤，而国家激劝将来，得其死力之道，恐不当若是，别单则元勋已丧，而安竹之战，赵显命，方在军中，可以详知，使之预闻，从速优数抄入，以慰将士，申饬两铨，各别调用军卒，则即今国储，虽曰荡竭，兵曹封不动木，尚多留储，西关钱木亦多，不过七八十同，则可以周给，何惜若干木钱，不以慰许多将士乎？此非自下所可建白者，而臣既有所闻，心常忧闷者，故敢此仰达。自上特下备忘记，慰悦将士，以示恩出于自上之意，实合事宜，故敢达矣。上曰，所陈赏罚不明之说，诚然矣。大抵我国事，因循姑息，已成痼弊，而今日则尤甚矣。此非但在下者之过，亦缘予不能振励矣。李时蕃之启，若发于逆乱方张之时，则当为枭示，而到今不允。亦有意焉。顷日次对，儒臣，言师律当严之意，而以权詹事言之，身为道臣，咫尺清州城陷之日，袖手傍观，虽曰无其隙，而起义兵者亦有之，岂以旧方伯，公然上来乎？詹则以文官不斩，独斩时蕃则不亦冤乎？元勋在时，常言出战时，斩将搴旗，皆士卒之功云，故李万维，名在三等，而予以手书，入于二等，其外则不能详知矣。其时元勋之意，欲加录，而大臣则以太滥为虑，故勘勋不满二十，后来必以为太简略，而犹胜于太滥矣。春塘台试射，多中者，尚有除授守令之规，则出征将士类，依承传，或守令或边将，随阙除拜为宜，而铨曹不能举行，只为委积之文书而已。自朝家名为赏之，而反为取怨之道，故朴文秀则以为，不如加资，其言诚是矣。勘勋时按狱大臣以下傔从，皆不得入原从事，已有下教，而更思之，问郞之一草狱辞，皆入一等，扈卫军士，昼夜暴露，而不得参于原从者，虽因其数之太滥，有遗漏者，岂不称冤？故禁堂及问郞之不入于赏格者，并命拔去一等矣。米布题给则以户判固执之故，与临阵量给火药事，一般矣。功成之后，赏典反不如赏试射，则岂为后日激劝之道乎？米布，依当初下教分给事，更为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命新曰，此不必出举条，自上特教分付，何如？上曰，谏长执法，恩典非当所请，自上，下特教之语，好矣。此则不然，予在九重，若非谏长之言，该曹，虽于二匹内，只给一匹，予何以知之？自古军功赏典，有称冤之端，若曰，依所达施行，与特教何以异哉？书出，可也。命新曰，别单尚未出，此可闷矣。上曰，郞厅入来，问之，可也。德润曰，此非郞厅事，堂上及庙堂，当抄出，而元勋不在之后，赵显命，外无知之者，赵显命，可与知，而兵判与朴文秀，方有所往复矣。上曰，领相无入来之期，非但军功，置而不论，积囚满狱，申饬禁堂，而岂不沓沓乎？宗城曰，开城府科举，似太滥矣。御史请对陈达，至百数十人之多，科举异于赏典，事体甚重，宜简不宜滥，而已无及矣。只多取科数，而不能收用，则反为怨国之资矣。上曰，信然则请对儒臣，似过矣。初不照管四技，命取二技之致，非因儒臣所达而然矣。今番科规高，而出征科规皆歇矣。领相及兵判，初以为太高，其后柳绥则以为滥矣。予以为慰出征军士之故，科规虽歇，后则不当用此例为教矣。今番则规矩太高，故群情似有抑郁矣。一辅启曰，臣于权圣征事，谏院既已蒙允，而适在退待，筵奏既未同参，朝诣台厅，府吏又不来告，全未闻知，率尔连启，做错之失，固已难免，而新入台地。且昧规例，前席失措，未即引避，及至退出，物议甚非，昨者诣台，以此自列，而政院，以宪府无推移参鞫之员，终不捧入，经宿之后，今始引避，所失尤大，以此以彼，决不可一刻抗颜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一时生疏，既非大段，勿辞。同副承旨曺命教曰，持平洪一辅，再启烦渎，退待矣。上曰，措语下教，有意存焉。鞫事在前，勿为退待。上曰，承旨来，鞫厅罪人拿来，则明日亲鞫时刻，定于巳正三刻，若无拿来罪人，则退定以未初初刻，张小江，移送捕厅，其逃亡缘由，各别严问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3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坐〉。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东方南方，有气如火光。三更四更，东方有气如火光。
○朴万普，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尹东衡，以推鞫问事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假注书金宗台书启曰，臣承命驰往于龙山江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授命召，则以为，命召，不容一日留在荒村，而史官，今至五次临授，震惶之极，罔知所措，严命下降，自底收回，只得泯伏而敬俟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朴万普，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备边司启辞，各道还上居末及军饷未捧居二，守令、边将已递归者，令禁府依事目举行事，命下矣。天安兼任全义前县监郑寿渊，今方待命本府，即为拿囚决杖，三水前府使林重，时在忠清道扶馀地，临淄前佥使尹明离，时在黄海道安岳地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仁遮外万户尹志大，扬下前万户李万载，木川前万户金万坽，木川前前县监郑希泰，积城县监全圣臣，兴阳前县监宋炳普等，军饷未捧居末，并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万载、郑希泰等，今方待命本府，即为拿囚，而尹志大、全圣臣等，时在各其任所，金万坽，时在忠清道连山地，宋炳普，时在全罗道龙潭地云，发遣府罗将拿来，而尹志大，依例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朴万普启曰，兵曹判书赵文命，连呈辞单，不为行公，许多重务，一向积滞，阃帅多窠，亦未差出，俱涉未安，判书赵文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
○又启曰，兵曹判书赵文命，再牌不进后，来诣阙外待命，使军官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命召还给。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日昨亲鞫命下之后，兵曹判书赵文命，不敢言病，进诣阙外，而不为入来，致令侍卫不备，事体极为未安，伊日政院，亦不请牌，不察甚矣。当该承旨及赵文命，并从重推考，仍即牌招，使之入参于今日亲鞫之时，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今三月初三日，儒生课试，当为设行，而大提学、大司成，俱未差出，限内不得为之，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因侍讲院草记，文学兼司书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事，榻前下教。
○吏批，判书金东弼牌招不进，参判宋寅明牌招不进，参议尹惠教进，都承旨蔡彭胤进。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沈珙同义禁进，参议金启焕进，参知未差，右副承旨朴万普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赵锡命，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无推移之员，文学李善行，以上番姑降入直，而昨日罢职出去，兼弼善成德润，替入矣。今以问事郞厅，亲鞫时进去，司书尹得和，说书郑道殷，兼说书金尚翼，俱在外，兼司书未差，下番将未免阙直，文学兼司书有阙之代，令政院即速禀旨举行，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以姜必庆为文学，李显谟为司书，闵亨洙为京畿都事，韩颐朝为兵曹参知，朴师汉为宗簿主簿。兵批，无政事。
○兵批承旨启曰，判书不为参政，且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真淳，以故兵使李凤祥母丧，顾恤单子入启。传曰，磨炼太略，改磨炼以入。
○蔡彭胤，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寒食祭，宗庙以下，各陵殿献官及典祀官，当为塡差，而除老病公頉外，无故之人绝乏，刑官及荫官，依近例，通融塡差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朴万普，以兵曹言启曰，去二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今番顺陵行幸时，恭陵丁字阁珠帘线及顺陵丁字阁珠帘络缨偸色gg渝色g，分付该曹改备事，榻前下教矣。修改以今三月初八日，寒食祭，兼告举行事，已为启下分付矣。即接顺陵参奉所报，则本陵丁字阁珠帘络缨，今番陵行时，既已新造云，果已新造则今无可改，顺陵告由一节，安徐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真淳，以户曹言启曰，经费之耗竭欠缩，多由于曹属之受赂用奸，凡贸易折价之逐年增加，多出于算员、下吏之与市民、贡人等，符同作奸，共分其利，行赂之弊，罔有其极，则贡人、市民之受十倍之价，而犹有不足者，未必不由于此，至于仓属，既有元人情，而又有称以别人情捧赂，许多站船人情，比海船颇少云，而站船一巡来纳时，仓属处别人情，多至六十馀石，皆于元谷中出给，则和水无面，势所必至，不可不别样立法严禁，然后或可禁其狼藉之弊，今当出给贡物，捧纳税谷之时，当为申饬，此后如有如前行赂狼藉者，各别审察，随所现这执捉与受，并为移送刑曹重究事，各该司，各别分付施行，何如？传曰，允。
○亲鞫罢后，大殿，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同副承旨曺命教，伏以臣昨于归路，误犯大臣之行，从人至于见囚，虽缘夜火不能烛远，喝道未及知避，而揆以法典，犯马者当罢，适值亲鞫之时，不敢偃息在家，谨诣阙外，而既应罢之科，则断无冒进之势，玆不得不露章自列，伏乞圣慈，依例即罢臣职，以存成法焉。答曰，省疏具悉。事出昏夜，何必深嫌？尔其勿辞察职。
○掌令李廷锡疏曰，伏以日月不居，我春宫邸下，玄隧永闭，仰惟圣情，悲疚曷任？臣顷自岭幕，以会葬官上来，祗赴于墓所陪护之列，攀慕之痛，尚切于中，不意柏府宠擢之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感激，不知措躬之所也。臣本以无似，滥厕侍从，一入言地，自取颠沛，上而得罪于君父，下而见非于同朝，郞署幕僚，犹惧不称，清涂显班，固已自划，则今于新除之下，万无冒出之势，惟当乞免之不假，不敢费辞自明，重犯狂僭之罪，而第臣之所怀，亦不可不一暴于天日之下，故敢此略陈焉。臣之初除宪职，政当国是未定日，区区一念，惟以树彝伦扶国脉，为第一义，辞疏之末，略有所陈达矣。殿下特赐采纳，以方欲处分为教，臣于是伏地颂祝，感荛言之不遗，而喜国是之可明，及夫大处分初定之日，臣适值诣台，仄闻勘律之际，有所斑驳，同罪者独保官秩，不胜惊惑，即以草草数语，发启论列，及承圣批，辞旨严峻，继下备忘，责罚备至，臣至今思之，愧惧交切，(臣至今思之，愧惧交切))，臣于伊时，新入台端，未谙体例，势所固然，而若此事者，必待合辞而后发启，则是以大臣待之也。非严惩讨之道，此臣所以不谋于众，独自发启者也。且名为大臣者，虽有大罪，罪名未彰，众论未发之前，则非一台阁之所可独启，而至若泰采，罪名狼藉，臣之论启，又异于初发，只请还收区别之命，同施一体之律，则臣诚愚迷，初不知有害于体例矣。殿下，以不有古例，蒙然独启责之，盖莫非镇时议虑后弊之意，而若或疑臣以喜事，虑臣以乖激，则实非臣之本意也。虽然，殿下之所诏教者，体例也。毋论言之是非事之曲直，不识体例之台阁，将焉用哉？臣之庸鲁骫骳，本不合于台选，而况此偾败之后，实无再误之理，殿下，虽以山薮之量，特垂牵复之恩，臣独何颜，扬扬冒出，重贻台阁之羞哉？且臣千里溯寒之馀，为省先垄，来伏乡庐，而素患胁痰牵引之症，益复添剧，见方委顿床席，转侧须人，万无进诣京辇之望，伏乞圣慈，谅臣情病之难强，特许镌削职名，以重台选，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应教申致云疏曰，伏以臣之不可复玷迩列，非独臣自知，抑亦通朝之所共知，只缘迫于严命，冒眛趋承，衷情闷蹙，有不敢以三司自居者，日昨李亮臣论斥三司之言，至为深重，则在臣廉隅，宜即露章自列，而适值亲临鞫囚之日，区区私义，有不暇顾，晏然复进，连日以问郞入参，此虽出于事势之不获已，而反顾惭悚，弥增罪戾，伏况谏院推考之启，其所引罪，与僚臣既无异同，而且于帐殿询问之下，人之诋斥，既以此事，则未即引咎，辄复仰对者，其处义乖谬，临事颠错之失，至此而尤著矣。今始略控短疏，仰请严诛，伏乞圣明，亟赐镌削，重勘臣罪，以肃朝纲，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己酉三月初三日巳时，上御仁政门，亲鞫时入侍，行都承旨蔡彭胤，行左承旨李真淳，右承旨赵锡命，右副承旨朴万普，同副承旨曺命教，假注书尹光毅，记注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上曰，大臣、金吾堂上、三司，皆上来，诸臣进伏。上曰，召卿等，欲以狱事言之，而先言其根本矣。党论之害，必至于亡人国家，昨年逆乱时，已有所下教，而以今番黄灿事言之，自以为参乙巳庭请之故，被党祸以死云云，其疏有许多机关，无异于昨年贼变，而究其本则皆出于患得失之心，予虽昏暗，岂不痛惩此习，使之生心轻视国家乎？俄者，右相以璛之色目陈之，予笑以为一反复小人而已。及其所自供，无非党论中语，非但一黄灿如此，此习有所自来，甘心党论之故，在上之人，至于疑之以此，此何如哉？既有患得失之心，则无所不至，而患得失之心。又自党论中出来，如此下教，实出于哀痛之心，承此下教，复不悛旧习，复为党论，虽大臣，当绳以重罪，而王章虽逭，神明昭布矣。左议政洪致中曰，时事国势，至于如此，皆党论之害，自上虽不申饬，有志之士，岂肯甘心党论乎？黄灿之参庭请与否，臣未知之，而虽不参庭请，有罪则岂能免乎？上曰，此辈，不识事之是非，而只以利禄之心，为进取之计，托于党论，固不足论，而至于李亮臣之言，触事疑阻矣。右议政李台佐曰，疑阻二字，圣教至当矣。分党以来，事事相疑，不为公心是非，而至于驱之于逆，愚夫愚妇，皆知以此，必至亡国，而百年痼疾，未易除去，臣等亦深知其祸本，而终未免为色目中人，其中有甚不甚矣。殿下，前后以患得患失之心，终为弑父与君之逆之语，累次下教，而《论语》曰，鄙夫可与事君也哉？章注曰，鄙夫，小则为吮痈舐痔，大则为弑父与君，臣初以为患得失之鄙夫，为吮痈舐痔则固矣。岂至于弑父与君乎？此似太甚言之矣。今过变乱后，始知圣贤之言，万世不可易矣。与领相及左相相对时，每以此言之，而其疑阻之心，犹夫前日，而至有黄灿之言，此无他，近来得失数矣。宰相退闲时，与此辈相亲，及其得时，则此辈亦得官职，及失时，则渠亦同为退去，故至于出此计为此言，此无非党论之害，臣等至仰，自圣上建极而会其有极，朝廷处置得宜，则人心自然戢服，自上宜责勉臣等，而建极之道，在于明理，明理则是是非非，皆得其正，而人不得以眩乱疑惑，夫然后，党论可破，而建极之道成矣。小臣，朝夕当入地，恐不及见圣化之成，而区区所仰望，只在此矣。上曰，三昨年备忘中，及赵判府事言，党人所不为，何为之(之))言矣。党论之甚，初生于师门之战，而转上朝廷，辗转层加，至有辛丑，至有昨年，今又出黄璛之疏矣。黄璛初意，有许多机关，而末乃吐实矣。圣人之言，经历之后，乃知其不虚矣。前后盟坛，言于左揆矣。建储代理事，非以璛疏言之，若有一毫私意，便不是矣。以建储事，彼此互谓之，曰忠曰逆，唯意所欲，如此而国岂不亡乎？言之至此，不觉痛心，党论之祸，既酿出辛壬之事，而至于昨年之凶变极矣。今又有黄璛之疏，此不至如昨年之急，而究其本则种种变怪，皆自党论中出，以今日言之，老与少，互相曰逆党，而无彼此一也。其中不无轻重贤愚，毋论彼此，逆则皆绝去而已。今则不然，每以逆字相加，以为常事，无时可定，此而不改，国能为国乎？夫士生于世，为臣为子，能尽其分之后，方可为人矣。而今之甚于党论者，不顾大义之轻重，此既谓之逆，故彼不得不谓之忠，而曰忠曰逆，不少疑难，人心之陷溺，乃至于此矣。在昔仁庙朝，深以党论为戒，而立志坚固，故勋臣柄用者，皆仰体圣教，不敢为党论，今则自去春以来，虽甚于党论者，宜痛心革虑，而到今少无惩创，予若以至诚晓谕，则岂无效如此，近日政目间通拟，亦为文具，而非诚心矣。彼亦心知不出仕无义，而若出则为同党所笑，故唯以引去，把作一义理，以外面看之，规模气象似少愈，而实则无效，只归于粉饰耳。何愈之有？昨以黄疏事，有浮于去春之逆变，言于大谏矣。此何等时，而以此言，陈于予前乎？若以君父有慈爱之心，则此时，岂忍见如此之言乎？且如有一分仰念先朝之心，则岂忍为此言乎？此不过朝廷之上，只为党论，故此等重大之事，视以为寻常，敢出尝试之计，其放肆之心，岂不绝痛乎？以大体言之，璛何必杀，灿之一日二次，似太过，而许多机关，政由于此，若不打破，朝臣不为惩创，而将来国不为国矣。予自上年冬后，上念宗社，何以为心？日月已久，而方寸之如割若新，私情之痛，犹为第二件事矣。此后如复以党论，不念国家，而但甘心于偏私，其于是非，扶抑太过，则上自大臣至庶僚，决不容恕矣。凡人之情，有秽恶染衣，则必恶而去之，今之党论之甚者，甘心于同受恶名而不辞，此何道理也。致中曰，如有甘心党论，而上负国家者，则虽大臣，岂可不治其罪，虽受重罪，岂敢怨国，其于痛惩之道，是矣。而但是非，非造次间所可仰达矣。以黄璛事言之，渠固无状，而此则非出于偏论之害矣。上曰，即今世道虽哓哓，既以大官为与知此事，赵判府事，予知之矣。岂与此等人，同为如此事乎？囊中书简不传，则可知其不往矣。致中曰，赵道彬之先山，在木川，故渠常时往来，不是异事，而其言曰，欲见之而未果云，其奸情不可知矣。虽非大臣，此上疏见后，何人不却之耶？上曰，渠言参庭请，故至于死之者，大抵乡人辈，附记党论，或参庭请，则辄得其赏，故其心以为，参于庭请，故见嫉于时议而被杀，故其言如此，此岂非党论之害乎？致中曰，朝廷人，岂以渠为色目中人，而有欲杀之心乎？台佐曰，偏论盛而朝廷之不尊至此矣。卑微之人，敢以建储，请于此时，不知何人指嗾，而虽无指嗾，岂非莫大之变怪，此未知果缘于偏论，而灿之言以偏论死云者，以为若死于偏论，则于渠流有光，故妄为此言矣。上曰，何暇念及生光哉？赵显命曰，荡平之意，谁不曰好，而力主者，宋寅明等数三人，小臣亦与闻末议矣。以今见之，必不成矣。小臣及寅明，以为今日朝廷，舍领相则不可为国事，而李亮臣则以为万古所无之凶逆，寅明之所同为国者为逆，则荡平何可成，而国事何可做乎？以四人事言之，其中有天纪、龙泽招中烂漫出者，有只着名联箚之人，不无轻重浅深之别，以麟重、德修不为逆之人，无可奈何？而其不然者，可入而仕矣。然朝议以为，此事不可容易言，四人中，虽或有分间，彼辈好胜，故事亦掣肘难处矣。一边人，以领相为逆而欲杀之，为得一边人，则一边人，又将尽失，此事不可轻议矣。致中曰，赵显命，已发端，故臣将仰陈矣。昨年入对时，臣以退去之义仰达，则下教以犹未免俗套，何以此决去就乎？小臣本心，本无偏系，不以偏论事事国，自上亦必俯烛其平生，故任使之矣。若视之以偏私之人，则臣何所藉而事国乎？登对时下问事则仰达，而不敢出意见矣。臣以昨年已退之人，遭国家不幸而入来，无事之后，即为退归为宜，而顷日命入侍，待早晩病少愈，一入筵席，欲陈所怀，故迟留至今矣。大抵荡平之名，岂不好哉？自上欲扶国家，则舍此，无可为之事，即今朝廷人才，亦可谓鲜少矣。若牵补架漏，则犹可，若欲兴衰拨乱，则宜博取人才，聚于朝廷，方可有为，舍在外诸臣，而只任一偏之人，则臣未知其可矣。若上偏用在外人，则臣亦以为不可矣。毋论彼此，人才聚会然后，方可做事，方可为国，诚如赵显命之言，而荡平实未易成，以李亮臣事言之，臣则自少知领相为人，而一边人所见，则非但一亮臣，大都然矣。外间见臣而言领相事者，亦有甚于亮臣者，臣以为不然，则以臣为不知，此非亮臣一人之言，又非新创之言也。疑阻既未解，而益有所激，故愈往而渐深，自上处分，亦不无助激之道，天地否隔则万物何以交泰乎？君上之待臣下，何有爱憎？用舍之际，自然有爱憎之心，随之以生，以在外臣言之，不仕而退去，自上不能无慨然，而扶抑处，亦或太过，故人心易激，而疑阻益深矣。李亮臣驱人以恶逆，当之者之心，何如？而上之斥之，亦不为非矣。至谓之以谗人则不可，亮臣之言，乃常茶饭，非谗间之意，不用而已。何至以谗人，目三司之臣乎？在外之臣，所见无非李亮臣，若随而罪之，则所谓诛之则不可胜诛也。处分之道，有可以解其结而缓之者，建极之名固好，而欲行则未易，的见何事为建极，以易行事言之，赵显命言分等事矣。圣上昨年下教如此，毕竟圣意，以此坚定，而凡事，宜以迹言之不以心，春秋之法，事如出于为国，自上不必疑其挟杂将心矣。今臣所言昏迷不知则已，不出于偏系，臣则以为，建储代理，以迹言之，为国家也。谓之以挟杂将心，至于死后，追用极律，追夺时，赵泰采事，自上有所持难，而即今以挟杂为教，前后下教，臣有所不知，而如赵显命言，门生子孙，犯者置之，不犯者减之，则臣以为不然矣。本事如不挟杂，则四人当一体矣。金昌集，以有省行之故，谓之逆，则当与其子济谦同为，岂必与其孙同为乎？李颐命则有器之故，下教有曰，动于祸福，而顷年曾有忧国忘家之教，而乙巳以后，快赐伸雪矣。即今虽关于时势子孙之故，何可及于父兄乎？自上如以为非逆，则死者不可用极律，不可以此为金石之典矣。麟重、德修之恶，不关于四臣，必欲同归荡平，有罪者罪之，无罪者脱之，则处分顺矣。臣与领、右相，会则相议矣。右相，谓臣以登对陈达，不害云，而即今诸臣，皆以其事为重难，而未可容易议论，自前所守之说，未易脱得而然也。自上试思之，建储代理，岂至为逆乎？臣待罪三事，若以四臣，为臣分，不足于先朝，则岂敢以党色为此言乎？解此节然后，方可为国事矣。官职虽好，岂敢来行，今之待之以清官华职，有同驱逐之蒿矢矣。自上虽教之以出仕，而舍是非而做官，岂不难哉？建储不为非事，义理本自如此，守己见而被罪则可矣。人虽庸劣，岂可以舍是非而唯做好官为心乎？此一节，下询于诸臣，似有未尽处，而于国事大不便，则宜有改易之道，岂可以此，全弃半国之人乎？天变不可尽信，而日晕两珥，几至连日，晕者，阴秽之气也。阴秽之气，侵干太阳，则岂有好事乎？即今思念国事，则夜不能寐，出泪时多矣。如臣者，无益于国，心虽忧矣。不能为匡救之策，自上必思所以大段改处分之道，以为救时之策焉。今日诸臣多入，而赵显命已发端，故略陈其梗槪矣。显命曰，大臣之意，与臣少异矣。臣则以为，不可为泯然一色，臣曾以联箚，初不为逆矣。若为逆则岂不行孥藉乎？门生子弟，或多出狼藉，而当初不问而径杀之，于事体未免径先，然臣则以为，设令虽无干预，以子孙不善教之罪，杀之何惜哉？台佐曰，臣与领、左相，常言此事矣。曷尝以建储代理，为二心乎？臣则以为，赵泰采联箚而已。而臣之所仰从者，其时下教，有曰建储事，无范镇之心则为将心，臣以为，此诚义理精微之教矣。建储代理，固不为逆，而考其心，果如范镇乎？以此比较见之事，言于左相矣。以此作为不仕之义者，臣诚未解，而且与前事异矣。昔者先正臣宋时烈，以乱统之罪，至于告庙用极律，而故相臣金寿恒、闵鼎重，皆参宋礼论，有罪无罪，宜无异同，而庚申更化后，有逆狱而召用旧臣，至于礼论事，无所改易，宋罪依旧，则金、闵亦同，而为逆狱事重入来，而其后不退，邦礼亦终不易矣。近来一边人，以未复官前不可仕，为义理，若终不仕，则乃为金、闵所不为之事矣。臣以此言于左相，而所见虽如左相进仕于朝，相议，可也。未复官前不入，臣未知其可也。即今时事，万分岌嶪，以人心人才国用见之，无一可恃，所恃唯殿下，而为国之道，在人才，而即今外方，似无人才矣。岭南，古称人才之盛，而今则只以明经科文发身而已。未闻有大人才，而只汉阳有人物，而有忠于国者，或有不忠者矣。南人已四五十年不用，而西人分为老少，彼进则此退，至于杀戮，又出去年之逆变而极矣。臣常以为，有君无臣，必多集人才，同心协力，共济王室，方可为一分救得之计，而与领、左相相议，则左相以为，结处解之然后，方可共做国事，未知若解结处，则果为泯然无间，而宋寅明则来言于臣曰，荡平终不可做，欲退去云云，臣谓寅明曰，自上以荡平为第一义，下教于君等，君等但不为偏论已甚之事，毋论彼此，不争名利，恢公祛私，则党论渐愈，而庶自底于荡平，此非仓卒可行之事，若以不得荡平，退而不仕，则谓无荡平之心矣。昔先正臣李珥，以朋党，终必亡国而后已，心虽知之，而隐忍在朝，及遭弹而后，退往石潭，寅明，自任以荡平，分谕于老少，而以事之不如意，欲退去云，人见何能尽如我见，岂必如是介介乎？寅明曰，开一线路则可矣云云，问其一线路之说，则以为，其时庭请唯诺馀人，亦公罪，而处分过重，自上释之，三司请对诸人，上教极以为非矣。而贼梦既出，则其所争执，不至孟浪，岂可一向废弃，若一倂收用，则此为开一线路，而彼亦有缓峻，缓者可以来仕，以此欲至诚仰达，而仍将乞郡云矣。上曰，乞郡太过矣。台佐曰，渠受国厚恩而言何如？是赵文命之所见，与寅明同，故以为荡平，终不可成，欲致仕云云，荡平虽未易可成，岂可以此乞退乎？上曰，宋寅明之乞郡，兵判之请致仕，怪异矣。台佐曰，臣则见兵判之儿时，故视以青春少年，而今忽请致仕，如臣者将何如？顷见兵判言，久当剧务，病败益甚，递此之后，方可生云，臣谓以自上轸君病状，则久后，或递代以闲职，岂可以此乞退云矣，文命、寅明辈，亦无同心合力之意，则国事何以共济乎？左相聚人才之说，亦是矣。以寅明开一线路事，自上思量，别为下教，而行此之后，若无偏论，则赵泰采复官，似无害矣。昔蜀昭烈，败于白帝，而孔明，以蜀不可以当魏之故，先送人于吴，以求和亲，此乃不得已也。目今时势岌嶪，若收拾人才，共济国事，则岂无一分救出之道乎？向时人，若回心易虑，则联箚之赵泰采复官，庭请唯诺及请对三司，一倂收用，亦可矣。致中曰，唯诺请对之为一线路，此乃末也。臣未知其为说，而未见其可成也。上曰，其事难矣。左相于向时入侍，一开口则诸臣以为怪骇，如见可惊矣。一柱未撑大厦，而一人之留，亦似有益矣。三昨年混同处分，未免似过，予心悔之，而遂事勿说，予意以为，左相意见，不至如此，观卿之欲必同去就，与予所期异矣。责备之意，于左揆深矣。丰原之言精矣。若如此则非垂百世之大事，彼之皆入仕，乃一时事也。岂可为一时事，而轻改垂百世之事乎？忧国忘家之人，岂至为逆，曾有下教，而虽免于逆，而天道十年必变，过去事有太过，故不可无追夺矣。右揆，言赵泰采事矣。予以为，向年镜辈当朝，唯意所欲，若有泾渭，则二人当有分拣，而卿意，犹在四而不在二矣。有十倍于卿之峻者多矣。徒伤国体而已。丰原言之矣。领相之意，果异矣。予知领相之意，断断无他，而于四人，都无泾渭者，不无太深看之虑，左揆之必以四人，无异同之言，犹未免疑阻而然，大抵彼亦太过，此亦太过，予亦欲折衷处分，而世间义理无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为彼人入来之故，改处分，则亦出于私心矣。如入来而以领相为逆，则不亦难乎？予意则为国事，不可舍领相，为先解此疑阻可矣。追夺及中道付处，皆领相所达，故以此加激，改之者，不舍逆之一字矣。鲧之子禹，而鲧治水败后，禹岂以此不仕乎？四人为何人？岂可以此为不仕之义乎？行仕而争是非，则未为不可矣。岂以此不仕，虽欲不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毕竟将奈何？致中曰，不仕，非为四人身也。所见各有所执，故不能苟同，非以为我偏地也。显命曰，以四人事为进退，臣等笑之矣。若父兄或师生则已，不然则岂不过乎？今日朝廷，四人，若得清脱，则此偏如彼，皆必退矣。去春逆变时，帐殿，以哀痛之意下教，则庶可以回心易虑，而今则渐为加激矣。问郞尹得和进伏曰，小臣极知惶恐，而闻筵臣论四大臣事，忠愤所激，不能自抑，敢此仰达矣。四大臣苦心血诚，专出于为国家，而建储代理，又皆奉先大王之命，则岂可以此为逆，而既死之后，至置极律乎？执其迹而后，方可论其心，建储代理，曷尝有挟杂之心，而乃归之于将心，而谓之以逆，天下宁有是耶？臣等所谓忠臣，今反为逆，臣等虽欲不退去，其可得乎？小臣，亦以问郞入来，非为行司书也。至如李亮臣，其疏出于忠直，其言如有太过处，则殿下，不用之可也。明言其不然，而斥之亦可也。奈何？目之以谗人，亮臣职在三司，而其疏，又极言竭论，岂有一毫近于谗诬之小人耶？臣窃为圣上惜之也。上曰，非直臣则乃谗也。引见时，问凶狡有馀者，则对曰，泛然用之，古人有请尚方剑，请斩佞臣一人头，成帝，问佞臣，则朱云，直对以张禹，直臣之言，如此矣。亮臣，乃不以直告，而其下，列言十二条罪名，见此，岂不知之，而反于咫尺筵席，依违其说，又问麟重、德修之为逆与否，不为明白仰对，末乃曰，然则依圣教为逆，君父之前，渠安敢为此言，极无状矣。直臣之言，果如是乎？既非直臣则其所构陷，岂非谗诬乎？得和曰，臣非谓其言无过处也。其心出于愚忠，罪之则可也。谓之以谗诬之说则过矣。显命曰，李亮臣之言，比之谗人则异矣。下教似过矣。上曰，亮臣以为，一二臣主荡平者，则不至疑阻，故每以国事为虑云，言虽如此，其心则不变矣。末梢麟、修之说，大无据，一二臣，似指卿等，而宋寅明，岂与渠谓麟、修以非逆乎？显命曰，丁酉以后，李亮臣，以宋寅明前日之疏，甚加非斥矣。今见寅明之力主荡平之论，故引寅明之言以实其说，臣未知其以直陈之，而其疏，非凿空架虚，故与小人之谗说，有所不同矣。上曰，有怀必陈，未为不可，而李亮臣，既已处分之后，乃以营护之说，出位陈于筵席，当此慨世道下教之时，不可无罚，问事郞厅尹得和，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李亮臣疏中，言鞫囚轻为酌处事矣。臣亦同为参鞫事，而事未易十分善处，何可无人言之斥，臣当引罪不暇，而以亲鞫故，不获已进参，而廷鞫则势难复出矣。上曰，李亮臣之言太过，而至如朴泰三、洪启一事，则乃台阁上议论，不必以此为不安之端矣，安心勿辞焉。台佐曰，臣亦入亮臣所罪中矣。致中曰，权益宽、李明彦事酌处，小臣所当不能安心矣。上曰，岂可以此引嫌，安心行鞫坐焉。上曰，兵判之请致仕，吏参之乞郡，俱过矣。并为牌招，宋寅明，以吏曹参判书牌，可也。〈出榻前下教〉赵锡命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上曰，停。
○三司进伏，副校理李宗城曰，非以合启，乃请对矣。大司谏吴命新，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副校理李宗城，副修撰尹东衡所启，鞫厅罪人坦，名入凶逆之推戴，贼招凶关，罪名狼藉，覆载之所难容息，神人之所共愤惋，经年在囚，讫未正法，殿下，只以敦亲之私恩，尚屈三尺之邦宪，公议久郁，舆情难抑，一国臣民，誓不共天，今殿下，岂可强拂群下之请，而不为宗社无穷之虑乎？请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上曰，已谕于昨日请对矣。鞫问犹持难，况按律乎？今日如从按律之请，岂至今置之乎？其勿更烦。命新曰，此乃一国臣民共公之请，出于宗社无穷之虑，三百年宗社之托，在于殿下，殿下何不虑宗社乎？致云曰，此事置之，故事变多随而生矣。弼琦曰，至今置之为缓矣。岂可顾敦睦之恩耶？即赐允从焉。一辅曰，昨日诸臣，已仰达无馀矣。日久而群情抑郁，不可不即赐允矣。显谟曰，殿下，虽以敦睦之仁，如是持难，而君臣分义至严，若以私恩而不顾公法，则纲常坏矣。何以为维持之道乎？惟愿即为允从焉。臣又有所怀，敢此仰达矣。党论甚而乱贼出，君臣之义，撑柱天地者，渐至坏了，世道之忧，可胜言哉？四凶之逆明白，而只缘党论之甚，有此分岐之论，然殿下丁未处分，可以俟百世而不惑矣。于此而若或少挠，则大防坏矣。大防坏则君臣分义，几乎替矣。可不惧哉？昨年变乱以后，君臣上下，既知党论之害至此，则宜以从前相争之事，一切置之如前生之事，而共为国事然后，方可为荡平，不此之为，偏论之害，则少不惩戒，而复寻前历，欲坏其大防而后已，左相洪致中之言，实不免偏私，极为非矣。自上若或少有挠改，则无以为建极之道，既不得建极，而能为荡平者，未之有也。臣窃闻，自上以实事求是四字，揭壁观省云，此乃建极之道也。今若为一边人进用，而挠屈大防，则此非求是之道也。而亦无以建极，而做荡平之治矣，大防一坏，君臣之义不明，则前头之忧，不可胜言，伏望圣明，坚持此义，勿为苟且议论所挠，则幸甚，此实微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儒臣，予不料其如此矣。其所陈，大义则好矣。而有非处矣。由联箚而极其义，比而同之，皆曰逆，则赵泰采，似不无称冤矣。李真望为副学，以教文事，请对时，请泰采则拔去矣。舜时有四凶，故一镜附会，名之以四凶，虽不曰四凶，岂无可以指目者乎？彼一边人，称以四大臣，固非矣。而又必曰四凶，则非矣。予无挠夺之事，而大论方张之时，又为别语，以他事赘陈于其间，未免挟杂矣。推考，可也。镜党文字，何可用之？虽勿用，足以议其事矣。此后复用镜党文字，则当论罪矣。显谟曰，诲责谆谆，极为惶悚，然臣欲以此事陈达，而无隙未果矣。今始仰达，而此事，虽与即今大论，条件不同，其为关系君臣之大义则一，故臣敢并达，何敢有一分挟杂之心乎？臣之精诚浅薄，不能感格天听，以是惶愧矣。命新曰，夜分后渎扰，知为未安，而此罪人正法之后，宗社安而义理可行，不从则有无穷之虑矣。上曰，昨已书谕批答，已言之，更无可言矣。宗城曰，臣等之请，为宗社也。殿下不允。为私恩也。臣等之请，不得则不止矣。显谟曰，关于君臣之义，故白之矣。此事不可迁延矣。弼琦曰，臣子一日，岂忍与名出推戴之贼，共戴一天乎？德润曰，此非上下相持之事，徒伤国体而已。致云曰，臣子断不可与此贼俱生，宜速赐允从矣。上曰，今日如可从按律之请，岂至今置之乎？命新曰，一日二日，有宗社之忧，八域臣民，莫不齐愤，圣人复起，必为沐浴之讨，殿下，每以圣人之言，经历后益知为教，而今于此沐浴之请，乃反持难，何哉？宗城曰，久则舆论层激，群情拂郁而已。弼琦曰，以义掩恩之外，无他可论矣。致云曰，以义字断之而已。一辅曰，此论不得请，则无可止之时矣。殿下不听，将奈何？显谟曰，群下之争执当然，而圣心之不忍即允，不是异事，而毕竟正法之外，无他可论，相持之久，只增群情之抑郁矣。上曰，儒臣言之矣。事有应文备数，而勿烦不允。亦有循例，而今日事则异矣。今日如可允，其时帐殿辞意，可以思之矣。命新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鞫事既已收杀，此启不必更烦。命新曰，鞫事未了矣。上曰，只有朴泰三、洪启一乎？命新曰，拿鞫原情后，如白脱则好矣。如可疑则岂可置之乎？上曰，其中紧者，李明彦矣，还发配所，已无馀矣。黄翼再依前调用事，已有下教，岭南诸人，则分付道臣矣。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昨已谕矣。师律之严，予岂不知，不斩权詹，而斩时蕃，则不亦冤乎？勿烦。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上曰，勿烦。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上曰，勿烦。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上曰，已谕院启，其勿更烦。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上曰，此启连启，予未知之矣。金德裕辈，既已结末，则请待结末，似不衬着，勿烦。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上曰，勿烦。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请鞫厅承款罪人命根，即令结案取招，不待时处断。上曰，发此启之意，予未知之矣。姑不正法，待查事之来也。何可径先处断，近来台阁，于参酌时，默无一言，而乃论此等事，仍为誊传故纸，此乃因循之习也。弼琦曰，臣于李命根之启，既非发启未详其委折，今日入对时，不过略闻梗槪，而重发之论，不宜轻停，故未免连启矣。圣教责以台阁因循之弊，如臣者，固难免因循之习，而既承未安之教，臣何敢晏然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因循之教，不过言台阁上病痛，勿辞。行都承旨蔡彭胤启曰，朴弼琦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一辅启曰，臣于昨日，前席引避，既承勿辞之教，只知退待之为急，即为退出矣。继而有勿退待之命，而既退之后，不敢更入，致有阙启之失，新入生疏，触事失措，已不可抗颜台次，而且同僚，既以未安之教，引避退出，因循之失，臣与同僚无异，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彭胤启曰，持平洪一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台佐曰，夜分矣。而惶恐有所达矣。朴泰三事，以严刑得情，传旨下后请刑，请刑后加刑泰三，所关乃马事，而台启则颇异矣。前后文籍考见，则与弼显为同姓之亲，而不知逆谋前未绝，不是异事，而马事则渠原情以为，若欲给显贼，则当送己马，岂至借吏房之马乎云，而究核其文书，则端緖，亦不分明，故判金吾以下，以为刑推则似过矣。泰三人微，钦恤之道，不可论人微与否，今番正刑，类似无滥死，而此罪人则判义禁以下，以为似冤，大臣及诸臣处，下询处之，何如？上曰，已允于台启，而领相亦有所达矣。泰三，不必限输情，期于杖毙，而亦有所不惜矣。渠虽治经，招辞无形，其事如无可足治则已，以招辞见之，则胡乱不能发明，故允台启耳。洪启一，亦难免数次刑讯矣。上曰，左、右相来，鞫囚中犯逆者，当用其律，京中表表者，似无滥死，而岭南则至于满狱，而未即处决，其中亦岂无冤者乎？此宜速决，而领相书启，来已数日，欲以知道。则泛然辞穷已久，尚未下答矣。此不可久置，而领相，似不即入来，卿等与金吾堂上，详考文书后，入为禀处，可也。致中曰，文案甚浩繁，详见后，可分其轻重紧歇，一日内尽览，则恐未及细考，俟尽览文案后，入禀，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领相李光佐，病中亦有所回启，而其性禀，于文字上，虽一字，必欲异于人，故自致迟淹，而省与左相及臣文字往复事，不久欲入启矣。岭南文书见之，则留狱者不至甚多，而忠清道、京畿罪人，其数亦不少矣。上曰，京中未决者，亦多矣。致中曰，追施缘坐类及赵鏛一族缘坐，未及定夺矣。上曰，赵鏛一族，多入于逆，而其远族，岂可尽行缘坐乎？台佐曰，闵之儿弱，赵之远族，似太过矣。以法言之，杖毙则无用逆律之事，而沈器远之逆诛也。杖毙者一人，施逆律，庚申年，赵晟杖毙而施逆律，今则此法渐广矣。王者之法，当一定而不可推移，此意久欲仰达，而未果矣。显命曰，杖毙逆贼，虽其情节狼藉，既不服而死，则不用逆律者，盖虑后日，虽有暧昧者，亦必用此法故也。初于军中直斩者，缘坐有未及正法者，如罗崇坤辈，是也。台佐曰，枭示中，如分明无疑者，宜用逆律矣。显命曰，大都四十三名内，直放二，用次律三十六七名，生者仅五名，原情中，虽有不成说，如有可生之路，则更推，而其外直斩者，二十馀名矣。宗城曰，岭南贼，皆从贼而复还者甚多，而此则有同胁从，朴文秀，必仰体好生之德，不至滥杀矣。上曰，丰原之言是矣，不为承服则正法不可矣。宗城曰，罪人之两手枷杻，非本法，乃出于一时绝痛之意，不必为仍行之规也。上曰，何时有下教，不为定式矣。麟佐、希亮、崇坤之缘坐，不同乎？显命曰，麟佐、希亮兄弟，各出逆招而无遗者，今有曺哥，在陜川狱矣。上曰，儒臣所达崇坤，在其处乎？宗城曰，崇坤族属，不在岭南而在湖南矣。上曰，崇坤之兄弟，不用缘坐而置之乎？显命曰，当更考文案，集而书出，持入禀决矣。上曰，依为之。再明，大臣金吾堂上入侍时，两司，同为入侍，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元勋及故赞成李凤祥、南延年谥号，领相今方引入，而异于无故，左右揆，无不安之端，数日内署经，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按核使状启见之，则李道章事，情状绝痛，披核未发之前，欲令自营门枭示，何如？彭胤曰，按核使状启，已发行云矣。上曰，按核使之还，太径先矣。何人举行则得宜耶？致中曰，监司则必不当之营将次知罪人，此无未审之事，启本来，则下秋曹，依例举行事，分付本道宜矣。上曰，按核使若在，则欲自政院，下谕举行矣，今无及矣。宗城曰，李瑞坤，以假注书时日记未修正事，方在拿推中，而时遭母丧，未及过葬事情理可矜矣。上曰，罚已行矣，放送，过葬事后，修纳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同副承旨曺命教，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亲鞫时刻，以巳正三刻，下教矣。单子中，以巳初三刻书入，当该承旨，推考，可也。〈出榻前下教〉朴万普曰，兵判赵文命，再牌不进后，待命而命召来纳云，何以为之？敢禀。上曰，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命召还为出给。〈出榻前下教〉彭胤曰，兼司书李显谟，方以问事郞厅入侍，不为请牌，而文学姜必庆，家在城外，今已日暮，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彭胤曰，畿伯状启已下，而不踏启字矣。上曰，入之。彭胤曰，鞫厅大臣以下出去时，留门取禀矣。上曰，金虎门、丹凤门二门，留门事，分付，可也。上曰，明日亲鞫则停止，当为庭鞫，而大祭不远，自本府为之，朴泰三推案，亦当并下，一体举行事，分付。〈出榻前下教〉上曰，承旨，分付兵曹，污秽处扫除，可也。〈凡系鞫狱，事载《事变日记》，故不录〉罪人许镐、林象渊、周凤鸣放送，黄玉铉仍囚停刑，黄玮仍囚，以待结末，捕厅罪人次奉爱、丁今先，自捕厅放送，张小江移送刑曹，徒三年定配，李润文仍囚，以待结末处之事，问郞二人推考，执杖罗将，令攸司囚禁科罪事。〈出榻前下教，而当载《事变日记》中〉
3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坐〉。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命教启曰，明日，大报坛祭，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郑齐斗，执义朴弼周，掌令李廷锡、柳升铉在外，持平朴弼琦、洪一辅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蔡彭胤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临御帐殿，竟夕鞫囚，三鼓而始罢，起居诸节，不瑕有劳伤之患乎？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曺命教启曰，持平洪一辅、朴弼琦，昨日引避退待，处置归于谏院，而司谏黄梓，正言吴瑗，未署经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谏吴命新，即为牌招，使之处置，献纳郑羽良，自乡入来，亦为牌招，以为推移参鞫之地，何如？答曰，允。
○曺命教，以大司谏吴命新，献纳郑羽良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崔宗周书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龙山江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即者承宣，复宣恩谕，辞意切至，无状贱臣，仰烦眷顾，一至于此，臣虽百死，更何以上报？揽涕承受，只自心肝陨坠，顾念人臣，遭臣所遭，何以一日忍活于覆载？不如是，是无人臣之心也。昨日附奏中，尚忍视息，已为顽甚云者，是实际语，非敢为毫发浮辞，只仰冀圣上顾复之恩慈，照察而哀怜，即降处分，明命有司，严究臣实迹，议臣情罪，明示国人，臣虽当日溘然，便可瞑目，血诚祈祝，惟在于此云矣。臣以前后圣批辞旨，若是勤挚，不可不即为承命之意，反复敦谕，而大臣一向待罪，无造朝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噫，卿之不谅小子之心，一至此哉？目今国事与生民，予虽不言，卿必知矣。而且玆事如前下教，今亮臣之言，非今日说也。前后开释无馀者，则今卿之若是巽让，岂平日所望者哉？卿其须谅予今日之心，亦唯国事之重，即日偕入，用副至望事，更为传谕。
○曺命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两司不备，日势已暮，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兼弼善臣成德润，以录勋都监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李宗城，以推鞫问事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今观司书尹得和疏本，一篇志意，甘心党习，而少有严畏之心，未复官之人，敢称大臣乎？至于无非相国人等说，虽欲诬人，言之无伦，胡至此哉？况罚荐主之事，罚判金吾之事，立的比论，尤极痛骇，而渠自指他护党，而不知先自犯于护党之科耶？且李亮臣事，昨听下教，亦谓非矣。今反称忠谠，虽欲诬一世，其敢欺君父乎？其右袒亮臣，不有君父之状，已极无据。而尤可痛骇者，昨日听酬酢之温谆，敢生乘时之计，抉摘筵奏，构捏诸臣讥斥宰臣，用意所在，节节痛骇，此等之人，恶其层激不为痛惩，将至于国不国人不人，尹得和，镜城判官除授，明朝给马发送，时任判官，递付京职。
○传于朴万普曰，升平日久，人不知兵久矣，若不激励，何以奖他人？而况赏罚分明而后，民可信矣，往年平乱之后，录勋原从，已皆举行，而至于别单，尚未举行，若此而其能激励忠义乎？更为申饬，即为举行，而祖宗朝则赏罚信如金石，故人皆有乐赴矣。春台试才，为守令边将者，亦皆作窠以送，则况为国树功者乎？别单启下之后，若有承传，则依此例举行，顷闻筵臣陈达，军功米布题给者，亦不及于试才赏格云。若此军卒，谁将为国奋励？若无陈达，九重奚闻，其令庙堂问诸军门而加给焉。
○蔡彭胤，以礼曹言启曰，丙午冬间宗簿寺启曰，以乌川君嫡庶一款，因该曹覆启，令宗簿寺更考以启事，命下矣。《璿源》新谱，前已考出，则皆以顺城君妾一男乌川副正嗣宗，母郑宗诚妾女，载录矣。今因更考以启之命，又出《璿源》旧谱相考，则太宗大王宗亲录及己酉式年加现录，以顺城君，娶郑氏籍延日，父宗诚参议，妾一男嗣宗，年己巳，升君，母良女娶李氏籍全义，父绍生执义，载录，而第gg弟g李希辅所撰乌川墓碣以为，越三年特加正义，其年九月封乌川君，以其承让宁祀也云云。且大臣收议中，其所论列者，俱有所据，而本寺则此外，既无可据文迹，久远之事，亦难详知，更令该曹禀处，何如？传曰，允事，命下矣。乌川君之为嫡为庶，人各异说，俱有所据，事在疑昧，难以臆断，则揆以事体，当以新旧《璿谱》为重，设令果是嫡派，而所谓坐郑保狱失宗云者，既是无稽之说，则当初失宗，必有其故。而传世八九，历年二百之后，难以考证，既不详其失宗之故，而欲为厘正于久远之后，不以难乎？乌川君嫡庶一款，今不必辨论，大君奉祀，曾于癸巳年间，因大臣收议，以李仁望之子汉辅，继李炯之后，仁望虽已服炯之丧，昭穆既乖，不可不正，而汉辅之代父主祀，在礼法情理，无所不可故耳。盖汉辅，既为炯之后，则当以仁望为生父，享之别庙，或以班祔食，死者无以兄为父之谬，生者无以父为祖之非，幽明之际，两无所憾，伦序之间，亦无所妨，而称有所执，不为奉承，未知其何见也。更依癸巳大臣议，得判付施行，似为得宜，而事异常规，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答曰，依议施行。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权益宽照律定配事，传旨启下矣。权益宽，既已放送，更为拿囚后，照律定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传于蔡彭胤曰，晋有王导、王敦，岂以一人而弃一族，以一逆而混曰逆乎？噫，忠逆之分，严若天壤，置人于似逆非逆之中，非特其人迫隘，亦岂王政所为哉？虽有重者，自有定限，虽强近切族，若定限之外，则当视若平人，一欲下教而未果矣。因李亮臣疏，慨叹而始谕矣，此岂特诬政官？其流之弊，不可胜言，为政官者，以此人人避嫌，不为牵复，非如为下教之意，国法应施者外，一例调用，往者名入招中之类，勿问之时，洞释自在，近日台臣之无所馀者，而一向相持，未免过矣。亦无当者，其令两铨，亦依平人例调用，不置人于疑似之地事，申饬，而如是下教后，若不肯自当之事，则当有避嫌不遵命之奏，并为申饬。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其所遗漏，不甚大段，故虽一体启下，而李显谟、尹得和，推考则一也。而书出下教，或详或略，其在将君言书布之道，事甚未安，当该承旨及注书，并从重推考。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昨日帐殿开释之后，并又违牌，其在事体，不当若是，兵判则军务之久旷，曹务之积滞，俱涉可悯。虽有疾恙，一出参政，其何难矣？在家回启，亦非难事，况吏曹参判宋寅明，其所撕捱，尤无义意，分义道理，决不当如此，并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崔宗周书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龙山江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日俟威命，穷蹙无措，不意，圣恩如天，复降别谕，眷顾弥厚，开晓弥切，教以不谅，勉以偕入。臣奉读未几，涕泗横集，感惶陨越，寸心不省所处矣。臣虽无状，岂敢不仰体圣心？况臣所日夜腐心，只在于国势澟缀，而挽回无计，生民穷困，而救苏末由，断断此心，将毕命而靡化，夫岂不念国事，为毫发便身之图哉？亦岂谓开释有未尽，而敢为此撕捱哉？只是人臣得此名，覆载所不容，况其胪列，又不特往前所构。窃闻筵席奏对，惨怛尤倍，若非司败严究，痛白实情，使国人晓然知之，将无以谢天地而参人类。臣之血泣祈祝，仰请严命者，诚以此也。章疏烦冒，实所不敢，顾今情穷理极，将不得一鸣呼，而贱疾连剧，面丹复肆，不能缔构文字，姑俟小歇，披肝血而诉至冤云矣。大臣将欲陈疏，而尚无造朝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朴万普，以兵曹言启曰，私庙举动时，大驾御视事服事，自礼曹既已启下矣。侍卫诸将服色，当从上服，以黑笠、白天益、白布带、去笠饰，佩剑弓矢，训炼大将、御营大将服色，则与侍卫诸将，似有间焉。以黑笠、黑天益、虎须笠饰，佩剑弓矢，别军职驾后禁军、别抄武士及挟辇炮杀手等，系是军容，亦与国恤三年内有异，其服色，并以纯黑磨炼，何如？答曰，依为之。别军职，当从待卫服色矣，挟辇炮手，白军服黑号衣。行判中枢府事李宜显疏曰，伏以臣，近伏闻有兪斗基、闵镇纮荐主论罪之举，镇纮除邑，在臣长铨时，而实以本曹荐悬注焉。既为一曹之长，参于其政，则臣固为荐主矣，且惶且悚，惟俟天诛之加，然斗基荐主，并皆谴罢，而臣罪则以台弹廉按，有所区别云。夫其所经之重，两人无异，则误荐之罪，彼此何殊？臣以衅累之踪，理合终身罪籍，而夤缘不幸之会，污辱崇衔，尚今因循，便同无故之人，心常兢蹙。若无所容，今又新罪闯发，尤不当厕列清朝，而乃复幸免文法，职名自如，天下宁有如许乖谬事耶？且臣向蒙恩赏，日夕愧惧，闻有以今番赏典太滥为言者，若言其滥，臣宜为首。伏乞圣明，亟命有司，正臣当伏之罪，收还滥受之赏，以严国纲，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义当趋伏金吾门外，恭听勘处，而病方苦重，不能自运。谨此席稿私次，冒控危恳，无任震恐陨越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当初区别，意有在焉，卿何引咎？宰臣陈达之言，尤不宜引嫌。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判书金东弼疏曰，伏以臣，伏见前修撰李亮臣疏本，其中一款，盛论权益宽事。而有曰有一台官，挺身担当，擅改前启，而贼宽自归清脱之地，台官果陞绯玉之资，一益宽之生死，便系朝士之荣辱，气势之使弄，噫，亦可怕云。臣与益宽，有姻娅之谊，台官差出，又在臣赴政之日，臣乍看其疏，惝恍惊怕，莫知其指意之所在。只自循省跼蹐，置身无所，继伏闻亮臣，又于榻前，至陈臣为益宽地，而受其变启之诺，即除掌令，以墓所封闭官，至为加资，国家爵赏，为酬劳报恩之资。且云梦、显至亲，肆然注拟，此外，出于贼招者，亦多用之，身为铨官，若是无惮云。臣于此，毛骨俱竦，直欲钻地以入也，诚如是也。臣虽湛灭，不足以塞其罪，决不可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不得不走伏金吾门外，泥首请谴，而勿待命之教，出于千万意外，臣是何人，负此难贳之罪名，而圣上之曲贷，一至于此也。感激恩数，涕血交迸，不知所以仰报也。顾臣所遭，万分危怖，情实未暴之前，无以自齿于横目之伦，玆敢冒万死猥自鸣呼，以冀天鉴之昭烛焉。洪尚容之除拜掌令，在于正月初间，而适值两司出入之人，多在坐罢中，拟望之际，极为苟简。而掌宪两窠，一时并出，故历阅官案，以无故人循例拟入。尚容，即其一望也。至于封闭官启下，乃是尚容未变启之前，而伊时掌令一人，适在外，行公之员，只有尚容，虽欲舍此取他，有不可得，故亦果循例启下矣。臣与尚容，虽有朝行间面分，尚容元不识臣之门巷，臣又无常时过从之事，入台前后，固未尝一番接话，则今亮臣之谓臣受诺而除台官者，果孰闻而孰传之耶？如使尚容，通拟台望，自臣而始，则当此末路之危险谗者之说，容有疑似之迹矣。尚容既是累经之职，而臣亦循例而备望，且其时宪官，规避连启，朝除而夕递，臣何可逆料尚容之无事行公，挨至封墓之日，而初有此用意备拟乎？彼虽急于妆撰，巧于构捏，而独不畏天日之在上耶？噫，人臣戴天履地，为区区姻娅之私，藉其除拜之权，用意崎岖，簸弄此等手段，则鬼神必殛之矣。臣于入铨以来，寻常差除之间，非不欲克祛私意，而鉴识素暗，执守易挠，凡有除目，固多未允于物情，而至以如许黯黮之事，受人疑谤，实是臣意象之外，臣之本末，殿下之所知，虽极无状，岂至作此等巧恶底人，以欺负我殿下者乎？臣欲刎心自明而不可得也。至于梦、显至亲，肆然注拟等说，今闻言者之言，乃指朴弼彧寝郞之拟也。臣与弼彧元无一面之雅，不识其何状人，适当初政，寝郞多出，而闻见不广，博采公议之际，亚席与一二诸宰，交口荐誉之，臣果信之而举拟焉。追闻操持臣者，或以梦、显至亲为言云。故臣更问于知弼彧者，则皆以为，弼彧于梦、显，虽曰一家至亲，既是法典应避之外，而其人物极佳，有声称于侪流间，臣益信诸宰所荐之不诬矣。夫朝家用人之道，虽是逆族，元无举一姓而全锢之理，而临政注拟，多采舆人之公诵，则许多人之亲属姻娅，容有不能尽知者，苟非应坐之亲，而其人可用，则自无所拘。而今以此，驱臣于罔测之科者，岂不万万冤甚乎？且其所谓名出贼招，亦多用之云者，臣未知所指之果在何人，而自夫逆狱收杀之后，圣意在于旷荡，如黄翼再、李思周等诸人，亦有收用之教，而俟一番禀旨后举行，尚不得提拟，此外，岂或有一介检举者乎？然其为言如此，抑有臣所不知，而彼或有指议者耶？臣实莫晓其故也，噫，臣赋性昏愚，涉世昧方，坎阱在前，信足冥行，其于世俗机谋权数一切远谤避嫌之术，都不通晓，而加以无才蔑能，谬当重任，触事愦愦，疮瘢百出，其早晩颠沛，臣固知之矣。特以遭际圣明，受恩如天，耿耿一心，思欲尽力，所至粗效万一之报，而不敢遽为引退之计。毕竟人言罔极，果陷于此，叩心摧悔，尚谁咎哉？然臣之罪名至重，决不可置之䵝昧之间，使之苟逭于三尺。伏乞天地父母，特降威命，先削臣职名，仍下司败，核其虚实。其所负犯，果如言者之言，则请伏斧质，以正王法，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俟谴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观亮臣疏语，已知其诬，而今观卿疏，尤为晓然。顷者问于筵席者，意在欲详，予岂此等谮诬之言，疑卿哉？至于既无应坐之律，则洞皆调用，是予之意，而欲一番明白下教者矣，卿何以此为嫌？卿勿过辞，即出行公。
○户曹判书权以镇疏曰，伏以臣奉职无状，厚招官谤，仍之以凌踏丑辱，罔有纪极，辱朝廷而羞当世，决不可一日抗颜于世路。而伏蒙圣主，特加开释，虽臣之所以自明，亦不能如是明确。感泪被面，粉身难报，虽其声罪至重，当俟重勘，而天日下照，沛泽傍流，臣安忍自嫌，不一陈暴于天地父母之前，以请罪戾也？臣之猥叨本任，已过十有馀朔，槪审掌故，深究弊源，则国朝之经用，税与贡，皆在本曹，税以颁百官三军之禄，贡以供御供及阙内日用之需，百司用下之费，及大同设立之后，宣惠厅计一年中，阙内百司之费，先给其价于贡物主人，使之进排，本曹则句管文书，较商出入而已。元无给贡物之事，数十年来，费用日广，欺罔日甚，各司之进排者，肆然欺诈，指一为百，指无为有。然后元贡始不足，而有本曹之加用，别贸则加用，而别贸者例从市直，而今月增价一疋，来月又加一疋，别贸之价有加元贡。如义盈库，只供油一石，而报以十二石，则其时堂上，略加诘问，而犹给七石之油，问其价则已至百馀同之木。如酿酒之司，元无粘米之交酿，而请交粘米八石，则给四十石之白米，各司莫不如此。而事事皆然，物物皆然，而非贡人吏人之无端敢为此也。有请嘱焉，有贿赂焉，有曹吏游辞欺弄而分利焉，如此则元贡之不足，日甚一日，而本曹之给价，多于惠厅，昔之合税贡为用者，今则只以税入。而当贡税之用，则经费之匮竭，亦势之必然也。又有预受而为利者，今年预受，明年又预受，又明年则以前前年所受者，称以久远遗在而荡涤焉。此亦有请嘱贿赂，而无不如意，驱催一国穷民剥肤捶髓之财，以塡奸吏骄民之欲，而经费荡然，无以为国。臣之始至，适当匮竭之馀，无以为计，而先防其请嘱，究核其文簿，禁断其滥报，以为支用之地，则盗憎主人，不得不怨，计其遗在之远近，而参酌其新给以加减，则不得全食其前所受而怨矣。考核其十数年，以请嘱货赂而增无据之价者，减其若干，以便于公私，则以今有所失，后或为例而怨矣。怨固有之，而欲防渗漉，理当如此，以是为聚敛，而代为之争价，臣诚愚昧，莫知其所以然。前之受价者，或以请嘱，或以货赂，虽当同受价，而随其形势，受有先后之不齐，以开请货之路，则定其出给之月日，以防此弊，而本曹春夏，则有两西贡物之给，故定以夏五月冬十二月，则以不得任意任势而怨。然考较其日用之细碎，文书之真伪，然后方可出给，势不得不如此，非可如受其请嘱，而蒙然以给也。今则才经十二月，毕给无馀，二月两西贡物，二月初亦已给之，此皆有文书之可考，郞吏之可证，与受之可问，而肆然登之章奏，无所忌难，彼情形之臆度，言语之捃摭，尚何可言？吁，可异也。奸民之无状，为官长者，不得不惩，近以表里契市民状称，内入浩烦，请受其价。究探其内入，则元无之，其诬上而欲盗其价，则笞之。内赏格，本用该曹之贡䌷，则称以该䌷矣，中年每䌷一疋，给木四疋，使市人进排，则此固出于市人之弄幻，而十数年来，忽增以七疋，自内取用者至些，而外耗经费者至多，今殆至于不可支。臣亲考文书，查得其曲折，使济用监，以鼎䌷进排，则此固法例之当然，而犹为市人地，较其前后之中，使给五疋木，则于渠足矣。先之以请嘱，又群至臣家，拦诉咆咻，臣数其请嘱之罪，不恭之状，杖其十馀人，此果不问其曲直者，而其所咆咻者，以今观之，盖有所恃也。臣为度支之长，设令误笞市民十馀人，此胡大事，而乃有代为之讼冤而报耻者，真可一笑，而其为朝廷之羞大矣。且人之伉佞，自有天分，臣尝屡近耿光矣。臣虽有十喙，必已在圣鉴中矣，第臣既在官守，不能自效，国计日匮，无以支遣。幸赖我殿下，俭德至昭，内用至节，仅支时日，而亦未有以裕国足民，计无所出，夙夜忧惧，思尽一日之职责，则傍人讥议，自己利害，诚不暇顾。而臣行己墑埴gg擿埴g，动遭𬺈龁，终至于随意胡说，凌蹴喷薄，虽臣之疲软可凌，有以致之，而其为士大夫之至羞，不可一日于官次决矣。掌国赋而聚敛为政，贻害国家，在圣朝政刑，亦不当置而不问。伏乞圣明，特先削臣本职，下臣司败，明核罪状，以正王法，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固执，予亦病之，为国尽心，知之久矣。况谗诬之言，于卿何有？卿之滞处，予当随事疏之。今日地部，舍卿谁先？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判宋寅明疏曰，伏以臣罪积违逋，威罚不加，名登奏对，情实莫详。私分悚蹙，已无转动之势，况臣前既撕捱于长僚无故之日，而今若冒出于僚席不齐之后，则贪权嗜利，人谓斯何？臣虽无状，决不为此，朝于召牌之下，又未祗承，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且臣即伏见长僚疏本，以逆贼梦、显至亲拟望事，重被人言，有所不安。臣于此，益不胜惶懔之至，长僚初政，臣实与同，斋郞举拟之人，即臣少日同硏之友。臣素佳其为人，而辛壬以后，过从亦不疏，有以深知其心之所存。故同席之间，臣果乐为之怂恿，仓卒脱口之言，初未暇计其寸数之远近，而其于逆贼，言议心事，初既迥别，则又不必以切亲而废弃。然人言既如此，则臣之疏率之失，无以自解，而其为不安，视长僚何间？情迹危蹙，到此益加。伏乞圣明，俯赐体谅，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以严邦宪，以安私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本事已谕于今日判付。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弘文馆副提学李真望疏曰，伏以皇天不吊，夺我圣储，玄室永閟，而仁声浃人，环域哀慕，去而益深。仰惟止慈之情，又何堪处？今不宜复提悲苦之辞，重戚我圣心，而第臣窃伏闻殿下，初因哀伤之过节，圣候多愆，天容顿瘦，久而未复常度。臣跧伏穷峡，每闻此语，村氓野老，亦共惊忧。然此殆臣庶爱戴之切，不免传说之过也。以殿下之明智，夫岂有是？伏惟殿下一身，上有四百年宗社之托，中有两东朝之奉，下有千万亿生灵之系，其所以自重自慎者，何时不然，而在今日，尤有倍焉。虽当大不堪至难排之境，正宜却顾长虑，割情断哀，如古人一剑两段之喩，惟加意于明理达义之工，益致力于端本清源之地，庶几玉体日康，宝算无疆，终跻郅隆之休，复激振绳之庆，以副祖宗神人之祈望，顾安得一任无益之深疚，自致天和之暗损？此固中外大小之至忧切愿，则窃计左右疑丞之臣，已多进尽忠规者，而犬马微忱，怀不自已。辄敢冒贡，伏乞留神焉。伏念臣早失所怙，只将偏母，更相为命者，三十年罪逆不天，又见捐背，冥然苟全，奄经终制，俯仰无及，穹壤靡极，曾不数日。忽奉恩旨，授臣经幄之长，命臣乘驲而来，臣闻命惊惶，馀哀复激，涕泪自迸，继以又伏承自政院沿旨催促之谕，臣益惝恍踧踖，无以措身。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顾臣情事，实有万万痛塞哀闷者，徊徨怵迫，久犹靡定，不得不仰首一鸣焉。臣之迂钝昏塞，素乏寸长，试之百为，无一可当，至于风议论思，谋王断国，尤非万一之侥冀者，臣亦早已自知。宜不敢一萌供世之意，而只为母老家贫，急于禄养，应举觅官，自不知止，不自意谬蒙三朝之洪造，累玷匪分之荣宦，每奉除旨，若陨渊谷，二十年间，庶司外职，有命辄承，要路华贯，一切恐惧不敢当，以故，前后三司铨地之供仕，合计仅数日耳。区区寸心，只欲无偾于国事，自伸于私情而已。今既致养无地，万事莫追，唯当托身陇侧，量才守分，虽冗官散职，不忍复蹈，又安敢敭清践华，遽当平昔之所不敢当者乎？且昔朱子丧母，服阕数月之后，犹以禄不及养，力辞原御之召，遂及四年之久，大贤去就，虽非众人之所敢拟议，秉彝之得，圣愚无间，臣独何心？衰麻甫释，旋膺荣召，扬扬自进于极选至重之任乎？此又臣之不忍居然趋承，自速违逋之诛也。若臣衰废癃痼，不堪陈力之实，姑未暇及，只以情理之所不忍，略摅危衷。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加矜恻，特赐镌免，公以毋旷经帷之重任，私以获遂微臣之哀悃。臣无任瞻天望云涕泣悲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勉戒之言，诚甚切实，可不留意焉。情虽无穷，义亦重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行司书尹得和疏曰，伏以臣病蛰郊坰之日，忽叨春坊除命，怆念畴昔，感激新恩。且伏闻亲鞫方设，差臣问郞，至有申饬来待之教，区区情势，有不暇顾，苍黄入城，冒没出肃，仍参于鞫囚之时，而至于本职，断无因仍蹲据之理。猥以私恳，既烦天听，去就一节，今无可论。而念臣以从班旧物，逖违轩陛之馀，得近耿光咫尺帐殿之间，益增荣感，适因诸臣之论及四大臣事，不觉忠愤之倍激，敢以草草数语，冒死唐突，而天威之下，不得毕辞而退，馀怀耿耿，达宵无寐。玆敢复申前说，以俟𫓧钺之诛，惟圣明少垂察焉。呜呼，四大臣辛丑之事，义理至为明白易见，而今之构诬者，或以联箚代理，分而为二，谓之有二心，或以代理之议，在于元年，谓之挟杂私意。噫嘻，此果何说也？帝王家代理之事，粤自历代，至于我朝，班班可考。而未闻当时，以代理有非议者，亦未闻以廷臣之奉行，为其罪者，况辛丑事，则既出于景庙之特教，而奉此特教，当为代理者，即我殿下也。为人臣者，岂敢容议于其间？而惟彼凶逆之徒，敢怀危逼之谋，惊遑忧惑之说，变为国必亡之说，国必亡之说，又变为传禅之说，传禅又变为阴移，其视代理，何啻离得千万里乎？其心所在，灼然可知，及夫国本动摇之计，终未得售，天位既定之后，不敢斥言，则又不得不移及于四大臣，而其无一分顾忌之心，于此毕露矣。且其时备忘之下，积至十数，恻怛恳迫，意在分劳，至有左右可乎之教，则当国大臣之黾勉奉承，实出于万不获已。年之初晩，本无可论，若使当时，无此下教，则虽在君上耄期倦勤之年，固非臣子所敢自下仰请者，岂可以事在元年，勒谓之私意挟杂乎？惟此两款，既不可为四大臣之罪案，圣明于此，业已洞烛，非逆之教，前后累降，渠辈之费力构成者，将归脱空，故又以麟重辈壬寅之事，至亲干犯之说，拖引为辞，以为疑乱荧惑之计。噫嘻，其亦痛矣。贼虎诬案，臣不欲污口，而麟重自麟重，四臣自四臣，条件各异，不相关涉，况以其至亲之入于贼虎之案，延及于两朝元老，竭忠殉社，十年药院，忧国忘家之大臣者，天下安有如许事也耶？虽以殿下之明达，犹未免见挠于此等说，隔之以一重膜子，终有所不能释然者，臣窃为圣明惜之。至于李亮臣之疏，担阁死生，刺口尽言，显讼忠冤，痛斥权凶，其辞语之明正，旨意之森严，有足以泣鬼神而快舆情者，殿下不少徐究，直加威谴，始有当日内押送之命，继下远恶地改配之教，听闻惊惑，景象愁沮，臣未知，此何举措也？臣伏见备忘中，罪亮臣者，不顾事理之如何，勒归之于谗人之科。夫谗人者，浸润于幽暗之地，密售其疑似之说，眩惑上听，变乱是非之谓也。今亮臣之疏，据实直陈，声罪致讨，辞严义正，明白痛快，曷尝有一毫仿佛于谗人手段者？而殿下反以此等题目，容易加之于忠谠之士，殿下虽急于幸相之慰安，独不念士气之摧沮，国脉之斵丧乎？噫，十二罪之胪列，实采国人之所共诵，圣教中所谓构捏逞憾者何语？架虚凿空者何事？以其义理之正当者，犹谓之构捏逞憾，以其事实之真的者，尚归之架虚凿空。处分之颠倒，若皆如是，则有罪者何患不脱，直言者孰能获免哉？惟其威权压世，气焰熏天，殿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人莫不惴惴畏缩，无敢出一言者，而独亮臣敢言之，殿下骤闻而骇之耳。守令之误荐者，一倂勘罪，而逆魁之奖擢者，独自晏然，禁坐之不当者，尚且谴罢，而鞫狱之规避者，置而不论，刑政之乖舛，一至于此。故一种死党之徒，无所惩畏，虽平日自谓头角稍别者，亦怵于自中之诮谤，推为领袖，能做国事之说，至发于前席，此与偏私之斥，老奸之讽。若出别人之口，其依违苟且之态，足令人代羞，且逆状之昭著，虽如益宽者，敢肆容护之计，游辞尝试，同声和应，终至于得放而后已，犹畏公议之至严，乃发塞责之启，而刊落其许多情节，只撮其北马一事，草草弥缝。渠辈，若有一分畏惮殿下之心，何敢乃尔？臣窃痛之。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事，而愚衷所激，言不知裁。伏乞圣明，亟许递改，以安私分，仍治臣罪，以为妄言者之戒，不胜大幸。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
○答副司果梁得中疏曰，省疏具悉尔恳。疏中所陈，诚甚切至，可不留意焉？尔须依向日批旨，其所馀蕴，更陈于讲席入侍。传于朴万普曰，副司果梁得中原疏，留中。
3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病〉。右承旨赵锡命〈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服制〉。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直，镜城判官尹得和。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曺命教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郑齐斗，执义朴弼周，掌令李廷锡、柳升铉在外，持平朴弼琦、洪一辅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玉堂箚子到院，而以大报坛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曺命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大报坛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鞫坐，两司当为进参，而多官或在外，或引避退待，或未肃拜，或未署经，或不行公，俱无进参之员，台官之尚未处置，事体俱涉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引避退待外，大司谏吴命新，献纳郑羽良，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弘文馆副校理李宗城，以尹得和之疏，情势难安，陈疏径出，原疏以斋戒，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李宗城，情势难安，陈疏径出，上番将未免阙直，而校理李显谟，以兼司书，入直春坊，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并即牌招，推移入直，副校理李宗城，亦为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大司谏吴命新，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副校理李宗城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尹得和疏语，专出于倾捏之意，则本非过嫌者，而况伊日奏达之言，已悉洞烛矣。若如得和之言，今日励新之时，奚待得和之疏，其所撕捱，俱涉太过，并只推，明朝牌招。
○蔡彭胤启曰，守令未署经中三员，则才已署经于宪府，而谏院不得备员，尚未署经云。夫马之留滞可虑，灾邑之赈事尤急，在前如此之时，亦为变通发送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下备忘于赵锡命曰，史官一员待命。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长番内官尹殷辅，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备边司启辞，军饷未捧居二天安兼任全义前县监郑寿渊，既已拿囚。依事目，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崔宗周书启曰，领议政李光佐，今日转向杨州地，臣既承偕来之命，仍为随往之意，敢启。答曰，今观书启，卿因向畿邑云，愕然之极，良久无语。噫，谗诬之言，业已洞烛，虽又有尹得和之骇疏，此不过掇拾亮臣之意，构诬者也。而亦既处分，则更何有尤不安之端哉？此都是往者诬卿之馀意。卿心，闻虽不安，静而思之，本非别般事，而且顾今国势与生民，决不可若是迈迈，一步偕进，可解予一分之郁，一步之去，增予十分之郁，卿其须体古人君臣有际遇者之不忍决去之意。即日复路，仍与偕入，用副至望。
○曺命教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献纳郑羽良启曰，持平朴弼琦，以臣于李命根之启，既非发启，未详其委折。今日入对时，不过略闻梗槪，而重发之论，不宜轻停，故未免连启矣。圣教责以台阁因循之弊，如臣者固难免因循之习，而既承未安之教，臣何敢晏然于台端？持平洪一辅，以臣于昨日前席引避，既承勿辞之教，只知退待之为急，即为退出矣。继而有勿退待之命，而既退之后，不敢更入，致有阙启之失，新入生疏，触事失措，已不可抗颜台次，而且同僚，既以未安之教，引避退出，因循之失，臣与同僚无异，并引嫌而退，因循之教，出于示警，以此引避，无已太过。上款所嫌，元非大段，圣教诲谕，不必深嫌。请持平朴弼琦、洪一辅，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校理李显谟，副修撰尹东衡等箚曰，伏以臣等，以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事，与两司合辞力请，未蒙允许。群情抑郁，舆论沸腾，夫人臣被推戴之名，不可以一日偃息。王法严惩讨之典，不可以私恩挠屈。坦之名，既腾于凶关，列于贼檄，又迭出于诸逆竖之招，固已狼藉彰露，无容更核。为人臣而负此名，尚可以一刻容贷于覆载之间乎？按法之论，吁亦太晩，虽以殿下敦亲之圣德，必已俯察于人得以诛之义，而犹且一例靳兪者，只出不忍之私恩，而三尺至严，非殿下之所得私也。臣等拟于昨日，守阁苦争，庶几天听之夬从矣。台官引避，俱未处置，大论迁就，一日为急，方欲齐集馆僚，同声箚吁，而又因投疏者之丑诋，举皆迸出，只有臣二人，草草陈请，而若其所论列者，即三司齐发之公议，不但三司之议，即举国沐浴之请也。请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取进止。答曰，须勿更烦。
3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式暇〉。右承旨赵锡命〈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服制〉。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尹光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下直，云宠万户李𤋲。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今下弓矢，云宠万户李𤋲处，给送。
○赵锡命，以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李宗城，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今日鞫坐，因金吾诸堂引嫌，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莫重鞫坐，不容旷日迁就，而金吾诸堂，皆引嫌，不为仕进，今日又将不得开坐，事甚未安，自本院禀旨牌招云。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沈珙、赵显命、蔡成胤，并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沈珙、赵显命、蔡成胤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狱，屡日迁就，事体极为未安，并既更为牌招，使之开坐，何如？传曰，允。其在事体，不当若是。
○传于曺命教曰，尹得和诬诋之言，业已洞烛，则莫重鞫狱，停亲鞫之后，尚未举行，而今日，亦因禁堂不备，有此请牌之举。事体极为未安，并从重推考，使之即为开坐。
○曺命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因金吾诸堂，牌招不进，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沈珙、赵显命、蔡成胤再牌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鞫狱迁就，一时为急，似当更为请牌，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
○金宗台书启曰，臣承命，驰往于杨州广津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授命召，则以为，命召，又烦史官，传授于乡村一息之外，皇闷之极，益添罪戾，祗得如前泯，伏俟严命之降，自底于收回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取考誊录，则常时太庙展谒出还宫时，陈小驾导驾，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百官服黑团领，侍卫，大祭亲行出还宫时，则陈大驾导驾，殿下具远游冠、绛纱袍，百官四品以上，朝服侍卫事磨炼矣。今春太庙展谒出还宫时，自上，具黑团领袍玉带，百官服黑团领品带，而且前后部鼓吹，并不陈矣。来四月初五日宗庙夏享大祭亲行出还宫时，服色，亦依今春展谒时例，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赵锡命启曰，来四月初五日宗庙夏享大祭亲行事，启下矣。依此举行事，分付各该司，而永宁殿，依前例，同日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顺陵奉事所报，则本陵左右水道修筑，盖虑水势之冲激于孝章墓丁字阁也。使昔日之曲流，变为今日之直流，直流处，或变为曲流，可无冲激之患？如此则水势与前大异，必须委曲开引，以避地家拘忌之方，然后亦可无害于本陵，水势所关至重，不可以凡见断定。相地官一人出送，以为指挥开沟之地云，果如所报，则水道开沟时，不可无地术之人，令观象监别定解事相地官一人，即为给马下送事，分付，何如？答曰，允。
○曺命教，以备边司言启曰，顷日下直守令、边将，留待，引见入侍时，釜山佥使金鑮所启，釜山之设立倭馆者，盖为去来倭船，自马岛，直到本镇故也。不知何年，倭船一只，漂泊巨济府，则本府备给粮馔，护送熊川，熊川接待，护送于釜山倭馆矣。其后倭人，利其两邑之饩赍，故为迂回取路，中路接待之际，大同米划给之数，岁至累千石。若移文马岛，则可以直到本镇馆所，而无浮费之弊云，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倭船之往来直泊馆所者，十常八九，而或有西北风，则顺其风而越泊于巨济等处，一年接待之费，何至于数千石？且此专系于风势之如何？今使必令直泊于本所，则彼必以风为解，似无所益，而徒损国体。陈达辞缘，置之，何如？答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祠宇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七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答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初九日私庙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本曹参知臣韩颐朝，除拜累日，尚未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持平朴弼琦，献纳郑羽良启曰，鞫厅罪人坦，名入凶逆之推戴，贼招凶关，罪名狼藉，覆载之所难容息，神人之所共愤惋，此实宗社之罪人，非特殿下之罪人也。殿下只以敦亲之私恩，尚屈三尺之王法，法者乃祖宗之法也，非殿下之所得私也。殿下，岂可强拂群下之请，而不思宗社无穷之虑乎？公议莫伸，舆情益郁，今日臣民，义不容共戴一天。请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答曰，其勿更烦。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事。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事。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事。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事。答曰，勿烦。
○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事。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请向者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事。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事。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事。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事。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事。鞫厅罪人李命根，既以图为不轨，同参挂书承款，则决案正法，一刻为急，迟待诸罪人查状者，其于法意，未知如何。而既令行查，则此何等关系？至今查状之不为上送，极为稽缓。请当道道臣，从重推考，使即查报。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蔡彭胤，以京畿监司工曹参判金取鲁病重上去不得事状启，入启。传曰，卿勿过辞，从速上来事，回谕。
○又以知敦宁金在鲁辞职上疏，入启。传曰，还为下送。
○赵锡命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副校理李宗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尚监司朴文秀疏曰，伏以日月迅迈，王世子玄隧永閟，虞卒已讫，仰惟圣上至慈之情，抚念伤悼，何以堪处？臣职系藩封，迹阻朝班，瞻望哀号，悲痛何极？仍伏念臣受任于贼乱之后，恒忧馀党之隐伏于安陜间，时使人诇探矣，不知何处。四五人，聚会于两邑傍近之山寺，试察其踪迹则诡，欲闻其言语则秘。见而来者，以此为言，故臣更使人探之，其会已罢，其人尽散，都无可捉之迹，亦无可闻之言，而臣之忧虑则深，探知其所会人名字，然后乃以王世子薨逝时，佩酒设泡为罪，而发关缚来，初责以为今日臣民者，乃敢于国有丧之日，何忍会饮乎？又先诘其所会之故于所谓玄风校生成庆寅者，则其人猝然发道章所道之凶言。臣闻其言，心骨俱惊，神魂尽丧，苍黄半夜，出就私舍，席稿泣血，恭俟天诛。此际，忽伏受别谕，辞旨恳恻，昭释无馀，傥非我圣上万里之明，洞烛其情状。臣虽欲视息于天地间，其可得乎？臣敬奉圣教中，既有卿勿待罪，即就职之命，则臣何敢不奉行，而盖查事未了之前，为人臣者，蒙此万古所无之恶名，便然就宣化之堂，则虽无如此之罪，其心便肆矣，臣岂可以上违王命为惧，而晏然行职哉？此臣所以尚今悚伏于私室，只叩胸叫天，自愿速死，不欲闻不忍道之凶说而不可得也。噫，彼道章之言，凶哉，此何故也？道章居于金海，冒禁占国家所筑之堤堰，殆半为渠之田，由是，堤堰不广，水不潴，虽潴，皆灌于渠之田，有众民以此为闷而诉者。臣使府使，出而视焉，民之言，果不诬，即令毁之，以其水，注于民之田，而欲照律发配。闻道章是两班，未教谕前，猝然以法绳之，亦有所不忍，略笞而放之。其人嫌于此，乃敢做出凶言曰，监司为御史时，二月晦、三月初，往参海印寺十二守令之会。又做出凶言曰，往住居昌、素沙之贼阵，乃自唱自和，恍惚闪翻，使不知出于那处，而必欲人闻之，必欲人传之，欲日久事远后，嫁祸之计，巧亦惨矣，何幸其凶言即泄，而其陷人之计，亦已露矣。傥不然，日久事远后，此言出则臣岂不危哉？臣于戊申正月之晦，到安东府，至二月初七日，修书启驰闻，自初七日，至十四日，巡经礼安、奉化、荣川、顺兴、丰基等郡，十五日逾竹岭，治丹阳、延丰有罪之吏民。仍暗行于竹山、龙仁等地，三月初九日，到国之新门外，陈章承批后肃谢，而其后过数日，为问事郞，留阙中三夜，以从事，从都巡抚军。四月初三日，至金山郡，则岭南之贼，闻已破矣。以此言之，二月晦，三月初，设有海印寺十二守令之会，非臣在岭南时，则人虽欲诬臣，其可得乎？况于按核之后，十二守令聚会等说，都归虚地，则臣之如是发明，亦近多事，至于在贼阵之说，尤万万骇愤。贼之起于安阴，在于三月二十二日，贼之灭于居昌、素沙，在于四月初三日，而臣于初二日，随官军，到黄涧、金山界秋风岭下，与奉命臣金始炯，同宿一帐，而其翌朝风雨中逾岭，而向金山之际，闻破贼之奇，其言之虚谎，尤有甚于十二守令之说矣。凶人辈暗地揣摩，未及觉此，而构诬之者，可见其用意之苦，而设计之拙也。然其天幸者，臣于二月晦，三月初，四月初，不在此岭南，傥在则臣何以自明乎？臣思之至此，不觉心胆俱掉而不能定也。虽然圣明在上，臣何忧焉？道章之飞语传播，荧惑人心者，初不以年月计之，及其机败于忽地，而语穷于目前，则渠亦自悟其不足以陷人，而其心犹有不已者，乃出一言曰，监司为御史时，尽知民间事，何独不闻贼情乎？噫嘻痛矣，其言之阴巧，何至此极？臣之为御史，在本道未满百日，故九十二日出道，而路文誊录，俱在各邑，则其间暗行，不过四日，虽街谈巷语，有难悉闻，彼逆贼凶谋，何等阴秘，而是岂得闻于街巷之间乎？贼变出后，若以此等说构诬人，则何人之不可诬，而受诬者，亦将何辞辨明乎？吁亦憯矣。然此言，非道章今日做出者也。近来党论，横溃于朝，苟其异于己则必疑之，缘其疑而诬之则必信之。为官者如此，在野而承风者，可知。是以外方为士者之争哄相毁，甚于朝廷之党论。故即今东国之内，人莫不如此，此岂非丧邦之兆乎？臣心常痛之，故自为御史时，严饬各邑，使校院勿论彼此，俱不得相斗，则怪哉彼此党人之心，以不得斗为恚恨，党同于臣者，谤之以不植，党异于臣者，虽欲目臣以植党，臣无此焉。故虽不敢曰好党，而其恶之之心，则常存于肚里，未知巧凶之何许人做言曰，监司为御史时，胡不闻贼情乎？臣闻此痛迫虽极，此是风传，未能摘发其人，而上闻，但于前秋筵席之日，略以此人心之叵测，有所仰达。伏想圣上，亦必记有之矣，设如此辈之言，则昨年逆变，多出大族，勿论色目之同异，或与之连姻，或与之相识，虽不连姻不相识，其同城、同乡、同里而居者，不知其几人矣。虽以本道逆贼言之，弼显居尚州，希亮居顺兴，圣佐居陜川，同居尚州、顺兴、陜川者，有彼党焉，此党焉。若曰诸贼逆谋，人皆可闻，则勿论彼党此党，同居者当先闻，何必曰一时之御史，胡不闻乎？虽以骊州、清州、忠州等邑言之，大族之为逆者有之，此三州，勿论彼党此党，或接境而居，或同邑而居，或同面而居，或同里而居，其可尽指此三州士夫曰，胡不闻贼情乎？噫，逆贼者，枭獍之异类耳，虽其父子兄弟间，若不连其凶肚，则必不相泄，此何系于论议之同异耶？且御史之廉问者，问于何处耶？非问于乡里街巷耶？渠辈，生于乡里，长于乡里，朝夕所接者街巷之人，所闻者街巷之语，而与逆贼所居，或接境焉，或同里焉，则渠辈所不闻之贼情，一时电过之御史，独可以闻之，此何理也？其言之阴凶，固不足责也，而臣之愤痛欲死者，彼此党疑阻特甚，故其中为士夫稍知事理者，闻如此之言，则不以我心推人之心，而必欲实其言，如得奇货，争相传焉。噫，世道之危险，何至此哉？臣之若是琐屑为言，知其极损大体，欲止而不能止者，亦坐于性急，忍住不得耳。然若不以此等说，细陈于明主之前，臣于何地，诉其衷情乎？且臣实有至痛于心者，臣若于平日为国忠诚，能感孚于国人，而人皆知臣之尽心王室，则虽以道章辈巧恶，岂敢诬人至此？由是言之，臣于国家，其不忠不诚可知，臣于此，罪当万死，死复何惜哉？仍念臣庸鲁之质，兼以无识无才，而特蒙我殿下千古旷绝之殊遇，登科六载之中，在朝者三载，处野者亦三载，而出而应命者，参下三职，入而不应命者，参上五职，此外半月之内，猝擢岭伯，且为功臣，阶已至嘉义焉。以臣年，比古人为官时，则官高，以一朝超迁论之，百年内无如臣者，敢以眇福，猝博得大贵，安可无如此之灾乎？古所谓福过灾生者，不幸臣果有之，此犹小焉，安知无后来许大所伏之灾乎？臣以此，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少须㬰忘于心，而尤日夜悚虑者，恐或持身持心，不谨不慎，上负我殿下特遇之隆眷，下坠我祖先忠孝之家声耳。古人有言曰知足不退，祸必随之，历考前牒，居功勋能保身名，百无一焉。此实由于无其德，而只贪权势故也，臣虽迷顽，尝闻君子之言，理有消长，彼万物反复盈虚者，无不有此理焉。顾臣即今所得之富贵，可谓满，满则必溢，溢则必覆矣，臣亦万物中一物，则独岂无反复盈虚之道乎？今以臣满且溢者徒恃宠命，未即退伏田庐，歌咏圣德，只爱爵禄，不知其止，则其覆败之患，可翘足而待也。伏惟王者与天地同，以生物为主，今我殿下，即臣之天也，特垂怜其无辜罹祸罟，即拔于坑堑，置诸衽席，今臣之不死而生，实赖我殿下生生之德，今殿下傥不察臣之至恳，而终始其恩，则是岂臣若恃慈父之意哉？殿下今悭许放归，而使冥行于世路险巇之中，苟或大得罪于国家，则殿下于其时，虽欲保全之，亦无奈之何矣。然则殿下于此日，特许臣归乡，以卒生成之泽，则此诚为千万古盛德之事，殿下何忍不曲副臣至愿乎？臣虽伏蒙圣恩，退处畎亩，臣是与国家同休戚之人，则臣岂敢以一退，忍忘我殿下哉？傥国家有难，则臣当以死赴之矣，臣自遭人凶言，丐退之心，耿结于中，乃敢于伸冤之章，不自知其支离，而附以陈之，其苦心所在，傥蒙曲察，则此臣所以千里泣望于君父者也。顾此观察之任，以承流宣化为职，而今见道内之人，无端构诬臣，若此之罔极，其常时不能振纪纲，正风俗，于此可知。诚大负殿下委一道之盛意，若论厥罪，虽万被严诛，实无所惜。伏愿圣上，洞烛于玆，亟勘臣负职之罪，仍从臣乞身之请，千万至望，臣无任瞻天望云悲泣忧栗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噫，世道至此，可胜痛哉？玆事快雪无馀，不必更提。今又有李亮臣谗诬之疏，此则道章脱空之语，尤不可更为撕捱。自古君臣之间，其有相得，人之谗诬，往牒多焉，予之知此久矣，岂以谗诬疑卿疏卿？噫，岭南七十二州生民，专委于卿，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前行永平县监朴弼周疏曰，伏以臣，猥上自劾之章，祈蒙罪罚之加，而天地父母，过于容覆，不惟不准臣所请，批旨慰藉，迥绝常例。噫，主恩愈隆，而臣罪愈大，每一承命，辄复怵迫悸恐，不自知此身之所在也。仍窃伏念臣所见叨之职，非他，职乃言职也。殿下以言职授臣，而可递，不递者，非以是荣耀一身而已。或者以臣谬有儒名之故，意其粗有知识，不至于惜身忘国，必能有所进，尽效其以言为责之义，圣明之所期于臣者，岂不在此耶？且以臣心中素所耿耿者言之，蔡籗倾阳，物性莫夺，目见国事之罔极，亦岂全无刍荛一得之愚，可备圣人之察择也哉？然而一向泯默，以讫于玆者，实缘臣空空无能，无可以出意见论事是非，不但以在野草莽之踪，未尝一近日月之光，分限义理，有不敢辄及于朝廷之事故也。第其目下事义，有与微臣去就相关者，则或似可以仰闻，而不嫌其甚僭。顷于丁未秋间引罪之疏，尝引《孟子》观远臣，以其所主之说，而有所发端，不识圣明，尚或识有否乎？宋臣张栻，推明其说，以为非独为人臣者所当知，为人君者，尤当明此义，则远近交见，而不蔽于耳目之私矣。臣窃有味乎其言之bb？b，今臣是疏远之臣也。从前忝窃，非臣自致，直由于向来一番人者，为之主而引进之，则臣之所以为臣，只观于此，而足知之矣。凡今盈廷之臣，自有一副当见成底规样，而其生于心而发于政者，与前人相反之甚，不啻如水火南北。当此之时，不唯臣所自处，实无一分可进之理，其在朝廷之道，亦当断勿举论，俾还其本分，而乃者除拜相续，收召不置，臣每惶然以感，不得其说，岂以圣旨，方在于荡平，而臣又退藏循默，无所撄拂，故为是以笼罩之耶？此非臣之所敢知也。夫荡平之云，始见于洪范，原其所以致此者，须有多少事在，非一朝所可卒辨也。盖欲荡平，则必其先有以大段用力于上面，无作好恶，一个作字，最当着眼辨别，所谓无作好恶者，非谓好恶之可无也。但谓其不得有所作为，以害夫真正好恶也。由是推之，则所谓荡平者，不过好所当好，恶所当恶，如朱子所言者，一或作之，而好其所当恶，恶其所当好，则私智胜而天理坏，上而偏陂，下而偏党反侧，种种诸色，无所不有矣。苟不察此，而但以其混同莫辨，参半互取者，认做荡平，则是万无之事也。臣恐箕子之所以告武王者，其旨决不出此也。且夫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人之贤、不肖、邪、正，各不相谋，譬如泾渭清浊，自见合而为一，天且不能，是岂可以人为而为之耶？矧今彼此所争，不止如前日之只争阴阳，彼则指此为逆，此则指彼为逆，两相持而久不决，出场无期，如此者，又安得以荡平为解，而不一出脱辨白之乎？我国士大夫，只有此数，非彼即此，非此即彼，除或外是而有别样名色，则固不敢知，否则必居一于此，无所往而不入于逆党之目矣。呜呼，斯岂非宇宙间所绝无之极变怪乎？夫逆党者，是天下之恶名也，士大夫者，是知礼义识廉耻之人也，今以知礼义识廉耻之人，而举陷天下之恶名，头出头没，不得离于其中此如不洁蒙身，思有以洒濯于清泠之渊者，夫岂能一日而忘之也哉？殿下禁切臣僚，使不得以逆字相加，其为世道虑也，固至矣。然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水壅而溃，伤人必多，与其如此，曷若一场痛与消商，明降指挥，使其孰为逆，孰为非逆，晓然别白？若星日之丽空，而众目皆睹，更无未了未净黯暗酝酿之患，则其为国家之福，当为如何也耶？夫然后所谓士大夫者，可幸出于坎窞，立于平地，进退能有馀裕，而荡平二字，亦方使得矣。苟为不然，而但以置而不理，为得计，则名一不正，而言不顺，事不成，其害必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夫子之言，岂欺人哉？岂欺人哉？虽以已然之事见之，前春逆变之作，其所由来，直坐不讲乎正名二字之过，殿下业已一误矣，又安忍再误而不知改乎？呜呼，人主之所与共国者，唯有士大夫耳，殿下苟欲独用神智，以御区宇，则无可说。如其不然，则其为士大夫，洗雪此恶名者，必有其道矣。臣之迂愚左计，窃以为今日当务之急为，莫先于此也。记于丁未秋，圣明赐臣之批，有曰山林之士，何与于朝廷是非？山林人之与朝廷，邈焉不相干涉，固如圣教，而然而《孟子》有言曰，无是非之心，则非人也，既有是心，则于其一是一非之际，又何术而不入于今世指斥之中也？是虽潜深伏隩，与世相忘，犹恐其不得免，况可褰衣揭裳，以趋之乎？夫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家，墨子回事，彼但邑里之名号也，而犹望望然去之。古之人，恶不义，而犹恐其或近于身也如此，其至今所谓逆党者，是何等名耶？苟此名之未正，一味其泄泄，则臣恐士之自重其身者，必不容易出脚于仕宦之途，以取沦胥之败也。若臣者，本来病废，无甚志尚，今此之云，只以事理说去耳。然于区区行止之间，亦自不能不相关，故敢仰首而毕陈其愚，言似出位，罪益自知。伏愿圣明，亟削臣职，仍命刊去仕籍，使之毕义田间，则虽死之日，如生之年，且有一事，尤见臣职名之在所必递，而不可一日淹者，朝廷之上，谄风流行，直士之囚舌久矣。今闻有一儒臣，封章叫阍，触犯时讳，能言人之所不能言，其孤忠直气，令人竦耸，直所谓喧啾百鸟之群，忽见秋天之一鹗者也。以殿下乐闻过之圣，纵或不能听从，亦当优容之，而窜之绝塞穷发之地，处分过遽，听闻所及，莫不忧叹，此在圣德，为损不少，而臣犹低徊含默，不敢以一语救正，若是而尚可以言官为名，任其一日虚带也耶？唯圣明，倂加鉴谅，即许递臣之职，以幸公私，臣无任兢惶陨越伏地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上款所陈，大意则是，而犹未免再昨秋疏意，而疏末奖李亮臣事，无奈闻见之过爽，若是推许耶？不然则岂不慨然耶？所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焉。
○持平洪一辅疏曰，伏以近日鞫厅罪人坦按律事，三司既已合启，玉堂昨又陈箚，群情之愤郁，固已可见，而殿下只以敦宗之小恩，欲拂共公之大义，臣窃惑焉。夫为人臣者，一入推戴之目，则虽万分一，渠或不知，决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而今此坦则推戴之名，狼藉于四路，凶檄传布于一国人听，殿下虽欲屈法，将安所处之？殿下一日靳允，则国法一日不行，二日靳允，则国法二日不行，上下相持，徒损三尺之法而已。臣愿速赐兪音，快正王章焉。且臣于黄炜，仍囚以待结末，及周凤鸣放送之教，窃不胜讶惑之至。初三日亲鞫时，右僚入参，臣则为参合启，退在台厅，故未详其供辞及情节，而大抵论之，熽之敢投凶疏，非一贱孽之所可办，灿之指使凶熽，又非一无识之所独为，则其间，必有主张阴嗾者，而熽、灿则赋性凶顽，终不输情。今此黄炜，既是熽、灿之一族，又居熽、灿之一乡，则凡干熽、灿之所为，万无不知之理，宜令鞫厅一体严讯，期于得情。至于周凤鸣，既写其疏，则必有酬酢，知其情节，而今乃以原情之直招，特为放送，其所直招，安知非奸猾之以直幸免之计耶？如此奸凶之徒，不可以常理测之，臣谓凤鸣，亦为仍囚，同讯参验，为宜也。且臣在乡时，闻无赖凶猾之徒，或三四为群，或五六为群，自称捕厅讥察，潜行乡曲，周察闾里，无论士族常汉，探知其家业稍裕者，则猝然冲入，绑缚浑舍，谓之逆党，百般恐吓，或潜受重赂，或搜取家财而后，舍之，又复潜踪而之他，到处皆然。此弊特甚于湖右，民皆重足而立，若不别样痛惩，前头之弊，不可胜言。臣请分付两南及湖西方伯，知委各邑，若有现捉者，直为枭示，以杜后弊焉。即今大论方张，鞫事又起，其在分义，固非言病之时，而臣素有眼疾，积有年所，平日调治，剧歇无常矣。正月礼引之时，为参哭班，强疾入京，虞卒既过，旋即下乡，又因骑省除拜，即复冒风作行，数十日之间，行役相属，前患眼疾，挟其劳热风热，一倍越添。近日入台，合眼流泪之状，三司诸臣，无不目击，而适当合启，无暇寻医矣，昨因退待，偶得便暇，故始招医者，使之诊视，则左目中，非但有钉，翳膜已生，将犯黑晴，失今不治，必成病人云。臣之一家诸人，中年以此疾失明者，非止一二，自闻医言，一念在目，万事无心，方欲从事于鍼药，而此非旬月间所可治疗之病。臣所带职名，又非一日可旷之任，决不可带职医治，且念臣忝台一旬，曾无一言半辞之可以有摡gg槪g，而只是随行逐队，誊传故纸而已。臣之于台阁，不啻九牛之轻，病之于臣身，将有一生废疾之虑。伏愿天地父母，谅臣病情之时急，察臣台职之苟冒，亟许镌罢，俾得及时医治，无作闭明之人，千万幸甚。答曰，省疏俱悉。黄炜、周凤鸣事，予已详量酌处矣。假称讥察之类，事极痛骇，而若直令枭示，亦不无混淆之弊，令道臣严察，若此之类，严查启闻后处之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吴命新疏曰，伏以臣，羸脆养病，不堪仕官之状，伏想圣明，亦必俯烛于前后入侍之际矣。素患膈痰关格之症，少失将摄，辄复发作，方其剧也，晕眩昏倒，全无省觉，作一未冷之尸。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势，而亲临鞫囚之日，不敢言病，僶勉秪肃矣。累日冒夜奔走之馀，宿病挟感复发，风痰用事，硬塞胸膈，厥逆上攻，头痛如碎，呕吐昏窒，不省人事。天牌之下，再犯违慢，臣罪至此，擢发难赎。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许镌削臣职名，以便调治，以警具僚，不胜幸甚。且臣伏见尹得和之疏，惊骇悚惧，有不容泯默者，玆敢附陈焉。臣于筵席询问之下，以权益宽罪名，事宜查核，一番原情，不可经释之意，有所陈达，未蒙允许，而至于擅还官马，罪已著现，全然放释，事极不当，故臣果论启，以照律定配矣。今益宽事，疑之者太疑，必欲直置于恶逆之律，恕之者太恕，必欲直归于清脱之科。臣之所论，则折衷两间，自附于适中之义矣，人言罔极，至以塞责弥缝等语，构罪甚急。噫嘻，北马一事，臣若不论，则人之为言，又将谓何？是则论亦为罪，不论亦罪，古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者，政指此也。臣平生守静，不喜论议，口绝雌黄，迹谢台阁，臣不议人，人不议臣，二十于玆矣。不幸白首之年，入于台地，受人拳踢，一至于此，此莫非臣官不病休，蹲冒不去，自取侮辱，尚谁尤哉？治疏将上之际，恩召又降，分义是惧，舁到阙下，陈章径退，臣尤死罪，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于直中，得见尹得和疏本。以权益宽事，声罪诸臣，至为憯刻，踪地危蹙，投章径出，严召狎临，敢又坐违，论其辜犯，合被重典，而圣恩天大，例勘犹宽，特教谆复，开晓备至。臣于是，尚敢以微嫌过引，故为此撕捱哉？夫益宽之事，臣既再承请问，辄有仰对，得和之所为言，莫非臣之罪案，而若其阴讥显斥，旨意所属，又在于臣父，情私痛迫，不但一身之丑辱而已。今有人，欧其父于容护逆臣之科，而为其子者，晏然自在于法从之班，即人理之所不忍，而公议之所不许。若臣今日之所遭，有非违牌诸臣之比，庶几日月之明，亦有以俯烛矣。噫，臣以无似，百无寸长，经年经幄，丝毫蔑效，区区所自勉，只在于事君不欺。有怀必陈，非不知人心险巇，世路艰棘，而临当入对，微诚自激，荛说刍言，按住不得，前后筵奏，动被诋谤，臣诚怵然惊心，瞿然反省。常恐履盛之戒，贻辱于私门，兴戎之灾，有忝于所生，屡干章疏，冀避荣路者，实出于血恳危悃，岂亶以才分之不称，事例之难便哉？数日之内，再被人斥，毕竟罔极之言，并及于严父，臣虽冥迷，尚以何心，冒处于清华之涂，不思所以敛退也？即今大论方张，舆情愈激，而顾此情迹，既不能自居以三司之列，共效其沐浴之请，臣分亏缺，惭愤冞切。天牌之下，谨诣阙下，敢申哀号，径返私次。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怜，亟勘臣罪犯，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于言议论思之地，以谢人言，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战惶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疑阻诬诋之言，洞烛无馀，以此撕捱，诚涉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校理李显谟，副修撰尹东衡等箚曰，伏以臣等，以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事，或请对，或合启，或陈箚者，几已及旬矣。昨日批旨，又以须勿更烦为教，臣等不胜抑郁之至，玆又与两司合辞仰请，惟圣明垂察焉。呜呼，臣等今日之请，实是为人臣决不可已之大义也，圣上若责臣等以稽缓，则可矣，而至于坚执不从，实有损于圣王明法之政矣。夫坦之所犯，何等罪名？具在王章，宁有一分容贷之理乎？以我殿下之明断，岂不俯烛于此，而一向靳允者，实以圣上敦睦之仁，不忍寘法，有此违拂公议之举。然苟使臣等，可以奉承圣意，则何敢苦口力争，一至此哉？诚以坦，即宗社之罪人，而非特殿下之罪人也，此实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国有三尺，决不可挠屈，臣等义不与罪人，同戴一天，圣上亦何可只以区区之私恩，屈王法而违公议，一例牢拒乎？臣等沐浴之请，实出于君臣大义，决不可不即赐允从，请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取进止。答曰，其勿更烦。
○三月初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同知事宋寅明，特进官朴师洙，参赞官曺命教，检讨官尹东衡，假注书尹光毅，记注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宗臣全恩君墩，武臣商兴君朴道常。上读前授音，自迟任有言曰，至罚及尔身弗可悔。东衡，读新授音，自盘庚作惟涉河，至奉畜汝众，上读新授音讫。东衡曰，中篇篇题言之矣，戒百姓也。用亶以诚，告民也。殷民，初不知利害，故怨咨而不从命，终乃从命，遂蒙迁徙之利，人民诞告之诚，无处不达，非但在于诞告臣民也。寅明曰，先王不怀，怀者安于此而不振之谓也。万事之误，皆生于怀安，如声色货利之欲，一系于心，不能振作为怀，若心为哀戚所缠，不能激昂奋发，亦为怀矣。以朋党言之，汩于其中，而不能摆脱，则为怀，怀之一字，为弊甚大矣。近来自上，当至难强之境，前后多行敕励之政，顷罢浮费，乃千古未易得之事。党论，亦欲至诚罢之，似无怀安之虑，而凡事慎终如初，方可有效矣，此可留念处也。上曰，陈戒之言好，各别留念焉。寅明曰，丕从厥志，民心厌移徙，而必强其所不欲者，的知其利害故也。民心则只见移徙之重难，而不知其利害，故初则不从君命，而终乃蒙其利，凡事，唯当以事理观之，不可眩于浮议，浮议最为害事，若挠于浮议，国事终不可做矣。古人有不从君令，而从君心者，如发仓救民，是也。为国要约之道，但当反求事理之正而已，不可为浮议所挠夺矣。上曰，其言切实矣。寅明曰，末世有主见未易，故易挠于浮议，人之有特见者，千古一人，而随浮议者滔滔，皆是。李珥之言曰，浮议之重，重于太山，以浮议，国必亡矣。浮议之盛，不可以利禄，珥之不可以刑罚制之，挠于浮议，则国事渐误，而终莫可收拾矣。上曰，其言善矣，党习之弊，非但疑阻，乃浮议之害也。寅明曰，尔忱不属，下人事上之诚，若间断，则易陷于罪辟矣。上之从善，当终始如一，虽善事，有时间断，若存若无，则无可做事矣。上曰，其言然矣。东衡曰，忱者诚也，一心诚，则无间断，天下万事，若诚心间断，不能接续，则岂能成乎？同知事，已毕陈，别无可白矣。师洙曰，国事有大小，如此大事，乃民命所关，虽有浮言，的然知利害之分，故能断而行之矣。至如细琐政令，民心不乐，则不可强拂矣。上曰，其言善矣。师洙曰，古我先后忧民，故民亦忧国。以昨年变乱言之，民之为国，不避险艰，终能平贼者，以民心不忘先王之仁政故也。自此益务仁政，则民心国势，益底于巩固矣。上曰，其言好，各别留念焉。寅明曰，尔忱不属之义，已陈之矣。为国虽有诚心，必得要道之后，方可有效。近来殿下，累下敕励之教，而措之政令者，未见有显效，世道渐入于莫可收拾者，其故皆在于未得要道故也。如久任事，其大意则岂不好哉？得人而久任则善矣，未得其人而久任，则非但无效，弊随以生矣。亦有情势难安，不可行公之人，而亦羁縻不舍，此则不可以一例责久任矣。至于儒生敕励之教，不如别择大司成，以儒雅有学识者任之，而开谕戒饬，则士习自归于善矣。若卒然行之，则岂有其验乎？朋党之弊，殿下既欲痛祛，则当讲究是非，求其至正，不以一切私意好恶，置于其间，开谕群下，如开谕而终不听，则董之以威罚，行之永久，则自然庶底于荡平，百年痼病，未易猝除。故虽以一时血气之愤，虽浮议嗷嗷，若镇服其心，则久而自定矣。至于聚财，所以安民也，而但自上节用，则实惠，必及于民矣，有司之但惜财费，不肯出给，未有益于国矣。臣惶恐，窃见殿下有为之诚，而未得其要道，故劳而无效，如此矣。上曰，未得其要道而因循云者，其言是矣。至于惠不及民之说，予意初不如此矣。朝议以户布、结布，为变通之策，而予意初在于户布矣。闻领相言，则亦以为然，而变通之政，有难卒行。昔汉文帝给民租一年，末稍之意在此，而将来有裕，则可为，而今则可谓无效矣。至于朋党事，所达然矣，最难者，不释大头脑故耳。浮议则久则自定，岂至大段挠夺乎？其结处，何以解之？未知此乃为要道耶？丰原，亦为此言矣。寅明曰，圣教至当矣。国事诚不可容易更张矣。于朋党事，臣有区区微见，而不能自达。闻帐殿，有以臣言转达，而不能尽臣意见，此则臣之罪也。得要道而后，方可以治国，而所谓要道，在于举措得正，举措得正，则人心服，人心服，则百事成。凡事唯当以事理观之，不以私心，置于其间，方可以得要道矣。臣请以四箚事仰陈矣。上曰，进来而陈之，可也。寅明曰，其事，老以为忠，而少以为逆，下教中是中有非，非中有是之教，诚至当矣。老言曰，建储代理，为光明正大，而其时事势，有至难处者。以其后事言之，内则有俭、烈，外则有镜、梦。听政后，方可以保圣躬，天下事相其时而已。且建储代理，非在下者所信，故此则非逆也。少所争者，亦不非矣，宫掖间，外人知者知之，而不知者多。且镜、梦事，初何以知其有危宗社之心乎？疑之者，亦不非矣，如以经权言之，则此为经而彼为权矣。壬寅狱逆虎告变外，喜之、器之辈，缔结无赖辈，踪迹阴秘，国人固疑之。而永贞待传谕中外，此可见其情状狼藉矣。金昌集、李颐命，有悖子逆孙，入其中，其知与不知，何以知之？许积，以逆坚之父，赐死缘坐，法当然矣，如今生存，则以旧臣不必杀之，而死后复官，是乃褒奖也。追夺虽曰一律，今不可复议复官。至于李健命、赵泰采二人，则无出于鞫招之事，以联箚之故，归之以逆科，则不亦冤乎？此则似有区别之道矣。二人本事，既非逆而子孙亦不入鞫招，而其间，不无怪异举措，以少为逆而力拒之，其心则与昌集、颐命无异，而迹则不同矣。偏论有老、少、南议论，而其有罪轻重，亦不同矣。自去春逆乱来，犯正逆者，圣上既以旷荡之典，好生之德，有所饶贷，而独于彼轻者，驱之以逆，一倂废而不用，故人心拂郁，亦岂无血气之愤乎？将来为难处矣。殿下每失机会，于变乱初凶逆，出于相知中，莫不惊㤼，以为偏论，乃不可为之事，此心彼此同然矣。若于此际，明示处分，则彼此偏论，可有荡平之望，而殿下侍彼太无聊，此偏则台阁议论，有不是处，而亦容恕之，故彼心益以此层激，其心以为哀痛者，亦有之，故当今猝然难化矣。若处置公正，有以服人心为久远之道，则可期其渐化而然，犹终不化者，与麟重辈，何以异哉？领议政李光佐，若欲为国事，舍之难矣，非以领相为大贤，而今世无人，故未易得也。凡人确则固执，钝则英锐不足，短处则固有之，而清俭可尚，亦有有为之志，虽不无些少病痛处，而若得彼而失此，其为害一也。此非率易可白者矣，殿下以至诚，敦勉李光佐，入来后，与之论难其时事，使各陈所见，唯是之从宜矣。右相李台佐，于帐殿，亦有所白云矣。彼人之构诬右相者，出于怨毒之心而然，自旁观，以憎心见之，故多见其短处矣。初开一路而慰安之。领左，自是相好之间，自上以至诚流涕而言之，剖析是非如破竹，则处分庶可得中矣。然人欲无限，当死者生之则不为感激，而有欲用之心，有欲用之心，则何所不至哉？不以威罚而以事理晓之，则自然有渐愈之道矣。师洙曰，凡事有机会，即今则难处矣。上曰，为先言机会事矣，好机会，皆已失之矣。而若不用要道，则人心不服矣。日昨帐殿，右揆以宰臣一线路之言陈达矣。问其一线路，则以为唯诺诸人及疏下事，请对三司开释，则此为开一线路云。予心以为卿意，必不在此，何其浅言之也？欲一问此事，而论议哓哓之时，或虑事机层生矣，卿心则久知其不为一时论议，若期卿以一线路之说，则其意何其少哉？意谓卿必不为此言矣，今闻卿言，果如素所期也。右相一线路之说，卿或不尽言之耶，不然则右相误传之耶？瑶华堂召对时，卿以东湖问答事言之矣。宣庙，曾以予若在邸时，岂有此言为教？而予在东宫时，不见朝纸，而闻其言而兴慨者多矣。此若明言，则是非不难定，欲言之而心有所不忍处，故不言矣。如明言，则虽过十机会，无可奈何矣。卿言与予意无异，而有些少可言事矣。顷言范镇事矣，建储代理，以我朝言之，非一二有之事，而赵判府事，尝言党人所不为事，何言之云。而其时人则谓之出于为国，而凶恶麟重之辈，为其事之时，大臣若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则为如何哉？其时大臣，若无私心而出于纯心，则为忠臣矣，谓之为国家则可矣，而不可谓之逆矣，一边人如世良天无二日等说，出，此出于党论畏祸之心，而是中有非，非中有是矣。彼自以为为国，而欲弃一边人之心多焉。一边人，则虽知其心之可憎，而既出于为国之事，则当从之矣。不出此心，而喜得机会，一驱之以逆，其中亦有不以为然者，而不言则非矣。卿于其时，在小官，而领相则知之而不言，此则非矣。为时方柄用，而不言其非，可乎？此既不分彼人，则彼之不分此人，不非矣。许积，以逆坚死，金昌集、李颐命，岂无非处乎？喜之辈与凶人辈所为，李颐命，岂与之同谋乎？然其子侄，既入其中，则追夺施之，宜矣，金昌集则与颐命异矣，省行之谋，不知之说，予不可为之矣。立朝行事，予知之，而又不能清俭，故此则必非诬招也。非出于为国，而有利禄之心矣。予不以党论言之，此等处宜严矣。金昌集则以心迹言之，不免追夺矣。李健命事，无可捉处，而镜党辈，以四箚为出于将心，而中道赐剑，其亦冤矣，拔之宜矣。赵泰采则初不入矣，镜欲直驱之以逆，同入其中，追夺，冤痛矣。局面数换，故故左相合启，由此而发矣。顷年敕励之时，欲言之矣，左相则以为阴阳阖辟之说，而予不知其然矣，老则一人曰是则皆曰是矣，而若以联箚，归之于逆，则予必不知其然矣。前后欲以俭、烈辈事明言，而不忍提起矣，予意则然。而领相，别以赵泰采事陈达，而其意以为，君臣之义，有一而无二云。故予以大义好故从之，予心则终以为太过，彼人之以领相为凶恶者，亦不怪异矣。赵泰采则领相结之矣，知其结之而为之者，出于断断赤心矣。四大臣中，有轻重浅深者，故尽为下谕矣。寅明曰，此事若猝然处分，则众心必疑惑，敦勉大臣入来后，以事理议之，宜矣。上曰，此事曾与领相议之乎？寅明曰，与领相议之，而所见不无参差矣。上曰，领相则以一意行之，故予所谓出于断断赤心者，以此也。寅明曰，臣亦知其出于赤心矣。上曰，如此世道，君臣之义，宁过于严截，方可矣。寅明曰，下教，好矣，而臣意则国家，既于正逆，用一倂旷荡之典，而独于彼最轻者，废而不用，此岂不冤乎？上曰，即今处分混囵矣，无别为处分之举，而使之居官，其可得乎？彼以麟重、德修，不为逆，则太暗矣。左相意，则以四人为无异同，此则非矣。寅明曰，臣则以为，彼此俱论此事，而每以建储代理事为言，而此非可常言之事，事理不当然矣。上曰，其人固可非矣，常言其事，予心亦不平矣。寅明曰，凡事务归是而已，臣常以为己巳以后，南人无状矣。及麟重出，而老亦多犯，而乙巳后事，臣心以为非矣。至夫镜、梦辈出后，老罪为轻，而南人屡犯，故为最重矣。左相，以臣言中道付处大臣事，发于筵席云矣。上曰，闵镇远事乎？寅明曰，闵镇远，乙巳后，欲一反景庙时政，进袖箚，欲为告庙颁示，则臣心以为非矣。故至上疏论之矣，以今见之，昨年逆变时，凶言逆书，皆引其时事，闵镇远，盖似虑此而发也。彼凶贼辈，岂见一丈诏书而革其心乎？然闵之疏中，所言顺矣。上曰，左相亦为此言矣。党论如此之时，一人发言，靡然从之者，此老之病也。其时非卿及郑锡三之疏，则予必大段追悔矣，此乃不忍提起之事也。见卿等疏后，始觉此为经而彼为权，故不从闵所请，闵镇远，甚于党论，其意以为，必如此后，方可为久得之计，非为后日之虑也。闵镇远，本来局量偏狭，故拜相之初，已及勉戒之意矣，初非有二心于景庙者也。此则分明知之，故下政院矣，疑阻者，疑其心故耳。今闻卿言，出于苦心血诚，予已知之，而卿知闵心，予甚嘉之矣。闵之为人，轻率而有已甚之事，故为如此之言，出于未厚重之致，而时议或以为，有二心，此则过矣。寅明曰，是非随事而变，岂系于一处乎？如洪圣辅，丁未初，臣大言其无状矣。以今观之，先知渠侪之必为凶变而自异，则可以容恕，故入于政目间矣。李龟休之停启大论，乃以同色而停启，故心以为非矣。而其所论，亦有是处，其时下严教，而臣见其疏意，似有所不然矣。上曰，所论二事，皆是乎？寅明曰，服制不可次次降等，唐宣宗，以从叔而后从侄，未知服制，何以行之？而亦必有不同矣。至于祔事，祔者，欲魂魄同附而安矣，既不可祔于宗庙，故请祔于昭显庙，其言，岂至大段未安乎？上曰，其时儒臣，以奇大升之言陈达，故予以为无疑矣。若不然则服制有所妨矣。寅明曰，奇大升，言嫂叔无服，而以君臣有父子之义，定服制矣。大王大妃殿服制，终似未安，故臣于其时，欲上疏而未果矣。上曰，初以为或有妨于重处，故从儒臣之所见矣，祔一节则顺怀世子，祔于何处乎？寅明曰，其言未知果，何如？而其心则无他矣。上曰，李龟休之心，岂有他哉？其时严教，非疑其心也，出于断断赤心之云，亦以为笑矣，而其说之可，予终未知矣。上曰，卿之乞郡，不亦过乎？不但欲弃朝廷而去，予知卿之心，卿似不知矣。若然则党论未破之前，不可仕乎？寅明曰，非但为朝论不靖，乃出于私情矣。上曰，以不以一线路之言，待卿之意，亦可见矣。今日朝廷，如不欲荡平则已，若欲为荡平，则不可舍卿。卿虽以媒进为嫌，古人曰天知神知，卿心亦然矣。卿心既出于断断无他，则党论中，虽有哓哓之言，岂可以此不仕乎？寅明曰，兵判亦如臣心矣，判书出仕时，臣既引入，今见其入，岂可独出乎？此乃廉耻大关头，死不可出矣。极边远窜罪人，乃臣之四寸，而闻奏达之际，多引臣言云，判书未出之前，臣决不可出矣。俄以久任事仰曰，而臣不敢为辞职，以道理言之矣。上曰，卿之性禀，予知之矣。有怀必达而不因循之意，嘉之矣。勿为过自引嫌，可也。师洙曰，臣荷国恩罔极，每欲竭其愚忠，知无不言，而气质本来轻脱，故事多率易之病矣，而岂意人之以威势二字见斥乎？臣闻此言后，实无欲生之心矣。上曰，一时过激之言，岂有深意乎？何足为嫌？上曰，纂集厅事，今所录成几何？寅明曰，三月时事则今已尽录矣。师洙曰，以纂集厅事，欲有所禀定矣。名出贼招之人，自国家有置而不问者，今若尽录贼招，锓梓而颁布，则似非当初勿问之意。而既录贼招，则或存或拔，事体亦涉未安，何以为之乎？寅明曰，出于大贼之招者，似不可不书矣。上曰，此异于鞫案，而当初不问，亦有意焉。紧者书之，不紧者不必书之矣。师洙曰，名出贼招而被鞫者则书之，初不拿者则不书耶？寅明曰，名出贼招而不拿者有之，拿鞫而毕竟无事者亦多，此亦宜有区别乎？上曰，拿鞫中，直为疏释以下，拔去勿书，可也。〈出举条〉师洙曰，自上申饬之后，欲勤为之，而郞厅不为齐会，卯仕酉罢，而臣等亦不能逐日来会矣。顷日摘奸，来于罢归后，极为惶恐矣。郞厅方有柳俨一人，而申致云，以本职不来矣。上曰，郞厅只二人乎？师洙曰，赵迪命方带郞厅，而时在外矣。上曰，分付备局，催促上来，虽本职撕捱，而纂集厅则仕进之意，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迁延如此，何时可以开刊乎？事甚未安，堂上则勿论，郞厅，依各司坐不坐单子，某日某进某不进，依坐不坐单子，为之，可也。〈出榻前下教〉寅明曰，尹得和之疏，构诬赵显命，而勤攻与捃摭，大异矣。领相李光佐，若责备，则岂无短处乎？大抵有志之士，而至诚为国，且牢确俭约，终非俗流人，赵显命推为领袖之言，亦出于世无大段之人，故自然不得不为领袖矣。今闻自江上转欲远去云，国事涣散，益不可做矣。殿下虽欲改定处分，必待敦勉入来后，相议务归至当，虽事之当行者，若孤单行之，则为非矣。会大臣六卿而议之，则怪论必不出于位高者矣。上曰，丰原之言，只曰卿以为与领相，可以同做国事，舍领则不可为云云。领袖二字，本非赵显命之言，而至于前后左右，无非相国人之说，渠亦不知出于心，而只诬构之耳，敦勉以入，好矣。权益宽事，李宗城及丰原，曾言之矣。丰原，自前言权益宽事，可疑矣，夫岂有救解之言乎？寅明曰，权益宽之特放，大为率易矣。上曰，卿则以权益宽事，为何如？洪尚容之改启，则大段无据矣。寅明曰，权益宽，以似逆非逆之间，故囫囵而难处矣。两南伯疏论之人，乃臣四寸，而其言亦异常矣。朴文秀，为人俊伟，李匡德，才具有绝人者，而若其政令间得失，臣未闻知，而其所为言，归之于若知逆谋，而不告于国者。然二人，必为至冤极痛矣。二人固有短处，而素有为国之诚矣，一时廉问，何能探知彼贼之逆谋乎？且朴文秀则其时已上京矣，以此构罪，则终为疑似之事，下察而辨释之，未知何如？师洙曰，直驱人于黯黮之科，此不可置之矣。上曰，见之笑矣。李亮臣之言，与李道章之言，一而二，二而一，此等之说，欲巧而反拙矣。道章之言，皆已脱空，则亮臣之言，何异于此？两南伯，岂可以黯黮事疑之？予以为，此无可辨释，而卿言如此，将来开谕可矣。至于吏判事一节，欲闻之矣。洪尚容之拟望事，疏批已开释，而予知其为人，故改纪时，除都承旨矣，其人岂可以黯黮之事，疑之乎？其时问于儒臣者，欲知其事耳，非疑其人也。开释之意，使吏判知之，可也。寅明曰，赵显命偏私之说，出于勤攻阙失之意，而老奸之云，引吕夷简事，以讥台谏之委靡矣。上曰，疑阻之故，筵说讹传而有此言矣。寅明曰，赵显命，如欲侵斥领相，则当公言之，不必为如此隐语矣。大抵所见，不能无参差，而有攻其大体者，有攻其一节者，若凑合而论之，则岂能成说乎？臣等以为，所见不可雷同，故有些少不同处，而若视以为冰炭，则误矣。师洙曰，处分中，如赵泰采事，如以为过，则待领相入来，下谕而议之，宜矣，不可径先行之也。上曰，领相之意，非以私心，出于断断无他，则予知之，故从之矣。寅明曰，出于逆招者，或施旷荡之典，或有废族辈，初不出逆招，而以疑似窜谪者，所坐若重难，则不可容易议论，而自非然者，不可一向置之，待大臣无事时，宜有厘正区别之道矣。上曰，事已久矣，予忘而置之，所达是矣。待大臣出，当为下教耳。东衡曰，以坦事，草草以箚子仰陈矣。此出于沐浴之请，而尚不赐允，群情益增抑郁矣。今日三司，方合辞仰请，合辞后，方可为伏阁，而此非但三司之意，乃一国告公之论。自上不即赐允，出于敦睦之美意，乃盛德事，而坦罪关宗社，非殿下所可得以容私也。王章终不可久屈矣。寅明曰，此事，在下者，当即为力争，自上亦宜即允，而今乃发焉，名入推戴，而生者，岂有之乎？殿下，引故事，下谕，而此与故事异矣。师洙曰，名出推戴而生者，自古未有，大论终不可阻遏矣。上曰，帐殿下教，儒臣及卿，以谏长入侍，必闻之矣。今日如可听，岂至今置之乎？东衡曰，此不可置之事，前后已缕缕陈达，更无新说，而不但名出推戴而已。贼关贼檄，无不入之矣。寅明曰，臣等亦知圣意所存，而义重处，不可以将顺矣。命教曰，臣则异于三司，似越俎而白之矣，儒臣，以私恩公法陈之矣。私恩重而罪名轻，则可以恩而蔽法矣。如此罪人，不可以私恩论之，何可一日使之容息乎？此无可疑矣。东衡曰，尚今不允。已为伸私恩之道矣。上曰，此时不允之意，与前下教无异，无他可言矣。东衡曰，臣在外累年，未详其时事实，而今闻宰臣之言，所见不无参差处，各陈所见宜矣，三昨年大处分，乃忠逆之分也。有心无心，圣上既有下教，而臣下亦有白之者矣。宰臣所达及圣教，臣非不知，而其时大处分，当垂百世而不易，不可挠夺，而今有变改之意，心甚慨然，故敢达矣。上曰，党论之害极矣，每于中夜无眠时，诵宣庙那复更西东之句，未尝不慨然。时方所议，乃一时泾渭而已，无挠夺之意矣。虽大处分，是中有非，非中有是，则参酌折衷，未为不可矣。人主之处分，合于己意，则曰大处分，不合于己意，则必不曰大处分矣。大处分垂百世不惑等说，彼此皆言之矣。寅明曰，儒臣之本意，非出于党议而为此言矣。上曰，此言，非为儒臣而发，心常慨然，故言之矣。寅明曰，世道怪异，孝章墓草未宿之时，黄疏乃入，臣民孰不为愤痛乎？此人则严治宜矣，而殿下，若留心于此事，久而不忘，则为病矣。上曰，宰臣，犹未知予心矣。此时为此言，其意不轻矣。与乙酉年事，大不同矣。其时有元孙，故相臣李敬舆，争之宜矣。今若予年老，而事与乙酉同，则犹有可恕矣。卿试观汉、唐以下及我朝无曾行之事，祖宗之法不如此，此时幺麽之辈，敢于孝章墓草未宿之时，为此言者，其心所在，不念三圣之无血属故耳。俄言四箚事矣，皆出于利禄之心，彼若以建储代理事，出于为国，则予岂动于此等说乎？此等事，人臣若有挟杂之意，则非忠矣，即今国家不严之故，敢以此言，陈于予前，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亲鞫时指摘等说，虽不出于问目，而予心则尝以宋太宗置朕于何地等说，为偏狭矣。本事之勿为芥滞，若忘之云者，卿言出于造次，而甚不是矣，予岂以此事，系着于心乎？寅明曰，幺麽黄璛，何可不治？凡事于好处生病，故臣仰达此意矣。上曰，予本意不然，欲毕说，而世道如此，故不言，卿必知之矣。上曰，亲鞫后，庭鞫事体重大，今日宜为开坐，而金吾堂上之无意出行，极为未安，并从重推考，更即出牌，可也。命教曰，禁堂，以尹得和之侵斥，情势难安，故屡违召命矣。师洙曰，以权益宽事，撕捱矣。上曰，尹得和诬诋之言，业已洞烛则莫重鞫狱，停亲鞫之后，尚未举行。而今日亦因禁堂不备，有此请牌之举，事体极为未安，并从重推考，使之即为开坐，改书以传曰，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式暇〉。右承旨李廷熽〈未肃拜〉。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南泰齐〈病〉。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蔡彭胤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明日私忌斋戒，明明日私庙举动相值，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祠宇举动时，本府堂上，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灵原君櫶受由在外，明将入来，骊善君壆受由在外，李遂良呈辞受由，副摠管柳星枢、李载恒、李㴋，俱以军门进去，具圣任脑肿危剧，无故行公之员，只是三员，守宫一员、宝剑四员及侍卫将，无以推移备员，合有变通之道。令该曹急速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侍卫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右副承旨朴万普，同生弟学生万囿妻孺人元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副承旨朴万普，已经成服。出纳重地，事多苟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今日昼讲时，知经筵李㙫、赵文命病不进，徐命均长陵受香进，同经筵金东弼、宋寅明呈辞。宋成明魂宫受香进，无入侍之员，除受香人员外，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以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副校理李宗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传于曺命教曰，金吾诸堂上，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开坐。
○曺命教启曰，禁府诸堂牌招事，命下矣。判义禁金始焕，今日违牌，不为行公，事极未安，亦为一体牌招，俾即开坐，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府事金始焕，同知义禁府事沈珙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鞫狱开坐，不容少缓。尚此迁就，事极未安，所当更为请牌，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若是撕捱，不念重事，其在事体，诚涉未安，明朝牌招。
○假注书南泰温有頉，代以南泰齐为假注书。
○曺命教启曰，私庙举动，只隔一日，承旨不可不备员，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事。吏批，判书金东弼病不进，参判宋寅明不进，参议尹惠教进，右副承旨朴万普进。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沈珙病不进，参议金启焕进，参知韩颐朝差祭，右副承旨朴万普进。以李廷熽为承旨，姜必庆为执义，姜必慎为司书，南一明为校理，以尹光益为修撰，以沈世遇为咸镜都事，典籍单赵世垕。
○兵批启曰，翊卫司司御沈洬呈状内，素有痰症，又添寒病，饮啖专废，落席叫痛。以此病状，旬月之内，万无供仕之望，病势如此，则轮直之地，有难等待其差复，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知中枢府事李锭，以老病之人，一自肃谢之后，仍为下乡，今已经年，上来无期，西枢虽曰闲局，不可一向虚带，且与宰臣，事体有异，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御营厅哨官韩师正，以赏试射时，骑刍五中，加资事，命下。而未资穷，未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准职除授。
○又启曰，阃任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准限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营将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准限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禹亨为庆州营将，成殷锡为三陟营将，朴道常为公山营将，朴东亨为五卫将，李林为忠壮卫将，尹就周为忠翊将，李彦祥为南兵使，张泰绍为全罗左水使，禹夏亨为右水使，曺夏奇为参知，权儆、赵㼀为部将，李邦镇为翊卫，李德洪为仁遮外万户，副护军赵锡命、具后翼。
○朴万普，以兵曹言启曰，都摠府启辞，今此祠宇举动时，本府堂上，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灵原君櫶受由在外，明将入来，骊善君壆受由在外，李遂良呈辞受由，副摠管柳星枢、李载恒、李橚俱以军门进去，具圣任脑肿危剧，无故行公之员，只是三员，守宫一员、宝剑四员及侍卫将，无以推移备员。合有变通之道，令该曹急速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事，命下矣。举动时，差备及侍卫，无以备员，则不可不变通，都摠管骊善君壆、李遂良，副摠管具圣任，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顷因江华留守状启，文殊山城颓毁处，修补时，役粮，令三军门分排相助事，已自备局覆启。而甲戌年，文殊山城始筑时，各军门分授修筑者，盖为其浩多城役，以江华一府之力，不能独当之意，则以此为例，随毁修补时，令军门物力相助，其势难堪，而且本营军饷不敷之中，连因三南之灾荒，岁入大缩，许多军兵，逐朔放料，实难继给。今此分定，不得下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下备忘于曺命教曰，当该内官，当为莫重公事，不能详察，以致遗漏，事甚可骇，从重推考。
○崔宗周书启曰，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之所遭，初非可以濡忍淹滞者，仓卒不能远出，东西问舍有日矣。及闻尹得和疏踵发，尤不容仍留少时，载病东出，力尽而止，栖托于广陵之江村矣。又伏蒙特降恩谕，辞意至切，至于一步进退，增郁解郁之教，读之未竟，不觉血泪之横流，神魂陨错，殆不省所以仰复者矣。臣虽无状，秉彝未化，寸心纠结，惟在九阍，今承此教，何以为心？伏况圣上所以知臣遇臣者，何如？岂待体思古人事，始乃有未忍决之心哉？顾念承此知遇，终无尺寸报，此其罪万死而有馀，以此论臣，臣当抱羞甘罪，含笑入地，而顾乃白地，构成覆载所不容之恶名，一节加于一节，苟有一分人理，其忍淟涊于此乎？臣能忍此，是覆载不可容之臣，固难逃于清朝之法纪矣，臣今复得齿人类者，上在于严究昭暴，下在于照旧自废，进与退，尚可以复言乎？日月至明，庶烛于匹夫之深冤矣，片辞附奏，不能尽血忱，只俟心神少定，冒死陈章于县道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厼诠次善启向教是事。
○曺命教，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私庙展拜时，御营大将，率领本厅军兵，当为留阵，而兼察大将李森，以训炼大将，率领本局军兵随驾矣。在前太庙举动时，因御将有故，有令中军代领留阵之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依此为之。
○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伏以臣等，以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事，沐浴之请，已至一旬。前后苦口力争而不知止者，诚以大义所在，必准请乃已故也。而天听邈然，一向牢拒，昨于合辞之批，又以其勿更烦为教，臣等聚首相顾，不胜抑郁之至。夫坦之罪名，以狼藉彰露，殿下亦岂以为万有一分可以容贷也哉？特以私恩而有所不忍故耳。夫为人臣而名入凶逆之推戴者，此何等罪名也？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殿下之所以为私恩，亦已至矣。三尺至严，终不可以挠屈，舆情愈激，终不可以抑遏，臣等玆敢进伏阁外，齐声仰请。伏愿圣上，夬挥乾断，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以正王法焉。答曰，须勿更烦。
○再启曰，伏以臣为宗臣，名入推戴，而经年在囚，尚逭王法，如鞫厅罪人坦者，终古以来，或未之有也。臣等之请愈力，而圣上之听愈邈，殿下，虽以敦宗之私恩，强拂群下之请，独不念宗社无穷之虑乎？使坦之名字，一或出于凶逆之日，尚无容贷之理，况其凶关贼招，狼藉彰著，而天讨不加，王法久屈，臣民之忧郁愤惋，容有其极。今日为殿下臣子者，不得请则有死而已。伏愿殿下，特察舆情，裁以大义，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三启曰，今日臣等之所力请者，即公义也，殿下之所靳允者，乃私恩也。私恩固不可以掩公义，而况鞫厅罪人坦，罪关宗社，神人之所不容，则懿亲之义已绝，而所谓私恩者，无所可论矣。私恩亦绝，而公义至严，殿下虽欲曲贷而苟保之，举国臣民，誓不共天之愤，殿下其可得以终拒之乎？臣等守阁之请，已至于再，而殿下连下勿烦之教，臣等尤不胜抑塞之至。玆敢不避渎扰，更此仰请。伏愿殿下，廓挥睿断，亟降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答曰，其勿更烦。
○持平朴弼琦、洪一辅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向者本府诸台，依违苟且之状，可胜言哉？圣上之特施削黜之罚，诚为至当。而第其现告中，或有当入而不入者，或有不当入而入者。承旨难免不察之失，请当该承旨推考，更令区别现告。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答曰，勿烦。
○曺命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因判义禁违牌不进，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赵锡命疏曰，伏以臣，本无寸长，最居人下，惟以奔走职事，为图酬圣恩之万一。未敢以区区贱疾，辄烦天听，夙夜供剧，殆今十朔矣。素患痰滞之症，添加于换节之际，肢节麻木，吐咯无算，饮啖全废，殆难支吾。而数昨以来，脱着失宜，触感非细，遍身如束，头目重晕，顽痰上冲，呼吸不通，内寒外热，冰炭交战，落席涔涔，不省人事，实有污秽清禁之虑。而私庙动驾，只隔数日，若不及今变通，非但臣分义之不安，亦不无临时窘急之患，玆敢不避烦猥，疾声哀吁于慈覆之天。伏乞察臣病情，递臣职名，俾得随便调治，以延残喘，千万幸甚。踏启字。
○兵曹参判沈珙疏曰，伏以臣，得伏见尹得和之疏，以权益宽之特放，怒及于入侍诸臣，语意极其阴险，直令人危怖战栗也。噫嘻，今日头势，一何似乙巳初耶？殿下所以信之如齐蜀之管、葛者，今已动得八九分矣。其馀初未尝受知与臣等辈，尤何足道哉？今益宽之事，既疑之以恶逆，而勘处于金吾者，有违常规。故臣于询问之下，略有所仰对，而至于逆不逆放不放，只取裁于尺五之天矣。诸臣之和应与否，亦莫逃于渊鉴之下，则臣何用费辞呶呶乎？况彼方百计钻入，其势莫遏，士大夫，不可与此等人，较是非争得失，唯当洁身敛避而已。臣既被罔极之诬，决无抗颜冒出之理，而再承严教，三违召命，席稿泥首，求死不得，莫重鞫狱，按治之迁就，私庙展拜，陪卫之不备，俱万万大不安，玆敢唐突陈恳。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本兼诸任，以快人心，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何必深嫌？凡事唯观是与非矣，大抵乙巳，何如？辛丑，何如？在上者，当公听并观，此等之言，犹未免乎色目中来，以年立的，今始卿闻矣。卿其勿辞察职。
○礼曹参判赵显命疏曰，伏以臣，任性率口，有怀不知隐，昨于帐殿，面承勤恳之教，略陈忧叹之忱，固知深触党人，早晩有锋镝之及，而尹得和之疏，果出矣。其言殆近谵呓，臣诚不省其何谓也。其中偏私老奸等说，即指臣月前讲筵奏语，而语脉归趣，皆非臣本意，臣安得不据实而略辨之也？臣于昼讲入侍时，提及东藩酬醋之言，以为圣上聪明仁恕有馀，而磊落奇伟四字，不能无歉，大臣固人望所在，而亦不无偏私迟钝之病，此难以大有为也。臣意，盖欲上规下勉，责难责备而已，非有他意于其间，而此又非臣之说也。殿下前后筵中，敕励于大臣者，亦尝如此，岂足以累大臣？而顾亦何害于推为领袖而共做国事也哉？至于老奸之说，本为台阁忠厚之论而发也。其言曰，忠厚固美德，而非台阁之本色也，庆历之世，风俗仁厚，而谏臣欧阳修，论狄青曰，宝枕乾冈，士卒归心，论吕夷简曰，老奸气像，语法甚似薄恶，而庆历之治，日臻于隆盛，今之台阁，力为忠厚之论，而殿下之治，日究于污下者，何也？臣意但欲援古人峻直之风，厉近世委靡之习而已，岂有一毫措拟于大臣者哉？大臣诚有大段过谬，则历数而显言之，以自附于勤攻之意，无所不可，何必藏头隐语，故为此不正之态也？得和，摘取前后句语，强相牵合，以为臣依违之证，而欲售其疑乱交构之计，其处心之谬，臣窃愧之。抑得和，无乃以臣平日言议，不能无异同于大臣，故妄自揣度，谓将助己，而领袖之称，出其所料之外，则乃反怒之甚而言之憯耶？臣于一切世论，自有一个权衡，未尝随众低仰，虽以信重大臣之深，而犹不能一一纯同，则况可以金吾之正而从彼之辟耶？得和之望臣，其亦过矣。权益宽事则臣于下询之时，条陈其五可疑之迹，仍论前后鞫厅，不为请拿之为失当，台臣改启，参酌请核之为无据，及承何以处之之教，则臣又以臣本力主拿鞫之议，而今则鞫狱已毕，阶梯已绝，虽不能固守前见，而事在疑昧，莫知所处为对，是果有游辞尝试，同声和应之计乎？方其将放之时，臣之不为强争者，诚有其故，若以此为罪，则臣当甘心受之，而若曰容护益宽，则臣恐其太不衬着也。李宗城则谓臣自在平素，已疑益宽之为逆，此已过实，而得和之言，乃若是相反甚矣，人见之不齐也。至若联箚之说，则臣但言逆狱与联箚，条件各异，当有区别之道云尔，非以代理联箚，分以为二，而得和，远伏听莹，乃以半知半不知之说，信口乱嚷，不自知其失奏御之体，是何道理也？前后奏对之言，在记注之书者，皆可按覆，不可诬也。噫，臣本疏愚戆朴，踪迹暌孤，一言脱口，儒臣，已以堤坊挠攘等语议其后，而越位丑辱之言，今又狼藉，腹背受攻，左右牵掣，殆不可以支吾。臣之头胪，固应如此，而其畸危彳亍则，甚矣。臣窃自悼，而诚不知税驾之所也。且伏见李显谟之疏，以臣勉出诸儒臣事，大加嗔怒勋宰之目，坏污之讽，有令人愧汗者。臣自叨滥勋，身名染污，宜不敢与闻士大夫风议之末，而适当忧患之馀，圣志大奋，方长之煦，筵讲正急，而经幄久空，启沃无人，故心窃忧之，略有云云。而自不觉勋秽之踪，妄论论思，臣去就为大段僭猥，以重贻经幄之羞，臣之罪也，尚谁咎哉？抑惟念鄙薄勋臣，自是清朝学士之体，朝廷无此其气，久矣。儒臣今复倡之，清议庶几渐张，臣窃为圣朝贺也。然学士之体，不直此一事而已。儒臣于此，诚能扩而充之，益加洗濯，务祛垢污，日进于昭旷之域，以无负于圣主特达之知，则岂不为士类之光世道之重也？臣又不得不以此奉勉于儒臣，窃恐益其僭猥之罪，而交修之义，不能已也。然以臣堕落浊界之身，不容复厕于清朝名士大夫之列则，决矣。傥蒙圣明，将臣所带本兼诸任，尽行镌削，使之退守本分，得以优游于园林锺鼓之间，而远迹于众咻交怒之中，则岂非微分之万幸也？三召之下，不敢坐违，谨已随诣阙外，而情地危蹙，决难冒进，拜章经归，臣罪尤大，乞伏慢命之诛，以伸公法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欲诬而反拙之言，何必深嫌？前后陈达之意，予已洞知。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左尹蔡成胤疏曰，伏以臣，年既衰耄，病且缠痼，京兆剧地，已难承命。至于金吾兼带，本不合于如臣癃朽之身，业欲陈章冀免，而适当帐殿亲鞫之日，不计颠踬，黾勉趋造于诸臣之后矣。即伏见尹得和疏本，以权益宽事，声罪诸臣，至谓之游辞尝试，同声和应，而语意深紧，提斥非常，看来不觉毛骨俱悚。臣来自穷乡，才忝金吾，益宽之前后委折，未及详知，及承下询之教，不过以草草数语，仰对而已，何尝有一毫和应之迹于其间，而严斥之言，一至于此，其敢独为晏然于职次乎？惶恧之极，靡所容措，且念臣死病才可，馀症尚笃，目今镇日开鞫之时，晨夜强策，断无是望，实有懔懔自危之心，以此以彼，决难供剧。天牌三临，不克祗赴，臣尤死罪。伏乞天地父母，曲谅至恳，先递臣金吾兼任，以谢人言，俾延危喘，不胜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议政李台佐箚曰，伏以臣，昨伏见尹得和疏本，以权益宽筵奏事，为言罔极，臣诚骇惶震恐，殆不知置身之所。泯伏待勘，今已三日，始敢仰首哀吁焉。夫益宽，处地不幸，疑之固也。若言其逆节，则未见昭著，且渠平日向国之诚，亦自有可见处。故帐殿承问，悉陈所怀，人之所见，浅深昏明，有万不齐，一从其心之所见，仰对君父之问，事理当然，今得和一言不合，辄断以容护恶逆之极罪。臣虽无状，职忝三事，一被此名，尚可以抗颜于具瞻之列耶？理宜即日奔迸，胥命于城𬮱之外，而数夜参鞫，病势添剧，蠢动无计，尚此蹲仍，耐弹之讥，又无以自解，席稿私次，恭俟严诛。伏乞圣慈，俯赐怜察，亟正臣容护逆臣，尝试君父之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诬诋之言，洞烛无馀，卿何过嫌？且此等之时，此等之说，过自撕捱，非平日所望于卿者。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即起视事，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三月初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知事赵文命，特进官赵最寿，参赞官曺命教，检讨官尹东衡，假注书尹光毅，记事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宗臣夏陵都正樀，武臣行副护军李复休。上读前授音，自盘庚作惟涉河，至奉畜汝众，东衡读新授音，自予念我先神后之劳，至永建乃家。上读新授音讫。东衡曰，自初大文，以至诚诲谕，而末乃戒之以威罚，丁宁反复，可见其忠厚之道矣。至于乃祖乃父，若有神灵，则见汝子孙之爽德，必降福而不救之言，尤深切矣。百姓为浮言所动，而不从上之所劝，自绝于天，则虽其祖先，亦将奈何？商俗好鬼，故以易晓之言，谕之矣。此非独为百姓迓续景命，帝王家，有祈天永命之道，人君若自绝于天，则虽祖先之灵，亦无可奈何？圣朝非可以此事为虑，而此足为监戒矣。上曰，其言切实矣。东衡曰，各设中于乃心，中者，乃极至之理，建极之道，乃上古圣君贤主之事，而乃以中道，责于小民，中者，非上非下，乃至中之处，以极至之理存于心，则岂为浮言横议所能动哉？此乃人君建极之道也。圣学高明，即今党论虽溃裂，岂为浮言横议所挠动之虑哉？此不待臣之区区浅见，而敢有所，仰达矣。上曰，其言好矣。文命曰，讲官之言，大体好矣。商俗衰而百姓迷惑，必欲丕变，以祸福利害之说，反复丁宁，诲谕之至再至三，终至于感服，则赏罚明故也。赏必信而罚必明，人心可以服从矣，此可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体念矣。最寿曰，文义，儒臣既陈，更无可达者，而臣曾见先儒之言曰，只玩心章句之末，则其学也固而已矣，于此等篇，亦必会之言意之表，学问方可有造诣之功矣。以不吉不迪章观之，其辞则民之颠越不恭，为奸为究者，殄灭无遗育之意，而亦有可以反隅者矣。大抵人之私意私欲，不即防遏，其害至大，殆有甚于乱民之奸究。其兆也虽丝毫，其末也必滔天，至于人君，若不能快祛私意私欲，则其流之害，及乎天下国家，故古之人君，必以诚敬为克己之方，断制私意，如乱民之殄灭无遗者然，唯圣上，于此等言外之意，另为体念焉。上曰，其言切实，留意焉。东衡曰，聱牙之说，尹光益已白之矣，此篇文字，艰险不平顺，万机之暇，必多入番数，习于口，然后文义可以贯通矣。若音释生涩，则文义，亦随而晦矣。必惯熟，然后方为体念之道矣。上曰，其言然矣。文命曰，营将之任，当初设立，本意甚重，故未经营将，则不拟阃望事，曾有定夺，盖欲防厌避营将之弊，而阃任，今适多窠，若皆以曾经营将者差出，则亦不无掣肘之端，武弁中，即今阶梯，若当营将之任者，使之必经营将而后，可通于阃望。若履历，则已过于营将，而适未经营将者，拘于此例，一倂不拟阃望。只以曾经营将，苟充于人望之外，则亦非为官择人之意，今番则虽未曾经营将，履历已过于营将，其材可合者，则并拟阃望，此后名武中阶梯，若当于营将之类，必令一经营将而后，通于阃望，未知何如？上曰，武弁中阶梯，已过于营将，其人材可合阃任，而只以未经营将之故，不为举论于阃任望，则亦为可惜，今番则姑依所达，界限差出，可也。〈出举条〉文命曰，本营出征将士出身之类，变通接济事，曾已陈达矣。行关黄海兵使查闻，自愿降保者甚多云，大抵出身辈，积年随行，以出身之故，一朝失料，则不可无轸念之道。今若于别骁卫，每番除六名并保收米，足为接济此类之资，以军政言之，不过每番失六名乡军，而换得累十团炼武士，长在于辇下，其为得失悬殊，此则诸武臣，皆以为甚好，断然行之，未知何如？上曰，问于帅臣，而渠等，既已自愿，则依为之，可也，而当别定名目矣。文命曰，名以禁卫营出身厅，则何如？上曰，出身厅之名，似未稳当，训局有别马队，扈卫厅有卫字，今以别骑卫为名，好矣。文命曰，若然，则又有变通之事，海西沿海数邑保布，以米代捧，则当纳之保人等，米易于布，在营门，可作接济之粮饷，以此定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命曰，近来济州马种，大不如前，举皆体小。以此故，军门战马，不善驰突，有识之忧，固已多矣。第闻山马积类，性刚气壮，可合战马故，故将臣申汝哲，累次启请云矣。今亦分付济州牧，今年税贡马上来时，山马限二百匹上送，以为分给将校军兵之地，今后则间二三年上送之意，亦为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式年马上送时，山马限二百匹，同为上送，可也。〈出举条〉文命曰，臣方待罪太仆提举，故有所变通之事，敢此仰达矣。驾轿马，则自前用我国马，而㺚马少矣。近来以我国马种体小之故，专用㺚马。年年多费物力，贸得㺚马，而频有病毙之患，虚费重价之弊，固不须言。而但㺚马体虽大，而其性之坚强，终不如我国之马。臣于赴燕时，稔知其然矣。以㺚马驾坐车，则不过数站，立见致毙，我国马则能耐久不病，终至致远，优劣悬殊。故自臣待罪太仆之后，驾轿马有阙，则使以我国马代立，而体大不如㺚马事，似未安，故敢此禀达。此后则驾轿马一二双外，专以我国马用之，何如？上曰，驾轿马，自前体小，体小何妨？以我国马用之，可也。〈出举条〉文命曰，司仆寺主簿，虽非紧任，所掌马具，而以朝除夕迁之故，凡干用下，无少吝惜，不能储蓄。一年计用，每患不足，必须久任而后，必当视为己物，似无浪费之弊矣，主簿限十五朔，久任，何如？上曰，六品窠窄，一员限十五朔，久任，可也。〈出举条〉文命曰，箭串朴排木之弊，臣于书状官闻见事件中，因凤凰城木栅事，曾已发端矣。夫以天下之大，间七八年，或十馀年，随毁随补，则其慎惜财用之意可见，而箭串朴排则只为数月之用，岁费五六百金，斲破大木为朴排。数月之后，旋归花消，年年若是，所费物力之可惜，固不须言。而材木，乃国家有用之物，以有用而归无用，诚甚孟浪矣。国初则尽以石朴排，周围几至于纛岛，而即今物力，猝难办此。若欲筑土城，则中间有水沈处，亦不可成，不得已从长变通，方有留意经纪之事，而成效当在于数年之后矣。未及成就之前，则姑以前排朴排木，特令仍用，待其毁朽不堪用之后，始为新朴排，事甚便当矣。此不必至烦圣听，而此等事，必须定夺之后，可无更改之弊，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事甚便好，依此为之。〈出举条〉文命曰，曾前盟祭时，旧功臣嫡长人员，例自勋府，从其所呈单子，参不参区别作册，修送都监，则都监，依此别单启下后，缮写盟轴，印出盟录，故今亦依此举行矣。即接京居李虎得呈单，则以为，渠是佐理功臣李克培，平难功臣李廷立，两代嫡长孙，而新颁盟录中，李克培嫡长，以李显垕称名人，无端入录，详查改给云，事甚怪骇。取考文书，则显垕之单子，自利川府上送，而当初本官，未详本府关文辞意，李克培之支孙显垕单子，混捧上送，辗转错误，以至于正书之境，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该邑色吏之混同捧单，李显垕冒呈单子之罪，不可不惩。令本道从重科罪，勋府下吏不察之罪，自都监推治，盟录所当收聚改正，而盟轴事涉重难，何以为之？敢禀。上曰，此微细事也。自勋府，只于会盟录，改正，可也。〈出举条〉文命曰，小臣亦知于榻前，不敢辞职，而私情有所恳切，更伸前说矣，怵迫严命，不得已复出，而病状苦剧，实难供职。病在肢体，则尚可强忍而行，臣病在呼吸关头，未死之前，有时不堪，决不可比平人行动。今日致仕之说，实出于万不获已，年虽未至，而病已至，与年至，何以异哉？非不知处地之亦难猝然求退，而虽解职务，岂敢遽离京辇乎？顷引魏徵事白之矣，臣非以知遇之感，如魏徵也。臣之所望，尤倍于唐宗，小臣虽不忠无状，而其望圣上之心，唯在爱欲其生之德矣，幸俯垂矜察焉。上曰，所达一件事，与吏参同矣，此非可争以去就者，人人心各不同，待同而后仕，何时可仕乎？此岂非过乎？昨言于宋寅明矣，宋寅明之乞郡，卿之请致仕，不亦过乎？非但予以为太过，听闻皆以为过矣。去冬有所下谕，而卿病不至甚痼，今时岂卿休致之时乎？前头病势，如不可强，则或有可以恕谅，此可从容观势为之，岂可猝然以此为请？如此之念，不置于心，安意行公，而曹务虽剧，在家可为之，非责卿以奔走供职，不复固辞，安意行公。文命曰，臣之私情，实出于不得已，非出于过为辞职也。臣若强忍而行，则于国事有益，当不计死生矣。臣之有无，非有关于国事，而休致，非敢远去之意，解职而在京，国家如有事，则当复出仕，岂敢退卧乎？臣之本意，非过为辞职也。上曰，非谓过让，卿之请休，有不思矣。予若从卿请，亦为过矣，勿为此念焉。上曰，阃任有阙，今当差出，南兵使，方有阙乎？文命曰，有阙矣。上曰，昨年变乱后，武弁有出于鞫招，而毕竟无事者，或不出贼招而疑之太过，废而不用者，不可置人于暗昧之科，宜有录用之道矣。文命曰，臣久未为政，而其中或有可用之人，而亦不必汲汲引用，以闻见商量后，可议之矣。上曰，其时出于过疑，而以其人见之似不然矣。如李师周，其坐地与人异，故入于贼招，而无可疑之迹，故其时有判付矣。如黄寿聃，亦冤矣，其时审慎之意则好矣。事过之后，不必以此疑人，如崔道章之启罢，亦出于过疑矣。文命曰，崔道章，初无出于鞫招之事矣，如李师周，虽有去年判付，而姑未拟望矣。上曰，李师周无可疑，而但坐地异于人，故虽或疑其入其中，而予则不信矣。此外表表者，非多人乎？文命曰，闵昌基亦有之，而其外，或不出逆招，而亦有姑不进用者矣。上曰，不入逆招之人，尤不可置之黯黮之中，若不调用其人，当为世所弃矣。如完春君，有色目，故其时未免疑阻，有讹言而然，此由于渠辈自取，以武臣而干预于偏论，故至为人所疑矣。以朝廷体面言之，如无赃物之人，纵之，是矣。文命曰，当依圣教，商议收用矣。文命退出后，上曰，注书进来，光毅进伏。上曰，欲更有下教，而兵判已出矣，完春事，如未及树功而其时递罢，则其未暴忠心而为人所疑，与崔道章何以异哉？故知人固未易，不可置人于暗昧之科也。此意详书日记，使晓然知之，可也。光毅读上教曰，谨书如此矣。上曰，依此书日记，可也。上曰，武臣进来。复休进伏。上曰，履历。复休对讫。上曰，新自外以入，有所怀乎？复休曰，小臣欲以善积镇事，有所仰达矣。语次，误称小人。命教启曰，武臣李复休，于筵席陈达之际，误称小人，推考，何如？上曰，此出于入侍生疏之致，而武弁语次，惯称小人，故妄发耳。勿推，可也。未几，复休又称小人。命教曰，初则犹可恕，宁容再误，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复休曰，善积，当岭厄之间，西路要紧处，当初设镇，意非偶然，而近来镇残军弊，不成貌样。若不变通，则置之无益，位罗、文山，俱是旁近之镇，而此两处防御之关紧，不如善积，以臣愚见，若以位罗镇卒二哨，移属善积，以文山镇卒二哨，以附近划给位罗，则其于防御之策，庶有所益。文山则处在岭厄之外，非紧要之路，虽无留镇之卒，亦似无妨矣。且善积镇中日用之物，皆责出于军卒，故一年内，一卒所纳之钱，少不下八两，多则九两馀。故军卒朝聚暮散，决无保存之势，岂不寒心哉？此不可不变通，而加以本官侵渔镇卒，罔有纪极。山腰以下，量外加耕火田，纳税于本官，此亦军卒辈难支之道，若不趁速变通，镇卒之破散，不日可待，此甚可闷矣。惶恐敢达。上曰，时方交代，谁耶？复休曰，李世雄，凤山人，而近或以常人差送，故镇卒之弊至此，此后勿送常人，则庶不至此矣。上曰，军卒若不保存，何以为镇？事甚骇然，自庙堂，各别申饬镇卒。他馀事，出于举条，令庙堂，禀处，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式暇〉。行左承旨李真淳〈坐〉。右承旨李廷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万普，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㴋，以御营兼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门洞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真淳启曰，明日私庙举动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以明日举动时，罢漏后宫城开门单子，传于朴万普曰，出宫既定卯时，更以差早，付标以入。
○朴万普启曰，判义禁金始焕牌招事，允下。金始焕今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不得循例出牌之意，敢启。传曰，勿待命事，分付牌招。
○李廷熽启曰，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沈珙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狱一向迁就，事甚未安。判义禁、同义禁，并为更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万普启曰，即者御营厅教炼官，以都提调意来言，今此私庙举动时，大将张鹏翼，方在罢职中。兼察大将李森，领率训局军兵随驾矣。本厅军兵，则令中军代领留阵事，兵曹既已启禀允下，而中军具圣任，脑肿危剧，不得已以别将李㴋，差定兼中军，依前例代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内医院官员，以副提调来言，明日私庙举动时，提调不可不备员，而都提调李光佐在外，提调金东弼陈疏承批之后，尚不行公，即为牌招，以为陪从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万普，以兵曹言启曰，明日私庙举动时，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李善泰，兼春秋上番入直，郑亨复在外未肃拜，佐郞一员未差，只有正郞权顈、李震箕，佐郞金翰运、李行敏、许集，待gg侍g卫及各差备内外司入直，无推移之势，正郞郑亨复，今姑改差，其代及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时恒为兵曹正郞，李载厚为佐郞。
○兵曹口传政事，以咸陵君极、郑缵述为都摠管，赵最寿为副摠管。
○备边司东莱府使荐，李圣龙、李匡世、权顈。
○朴万普，以兵曹言启曰，私庙举动，守宫与侍卫，本曹堂上，不可不备员，而参判臣沈珙，以兼带，情势难安，方为引入，明日待开门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臣等，昨以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事，守阁力请，而殿下只以其勿更烦，一向牢拒，臣等忧郁讶惑，莫晓其故也。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有干犯，其可假息于覆载乎？况昨年变乱，实千古载籍所无，而皆以推戴坦为名，皇天默佑，宗社有灵，妖腰乱领，次第伏法，而入于凶徒推戴之中者，尚今幸逭王章，岂不痛哉？此臣等所以相率守阁，必准请而后，乃已者也。伏愿殿下，特察大论之不可终抑，夬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夫坦罪名之罔赦，王法之难贷，殿下亦非不察，而尚此牢拒臣等之请者，只以私恩，有所不忍故耳。臣等请以此言之。噫，夫所谓私恩云者，于疑罪，可以施法，可以无施法之处，或用此二字，而有司执法而争之，则虽以人主之威，犹且不得已曲从之，宁有名出推戴，罪关宗社，而尚可论私恩二字哉？臣等窃以为坦之罪名，殿下非惟用不得私恩二字，直置不得私恩二字于圣心也。臣等虽诚微言拙，不足以感回天听，惟有以死为期，不欲与罪人，一日共戴天。伏愿殿下，俯谅大义之所在，舆愤之所同，亟下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答曰，其勿更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伏以臣等，连日相率伏阁，章已五六上矣，而天听一向邈然，臣等忧慨悯迫，实不知所以为辞也。《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如使国家，无法则已，有法则以坦之罪犯，何可一日容贷？而为人臣负此罪名，亦何可视息于天地之间乎？臣等虽极无状，所秉执者，君臣之大义也，所仰请者，国家之常法也。殿下敦亲之念虽切，此等大义理大经法所关处，亦安得只事违拒，而不赐夬从乎？伏愿殿下，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并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gg潴泽g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向者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请还收罪人李焘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3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坐〉。右承旨李廷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朴万普〈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朴万普启曰，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李廷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曺命教启曰，预备兼春秋李时恒，守宫史官，启下矣。移拜兵曹正郞，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以为守宫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李瀁。
○朴万普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以举动相值，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承旨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昼巡检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大驾，入祠宇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展拜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真淳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右议政李台佐箚子到院，而私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万普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因判义禁金始焕，又违牌不进，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今又违牌，莫重鞫狱，一向迁就，事极未安，更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沈珙，再牌不进，莫重鞫狱，迁就至此，极为未安。事当更即请牌，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在事体，岂当若是？并从重推考，即为牌招。
○曺命教，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顺陵参奉所报，则相地官来诣本陵，本陵与墓所奉审后，水道泛铁占定，而本陵水势，不但无害而已。乃反有胜于前，寒食祭兼告设行后，即与缮工监监役官，眼同始役，尺量役处，则把数二百四十七步，而尽是斫木除根之处，役处甚钜。其在重事体之道，更使郑倬，一番往审，商量裁定，终涉得宜云。陵内水道，所关至重，不可以一相地官所见，容易开沟，当初加定官郑倬，给马，即为出送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本院启曰，君臣之义，立于两间，祖宗之法，公于天下，鞫厅罪人坦，名入推戴，贼关凶檄，不啻狼藉，此其罪人得以诛之，不容一日假息者也。三司伏阁，弥日而愈苦，殿下以敦亲之私恩，有所不忍而靳兪者，不亶三又之而已。乱贼甫平，危疑未息，当此之时，坦之罪不断，宗社之忧无穷，舆情终不可拂，三尺终不可屈。请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答曰，已谕于宾厅矣。
○左议政臣洪致中，行司直臣李㙫，判尹臣李森，完春君臣李遂良，司直臣李万选，护军臣赵最寿，吏曹参判臣宋寅明，礼曹参判臣赵显命，兵曹参判臣沈珙，刑曹参判臣宋成明，左尹臣蔡成胤，行判决事臣朴师洙，行司直臣申光夏，行护军臣李㴋，行护军臣崔镇汉，右尹臣李廷杰启曰，人臣之罪，莫大于干纪，《春秋》之义，莫严于讨逆。自古为人臣子，而名入推戴，则必正其罪，而伸沐浴之义者。盖以犯上干纪，即神人之所共诛，覆载之所不容故也。鞫厅罪人坦名字，既登于凶檄，迭发于鞫招，罪状昭著，逆节狼藉，所当登时按讨，夬正王法，而特圣上，过加宽贷，以致经年在囚，尚今偃息。此固臣等，不即力请之罪，而其刑章之隳坏，鞫体之乖谬，果如何哉？以我朝事言之，宗臣之犯此罪名者，一皆施以典宪，虽列圣朝友睦之盛德，迥出百王，而始或持难，终必勉从群请者，诚以三尺至严，有不容私而然也。今圣上，以敦亲之至仁，不忍遽置之法，独不念宗社之深忧，典刑之难挠也耶？殿下所执，不过一时之私恩，臣等所争，乃亘古之大义。此而不能得请，则不但舆情之愤激，从此乱逆之徒，将无所惩畏，岂不大可惧哉？伏愿深加三思，亟命罪人坦依律处断。答曰，今若允此启，何至于此而不问乎？卿等之请，虽若此，予意已示于昨年帐殿所请，极处决难允兪，其勿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伏以昔周公亲制八议之法，而管、蔡有罪，则惟置之于法而已。诚以罪关宗社，更不得措八议于其间故也。今坦之干犯，是何等罪名，而殿下尚得以敦宗之小恩，牢拒臣民沐浴之请乎？周公之所不能保天伦之至亲者，殿下尚可得以久屈三尺于坦乎？此义理之晓然，天讨之当然，不可一日稽留者，而殿下犹且力遏公议，只下勿烦之命，宗社之忧，臣民之愤，曷有其极？伏愿殿下，断以大义，亟从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之请。答曰，示予意于宾厅。须勿烦渎。
○三司伏阁再启曰，臣等，伏以坦之罪名，决不可一日容息，而合辞之发，今已经旬，伏阁之争，亦已累日，而一日二日，上下相持，王法久稽，臣等实欲痛哭碎首于丹陛之下，以明为臣无状不能讨逆之罪而不可得也。殿下其果以坦之罪，谓可以晷刻假贷，而臣等此举，谓可以拒塞而可已耶？以殿下之明，岂不知此？而只拘私恩，久靳允许，实非所以为宗社无穷之虑也。况此极处决难允兪之教，尤不胜讶惑闷郁之至，夫为人臣而犯此恶逆，不施极律，当用何律乎？祖宗制有三尺，非殿下之所得以私也。臣等不得请，则惟有一死而已。伏愿殿下，特念王法之至重，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右议政李台佐箚子，伏以臣重遭罔极之言，敢申疾痛之号，恭俟严命，冀被王章。昨伏奉批旨，开释诲牖，至为谆切，臣拜受庄诵，且惶且感。噫，护逆之名，即人臣之极罪，苟以言者之意律之，臣安能一日全保？而明明圣鉴，俯垂照烛，得以尚今偃息，皇天曲庇之恩慈，臣固诵戴无极，而若其大戚深痛，宁欲灭死而无闻者，又是人理之所固然，夫岂臣过嫌而然哉？盖自党议之日盛，论人罪人之辞，类多过重，言之者初既容易，当之者视若寻常，此亦可以观世道也。臣诚庸懦无志节，尚欲于垂死之年，稍存廉隅，以为收拾桑楡之图，今既不幸而受此言矣。徒以言出于异己之人，事在于党比之时，恬然晏然，忍复盘礴于百僚之首，则臣身虽不足自恤，其于辱庙堂而损国体，何哉？傥蒙圣慈之恕察，不待臣之毕辞，必有以处臣者矣。顾今天讨未行，大论盈庭，而不能伸沐浴之请，私庙展谒，百僚祗扈，而竟未效陪卫之诚，臣节尽矣。生不如死，惟愿速就重勘，少安私心，情隘辞蹙，言不知裁。臣无任瞻望哀号踖踧祈祝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前批已谕，卿何不谅，巽让至此哉？国事，生民，虽不如此，党习若此之时，其不宜过自引嫌，顾今国事，何如？生民，何如？而此等之言，如是过嫌，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三月初九日卯时，上进私庙，举动大驾出仁政门时，右副承旨朴万普进伏启曰，禁卫营习阵单子，以休纸书入，致勤还下，臣有蒙不觉察之失，惶恐待罪。禁卫营及本院下吏，令攸司囚禁科罪，禁卫大将，亦有不察之失，推考警责，何如？上曰，此不过一时不察，勿待罪，勿为囚治，亦勿推考。
3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行左承旨李真淳〈病〉。右承旨李廷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石城县监李喜泰。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曺命教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宾厅启辞，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蔡彭胤启曰，右副承旨朴万普，式暇出去，左承旨李真淳，右承旨李廷熽，不为仕进。出纳之地，事甚苟简，左承旨、右承旨，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户曹判书权以镇初度呈辞，传于蔡彭胤曰，还出给。
○曺命教启曰，判义禁金始焕，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俾开鞫坐，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牌招不进，以致鞫狱，尚今迁就，事体极为未安，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更即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鞫狱至重，不可一刻迁就，而判义禁金始焕，今又再招不进，虽曰情势之难安，一向违牌，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
○以忠清监司金始炯，岁抄不得奉行，待罪事状启，传于曺命教曰，勿待罪事，回谕。
○曺命教，以备边司言启曰，平山，以孔道弊邑，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府使张泰绍，到任未一月，移拜全罗水使矣。阃任虽重，既未赴任，则递易不甚重难，而本府数递之忧，迎送之弊，诚有不可不虑。而通津，近因数递，凋弊特甚，且有文殊山城修筑之役，此时此任，尤不可付之生手。而府使成殷锡，移拜营将，本邑事势，亦甚可虑，全罗左水使张泰绍，三陟营将成殷锡，今姑改差，并仍前任，以责苏残之效，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矣。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呈辞，参议尹惠教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廷熽启曰，右副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蔡彭胤曰，承旨中一员武弁，曾有古例。而先朝亦有申饬者矣，今后则入于承旨金者，虽陞资之后，即补其金，以为武弁奖拔之路事，分付。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牌不进，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尹惠教进，都承旨蔡彭胤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新除授庆尚都事沈游义呈状内，老母重患痰火之病，长在床席，又有吐血之症，往往昏塞，顾此情理，万无离侧远赴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果是危重，则不可强令其赴任，庆尚道都事沈游义，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龙安县监李光溥呈状内，矣父今年七十，龙安在三百里外，且矣身无兄弟独身，揆以情法，不可离侧远赴，斯速入启处置云。亲年七十，勿叙三百里外边邑，载在法典，龙安县监李光溥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真洙为茂朱府使，权寿凤河东府使，李春跻为文学，柳寿垣为司书，尹遇周、赵侹为礼曹正郞，李汉相为礼曹佐郞，韩师善为忠州推考敬差官，金潗为右副承旨，朴师正为副校理。缮工假监役沈廷纪，内侍教官沈命达，相换。
○兵批，判书赵文命习阵进，参判沈珙宾厅会议进，参议金启焕宾厅会议进，参知韩颐朝进，同副承旨曺命教进。
○兵批承旨启曰，判书习阵进去，且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七色京标下军兵赏中旬，今月十一日设行于慕华馆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海南前县监崔有汉，南桃浦前万户柳春瑞等拿来事，传旨启下矣。柳春瑞，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崔有汉，时在咸镜道安边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廷熽，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南一明，修撰尹光益，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本馆上番阙直，已至多日，事体未安，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以仁庙朝事，有所下教，其时中日行否考启事，命下矣。取考仁庙朝庚午十二月二十九日日记，则右承旨尹墀，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军士，当为中日习射，而私忌相值，退行之意，启请蒙允。又考昨年三月初八日日记，则其日中日习射，为之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潗，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初十日私奴寿得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吴荣冠，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本院启曰，先王肇修人纪，今坦之罪，犯人纪矣。大憝刑玆无赦，今坦之罪，在无赦矣。左右皆曰可杀，诸大夫皆曰可杀，国人皆曰可杀，则是国人杀之，今立殿下之朝，而居殿下之土者，誓不与共戴一天矣，殿下虽不忍于极处，邦有常刑，其得已乎？呜呼，我殿下，至仁盛德，群下曷敢不仰体？而惟是沐浴之义，实关宇宙之栋梁，义可以绝，亲不可议，法可以必，恩不可夺。伏愿圣上，更勿留难，亟允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之请。答曰，已谕，何烦？
○再启曰，殿下以今日按法之请，为可已而不已耶？罪关宗社，不可已矣，时际危疑，不可已矣。推戴是何等罪名，惩讨是何等典宪，罪有如坦而得容于覆载之间，则犹谓国有宪乎？远稽于方策，近证于我朝，人臣负坦之罪，而逭于王法者，未之有也。天讨久稽，舆愤愈激，今日不得命不已。请割私恩，鞫厅罪人坦亟命依律处断。答曰，须勿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自昨年以来，岁且期矣。而臣等为臣无状，既不能及时请讨，早绝祸根，又不能赍积诚意，感回天听，使宗社之罪人，至今偃息于天壤之间，苟求其由，莫非臣等之罪也。噫，祸变甫定，而人心之忧疑未已，乱贼不除，而邦国之孤危日甚，臣等思之至此，宁欲无生。伏愿殿下，俯察舆情之不可终遏，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昔舜诛四罪，周公诛管、蔡，而天下万世，以为非舜与周公杀之，天下杀之也。今坦之罪恶，大夫国人皆曰可杀，是则得罪于宗社，而非殿下杀之也，乃大夫国人杀之也，殿下乌得以与于其间乎？断之者虽在殿下，而诛之者不在殿下也。此实天经地义，不容晷刻迟留者。伏愿亟下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答曰，勿复更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臣等沥尽肝血，惟冀天听之翻然，及承圣批，更下勿烦之命。至于宾厅答辞，则有曰须勿强烦，以便予心。臣等，窃以为殿下此言，未得便心之道而然也。夫圣人之心，大公至正，物各付物，当罪而罪之，不当罪而不罪之，罪与不罪，皆在彼而已。圣人何与于其间哉？罪与不罪，一付之大公至正之道，而心不得其便者，未之有也。今我圣上，先主于私恩，而不能一断之以公法，反使群下屈法，而从殿下之意，以为殿下便心之道，其有违于大公至正物各付物之道者大矣。殿下学问高明，夐出百王，凡于此等义理，岂不讲之熟而辨之明乎？臣等惟愿殿下，克割区区之私恩，一裁之以天下之共法，使罪所当罪，乱贼知惧，然后臣等之责塞，而殿下便心之道，亦在此而不在彼矣。请亟下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答曰，勿复更烦。
○左议政臣洪致中，行司直臣李㙫，行护军臣赵最寿，行司直臣申光夏，户曹参判臣吕必容，兵曹参判臣沈珙，刑曹参判臣宋成明，行司直臣李翊汉，行判决事臣朴师洙，行护军臣李㴋，礼曹参判臣赵显命，左尹臣蔡成胤，右尹臣李廷杰启曰，臣等，以鞫厅罪人坦按法处断事，相率仰吁。伏承圣批，辞旨缕缕，不赐准许，至以所请极处决难允兪为教，臣等相顾错愕，终夜抑郁，不知所以为辞也。坦之罪名，是何等恶逆？是何等干犯？处王室至亲之地，为凶贼借口之资，鞫招援引，前后狼藉，覆载之所不容，王法之所难贷，举国臣民，同仇齐愤，誓不欲共戴一天，而殿下以区区之私恩，牢拒群请，至于如此，使凶渠逆魁，至今偃息于犴狴之间，王章之乖舛，神人之愤惋，为如何哉？噫，昨年滔天之逆变，尚忍言哉？幸赖圣武昭布，王灵震叠，妖腰乱领，次第歼殄，而馀党遗孽，安知无隐伏而潜伺者乎？目今忧虞未毕，事变难测，去草去根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殿下虽欲以亲亲之私，有所容贷，其于宗社何哉？其于舆愤何哉？臣等沐浴之请，正待鞫事之了当，到今狱案，既已究竟，则天讨不容少缓，群情不可沮遏，请鞫厅罪人坦按法处断。答曰，已谕予意。卿等其勿更烦。
○左议政臣洪致中，行司直臣李㙫，行护军臣赵最寿，行司直臣申光夏，户曹参判臣吕必容，行司直臣李翊汉，兵曹参判臣沈珙，刑曹参判臣宋成明，判决事臣朴师洙，行护军臣李㴋，礼曹参判臣赵显命，左尹臣蔡成胤，右尹臣李廷杰，兵曹参议臣金启焕，吏曹参议臣尹惠教，兵曹参知臣韩颐朝启曰，噫嘻，痛矣，坦之罪，为何等罪名也？得罪于天地，则天地同愤矣，得罪于宗社，则宗社共怒矣，鬼神议其阴诛矣，臣民思其显戮矣。而独殿下，以亲亲之仁，不忍焉耳。然亲亲，私也。是乌足以抗大义之公也？《孟子》曰，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人主杀人，必听于舆言，而不敢干以一己之私可知也。国人之言，犹不可违，况以天地宗社之所同怒，鬼神臣民之所共讨，而殿下安得以私之也？噫，国有三尺，则坦之诛，宜已久矣，而二年牢狴，一任偃息，殿下亲亲之仁，固已行于其间，而祖宗金石之典，终不可坠，《春秋》沐浴之义，终不可已。此臣等所以相率叫阍，至再至三而不知止也。伏愿圣明，勿拘小仁，亟断大义，有以少泄天地宗社神人之愤焉。答曰，须勿强烦，以便予心。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向者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请还收罪人李焘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并见上〉答曰，不允。第三件事，事已了当，宜示旷荡，何必相持？置人暗昧。亟停勿烦。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并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并见上〉答曰，不允。第三件事，已谕府启。亟停勿烦。
○岭南按核使吴光运上疏。〈原疏留中〉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俱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至于言时弊者，尤洞晓矣。所荐诸士，令该曹各别调用焉，予亦记于志矣。
○传于李廷熽曰，吴光运上疏，欲为留中，遍示铨曹后，还入。
○备忘记，传于李廷熽曰，奉命在外，眷眷封疏，深嘉爱君之诚，今下上弦弓一张，特赐副护军吴光运，以示予嘉赏之意。
○李廷熽启曰，庆尚道按核使吴光运处，上弦弓一张赐给事，命下矣。吴光运，时未回还，以备忘辞意，下谕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礼曹判书兼判义禁府事金始焕上疏，伏以臣，伏见尹得和疏本，则以权益宽，禀处事，声罪诸臣，至同逆状昭著，敢肆容护之计，游辞尝试，同声和应，终至于得放而后已云，臣看来未半，自不觉毛骨之俱寒也。夫益宽之所遭者，是何等罪恶？而名既不出于鞫招，事亦无凭于盘问，既不可以台启之所论，仍置暗昧，亦不可以益宽之自明，径加勘了。此所以议谳之际，极为难处，而臣于伊日筵奏时，未暇论列及此，草草提禀者，不过同台启之所论如彼，益宽之自明如此。阶梯已绝之后，有难自下擅便云，而若其为逆不为逆，可放不可放，则曾无一言半辞之所提及，臣未知容护者何事？尝试者何语？而夜奏才罢，朝疏已上，阴构显捏，必欲驱人于罔测之地，不料世道之危怕，一至于此也。噫，尝试圣意，自是人臣之极罪，容护逆状，又系王法之必诛，则有一于此，湛灭亦轻。至如同声和应之斥，造意至深，有若潜相谋议，齐声唱和者，然人之为言，胡至此极？当初禀裁之时，臣既发端，则游辞之目，自有所归，律以邦宪，宜被首勘，而席稿累日，迄无处分，臣之惶霣抑塞，尚何可言？顾今鞫事方张，按治正急，臣虽脚疾苦剧，跬步亦艰，而曳足蹒跚，必欲自附于舆疾之义，一息未泯之前，惟以奔走为期，则岂因年少非情之斥，罔念损国体亏臣分之罪？而人方以护逆之罪为名，臣反以按鞫之责自任，则此后罪臣者，必将无所不至。而其所谓少无一分忌惮者，将何以辞乎？诸僚已出之后，臣岂敢独自撕捱？而所遭人言，自有轻重之别，缘臣妄奏，致有罔极之诬，则静言思之，莫非臣罪，未蒙重勘之前，宜不敢径自陈暴，而一日违牌，则鞫坐有一日之迁就，二日违牌，则鞫坐有二日之迁就，此岂但一时慢蹇之为可惧哉？若臣之断不可冒出，固已同朝之所共知。仰惟临下之明，亦必洞悉，则其在重鞫体励朝纲之道，宜有急速勘处之举，而胥命金吾，诛罚不加，荐违天牌，敕谕屡烦，短疏哀吁，又因斋戒而不即登彻，臣之情地，其亦迫且厄矣。伏乞圣明，少垂谅察，将臣本兼诸任，尽行刊削，仍治臣容护尝试之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何必深嫌？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副修撰赵迪命上疏，伏以臣，禀赋素薄，夙婴奇疾，凛凛尩羸，仅存虚壳，自春以后，添得怪病，沈绵床席，与死为邻，实无起身供职之望，圆扉之置对，朔射之未赴，此虽出于疾势之万不获已，而论其负犯，万戮犹轻，顷因病间，为便药治，担致于臣兄臣远命松都任所。而旧症未除，重以路惫，方此涔涔就剧，殆不省人事。不意此际，恩除召命，联翩远降，臣于是，惶陨震惕，不知所以置身也。况伏闻近日三司诸臣，重发大论，在臣分义，尤宜随参于争执之列，而病既沈痼，无以进身。又以李亮臣，侵斥三司，情势万分臲卼，揆以廉隅，断不可冒没抗颜，矧今病势日益危笃，喘喘焉若不保朝夕，既不能强疾登途，陈吁阙下，虚縻职名，以度时日，义分道理，倍觉惶蹙，玆不得不封章县道，冀彻宸听。臣罪至此，尤无以自解矣。噫，臣之疾状，既已略陈于前月置对之辞，今又以种种贱症，仰溷清听，非不知万万未安，而疾痛之呼，不于父母，更诉何人？念臣幼失怙恃，素多疾病，年才九岁，已有关格之兆，转辗沈笃，病与年俱长，形貌枯悴，动作劳倦，卧时多而坐时少。盖以病祟于血气未定之时，源委根蒂，结在膏肓，小小药力，未能行而然也。顷日在直时，平地跌伤，胸胁作痛，猝然关窒，急急施鍼药，仅以回苏，而瘀血挟痰，停结膈间，旧恙新症，相为终始，寻常粥饮，亦皆壅滞，隐隐牵痛之气，常在于中脘鸠尾之际，时忽添剧，则有若利刃乱刲而交刺，昼夜叫号。若将殒绝，如是辛苦者，已数月矣，即今则本病之外，真元之虚脱，火热之炽肆，殆无馀地。寝睡全失，食饮都废，旧患眩症，又从而苦剧，精神瞀乱，四体不举，烦悯呻吟，将有顷刻溘然之忧，区区情势之外，此等诸症，决非时月调治复得为完人。伏乞圣上，日月父母，怜臣病势之若是沈顿，察臣情地之难于叨冒，亟命削臣职而治臣罪，俾得以安意治疗，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李亮臣疏语，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说书郑道殷上疏，伏以吾东无禄，天夺元良，玄隧已闭，虞卒倏过，冉冉之间，又值春终。伏惟圣上，抚时追悼，当作何怀？如臣不肖，滥蒙洪造，曾在前秋，厕叨胄筵劝讲之列，获承讨论之英音，琅琅尚盈耳。又伏睹窗壁，亲以睿墨，写揭天下太平四方无事八大字，冲龄气象，已有勋华事业底意，臣每退而夸欣同朝，抃宗社无疆之休。不意昨冬，睿候猝重，臣适又以药院假注书，首尾十数日，彻昼夜环守宫楹，仰聆天语之哽咽，傍瞻徽容之沈顿，区区焚灼之忱，自有万倍于平人者，及至十六夜，竟遭罔极之境。其时号殒攀慕之恸，月日虽屡易，而忽一念之，辄不觉其涕血之交迸。迺于是际，重忝春坊之职，而适值臣之有事先陇，下恩召促臣以乘驲上来者，臣手捧除书，心怀往事，匪荣伊戚，但有伏地悲泣而已。惟当蹶然趋承，少得以泄哀于朝晡祭奠之班，顾安敢以细些情病为托？而第臣夙婴奇疾血瘀眩晕等症发作，本无常，比因触风远来，瘀根内结，眩气外剧，水饮皆为梗呕，室宇浑如翻倒，昏昏摇摇，僵伏侨次，旬朔之内，断无以劳身运致于一二息之程，而况伏闻番次苟简，近尤为甚，姑降之禀，请牌之启，殆无日无之云。亶由于如臣之在外虚縻，尤不胜懔懔栗栗。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许镌免，俾得以安意调息于田庐，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右副承旨朴万普上疏，伏以臣，不幸有奇疾，舌本坚硬浮烂，不能辨五味者，已过一朔矣。昨于趋班退出之际，忽觉神精溃乱，胸膈痞闷，仍以舌根渐腐，喉吻全闭，勺水不入，片语不通，实无顷刻支撑之势，玆不得不疾声急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亟命递罢臣职名，俾得安意就尽，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踏启字以下。
3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廷熽〈病〉。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在外〉。右副承旨金潗〈式暇〉。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直〉南泰齐〈仕〉。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昧爽至卯时，有雾气。辰时、巳时，日晕。
○下直，蔚珍县令李植命。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曺命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因判义禁又违牌不进，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蔡彭胤启曰，左承旨李真淳，右承旨李廷熽，并不仕进。右副承旨金潗，以式暇，今方出去。出纳重地，事甚苟简，左承旨、右承旨，并牌招，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右承旨李廷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曺命教启曰，判义禁金始焕，今又违牌，鞫坐之迁就，已至七八日。其于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奉教朴弼均，自乡才已入来，以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李春跻，时在京畿广州地，司书柳寿垣，时在京畿阳川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二日，禁军等戎器点考，都摠府眼同设行于盘松亭矣。入直禁军等，依例除标信出来，逢点后，还为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蔡彭胤曰，副护军李汝迪，同为入侍。
○昼讲入侍时，传曰，按核使吴光运，同为入侍。
○蔡彭胤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矣。判书金东弼呈辞，参判宋寅明病不来，参议尹惠教陈疏入启，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所当更请牌招，参议尹惠教疏批已下，亦为一体请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并牌招开政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
○曺命教，以罪人上阙单子入启。传曰，向日已为处分矣，只以加刑罪人上阙，而此后单子，勿为更禀。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汉鼎手本，则时囚罪人尹敬周，有痰火之症，暂时失摄，辄复苦剧。累日处冷之馀，病情越添，昼夜呻痛，元气澌败，连试药饵，有加无减，恐有死生之虑。而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答曰，罚已行矣，因为放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庭鞫罪人往来之际，有军兵排围之例，令训炼都监举行，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启下京畿上言二百三十九张内，一百九十五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三十七张，违格七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其中五丈，乃荣亲事，而其所违格，俱不大段，一体下该曹。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星州牧出陆罪人朴长润，顷因都承旨蔡彭胤陈达，归省病父事，启禀给由矣。即者代奴呈状内，其上典，竟遭父丧，依例给由归葬，以伸至情云，罪人朴长润，依定式给暇归葬，何如？传曰，允。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亲鞫时问事郞厅尹得和补外，李显谟入直春坊，其代以尹汇贞、许集差下，以为察任之地。而尹汇贞，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本院启曰，宜诛而不诛，则乱贼肆，宜争而不争，则臣节隳。今坦之稽诛也，已久矣，群下之抗争也，亦晩矣，殿下，以沐浴之留时，罪群下，而以《春秋》之大义，蔽殷彝，则乱贼有所惩畏，而臣节得以益励，王章举而社稷安矣。乃反不然，徒以不忍之私恩，坚拒讨逆之公议，覆载之间，得容乱逆，犴狴之中，久假凶息，长危疑而滋舆愤，将如王章何？社稷何？此臣等所以累日血吁，而不敢已也。夫坦，非惟殿下之罪人，实祖宗之罪人，以祖宗之法，诛祖宗之罪人而已，干纪之贼，岂论八议之制，敦亲之仁，讵夺按法之请耶？伏愿圣明，亟挥乾断，夬允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校理李显谟，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伏以臣等沐浴之请，今几日矣，辞已竭矣，意已穷矣，今日诛讨之大义，有不可一日缓。而圣上之违拒举国之请，一至于此，此不但臣等抑郁闷迫，罔知所出，中外含生之类，亦莫不遑遑恤恤，咸谓圣上，私恩胜而公法晦。在廷之臣，均有不能感回天听之罪，而其不能匡救之责，宜莫先于三司之臣，臣等死且不辞，渎扰之诛，其敢避乎？惟望克断私恩，夬挥睿断，即下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以副一国臣民沫血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本院再启曰，乱贼推戴之魁，尚逭天诛，血诚吁号之章，未蒙兪音，天听愈邈，舆情愈郁，臣等窃未晓圣意之所在也。得罪于殿下者，殿下犹可以私之，得罪于宗社者，殿下乌得以私之？祸本不除，则危疑无时息矣，王法不行，则乱贼无所惩矣，殿下所以拂一国之公议，不肯允从者，岂以懿亲之恩，终不忍遽绝耶？今坦之罪，人神之所共愤，覆载之所不容，使先王之法，无大辟之典则已，不然，坦安得假息一日，而不置之法乎？三宥八议，非所可论，愿加睿思，亟允群请。答曰，其勿更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伏以人臣，有将心则诛，知情而不告则诛，同参于逆谋则诛，终古以来，身犯恶逆之罪者，未有幸逭王法之道矣。罪人坦，既入推戴，则不特将心而已，知情而已，同参而已。论其负犯，即一逆魁，三尺至严，安有罪逆如坦，而一日偃息于天壤哉？殿下只循一时之私恩，而屈万世之法，不念宗社之大计，而遏群下之请，臣等实恐乱臣贼子，终无所惩畏，而天经地纪，必至于坏乱矣。屡日伏阁，以死力争者，诚以为乱贼，不可不讨，伦常不可不明故也。伏愿殿下，廓挥乾断，亟降罪人坦按律处断之命。答曰，其勿更烦。
○三启曰，夫坦之罪恶，殿下非不知之也，王法之至严，私恩之不可复顾，殿下非不知之。而犹至今力拒公议者，何也？呜呼，殿下其忍忘昨年之事乎？以当日苍黄之景象，思当日惊痛之心，则八域臣民，岂忍与坦，一日共戴天日？而只缘臣等之无状，尚令罪人，容息于犴狴之间。伏愿殿下，亟下鞫厅罪人坦依律处断之命，以少泄舆愤焉。答曰，其勿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核。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䆳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答曰，勿烦。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答曰，勿烦。
○传于曺命教曰，推鞫姑罢。
○行左承旨李真淳疏曰，伏以臣，素有痼疾，发动无常，盖痰块结着于右胁下，乍有感气，乘时作孽，恶气横亘，如刀在胸，此疾一发，辄必延至十数日，一岁中如是者三四矣。昨者陪进祠宇，当其回跸之际，忽然胁间，轮囷作痛，仅仅随行，还到阙中，力疾同参于本院坦事之启，而以其气厥上升，不能耐坐，未及承批，不得已先为扶出，此乃一院诸僚所目睹也。及至归家，痛势倍剧，胸背若撞，呼吸不通，坐不能举项，卧不得回身，达宵叫苦，不暂接眼，至于今朝，少无分减，僵委床席，人神莫分。此际天牌严临，以此病状，万无趋承之望，不免坐违，尤增死罪，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怜臣病势，十分危恶，特许递臣职名，以寻生路，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踏启字。
○吏曹判书金东弼疏曰，伏以人言罔极，罪名至重，席稿私室，沥血哀吁，唯𫓧钺之诛是俟。不意圣批温谆，特赐昭释，拔之粪溷之中，置诸衽席之上，字字恩言，逶骨沁髓，臣奉读以还，血涕盈襟，继又伏闻日昨筵中，申降圣教，慰藉冞隆，许之以素知为人，奖之以向国之诚，仍令入侍僚臣，谕及圣意，使勿撕捱，丁宁反复，不啻若慈父之诏子。噫，虮虱贱臣，至眇至微，加之身负重累，没齿难洗。而蒙殿下知照，纡此卓绝之恩数，臣虽明日即死，亦可以瞑目，感镂之极，但有北首向阙，百拜祝圣而已。抑臣有一段苦情，不容不一暴者，虽其事系琐屑，迹涉分疏，而疾痛之号，不暇择声，慈覆之下，未敢自阻。敢冒昧而言之，今臣所遭，无非极罪，而其中受诺除台之说，尤极黯黮，既不能剖心而示人，又无辞可证而自白，彼论臣者，虽与臣异趣，未应以此等巧密之事，白地构陷，故臣固惝恍疑惑，莫省所由。晩始得闻媢臣之人，做出一种物议，以向日丰原君赵显命筵奏中，有名官，干乞铨官，愿为台职，当发某启之语，拖引捏合，作为证案，而其所谓铨官，实指臣身云。臣闻此焉，然后始知亮臣之所以论臣者，自有来历，而臣亦幸得自明之端矣。盖臣于岁初，尝过亚僚家，亚僚谓臣曰，有一名官，以若为台官，当连某启之意，显言于人，而及其入台也。则反规避，即递其人，实可恶云。伊时赵显命及一二亲友，在座参听，厥后显命，有筵奏之语矣。昨臣又移书，问于显命，则答曰，此固亚铨家酬酢之事云云。然则夫所谓名官者，自有其人，而事又在臣之初未出仕之前，其于臣身，了无干涉，而今言者臆逆而加之。证成臣罪，当此世路厄塞，倾轧成风之日，疑似之谤，固无足怪者。第其受诺除台之说，适出于宰臣筵奏之后，而事机巧凑，真赝相眩，则虽以我圣上日月之明，容有所未尽烛者，此又臣之惶懔危蹙，无地措躬者也。念臣，本以孤根弱植，朝无攀援之亲，而滥蒙洪造，骤跻上卿，虽无才能，可以上裨圣化，唯欲一意谨慎，祛私循公，以是为一分报答之图，耿耿寸心，可质神明。今忽一朝，陷于不测，作一招权卖爵之人，向使臣，引分早退，宁有是哉？噫，人臣负此罪名，其免于湛灭，亦幸矣。去就一节，更何可论？今若诿以圣教之开释，而扬扬冒出，则是真贪权乐势，亡廉丧耻底鄙夫。臣虽无状，不忍为此，臣非不知恩谕之重，分义之严。而顽然冥迷，日以违命为事，私庙动驾，既未效陪扈之诚，宾厅会议，亦未伸沐浴之请。臣之罪戾，实无所逃，然职名未解之前，无非臣撕捱之日，惟愿速赐斥罢，早施常刑，以为人臣孤恩慢命者之戒，则是亦天地父母生成之泽也。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任卿久矣，疑之何任？玆事，待卿与宰臣之入侍，欲一谕矣。卿既先陈，始谕矣。顷者，问于儒臣者，正此也。其欲详谕，近世浮薄之时，以此言，较彼言，岂在上之道哉？故待卿等入来，欲一番问委折矣，世道之疑阻巧密若此，岂不痛慨？今又尽谕，于卿岂有一毫不安之端？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议尹惠教疏曰，伏以臣，伏见按核使吴光运疏本，则盛论铨官之不能秉公用人，而其语甚峻，流俗之目，令人愧死，关节之云。为罪至重，念臣佐铨，今已三岁，未能进一士，以赞侧席之化，平日虽自以为粗守畏慎，凡系干托，亦不能一刀割断，则流俗之讥，臣实为首，关节之嫌，固所难免。且于长僚疏有瞿然者，顷日丰原君臣赵显命，于筵中论名官求台之非，见而问之，则笑答曰，此在参判独政时事，非他政官所知云。既非干涉于己事，故不复详闻其谁某矣，长席疏出后，始知其人之指为蔡膺万。而膺万之除台，实在去腊初臣独政时也。膺万素有名称，且累曾首拟，而求台与否，非意虑所及，适缘乏望，无心注拟矣。到今长僚，因此疑似，厚受人诬，则臣以举拟之人，何可自诿以初未闻知而晏然而已乎？以此以彼，决难冒蹲于铨地，玆敢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许镌削臣职，以谢人言，以安微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以一事辗转撕捱，诚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于昨日宾厅之会，失汗过多，几于衣袴尽透。罢归之际，风气外袭，以致再感忒重，寒热烦渴，精神惝恍，夜则昏窒不省，移时仅苏，达宵烦转，全不交睫，即今头胪如劈，项背牵痛，若不能顷刻支吾，盖臣前病未苏，而适值动驾之时，力疾进参于陪从之班，义重讨逆，又不得不连赴宾厅之启，失于将理，转辗至此矣。当此大论方张，舆情益激，方拟相率更吁，必期准请，而病势猝剧，无路诣阙，致令群僚，既会而复散。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乞命先削臣职名，仍治臣罪戾，以严公法，以安私分，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其须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己酉三月十一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宋成明，特进官朴师洙，参赞官曺命教，检讨官尹东衡，假注书南泰齐，记注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宗臣原丰都正熙，武臣副护军黄再澂，入侍，副护军李汝迪，同为入侍。上读前受音盘庚中篇，尹东衡进读盘庚下篇，上受而读之讫。东衡陈文义曰，盘庚既迁之后，登进厥民，诞敷王言，慰其迁徙之劳，绥其有众之情，重言复言，辞旨忠厚，槪新邑草创，正宜趋事而赴功，故以无戏怠戒之，天命靡常，亦宜懋建而祈永，故以建大命勉之。其委曲勉励之意，蔼然于言辞之表，而至于协比谗言云者，旨意不甚明白，盖协同也，比，明比也。勿煽动其谗说，挠惑予一人之谓也。上曰，同经筵特进官之意，何如？朴师洙曰，谗言，即胥动浮言之谓也。其时不逞之徒，诪张谗说，危动人心，故谓谗言虽多，毋谓予一人同之也。上曰，此则似曲矣。宋成明曰，明人之言，亦同谗言，虽与此非我志云云矣。上曰，新安陈氏之注，亦如特进官之意也。东衡曰，谓勿合比浮言于予一人，以致众心之危动也。上曰，儒臣之意，与特进官之言，不同矣。师洙曰，谓毋谓予听浮言也。成明曰，无戏怠云者，此则上告下之言，而亦合于告君之辞也。上曰，所达，然矣，隐哉云者，其意云何？成明曰，新邑草创，生理未成，故戒饬邦伯，哀矜庶民之谓也。盖上有聚货之心，则下有掊克之臣，徒事剥割，民将不聊，故其下复以不肩好货，敢恭生生等语，申复而告之矣。上曰，庸字之意，云何？成明曰，庸，即民功也。大抵敬之一字，为此书第一义，五十八篇之中，言敬之说甚多。不但下之告上，惟敬是训，上之训下之辞，亦不出敬之一言。故此篇中罔有不钦之钦字，式敷民德之式字，皆敬之之意也。敬字工夫，无处不到，然后方可有得力处矣。上曰，所达尽好矣。东衡曰，即今岁值荐饥，重以师旅，国计民忧，罔知攸济，而圣上于前后政令之间，忧念黎元，辞旨恻怛，瞻聆所及，孰不感叹？而第人情，若当变乱之际，则惕然警惧，庶或改图。而及其少安也，则此心怠忽，渐不克初者多矣。此书中永肩一心云者，即坚持一心，久而不替之谓也。此即悠久之诚也，彻上彻下之敬也。愿殿下，深体古训，永图厥终，以为宗社臣民之福焉。成明曰，苏氏注甚好，使儒民读而听之，何如？上曰，依。东衡读苏氏注讫。师洙曰，苏氏之言，盖有意而发也。其时王安石，变乱祖宗之旧章，违拂人心，怨诅朋兴，而安石，复创为三不足之说，欲以威怒而箝制之。此与盘庚之反复告谕以口舌代斧钺者异矣。故苏氏，叹殷宗之如彼忠厚，戒后世之厉民自用，丁宁申复，旨意深切，此岂非后人之所当深味处耶？成明曰，盘庚，于胥动浮言之徒，不加威怒，反复教诲，忠厚之意，蔼然于辞旨之间，故民皆感动而从之矣。今殿下，于愚民附贼之类，特遣御史，晓谕上番军，从贼者亦皆丁宁晓告，一切为宽大之政，此亦口舌代斧钺之意也。虽然，盘庚，德之衰也，臣以古先王望殿下，愿殿下于动民而民不惧，劳民而民不怨之义，深加体念焉。上曰，勉戒之言，可不留意焉？东衡曰，盘庚，以佚道使民，故虽劳，民不怨矣。师洙曰，至于逆顺之辨，则岂可掩置而不问乎？上曰，后之君子等语，似是讥嘲之言也。师洙曰，似指王安石也。诸臣皆陈文义，臣别无可达之语，而今于协比谗言注浮言之文，窃有所怀矣。盘庚迁都之后，尚有浮言之徒，以惑民心，今日朝廷之上，方以荡平为务，而浮言，亦最害事。臣见吴光运之疏，盛论荡平真假，而尽驱荡平之论于假饰欺君之科，或曰虑后有祸，乞怜一边，或曰荡平无效，皆臣下之罪，或曰一世波荡风靡，日趋于迎合苟容之域云。而殿下优批留中，且有赏赉，臣窃不胜嘅然矣。上曰，吴光运之疏，大略好矣。首揆病痛，虽能言之，亦不无甚么意思。盖大处分勿挠改云者，不无指向处矣。虽有甚么意思，大略则好。故特命留中，而亦非予纯然嘉纳也。若脱渠之查滓，则当尤好，而虽然，岂可望其尽善尽美乎？师洙曰，今之主荡平之论者，皆殿下所恃为腹心股肱之臣也。其能做得实效，臣亦未能必，而其心则出于至公血诚，殿下亦尝纳其说矣。今忽于光运之言，奖借如此，信如其言，则畏祸乞怜于逆党，欺蔽殿下之聪明者，其罪虽诛戮，不足塞责，殿下何可并容彼此之言，而不明赏罚也哉？臣请溯源而极论之，荡平之说，宋寅明曾已备陈，而大抵党论之弊，为害日久。南人、少论、老论，皆犯逆名，虽未必人人皆犯，而以党流言之，则皆难免此，其中为荡平之论者，自谓拔出于彼此党目之中，孤立无援，徒恃圣主之知，妄怀世道之忧，以为诸党末流，俱不光洁。而就其中轻重浅深而论之，则联箚，终不可断之以逆，喜器、麟重辈之逆，则臣等亦切痛，而南人则庚申、己巳、辛巳之逆，叠见层出，至于今番而极矣。以党流言之，则千万古，岂有如南人之恶党者乎？第以为治之道，不可为已甚之政，其中亦不无稍欲自好者，故初无尽为锢废之意，必欲先从老论，始与之消融，共做国事，一边疏通南人之无干犯者，本末轻重之序，盖自如此，本非畏祸乞怜之意。今南人反以名义自居，而以老论为逆，以臣等为畏老论，此是此变之大者也。为荡平之论者，亦不能苟同于老论，虽以尹得和疏见之，其不平之意可知。而至如向来逆贼辈，则任环之招，以为缓论一队，尽欲诛杀云。若果畏祸，则惟当乞怜于南人、峻少，何必乞怜于老论乎？其疏所引《周易》泰卦包荒之义，至欲并与负罪之废族，而援以进之。至于老论，则反以荡平为罪，何其言之偏侧至此耶？所谓摘发党流，排击亲知云者，臣亦曾有论人之事，似在被斥之中，而此言尤为世道之害，在异色则务为刻核之论，恶闻荡平，而在同色则专务忠厚之义，相助匿非，则是欲使废黜之人，长受锋镝，而进用之人，益无忌惮，此后虽有如镜、梦辈，又将掩覆假借，一如前日之为，如是而国不亡乎？后悔之说，尤极切痛，盖谓假荡平之害，必招祸变，当此之时，虽悔莫及也。若以祸乱言之，则莫大于前春之变，此亦果以荡平之害致之乎？若谓荡平之论，又将招乱致悔，则其将使朝廷，畏㤼于变乱之复生，而不敢措一事耶？此辈情态，殿下犹有未尽察者，其在变乱之初，率皆惴栗惭䩄，若无所容于天地之间。其时殿下，若能严处分振纪纲，则南人名色，几乎消融？渠辈亦或有对臣等，自谓南人不可复为者矣，中间殿下，扶抑好恶，既不明夬，每以因循覆盖，为消弭祸乱之道，故此辈，窥见殿下之浅深，又以老论则自是冰炭，不可复合荡平之论，则终有妨于渠辈之大得志，故顾乃自托于名义，以为排张布置之计。有此尝试荧惑之说，至以后悔等说，肆然恐动，欲使君臣上下，拱手受制于渠辈，良可痛心。昔我肃宗大王，严处分峻堤防，过三十年，而终肃宗之世，无敢有图乱者，殿下，唯当患纲纪之不振，处分之不严，莫虑祸变之复起也。大抵此系大是非所在，终不可混囵汩董，寅明辈为是，则光运有罪，光运为是，则寅明辈有罪，臣亦党寅明辈，而斥光运，亦当受罪。伏乞圣明，明赐处分。上曰，即见肃拜单子，吴光运今方入来云，予当有处分，注书出去，召岭南按核使，使之同为入侍，可也。成明曰，后悔乞怜等说，吴光运诚非矣。虽然，此非大段事，而朝臣相哄，本非美事，戒饬两臣，使各平心，似宜矣。泰齐出去，召吴光运入侍，李汝迪曰，两班从贼者则何敢贷死，而常汉胁从之类则重棍放送，间有致毙者矣。〈此则泰齐出去后说话，故不能详录〉上曰，今番岂曰干戈？从事而死者以千数，其中亦不无荡涤之道矣。汝迪曰，既非良民，则死者虽过万，亦何妨乎？师洙曰，威与恩并行，然后可以为国，吴光运所荐李栽、申弼贞，臣亦荐之，既是可用之人，则岂敢曰不可用？而第遐方无识之辈，必将因此而谓朝廷畏逆党，恐亏朝廷体面矣，此皆殿下初不区别处分之致也。汝迪曰，别谕，反致人心之骚扰矣。师洙曰，别谕，颇不紧矣。汝迪曰，末世人心不淑，以罪流窜者，通计八道，无虑千数。边氓岛民之受害，已极惨然，况逆族之窜配者，项背相望，如南海、巨济等邑，十家之村，原居之民，不过二三，馀皆罪谪之类。此辈皆食其土之所出，故市价顿减，主客俱困，且不轨之徒，多聚一岛，日后之虑，安保其必无也？宜令金吾移置他郡，以绝其凶族聚首之路，且移配之际，若送罗卒，则其弊亦有浮于此。分付道臣，使各其邑次次押付，大为除弊之道，故惶恐敢达矣。上曰，此类若送极边，则彼我接界之地，亦不无其虑。使移置着实郡邑，频频点考，可也。令金吾与备局相议禀处，而至于罗卒，则其在重事体之道，不可不送，而第其中不紧之类，则又何必使罗卒押送也？〈抄出举条〉汝迪曰，我国军制设置之初，各邑束伍，领付营将，守令则全无手下所领之兵，此诚寒心。保人之纳米纳布者，亦多有壮健之军，使各其邑团束此类，成案以置，平时受布，临乱率领，则守令有手下之亲兵，保人辈亦有主管之处，似合便宜。至如器械，则军器馀存者，使之分授，而其不足之数则三棱杖造成不难，亦可堪用，保人作队及造置棱杖等事，令庙堂禀旨变通，分付诸道，从速举行，何如？师洙曰，吏奴作队事，庚寅年海贼骚屑后，曾有朝令，而其时节目中，有吏奴保人一倂作队之语，保人云者，或谓训、御、禁三局保人，并为作队，或谓人吏官奴之保人，当为作队，各邑眩于奉行，因循置之，吏奴则乙巳后，曾亦申饬，而保人，尚未作队，今此李汝迪所达纳米纳布者，即三局保人之谓也。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汝迪曰，河东府使禹夏亨，于前春变乱时，多著功劳，而以功过相准，见漏于论赏中，岭南之人，莫不称冤。臣于秋巡时，见士子军民，所在成群，力请上闻者，莫非至诚。故今番历访道臣，语及此事，则道臣以为夏亨事，吾亦知之。但吾无可纪之功，而意外录勋，惶懔靡措，吾身之不暇恤，何暇论人之功罚乎？以此不敢可否云云。而夏亨之见漏，实为冤抑，臣当略陈其时事实矣。夏亨，以其时昆阳郡守，为营将中军，见其军校辈之恇㤼，被甲上马，挥剑驰突，以示壮勇之气，士气稍振，及到安阴。夏亨言于营将曰，贼势已急，愿得十哨军，取径路，直𢭏贼所云尔，则营将许之。夏亨，遂率千摠南海县监尹㵑，起复千摠前县监河必图，把摠前县监权寿凤，哨官申景涉等，未明鼓行而出，军中皆愿从之矣。夏亨，只领十哨，直抵贼所，未及五里许，贼军，缚其魁迎降，希贼之生获，熊贼之不逾牛头峙，此皆夏亨直抵贼阵之功也。诸贼捉到阵前，则熊、希诸贼，多发不道之说。夏亨，忠愤所激，初欲手斩之矣，居昌节死座首李述元之子至仁，从后挽止曰，令监，岂可手刃乎？吾当斩之云云。夏亨，怒眼中不辨其谁某，只认为军官，故使之斩之，此岂为私复其仇之事？而千把摠以下，既蒙加资之典，夏亨，以中军，忠义如彼。而谓之以功过相准，独未蒙一视之典，军民之目睹其时事者，莫不称屈。道臣御史时所闻，亦如臣之所闻，焉可诬也？勋录既定之后，如是陈白，极知猥越，而此与请赏有异，且系军情，故敢此仰达。吴光运曰，夏亨之忠义奋发，一道莫不称赞，如许表著之功，朝家似当有优异之道矣。师洙曰，自岭南来者，皆言夏亨之功，臣亦闻之矣。上曰，夏亨，既捉贼魁，则事当拿送京师，夬正王法，而反付之复私仇之人，功虽可尚，事不纯美，故初入勘勋，旋为拔去矣。今闻按核使及武臣所达，可知其忠义澟然。方入别单，予当有量处之道矣。汝迪曰，经贼四邑中，安阴以希贼胎生之地革罢事，道臣据法状闻，陜川亦是圣贼胎生之地，何必革安阴而存陜川乎？臣意以为，多有掣肘之端，用以他罚，仍置其邑，俾副安阴之民望事，前已启请，而道臣之意，亦非永罢之谓也。欲附于咸阳则官属村民，抵死不愿，欲附于居昌则本来地广难治，安阴，介在居昌、咸阳之间，德裕山下，千峯万壑，莫非贼徒逋逃之渊薮，决非远置官长之地也。小臣今行，与道臣相议则谓臣之所论得宜，而若改号如忠顺县，而仍置则似好云，且晋州营将金垕，移差安阴之后，政明爱民，多得人心，使金垕仍为其邑倅，晋州营将则以他可堪人差遣，则亦似得当云，令庙堂即速禀处，何如？上曰，忠顺二字，道臣之言似曲矣。师洙曰，自古郡邑之民，有效忠于国家者，则改锡嘉号，以表奖之者有之矣。安有邑民从逆，而以忠顺改邑号者乎？大抵安阴之当革，小臣亦尝陈达，而今闻李汝迪之言，则地势岩阻多盗，分属他邑则距官府绝远，缉治之道甚难，此可虑也。上曰，安阴既出贼魁，则其在使民知忠逆之道，决不可不革，而既革之后，则宜有分属之处，予于向时，已有下教，令庙堂，更考伊时下教，斯速禀处，可也。〈出举条〉光运曰，李道章狱事，臣既已究竟状闻，仰请睿断，而盖毋论按核使与御史，既尽按核之后，至于照律正法等事，例自营门举行，故臣则先为上来矣。大抵道章，以土民诬陷道臣，当此论议岐贰之时，虽搢绅之有识者，亦必以恶言相加于异己者，则彼遐土无识之辈，顾何足道哉？风俗斁败之后，下土顽氓之诬陷土主者，何限？桥下叱倅，不可尽诛，而但道章则聚会多人，划沙为字，形迹极涉殊常。故道臣，初疑其逆贼馀党，捉来究问，则其言如是阴惨，此诚乱民也。上曰，此事见启闻已知之，而今使入侍者，予意有在，今此县道疏之来也。朝臣中，有过为撕捱者，言之者既不无甚么意思，见之者亦不平心看过矣。疏中所论，若果有指的处，则君父之前，当尽言不讳，而当之者亦必自服，若泛然说去则彼初为撕捱者，亦不当更事撕捱矣。大抵风中之旌等说，事则似然，而不甚晓然，故予初看时，谓不无执滞处，而犹笑而看之，至于假荡平乞怜等说，初看颇碍眼，而亦笑而看之矣。光运曰，今承甚么之下教，臣切痛心，事君而有挟杂意思者，不忠无状矣。知臣莫如君，殿下任使臣有年矣，事君之际，挟杂与否，殿下想必洞烛，且疏本在焉。殿下详细考阅，果是挟杂之疏，则诛臣，可也。近来党论挟杂之疏，时出焉，殿下，若以此例视臣疏，则岂不冤乎？臣平生不为党论，而亦不畏忌时讳，惟欲以赤心报殿下，故非不知见忤于时，而衷悃所激，妄有所云云矣。大抵前古史册，皆有臣无君，而今则不然，圣明在上，而无一个尽心王室之人，臣以是慨然矣。师洙曰，必召用废族，然后方可以尽心王室耶？光运曰，师洙，必以臣之论荐岭人，有此不谅之言，而第臣岂有私于岭南者乎？岭士荐闻，既有圣旨，故臣不得不奉行，且有才抱屈者，不特岭南，八道皆然。臣于疏末，亦有所云云矣，至于废族之说，臣之与废族，睽异邈然者，师洙，亦岂不知？而急于构臣，求说不得，故为此言也。师洙曰，今光运，以不尽忠之说，尽诬廷臣，此则谗说也。成明曰，法筵有同讼庭，两臣使之退出，宜矣。上曰，吴光运，往岭南荐岭人，故卿似以此疑之耳。大抵光运之再昨年县道疏，专言辛壬事，今番疏中，风中之旌等语，亦带得前疏意思。盖心中，一毫有物我，则便是私意，故光运疏中，大处分勿挠改云者，是亦私也。俄者下教中，甚么意思之教，予亦非深言之也。光运，不识荡平本意，故有此下教也。光运曰，荡平云者，至公无私之谓也。无物我彼此远迩亲疏，一出于大公至正无少私僻然后，始可谓荡平，今师洙，但知老、少保合为荡平，而此外不知有荡平之道，洪范篇荡平二字，岂为老、少保合，预设此题目，以待今日乎？此不过顾瞻日后翻覆之虑，怵祸福计利害而为此耳。何尝出于至公血诚哉？不但师洙也。毋论彼此，以至公血诚事殿下者，臣未之见也。此臣疏所以请各于其中，择其稍优者而用之者也。师洙曰，谓臣等挟杂，而自谓不挟杂，此皆自私自利之言，可笑之甚也。上曰，观今日景色，亦可知荡平之不可成也。光运所达，不无偏系，而卿亦多层激之言矣，荡平亦有依违苟且之荡平，光运所言，盖指世态如此也。非指卿等也，卿等之自当者，其亦量狭矣，光运，若指卿等，则卿等当辨之，而若不指卿等，混囵为说，则卿等亦不当若是，但平心徐究，交相勉戒则好矣。古有杯酒释憾之事，故今使入侍者，盖出于洞然开释之意，而至于谗言等说，卿言误矣。疑阻二字，为今日朝廷上大病痛，予常以是为忧矣。光运曰，臣亦岂欲尽斥廷臣，而独事殿下乎？但即今世上，尽为私意窠窟，臣以是慨然矣。上曰，假荡平之说，明言之，可也。光运曰，虽以过去事及目前事观之，即今荡平，有同乡曲斗哄者私和，非大公至正之荡平也。师洙曰，为人臣者，若怀私欺君，则其罪合被诛戮矣。光运曰，虽自为发明，其本有之私意，何能猝祛乎？曺命教曰，中者，谓恰当底道理也。即今第一务，为荡平，而人各有见，如人面之不同，故其间或不无云云者，而在上者，惟当以至公至明临之，在下者，亦当处心宽平，交相勉戒，务归于恰当底道理，然后方可谓之荡平，故昔在盘庚之时，初则岐贰，末乃和同，盖不公不广而为荡平者，未之有也。古语曰下堂不失辞色云，而今则一言不合，怒色相加，朝绅之有转相疑阻，此最可悯矣。今朴师洙、吴光运，言语之间，声气太露，其不宽弘，则有之矣。师洙、光运，推考，何如？东衡曰，小臣职非言官，而有所怀，敢此仰达矣。吴光运，若有所见，则言之，可也。朴师洙，若被欺君之目，则怒之亦无怪也。然而朝臣相争，虽以疏章誊闻，亦非美事，况于天威咫尺之地乎？此殊异于勿䙝在王庭之义也。上曰，予之使两臣同为入侍者，盖出于登进厥民之义也。大抵疑阻二字，为党论根柢，疑先着心转辗相阻，则情志何由而流通乎，宋寅明，极言此弊，朴师洙，亦曾言之，而俄见吴光运入来，欲先为避出，此盖因循苟且，不脱疑阻之习而然也。反有异于常时意思矣，且光运，设或为谗说，予岂信听其谗，而反疑卿等乎？予每欲至诚做荡平，故意谓卿等，脱得疑阻之病矣。今日见之，则荡平，恐难做得矣。且吴光运，非如许之人也。若果如许则予岂使往岭南哉？当此之时，适使光运于岭南，故为言如此，虽遣之西北，亦何异于岭南耶？但其疏语，与再昨年县道疏，意思一般，故予独笑而看之矣，设令光运，有意言之，我自豁然，则人虽为言，于我何有？若以此过为疑阻，则甚非诚心底道理也。俄者承宣，请推两臣，而此岂并推之事乎？此后则卿须平心，光运亦不提起此事，可也。光运曰，人言千万不近似，则当之者不足介意，而朴师洙，谓臣顾护废族，而臣则付之一笑，臣疏中畏祸乞怜之说，师洙深怒之矣。上曰，予处分权益宽时，已料有尹得和之事矣。即今鞫事未了，君父轸虑，初为亲鞫，旋下本府，则为臣子者，何敢不为举行耶？判金吾之终始不出，极为未安矣。仍使命教书，下教曰，亲鞫后，虽因大祭斋戒，有下本府推鞫之命，亲鞫后设鞫，事体何等重大，而判义禁金始焕，一向撕捱，迄今八日，尚不开坐，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因设庭鞫事，分付。书讫命教曰，大论方张，鞫事政急，而司谏黄梓，正言李性孝，方在外，庭鞫时，谏院则无推移进参之员，司谏、正言，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今姑递差，与大司谏有阙之代，即为开政差出，可也。命教曰，金吾堂上与判义禁，一体牌招，以为进参庭鞫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东衡曰，校理朴师正，时在京畿广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注书出去，召轮对官，入侍，可也。泰齐承命出去。上曰，玉堂禁推人三员，罚已行矣，并放送，即为牌招察任，可也。〈此一款，泰齐出去后说话，故不能详录〉轮对官入侍，经筵官曁吴光运、李汝迪，先为退出。中枢经历韩锡朝进伏。上曰，履历陈之。锡朝曰，出身后宣荐，以权管出六，历训炼主簿、判官及中枢都事矣。上曰，职掌何事？锡朝曰，别无职掌矣。刑曹正郞李宜相进伏。上曰，履历陈之。宜相，备陈其履历。上曰，职掌何房？宜相曰，禁一房矣。上曰，禁字之义云何？宜相曰，似是法禁之禁字，而别无意味矣。上曰，有所怀耶？宜相曰，别无所怀矣。上曰，秋曹既异于他曹，且当此久任饬厉之日，刑曹正郞李宜相，房名法禁之禁字，亦不明知，疏忽甚矣，特为推考，可也。军器主簿崔廷秀进伏。上曰，履历陈之。廷秀曰，登乙巳式年榜，以年五十陞六，仍除万户，戊申七月，始除本职矣。上曰，职掌何事？廷秀曰，掌弓箭矣。上曰，留在几何？廷秀曰，合有三万馀部，而赏赐甚多，故每患不足矣。校书博士崔泰斗进伏。上曰，履历陈之。泰斗陈履历后，仍曰，小臣以遐方贱品，筵中奏事，极知皇恐。而第念小臣，获近耿光，实为千载一时。遭此几会，含默不言，则衰老小臣，死亡无日，恐为遗憾，故敢此仰达矣。槐院、国子，皆有参下马官之窠，而独芸阁无之，寂寥殊甚。愿殿下，均施恩泽，芸阁亦依他馆例，俾出马官一窠，则天恩罔极。命教曰，校书博士崔泰斗所达，极为猥屑，推考，何如？上曰，勿推。使毕其说，可也。泰斗曰，小臣此言，亦非臆说，孝庙朝，芸阁参下禹敬锡，为连源察访，故相臣崔锡鼎文集，亦有芸阁参下，得除马官之明证，故例如此，焉可诬也？命教曰，泰斗猥陈私悃，妄干恩泽，极涉猥越，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东学训导裵庆垕进伏。上曰，履历陈之。庆垕曰，小臣登第后，初付芸阁，极涉冤屈，故不为回刺矣。命教曰，东学训导裵庆徽gg裵庆垕g，敢以渠分馆冤屈等语，陈于筵席，极涉猥越，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有所怀耶？庆垕曰，东学待士之节，以若干渔税供馈矣。自移属户曹之后，待士之节，不成貌样，似当有还给之道矣。上曰，太学及四学供士之物，顷令该曹，划即还给矣。户判，尚此持难耶？出而问启，可也。诸臣遂退出。
3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李廷熽〈陈疏〉。右承旨赵锡命〈未肃拜〉。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平薪佥使崔宁。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右承旨李廷熽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副校理李宗城等，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禁推传旨捧入。
○蔡彭胤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地，事多苟简，今日之政，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牌不进，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尹惠教进，都承旨蔡彭胤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准限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赵锡命为右承旨，金尚奎为大司谏，李春跻为司谏，尹汇贞为正言，尹遇周为龙安县监，崔致重为庆尚都事，金希鲁为绫州牧使，朴师任为瓦署别提，黄梓为宗簿正，李匡世为东莱府使，平山府使张泰绍，通津府使成殷锡，仍任事承传，东莱府使李匡世，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沈珙，参议金启焕并宾厅进，参知韩颐朝进，右副承旨金潗进。
○兵批启曰，翊卫司卫率金圣厦呈状内，老母之病，于今七年，顷刻之间，剧歇无常，昼夜相守，斯须不离，以此情势，决难供职云，其亲病如此，则有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真淳、吴命新、黄梓付副护军，朴万普、韩师善付副司直，李性孝付副司果。
○金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日禁军等，戎器点考设行事，既已启下，而雨势如此，军兵等霑湿可虑，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忠勋府言启曰，全罗道玉果居，忠义卫李时郁，忠清道沔川居，忠义卫柳枝蕃等上言，启下本府之后，过限不现身，上言内辞缘，依法勿施，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潗曰，雨势如此，推鞫姑罢。
○传于金潗曰，今日则鞫坐，以宾厅会议后为之，故以致日暮，明日鞫坐则待开门为之。
○以大丘判官熊川等官居，海夫金士己等，渰死、囕死事状启，传于曺命教曰，囕死、渰死人等，并令本道恤典举行。
○曺命教，以侍讲院言启曰，兼司书李显谟，连日入直矣，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下番将未免阙直，兼说书金尚翼，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蔡彭胤启曰，新除授右承旨赵锡命牌招事，允下，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说书金尚翼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本院启曰，殿下，以私恩而遏公议者，今几日矣，凶贼之魁，一日容息于天壤间，已失王章，况至于旷月经年乎？坦而不诛则国无法矣，无法则国不为国矣，万有一凶贼馀孽，借口复闯于危疑之际，则其得无蔓草难图之悔耶。殿下不忍于一坦，以遗宗社无穷之忧，而群下不能血吁而回天，则其罪，又岂止于不匡之墨而已耶？王法严矣，属籍绝矣，罪通天地，不可终逭，愤切神人，不可不泄，伏愿圣上，特察群请亟下兪音。答曰，须勿强烦。
○本院再启曰，以恩掩义者，义有时而可掩，以恩屈法者，法有时而可屈，此言眚微过少而恩可以或伸也。至如君臣之义，亘于天地，掩则人类灭矣，惩讨之法，揭于日月，屈则天理晦矣，人主之恩，有不得私于其间，宁有逆乱之魁，罪盈恶极，而可以私恩曲庇之耶？圣人之制，不过三宥，而今殿下所以宥坦者，不止于三，则其尚得以复容恩乎？举国之戴天履地者，断不可与此贼俱生。伏愿圣上，亟允群下之请，夬降罪人坦依律处断之命。答曰，其勿强烦。
○右议政臣李台佐，行司直臣李㙫，礼曹判书臣金始焕，刑曹判书臣徐命均，判尹臣李森，行护军臣赵最寿，行司直臣李翊汉，行判决事臣朴师洙，户曹参判臣吕必容，刑曹参判臣宋成明，兵曹参判臣沈珙，礼曹参判臣赵显命，左尹臣蔡成胤，右尹臣李廷杰，礼曹参议臣兪命凝，工曹参议臣成瑍，兵曹参议臣金启焕，吏曹参议臣尹惠教，兵曹参知臣韩颐朝启曰，噫嘻，昨年干纪伏法之类，实是通天地亘万古所未有之凶逆也。坦为通天地亘万古所未有之凶逆所推戴者，则安有凶逆皆伏法，而坦独保首领之理哉？臣等窃效古圣人沐浴之义，相率而入朝堂，请讨一国人同仇之贼，谓殿下即日允从，讫于三日，天听愈邈，使必杀罔赦之罪人，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祖宗朝三尺之典，斯焉大坏，臣等益不胜扼腕愤郁之至，初启之批，有曰，予意已示于昨年帐殿，臣等亦岂不知圣意之出于敦亲，虽然，此不过为一时姑息之恩，非可伸于天下后世者也。使今日为殿下臣子者，奉承殿下此意，其亦难矣，圣批，又以极处难允为教，是则殿下，亦不曰，坦无可死之罪也。既知其罪，则律当其罪然后，神人之愤可泄，决不可毫分容私于其间，我殿下明于典章，岂不洞照此义，若是其持难乎？幸殿下，亟允臣等之请，按法处断焉。答曰，卿等其勿强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献纳郑羽良，副修撰尹东衡启曰，伏以天以生物为心，而不能废雪霜之用，圣王以不忍为心，而不能废诛杀之威，苟使天而一于雨露，天且不能为天，况国而无法，其能为国乎？夫以坦之罪恶，不可一刻活，而今至于二年而息偃，则今日吾国，不可谓之国矣，国不为国，而人之伦将灭矣。臣等安得不痛心疾首，不欲与罪人，一日俱生也耶？伏愿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使国得以为国，而人得以为人焉。答曰，其勿更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伏以君虽尊而或听于臣，下虽卑而或格其上，盖尧、舜之圣，而听于皋陶而已。尧曰，可，而皋陶曰，不可，即尧之可者，格而不行，而一丽于法而已矣。况举一国含生之类，莫不曰，吾君父之仇，而不可一刻容贷，则又非特一皋陶之执法而已。是则殿下惟听于公议而已，听于国人而已。纵欲为私恩得乎？伏愿深察法义之皎然若此，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其勿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献纳郑羽良，正言尹汇贞，副修撰尹东衡启曰，罪人坦，身犯恶逆，自绝于属籍，敦亲之义，三宥之典，非所可论，而伏阁累日，章已十六上矣。圣听愈邈，一例以勿烦为教，臣等抑塞忧郁之忱，日以益甚。噫，罪通于天，天必讨之，罪关宗社，神必殛之，罪盈于天下，人得以诛之，殿下虽以区区私恩，曲加容贷，天神之怒，其可违乎？一国之愤，其可沮乎？伏愿殿下，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之请，使王法得伸，而舆愤夬泄焉。答曰，勿复更烦。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洪一辅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措语并见上〉名出贼招诸人严核事，经年论请，尚靳允从，日昨圣批，至以何必相持，置人暗昧为教，而臣等则窃以为不然也。一番穷核然后，有罪者，可以摘发而伏典章，无罪者，可以昭雪而作平人，今若一倂置之，不一核实，则非但狱体之有失，虽或有无罪之人，不能自伸，而反归于暗昧之地。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核。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请还收罪人李焘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献纳郑羽良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凶逆情状，初非常理之所可测，既出逆招，则诬告自服之类，凶贼欲杀之招，元无可论，而其馀各人，惟当核其虚实，断其情罪，圣上之一倂置而不问者，既违鞫体，亦非所以昭晳暗昧之道。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左承旨李廷熽上疏，伏以臣，自前春奔问之后，杜门屏蛰，分甘置散，不料银台新除之命，遽下于私庙动驾之时，区区情势，有不暇顾，黾勉出肃，冒参陪从之班，而至于因仍磅礴，实非臣本情。故昨于天牌之下，敢干违慢之诛，而圣恩宽大，特许只推，继而有召命，臣诚惶陨感激，不敢坐违，仅诣九阍之外，而顾臣积年沈痼之疾，已至难医之境，数日起动，诸症越添，痰壅而喉闭，火升而头眩，胸胁如刺，咳喘达夜，以此病状，虽冗官闲局，尚且不堪，况此夙夜之役，其何能任玆，不得不拜章径退。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名，俾安微分，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职在喉舌之司，目见国势之岌嶪，愚忠所激，敢贡一得，惟圣上俯垂察焉。呜呼，殿下以今日国势，为何如耶？去春逆乱，实万世所无之变，内外凶孽，虽幸略平，而馀忧尚多，丙枕靡安，伏况臣民无禄，前星遽晦，宗社无所托，人心无所系，不但圣上恸割惨悼之情，益复罔极而已，加以朝家之政刑多乖，中外之储蓄已竭，天灾时变，叠现层生，无一毫可恃之势，有万分危急之形，殿下尚不能大奋励大振作，以图倾否回泰之道，而悠泛玩愒，一向泄泄，一日二日，自不觉其邦运之渐入扤陧，臣窃为殿下惜之也。谓殿下资禀之不能有为，则聪明睿智之性，刚毅宽大之风，诚足以度越乎千古矣，谓殿下学问之有所未到，则经传义理之奥，古今治乱之故，亦莫不融会于一心矣，然而危兆亡征，若是昭著者，无乃殿下于动静云为之间，未免私意之胶滞，政令施措之际，率多文具之假饰而致然耶。试以近日事观之，李亮臣之直言敢谏，实出忠爱之诚，而乃反窜之绝塞，尹得和之抗章力争，亦出匡救之忱，而又复斥之外邑，岂殿下恶闻谠直之论耶？抑欲以此慰藉大臣而然耳。噫，嘉言谠论，不见翕受之美，孤忠直气，反被谗诬之目，则从今以往，谁肯为殿下进一言耶？臣实慨然也。至若沈珙之疏，旨意叵测，敢以乙巳等语，簸弄胁持。噫，近日殿下处分，有何左右彼此之别，而逆探圣意，必欲尝试，渠虽急于患失，而少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渠若初未受知于圣明，则又何以致位于宰列耶？所谓洁身二字，尤极可笑，如许情态，足令人代羞，而殿下之不赐谴罚者何也？且吴瑗之除拜台职，今几月矣，殿下之申饬署经，亦已累矣。两司诸臣，苟有一分奉命之心，循例署坐，何至今不为举行耶？臣窃痛之。噫，臣即唯诺中一人也。当时诸臣，举皆自废，无论职事之闲紧，不敢为出脚之计者，盖其衅累之名未洗，而所坐至重故耳。在臣自靖之义，其何敢独自彯缨，扬扬出入于近密之地哉？伏愿圣明，并赐谅察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传曰，今观李廷熽疏语，其所意向，专在于尝试君父，欲售倾轧之计，已极骇也。而嘉言谠论，孤忠直气，奖之于李亮臣、尹得和者，少有严畏之心，乃敢若是，且求说不得，以沈珙之疏，谓以叵测，以簸弄胁持等说，欲成大何珙之疏语，诚涉不广，故已示未安之意，则因此以勒加此目，谓人尝试，而自不知其尝试乎？尤可骇者，出仕数日，公然违牌，如是投章，此等之态，予尝深恶，末稍署经事，亦重复而苟且矣。噫，今日欲令同朝者，乃使诸臣寅协者也。此等之习，吾不欲观，此疏还给。
○吏曹参判宋寅明上疏，伏以臣，愚不晓事，所以籍年而事圣上者，不出于皇极第一义，而顾反俯就于荡平二字，既不能一分有辅于国事，而徒令有妨于一番人之大得意快下手，则宜其阴讥显斥，已溢于世，早晩颠沛，臣固自料，此臣所以惕然反顾，不得不有前日之疏也。即伏见吴光运之疏，其所以声罪于主荡平之论者，极其狼藉，既以畏祸乞怜，罪臣等，又以见欺后悔，戒殿下，其言懔懔，殆令人震怖失措，噫，臣既不能仰赞圣上旷荡之治，一切导以宽纵，而所谓假荡平者，亦煞有权衡，不屑求合于光运所拂拭逆家废族，而顾乃欲弥纶保合于与逆家冰炭之流，是将激成变乱，复如前春，使深识乱源如光运者，已不胜其隐忧，而终至于为圣上不可追之悔，则毕竟鼂错之诛，臣固不辞，而其欺圣上误一世之罪，虽灭身湛族，有不足以自赎，曷若早斥臣等于今日，使不容其邪说，以做皇极之治，毋贻后日之悔也哉？伏愿圣上，下臣司败，明正典宪，以谢光运，以幸世道，傥以天地生成之仁，欲卒帷盖之恩，则亦宜斥退臣等，毋令厕迹于朝端，使臣得以没齿田间，歌咏圣泽，拭目以俟皇极之成，惟圣上亟赐处分焉，仍伏念今日举朝之所请，即殿下之所不得以终咈者也。凶逆推戴之贼，乃人臣之决不可共一天者，于是而不为之严讨，以正王法，则是无人臣之义，而有不可自立于人类也。殿下纵欲曲全私恩，以毋失敦宗之仁，亦岂忍沦一世于夷狄禽兽之域哉？臣谓圣上，不可不亟允其请，以重民彝也。臣之踪地危蹙，既不可进身于朝廷之末班，以自效沐浴之义，故敢此附陈于引罪之章，亦愿圣上察纳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噫，任卿已久矣，知卿亦久矣，今若以一人之言，疑卿平日之心乎？今赏吴光运者，非乎嘉奖其非斥卿等，嘉其大意矣，人心各自不同，不知卿心者，岂特光运哉？上之待下者，勿以疑阻之言，挠于其间，下之事上者，但当以一守志诚其事，予岂不知疏语中不谅之意，而既无指斥某也之事，则岂先助激，以作葛藤乎？予意已示于宰臣，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校理李显谟上疏，伏以臣之情势病状，夫岂有一分可强之望，而辞疏见却，大论方张，他不暇顾，黾勉供职，连参于伏阁之启，若其危苦之情，澌缀之气，固不待臣之𫌨缕，而同朝之所共㦖怜者也。然而臣愚区区，窃以为即今讨逆之举，实是不容一刻小缓者，一息未泯之前，惟当殚心竭诚，以自效为君父为宗社之义，而不幸膏肓之症，终难自强，消渴腹胀，日渐添加，喉如生烟，眼如出火，终日饮水，迨无限节，腹部虚胀，溲溺滑数，元气渐益危缀gg危惙g，实无生全之望，又于夜来，重添寒感，浑身战掉，头疼如劈，热势猝炽，气火如蒸，肢体若捣，转动不得，似此症形，实有顷刻难支之虑，臣方以兼任，入直春坊，而既不得进参于上食，又无路自力于伏阁，昏昏委顿，不省人事，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敢控章哀吁。伏乞圣明，曲垂哀怜，特赐镌递，俾寻生路，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己酉三月十二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徐命均，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金潗，检讨官尹东衡，假注书南泰齐，记注官李善泰，编修官辛梦弼，宗臣密阳君梡，武臣护军白守一。上，读前受音盘庚下篇。尹东衡，进读说命上篇。上，受而读之讫。东衡，陈文义曰，此篇文理通畅，更无可达，而大抵高宗之得傅说，夫岂偶然哉？惟其思贤一念，纯一无间，上格于天，故能发之梦寐，审其形象，终得代言之良弼，其念虑所孚，精神所到，何事不可做乎？徐命均曰，此篇与盘庚，为一代之文，而文体迥别矣，盖君臣相得，为为治之根本，非高宗，无以得说，非说，无以相高宗，上之求助之旨，下之劝勉之意，蔼然于三篇之间，千载之下，可以想见其气象矣，降而后世，亦岂无圣君贤辅，而相须之殷而相遇之疏者此无他，求之不以诚故也。大抵诚之所到，金石亦透，天虽高远，其视听自我，则岂无相感之理乎？是以高宗之梦，亦由于至诚上格，天启其衷而然也。愿殿下，于诚之一字，深加圣工焉。上曰，所达然矣，此梦如梦见周公之梦矣，且梦与九龄之事，亦有之矣。东衡曰，黄帝风沙之梦，亦出于诚，而后世虽或有梦得之臣，其人未必为贤，盖出于偶然也。非至诚所感也。盖得贤臣，即立以为相者，即上世事也。高宗见道明，知贤人，顷刻不可无，故既命置诸左右，又命之曰，朝夕纳诲，至若金舟霖雨之说，要得一节，深于一节，若作砺则谓人君修身也。作舟楫则谓济国事也。作霖雨则谓泽及天下也。命均曰，古之为相者，亦岂能独为国事乎？盖与在廷群僚，同寅协恭，共做国事，而至于后世，则为相者既无有如古人者，且无同心共济之美，如此而何以做国事乎？李翊汉曰，党论之时，虽有相如说者，亦何能为也？上曰，特进官，颇大言之，而大抵虽有之，亦难以做国事矣。东衡曰，启沃二字，下得最好，盖优游厌饫，浸灌浃洽之谓也。若默领言外之旨，则实有无限意味矣。上曰，然矣。东衡曰，才不借于异代，即今大臣，人望所属，而当此论议岐贰之日，顾无安位之时，今圣上，虽奋砺振作，一意图治，而元辅在外，国事泮涣，殊异于古圣王置诸左右之意也。臣中夜思之，不胜嘅然，虽在草野者，当诚心求之，期于必致，况既在其位者，顾何难于诚心勉出乎？伏愿圣明，深加体念焉。上曰，所达然矣。命均曰，岭南按核使吴光运查状，启下刑曹，而李道章罪状，直以仰禀，睿断为辞，初无令该曹禀旨举行之语，本律则当为不待时处斩，而自上既无处分，有难循例回启，故敢此仰禀矣。上曰，顷日帐殿，欲赐处分，而大臣有所陈达，故只循例启下矣，当初别遣近侍，意非寻常，且此时尤当严法，道章，依朴泰纯例，令本镇营将，结案取招后，直为正法，可也。〈出举条〉命均曰，新除授南兵使李彦祥，家有九十老父，既无将往之理，且无离违之势，论其情理，合有变通之道，李彦祥南兵使之任，今姑改差，茂朱府使仍任，何如？上曰，茂朱府使仍任，南兵使有阙之代，即为差出，可也。〈出榻前下教〉命均曰，祖宗朝亲功臣赐与甚丰，逆家田民，尽为赐给，故终身逸乐，享其富厚，而今番亲功臣，则朝家以恤经费之意，例给之物，亦不出给，在京仕宦之人，则虽无待于此，而至于朴东亨辈数三人，则贫窭殊甚，或有不免于饥寒者，或有章服之未备者，甚非国朝优待之意，而亦非所以激劝日后之道也。兵曹判书赵文命，每言此事，而嫌不敢陈达，大臣亦未遑暇，尚今阙然，殊涉埋没，令该曹，依旧典赐给，似为得宜矣。上曰，予未详旧例，故尚未下教，今闻卿言，所达是矣，在京仕宦之人，则虽不如此，而至于其中数三人，则其形势似如卿言，此非优待亲功臣之意，亦非激劝日后之道也。令该曹考出前例举行，可也。〈出举条〉命均曰，典狱之被囚者，若经一宿，则所费甚多，故此为都民之极弊矣，大典内，兵、刑曹、汉城府、司宪府、承政院、掌隶院、宗簿寺外，皆不得擅囚，必移文刑曹囚之，虽直囚衙门，必用印信公文，名为上司，则无不擅囚，别设都监，则皆造粉板，以为任意囚人之用，如实录厅、纂集厅亦用此规，曾在丙寅年间，故领议政南九万箚陈此弊，请令庙堂，定式禁断，近来此弊尤甚，有以私事而囚人者，请依其时定式，更为出举条，申饬，何如？上曰，顷见囚徒案，则典狱罪人甚多，盖直囚衙门，因其手易，且取心快，至于不紧之类，亦或有捉囚者，至于纂集厅，则初无节目启下之事，此则当申饬，而五上司囚衙门及都监，启下节目中粉板者外，皆不许擅囚，可也。命均曰，虽直囚衙门，及新设都监郞厅之以私事捉囚者，则随现论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密阳君梡曰，臣因刑曹判书徐命均所达直囚事，有所怀，敢此，仰达矣，顷日副摠官李㴋，中日试射昼仕出去之际，前导与宪府所由相哄，台臣至以此捉囚摠府使令，摠府虽异于五上司，既是三朝御讳奉安之所，则事体之尊重，不与他等，台阁之囚禁下人，有非风闻之事，而只因一时相较之致也。此路一开，则疲弊残司，恐无以支当，似宜有定式变通之道矣。上曰，所达是矣。摠府既是大君王子兼带衙门，则事体异于他司，此后则事系风闻者外，无得捉囚下人事，申饬，可也。〈出举条〉东衡曰，此非大段事也。日昨两司诣阙之时，前导与摠府前导相逢，初谓大臣之行，故台谏隐避矣，后知其为摠管之行，欲为警饬下人，而摠府终不送之，台谏若使推捉，则虽死罪，当送来，而此则不过微事，而摠府必欲与台阁较胜，故略罚下人，其事实不过如此矣。诸臣将退。上曰，密阳君进来。梡复进伏。上曰，顷见魂宫坐面纸颇陈，故问之则改备日字，与前差异云，故使之，申饬矣，其后则如前进排耶？梡曰，问于该司，则初非除减也。盖未及造进云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3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李廷熽〈病〉。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齐〈仕直〉沈星镇〈病〉。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艮方有气，如火光。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左承旨李廷熽，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光毅有頉，代以沈星镇为之。
○赵锡命启曰，上番兼春秋兵曹正郞李善泰，连日入直矣，身病猝重，势难察任，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为入直，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金翰运。
○金潗，以备边司言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户曹判书权以镇，被斥于李亮臣之后，皆以陈疏，承批开释备至，情势今无可言，而一向引入，无意行公，吏曹参判宋寅明，亦无难安之端，而累次违牌，事甚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来言，推鞫，待开门设行事，昨夜命下，而本府郞厅，始为回公于今日天明之后，稽缓莫甚，事极骇然，当该都事，拿问定罪，下吏囚禁科罪。同义禁沈珙，因承宣疏斥，昨已径出矣，莫重鞫坐，本府堂上，不可不备员。沈珙，即为牌招，以为参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来言，问事郞厅尹汇贞，台谏迁转，申致云、李宗城，禁推，代前评事崔命相，前都事尹宗夏，前文学柳运，差下察任，而崔命相、尹宗夏、柳运，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崔命相、柳运、尹宗夏。
○金潗启曰，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庭鞫事体严重，问事郞厅，不可不备员，而见今察任者，只有二人，故有頉之代三人，才已启请差下，而闻柳运，在乡，崔命相，家有拘忌之疾，其代，以前判官南泰庆，前都事徐命杰差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尹宗夏方为来待，而时在罢职中云，在前问事郞厅，勿论罢职差下，既有前例，尹宗夏，勿拘罢职，使之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南泰庆、徐命杰。
○传于曺命教曰，推鞫姑罢。
○金潗启曰，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参议，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三司请对矣。传曰，同为入侍。
○以兼说书金尚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曺命教，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兼说书金尚翼，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说书金尚翼，牌招事，允下矣。今已日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谏院言启曰，正言臣吴瑗，除拜已久，尚未署经，凡台谏署经，备三员为之者，自是古例，而大司谏臣金尚奎，司谏臣李春跻，俱在外，只有献纳臣郑羽良，正言臣尹汇贞，在前如此之时，亦有二员开坐，启请署经之规，今亦依此例署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德兴大院君房稤奴手本内，今因本曹回启，法泉寺画像，令本家定送有识宗人，与道内守令，一番详审后，更闻事，判下矣。矣上典家，无他亲属，只有上典叔侄二人，而矣上典方在衰麻中，上典叔父，以痰病累月沈痼，万无作行之理，此外历数一家，则限七八寸，无可定送之人，或以宗班中差送，似合事宜，自本曹，入启变通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宗亲府，宗臣中择送。
○执义姜必庆，正言尹汇贞，副修撰尹东衡启曰，伏以臣等，以罪人坦按律之启，镇日伏阁，苦口力争，日夜所望，亶在于亟蒙兪音，快伸王章，而殿下终始为私恩所蔽，一向坚拒。臣等于此，若不准请，则岂可与凶逆所推戴之贼，并生于两间，终使王法屈而未伸，则亦何以举颜面，而自立于天下？臣等虽日上万言，所争执者，不过按法二字，宁可碎首流血，騈死于丹陛之下，不忍无义而生，自陷于夷狄禽兽之域。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允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之请。答曰，勿须更烦。
○正言尹汇贞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并见上〉新除授大司谏金尚奎，时在京畿广州府任所，司谏李春跻，时在开城府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金相奎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核。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请还收罪人李焘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行判决事朴师洙上疏，伏以臣，昨侍讲筵，妄陈狂言，而有怀无隐，与人互辨，自不觉其辞语之迫切，声气之稍露，圣上戒之以太过，筵臣规之以失体，退而思惟，惶汗浃背，实不知置身之所也。噫，臣本赋性狷隘，遇事不平，则胸中之气，勃勃难忍，平生病痛，矫揉不得，目见变乱之后，惩创不严，举措之际，好恶乖常，忧时慨世之忱，纠结靡解，按住不耐，而毕竟疑乱眩惑之言，至发于世所称稍知自好者，其为忧叹，不啻倍加。况臣于向日筵席，伏承圣教，责臣以无惩前事，勉臣以使闻谠言，愚衷激仰，不忍循默不言，以负圣明之知顾，遂乃悉陈是非之源，痛斥荧惑之说。而窃观圣心，终在两解并容，未有洞然开纳之意，而彼又以不尽忠之说，尽诬廷臣于咫尺天威之下，臣诚忧慨，言语激发，不自知其终陷于忿争上前，无礼不敬之罪，虽圣度宽纵，不从筵臣请推之论，而在臣私分，惶懔无地，固当退伏私次，席稿俟谴，而第以朝廷，方有沐浴之请，非臣子偃伏之时，昨者不得不进参宾厅之启，仍赴隶院之坐矣。今始得闻筵席入侍之人，若遭政院三司之请推，而未蒙允可，则被斥者惶恐退出，不敢留在，自是古例云，而臣则从仕日浅，暗于格例，当日承旨、玉堂请推，而圣教靳允之后，不即起出，复有许多奏事，人之持臣者，若又斥之以纵肆，则臣将何以自解，惶愧懔惕，益无所容，辄敢泥首申吁，仰请严诛。伏乞圣明，亟命重勘臣前后辜犯，使王纲振而朝仪肃，仍许臣退屏丘壑，避远锋镝，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于宰臣疏批矣，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兵曹参议金启焕上疏，伏以臣之父母，俱以笃老之年，有宿恙，少失将摄，辄复增剧，居常懔懔，在忧惧之中，似此情势，实无离违供仕之望。而忝叨宿卫以来，自冬至春，未遑言私，近又以沐浴之请，随大夫之后，若其贱疾之难于自力，有不暇计者，而唯以两亲之连得粗安，为幸矣。老父自数昨，有寒疾之渐，初不至大段，而素患咳嗽之症，挟感发作，昼虽少歇，夜则苦剧，热升而头晕，痰结而膈烦，转至于沈笃之境。连夜失睡，累日废啖，神精昏瞀，气息绵缀gg绵惙g，若将顷刻难保者然，九耋之人，虽无疾痛，尚且危懔，况此诸般症形，非一时微感之比者哉？臣于昨朝宾厅之会，抑情乍进，急于扶护，旋即退归，而夜来病势，亦一样无减，情理煎迫，末由暂时离舍，当此齐声讨复之日，退伏私次，尤为惶悯，不得不悉暴情悃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亟命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持平洪一辅上疏，伏以臣，昨自伏阁，退还私次，乡信适至，急开视之，则乃臣母病重报也。臣母年已望七，而素婴奇疾，口眼㖞斜，半身不仁者，今已十七年之久矣。家本贫寒，医药之道，不能尽诚，调摄之节，亦或有失，以致剧歇无常，居常懔懔，每至换节之时，症必添加矣。自臣离家后二十馀日，适缘寒暖之不适，调将之失宜，前患风病，挟感添剧，左边脚部，至于全不运用之境，家甚疲弊，不能委通，因人转报，为日稍久，未知即今症情，又至于何境，臣之煎迫罔措，曷有其极？自闻此报，方寸已乱，神魂飞越，不得已冒万死留疏径归，而第伏惟念大论方张，此正臣子沫血gg沬血g齐吁，准请乃已之时，在外诸台，方且变通，则臣所叨之职，决不可一日虚带，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愿圣明，亟命镌罢臣职名，仍治臣径归之罪，毋使言责久旷，且令臣任便救护母病，以伸人子之至情，实是生死肉骨之恩，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己酉三月十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参议、三司请对，引见入侍时，右议政李台佐，行司直李㙫，礼曹判书金始焕，刑曹判书徐命均，行司直李翊汉、赵最寿，刑曹参判宋成明，礼曹参判赵显命，左尹蔡成胤，右尹李廷杰，礼曹参议兪命凝，工曹参议成瑍，吏曹参议尹惠教，刑曹参议李承源，参知韩颐朝，右副承旨金潗，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献纳郑羽良，正言尹汇贞，修撰尹东衡，假注书南泰齐，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入侍。右议政李台佐进伏曰，日气阴湿，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台佐曰，眼患，比当初差减乎？上曰，当初甚妨于看字，而近日则夜虽看字无妨，似为差胜矣。台佐曰，大抵眼患少有劳役，则复发最易，随处养护，以尽保啬之方，似宜矣。上曰，所达然矣。台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台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台佐曰，臣等不能尽臣子之职分，凶逆之魁，尚今偃息，此皆臣等之罪也。近来宾厅启辞，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故今日欲相率陈吁，而鞫坐姑罢后，日已向晩，此时求对，极知惶恐，而第臣等所争之事，非可晷刻淹置者，故敢此登对，仰达舆论矣。大凡为国之道，惟法是恃，法不可低昂，而人君若以私意，参错于其间，则其国不为国矣。今坦之罪，凶关鞫招，皆以推戴为名，人臣负此罪名，渠岂敢望生，而国何以容贷乎？臣等于昨年，未及按法争论者，盖缘凶逆之未及殄灭，而其后国有事故，悲哀之中，未暇他及，亦不克请讨，若以大义言之，则虽悲哀之中，岂不为沐浴之讨，而此则臣等误事之罪也。讨逆是何等大事，而至今迁就，致令必杀罔赦之贼，经年在囚，一任偃息，王章之挠屈，舆情之愤郁，当如何哉？及今大论既出之后，所当镇日力争，期于准请，而臣以情势难安，引入多日，宾厅启辞，未免塞责，而又停一日，宾厅启辞，岂有既始而中辍之理乎？臣以此，不顾情势，冒昧一出，既出之后，则必当抗言力争，以正法为期，而不容但已也。虽以祖宗朝已行之例言之，仁城君珙，即仁庙至亲，而其时名臣硕辅，岂比今时，而齐声请讨，得命乃已。仁庙敦睦之仁，迥出百王，而亦不得容护者，槪以王法不如是，则天位不尊，而乱贼不惧，故仁庙断以大义，不顾私情矣。即今王室近族，惟坦在，而殿下以敦亲之恩，帐殿下教，丁宁恳至，凡在听闻，孰不感叹？而然而殿下所执者，私意也。臣等所请者，公法也。殿下岂得以一毫私意，参互其间，使公法屈而不伸，而臣等亦岂以殿下之私意，有所妨碍，而不为之准请乎？若如此则臣等为庇护凶逆之罪人，将无以自立于人世矣。大抵近来王纲不振，君位不尊，驯致昨年之变乱，当此纲纪颓败之时，若又屈三尺而贷凶贼，则何以为法于子孙千万世乎？殿下以极处难允为教，而此则大为不然，眚激过少者，则犹可以屈法伸恩，而至入于推戴者，则岂可以公族，而有所容贷乎？殿下学力甚高，义理甚明，岂不洞照此义，而若是其持难乎？伏愿割断私意，亟允所请焉。行司直李㙫曰，坦非但一国之罪人，实为宗社之罪人，尚今屈法，已是失刑之大者，而臣等连日请讨，圣意终始留难，殿下岂得以一时私恩，久屈三尺之典乎？臣等不得请则不止，伏愿快从舆论。礼曹判书金始焕曰，昨年帐殿，殿下以敦亲之仁有所下教，群情孰不感叹，而第坦之罪名，凶关鞫招，狼藉难掩，所当即为正法，而自昨冬以后，国有事故，使凶逆之魁，尚今偃息，此皆臣等之罪也。坦之不可容贷者，不待群下之言，圣明亦必洞知，而旷日靳允，实非所望于殿下者也。殿下岂可以一时私恩，久贷宗社之贼乎？刑曹判书徐命均曰，人臣负推戴之名，岂有得生之理，而国家亦岂有屈法之理乎？臣等初不善处，未即按法请讨，而殿下之终始持难者，亦非臣等之所望也。罪关宗社之贼，岂可以私恩，有所容贷乎？行司直赵最寿曰，殿下虽以亲亲之恩，欲为容贷，而坦之罪名，狼藉难掩，殿下岂可以私恩，屈公法乎？行司直李翊汉曰，殿下之有所不忍者，臣等亦岂不知？而然而此不过私意也。臣等所争者，公法也。今若不得请，则虽为庭请，必当准请而后已矣。刑曹参判宋成明曰，坦之罪，岂可一日容息？而群下之不即请讨者，大失义理之正，国家之失刑，亦莫大于此矣，敦亲云者，为其宗庙之子孙，而今坦，既为宗庙之罪人，则岂可施之以敦亲之恩乎？礼曹参判赵显命曰，法，即祖宗之法也。坦，即祖宗之罪人也。殿下惟当以祖宗之法，罪祖宗之罪人而已。岂可容一毫私意于其间乎？左尹蔡成胤曰，他人，罪犯凶逆，则岂有得逭王章之理，而殿下于坦，独为容贷者，不过一时私恩也。坦之所犯，是何等罪名，尚可论私恩二字哉，惟愿亟从群请。右尹李廷杰曰，国家用法之道，或于轻罪，有所低昂，而至于罪犯恶逆者，则何可以一时之恩，废万世之法乎？当初不即按讨者，已是失刑之大者，而到今靳允，群情尤抑郁矣。礼曹参议兪命凝曰，为人臣而入于推戴者，何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殿下之靳允者，私意也。臣等之所争者，公法也。岂可以私恩而掩公法乎？吏曹参议尹惠教曰，自古人臣为乱贼所推戴，而得逭王章者，未之有也。况昨年逆乱，是千万古所未有之凶逆，而坦，为千万古所未有之凶逆所推戴，则今此请讨之典，实有关于天经地义，而不容晷刻迟留者，八议之法，岂可用之于此等处乎？臣等此请，尚云晩矣，惟愿割断私恩，快允群请。参知韩颐朝曰，国人皆曰可杀，圣贤有训，坦之罪，即国人皆曰可杀之贼也。圣明亦必洞悉，而至今靳允者，不过以同宗之亲，特用一时之私恩也。公法至严，舆情难咈，伏愿亟下兪音。工曹参议成瑍曰，管、蔡之罪，比之推戴，则可谓惟轻，而周公尚不得伸其私恩，惟置之于法而已。今坦之罪，关系宗社，则是何等罪犯，而殿下尚得以敦宗之小恩，牢拒臣民沐浴之请乎？刑曹参议李承源曰，坦之罪，是何等干系，今虽正法，尚云晩矣，即今群情，如水壅而溃，不可止遏，殿下岂可一向牢塞耶？右副承旨金潗曰，坦之罪犯，诸臣皆已陈达，而殿下以敦亲之小恩，一向容贷，祖宗金石之典，殿下何可任意低昂乎？其有累于圣德，大矣。执义姜必庆曰，臣等诚浅词拙，屡日守阁，天听逾邈，此皆臣等之罪也。虽以大圣人所作为观之，周公不得庇管、蔡，仁庙置仁城于法，盖法者，即祖宗之法也。非在上者，所得以私也。今坦，便是逆魁，坦而不诛，则非但有乖于王章，乱贼之徒，将何以知惧乎？臣等，职在台阁，虽碎首流血，騈死于丹陛之下，不得请则决不止，伏愿亟下兪音。掌令李廷锡曰，逆乱虽平，逆魁犹在，臣等之隐忧，有甚于寇乱方张之时，一日容息则有一日之忧，二日容息则有二日之忧，臣等实欲碎首丹墀，以谢为臣无状不能讨逆之罪，而不可得也。持平朴弼琦曰，名出推戴之贼，若得容息于覆载之间，则天理晦塞，民彝斁绝，国不为国，人不为人，伏愿殿下，断以大义，亟允所请焉。献纳郑羽良曰，坦，非殿下之罪人也。即宗社之罪人也。法者，非殿下之法也。即祖宗之法也。殿下，岂可以区区私恩，贷宗社之罪人，而屈祖宗之法乎？一日容息，则有宗社一日之忧，晷刻容息，则有宗社晷刻之忧，而臣等为臣无状，不能及时请讨，此皆臣等之罪也。惟殿下夬挥乾断，亟赐允从焉。正言尹汇贞曰，当初凶关凶檄既出之后，即当并与诸贼而正法者，道理则然，而至今容贷，大是失刑，近来国纲解弛，既有昨年变乱，而今又不杀此贼，则乱臣贼子，将何以知惧乎？修撰尹东衡曰，臣等诚意浅薄，七日伏阁，尚靳兪音，此皆臣等之罪也。名出推戴，罪关宗社之贼，若以一时私恩，有所容贷，则国家之失刑，孰大于此乎？当初不即正法，而二年牢狴，一任偃息，殿下敦亲之恩，固已行于其间，而三尺之法，不可久屈，一国之论，不可终咈，殿下亦安得每每靳允乎？上曰，昨年帐殿，已有下教，宾厅批答，已谕予意，此若允从之事，则初何不听，而至今置之乎？台佐曰，大抵遇事之难处者，遇事之不幸者，毋得牵制于私意，一裁之以义理，则举措可得其正矣，殿下于人烨受刑时，犹不忍见之，至于坦事，则帐殿流涕，圣教丁宁，王室近族，虽曰惟坦在，而几于殿下为疏族，其时出涕之圣德，孰不感叹。而其中亦多有忧之者，盖国事，当主严毅，而圣上专主恻怛，似为一偏，譬之天道，则春有雨露，秋有霜雪，然后天道乃成，若使天长为春，而不为秋，则岂得为天之道乎？今殿下所执，若不大悖于义理，则臣等岂不奉承，而若是其违拂乎？第此事，非殿下所得以私者，非臣民所得以私者，实是天经地义，昭森万古，不容顷刻放倒者也。而殿下徒以敦亲之私恩，姑息之小仁，欲废此亘古亘今之大经大法，实非今日臣僚之所仰望于殿下者也。殿下平日浸灌经传，圣学甚高，凡于义利公私之分，岂不讲之熟而辨之明乎？今若辨别公私恩义，轻重浅深，一切向义理上做去，则小小拘挛处，自然脱洒矣。㙫曰，虽以近事言之，肃庙于近宗有罪者，断不饶贷，今坦之罪，是何等干犯，三尺至严，岂可容贷，舆情咸愤，岂可沮遏，臣等不得请，则决不止，愿殿下，上念王法之重，俯从国人之论，幸甚。始焕曰，此非难知之事，坦之为宗社之贼，臣民之仇者，殿下亦必知之，而徒以私恩，欲为容护，此何等事，而岂可行私恩于其间乎？坦之尚今容息者，皆臣等之罪，而大论一发之后，则岂有中止之理，而殿下之靳允者，亦岂有别件道理乎？命均曰，坦之可杀而不可赦者，不待二辞而可知也。殿下之终始靳允者，所执何事，此不过一私字，殿下何可以私废公乎？实非臣等之所望也。最寿曰，为国之道，当严重其法，专主私恩，掩废公法，则大非治国之道矣。翊汉曰，不可以私恩，屈公法，亟从群请幸甚。成明曰，此非难处事也。若裁之以大义，则一言可决，岂可顾私恩乎？显命曰，殿下不法肃庙，而谁之法乎？肃庙四十年，两诛近宗，此皆孝、显两庙所尝眷遇者，而肃庙以其罪罪之，终不饶贷，今殿下不法肃庙，而谁之法乎？成胤曰，法与私，不可并行，一从群请幸甚。廷杰曰，人臣负此罪名，岂可一日假息乎？臣等意谓一请即允，而屡日呼吁，尚靳兪音，抑郁之忱gg惋g，可胜言哉。上曰，俄已下教，而又有一事，今若允从，则昨年帐殿之下教，岂不为文具乎？况予于昨年，出仁和门时，见其在侍卫中，而予则已见凶檄，已知有此境，故心怀不佳，不忍见渠，予之其时之心，即今日之心也。今日之心，即其时之心也。前秋酌处时，予非不知诸臣之有争执，而但久系狱中，或致径毙，则是岂予欲其生之心乎？以此初命酌处，而东朝上寿，只隔一日，故恐有非时层激之事，旋即置之矣，在上之人，固当如此，而在下之道，则何其一向泄泄乎？由是黄熽之疏出，而幺麽乡曲之人，敢为窥测朝廷之计，以是之故，予于向日，果有下教，而下教之后，谏院先即发启，此有同乌飞梨落，不知予心者，则必谓予有欲杀之心也。虽然，本意之所在，辞令之所发，事件各异，予岂有欲杀之心，而以不发启，为嘅然者乎？中人以下，犹不为此，予虽无工夫，岂为中人所不为乎？予之本意，则入侍诸臣，犹不知之矣。台佐曰，一边治逆，一边按法，道理当然，而我国人，本来躁妄，初则汲汲，末乃缓缓，故至于此事，人孰无致讨之心，而第初待鞫狱之收杀，继有国家之事故，悲扰之中，自尔未遑矣。且昨秋酌处还收之后，在台阁者，当继发按法之论，而更不发启，其后宪府，有一前启，入台之人，必欲避其连启，故百般规免，其身尚且不保，何暇念及于沐浴之义耶？及闻赵显命之筵奏，臣不胜瞿然，抵书领、左相，欲上箚请讨，箚子出草后，投示领、左相，相议停当矣，更考《国朝故事》，则三公先为箚请者，非故，例也，欲待台启之先发，而台臣不到臣家，故无由言及，且既闻赵显命之筵奏，则台谏当为引避，而亦不引避，臣心常嘅然矣，顷日所教，非有激于黄㴋而然也。即嘘起近来台阁馁乏之气也。三代以后，汉文最为纯正，而刘长谋反，则废处蜀郡，此非大逆，而以文帝之仁，犹不容贷，况坦之所犯，视刘长，何如？而殿下欲曲施私恩耶？上曰，刘长所坐，即大不敬也。台佐曰，刘长若入于推戴，则文帝岂不诛之乎？坦若比诸同生三寸，则亦必有间，而论其罪，则宗社之贼也，国人之仇也。殿下之不得以私屈法者，亦明矣，大抵慈仁，最害事，凡有犯分处，一刀截断然后，国事可为，而坦之罪，则非徒犯分也。自有翼以下，皆以推戴为名，设或至亲之间，岂可饶贷乎？况此非至亲，而罪犯狼藉，则区区私恩，非可论于其间也。君臣之间，天尊地卑，上下悬殊，然有可争之事，则不惮其威令，不避其强聒，力请回天者，自是臣子道理，惟以承顺为事，不为争执者，非臣子事君之道也。然则臣等此请，岂因上意之不欲为，而遽有中止之理乎？愿殿下断以大义，早从群请幸甚。㙫曰，凶逆之小者，则犹行诛讨，而至于渠魁，则独不致法，群情抑郁痛迫矣。始焕曰，殿下以帐殿之心，今日之心，前后无异为教，殿下此教，实非臣等之所望也。至今假以私恩者，实为臣等之罪，而今此圣教，又有靳允之渐，臣等中情抑塞，不知所达矣。乱逆之必讨者，义理明甚，有如彼烛，殿下亦岂不知，而况三百年金石之章，岂可一徇私意而低昂乎？殿下若不处分，则将无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臣等有死而已。此请难止，惟愿亟从舆论。命均曰，圣意或嫌于前后之有异，而此则大有不然者，今日处分，惟当视义理之归而已。何论前后之同异耶？台佐曰，俄者下教中，有失言者二，帐殿下教，今岂可变云者，即失言也。筵中提起，故有此启，今若允从，则人必谓予有欲杀之心云者，亦失言也。盖当初拿入时，未及察其罪状，只念平日敦亲之谊，故圣教如是恳恻，此固天理人情之所当然者，而及其罪犯彰著，有不可掩讳，则殿下亦当反而思之曰，渠既罪关宗社，予何可容贷乎？一裁以大义，毋得容私于其间者，自是正当底道理，而今若只嫌前后之有异，不思变改，则殊有歉于以义裁尺之道也。且赵显命发端之后，在下者，尚无沐浴之请，台阁之气，厌厌如泉下人，而殿下一言，嘘起其馁乏之气，此等举措，至为公明，而若又嫌外人之有议，不赐允从，则是终归于计较之私也。臣自侍储幄，窃覵殿下透解义理，迥出百王，而今此两件下教，未免于义理上，有些欠缺，臣不觉怃然失图矣。上曰，卿言然矣，初下教则非失言，而后下教则果是失言也。诸葛亮，流涕斩马谡，盖法当如是，故虽不暇顾私，然目前见之，一段恻隐之心，自有萌动而不可遏者，诸葛虽尚严，即是三代上人物，故处心如此矣。孟子劝齐王，以扩充其不忍见之之心者，亦此意也。予初见贼关时，预料将来，有难处事，故先有恻隐之心，而元无一毫猜克之意。及其出仁和门也，见其不知而入来，亦有不忍见之之心矣，予心虽如此，在下者则道理，不当如是，故顷日果有下教，予岂欲此启之出，而有此下教耶？予今虽听卿等之请，其本来恻隐之心，则当不失为贵，譬如四时，春生秋杀，而仁之全体，则包四时而无往不存然后，方可谓之仁也。大抵此启之不即发，亦党论之致，盖向日府启中，有一前启，故为台阁者，欲当之则不忍也，欲不当则恐得罪于彼辈，依违度日，只事规避，故不暇念及于此事。至于李亮臣、尹得和，则自称敢言，然领相有何大段过失，权益宽，不入于推戴，而亮臣、得和，犹能慷慨论列，至于此事，则元不一言及之，此正一则党习也，二则党习也。且凡事，自有次第，台启既不发，则卿等岂有先为箚请之理，而卿等虽不为箚请，予岂不知卿等之心乎？卿等箚子中，若论罪两司之不发启，则可矣，而不然则是岂卿等先发之事乎？台佐曰，马谡违节度，在法当斩，故诸葛亮流涕而行法，盖行法者公义也，流涕者私恩也。臣亦非谓殿下，全祛恻隐之心也。殿下于人烨，犹有不忍之心，况于坦乎？虽然，私恩为轻，公法为重，故肃庙于近宗有罪者，先行法而后施恩，愿殿下仰法圣考，先以大义从事焉。上曰，诸臣小退。诸臣小退阁门外，小选，复入侍。必庆曰，殿下，俄以仁包四时为教，而先儒，亦曰义刑义杀，仁在其中云，有罪者，以其罪罪之者，元不害于仁矣，臣等，若不得请，则惟有一死而已。愿殿下亟挥乾断，以泄舆愤焉。廷锡曰，殿下之容贷逆坦者，出于敦亲，而得罪宗社者，亦可用敦亲之恩耶？殿下若勿以宗亲视之，以乱贼视之，则不待臣等之言，可以夬正王法矣。弼琦曰，俄闻警责之圣教，大臣之奏辞，两司之臣，死有馀罪矣，今殿下，徒以不忍人之心，不欲变初心，而此则殿下，不能割断私意而然也。大抵圣人之心，廓然大公者，即仁心也。仁即生道，以生道杀人者，虽死，无怨矣。且不忍人之心，便是春生，有罪者，以其罪罪之者，便是秋杀，春生秋杀，自当并行而不悖矣。羽良曰，俄闻圣教，则台阁之上，果不无此弊，而其时殿下若施威罚，则夫岂有此弊乎？区区仁恕，不可为国者，于此亦可见矣，此虽小事，其弊犹如彼，况此讨逆之大事，尚可仁恕而为之哉？仁而无义，便不是仁，愿殿下，夬允所请焉。汇贞曰，坦之罪，是何等干犯，臣等虽无状，所秉执者，即沐浴之义也。若不准请，则当愧恨而死矣，大抵公法私恩，不可并行。昔昭平君，尚武帝公主，其罪亦不过杀人，而武帝不顾私恩，流涕而杀之，殿下亦岂以区区私恩，久贷推戴之逆魁乎？惟愿亟允群请。东衡曰，罪关宗社之贼，按法而诛之者，是乃为宗社也。既为宗社，则他何暇顾哉，见其不知而入来，心甚恻然者，即仁心之蔼然处，而断以大义，不容私意者，是亦仁也。设使坦，有功，殿下不可以私恩，数数赏赉，况其有罪乎？殿下亦安得以私恩，一任其假息也。羽良曰，天以生物为心，而不能废雪霜之用，苟使天而一于雨露，则何以为天之道乎？必庆曰，坦为逆魁，逆魁而逭王法者，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坦而不诛，则天经灭矣，民彝斁矣，乱臣贼子，接迹而起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耶？大抵人君，行刚毅之道然后，可绝乱逆之横生，而《春秋》严讨逆之法者，亦所以杜方来之祸乱也。潗曰，坦为宗社之贼，则大义灭亲，顾何有宗亲之谊耶？廷锡曰，殿下虽欲以好生之德，曲加容贷，然不杀无辜，方谓好生，岂有容护逆魁，而谓之好生者耶？上曰，以推戴言之，容或可也，谓之逆魁，何耶？必庆、廷锡曰，既出推戴而为祸首，则非逆魁而何？羽良曰，逆乱虽略平，岂无潜伺之徒乎？虽以黄㴋事观之，亦可知也。愿速下兪音。汇贞曰，此事岂殿下容私之处乎？东衡曰，臣等此请，非为他事，实为宗社无穷之虑，殿下何可一向相持乎？必庆曰，逆乱甫定，馀忧尚多，殿下虽欲容置此贼，亦无地可置矣。况三尺至严，岂可一刻置之乎？汇贞曰，舆情喷薄，终难止遏矣。弼琦曰，为今日臣子者，若与此贼，共戴一天，则义理晦塞，伦纲斁绝，将自陷于夷狄禽兽之域矣。羽良曰，坦为天地宗社之所同怒，鬼神臣民之所共讨，究其终，则渠岂得保首领，而然而不即正法，留时引日，则实为国家无穷之忧矣。廷锡曰，法莫重于讨逆，终难挠屈矣。必庆曰，私，即一时之恩也。法，即天下之平也。况罪犯恶逆者，则一国之人，皆与之为仇，若以私害公，则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矣。东衡曰，周公诛管、蔡之时，亦岂无恻隐之心，而大义为重，故私情有不暇顾矣，愿殿下，以周公之心，为心焉。羽良曰，周公作常棣章，兄弟友于，而终不屈法于管、蔡矣。汇贞曰，管、蔡，即流言之罪，而周公，惟寘之法矣。上曰，管、蔡之罪，非但流言也。羽良曰，管、蔡之罪，比诸推戴，则岂不惟轻乎？必庆曰，周公，亲制八议之法，而管、蔡有罪，则惟寘之法而已。不得措八议于其间矣。廷锡曰，舜封象者，为一身也。周公诛管、蔡者，为宗社也。殿下何惜乎一坦，而不为宗社之忧耶？弼琦曰，今虽处分，少无害于亲亲之仁也。上曰，若是允从之事，则岂至今置之乎？此外，更无可言矣。廷锡曰，不讨此贼，则臣等实无生活之念矣。羽良曰，一日留置，实有一日之忧，惟愿速允所请，以绝祸根焉。必庆曰，《春秋》之法，为人臣而不讨贼，则为千万古罪人，坦，若逭常刑，则国不国而人不人矣。廷锡曰，至今容贷者，已施私恩，今若定罪，则公法行矣。弼琦曰，殿下若以私害公，则殿下亦无辞于天地宗社矣。台佐曰，庚申年近宗，有出于逆招者，以先大王敦亲之仁，亦严核而置之法，而今殿下，于坦，不一问之，此已异于圣考处分，而至于三司诸宰，齐吁共请，或启或对，殿下亦断然靳允，坦之处分当否，姑舍毋论，殿下之为宗社忧则未也。守祖宗法则未也。臣等自此，当为盈庭之请，毕竟殿下，亦当允从，然则臣等今日所患者，不患坦之不处置，而惟患殿下之不为宗社之忧，而不守祖宗之法也。此非关系党论上事，而臣等竭力殚论，殿下泛然下教，无一毫倾听之意，臣等以是为悯矣。上曰，卿等之意，予岂不知？而今此靳允，意亦有在矣。必庆曰，上下相持，徒伤事体，臣等亦岂无悯迫之心，而但此事，不得请，则断不可已矣。东衡曰，若不讨逆，则一国之人，举将沦胥而为夷狄禽兽之域，臣等亦何颜面，自立于人类乎？潗曰，自古入推戴者，岂有得生之理乎？汇贞曰，诛为逆者，岂有害于仁道乎？东衡曰，堤防一坏，则国不为国矣。羽良曰，诛凶逆者，乃是仁道之发达宣畅处也。弼琦曰，臣等无状，不能感格天心，而所言则实出于为宗社扶民彝之意，非有一毫私意也。惟愿夬降兪音。上曰，古语，虽曰惟仁人，放流之，然杀人者，岂可谓仁道之发达宣畅乎？廷锡曰，煦煦之仁，便不是仁也。羽良曰，义杀者，即仁道发达处也。廷锡曰，仁莫过于古圣，而为恶者，皆杀之矣。必庆曰，仁人放流之说，非譬喩于此等处者也。上曰，近日批答，连以勿烦为教，虽近于文具，然实无可答之语矣。羽良曰，私意缠绕，则仁道绝矣。必庆启曰，臣以罪人坦按法事，咫尺前席，苦口力争，而天听逾邈，终靳兪音，莫非臣诚意浅薄，不能感回之致，臣固有罪，而昨秋酌处之时，臣以台官入侍，即发还收之启，翌日请对，缴还成命，则继发按法之论，事理当然，而意以为自鞫厅依律勘断，故更不发启，而至使罪关宗社之贼，尚今偃息，居常愧恨，欲死无地bb？b，今闻大臣之言，臣之负言责之失，尤著矣，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事有其时，亦有先后，其时既以待大臣出仕为教，则不即发按法之论者，亦无异矣，且事在既往，何必引嫌，勿辞，亦勿退待。羽良启曰，臣于台职，前后屡叨，而大臣既以近来台阁之馁乏为言，则臣何敢晏然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大臣陈达，非指一人，独自引嫌，无乃过当，勿辞，亦勿退待。弼琦启曰，臣于警责台阁之圣教，及大臣之奏，诚有所惶愧欲死者，昨年冬间，臣亦待罪宪府，其时台官，位甚不齐，虽无以合辞请讨，而若能晓得沐浴之义，不容少缓，则虽以疏论请，亦可矣，而终不能办此，若是而安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事有所当，罚已行矣，以此强避，徒致纷纭，勿辞，亦勿退待。台佐曰，更鼓已深，夜色甚短，二品以下，先使退出，以李命根查状有禀定事，金吾堂上及两司，仍为留待，何如？上曰，予初欲留卿及数三宰臣矣，所达如此，依为之。弼琦曰，两司，不必尽留，当留城上所耶。上曰，只留长官各一员，可也。必庆曰，事系鞫狱，伊时参鞫人员，当留之矣。上曰，依为之。台佐、始焕、显命、成胤、廷锡、羽良，曁承史，仍留，馀皆退出。显命，进读李命根查状毕，陈达曰，赵世绩户牌事，渠之自明与世直之言相左，似有违端，智安，即湖南名僧也。其徒弟近千人，臣于前冬，闻同副承旨曺命教之言，则以为，闻风传之言，则湖南僧智安，于前年变乱时，欲聚党谋逆矣，以为天时不利，遂称半身不遂，入处松广寺云云。臣既闻此言，而今见渠招辞中全身不遂云者，亦为相符。王武立事，亦有疑端，以鞫体论之，则当并拿京狱，严加究核，而第命根，极为虚妄，若以其言，拿来多人，则或不无难处之事，今若更加讯问于命根，详问其所告人老少、年貌，以为凭核之地，则其虚实可判矣。上曰，所达是矣，诸臣之意，何如？廷锡曰，多人尽为拿来，则似或有弊，而其在严鞫体之道，亦不可全然置之矣。上曰，诸人招内，言与命根，为素昧平生云，此则似是虚言，而第以同道相见之人，尽疑其同情，则亦非矣。显命曰，岂可以同道相见，尽谓其同情乎？上曰，智安则不无疑端矣。台佐曰，李匡德，请拿送面质，若面质则可知其虚实，而第拿来多人，亦似有弊，今若依赵显命之言，以老少年貌，更为凭核，则似好矣。上曰，命根，初若径先正法，则此数三人，当无结末之时，人虽微末，事则可㦖矣。上曰，朴泰三事，极为无据，而其为人，不足责，故初命酌处，然以痛慨之心，旋允台启矣，黄熽则受刑，几至六七次，此非延拖者，而欲为申饬，故特命庭鞫矣。今则既为三日，庭鞫自明日，下本府，与本府鞫囚，一体鞫问，可也。台佐曰，黄玉铉，以其罪论之，则实难得生，然既受四次严刑，且顷日帐殿，以姑待结末为教，圣上，似有意于傅生之道矣。若以执法之论言之，则玉铉，当限死加刑，而臣意，以为，玉铉论其迹则甚重，而论其心则差轻，当初心甚切痛，故连为请刑，而毕竟究看，则此事只出于渠之一家，似非缔结京乡者也。熽、灿则当毋论，至于玉铉，则其在罪疑惟轻之道，臣欲奉承顷日下教矣。始焕曰，臣意，不如此矣，呈疏者，虽曰熽，而制疏者，即玉铉也。劝成者，亦玉铉也。原其情状，与熽无异，所犯既同，则岂可强为分别乎？臣意则不当置玉铉于惟轻之科矣。上曰，此异于昨年狱事，只黄家一族某某人，入之而已。议者皆以为熽之罪，为第一，玉铉次之，灿最轻云，而予意以为，玉铉则迹则重而心则轻，灿则迹则轻而心则重，槪玉铉则以乡曲愚𫘤之汉，不知事之轻重，被他怂恿，制出文字而已。灿则挟以他意，帐殿亲问之时，观其厉色，已知其凶狞，而微末一贱孽之说，其意尤极阴凶矣，此当入于向来凶贼之党，而到今心迹毕露，予以此，谓灿最重，故直施二次刑讯，而至于玉铉，则只打一次，虽一次，亦足惩其不知人事之罪故也。显命曰，圣教至当，玉铉制疏之罪虽重，写疏者，既已贷死，则制疏者，亦当有参酌之道，而若欲傅生，则一向加刑，恐或有径毙之虑矣。成胤曰，此事，灿专主，而至于玉铉辈，则不过指使之类耳。显命曰，灿于黄家中为望族耳。廷锡曰，法不当如是，熽既不知文字，则制疏之人，岂可得生乎？羽良曰，以法言之，则制疏者，何可得生乎？上曰，四次严刑，在治渠之道，分数过矣，今虽承款，不过为希功望赏之律，而丰原君所达径毙可虑之言，是矣，玉铉，自明日姑为停刑，以待黄熽结末，可也。上曰，顷闻李汝迪所达，则窜配诸罪人事，极为可虑，事当趁速变通移配，而至于逆党区别，孥籍事，亦至今不为举行，事甚稽缓，今则鞫狱几尽收杀，待其收杀，大臣与金吾堂上、两司，会于宾厅，商议抄录后，入禀，可也。潗曰，当以榻前下教，书出乎？上曰，依为之。上曰，金吾滞囚可虑，鞫坐罢后，间为本府坐起，而议谳等事，斯速禀启，可也。始焕曰，小臣所遭罔极，果如言者之言，则湛灭亦轻，臣自闻人言，惶懔缩伏，恭俟重勘，不敢为冒出之计，故积违召牌，已过十次，而胥命金吾，诛罚不加，陈疏哀吁，批旨开释。方此惶感罔措之际，圣上特命庭鞫，又复特教，申饬，故事体至重，不敢言私，冒昧承命，而至于本府议谳事，则臣既以此，惨遭人言，今何敢更为冒当之计耶？其在国体，亦不当使臣当之矣。上曰，卿之一向撕捱，殊涉过矣，当此党论之时，岂无此等之言，而况此事，若使卿定律，则卿或不安于心，而今则既已定律，只使律官照律而已。卿何以此引嫌耶？且只赴鞫坐，而不为本府坐者，金兴庆，始创无前之规，事体极为非矣，今何可复踵其谬规耶？上曰，因吴光运之疏，宋寅明、朴师洙，皆有不安之意，卿意亦不安耶？显命曰，小臣，亦与闻宋寅明末议，而吴光运之疏，声罪主荡平之臣，极其狼藉，臣岂独无惶恐之心乎？秪缘鞫事在前，庭鞫为急，故黾勉行公，挨过数日，而将欲以文字，仰暴惶霣之忱矣。上曰，人心不如我心，卿等之不安则无怪，而第师洙，以谗言，引进废族先朝处分等说，加之于光运者，过于一层，予初看光运疏时，泛然看过矣，及闻朴师洙之言，或恐疏中，别有紧处，而予自略过，昨日复取原疏，再三翻阅，则终不觉有别样意思矣，君臣之间，一番开释为贵，故俄欲下教，留卿等数三人者，正为此事也。显命曰，光运之不为臣等之论者，正如臣等之不为光运之论，言议之相岐，固无足怪，而第光运，若以臣等所为，为不如渠意，则惟当平说是非，争其事理之当否而已。若曰薰莸不同器，荡平不可为四箚大防，大防不可坏云尔，则寅明、师洙辈，亦岂深怒，而今光运不此之为，乃以情外之说，忽地相加，一则曰畏祸乞怜，一则曰国将危亡，信如其言，则为人臣而畏祸乞怜于一边，致国势于危亡之域者，其罪合被诛戮矣，渠则虽或妄为此言，而当之者，则其心惶霣，为如何哉？上曰，卿意亦如师洙耶？显命曰，师洙，性本狷隘，既闻威势之目，又遭此千万意外之人言，岂无怒之之心耶？上曰，师洙则疑光运，而卿意则不如此耶？显命曰，师洙则谓其排布党类，尝疑荧惑，臣意则不知其必如此，而大抵光运辈，根蒂别异，故其言自然如此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台佐曰，荡平为公平底道理，孰不欲助其下风，而宋寅明为荡平主人，其心出于血诚，而或不无过于分数者，故彼此，亦不无疑谤乞怜等说，非但光运言之也。老论、少论中，亦多有云云者，槪党论之缓者，例为峻者所攻击，故其言如此矣。光运，少辈，一生不迹臣门，臣亦不往见光运，而时于朝班逢着，则见其为人明白剀洁，习闻毁寅明辈者之言，且渠于殿下，自以为有知遇，故窃附于知无不言之义，世间浮哓之谈，俱收并蓄，一倂书奏矣。其论岭人事，则大体虽好，而至于假荡平之说，则亦甚无理，大抵为荡平之论者，毋论其心之出于公、出于私，通融彼此之人，与共官爵，同做国事者，自是好议论，何论真假为哉？然而师洙之筵斥则过矣，寅明之疏语，亦过矣。上曰，非特过也。盖疑之也。师洙则必疑光运之相害也。显命曰，臣与光运，同登一榜，同参槐院，同官玉署，且同经前春变乱，色目虽异，情义则深，臣等所为，若未厌于渠意，则渠当以朋友责善之义，相对规警，务归正当者，自是相好间交勉之道，而今忽以不近似之目，誊其章奏，显肆讥斥，友朋之谊，决不当若是矣。至于相害之教，则渠设或有相害之心，圣明在上，想必洞烛，臣等不以是为忧，而抑臣之私忧过虑，则有大于此者，殿下虽消融彼此，一意荡平，而即今元辅去国，若干士类，片片碎碎，荡平决难做得，殿下若春秋晼晩，志业蹉跎，回顾本事，无一得成，则必将归咎于荡平诸臣之不善奉行，而当其时如光运之言者，一至、再至，至于三至，则虽以日月之明，亦安得无惑也。传曰，履霜坚冰至，今殿下于光运之言，奖谕优异，赏赉备至，则异日安知无窥见殿下之意指者乎？故臣之所忧，正在于日后，而不在于今日也。上曰，卿之意思，虽若缓于师洙，而其无穷之忧，殆过之，纳言之意，亦何如？羽良曰，光运之意，似不至收聚党类，而亦不无甚么意思，故臣初见其疏，对执义姜必庆，持平洪一辅，有所酬酢矣。槪其疏中，多荐岭南先贤子孙，末端复以大变乱、大旷荡之说，系之，其收聚馀烬之计，则有无，似未可详知，而恐动排布底意，则亦安保其必无也。上曰，伊日筵中，使光运，同为入侍者，揆以事体，似为不可，然大抵我国之事，疑阻二字，为大病痛，故在上者，惟当并观彼此，鉴空衡平，虽以俄者下教中，一边则厌避府启，一边则亦遗纲领之教观之，予心之无彼此，亦可知矣，予心惟其无彼此，故伊日使之同为入侍者，实出于洞然开释之意也。盖卿等，虽欲为荡平，其心，不能廓然无物我，故常时所以待光运者，亦有物我之心，卿等，初若务积诚意，以待光运，则诚之所到，金石亦透，光运，亦岂不早对卿等，交相勉戒乎？此等处，正是卿等自反处也。第光运之疏，与渠之再昨年县道疏，同一意思，其疏中大处分勿挠改云者，即指联箚事也。虽然，此事则领相之意犹如此，况光运乎？渠则以此事，自以为大义理不可改者，盖不脱其本习而然也。至于岭人搜闻事，则已有成命，渠亦以公心言之矣，李寿渊兄弟，能分别其优劣，若使近来铺张者言之，则必当言兄弟皆尽善，而光运则能分而言之，虽以此观之，公心可知也。况向时之人，犹言岭南之可以疏通，而今此事适出于光运之口，故人皆疑之耳。若以此，谓尝试引进而罪光运，则光运岂不称冤乎？且光运，常时与卿等不协，故渠之所闻知者，毕陈毋隐，言虽如彼，亦出于有怀必陈之义，即今风俗，诚不易得矣。且昨年有封勋之议，议虽中寝，欲为封勋之人，岂可疑之以引进废族乎？若因此嘉奖，有末流之弊云者，卿言是矣，今若以关系后弊，罪光运，则渠亦当伏罪，而若以心迹罪之，则渠必称冤矣，当今之时，渠安敢有排布之计也。渠以疏逖，能为此言，予若以信用卿等之故，使勿言卿等之过，则非矣，上弦弓，为赏格之末，而予方欲假借岭人，且嘉其志，故玆用末赏，而至于欲祛朋党之心，则予虽至老，岂可无此心乎？此则卿亦过虑矣。朴师洙谗言等说过矣，至于先朝处分之说，则阻自好者之心也。非导美之意也。予伊时，以师洙为非者，非以荡平本事为非也。盖谓其词气之过也。显命曰，今虽为荡平，东西南北之人，岂能沕然如一家人乎？其间或不无间阻之弊，而至若光运之疏，则似不无情状矣。臣等本意，以为先从向时废黜之辈，与之通融然后，次用光运辈自好之类，而盖光运辈，则与向时人，自是冰炭，不可保合，而今此荡平之论，必不利于渠辈，故头颅不合，其言自然如此矣，以向来台阁规避之事，见之，其意必欲投合于彼边，此其情状所在处，不可不察也。上曰，此则似然矣，且间阻之说，卿言是矣，方欲为荡平，而如是间阻，将何以为荡平耶？显命曰，臣等目前泄泄者则有之，殿下于臣等之言，不以为不可，而与臣等相反之言，亦以为是，故含糊两可，无所下落，今此光运之言，亦被奖借，臣等安得无疑惑之心也？上曰，其时承旨，请并推，而予以为非矣。今日举措，师洙过矣，虽然，予近来精神，不如前，今日吏参疏批，末段事，未能为答，今始觉得矣。光运疏荡平之款，亦未免泛看，不能言其非，此予精神不照管之致，非以其言为可也。显命曰，光运设有引进岭人之意，以此声罪，决非今日朝廷之体，师洙果为此言，则可谓失言也。上曰，此妄发也。显命曰，寅明之疏，亦过矣，今欲荡平，东西南北之人，心不宽弘，则岂能做荡平也。诸臣，遂以次退出。夜已三鼓矣。
3月14日
编辑都承旨蔡彭胤〈病〉。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未肃拜〉。右副承旨金潗〈坐〉。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齐〈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日晕。自午时至申时，日晕，晕上有冠。
○曺命教启曰，昨日厅注书，未及入来，上注书入侍时，事变假注书金宗台，当留待院中，而曚然申退，台启批下之时，不得出迎承传，事体极为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东籍田畓结数，多有欠缩处。曾在壬寅年，因兵曹关文，判官康友谅，与杨州色吏，持其甲戌尺打量查出，至于二十八石落，成册牒报，将欲罪其犯民，依例捧税之际，民人辈，诉于京兆，还为图出，仍复执耕，至于五六年之久。莫重粢盛之地，便作私家之田，友谅，不胜愤激，累度呈疏，终未登彻，以至于驾前上言，事下本寺，以因前推出，而民或私冤，查实善处之意，覆启蒙允矣。未及举行，民人辈，敢复上言，又下京兆，京兆轻信民诉，不问本寺，直请还给。今此推出田畓，既曰籍田漏落之处，则事体极为重大，断不可只凭京兆之决给，还属冒耕之民人，发遣本寺该郞，及京兆郞官，与地方官眼同改量，以为从实查推之地事，汉城府及京畿监营，并以分付，何如？答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顷因庆尚监司朴文秀状启，各样军保杂頉新代定之类，直为载录于改都案，自监营修送事，备局覆启，三南一体，分付矣。道臣锐意矫弊，有此变通，而第伏念本曹所管水陆正军，自前入于岁抄，而启頉者，非如各衙门色目，只为成册磨勘之比，虽一名代頉，必令启闻，盖事体不如是较重，则各营各邑虚伪之弊，怠慢之习，必不至如今日而已。其意有在，其法至严，今若一坏，而不为启頉，直载于改案，则非所以重军政而防后弊也。虽以庆尚一道言之，有左右兵、水营四处，各自句管，而今也都目，监营磨勘，则许多水陆军，杂頉叠沓厘正之际，七十二州之真逃、真故，监营，实难一一审验，若曰为虑兵、水营营吏受赂弄奸之弊，自监营担当云尔，则监营营吏，独可无此弊乎？虽然，此等设施，惟在得人，则防奸之道，道臣必须别样饬砺，其他可汰可定之类，虽自监营，指挥各邑，代頉文书，则一报监营，一报所属该营，自各其兵、水营，依前事目，一一修启，待回下颁降，监营，始为修案，则既无伤于事体，亦未晩于改案，以此分付两南，使之依前修启宜当，至于湖西，则方伯以(以))监营而行兵营之事，不无侵官之嫌，亦有伤于大体为辞，都案与岁抄，并令兵、水营举行事，驰启，其所论列，亦甚得体，以此知委，即速举行，何如？答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各道年终钱谷会计，例于翌年二月二十五日，启请受出，晦日内，修正入启，而其中咸镜、平安两道冬等会案，限内未及上送，故该道监司及都会官，并为推考，御览会计，待其会案上来后，修正以入之意，入启退限矣，两道会案，今才来到，御览会计受出，依例修正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金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传于曺命教曰，召对为之。
○曺命教启曰，三司来诣矣。传曰，引见。
○传于金潗曰，三司请对相值，召对，停。
○金潗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参议尹惠教，俱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答曰，允。
○又启曰，明日常参时，承旨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答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已至多日，事体未安，应教申致云，副校理李宗城，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答曰，允。
○曺命教启曰，明日常参时，政府堂上一员，当为进参，而右参赞朴泰恒陈疏，左参赞未差，他无推移入侍之员，右参赞朴泰恒，明日待开门牌招，何如？答曰，允。
○金潗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此则停。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吏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尹惠教进，左承旨赵锡命进。
○兵批，判书赵文命差祭，参判沈珙呈辞受由，参议金启焕亲病受由，参知韩颐朝进，左承旨赵锡命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权益淳为承旨，柳运为文学，李光湜为蔚山府使，具程为泰安郡守，洪龙祚为安边府使，茂朱府使李彦祥，仍任事，承传。
○兵批，承旨启曰，判书不参政，元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今观黄梓疏本，其所下语，掇拾李亮臣等语，已极骇也。而末梢之语，犹恐领相之或出，持之深固，噫，在上之人，日事饬励，而尤益若此，岂不痛骇？此宁得罪于君，不忍背于党目，随加责罚，适中其意，此疏，还给。
○答左议政洪致中箚曰，省箚具悉卿恳。吴光运之言，虽不称停，于卿本无深嫌者，而卿箚若此，实非期于卿者，且今日靳允者，意有在焉，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答知事沈檀疏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焉。
○答副护军吴光运疏曰，省疏具悉。尔言虽不谅处，予已宽恕，则当其言者，语虽欠于平说，不必如是层激，至于贾竖女子等说见以色相加，虽甚未安，尔其勿辞焉。
○京畿监司状启，以知敦宁金在鲁，病重上去不同事。传曰，卿勿过辞，从速上来事，回谕。
○金潗启曰，新除授承旨及玉堂官员，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洪致中箚，伏以臣之病情，因数日天气阴湿，胁间痰癖，一倍肆气，诸症顿觉添剧，昏晕不省，顷刻难支者数矣，委顿床席，生意都尽，鞫囚之讯日急，而臣不得一参，合辞之请，方张，而臣不得连进，至于昨日群僚之力争于筵席，而亦不能随诸臣入对，以伸沐浴之义，病里惶愪，罪合万死。伏乞圣明，亟加勘处，以彰其慢，而亦愿早赐允兪，快泄神人之愤焉。且臣伏见岭南按核使吴光运疏本，有曰殿下，坚持圣志，毋挠国是，严饬群下，不得提说既往事。又曰，虽其国是之质诸鬼神而无疑，建诸百世而不悖者，摇摇如风中之旌，首尾语意，极其非常，虽不专指臣一人，而臣身之受其讥斥，自在其中，臣安敢晏然也哉？夫光运之所谓国是，而劝殿下以坚持勿挠者，岂非指辛壬事乎？夫四臣者，承慈圣先王之明命，定宗庙社稷之大策，体景庙分劳之圣意，遵肃考丁酉之故事，义明理正，宁容议为，而不逞之徒，至目以阴移天位，一镜之疏，直归之于篡逆，驯致俭、虎之交煽，镜、梦之锻炼，而屠戮尽矣，此其意，岂亶在于殄灭四臣而止哉？苟非天地祖宗之神灵，慈圣先王之拥佑，则国家之得有今日，未可知也。由其如是，故镜、虎两贼，虽幸伏诛于前，而凶徒一脉，阴相传授于后，酝酿潜滋，诪张诳惑，至于昨春之变而极矣。虽以贼招中八年经营之说见之，凶图之始萌于建储之初者，灼然可知，然则彼四臣者，特为国家，先受其祸耳。以殿下仁圣，苟一深念于清燕之时，则其必有衋然而隐伤，赫然而觉悟者矣。噫，彼四臣者，其人与骨皆朽矣，家破巢覆，无复馀矣。今日诸臣，虽甚无状，孰肯顾恋于党目，眷系于情私，而辄敢自阻于威命，以取不测之诛也哉，诚以凶贼之蓄谋，始自建储之初年，而四臣为其的矣，四臣之受祸，由于镜、梦之诬成，而联箚为其本矣，镜、梦辈之逆与非逆，而四臣之冤与不冤，判焉。今者天讨既行于镜、梦诸贼，或就于显戮，而乃四臣者，则犹在丹书之籍，不离覆盆之下，求之古今，宁有是哉？此所以一队诸臣，尚被党逆之恶名，而方将仰首鸣呼求脱之为急，奚暇论官职之去就，义分之重轻也哉？在圣朝体物之仁，礼使之义，亦宜为之明白指挥，俾有所处，又何可只以威罚而督之，分义而责之也。臣于乙巳初，既尝随诸臣后，对扬明旨，及至去岁秋，而臣之护逆之罪，无所定矣，自是以来，章箚筵奏，辄请重勘，前后非一，虽荷圣慈宽贷，不忍加法，而区区私义，终不容抗颜朝行，遂敢退遁江外。属值东宫疾患，苍黄入城，仍遭丧故，悲遑未忍便归，迟俟葬虞之既过，拟一登对而告退，陪扈园寝，贱疾增笃，因循荏苒，以讫于今，反顾初心，惭负实多，臣虽不腆，亦具廉耻，名忝大臣之列，身负罔赦之罪，而夤缘事会，盘礴不去，非臣之所敢出也。况今病状沈淹，求对无期，一日不去，增臣一日之罪，固欲早入文字，仰请严谴，而神思昏愦，姑未之果，今者人言，忽又至此，虽系从前锢废之族，尚欲其疏通调用，以自附于旷荡包荒，而独于凶贼之所俑谋而借口者，镜、梦之所诬成而锻炼者，则谓之国是，而始劝以勿挠，继请以严饬，圣批之下，特示嘉奖，又若有深纳者然，然则臣之前后屡陈，又非但提说而已。而几乎使质鬼神建百世之国是，因臣而有挠夺之忧矣，臣之辜犯，于是乎益万万不可逭，执是而议其律，虽万殒，何以自赎。惟愿圣上，遄命有司，夬正臣罪，以谢人言，仍许臣随分退伏，自靖私义，俾为为人臣而护恶逆，挠国是者之戒，千万幸甚。取进止。
○司谏黄梓疏，伏以日月易得，王世子邸下玄室永闭，臣民痛陨，愈久愈切，伏惟圣情悲疚，尤何以堪处？臣于前冬，荐蒙除旨，而衅孽至深，踪迹迫隘，县道封章，略暴难进之义矣。忽伏闻睿候猝重，苍黄登程，中途承讣，缄哀入城，冒没肃命，一参祭班，少伸微诚，而臣疏之来留喉院，已屡日矣。第臣既冒出，疏自见却，拟待公除，以为更呈之计，台疏忽发，即蒙恩罢，臣惊悚懔惕，无所自容。臣之乡居既远，京报多滞，药院移直，承闻最晩，奔赴后时，势虽使然，职忝宫僚，迹异群僚，而前既未参于起居之班，后又不及于殡殓之际，至今追思，实为臣终身无穷之痛，台言之来，臣固无以自解。当春初礼靷之时，又复进身辇下，参哭于迎送之班，退守乡庐，弥切讼愆，乃者薇垣新命，遽及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惝恍惊惑，终莫省其致此之故也。顾臣衅犯，实关情礼之重，已不可自同平人，且臣本来所罥诸案，俱系深紧，其在廉隅，尤无一分冒进之理，而若其区区情实，不出前疏之外，故玆将已缀之语，敢此申暴于宸严之下，以冀圣明之矜察焉。盖臣于年前，处论思地，最久，合辞惩讨之论，终不能少伸大义，前席论请之言，亦不能孚格君心，卒至于重被特教之谴罢，而台章之声罪，又狼藉矣。一时牵复，虽荷圣度之宽容，而见今忠逆互变，处分至严，则臣所负之罪，犹复自在，惟当悚蹙之不暇，焉有去就之可论哉？且臣于辛丑冬，待罪台省，亦与于联箚唯诺之中矣，当日联箚，复成大案，唯诺之人，又当与同坐，今若因其苟免，厌然自掩，任他忠魂之掩抑，独幸好爵之我为，则狗彘将不食其馀矣，臣虽顽钝，岂忍安于此哉？况原任大臣、长宪、重臣，以此自引，后先陈章，或遭严教，或被谴罚，则臣以一体引嫌之人，尤不宜独为幸逭也。荡平为今日新题目，朝廷之所以处臣者，亦不过借此二字耳。果欲做真个荡平，则同一罪案，而追夺之典，或及于既骨，华显之衔，独縻于生者，一何斑驳之甚也。毋或心知联箚之非逆，且慑不昧之公议，而犹虑首尾横决，不敢为显讼之计，直为此半上落下之举耶？吁亦异矣，且臣于所谓荡平，终有所未晓者。朱子曰，大率天下，只有一是一非，是者须还他是，非者须还他非，方是自然之平，若不分邪正，不别是非，而但欲其平，决无可平之理，斯诚极言至论也。今殿下邪正之不分，是非之不别，而徒欲一切笼罩，欲使朝廷，作一汩蕫之地，臣诚死罪。殿下徒知荡平之为美，而不知为荡平之术矣，然必欲消融彼此，俱收并用，则圣意所存，孰不叹仰？而下之所以奉承者，全无一分诚实底意思，考其私室之所语，中心之所蓄，岂真无睢盱忌嫉之意哉？特以不如是，则或虑见忤上旨，故作此外面假借之举，以济其固位之私计耳。且近来容处三司者，亦岂无欲言之人？而言既无效，只益见疑，用是泯默自靖，作为一例，间有一二臣者，终不禁胸中之勃勃，而一言才发，谴罚随加，彼因利其不言，而言亦只足为除去之资耳。如臣之性懦情危，又可随例不言者，只受其无限簸弄，充备荡平一夫之数者，不亦困乎？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衅咎之不可复湔，怜臣情势之不可复进，先将臣所带职名，亟命镌削，仍令攸司，重勘臣前后负犯，以严邦宪，以靖私义焉。噫，今日可言之事，岂止一二，而臣情地危蹙，控免是急，孤负言责，只切惶愧，治疏临写之际，伏见邸报，修撰李亮臣，以侵攻大臣，至有远谪之命，臣错愕惊惋，不能自定，自不觉狂言之冲口焉。大臣之罪，亮臣已备言之矣，臣不必复事胪列，请只就圣教所及而论之，所谓谗人，即小人戕害君子之谓也。今大臣，特误国一幸相耳。亮臣，以儒贤子弟，新进名流，袭家庭之遗训，据一世之公议，利害祸福，不顾一身，深忧竭论，但为国家，其志炳然，其气澟如，岂一毫髣髴于谗字之目耶？盖其宠遇日加，威权愈盛，犯之必折，触之必碎，如赵正纯之岛配，斯可征已。犹且极口尽言，甘心受谴，穷荒绝塞，如赴乐地，臣以为非愚则忠也。构捏架凿，即指无为有，用虚成实之谓也。今玆十二罪件，既非疑晦难知之事，且非泛然风传之比，或有筵奏箚陈之可验，或有形迹心肠之所露，人皆目睹而手指之，未知何者为构捏，何者为架凿，臣实愚昧，诚莫晓圣教之所谓也。合辞之启，既是惩讨之大义，宪臣之疏，即一公共之舆论，而其言不容于当时，其人尚处于崇秩，则人人而可言之，日日而可论之，掇拾之何妨，先后之何论。而况别件新案，叠出层生，目前之忧，有倍于前日者乎？殿下明并日月，无幽不烛，岂不知此等事理之昭著难讳，而特以言出一边，辄疑党论，语涉大臣，必思慰藉，筵对才罢，严教随降，既递而又谪，才西而旋北，穷乎极边，促之即日，此何举措，此何景色？彼亮臣，固不足惜，只以一大臣之故，而去年逐一谏官，今年逐一儒臣，其为圣朝之累，为如何哉？大臣，殿下之所亲信也。或虑因此不安，至有慰藉之举，而大臣之不恤人言，乍入旋出，自是本色，今若复加敦勉，自当依前应命，殿下何虑之过费，而直为此无前之过举耶？彼儒臣，亦岂非受殿下论思之任者乎？党习已成，近日痼弊，人固罕免，而岂特一边之言，独为党习，惟彼大臣，凡遭人言，不思自反，一切诿之党习，此甚可笑，然此出于外，若超然自脱，内实无辞可辨之致，固不足深责也。若人君听言之道，惟当观其是非而取舍之耳。苟或先以疑之一字，着在肚里，则言言而皆疑，事事而皆疑，虽有此等忠言谠论，只归于一党习而止耳。岂不慨然哉？亮臣之攻大臣，既以见疑而获罪矣，今臣之救亮臣，又安知不见疑于上，而区区尝有忧于斯，敢此附及，深愿圣明，少霁雷威，亟寝李亮臣极边远窜之命，以光圣德焉。臣无任云云。
○知事沈檀疏，伏以臣，犬马之齿，今至八十有五矣，筋力精神之衰败，日加月增，常贴床褥，只俟归化之期，顷者太庙展谒、私庙亲临，俱不得进参于班行之末，已不胜其万万惶悚。而昨日宾厅请对，乃是大臣诸宰沐浴请讨之日，臣于此，辄敢忍死作气，致身于诸臣之会，而日势向暮，眩症暴发，神昏眼暗，猝至咫尺不辨之境，入对前席，其势末由，不得不扶曳径出，虽缘病势之难强，揆以邦宪，宜有重谴，达宵惶懔，求死不得，日晩始得少定，敢此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怜臣将死之喘，许令尽卸臣所带者兼诸任，使得安意就尽，仍命有司，勘臣前后阙礼之罪，不胜幸甚云云。
○副护军吴光运疏，伏以臣，以孤弱之植，受圣明之知，窃不自量，屡入筵席，辄罄底蕴，断断赤心，天日俯烛，适因奉使，疏论岭南事，而迤及于荡平之道，此其意不过愿圣上，廓然大公，如天地之无私而已。自知荒芜之语，不槪圣心，而及奉批旨，嘉奖太过，恩数屑越，臣诚惶愧，无地自容，果然福过灾生，人言罔极，朴师洙之筵奏，宋寅明之疏辨，丑辱至憯，駴机至险，令人心骨俱青，臣既受此诬蔑，有不可不暴者，玆敢不避烦渎，鸣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愿少垂察焉。师洙之奏，多在于臣未及入侍前，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槪闻师洙，以为庚申、己巳、辛巳至于前年逆贼，而极矣。今当先通老论，而后通南人云，有若臣欲通南人，而为荡平之说者，其亦不成说矣，臣之疏意，专在于恢张至公，不在于保合党目，则曷尝丝毫近似于师洙之言耶？且南人至众矣，其中有小人焉，有逆贼焉，西人至众矣，其中又有小人焉，有逆贼焉，此何关于他人耶？师洙所谓庚申者，前于臣之生十年矣，其所谓己巳，则臣生发未燥矣，其所谓辛巳，则其时臣年仅过舞象。且臣生于韦布之家，臣之父祖，亦非庚申、己巳、辛巳立朝之人，则不但臣身，不受病于党论，臣之家世，亦未尝少染于世路风波，今师洙，憾于臣，而拖引庚申、己巳、辛巳之说，可谓怒室色市也。有人于此，发怒于师洙，而遍举西人中所出小人逆贼，以辱师洙，则于师洙，其果有损乎？今师洙，急于构臣，求说不得，为此诐窘之辞，不亦可笑之甚者乎？师洙又曰，贼环之招，欲尽杀之，臣等若畏祸乞怜，则岂不向渠辈乞怜，而反向老论乞怜乎云云，反复看来，未知其指意之如何。而臣于贼环取招时，亦以承旨，入侍帐殿，故至今记有，贼环之招曰，贼徒辈，欲尽杀少论之缓者，南人之请者云云，而乞怜二字，是岂可施于乱贼者耶？师洙之言，其亦可骇者也。若夫臣疏中所论朋亡一条，盖谓摘发党类，排击亲知，是为一段公心未泯处，臣之所勉者，欲其推此而扩充之，施之事事而无非皆公也。今师洙，乃反以臣言，勒归之于相助匿非之科，何其不晓人言，乃至于此耶？至于寅明之疏，则以为臣拂拭逆家废族云，噫噫，是何言也。臣之所荐闻岭士者，出于奉行圣教，而其所荐闻者，亦师洙、寅明前日之所荐闻也。此外元无臣之所拂拭者，而至于臣疏中所谓凡系恶逆之外，疏通调用云者，通论广荡之道，而指其所坐之轻者耳。逆家弊族，本不在其中，则逆家弊族，岂独寅明恶之，而臣不恶之耶？臣性甚狷狭，不能容物，故平日以过斥弊族，颇受标榜于世，寅明于臣，亦非素昧者，臣之致严于弊族之防，寅明亦岂不知？而一朝按剑，其言至于如此，世道之危险，亦可见矣。至若寅明所谓激成变乱，复如前春，使深识乱源，如光运者，已不胜其隐忧，而终至于为圣上不可追悔云者，其所为言，至为危怖。噫，忧治危明，自是人臣进言之体，若以此而谓之深识乱源，而恐动之，则人臣何以开口于君父之前哉？至于大得意快下手等说，不满一哂，臣不多辨，而臣以一介孤踪，有怀无隐，而已，有何一分气力，可以大得意快下手者乎？同朝之间，规警策勉，自是古道，而一言不合，便有挤阱欲杀之心，此等气象，考之前史，其果佳乎，不佳乎？臣窃为寅明不取也。噫，心平然后，百事可做，今日之主荡平者，其心如此，今日之荡平，其可知矣。臣狂戆疏迂，不知世路之夷险，而一段苦心，只在于爱君如父，知无不言，欲臻于二帝、三王，纯然天理，不落于唐宋衰季苟且之套子，而不知其身陷于罟擭陷阱之中，臣身固不足惜，而诚为圣世发一嘅也。噫，两臣者，丑诋臣蹈藉臣，殆无馀地，而臣不欲如贾竖女子争言，以伤朝廷大体，故羞与呶呶，以效其尤，而既被罔极之诬，未及辨暴之前，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间，而且臣不被罪则无以解两臣之怒，前头骇怕之机，将不知至于何境。伏愿圣明，重勘臣妄言之罪，以谢两臣，以镇朝廷，千万幸甚云云。
○传于金潗曰，推鞫姑罢。
○雍正七年己酉三月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入侍时，同副承旨曺命教，执义姜必庆，持平朴弼琦，献纳郑羽良，正言吴瑗，修撰尹东衡，假注书沈星镇，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同为入侍，三司合辞，请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前后已谕，今何多诰，其勿更烦。必庆曰，宗社罪人坦，尚今容息，未伏王章，为臣子者，为国讨贼，若不能尽分，则实有无穷之虑，故臣等，连日苦口力争，未蒙允许，抑郁之心，何可尽谕？速赐允从，臣等之望也。弼琦曰，臣等连日苦口力争，而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昨日请对，夜半乃罢，而终未承兪音，抑郁之心，何可尽谕？今又相率入来，如是仰请，自上断以大义，亟赐允从，是所望也。羽良曰，臣等连日力争，而尚未准请，故今又相率入来矣。坦之罪恶如此，而尚今支延，非但臣等之心抑郁，八方人心，举皆骇愤欲死，速赐允从是望。瑗曰，殿下前后下教，臣等举皆承闻，而但敦亲之恩，不过小事，宗社之忧，实为莫大，则殿下，何可如是持难乎？此是臣子不共戴天之贼，八域臣民，举皆欲杀，职在三司者，尤岂不苦口力争，期于准请乎？东衡曰，臣于连日力争，辞穷意竭，今无别语，而臣等所执，乃是万世公法，殿下所持难者，不过一时私恩，殿下，终不可以一时私恩，废万世之公法矣，斯速允从，是所望也。羽良曰，殿下，虽以敦亲之意，有此持难，而此则罪既关于宗社，亲亦绝于属籍，快伸王法之外，无他矣。弼琦曰，殿下，每以帐殿恻隐之心尚存为教，蔼然仁心，臣等固所钦仰，而大凡有罪者，其情或有可恕者，则求其可生之道，终若不得其可生之道，则亦当置之死律，而今坦之罪，实无可生之道，而殿下，徒以不忍之心，强求其可生之道，而亦不可得，则何可如是持难乎？此不过欲以一时私恩，有所容贷也。此岂人君行仁之道乎？舍其姁姁小仁，断以堂堂大义，亟赐允从，臣等之望也。必庆曰，法者，天下之平，至公无私之谓也。罪恶如此而必欲曲贷，则是私恩胜而公法坏矣，天经地义，若或坏废，则乱臣贼子，益无所惩畏，岂不大可惧哉？今日若又未得准请，则臣等碎首丹墀，以死为期矣。瑗曰，自古名入推戴，而有得生者乎？况宗臣，与他有别，而负此罪名，岂有生全之理，殿下敦亲之恩，终不可得行于如此之罪人矣。羽良曰，以周公之大圣，终不容管、蔡之罪，以其法至严故也。今以坦事，比之管、蔡，其罪也有轻重之别，其亲也有近疏之异，而殿下，如是持难，尚不加法者，何也。举国臣民，举皆沫血gg沬血g饮泣，以死力争，殿下，终不可以曲护，即赐快允，以绝宗社之忧焉。上曰，周公、管、蔡事，昨亦有下教者矣，非三代事，不陈于君，好矣，而我朝，亦多有可法者矣，周公、管、蔡事，不可比论于今日也。羽良曰，周公若有关于自己事，则似或有挠贷者，而以其宗社罪人，故以法治之，而此则过一节矣。上曰，献纳所谓过一节云者，诚然矣，周公，所处之地有异，故如是矣。羽良曰，周公之杀管、蔡，非周公杀之也，乃天下杀之也。今坦之罪恶，非但得罪于宗社也，皆得罪于天地鬼神。不可以殿下私恩，有所容恕也。弼琦曰，殿下，以我朝亦多有可法者为教，此教诚好矣。以肃庙朝事言之，其时宗臣罪犯，有轻于此者，而以肃宗敦亲之盛德，不能保全，克循群请，断以大义，此殿下今日所当法者矣。必庆曰，自古名入推戴，而能免三尺者有之乎？国家典章，虽以人主之威，不可得以轻重低仰，若罪当其法，则法不可以挠屈矣，今于坦罪，若不用之以当律，则非君君臣臣之义也。东衡曰，三司镇日力请，大臣又欲率百官庭吁，此非他，为宗社虑也。此举国讨之，非殿下杀之。殿下，何可如是违拒乎？命教曰，有功者赏，有罪者诛，是国家常典，虽以人主之尊，不可得以容私也。不必远引周公事，以我朝事言之，亦有应行之旧法，殿下，岂可废祖宗之法乎？斯速允从，是臣之望也。瑗曰，自古名入推戴而不得生者，此亘古今不易之常典，今至殿下之身，若坏尽天经地义，则后世，以殿下为何如主耶？殿下，上念宗社，下循群情，亟赐裁处。羽良曰，允从虽在殿下，而杀之者，乃一国共公之论，殿下，不可不杀也。昔诸葛亮，流涕斩马谡，败军之罪，法当死，故流涕而杀之。今坦之罪，非比谡败军之罪，则殿下，割断私恩，快伸王法，决不可一刻缓也。必庆曰，诸葛亮，若不杀败军之将，则军律不得振，故流涕而杀之。今坦之罪，既关宗社则不可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岂可以不忍之心，如是持难乎？弼琦曰，公法私恩之说，诸臣既皆缕缕陈达，而此岂待一向强聒而允从者乎？殿下虽欲容贷此贼，而臣民之共愤如此，殿下不可徒以亲亲之义，一任其王章之坏紊矣。羽良曰，渠之罪恶，既关宗社，则此是天地神人之罪人，岂可论亲亲之义乎？若不如法治之，则天经地义，坏乱无馀，岂非可念者乎？瑗曰，《书》云，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罪犯如此，则法不可低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犯之者当死，今不可以私恩掩公法也。上曰，其勿更烦之外，无他道理，不必如是强烦。瑗曰，君臣之间，贵在情志之流通，今坦之罪，若不即讨，则国不为国，人不为人，为臣子者，何可避强烦之嫌，而不为苦口力争乎？羽良曰，殿下，虽下勿强烦之教，臣等何可奉承乎？不即请讨，实是臣等之罪，万死无惜，而此是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者，此臣等之所以苦口力争不知止者，快赐允兪之外，无他道理矣。东衡曰，君臣主义，父子主恩，父子之间，有可从令者，又有不可从者，臣于君亦然，殿下，虽下勿强烦之教，此是决非可从之事，岂可以强烦为未安，而不为宗社讨贼乎？臣等以死力争，期于准请矣。必庆曰，凡是非好恶，非一人之言所可信，而今此坦之罪恶，实是一国共公之论也。上自卿宰三司，下及百僚万姓，皆曰可杀，于此可见公议所在，此贼之尚今支延，虽是臣子之罪，国家之失刑则大矣，速赐允兪，为望。东衡曰，仁慈固是君德之美，而实有害于大更张大振作，今此处分之持难，实由于过于仁慈之致，必以刚大为心，严于惩讨，是臣之望也。羽良曰，慈谅恺悌，固好矣，而此终为殿下之病痛矣，慈谅二字，有可用处，而何可用于如此之际乎？此终归于姁姁之仁，而大有歉于堂堂大义，非但有歉于圣德，其害终至于伦彝灭乱之归，不可如是容贷矣。瑗曰，人主之仁，杀一人，经义乃立者，乃仁也。而一时姑息之小仁，不为仁矣，殿下，过于恻隐之心，终不能划断，臣窃慨然矣，儒臣刚大之说，好矣。上曰，予之病处，予岂不知？而如此处，予亦有意存焉故也。非出于一时恻隐小仁而然矣。瑗曰，臣非不出于恻隐小仁，而坦之可杀，虽三尺童子，皆知之，而殿下如是持难，此岂非恻隐之仁乎？弼琦曰，圣学出天，将大有为，方以明天理正人伦，为先，此事，合于天理，关于人伦，于斯二者，若加省察，则何可如是容贷乎？必庆曰，私恩二字，先着圣心，故如此矣，私之一字，以圣学工夫言之，若不克祛则工夫不成矣，若不加坦罪，则民彝物则坏乱，而国不国人不人矣，速赐允从，是所望也。羽良曰，殿下今日所当法者，祖宗之法也。昔我仁庙，不饶仁城君珙之罪，肃庙，亦不饶贷于干犯之罪，以祖宗盛德，岂不欲傅之生议，而王法终不可挠屈，故断以大义，辄赐允从，殿下，何不法祖宗已行之法乎？上曰，不必如是缕缕陈达，而可知其予意所在也。宾厅初启，已言之，此外更无所言者矣。瑗曰，下教之意，臣等岂不知之，但是法外，岂可奉承乎？必庆曰，宾厅之批，臣等亦见之，而坦之罪恶，极律之外，毋容他议。羽良曰，臣昵侍帐殿，亲承下教，而亲亲之义，不当施于宗社之罪人，岂可以一时恻隐之心，低仰王法乎？殿下过于慈仁，而严毅不足，故如此矣。上曰，此外无他更言者矣。羽良曰，不可如是矣，此是宗社之罪人，非殿下之罪人，不可以勿烦二字，违拒臣等也。弼琦曰，臣伏见宾厅之批，归重于帐殿下教，而此则臣等，岂可奉承乎？当初坦入于贼招中，其罪名，实是穷天地亘万古之罪人也。一国臣民，举皆含痛茹愤，不欲与此贼俱生，而久囚经年，人心易缓，此非轻歇于惩讨而然也。昨秋诸罪囚酌处之后，无非请讨之日，而至今稽缓者，盖其罪恶，自有常法，故不以为虑矣，今则舆情久郁，公议益激，必以准请为期者也。此而置之，则日后宗社之忧无穷，殿下不可不允从矣。羽良曰，世变无穷，乱贼略平之后，人心谓可以少安矣，如黄熽妖恶之变，又出之，此无他，人不惩畏而然也。以此见之，坦之正法，不可一时缓也。必庆曰，人主虽云有生杀之柄，而至于国之常法，不得任自低仰矣。羽良曰，管、蔡事，与此有异，先儒言，管、蔡流言，谋危宗社，故周公杀之矣，人主，乃宗社万物之主也。如此干犯之罪人，当死之外，无他道，而况推戴之名，实是极恶大罪，殿下终不可以生全，而如是靳允，臣民忧郁，如何？殿下，若不允从，则一国将为夷狄禽兽之域矣。上曰，所达可谓击节矣，予之靳允者，有意存焉，世虽无两是两非，而有意故如是矣。羽良曰，屈法伸恩云者，可以不置法，可以置法之谓，而今臣等之所争，乃是堂堂之法，殿下何可不从乎？弼琦曰，臣等所执，乃经常之法，而经常之中，或有用权之道，而权而得中，则不甚悖于经，故周公，大圣人也。而能用权而得中，殿下，若用圣人之权则好矣，而然而若用权而不得中，则宁守经而不当用权矣，殿下，每以有意为教，臣等愚迷，未晓圣意之所在也。上曰，宪臣经权之说，好矣，而予则有意而然也。羽良曰，权是可用经之不足处，而权之一字，不当论于今日也。宪臣误为引发矣。弼琦曰，非以权字论之也。此则其罪穷凶极恶，岂有毫分疑晦者也。不可较量分数矣。瑗曰，事有可疑者，则或论其轻重与否，而此则既无疑晦者，又有坦坦大路，何可论经权乎？上曰，今日若可允从，何可相持至此乎？此外无他可言者矣。羽良曰，殿下，每以此外无他为教，然则坦之罪，其有可生之道乎？如此而彝伦，何可立乎？弼琦曰，孔子作《春秋》，以惧乱贼，殿下亲见乱贼，而不顾宗社之忧，不行诛讨之义，君臣之分，今日隳矣，将何以示天下万世乎？臣等之抑郁，不但在于杀一坦而已矣。必庆曰，殿下，每以此外无他为教，臣等抑郁矣，今坦之罪，实古今所罕有之罪人，而如是容护，其于宗社何，其在除草去根之道，不可如是矣，臣等苦口力争，今日又过晡时，而终不允从，此莫非臣等，言拙诚浅之致，而三尺之法，屈而不伸者，亦非国家之福，速赐允从，何如？瑗曰，当此危疑之时，若不明正典刑，则非所以重宗社也。何待臣等缕缕乎？上曰，予之思量，非但今日，岂有更思者乎？羽良曰，殿下所思量者，若是则当一定不易，而若非则不可不翻然改思矣。必庆曰，殿下所执，设或如此，群下所争若是，则当屈意从之，而一向违拒，恐非取人为善之道矣。弼琦曰，名入推戴者，若得生，则此后，虽有逆，不复有死者，如是而其可为国乎？瑗曰，天地贵相交泰，君臣之间亦然，人君至尊，人臣至卑，而臣下所执若是，则君上亦当屈意从之，此乃天地交泰之义也。上曰，四字之外，无他可答，上下如是相持，反成文具矣。瑗曰，臣等所请，若一毫为过，则殿下当力拒，而此则虽三尺童子，皆知其杀之可杀，则可知其共公之论也。莫重王法，殿下，何可视以文具乎？上曰，宾厅初启，已示予意，此所谓加减不得者矣，君臣上下，不可复议其他也。羽良曰，人君以至劣之事下令，则臣下当从之，而此则万万不可已之事，臣等岂可奉承乎？瑗曰，殿下，虽以加减不得为教，公议至严，殿下不可为此教矣。东衡曰，殿下末终下教，未安矣，若谓之有一毫可生之道，则晓谕群下，是为开心见诚之道，而不然则快赐允从，是为诚实底道理矣。必庆曰，臣等不为君父讨逆，而何面立天下乎？但愿闻允从之教矣。上曰，俄者下教，而四字外，无可言者，至于允从二字，终不出于口矣。羽良曰，圣教虽如此，臣等有死而已。岂敢奉承乎？允从虽在于殿下，诚讨不在于殿下，不可如是靳允矣。弼琦曰，臣等所言至公，所争至诚，而终若不得准请而退，则不但臣分之扫地，将与一国臣民，无言可答，无面可显矣，此非臣等一二人之言，乃是一国共公之论，殿下何可如是靳允乎？羽良曰，逆乱虽曰略平，安知无察伏潜伺者乎？以黄熽事言之，岂不惊心乎？臣在乡时，闻熽事出，意以为馀孽如此矣，安知不外于所料乎？以此见之，宗社之忧虑，何如？而乃如是违拒群下之请乎？弼琦曰，今以熽事见之，堤防若不严，则又安知几黄熽复出乎？瑗曰，熽事情状，凶恶叵测，宗社之忧，果何如耶？所谓屈私恩之说，虽或有前事，今时则不可用之矣。必庆曰，人臣不当导人主杀人，而如此干纪之贼，必严讨然后，可以为国矣。上曰，诸臣之苦口力争，予非不知，而予意之大略，已为下教，更无可言者矣。
○执义姜必庆、朴弼琦所启，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事。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招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核事。上曰，如是相持，易归于暗昧，今则阶梯已绝，其勿更烦。又所启，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
○献纳郑羽良，正言吴瑗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所启，请昨年逆招罪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已谕于府启，其勿更烦。又所启，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并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上曰，勿烦。诸臣，遂退出。
3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齐〈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只常参，停经筵。
○自卯时至申时，日晕。夜一更，月晕。
○下直，洪原县监金麟瑞，高岭佥使金周鼎。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金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常参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金潗曰，今下弓矢，高岭佥使金周鼎处，给送。
○蔡彭胤，以左副承旨权益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今日常参时，两司应参人员外，行公人员，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应教申致云，副校理李宗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曺命教启曰，今日常参时，吏曹堂上一员，当为入参，而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参议尹惠教，俱以病，不为入参，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答曰，允。
○蔡彭胤，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黄海监司状启，今三月朔生石首鱼荐新及进上，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金潗，以江华留守状启，文殊山城始役，不即举行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蔡彭胤，以左副承旨权益淳，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备忘记，传于金潗曰，长番内官郑商佑，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传于金潗曰，前翰林李宗白，一体出六。
○传于赵锡命曰，明朝弘文提学牌招。
○右议政臣李台佐，率百官启曰，臣等昨以罪人坦按法处断事，相率入侍，苦口力请，而天听愈邈，圣谕靳许，更鼓已深，不得不姑为退出，而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不能孚感圣意之致，忧愧欲死，冰炭交中，噫，坦之罪名，何等关系，而圣明之牢拒，乃至于此，臣等反复思惟，莫晓其故也。祖宗朝以来，负此罪名者，虽至亲之间，未或饶贷者，诚以仰念宗社之重，俯从群下之请，不以私恩，挠屈于其间故也。今臣等沐浴之请，乃举国必讨之公也。殿下岂可以区区之私意，终拂堂堂之公议哉？况其罪名彰著，有不得不诛者，此非殿下诛之，是国人诛之也。非国人诛之，寔宗社诛之也。若夫王室敦亲之谊，非所论于已绝属籍之罪人，一段恻隐之念，非可施于覆载难容之凶渠者，殿下若一向坚拒，不准众请，则王章自此坏矣，民彝自此灭矣，如是而国安得为国，人安得为人也。此事未得请之前，臣等更何面目，自立于天地之间乎？玆率百僚，疾声齐吁于大庭之下，请勿留难，亟命罪人坦按法处断。答曰，宾厅之批，筵席之教，已谕，卿等何以至此，亟停此举，以安予心焉。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官金汉鼎手本，则时囚罪人郑宅河，素患痰癖之疾，亦益危剧，频频关塞，呼吸喘急，四末不仁，昏迷不省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答曰，依为之。
○金潗，以禁卫营言启曰，海西别骁卫，每番从自愿，减其六名户保并收米，以为本营出征将士出身之类接济之资事，既已陈达蒙允矣。取考别骁卫番次，则四月当十四番别骁卫，已为征召，五月当十五番为始，五十六名中，减其六名，以五十名，上送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为先知委，何如？答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五日守护军金昌彔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寅佐，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答曰，允。
○蔡彭胤，以副校理朴师正上疏，传曰，还为出给。
○以司谏李春跻上疏，传于蔡彭胤曰，此事既已区别，不必强引为嫌，还为出给。
○备忘记，传于蔡彭胤曰，噫，予之所执，前后虽一，群下之道若争，何必忙忙急急，数日伏阁，三次请对，有此径出之举，初何弛而末何急，未知得当，若此其将因径出而为极致乎？尤未妥当，此等事，职在喉院，据例不捧，而微禀捧入，殊涉不察，当该承旨递差，此疏还给。
○赵锡命启曰，副修撰尹东衡，与两司，同为引嫌，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玉堂多官，或在外，或禁推，上下番无他推移入直之员，校理李显谟，受由过限，即为牌招，何如？答曰，允。
○曺命教启曰，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常参开后，鞫坐出令，大臣以下，来会本府，一边启请推案，一边催促两司，而两司，尚不来到，令本院禀旨牌招云，两司多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答曰，依启。申饬之下，岂容若是？况鞫事，何等重大，而必待牌招若此，台臣有召之后，其无仕进之日耶？其在饬励之日，此等之习，不可置之，今日城上所，两司并递差。
○金潗启曰，臣持此推案，往于鞫坐，则两司皆以迸出之故，无参鞫之员，莫重推案，久为留置，事甚未安，故还为奉入，而大臣亦以此意，当为草记云故，敢禀。答曰，知道。
○传于金潗曰，明日昼讲，命下矣，玉堂俱空，停。
○金潗，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今日常参罢后，即为开鞫之意，出令分付于两司，仍为启请推案矣。即闻三司，陈疏迸出云，两司既未进参，则鞫坐，例不得开矣，莫重推案，不敢久留，不得已还纳，今日不得开坐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蔡彭胤，以副校理朴师正上疏，传曰，还为下送。
○副校理朴师正疏，伏以臣，即一罪废之踪耳。杜门屏蛰，世间得丧荣辱，一切置之相忘，引义自靖之外，更无他道，职事去就，非所可论，每于除命之下，惟以镌免为期，未尝有陈单控急之事，不审圣明，或者识有否？月前忝叨东壁时，病势危笃，朔射悬頉，得蒙恩罢，方此出来江郊，以为转向先垄之计，而沈顿无以自力，未及起发，乃于此际，又忽有玉署新除，驲召远辱，臣诚惝恍惊怪，莫晓其故也。臣之情势，虽已略暴于前后辞疏中，而惟其年前所被罪名，不特为迄今自如而已。虽以去夏事言之，斥补遐邑之后，中间虽蒙内迁，而只以病废官务之故，有是旷荡之恩旨，若其本来所坐，则未曾一经昭暴。况于其时，圣教至严，有非人臣所敢闻者，至今思之，犹觉懔惕，何可以时月之稍久，有所自恕，而抗颜复立于朝端乎？噫，臣当初所秉者，义理之正也。向来疏陈者，政格之严也。事之是非，自有公议，点检心内，无可愧怍，而第既以此，上不见谅于君父，下以得罪于时议，其在朝家之道，固宜永刊仕籍，使之没齿田庐，而今也不然，叙命除旨，联翩下降，殆无虚月，此非臣意虑之所及也。苟知臣私义之万无一进，而强为此检举矣，臣之但以趋走为恭，则诚可谓不以礼处人，而抑或不尔，则不过为遮人眼目之资，臣之受困，不亦甚乎？臣又伏闻丙午冬间，政官以荐人事，至被谴罢云，臣以其日执笔之郞官，凡有咎责，理难独免，玆敢首实，乞命攸司，一体勘律，以伸公法焉。至于臣之疾病，则本患痰病，挟之水土所伤，沈痼反复，无望生全，而较臣情地，则犹是第二件事，不暇𫌨缕，而症情万分危恶，虽欲寻医入京，以为治疗之计，亦无起动之路，以此推之，可知其非出于假饰也。伏乞圣明，察臣情势病状之俱极难强，亟削臣职，仍命选部，勿复省录，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窃伏闻近日言事之臣，相继得罪。夫朝廷之检举诸臣，授之以言议之职者，必不使之缄口结舌，而及其进言，则辄加察黜，此不几于以官为阱也耶？古语曰，主圣则臣直，彼二臣者之不惮婴鳞，直犯时讳者，亦足以有光于殿下之圣德，臣方为国家贺，而不谓殿下之过举至此也。圣批所以罪状二臣者，辞旨甚严，动以谗人目之，此已万分有骇于听闻，而至于乘时二字，尤非大哉之体，殿下之待臣子，不亦薄乎？在圣明为失言，在群下为至羞，若使钱若水当之，则必汲汲起走，不但为急流勇退而止，殿下如许病痛，无非如臣等辈之曾忝经幄，不能格君之致，此亦臣之罪也。当此言路杜绝之日，人人若以此二字为嫌，而可言不言，则虽或有危亡之机，迫在朝夕，孰肯为殿下言之哉？臣窃惜之，臣以引罪屏伏之身，不敢自居于见职，目见君父之过失，而未得一效匡救之忱，墨刑之及，臣实甘心，更乞圣明，特降威罚，以励他人，臣无任云云。
○庆尚监司朴文秀疏，伏以臣，惨被人凶言，席稿泣血，陈章俟谴，才十馀日，而今又遭修撰李亮臣巧诬之言，其言罔测，殆同变书，臣叩胸拊心，只呼苍天而已。噫，前后人言，俱以御史时贼情知不知，欲构成断案，则虽以此湛宗灭族，犹有馀罪，惟我圣上，纵俯烛其党人辈陷人之情状，臣于数月之间，复闻此不忍闻之说，将何颜面，自立于天地之间乎？只愿速死而不知此耳。臣于丁未十一月初六日，以御史入本道，急巡三十一设赈之邑，与守令相议抄饥办谷之道，戊申二月初八日，为得赈资，自安东府，上京则其间，虽欲出没民间，采访物情，其势未暇，故道内最不治守令，试问于故监司臣黄璿，则璿曰，梁山、居昌两邑宰，最贪虐，且不治，吾当俟褒贬日，而然此亦迟，御史何不核罢乎？仍举其数三不法事，丁宁为言，臣闻其言甚信，臣于丁未十一月二十五、二十六两日，潜踪出入于居昌县，十二月初十、十一日两日，又如居昌之为于梁山之邑，而监司之言，果不虚，臣皆封库罢之，其馀日，皆发路文，行于州县，则臣之以御史出道者，三朔馀，而潜行只四日，虽寻常街谈巷言，犹难悉闻，况逆贼凶谋，何等阴秘，乃可以造次间廉察而知之乎？臣则适暗行不久耳。设若久，此岂一时御史之所可得闻于闾里间者耶？正如亮臣之言，乱贼纵横于列邑，而若使人易知，则何不责监司曰，不知贼情，亦何不责七十一州守令曰，不知贼情乎？且前春逆贼，酝酿凶图，排布京外者，决非时月间事，而逆贼希亮、圣佐，俱是岭产，至于弼显，甲乙之间，来接于尚州，则丁未前丙午，亦有御史，亮臣，以贼情不知，若欲责御史，则何不责丙午之御史，而独责丁未之御史乎？是亮臣未及思，而急于构臣等，而发此言也。噫，本道甲辰以前，则儒宫不甚，以党相哄，乙巳以后，营与州县，多以党为事，到今彼此党，殆同水火，而不幸逆贼出后，彼党必欲乘其势，尽驱此党于恶逆之科，终果若此，则岭南名贤之后裔，举将有混污之虑，臣知此而状闻禁之，其所以禁之者，不过善为辞说而晓谕之，则彼党，岂以此恶臣耶？第校院与夺，不能如渠辈之意，故如道章辈，必欲诬臣而后已者此也。噫，校院与夺，是士林间事，则为监司者，顾何与于其间，而盖彼党拘于监司之禁，不得尽逐校院之士，故校院亦不全归于渠辈，以此恶臣，而巧做凶说，传播京乡，至出亮臣之疏，岂不阴且惨哉？噫，亮臣之疏，何若似道章之言也。人各在千里，言如出一口，岂非唱于前而应于后耶？虽以亮臣之死于党者，于臣等，实无毫发指的之事，故巧置臣等于贼情，若不知若知之间，其言虽似狂悖，其意实为憯毒，言者虽容易为说，闻者未暴此冤之前，何忍戴天履地，视息于人间乎？惟冀我殿下，速拿臣与亮臣，明核然后，无论臣与亮臣，可决其知情与诬人之罪耳。傥不然，臣于亮臣之言，无摸捉发明之端，臣岂不罔极哉？噫，凡论人之道，有罪则论，无罪则不论，可也，何必诪张虚谎之说，惟以陷人为心乎？此实为亮臣不祥之事矣。至于不能宣化观风之责，何待亮臣之言，而知之乎？臣亦自知其如此矣。然姑今冒据于此者，臣自出身之后，蒙我圣上千古殊遇之恩，必欲竭尽心力，少报其涓埃之万一，而两年经始，未收其效，则臣之不即图免，亦臣之罪也。臣于向日按使查启之后，不俟处分，即陈危恳，极知其惶悚，而恶名未洗，冤状莫暴，则虽曲蒙别谕之恩，岂敢有行职之理乎？然念违傲君命之罪，难逭𫓧钺之诛，此臣所以径先呼吁，略陈其未即就职之由，而今复以亮臣谗诬之极，不少待疏批之下，敢更陈讼冤之章，臣罪于此，尤万万矣。伏愿我圣上，即罢臣按道之任，仍令有司严核而勘处，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业已洞烛，而大抵其心恶逆，虽父子兄弟，或难知矣，况御史乎？此等之说，以卿心，当付一哂，何足挂嫌，卿勿过辞，从速察任。
○兵曹判书赵文命疏，伏以臣，病在膏肓，不利供职，不得已为丐休之计，再次疏吁，沥悉衷蕴，逮夫筵对，毕申前恳，而诚未格天，圣听邈然，至以今岂卿休致之时为教，臣于是，又不得已以姑依圣旨，黾勉行公，仰对而退。而顾今病情，少无所减，诸务一切废阁，至于宾厅会议，亦未得进身随参，方在悯蹙之中矣，此际，得伏见吴光运之疏，其所以声罪主荡平之论者，无复馀地，若论其罪，臣实为首，臣诚惶骇震怖，益无所措躬，而亦岂意臣，病而不死，得闻此言于今日也。然臣罪微光运，臣自知之，盖臣自释褐初，妄怀世道之忧，惟以此，为二字符，前后封章，非此不陈，今可历历可按，而及至再昨年后，身逢有为之会，若将遂其平生之志，而顾以事势所拘，行之不力，曾不能随事明言，有怀直陈，终使圣上，失荡平之机要，若使好恕者论臣，或可以原臣，而如以直截之论论臣，其不诚不忠之罪，无所逃于天地间矣。故身于前疏，已自讼其万万，而今光运，不以此罪臣，乃反求得别般罪目，何也。然其为言至此，而臣又不能索言而痛辨之，其为不诚不忠，又加一节矣，此与假饰欺瞒者，厥罪尤较重矣，为人臣而负此名，邦有常刑，职任之当递与不递，非所可论，惟愿早就严诛，以为为臣子而饰私瞒上之戒，不胜幸甚。且臣于今晓，差祭魂宫，未免力疾进参矣，祭罢后，喘急之症，果复发作，扶舁径归，今日乃常参，而临急告病，推移无路，致使侍卫之员，缘臣而未备，此又臣之罪也。伏乞并赐勘处，以安私分，以肃朝仪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不谅之语，何必深嫌，卿勿辞，俟间行公焉。仍传曰，遣内医看病。
○左承旨赵锡命疏，伏以臣，于当该承旨递差之命，有不敢独为晏然者，因鞫厅送言，请牌两司，未及批下之前，三司之臣，以迸出之意，联名陈疏，而既是三司联名之疏，则不可退却，故该房之微禀捧入，盖由于事势之使然，而臣同在一院，既参可否，则何可诿以该房，而冒居职次乎？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李春跻疏，伏以臣，猥以无似，屡忝言地，孤负职责，寻常愧惧，忽于无妄，名入现告，苍黄迸出，栖遑郊坰，此际猝闻臣稚子之随往其外祖开城留守臣赵远命任所者，遘疾危急，疾驰来救，淹留数日矣。其间改现告出，而臣在区别之中，继而有宫官之除，驲召远辱，臣双擎有旨，惊惶感激，罔知所以自处也。念臣，以胄筵旧僚，复厕畴昔周旋之地，万事都讫，触境伤心，惟当即日趋承，昕夕展哀，以少伸攀慕靡逮之恸，而顾此子病，死生未判，非但区区舐犊之情，有不忍相舍。且臣积伤于祈寒史局之役，重患耳痛，屡月沈笃，内而浓溃，外而结核，表里交攻，一味叫苦，触风撼顿之馀，诸症越添，落席呻楚，欲起还仆。方欲陈情封章之际，又伏闻有亚谏新命，恩除联翩，荣光溢路，无状如臣，何以得此于圣朝也。见今天讨未行，舆愤莫泄，三司伏阁，大论方张，尤宜行不俟驾，竭蹶进身于诸臣之后，以伸沐浴之请，而第臣于台地，有不容更玷者，前秋被斥委折，业已悉暴于前，特承开释之批，则今于事过之后，顾何必辄事撕捱。而唯是日昨横被之罚，虽出于宪吏之混同书纳，喉院之循例启下，而臣名初既同入，所叨又是台职，则其何可幸其区别，扬扬就列，以益人之嗤点也哉？以病则无作速登途之望，以情则无抗颜造朝之理，此时居台阁者，义不敢以情病为辞，谨当俟病少间，自力赴召，而一日稽滞，益增惶蹙，玆不得不冒万死县道号吁，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谅察，亟许镌削臣职名，以安私分，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献纳郑羽良，正言尹汇贞，副修撰尹东衡联名疏，伏以臣等，以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事，合辞伏阁，登筵力争，凡几遭矣。夫坦罪恶之不可晷刻容贷，殿下亦岂不知？而缘臣等为臣无状，诚意浅薄，终不得感回天听，使宗社之贼，臣民之仇，尚得以偃息于覆载之间，此莫非臣等之罪也。臣等更何颜面，一刻仍冒于三司之列乎？玆不得不迸出禁门之外，伏乞圣明，重勘臣等不能讨逆之罪，以谢一国之人焉，以为为人臣不忠者之戒焉。臣等无任云云。
○领议政李光佐疏，伏以自古以来，遭世道罔极，横被诬捏，身陷罟擭者，何可胜计，而如臣前后所遭，千古史牒，所未尝睹，乃蒙圣上洞察而曲全之，得至于今日，此又千古人臣所未尝得，臣常思，尽臣肌骨，不足为万一报，死去结草，其安能取必。自昨年来，臣病益深而精益消，尺寸自效，益不可望，每抚躬而窃悲，深恐遂先朝露，目且不瞑，岂谓天壤之间，乃复有李亮臣、尹得和之疏？此不可以构捏论，直是上变之急书。臣于是，五内震坠，阖族凛栗，烦冤痛刻，惟愿溘灭而无知，乃复蒙天地日月，随加照烛，逐条辨晳，荐降恩谕，开晓备至，万死今得一生矣。覆盆之睹白日，何足以喩此，每一承谕，只自庄诵恩言，泪尽成血，虽然，其构罗至密，辞说至烦，虽以洞照之光，容有未尽昭烛者，其在朝体，必有以夬赐究核，明辨虚实，章疏自鸣，亦所不敢，而伏俟数旬，威命不降，情地穷蹙，益无所处。念臣平生，守无辨之戒，往前被诬如壬寅、甲辰，未尝一为对辨，到今白首垂死，岂欲与索性陷人者，喋喋辨理，而顾今所诬，乃覆载所不容不明辨，则不足以参人类，终不得不露章哀号，臣罪益合万殒。亮臣之疏，数臣十二罪，其中若干条，曾已屡发于前后疏启，臣既尝洞陈，圣上亦赐昭释其非别般事，有如圣教，今不敢一一条辨，而其曰代理之议，力加沮遏云者，最为无理，不曰争先王之释务，而必曰遏圣上之代理，必欲以是，为间构排陷之资，得和之疏，同一布置，曾不知天日至明，已烛其肝肺，其亦可哀也已矣。渠辈初亦为庭请，而臣乃随参矣，苟如其言，庭请亦出于沮遏乎？国必亡之说，非臣所言，曾已洞辨，而犹复云云何也。其将奉承，则庭请何为，既已庭请，则陈箚何为，既已箚请节目，则又何为随人而入，仆仆谢罪，而更请收回乎？此何许大事，而乃可若是其反复乎？此是非诚易晓，而尽藏实迹，妆撰为说，专欲瞒过天聪，此臣所痛心者也。其曰凶招诬逼，必欲锻炼云者，是何言也？臣自壬寅七月，始为参鞫，抵冬而止，其间文案，俱在何贼之招，臣乃锻炼乎？急于诬罔，白地为说，而下一欲字，全没把捉，告君之辞，其敢如是乎？不能讨一镜，是臣至痛恨处，若夫陞拟，诚有委折，苦心所存，众皆知之，而臣则未尝以是自恕，前日章箚，讼罪无极，天鉴烛之矣。然臣与镜，漠然断绝，不复以相识处之，至登于渠之疏辞，此果为何事也。渠恒怀杀臣之心，盖不特冰炭燕越而已。臣之不能尽分于镜事，固罪也。而若欲操镜以累臣，则国人必且不服矣。四罪之论，臣固嫌碍不能主张，而赵泰采事，举世喑无一言，仍存大匡官秩，国体之所不可，身为大臣，不得不言之矣，此论，何以为乱贼之借口乎？其语意，诚不可测，虽以持臣为急，尚安敢创出此言乎？凶贼混入于出陆，万万痛心，追悔无及，然贼谋一日未发，非所逆睹，乃谓遂他日之称兵，设欲构罪，何患无辞，忍为此罔测之说乎？挂书变后，无一分惊动之色云者，尤非人理所及，渠不目睹，何由知形色，其妄言不忌，乃如是也。此报初至，圣上直命投火，臣不及与知，及其再三，臣乃有密箚矣，伊时登对，臣之惊痛，如何？请捕与否，悉在于圣鉴之记存，臣何敢屑屑自陈，发遣捕校，日新饬厉，乃捉世龙，渠安得知之？今之世，设有欲如古人矫情镇物，辄将以不动色，被逆名居廊庙者，更何以措手足乎？征、晟之荐望，臣固与闻，有眼不识枭獍，固为甚惭于张守珪鉴别之昏昧，臣将没身自讼矣。顾以已行捕将，拟摠帅，以摠帅前望，拟御帅，以曾经北阃，拟西阃，皆出于循次，谓之费力推荐，全非实状，至于再三往复，亦无是事，言言勒加，末如之何也。启一事，尤为孟浪。启一，初非相识，而其父同朝旧知，故渠欲受墓文，始为来见，往来相熟，然未尝无故频来，谓亲如子弟，妄也。臣平生无学术，兼且懒甚，开门授徒，初未尝生意，亮臣，犹意臣有门徒，此则待臣过厚矣，信知其逆也，虽至亲骨肉，便当痛割，臣虽不肖，此则粗能之矣，藉是门徒，宁可以是，为按鞫轻重乎？臣白启一事，只在于闻凶诗一款，圣上亦教以看得颇精矣。臣且以为此，则是别般事，已施庭刑二次，只当穷核被援之本罪，以处之云尔，于本事，臣无片言伸解，圣聪必垂明记矣，天意则深痛其闻诗事，而却于本罪差轻，勉从臣言，使之加刑，而教以不当至屡次，臣更请加刑，前后合四次，然后以其有圣教，故议启曰，启一既有筵中下教，请更一禀旨后加刑云，虽将更禀其归宿，则在加刑可知也。至于书出小报，非委官所知，末梢酌处，又非臣所与，缘何谓臣有一分操纵，至以为生杀惟意乎？人言之凿空，一至于此，诚可痛也。自詑以详细闻知者，果如是乎？造船事，必先鞫溥，钩得以船作逆之端緖，然后方可以请拿馀人矣，溥，乃不服径毙，权益宽，何由径拿？溥，乃镇纪之父，船事之外，镇纪去处，及庶族自死之由，讳不直告，限死加刑，狱体当然，谓之扑杀，何也？使亮臣，当之，其将闷其死而停其讯乎？窃闻亮臣，于筵席，乃以溥二日刑七次，为扑杀之证云，溥，六月十三日始刑一次，十四日一次，十七日一次，十八日一次，十九日两次，二十日一次，凡八日刑七次，溥始物故，盖罪人上阙数多，不能一日刑累次故也。以亮臣疏奏观之，筵席纤微，无不闻知，刑推之数，俱在朝报，岂不明知？而乃敢以二日七次，所闻如是，仰对者，何也？代尹宪柱者，朴师洙、宋真明，严于查事，岂减于宪柱？况留宪柱，与新伯协查，何隐之不可发，以是为沮戏查事，其果成说乎？血党之云，尤为可笑，臣举世无一血党，况如益宽，何干于臣事也。李真儒，有向上之诚心，非独臣言之，朝廷言之者多矣，观于郑锡三筵奏，郑羽良疏辞，亦可知为佥同之论也。此岂足以为臣罪乎？使事，真不容人力，臣于前春考见列朝誊录，始乃大觉矣，观于最近丙寅事，亦可知也。实状如此，臣安得不据实论奏，使臣三人，况有上价，亶谓臣为明彦救解者，诚不足辨也。至于鞫事淹延一款，其所设辞，尤为叵测。夫自三月中，始为亲鞫，今左揆，先病而出，故僚相继病舁还，臣乃独当按狱，阅尽三夏，每彻三、四、五更，或天曙，而因不出者有之，病已深重，强行者又久之，此皆圣上所下烛，六月末滨殆，然后乃始出来，时则巨魁悍贼，几尽诛灭，宇县清晏，更无深虑，其后零贼馀囚之未即收杀，诚由臣久病沈绵，而大致则如此，责臣缓于诛讨，果何言也？谓臣称首于壬寅，而越视于昨年者，乃亦近之乎？壬寅则镜、梦，首谤臣缓讨，臣几不保，今此辈之言，又复如此，噫，其痛矣痛矣。其言复曰，授兵柄者，率是贼魁，借顾眄者，无非贼党，甄拔平素，布置中外，卒成滔天之祸，至目之以召乱，其何忍为此言乎？其何忍为此言乎？久处于庙堂与铨地，则凡在朝籍，而履历近似者，孰不一经其差拟，以此谓甄拔布置，目以召乱，则昨年命将出师，大小将领，多是经臣差拟者，亦将谓此为甄拔布置，归臣以平贼之功乎？即从古庙堂之臣，将不胜其罪，亦将不胜其功，天下宁有是哉？况征、晟两贼外，其所谓率是无非之许多贼，果是谁某乎？何不列数，其自臣手差遣者，而直为此虚喝而已乎？晟贼之北阃仍任，在乙巳后，如使晟作贼于北阃时，则此亦当被其随坐否乎？臣虽无似，夫岂欲较挈长短，诚痛其言之无良，欲明其无此理耳。至其党与势成威福下移云者，又臣甲辰冬所被之题目，其时骨惊魂消，无复人世念者，藏在方寸，今六年而未尝改矣。此自有伊日自处之榘矱，今独何心，更事论辨，臣虽无状，通籍近四十年，官登辅相，已七年所矣，其长短毕露，头颅昭著，臣之置私党与否，用权势虚实，作威福有无，上自朝廷，下至闾井，所共明见，臣如涉此，奚但莫逃于王法，臣之父祖，有灵，当先殛臣矣。秪当长年抱冤，没齿怀痛，杜门空山，以毕残景，惟以寸心，质诸上苍而已。盖臣之遘怨罹谗，一至于此者，厥有由矣。夫自乙巳至今，专欲甘心于臣者，只缘先辈凋零，臣独据岩廊首席，为众锋之的，而圣眷之旷绝隆厚，尤有以致忌嫉矣。然丁未以后，臣奉承涤荡之圣旨，一边之愆负，既一切不问，臣身之私憾，又全不置怀，自庭诸人，待之洞然无间，及至乱后，论相荐铨，凡百差除，又大加融通，若无可以怨嫉臣者惟是，丁未十月初六日有大处分，此固出于圣上义理大权度，建天地而不倍，垂万世而增光，而圣学与睿识，高出百王，分毫非有资于臣之赞扬，顾其事适在臣赴朝之后，兼之翌年春，一夺两窜，复出臣筵奏之馀，因是贾怨，已次骨洞髓矣，乱初时议，或示弛大防之色，一边人谓臣，亦将如此，赞誉之言，颇来入耳。顾臣以为乙巳后事，自反逆案以下，一倂荡涤，全然不论，宽广弘大，蔑以加矣，若夫大处分一挠，则彝伦斁败，国不为国，何可为也。坚守而不变，毁防之论，因遂经年止息，乃因此大怨谤，无所不至，视为必报之仇，且谓不去臣，终不可以得所欲，百般酝酿架凿，今直驱臣于湛灭之科，怨毒之于人，可谓甚矣，臣亦积经忧患，无味齿酸，岂欲贾取坑阱至此，而所贵乎人道者，以有所不为也。世间万事，无不扫荡，所守只在此义理头颅，而又复毁之，是，有是无非，失其所以为人者矣，臣既不置私怨，不为偏党，在臣者无愧，则斯足矣。彼以私意倾陷者，其奈之何只为一身谋，而不为国家念大体，使树万世伦常之大业，一任其颠坠，义之所不敢出，惟有抱此入地，以待百世之公议耳。臣心断断如此，神明洞鉴，岂祸福之所能移也。若夫臣罪则有之矣，殿下眷臣至厚，非为一身幸，盖将以资股肱之力，苏国而活民，臣乃全不能对扬明命，在相府十七朔，无一事少补于安危之数，辜恩负国，死有馀罪，兼且酬乱国贼，继以沈疾，尝药临丧，荐以敦匠，首尾周岁，心力则竭尽，而其所日夜矻矻，皆是国政民事之外，其不幸乃至此，然使臣实有才识，尽分𦇯纶，亦奚至于全无寸效，其罪一也。臣才之不足赞理，世道之无复可为，臣则知之明矣。再昨年重卜后，虽恩谕至切，臣当限死必辞，而徒知痛念国势，不复审量己分，破金石之戒，而当宠利之涂，毕竟所得，惟亮臣之憯诬，向使固守东冈一曲，其无补于国事，均也。奇谗厚诬，何从而至哉？自取不测之危辱，徒使朝象而横溃，其罪二也。臣今刺心不足以明此诬，倾河不足以洗此耻，万被𫓧钺，不足以赎此罪，惟有司败严究，庶有一分昭暴之道，而血泣祈恳，终不获命，哀冤崩迫，若不能须臾，慈覆之天，宁不恻然兴哀于斯乎？臣宿患胃火复盛，丹气满面，不能自力治疏，迁就累日矣。疏成将进，而或传亮臣筵奏，乃曰，昨年贼徒，多出于门生至亲，与挂书之变，显有相干之事，信有是乎，则其质言，又不翅疏辞，彼亦人耳，忍为此乎？臣冤愤之极，直欲狂呼碎首而不能得也。谓臣何事可髣髴于干连挂书乎？既曰，显有相干，则是谓有形迹之可寻，此而掩置，宁有如此国体，即与亮臣对质，到底穷核，不可以复留时矣。况多出云者，非一二人之谓也。所云门生者，渠以启一当之，启一，固非门生，亦止于一，此外更有谁某，臣至亲，元无犯逆者，惟逆贼维贤，为臣异姓五寸侄，谓切亲则可，异姓无服，不可谓至亲，而亦一而已。又未知，复有谁某乎？藉令真为多出，不幸则有之，固无相累之理，况元无多出，亦非至亲与门生者乎？斯亦不容置之暗昧而不白矣。臣既出来，不得自就金吾，玆敢仍呈已成之疏，而席稿哀号，以胥严命。伏乞圣上，亟赐处分，俾之痛加对核，穷竟其归，则虚实曲直，庶可立辨，臣痛泣抆血，惟是颙俟矣，如其疏中媚悦等目，虽极惨怛，比诸上急犹桧下耳。不足复云云，且臣之本末，圣上久已洞烛，国人亦庶明知，诸件事委折，亦皆所降鉴而垂悉者，其出于媚悦与否，不待臣自白，而可以昭然矣，平日奏对，于圣躬阙失，宫禁弊端，有所讳言，近于容悦以否，亦可以洞然下悉，臣虽驽甚，岂与此人者分疏乎？承宣相守，今且二旬，臣今岂有去就之可言？而近侍久辱荒村，徒令朝体重损，仰冀亟先召还也。坦事之至今淹置，亦坐臣奔走匠事稍暇之后，旋即卧病，入对未易，故亟欲疏箚草送于僚相矣，往复之际，臣病少间，复将力疾求对，相与期会，而臣遽迸出矣，竟不能少伸沐浴之大义，臣节扫地，合被大何，并此附陈，以请重勘，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谗诬之言，洞烛无馀，今何多诰，噫，今日亮臣之言，非渠创始，乃掇嫉卿者之馀意，卿既因予开释无馀，复相协赞，今已数年，则此等之说，岂不若说前世事者乎？其十二构捏之言，业已尽烛，今不必逐条开释，至于疏末，卿所闻者，乃浮言之误传者，此则非亮臣之言，而非亦予所听者，噫，卿观今国事若此，而其能为国乎？念乎至此，非特抑郁卿之出城，所重在焉矣。噫，自古帝王之为治者，其无臣而能为乎？予之期卿，岂下古人哉？卿若如是过嫌，予之奋励之心，能有振作之心乎？卿其体君臣之大义，惟小子之至意，即日入城，用副至望焉。予又有一说，自古君臣相遇，其免谗诬者稀矣，卿之若此，正中其计，若不体念，噫，予谁与共治斯国？仍传曰，使偕来承旨传谕。
○己酉三月十五日辰时，上御宣政殿。常参入侍时，都承旨蔡彭胤，左承旨赵锡命，右副承旨金潗，同副承旨曺命教，假注书南泰齐、沈星镇，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同为入侍。判义禁金始焕，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正言尹汇贞，正言吴瑗，追后入侍。
○东，右议政李台佐，右参赞朴泰恒，户曹参判吕必容，礼曹参判赵显命，右尹李廷杰，执义姜必庆，献纳郑羽良，修撰尹东衡，礼曹正郞金重泰，户曹佐郞赵铣，监察洪暺，吏曹假郞厅郑宗柱。
○西，锦平尉朴弼成，刑曹判书徐命均，琅堤君燂，忠原君朴东亨，工曹参议成瑍，参知韩颐朝，敦宁都正尹得仁，佥知中枢延命谦，兵曹正郞权顈，刑曹佐郞沈命说，工曹佐郞兪崶。李台佐曰，日间圣候，若何？上曰，与前一样矣。台佐曰，再昨夜罢对时，更鼓已深矣，眼患别无添伤之患乎？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台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台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台佐曰，昨日鞫厅议启之批，有后日登对时，禀处之命矣，常参时，金吾堂上，元无入侍之规，判义禁金始焕，方待令于外，使之召入，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再昨，臣率二品以上及六曹诸臣，敢请沐浴之义，而诚浅言拙，不能感回天听，臣等之罪也。今日欲率百官庭吁，已为出令，而此是宗社之罪人也。虽以敦亲之义，有所持难，而其在祖宗三尺之法，断不可挠屈，而一向上下相持，岂有如许事体乎？王章不可屈，舆情不可违，伏望快赐允兪矣。上曰，向日入侍时，已谕予意，复何更谕？台佐曰，昨日所下判付，辞意至当矣，当初命根，若自监营究核，则为宜，而径先上送矣，其所援引者七八人，皆不服杖毙，其为虚谎，臣岂不知？而但鞫体至重，虚实间既为发告，则当发遣都事拿来，而恐有外方骚扰之患，使全罗监司李匡德行查，而匡德为人敏达，如有疑端，则当有论列，而不为之，似是不实，故然矣。虽然，初若勿施则已，既不如是，而徒因道臣之查报，以为勿施，则国体反轻矣，更令道臣，详验其六人之容貌髯疤，如有髣髴，则似有可得端緖之路，下询于入侍诸堂上，以处之，何如？上曰，昨日批答，犹未详谕，而大抵命根，初出怪异之说，故营将意其有事情，状闻捉送，而既为捉送，故使之鞫问，而其所援告者，皆不实，年之多少，既为相左，姓之杨、梁，亦不为辨，似是同乡闻名，故有此引告，而多人之中，偶合一人，无甚为怪矣，更令道臣查报，其在国体，亦涉屑越，予意则欲为勘处，金吾堂上及参鞫两司，各陈所见，可也。锡命曰，云剑差备李廷杰，素有眩症，今又复作，至敬之地，颠仆失仪，使之出送，何如？上曰，依为之。潗曰，云剑一人，既已出去，其代更为差出乎？上曰，预差似在阙内，入侍，可也。潗曰，问之则云剑预差，径先出去云，推考，何如？上曰，实差既为入侍，故出去，此与动驾时有异，勿推，可也。始焕曰，圣教至当矣，臣于鞫问时，见命根，则极虚谎，其所发告者，安知其有实状也？自上亦既洞烛其虚谎，有此勘处之教，而臣见亦如此矣。显命曰，日昨伏见议启之批，今又亲承下教，盖自上，见其人之虚谎，虑狱事之迟延，有此下教，而第其言虽似虚谎，所言太半有相合者，似不至于全然脱空，此终为疑端矣，道臣处，更令详查而处之，似为完备矣，臣意则与判金吾有异矣。廷锡曰，以狱体言之，既有援引者，而不为究竟结案，有违于法，更令道臣详查而处之，允合于审慎之道矣。汇贞曰，命根则虽甚虚谎，而略有其端緖，则此何等罪恶，而只为一二番平问而止乎？且一二人姓名，不为相左，安知其无实情乎？臣意则究竟后正法，似宜矣。上曰，正言谓有端緖，而予则不知其有端緖矣，鞫案固甚重大，而誊送更查，亦涉重难，移文往复，便是文具，加刑命根之外，无他道矣。台佐曰，仍为勿施，则在狱体，未为完备，而行查本道，事体屑越，圣教至当矣，更为加刑命根，观其招辞，而虽或径毙，其所引诸人中，有髣髴者，则令道臣讯问，似宜矣。上曰，命根情状，如今番之黄熽，渠不意其查问，乃以难捕之武立发告，欲为苟延时日之计矣。显命曰，当初命根发告时，以为虚谎而杀之则已，既为始查，则再次行查，何伤之有，今以文移之屑越，狱事之迟延，仍为勘处，则终非狱体矣，虽曰，诬告，渠言愿与面质，则实无辞可答矣。廷锡曰，渠言虽似虚谎，正犯若归漏网，失刑莫大，既始行查，则一查再查，有何异也？上曰，凡事狃安如此矣，执法之言，皆如此，而予意则更查之举，未知其得当也。汇贞曰，挂书节次，渠既纳招，渠虽似虚谎，安知其不为吐实乎？上曰，云剑差备李汝迪，新自岭南来，详达此事，可也。汝迪曰，罪人命根，初在岭狱时，所见极其虚诞，观其招辞，多有可疑之端，反复究核之际，自鞫厅拿去其所援引之人，太半缄口不言，终至杖毙，此是滞囚累月，用意巧饰，以致自毙，不胜痛哉？王武立则踪迹，极其殊常，见捉于昆阳挂书之初，而臣与营将金垕，眼同诘问，则以为，光阳白云寺两班之剃发者，有所谋议，而只知其面，不记其姓名云，故多送将校，捉来三僧，则年皆六七十，而近处人，皆以为道高之僧云矣。押送于河东查实，则皆落空，故欲放之际，武立，乘其空官，拔其锁金，半夜逃走，多般讥捕，终未捕得之状，命根在囚中知之，故以凶书一款，推诿于逃走之武立，其情状，尤极绝痛。又以湖南道臣查启见之，则命根所援中，杨哥、梁哥，又为相左云，今依圣教，直为结案处断，似宜，而同义禁及台臣，以更查为请，又思之，则全州罪囚，若闻命根之伏法，则知其面质之路绝，虽有所犯，必不吐实矣。命根援告中，最为髣髴者，金处三也。咸阳卢二弘之妻娚，持军器往安阴之际，见捉于营将，昆阳郡守禹夏亨行军之时，斩杀之，其汉之同生及子息甚多，与卢二弘，同为投入于处三家云矣，其后命根之招，处三之名，果紧出，似有可得端緖之路，而臣未及见其究核而上来矣。上曰，事件虽异昆阳事，如今番李道长事，明是驱逐禹夏亨之计矣。汝迪曰，郑之元三兄弟，为昆阳乡，任为乡论，故夏亨，决杖十馀度，因此怨毒次骨，必欲逞憾者，已久云矣，命根招，亦曰，与之元兄弟，谋杀昆阳倅云云，以此见之，必是驱逐夏亨之计矣。上曰，岭南有如命根者甚多，而不为穷问，独于命根如是者，岂不重难乎？台佐曰，更为查问，事体屑越，诚如圣教，而命根之言，虚谎中，不无可信者，不必行查，直当发捕其援引者，而湖南道臣状启中，以为三四人外，皆相左云，此则面质之外，无道理，而今若限输情，一向杖讯，亦涉重难矣。上曰，今闻武臣之言，金处三等事，俱极殊常，以诬告取招不当，势当加刑命根，以观其归宿，而加刑以问之际，必有直招者矣，且杨、梁之说，既出疑端，当为加刑了当矣。昨年后，今日始为常参，而以命根事，费了半日，如是而国事可做乎？台佐曰，依圣教，加刑乎？上曰，依为之。
○李台佐所启，鞫厅罪人慎后三查核事，自鞫厅，发关于湖南道臣，使之查报，而其查状，今已累月，尚不上送，既自鞫厅发关，则为道臣者，划即举行，事体当然，而尚此迟延，事极骇然，全罗监司李匡德，推考，何如？上曰，后三事，欲待查状处之，查报尚今不来，事体未安，从重推考，其查状则今月内，使之上送，可也。〈出举条〉
○李台佐所启，安岳郡守李喜聃，以军布未纳，方在拿囚矣，闻拿命前，已为收纳出尺文云，今无更问之端，似当放送矣。上曰，守令之不即收纳，极为骇然，若闻拿命而收纳，则其习无据，而既为收纳，今无更问之端，付过还任，可也。〈出榻前下教〉
○赵显命，陈达禁府囚徒案。上曰，罪人几许？显命曰，南泰绩、尹邃、李命根、陈汉相、郑琏、李润文、李弘迈等诸人矣。台佐曰，李润文，即黄熽之居停之主人，而误为被拿见囚，而既无参涉之事，尚此囚禁，可为冤矣，当为放送，而姑待熽事结末后，处之，似好矣。上曰，李弘迈查状，入来耶？显命曰，姑不来云矣。上曰，郑舜命，因南渭老疏见囚，而李樟则既已原情，何待照律乎？台佐曰，既已原情，且无深罪之端，特放，何如？上曰，放送，可也。〈出榻前下教〉
○李台佐所启，近来金吾罪囚积滞，而判义禁金始焕，谓有情势难安，只参鞫坐，而不参于本府之坐，此弊，自前判义禁金兴庆始矣。大抵朝纲不严，群下任自行止，诚一痼弊，极可寒心。金始焕之所遭，似无加于小臣者，如是撕捱，殊涉过矣。判义禁金始焕，从重推考，不为鞫坐之时，使之开坐本府，何如？上曰，近来廉隅太胜，不务国事，其务国事，处分不效他人，廉隅必效他人，岂不过乎？判义禁金始焕，从重推考，今日鞫坐罢后，使之开坐本府，可也。〈出举条〉
○李台佐所启，近来筹司堂上，多不行公，今见北兵使议荐，则堂上十馀人中，兵、刑判二人外，皆不荐矣。此是近来朝体不严之致，少有不合于意见，则皆不行公，判决事朴师洙，因台臣权重之说，过为撕捱，若为兵、吏判而遭权重之斥，则引嫌不出，犹或可也，而师洙，有何权势乎？其时台语，果不相谅，以此为嫌，殊涉过当，宋寅明则已自吴光运疏出之前，无端撕捱，备局回启，不为参涉，权以镇、金东弼，自遭人言，引入许久，以必递为期，而臣所遭不轻，其所引入，无甚为怪，而自上批旨开释，更无馀蕴，则不必一向撕捱矣，以此之故，凡干朝会，徐命均等数人外，无故行公者绝少，如是而岂能做国事乎？朴师洙、宋寅明、权以镇、金东弼，并为推考，使之出仕，何如？上曰，朴师洙则向日台言，虽不择发，以此过为引嫌，此是病痛，而吏参则纂集之任，虽为行公，而至于本职，则终不行公，如此则必待无党论而后，方可仕乎？但当坚持吾心，终始不舍而已。人虽为言，于我何有，以此不出，终为过矣。吏、户判事则昨日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吏判，以李亮臣疏中一款，为引嫌之端，而其事，既已脱空，且开释备至，则更无难安之端，而一向引入，亦为过矣。户判，前此有欲递之意，而李亮臣之言适出，故如是引嫌矣，此四人并推考，牌招察任，可也。至于北兵使议荐事，则顷日，申饬荐主之后，应荐之人，多不议荐，大凡荐事，当主公道，正是自反处也。既是职在庙堂，则何可不荐乎？其应荐不荐人，并推考，可也。〈出举条〉
○李台佐所启，臣于春秋馆事，有变通者，故敢达矣。翰林被荐人尹光运，原情出后，赵尚行，尤无意行公，大抵馆规，若有下位，则上番不为替当下番之役，古例即然，故既有赵尚行则朴弼均之撕捱，无甚为怪矣。实录奉安，春坊存罢，事体至重，而尚未举行，外议皆以为，史官变通为宜云，今若为新荐，则郑弘祥、尹光运则陞六，赵尚行则或陞六，或削职然后，朴弼均，方可出而当荐矣。上曰，同一史官，而或削职，或陞六，无乃斑驳耶？台佐曰，荐事若败，则毋论应荐不应荐，行公不行公，例出六品，而若专为荐事，则赵尚行当出六品，只为考出实录，则赵尚行当削职矣。上曰，赵尚行若陞六，则朴弼均当为行公耶？入侍诸臣，曾经翰林者，详陈规例，可也。曺命教曰，馆规，无下位则虽右位，亦当下番之役矣。上曰，赵尚行，若不陞六，则末梢无归属处，并与郑弘祥、尹光运陞六，朴弼均叙用后，仍为口传付职，使即新荐，可也。〈出举条〉
○三司合辞，请鞫厅罪人坦按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前后已谕，勿烦之外，他无可谕。廷锡曰，此非持难之事，而如是持难，臣等抑郁矣。必庆曰，罪关宗社，邦有常刑，今坦之罪，乌得免常刑乎？国家制礼，有磬甸之制，若但用私恩，则岂有此制乎？弼琦曰，言不得则去，若终未承兪音，则退去之外，无他道，而第不得讨逆而退，则无以谢一国之人，亦非臣子分义，故以死力争为期矣。羽良曰，前后苦口力争，更无所达，而未准请之前，臣等决难退去矣。汇贞曰，此事，何至今持难乎？其所不允者，未知，专出于私恩耶，更有持难而然耶？臣等抑郁，甚矣。瑗曰，殿下，徒以勿烦等说，欲遏一国之公议，臣子之心，忧愤，何喩？羽良曰，既绝属籍，何论私恩乎？听之者在上，而诛之者八方民庶也。汇贞曰，君臣之分不严，逆乱频出，如此之罪人，何可留置，以贻一国之忧乎？上曰，大略已言之，岂有更言者乎？弼琦曰，坦之罪，昭告天下，谓有可生之道则生之，而不然则不得生矣。必庆曰，其罪元无可生之道，岂有昭告而可知者乎？一国臣民，誓不欲共戴一天，虽千万世之后，有君臣之义，则坦为罪人也。岂可使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东衡曰，屡日力争，更无所达，而人臣入于推戴，岂有罪加于此者乎？殿下将何以为处置乎？天地神人之所不容，则渠亦无容身之地矣。羽良曰，宗社遗大之责，殿下受之，今若废祖宗之法，则其于宗社，何哉？决不可贷法矣。彭胤曰，如此乱逆，殿下不可得以生活，速允三司共公之请，宜矣。锡命曰，逆贼，人得以诛之，政院、三司，连日齐吁，速赐快从为望。潗曰，不可如是持难，快赐允从，宜矣。命教曰，以一时姁姁小仁，不可废堂堂大义，速赐允从为望。台佐曰，法者，虽人主，不得任自低仰，有法然后，君臣之义定，国若无法，则其何以维持乎？历观往牒，罪关宗社者，其有容贷之事乎？殿下平日，敦亲之心，迥出百王，帐殿下教，孰不感叹？而但殿下所持难者，不过一时私恩，群下所力争者，乃是祖宗之法也。私恩公法，轻重有间，殿下，何不念此义理耶？国家之待公族，与他自别，虽或有屈法伸恩之时，罪之轻处，有所减分，而至于极恶大罪，岂可论私恩二字乎？三司连日齐吁，天意邈然，此莫非诚浅言拙，不得感回之致，臣等之罪也。必庆曰，人主法制刑赏，不可行之于一时者，乃是金石之典也。身为宗臣，名入推戴者，若或容贷，则岂可为万世法典乎？愿加商量，快赐允许焉。弼琦曰，臣自儿时，读书略知义理，以知其犯逆者，不得生矣，近来世道怪异，逆之一字，寻常相加，驯致于前春变乱，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闾巷间，常汉责两班，则必曰，两班为逆，而吾则不为，以此为说，恬不为难，若于此时，不严堤防，则人心世道，其何以挽回乎？此无他，如此易知之凶贼，一国之人，皆曰，可即正法，而狃安恬嬉，有若相忘者，故人心世道，至于此矣。上曰，持平所达，不必多费，逆之一字，寻常加之之故，有前春变乱云者，极可异也。逆之一字，寻常加之者，是由于在上者，不严而然耶。在下者，甚于党论而然耶？忠逆，岂可轻易相加者乎？逆者，是弑父与君者也。尽己之谓忠，事亲如曾子然后，可谓尽分，而若不能尽分，而曰忠曰逆则非矣。忠逆相加之习，今则似当惩创，而犹且如此，此是纲纪解弛之致也，所达之语，全不衬当于本事矣。羽良曰，宪臣所达，迂阔矣，究其主意，则以为治逆不严，故人心世道，至于如此云，而语甚熹微，不为别白，故如此，而下款语则好矣。台佐曰，弼琦失言矣，即今所争，非党论有无，人心善恶，而为此支辞蔓语，不胜嘅然，而第殿下，过于私恩则数事多纵弛，今者坦事，三司诸臣，连日苦争，回天未易，此虽由于三司诸人，言议拙讷，未足以上当天意，而天听邈然，未有发落，殿下，亦有轻视臣僚之失矣，当初之不即致讨，固是臣等之罪，而殿下之尚不允从者，非所以为宗社计也。上曰，轻视二字，未免过矣。此事上下，各有所执，如是支繁，故弼琦之语，亦迤及他事而然矣。羽良曰，殿下，有何所执，而尚此靳允乎？上曰，其无经权之道乎？羽良曰，经之所不足处，当用权，而此则非用权之事矣。汇贞曰，罪关宗社之罪人，今何论经与权乎？
○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持平朴弼琦所启，凤祥事。上曰，勿烦。又所启，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启，逆招诸人事。上曰，其勿更烦。又所启，维贤事。上曰，勿烦。又所启，李焘事。上曰，勿烦。又所启，尹邃事。上曰，勿烦。又所启，南泰绩事。上曰，尹邃、南泰绩，加刑则一也，而事则不无浅深轻重之别，此启不必强争，勿烦。持平朴弼琦所启，臣以讨逆之义，未伸忧愤抑郁，自不觉其语涉支蔓，致勤圣教，又有大臣之斥，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右副承旨金潗曰，持平朴弼琦，再启颇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
○献纳郑羽良，正言尹汇贞、吴瑗所启，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启，逆招所出各人事。上曰，勿烦。又所启，维贤事。上曰，勿烦。又所启，李时蕃事。上曰，勿烦。又所启，睦重衡事。上曰，勿烦。〈措辞见上〉上曰，前后申饬□□一二而俄者，谏□传启之□宪臣，与儒臣相顾私语，朝体□严，并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
3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病〉。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李真洙〈在外〉。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齐〈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潗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又启曰，行大司宪郑齐斗，掌令柳升铉在外，持平朴弼琦避嫌□□，洪一辅受由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未差，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
○本院启曰，臣等，伏见昨日庭请之批旨曰，亟停此启，以安予心。臣等，诚不胜抑郁之至，逆坦难贷之罪，已悉于三司之启百僚之请，臣等□□□□□而夫天下事，有公有私，以法言之则公也，以恩言之则私也。屈法而伸恩者，此不得已之事，则今此容贷逆坦，其可谓，不可谓不得已者乎？殿下，虽以叙亲之谊，有所不忍于心，而坦既自绝于属籍，则尤不当施以私恩，终若王法不行，逆魁假息，则其将不安于国，而宗社危矣，国不国而宗社危，则殿下虽欲安于心，其可得乎？伏愿殿下，俯循群请，亟正王法。答曰，须勿强论。
○金潗启曰，弘文提学李㙫，承牌来诣矣。传曰，书题已入。又启曰，泮制收券诣阙科次时，两馆提学同考事，曾有定夺矣，艺文提学徐命均，即为牌招，预为来待阙中，使之同参科次之地，何如？答曰，允。
○传于金潗曰，左承旨持此题，与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金潗，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今此泮宫儒生试取以来事，命下之后，臣㙫，来诣泮中，则东一房斋任及守斋儒生，以为近因东西斋斋任之不得差出，未及相率叫阍，而即今讨逆之论方张，至设庭请，此时斋生辈，何可赴举乎？斋任及守斋儒生，则决不敢冒没就试云，臣以姑未有拜疏之举，成命之下，如是固执，未知得当之意，反复晓谕，而终不回听。莫重试取之举，既无守斋儒生，只以方外儒生设行，非但事体之埋没，亦违泮宫儒生等试取之意，何以为之？敢启。答曰，儒生等之意，是也，而此非泮儒等，无故不为者，若出斋任，则自可为矣，何必以此，不赴特制乎？善为劝谕，使即应制。
○传于权益淳曰，泮儒劝谕，使即应制矣，劝谕应制之际，当初时刻，必差违应制与否，问而禀启，则当改下时刻，应制与否，即为问启。
○权益淳启曰，泮儒应制与否问启事命下，只问于成均馆，则累次劝谕，而斋生等，终不赴举，故今方劝谕云矣，敢启。答曰，知道。岂可如是固执耶？使之各别劝谕应制。
○传于金潗曰，大臣及禁府堂上来待。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启曰，臣等，昨率群僚，齐吁于大庭，谓可以感发天心，即准所请，及承批旨，又以亟停此举，以安予心为教，臣等于此，益不胜抑郁闷迫之至。夫臣等之为此举，岂臣等之所可已者哉？诚以凶逆推戴之贼，为人臣子者，义不可共戴一天，而其不能即行天诛，迄今容息于覆载之间，则臣等，固已死有馀罪矣，又何可留时引日，而不为之亟讨，使王章久屈，舆愤莫泄以益其不忠之罪，而前后强争，亦已累日，忱诚未孚，天听愈邈，则臣等，虽欲不为此举，有不可得也。况我圣上，至仁至慈，迥出千古，虽在必难赦之罪，尚有至不忍之心，此固臣等之所尝钦仰而感叹者，则今于名在属籍，曾被恩遇者，其不忍遽置于大辟，亦情理之所不能自已者，诚使其罪，不至于关系乱逆，则臣等，岂不思所以将顺，而惟其凶逆借口之日，便已得罪于宗社，祖宗三尺之法，不可有挠于私恩，周公之所不能全恩于管、蔡者，殿下其何以屈法于此贼，虽以殿下恻怛之仁，亦恐不能终拂于臣等之请，而使臣等，不忍重伤圣意，或不免有忽于天讨，则是无人臣之义，而有不可自立于人类，臣等其忍为此哉？殿下诚知此举之不可久，而思所以停之，强聒之至可厌，而思所以已之，则惟有赐一允字，而都无事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而强责臣等，此非臣等之所敢知也。伏乞殿下，快挥乾断，亟从臣等按法之请。答曰，昨已谕，卿等其勿强烦焉。
○庭请再启曰，缓讨后时，拙辞不诚，不足以明大义而格崇听，臣等之罪，不容于诛也。然臣等未伏斧钺之前，则此义不可但已，所以相率齐吁，屡启而不知止者也。殿下主恩，恩者私也，臣等主义，义者公也。恩之不能掩义，私之不能抗公，犹阴不胜阳故也。虽君父之尊，不能夺其臣，虽臣子之卑，不得循其君，此天地之所以位，伦彝之所以立也。然则臣等今日之事，但当秉公执义，以准请为期而已，虽欲勉承殿下之意，何可得也？臣等，伏见昨日圣批，以亟停此举，以安予心为教，苟如是则殿下之心虽安，殿下之国则不安矣，与其心安，孰与国之安也。虽以臣等言之，与其为妇寺之忠，求以安殿下一时之心，孰与绝去祸本，光揭大义，使三百年宗社，不复阽于危亡之为大忠也。呜呼，殿下试思之，今日之日，即昨年贼锋戕帅之日也。八路鱼骇，国危如钱，太祖、太宗艰难创垂之业，几乎坠地，赖天之灵，今虽粗安，而乱根不除，馀忧未已，万一复有草昧奸贼如麟、亮辈，得以借口，倡起变乱，如前日，则宣、光之烈，不可侥幸再得，当是时也，君臣上下，虽欲追悔，其可及乎？苞桑之戒，在今日而尤切，神人之愤，抚往事而增激。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允群请，以幸宗社焉。答曰，卿等，须勿强烦焉。
○权益淳启曰，大臣及禁府堂上，来待矣。传曰，引见。又启曰，玉堂上下番阙直，事极未安，今日政，玉堂阙员，尽数差出，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宪府无行公之员，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金潗，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伏奉草记之批，缕缕勤挚，谨即宣布开谕于斋生，则斋生以为，目今讨逆方急，而既缘斋任之不备，未及封章陈吁之前，诸生决不敢冒赴于科场云。即者新差斋任二人，亦言斋生之所执如此，方当举朝沐浴请讨之日，一边赴举，义有所不敢云。反复劝谕，而无意就试，如是之际，日势已暮，多士盈庭，而尚未悬题，其在事体，至为未安，臣忝居师席，不善开导，以致如此，不胜惶恐，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启。答曰，当初诸生之意固是，而犹有过重者，故先奖许而继命善为劝谕矣。今观草记，诸生之固执若此，虽或有分数之过重，当此饬励泮儒之日，其何伤焉？士气如此，予之嘉尚，诚愈于一时节制之慰悦，其有后日，持题还入，以成诸生之美气？
○又以兵曹言启曰，明日武臣堂上朔试射时试官，依例备拟受默矣，百官庭请相值，不得为之，依前例，待无故日设行计，即得中次第，升降付禄，何如？答曰，允。又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都厅郞厅副应教成德润，因禁府照目，本职既已解见任，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答曰，允。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秦兴白手本，则保放罪人郑宅河，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金潗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东弼病不进，参判宋寅明呈辞，参议尹惠教陈疏，不得开政云。宋寅明、尹惠教，俱以庭请，今方来诣阙中，而宋寅明，别无情势之难安，而一向撕捱，已极未安，尹惠教，以参判之不为参政，尚不开政，事甚未安，并推考警责，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吏批，判书金东弼，牌不进，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尹惠教进，右副承旨金潗进。兵批，判书赵文命陈疏受由，参判沈珙呈辞受由，参议金启焕亲病受由，参知韩颐朝进，左副承旨权益淳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并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别单书入。
○有政。以李真洙为承旨，金浩为执义，许沃为掌令，柳俨为献纳，朴师洙为兵曹参判，李真淳为同义禁，赵尚行、吴瑗为正言，尹汇贞为校理，郑羽良为副修撰，尹世凤为礼曹正郞，姜必庆为辅德，李万维为弼善，郑宇柱为判决事，成德润为执义，尹就履、李廷锡为掌令，李潝为持平，朴弼均单付奉教。
○金潗启曰，行大司宪郑齐斗，掌令柳升铉，持平洪一辅，俱在外，持平朴弼琦引避退待，新除授执义金浩，掌令许沃，才已请牌，亦俱在外云，今日鞫坐，宪府无推移进参之员，何以为之？敢禀。答曰，都宪及朴弼琦外，并姑改差，今日政差出，因即牌招察任。
○兵批政事，李锭、曺命教、李廷锡为副护军，沈珙、李真洙为副司直，吴瑗、李宗白、赵尚行、郑弘祥、尹光运为副司果，文寿元单付佥知。
○权益淳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李真洙，所当即为牌招，而日势已暮，家在城外，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备忘记，昨日特罚，意有在焉，罚已行焉，申饬已施，前判府事赵道彬，前判书沈宅贤，前左尹张鹏翼，前参判金有庆，前监司金祖泽，前府使赵荣禄，并叙用，其中以他事，尚未收用者，亦不必并叙矣。
○以成德润单付副司果。
○权益淳，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弼善柳俨，连日入直矣。今日政，移拜献纳，辅德金浩移拜执义，兼辅德申致云，兼文学李宗城，方在禁推，兼弼善未差，文学柳运，自乡入来，陈疏不为出肃。文学柳运，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答曰，允。
○献纳柳俨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并拿鞫严问事。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事。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事。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事。〈措辞见上〉引嫌而退，原其本意，盖出讨逆，一时筵教，何必深嫌，请持平朴弼琦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权益淳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柳运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新除授校理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新除授台谏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出仕台谏，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金潗曰，前大将张鹏翼，还差御将，仍即牌招，传授命召。
○行都承旨蔡彭胤疏，伏以臣，癃衰昏愦，冒居近密地，不能尽惟允之责，居常惶蹙，若陨渊谷，长单还给之命，不一而再，衔恩怵义，黾勉复进，昨者三司联名之章，在臣临申方退之际，其不据理退却之罪，臣亦有焉，何敢诿诸该房，而独为晏然已乎？所寓僻远，小报稽迟，既闻而迫昏，未及自列，今始露章俟谴，臣尤死罪。伏愿圣明，亟削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花陵君洮，砺原君柱，砺城君楫，灵原君櫶，阳平君樯，西平君桡，韩山君澳，韩丰君枰，南原君𪳣，南昌令榏，韩阳令楹，鹤陵副守榯，昌溪副守栎，新溪令𣚅，银溪副令楔，司果权始经，奉事李益兼，直长赵宗裕等疏，伏以鞫厅罪人坦之罪恶，实是神人之所共愤，覆载之所难容，今日朝臣之镇日齐会，合辞力争者，诚出于誓不共天之心，则殿下终不可一例牢拒，而天听尚此邈然，王章至今未伸，凡在含生，沫血gg沬血g饮泣，其为抑郁，当复如何？况念臣等，俱忝宗戚，沐浴之讨，不容少缓，方将随朝臣之后，相率庭吁，期于准请矣。即伏闻前后筵中，大臣诸臣，提及臣祖仁城君臣珙事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臣等聚首痛泣，直欲溘然无闻，而不可得也。臣等祖父，惨遘无妄之祸，终至抱冤而死，幸蒙我圣祖，洞辨而昭雪，此非但国人之所共知，仰惟圣上，亦尝俯烛之矣。今不敢以臣等崩迫之私，复事烦溷，而筵臣之援陈于今日者，实非意虑之所及也。虽然，臣等自闻此言，骨惊心死，俯仰天壤，崩陨震薄，实无可以自同于无故之人者，尤何敢晏然抗颜于廷绅之列哉？以此情地，末由随忝于诸宗庭请之班，不得不泻血封疏，冒死仰渎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特察臣等痛迫之忱，仍治臣等不得参大论之罪，以严邦宪，以安私分，不胜大幸，臣等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大臣筵奏，只引初事而达矣，故俱君号而陈达，则岂有不安于卿等哉？大抵事非引谕于今者，则卿等之心痛，势所固也，而我圣祖，快赐伸雪之事，则一时所达，于卿等先祖，何累哉？卿等安意勿辞焉。
○雍正七年己酉三月十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禁府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李台佐，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赵显命、蔡成胤，左副承旨权益淳，假注书沈星镇，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同入侍。台佐曰，数日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台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台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
○上曰，成均馆草记，卿闻知否？台佐曰，闻知矣。上曰，此事，何如？台佐曰，儒生辈所执，是矣。上曰，然矣。台佐曰，今此逆魁，实是人得以诛之者，时无斋任，一未上沐浴请讨之章，而当此三司伏阁请讨之日，何敢应制云者，其言诚美矣。上曰，儒生辈所执，诚可嘉，而既为出题聚士之后，又使停试，未知何如。顷年庭试，仍雨停罢，而前例，亦何如？台佐曰，提学、承宣，既承命持书题偕往，则今以儒生辈不为应制，仍为罢试，事体未安，更为劝谕，使之应制为好，而渠辈所执固好，不必强令应制矣。显命曰，虽是讨逆疏，儒生疏章，臣所不喜，而既不为请讨疏，则今何可入于科试云者，所执亦贵，自上各别嘉奖，仍为劝谕，似好矣。上曰，今番则士习可贵矣。台佐曰，周之士贵，秦之士贱，近来士习浇讹，牵于利欲，或入于不当入之科，而今日士子之办得此义理，生光亦大矣。上曰，儒生所执，反过一层，而犹胜于不足矣，党论疏，士子之干涉，固为无据，不必论，而自前太学，有为此等疏者乎？显命曰，宣庙末，吴允谦为斋任时，士子辈以郑汝立事，欲为讨逆疏发论，则允谦，以为士子，不当干涉于朝论，只以教化不明，有此凶逆之意为疏，而终不参讨逆之疏，其时先辈长者，以有识，称许云矣。上曰，馆草记，卿等见之否，儒生所执，终为是矣？台佐曰，所执，终为是矣。上曰，今以儒生之不入罢试，不为颠倒于事体乎？显命曰，岂为颠倒乎？上曰，馆草记批答，承旨书之。〈批答，在厅日记中〉上曰，俄者成均馆再次草记之批，以更令劝谕，使之应制之意，下教矣，此判付未去之前，儒生若已应制，则非予所以嘉奖成美之本意，注书，持此判付出去，急送政院下人于泮中，儒生若不入场，则此判付，传示之，若已入场，则还为持来事，分付，可也。
○台佐曰，昨日庭请罢后，以鞫坐事出令，而两司陈疏迸出，故不得开坐，而三司，所当连日力争，期于准请，而三日伏阁，旋即径出，此固妄率，而自上，若以举措轻率，诲责则好矣，而批旨中初缓后急之教，有欠于王者纶綍之体，故敢达矣。上曰，曾前以仁城事，三司亦阅月相争，而予于此事，尚今靳允者，有意存焉。予虽靳允，在三司之道，所当务积诚意，而其所径出，实为太过，言不用、道不合则去云者，乃宰相之谓也，非三司之谓也。向来之伏阁庭请，固是党论太甚之致，如此不是之事，其欲慕效耶。数日伏阁，径先迸出，其可谓有激乎，有风节乎？予若终不允许，则其将仍为不仕乎？古虽有庭请不允，则越江之语，而今此举措，终是不思量之致，如此妄率之举，予实慨然，故批旨之间，语不称停而予心，卿等或可知之，予岂有一毫他意也？予心既不如此，故亦为此语耳。然所达固好矣。上曰，注书出去，三司联名箚批，还为持入，可也，注书持入。上曰，承旨书之，备忘中径出之举下，自初何弛，至尤未妥当二十七字，拔去，改以其所举措，何若是忙急乎？诚未妥当，改下，可也。〈出榻前下教〉。
○台佐曰，顷日沈珙，疏语虽不好，但批旨之间，有欠于浑厚，此由于殿下之过于明察而然也。殿下虽有明透义理，操存省察之工，或多有过察之失，此等处，恐有欠于涵养工夫，故敢达。上曰，沈珙疏中乙巳云云之说，极为非矣，以其偏处，示于君父，予甚慨然，批旨中欲加一层，而姑为斟酌矣，李廷熽患得失之斥，岂非自取乎？珙疏，虽云以荡平为美事，而犹有些意思，故随事而发矣。
○上曰，黄熽，既已杖毙，欲下询处之，大臣及金吾堂上，使之入侍矣，黄玉铉，何以处之乎？台佐曰，玉铉，既有炜、灿辈制疏劝呈，则其罪杀之无惜，而但臣，当初疑其有端緖，至请严核，其后反复究核，则此事皆不出于黄哥一族，而无他指嗾援引者，小臣妄料，以为一自无国本之后，士大夫，孰不为国深虑乎？熽，出入京乡，闻知其如此传说于其一族，灿则从仕已久，略知京中物情，故以为今若为此疏，则于渠，必有好事，仍为劝成，而熽则不知其深浅轻重，只以希功之心，为此怪骇之疏矣。然其疏中昭显、孝庙事，则似非乡儒，所可办得者矣。上曰，虽是乡儒，亦岂不知故事耶？台佐曰，闻熽，乃故儒者黄宗海之子孙，而宗海，出入于先正臣金长生、郑经世之门，《疑礼问解》中，多有问答之说，宗海，既出入于儒贤门下，其家文籍中，有孝庙入统时事，而渠或见之，而为此语耶。臣意则似或如此矣，玉铉所犯当死，而究其本情，则似出于无知妄作。且黄哥三人，皆毙于杖下，则恐有伤于好生之圣德，帐殿下教，亦以此有傅生之意，故臣亦有所仰达者矣。顷日以病重停刑，即今死生未可知，而自上若有傅生之意，则屏诸四裔，恐为得宜，臣之料量则如此，更询于入侍禁堂而处之，何如？上曰，诸堂各陈所见，可也。始焕曰，顷者既陈愚滞之见，而熽招既曰，玉铉制疏以给云尔，则其在狱体，不当容赦矣。显命曰，臣之所见，前已陈达，而照律后知轻重之教，至当矣，今若杖讯，得其隐情，果有属望之处，则当用逆律，而两人既已杖毙，未得其隐情，则妄言之罪，不必至于死矣。成胤曰，臣见亦如此矣。上曰，此事根本则灿也，而灿既径毙，难以究得，至于玉铉，则今若以汝有逆心乎？问之则杖毙之外，无他辞矣。且黄哥一族，虽曰预知，与玉铉，亦有轻重之别，黄玉铉减死定配，黄炜极边定配，李允文放送，可也。〈出榻前下教〉。
○上曰，昨者已有申饬矣，金吾开坐为之乎？始焕曰，再昨亲承下教，而特教之下，惶恐不敢陈危迫之悃，退出后，欲为陈疏，而政院不捧，臣之情势迫隘矣。人臣闻容护逆贼之名，则虽有圣教，何敢晏然出当乎？鞫事则情势虽如此，当与诸僚相议为之，而权益宽事，则臣宁被邦宪，决难复当，连承特教，而不得奉承，臣尤死罪矣。台佐曰，权益宽事，逆不逆，姑勿论，黄傅、昌悌皆已死，今则阶梯已绝，无可凭问之路，而大抵益宽处地不幸，被人见疑，固无足怪，而的未知其参逆矣。若言其容护之罪，则臣当先被，而得和之疏斥，差轻于小臣，则如是过嫌，实为非矣，益宽事，只可一番照律而已，而照律则律官为之，无妨于开坐，而终为固执，不为解惑，岂非过乎？今以益宽事，并与其他事而出当，终为非矣。始焕曰，尹得和，既以同声和应，容护逆宽为言，则容护二字，是何等罪名，而敢为晏然复当乎？臣之迷滞，终难变动，故前后违牌，至于十二次，惶恐则虽甚，而亦出于不得已也。臣昨与赵显命相会，言及臣难出之情势，则显命亦以为然矣。显命曰，臣与金始焕酬酢时，以为即今罪囚多滞，他囚则奉圣旨，出而举行，权益宽事，则待鞫厅收杀，陈疏引嫌，姑未晩，而今以益宽事，并与他囚，而不欲担当，则诚为太过云，而终为固执矣。成胤曰，既被其和应之斥，则益宽事，虽或不复出当，而并与他事，而不欲出当者，诚过矣。上曰，尹得和，以问郞入侍，猝闻权益宽特放之命，疑其有他事，为此和应之斥，不甚为怪。王安石人言不足畏之说，固为放肆，而人虽为言，我心不然，则何可过自为嫌乎？赵显命之言，好矣，益宽事，姑置之，出当他事则为好，而判义禁，终为过嫌，其在使臣以礼之道，亦不宜一向强迫，益宽事，予当裁处矣。还马一款，若照律，则律名，何如？金时焕曰，台臣，既以定配为请，则元无照律之事，而但招问律官，则以为驿马之或偸窃，或借人，其律，为杖一百流三千里云矣。上曰，谏长之以照律定配为启者，盖以还马事，为照律，而又虑其律轻，故为请定配，而益宽之还马贼徼，无他也。事适巧合，然此一款，不可无罪，权益宽边远定配，可也。〈出举条〉
○台佐曰，臣以翰林事，有陈达者矣，翰苑之规，败荐之人，当新荐时，虽暂削职，而完荐之后，则例为还付史职矣。臣侄宗白，亦是败荐中人，而以臣方兼带春秋之衔，故有相避，不得行公。而臣若离政府，则宗白，自当归本馆，而承宣未谙馆规，至烦微禀矣。李宗白之陞六，终违史局旧例，还寝，何如？上曰，李宗白，亦当同入于陞六中而不入之，予以为怪，承宣微禀，故循例许之矣，所达如此，依为之。〈出举条〉
3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真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齐〈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又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金潗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大臣处置，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又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李真洙启曰，因本院启辞，副修撰郑羽良牌招事，允下，而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金潗启曰，前大将张鹏翼，御将还任事，昨夜，命下矣，大将望单书纳之意，即为分付备边司，而累次催促，今始未呈，大将授任，何等重事，而郞厅，趁不举行，以致迟延，事之寒心，莫此为甚。备局当该郞厅，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百官庭请间，依前例姑停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蔡彭胤启曰，左承旨赵锡命，不为仕进，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即为牌招，何如？答曰，允。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矣。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呈辞，参议尹惠教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答曰，允。又启曰，新除授艺文馆奉教朴弼均，时在京畿果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答曰，允。
○本院启曰，王法必诛之贼，国人皆杀之罪，孰非元恶大憝，而至于凶逆之所推戴，尤不可一刻留寘于地上，宗社之所不容矣，属籍之所已绝矣。百僚合辞，含生齐愤，皆不与共戴一天，殿下虽欲容贷，将安所寘之，三百年祖宗之法，千万代生民之彝，殿下何可以一坦，而废坏之耶？古昔圣王之泣辜，非以其罪，为可赦，特悯其触罪，而陷于死耳。今坦之罪，果何等也。当日帐殿之垂涕而下教也。孰不仰我殿下敦亲之至仁，泣辜之盛德，而其在惩讨之义，无赦之典，终不可曲贷，伏愿亟加三思，夬允群请。答曰，其勿更烦。
○备边司御营大将张鹏翼。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张鹏翼。
○金潗启曰，前大将张鹏翼，御将还差事，命下矣，鹏翼，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答曰，允。
○以校理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真洙曰，推考传旨捧入。
○吏批，判书金东弼，牌不进，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尹惠教进，都承旨蔡彭胤进。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朴师洙病，参议金启焕亲病受由，参知韩颐朝进，右副承旨金潗进。
○吏批启曰，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兵批启曰，南兵使及全罗左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前万户李松老，前县监田万秋，及第李世运、朴天枢，通德郞白重采，闲良朴始泰、金润泽、金鼎等，以极活，或殖利指捕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田万秋、李松老，虽已资穷，未经准职，李世运、朴天枢、白重采、朴始泰、金润泽、金鼎，系是出身闲良，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并特为加资。
○有政。领敦宁赵道彬叙用事，承传，以李显谟为兼司书，金浩为文学，宋成明为大司成，古今岛佥使许淰，今加嘉善加资事，承传，以尹淳为知事，黄𨱇为佥知，李龟瑞为五卫将，赵伦、申景淑、柳祥基、赵东渐、权相稷、朴凤彩为武兼，李征为越松万户，崔命柱为内禁将，金浃为兼司仆将，申命尹为全罗左水使，金潗为南兵使，任勖为庆州营将，田日祥为三陟营将，杨凤鸣为罗州营将，沈溭为都摠都事，金养一为宣传官，赵顺万为晴川别将，金柱天为恃寨佥使，朴道晩为玉江万户，金得璜为古丰山万户，朴世培为天水佥使，李守温为罗暖万户，李廷烨为卫率，赵尚纲为司御，康益勋为甫老知权管，崔秀嵘为宝化堡权管，沈宅贤、金祖泽、金浩、许沃、柳升铉单付副护军，洪一辅单付副司直。
○李真洙启曰，应教申致云，副校理李宗城，既已蒙放，即为牌招，何如？答曰，允。又启曰，校理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既有只推之命，并即更为牌招，何如？答曰，允。又启曰，修撰尹光益，自乡才已上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又启曰，臣与右副承旨金潗伴直矣，金潗今日政，移拜南兵使，伴直无人，左承旨赵锡命，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答曰，牌招。
○传于李真洙曰，昨观成均馆草记，于再望筒之入也。欲命差出，而夜深未果矣，今已出代，此时师儒之长，不宜久旷，即为牌招察任。
○传于李真洙曰，前府使金始镔身死，曾经台侍单子，与他公事，混同启下，别致赙事，更为分付。
○李真洙启曰，新拜领敦宁府事赵道彬，时在京畿果川地，上来事，依例遣史官传谕，上来时给马事，本道监司处，下谕，何如？答曰，允。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新除授辅德姜必庆，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而弼善李万维，时在忠清道忠州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答曰，允。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文书，有司堂上，例为主管举行矣，吏曹判书金东弼，户曹判书权以镇，吏曹参判宋寅明，俱带有司之任，而近以情势难安，许久引入，无意察任，前后圣教之开释，更无馀蕴，而一向违牌，撕捱至此，其在分义事体，极为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又以兵曹言启曰，南兵使首望金潗受点之下，书下加字，南兵使，元非嘉善之窠，何以为之？敢禀。答曰，误如北兵使焉，而书以加字矣，今观草记始悟矣，加字付标以入。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尹东衡，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答曰，允。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李宜禄，议处公事判付内，守令之此习，为今日痼弊，故守令辞朝时，亦以此严饬矣。欺隐田结，偸窃国谷，乃御史廉问之条，而生民之岌嶪，国储之荡竭，皆由于此，而置对之后，因查状白脱，因议处苟免，心常痛慨者，国谷私用，已极可骇，而以私故頉免，尤涉未安，守令之不畏法，良由于此。朝家用法，当举大者，以不法律勘律事，命下矣，取考律文，则官吏受财枉法，赃八十贯以上绞，今此李宜禄，所犯虽重，既已尽数充偿，与枉法赃污之类有间，直断以赃污一律，实为过重，那移出纳条有钱粮等物，那移出纳还充官用者，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之文，此为当律，而特教，申饬之下，不敢擅断，何以为之？取禀。答曰，当此严饬之日，岂可从轻，而既已充偿，依此律举行，而于渠免一律，亦为参酌，禁锢终身。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启曰，噫，圣批中勿强烦三字，终可以塞今日盈庭苦口之请耶。坦之名，始发于逆招之日，上自卿士，下至舆儓，莫不视之为必诛无赦之贼，虽使坦，自为之谋，亦不过曰早伏常刑，盖为凶逆所推戴者，天地之所不容，金石之所不贷，虽为其私属者，惟当以义而灭亲，况殿下所奉承者宗社也。所秉持者伦纲也。顾何所容悦于自绝属籍之一罪人，而有此持难于沐浴之讨乎？臣等此请，亦云晩矣，其晩也，非谓其有一分可生而纵弛之也。使国而无法则已，有法则坦之死，即早晩间事耳，请讨既缓，而殿下又牢拒而重缓之，则如坦者，其将不诛而已耶。天常不泯，人彝不斁，则臣等，决知其无此理矣，为今日臣子者，其何敢强聒为嫌，烦渎为惧，不为之准请乃已乎？伏愿殿下，亟赐允从，勿令臣等，一向强烦焉。答曰，卿等，其何强烦？须勿更烦焉。
○再启曰，臣等以坦按法事，相率齐吁，凡几次矣，而天听愈邈，不赐允兪，殿下其以坦，谓有一分可贷之罪耶？既为贼所推戴，则宗社之罪人也。王章之所必讨，国人之所共仇，是所谓人得以诛之者也。为人臣子，负此罪犯，而得保首领者，古今天下，宁有是理耶？此而不诛，则宗社而不安，王章而尽隳，君臣之分义将亏矣，舆情之愤郁莫泄矣。殿下亦尝知其罪状，而今日之一向牢拒者，不识其何谓也。殿下每以恻然之心，终始如一为教，此则有大不然者，恻隐之端，固出于天性之不容已者，而罪在罔赦，终难容私，则断以大义，夬行王法，正合于大圣人至公至正之道。今殿下，坚持此心，不顾大处，缴绕于一时之私恩，欲抗其举国之公议，是岂所望于殿下者哉？窃覵殿下，圣学高明，万理澄澈，傥察于公私恩义之辨，则臣等之言，必有以廓然开悟，即赐处分矣，臣等虽无状，岂不知圣意之攸在？而恻怛之念，不当施干纪之凶贼，八议之法，非所论于自绝之逆宗，殿下既知其决不可容贷，而何惜一允字，致使凶逆，至今偃息，而臣民益增忧愤也。伏愿更加三思，亟从所请，以安宗社，以伸天讨焉。答曰，卿等，其勿强烦焉。
○三启曰，臣等之启，已五上矣，天听邈然，一向牢拒，臣固莫不大悯迫、大抑郁，而然犹不以不得请为可忧，而所可忧者，只得请之渐迟而已。噫，殿下诚以臣等之请，为可已而不已者耶？殿下博观前史，世岂有罪关恶逆，而得逭王章，尤岂有为凶逆所推戴，而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者哉？如有之，殿下以其世，为何如也。臣等决知殿下，不以臣等之言，为可已也。而臣等尚记昨年帐殿时事矣，臣等齐声请拿之际，殿下所以不忍于心者，出于至诚，固足以感动臣邻，而及知王法之终不可屈，众议之终不bb可b遏，则不得不呜咽流涕而勉许之，此真所谓出于情止于义者，而圣人所以为人伦之至也。今日臣等之请，比当时，又有进焉，则殿下所以不忍于轻许者，亦殿下情理之所不能已，而天常不泯，王法至严，殿下亦岂得以终拂臣等之言乎？此臣等所以不忧其不得请，而臣等之相率而吁呼者，今已多日，此其势，将不得请，则不可已，上下相持之际，凶贼之一日假息，便为一日无法之国，其病彝伦而伤国体，为如何哉？而此为臣等之所大忧也。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从臣等之请。答曰，予若允从，何待至三乎？勿烦焉。
○权益淳，以禁府言启曰，因备边司启辞，军饷未捧居二、还上居末并决杖事，命下矣，三水前府使林重，既已拿囚，所当依事目决杖，而军饷居二、还上、居末，其罪皆是杖一百，取考律文，则凡二罪俱发，罪各等从一科断云，林重依律文从一科断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右承旨崔宗周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之所遭，岂合烦冒章疏，而势穷理极，不得不席稿哀吁，终夜陨泣，祗俟威命，不自意圣恩愈厚，隆批荐降，训谕之反复切挚，实出于寻常之外，不知无状贱臣，何以得此于圣上，百回庄诵，字字泪渍，益无以为心。噫，君臣犹父子，况臣承事日久，臣身长短，构捏虚实，天日至明，宁不洞照，臣虽迷暗，岂不知其如此？而为人臣，得此叵测之恶名，惟恃照察之明，不尽其辨核之道，使实状犹未洞白，则其将何以自立于天壤，而下司败严究，泣血屡恳，终未获命，臣情之穷蹙，实在于此矣。重念今日国事之无涯，厥故伊何，只缘圣明，虽赫然奋励，而下无奉承之良臣耳。今玆圣教，眷眷于共理之道，臣之向来尸素，益合万死，正当首先勘处，使百僚知戒，尚可以更辱恩礼，致四方窃骇乎？况臣虽冥顽已甚，尚全视息，而官职去就，更何可论，承宣至今相守，尤为闷迫无措，惟冀先伏违命之重律，得以少抒寸心云矣，大臣过自引罪，无意造朝，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传曰，噫，前后别谕及批旨，洞悉无馀，而卿辞至此，愕然之极，夫复何谕，噫，予之崇文堂下教之语，卿岂不思耶？卿已迸出，世道若此，言念国事，中夜无寐，噫，虽欲奋励，朝无元辅，世道此极，予与谁为治，卿之一日巽让，增予一日寝食之靡宁，二日巽让，增予二日寝食之靡宁，卿其体予如渴之意，安心勿复过让，即日偕入，用副日夕之望事，更为传谕。
○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事。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事。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事。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事。〈措辞见上〉新除授司宪府bb？b成德润，时在江原道平昌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引嫌而退，带推行公，有乖台例，上款引嫌，元非可论，请持平朴弼琦递差。
○持平朴弼琦启曰，臣诚意浅薄，终莫伸讨逆之义，实无颜面，可以谢一国公议，而又于三司诸臣，退出递罢也。理宜有同其去就者，日昨诸臣，取考近例，凡有大论，必先合启而后，有请对，合司伏阁，或七日，或五日，又有请对，请对或一日，或二日，而不得请，则引罪退去，期于递罢而后，继者又如是，诸臣非不知其日退去之为遽，而只拘近例，不免疏退矣。及闻物议，大以径退为罪，圣教又从而严截，臣亦同与其议，而特以引避，未能同疏同退，今者诸臣，或递或罢，则臣亦便是已递罢之人，而且法筵体例，全未讲熟，申饬之教，亦未曾闻，问备之下，始觉顾语之大失朝体，此又万万惶愧也。以此以彼，决不可一刻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益淳启曰，持平朴弼琦，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答院曰，不允。下谕事，及处置事，依启。
○权益淳口传启曰，鞫厅大臣，以持平李潝疏论不即致讨逆坦事，情势难安，不敢晏然按鞫，不待姑罢之命，先为退去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答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联名疏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尔等勿烦焉。
○答副校理李宗城疏曰，省疏具悉。设有如尔疏，此不过世道之病痛，于我何累，况所非在彼，而不在我矣，尔之若是引嫌，诚涉太过，疏末附陈事，予意前后详谕于筵中矣，既添所怀，则无端退却，乃喉院之不察，当该承旨，推考焉，尔勿过辞，从速察职。
○答持平李潝疏曰，省疏具悉。予志固定，此等染党之言，不欲闻也。下款事，详谕于日昨筵中矣，非诸人，不若反己，尔若知只为党人，不出应命，予未晓也。勿辞察职。
○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疏，伏以今此大论之发，凡几日矣，三司阁争而未蒙允，百僚庭吁而又靳许，王法不行，舆情咸愤，臣等职忝言责，所宜齐声吁请，以期回天听，而玉堂未备，合辞无路，玆敢相率诣台，更申沐浴之请，惟圣明之夬许焉。噫，昨年变乱，即亘古今所无之事，通天地穷凶之逆，而坦，以王室之亲，名入于群凶辈推戴之中，此固神人之所不容，王章之所难贷，而殿下一向持难，不即处法，尚令偃息于覆载之间，呜呼，此何法也。法者，即祖宗之法，而三尺至严，坚如金石，则固非殿下，所可任情低昂，此所以举朝遑遑，不得请则不敢退，虽殿下，欲推敦宗之恩，欲行好生之德，其于祖宗之旧法何，其于一国之公议何。臣等，拘于格例，既不得伏阁而齐吁，又未能登筵而力争，忧愤抑郁，不能自容，略陈短章，仰渎宸严。伏愿圣明，夬挥乾断，亟从罪人坦按法之请，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副校理李宗城疏，伏以臣，四违严召，再烦吏问，诛罚不加，职名自如，圆扉夜脱，天牌朝临，臣诚惊惶駴恐，不敢息偃在家，谨此来伏于九门之外，而顾臣情迹，不容更厕于言议论思之职，玆又仰首而哀吁焉。臣闻人臣事君，身非己有利害休戚，初不计较，苟使发言措事，归利于国家，有裨于君上，则信心直前，之死靡他，此固臣节之当然，而若其上无尺寸之报效，下贻父兄之羞辱，贪荣饕宠，冒进不已者，亦君子之所不齿，而明主之所弃也。今臣荒陋蔑劣，猥处于成就君德之任，其无线袜之仰补，不待臣之自言，而日者臣父，被言罔极，亦以臣不肖之故也。臣之前疏，辞微而旨晦，虽以日月之明，无以俯烛，臣方抱此危衷，以蕲哀于天地父母之前，而毫末有隐，尚何望上孚而垂怜乎？臣请不避猥屑，冒死而争陈之，盖闻尹得和之疏论权益宽事，意趣所归，在于臣父，臣父之遭此事，又由臣前日之筵对，末俗多口，传说哓哓，虽未知得和之意，果如人言，而臣诚无状，值此境界，事祟于臣身，辱及于臣父，中心惭痛，如受锋刃，咋舌噬脐，今亦无及，况臣家族鼎贵，父子兄弟，并列班联，天道损盈，物情忌盛，颠覆之忧，夙宵懔惕，臣又生长膏粱，全无志业，匪才而忝鲜拣之地，开口而昧兴戎之训，若不持戒于今日，而存警于来后，其重贻父兄之羞辱，将不知几遭矣，惟有敛踪于清华之涂，塞兑于言议之场，庶可以少赎前愆，免得罪于天下之士矣，此臣所以矢心自划于三司之班者也。臣固知区区私悃，本不关于公朝大体，不足以溷清严之听，而窃伏惟念君臣之分，虽极严截，若其相与之际，恩义笃厚，察其悃臆，轸其情愿，使得以粗全廉耻之防，曲遂咫尺之守者，亦所以养人于礼义，而砺世敦俗之具，实在于是，臣于侍讲之日，敢以斯义，有所仰陈，伏蒙留意之圣教矣。今乃仰恃恩私，手笔封章，流涕而言之，臣于此，又不得命，只期积违傲之罪，自陷于𫓧钺之诛矣。伏乞圣慈，俯谅匹夫之志，特垂体下之仁，亟削臣本兼诸任，仍命选部，勿复检举，臣于拣选之拟，俾臣奔走筋力，供使令于百执事之末，以靖私义，以效微劳，不胜幸甚。臣既不自居以三司，则凡系三司之论议，固不宜容喙，而目今盈庭沐浴之请，不但三司之所争执，即举国含生，誓不共天之言也。臣安得默然而已乎？夫坦之不可容贷于王章，臣既三次登筵，悉陈所怀，今虽列数而更论之，顾无以加其说矣，虽然，天下之理，一而已矣。为人主者，奉天罚而行天讨，亦循理而已矣。坦，以宗戚之臣，为凶贼之所推戴，有司执之，百僚言之，必欲置之于祖宗三尺之典者，是理也。殿下之尚今靳允，不过私恩也。小仁也。夫仁与恩，固亦为帝王之盛德，私固不可以胜公，小固不可逾大，古昔圣王所以处置乎公族之大辟也。三宥之恩言，非不恻怛而恳至也。终不能违执法之论，施磬甸之刑者，亦惟深察于大小公私之分，而只见得一个理字是从耳。呜呼，物之害理者，莫甚于私意，非必为己利己之为私，一毫有违于天理，便是私意，必就其参错胶固，排去不得处，一刀两断，截然放下，然后沛然顺理，无所碍滞。伏惟圣学高明，其于察理之工，不可谓不深，而独于坦事，靳固至此，臣诚愚迷，窃自惑焉。今殿下，内牵于敦亲之情，外迫于执法之议，迁就缭绕，不忍加诛，圣心愈不忍，而舆情愈拂郁，殿下其可以从不从乎？傥殿下，处于大小公私之界，一定其轻重宾主之分，即其理之所在而行之，一兪之音，将不待乎群下之再言矣。伏愿殿下，省察焉，臣晓治此疏，诣阙呈院，喉司之臣，无端退却，责臣承命，噫，世教颓败，人不自爱，久矣。徒知仕宦之为重，不复审其所遭之如何，为亲旧者，惟以鞭督为事，不复问其处义之如何，敬身之礼阙，而爱德之风，熄矣，苟使识者论之，其可以太息者矣。今臣情理，如上所陈，或可为同朝之见谅，而其必欲寝抑而不达者，抑何为耶？若其下段所论，虽甚草草，固出于严诛讨之义，惓惓一心，亦冀我殿下洞观昭旷之源，克辨公私之分，则是宜一尘于黈纩之下，而并被斥还，臣未知出纳，必如是而后，始可合于惟允之道耶。阊阖在前，封缄莫彻，违逋之诛，席稿以俟，圣度天大，荐垂宽贷，王府奏当，特许功减，臣于是战惶闷塞，求死不得。臣虽无似，亦尝闻君子之教矣，策名登朝，粗勉以不负其心，今徒以威命之严，强其所不忍，厌然趋承，则本质亡矣，更将何物，以事殿下，殿下亦安所用臣为哉？情穷势厄，不敢还家，匍匐象魏之下，冀被金木之刑，此际庚牌，又俨临矣。守株之愚，即关人理，终不可以弁髦，而又伏闻宪臣之疏，以大论之不即发，至有惩砺之请，此诚臣之罪也。岂敢以一辞自辨，而惠文之声罪至此，又安可一刻晏然，玆呈未彻之疏，更附请谴之忱，乞蒙矜念，即赐重勘。臣无任云云。
○持平李潝疏，伏以臣危卼之踪，向叨春坊除旨，适于其时，东宫靷期且迫，朝晡攀哭，庶泄此无穷之恸，故区区情地，有不可顾，身有大肿，实妨运动，而承命趋造，扶曳病脚，艰辛出入，病势越添，腐烂刺痛，危症叠作，终不免变通递去。殡宫之祭奠，𫷷卫之陪往，俱不能效此情事，则私心悲结，何日敢忘？泯伏乡庐，但有颂愆，晩闻朝廷有大论，庭吁方设，身有军衔，不敢退处，进身京阙，粗伸身分，忽于此际，遽承柏府新命，继又召牌俨辱，其在分义，岂不欲竭蹶趋承？而第臣情迹，有万万危蹙者。臣于顷年，猥进瞽言，言未有槪，反承严批，至以护党为教，臣惶陨惭恧，无地自容。窃念臣，本(本))以眇末，滥承洪造，出入迩列，秉笔螭头，其所以期勉，惟在殚竭心膂，少效涓埃而已。至于私相朋比，附下蔽上之习，不惟性所不喜，亦尝自戒于心者，只缘平日言行，未能见孚于君父，致此人臣不敢闻之严教，反躬循省，蹙惕未已，至今追想，馀愧尚存，岂敢以日月之久，而有所自恕乎？顾此风宪之职，为任不轻，有非人人所可冒当，而况臣情地，如上所陈，分义虽惧，廉隅亦重，反复思惟，终无冒进之势，而坐违严召，亦所不敢，谨此来诣于禁扃之外，而咫尺天陛，末由入肃，盖臣实有不得不然者耳。臣之庸鲁，圣鉴所临，臣之情地，圣明所烛，而犹复检举，授之以耳目之寄者，岂使之容默避事，孤负其职责也哉？臣欲有怀无隐，开口论事，则可论者非一，可言者甚夥，君德之有阙，世道之殷忧，皆今日居台者之责。而如李亮臣、尹得和之前后言事，是皆为国尽言，担却祸福，而殿下之所以摧折谴逐，无少顾藉，至目之以谮诬。黄梓之远外封章，不过自效其职责，是诚何负于殿下，而还给其疏，显示厌薄，殿下既授之以官，又使之尽言，而往往有言出于口者，则威罚辄下，疑怒随之，必教曰，是党目也。是谮言也。诛谴之被，固不敢辞，而圣上之薄视群下，随言辄疑，非独有损于推诚待下之道，今之居言责欲尽言者，其亦难矣。况如臣者，向来寂寥之言，已被护党之教，若曰其时喜怒失平，不审区别，则大圣人辞令之际，岂有不得其中哉？然则臣固真个护党人矣，既负如此罪名，又欲尽匡救之诚，则臣虽秉至公而效职事，不惟不槪于圣心，又将重罥于新案，臣虽懦弱，非敢畏罪，而惟是贻累于圣德，无补于世道，而秪足臣身之狼狈而已。此臣所以不敢祗承明命，逡巡而退者也。伏愿圣明，少垂鉴察，特许递改焉。噫，目今世道之变怪极矣，人心之乖败极矣。有国以来，莫严者治逆，苟为人臣者，其敢少缓于此乎？今日伏阁庭吁，何等讨复之大义，是岂一日延拖者哉？昨春以来，凡几时月，而略无急时严讨之意，晩因筵臣发端，始有合辞之请，厥罪之当讨，前后一也。而举措之泛缓，至于如此，世道之变怪，何所救拨，人心之乖败，何以提正，臣之昵侍前席，亦有年矣。窃观殿下圣学高邃，非不明烛义理，而义理之，公或不能胜于仁慈之私，虽如惩讨之大者，辄皆宽缓，而专务包弘，以至于今，彼承志苟容之辈，固不足深诛，而其于世道人心之一至于此，岂不大可忧闷也哉？大乱之馀，犹不惩创，当讨之义，尚多悠泛，骎骎然日趋于彝伦晦塞，莫可收拾之域，臣实于邑流涕，不知所云。更愿殿下深惟此等大义理，凡于当讨之罪，依违而规避者，迟延而悠泛者，先加惩砺，亟恢乾断，夬从庭吁之请，则世道人心，庶有一分唤醒者矣。惟殿下，不以人废言，而猛省焉。臣无任云云。
3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病〉。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真洙〈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闵堦〈病〉。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真洙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李台佐，情势难安，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答曰，知道。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昼讲，同为入侍。
○以闵堦为假注书。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闵堦，受点之后，累度催促，终不入来，虽未知事故之如何，而新进怠慢之习，不可无责砺之道，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事极可骇，拿推。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李宗城，昨日疏批已下之后，又呈辞单，不为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李真洙，以摠戎厅言启曰，硫黄，即军器中最紧之物，而曾在肃庙朝设厅，厘正硫黄军三百名。启下定属于本厅，每名，各收硫黄五斤，军器待变火药及上番军兵私习操炼时，所入火药，合剂继用者，其来已久。而至于焰焇gg焰硝g，既无钱布岁入处，无路煮取之故，每年吐木价馀丁木十同，自兵曹输送矣。以其馀丁之数少废送此木，已至十馀年，虽有硫黄，若无焰硝，则难以剂药，就其三百名硫黄军中。或捧硫黄，或捧代布，移东补西，煮硝造药。仅仅貌样之馀，庆尚监司朴文秀，前秋上来时，谓有定夺，知委各邑戊申条硫黄军身役价，尽数捧置。而军人等，亦将有罢定他役之举云。本厅形势，比他营，最甚凋残，元无钱布煮造之需。只靠于硫黄军，若失此军，则莫重待变之具，上番军教习之药，实无措置之路，言念戎务，极为闷虑。本厅管辖畿辅军兵，前后缓急，皆有捍卫之功，玆以列圣朝倚仗，无异辇下亲兵，而物力之苟简，如右所陈。自朝家，宜有别样轸念之道，臣营硫黄军，则依厘正厅定额，仍存勿罢事。令庙堂即速禀处，分付道臣，硫黄军身役之捧置各邑者，即令上送，以为及时取用之地，何如？答曰，道臣当初陈达，专为军政也。今又更之，必将纷纭，而所达若此，令庙堂禀处。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八日，忠翊卫张万世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崔一衡，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答曰，允。
○右承旨崔宗周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遭此人世所未有、古今所未闻之变故，至今职名，犹未递。承宣犹相守，凛栗穷迫，益无所措。不自意恩谕荐降，辞旨弥切，至有寝食靡宁之教，臣奉读未竟，寸心欲绝。顾臣蝼蚁贱微，辜恩积罪，何足以更烦圣念，而乃至缘臣，添宵旰之虑。臣虽万死，何以赎此罪？臣诚无状，而一息未灭之前，敢忘君父与国事，顾念所遭不幸，一至于此，更不可以常人自处。况伏闻章疏潮至，胪列更新，日夜祈望，惟在于亟赐勘核，得以洞雪冤诬，瞑目入地，尚可论于区区去就之常节乎？连疏陈乞，亦且不敢，情势穷极，不得不更思披露，而昏迷陨错，姑不能自力，少俟神气之稍开矣。只日瞻望云阙，泣涕无穷云矣。大臣尚无造朝之意，臣姑仍留，缘由驰启事。踏启字。
○答同副承旨李真洙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来焉。
○答副护军张鹏翼疏曰，省疏具悉。自辨者之供，何必为嫌荐者？顷者，申饬，只警将来，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校理南一明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左议政洪致中箚曰，省箚具悉卿恳。玆事业已知矣。故下教于顷日筵中矣。卿之所患，若是弥留，深用虑念，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其须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答右议政李台佐箚曰，省箚具悉卿恳。玆事顷者筵中，已有下教者，今以李潝疏语，若是过嫌，不亦过乎？鞫事未了，此时大臣引嫌之时乎？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速出视事，仍参鞫坐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同副承旨李真洙疏，伏以臣，顷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墓于扫洒久觖、丧制甫毕之馀，哀悰少伸，圣渥罔极，归税属耳。未及诣阙祗肃矣。此际伏奉银台除旨，继而天牌临辱，臣感激恩数，严畏分义，力疾肃命，仍为直宿。而第臣之病，实有万分难强者，即今症形，比诸昨年，虽减去七八分，而人之初见者，犹皆目之为奇疾。盖筋挛而骨痛，内痹而皮(皮))顽，腰脚拘牵而妨于跨马，足跗浮肿而艰于着靴，既立之后，艰辛移得十数步，而坐若稍久，不能即起，必按摩肌肤，伸展关节，然后乃起，所谓行步，不过乎地上蹒跚。若遇阶级，须人扶拥，乃得上下，以此病状，虽闲司漫职，尚难承膺。况此喉司之任，晨夕奔走，已非可堪，最是趋登天陛，入对前席，尤无其望。不但臣抚躬悼叹，自怜四体之不若人，上自僚友，下至吏隶，莫不骇视而为之代悯。以病言之，固将委顿床席之不暇，顾安有进身阙庭之势哉？祗缘臣前后所被，罔非如天之恩，至于臣兄入侍之日，特询贱疾实状，仍及向来事，开释备至，人臣得此，古今罕有。臣于此，感结呜泣，益不知死所。窃自思顶踵皆恩，臣非己有，一分筋力，苟可不至于颠仆，则宜不敢自便调息，少缓趋谢，向日出肃军衔。今者冒应新命，诚出于不恤一身，粗伸微忱之意，而至于多日供剧，出入近侍，虽欲忍死自力，有不可得。玆将疾声之呼，敢干仁覆之下。伏乞圣明，怜臣疾病，递臣职名，俾得安意调理，且使职事无旷焉。抑臣有私情之切急者，不避烦猥，敢此尾陈焉。臣之病源，实祟风湿，医言试浴温泉，或可得力，而昨年以前，全未运动，无以致身于数日程，今则犹可担舁作行。伏闻延丰地有温井，最效于肢体之病，窃欲趁此和煦，一试淋浴gg沐浴g。伏愿殿下，俯垂哀愍，特赐数旬之暇，许臣往浴，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
○副护军张鹏翼bb？b伏以臣，本以蒲柳之质，衰病侵凌，向叨将任，经年供剧，些少精神，消亡无馀，毕竟颠仆，实所可忧。而适当国家多事之时，辞免不得，强策奔走，有若千匀之重，担在背上，夙宵兢恐，寝食靡宁。顷以谬举守令，得蒙恩罢，鉴识扫如，进人不诚之罪，循省悚惶。而自幸其卸辞重任，随分优游，私窃以为，此固非罚而恩也。感祝不已，曾未一朔，叙命诞降，前任仍畀，不识圣明，何所取臣，而旷虚重地，不畀他人，薄施轻罚，遄许牵复，竟使臣至于自代。闻命震越，继以感泣，罔知所以措躬也。恩召之下，不敢坐违，昨已祗受将符，而再试蔑效之地，义难重叨，以身递代，终涉苟简，玆敢毕沥衷曲，仰渎宸听。伏乞亟收臣还差将任之命，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公私，千万大愿，而且臣于进士赵克明代奴击铮供辞，有不胜骇痛之至，兼此略辨，此盖臣待罪京兆时事也。大凡争讼之端，摠因彼此，俱有所失而起，然其中有曲多直少者，所犯亦有或轻或重者，听讼之官，互相是非，较量处决者，例也。权和经，则二结田畓，六年禾利，独自专食之失，著于泰安官捧招，故谷物征给之题，初以是也。赵克明，则剥去官斜之文，重复盗卖之状，绽露于权寿麟奴所供，而及夫现纳文记之后，亲见其作奸无疑，故依律请罪者，亦以是也。而今其自明之说，有若臣初既决折置和经于落科，末又反讼，直陷渠于罔测者然，渠虽急于免罪，妆撰为说，其何敢饰诈眩幻，诬罔天听，若是其肆然乎？臣实痛之，而毋论其言之虚罔与否，既被讼者之侵斥，则其在廉义，不可以已递京兆，而有所晏然，以此以彼，情势难安，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不得随参于请讨之列，分义扫地，冞增兢惶。臣无任云云。
○校理南一明疏，伏以皇天不眷我宗祊，奄夺我元良，玄隧永閟，德音寝徽，匝域含生，莫不奔走呼号，久犹未已。伏况圣上止慈之情，尤何以堪处，念臣忝属离筵，瞻依令德，日月稔矣。其所攀慕痛陨，实有大倍恒情者，而奉讳之初，病在死域，仅得担舁扶掖，趋哭于散班之末。逮夫启慎之时，亦不克自致扈輴之列，少效褥蚁之忱，至今追思，悲愧交中矣。不意今者，玉署新除，遽及于归死松梓之日，驲召之旨，远辱荒村，臣于病里，惊惶震惕，自不觉感涕之被面也。顾臣所患肿病，今迫十载，从前或不无少间之时，故亦尝强策供仕。而自前夏复发之后，屡阽危境，辗转沈笃，别症层生，医治罔效，虽支离不死，尚延危喘，而居常委顿，作一僵尸，便成废疾之人，决无从宦之势。秋间再膺东壁之除，而未能一谢恩命，或违召坐罢，或呈告见递，其时侍讲之臣，以臣病重实状，至达于筵席。伏想圣明，亦或俯悉之矣。目今大论方张，举朝廷争，臣既职在三司之列，所当不计死生，竭蹶奔趋，周旋诸臣之后，用伸沐浴之请。而顾此疾状危缀gg危惙g，跬步莫运，宛转床褥，一缕仅存，实无舁疾登途之望，未效沫血gg沬血g请讨之义。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臣于前后恩除之下，辄以贱疾，渎扰宸听，极知烦猥，无所逃罪。而闻命浃旬，一向泯伏，冥然顽然，未有变动。揆以分义，亦甚惶悚。玆不得不略暴危恳，封章县道，仰干𫓧钺之诛，敢伸疾痛之呼，臣之情事，其亦悲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加矜怜，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俾臣得以安意待尽，而仍治臣违傲之罪，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
○左议政洪致中箚，伏以臣疾病滨危，气力顿尽，眩瞀之症，乘虚益剧，长时合眼，恍惚旋转，乍有动作，辄至晕倒。虽于跬步之地，无路自致其身，讨复之大论方张，舆情之愤郁益激，庭吁日设，百僚咸造，而臣独昏焉不振，迹阻于班行，臣之罪戾，固已大矣。今者宪臣之疏，又以举措之泛缓为言，臣于此，尤不胜其瞿然而惭悚也。臣于前冬入城也，适缘首揆病甚。且为敦匠事急，臣不得不独按鞫事，在狱诸囚，次第讯治。而妄谓如坦之罪犯，非鞫厅，所可循例按问，故首尾数月，不果一番请鞫，及至三司伏阁之后，始发宾厅之启。若论泛缓之罪，臣实为首，惩砺之典，宜先于臣，而僚相既以此引咎，臣安得独为晏然而已乎？噫，臣以已退之臣，不宜濡滞于京辇，而苦被事故之缠绵，未敢遽尔告归，进退狼狈，情迹臲卼，而不安之端，今又如此。何敢一日冒处于匪据，以自丧其廉愧哉？伏乞圣明，曲加矜察，亟许镌削臣职名，仍令重勘臣负bb？b以严公法，以安私义，不胜幸甚。取进止。
○右议政李台佐箚，伏以臣于鞫坐，伏见持平李潝疏本，其论讨逆事，以迟延泛缓，至请惩砺，臣于是，诚不胜瞿然惭惶之至。大论之到今始发，固非有一毫泛缓于讨复之义者，而台臣之责以迟缓，诚是也。虽非人言，臣自诵罪无极，岂复欲屑屑辨理于公议之来？而第臣以乞身之年，忝匪据之地，诚信未孚于同朝，举措动乖于物情，一月之内，再被罔极之言。抚躬悼叹，忽若无生。负此罪名，尚何颜面，复居于具瞻之列乎？玆敢径退私次，泥首待勘。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递臣职，仍正臣罪，以幸公私，不胜至愿。取进止。
○行副护军洪锡辅疏，伏以罪衅贱臣，自承前夏帐殿非常之严责，心胆若坠，直欲钻地以入，而不自得。虽因勤恳之教，未果擅寻乡路，尚此黾勉缩蛰于京里，而杜门省愆，靡所自容，天祸宗祊，夺我圣嗣，大小臣僚，罔不奔号。况如犬马贱臣，最荷洪造，曾忝药院昵陪经痘之日，滥厕宾筵，屡尘视讲之时，区区延颈之忱，万倍馀人，当其苍黄罔极之际，一身廉隅，傍人嗤指，皆不暇顾。乃敢厌然进参于候班哭班，而诿以国有丧变，辄穿朝衣，频入公门，此实私义之所未出。祗诣墓所，略伸微悃，而自惟持身无状，树立素蔑，见疑君父，心事莫暴，诚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间。抚躬惭悼，宁欲无生，从玆以往，不敢比数于无故之人，公私大小之事，一皆担阁，此其咫尺之守，九死靡改。今玆庭吁，实是中外共公之论，为今日臣子者，莫不沫血gg沬血g张胆，必欲置之于法，相率叫叩，惟恐或后，若臣受国厚恩，死生以之者乎？沐浴陈请，不容少缓，而顾此踪地，万万危蹙，自己出处，犹不可言，况何恤其外乎？欲参庭请，则势不可进，咨且退伏，终乃泯默，则负国之罪，亦无以自逃，玆敢沥尽肝血，仰渎宸严。伏惟圣明，天地父母，察臣怜臣，治臣以不与齐吁之罪，仍采举国大同之论，亟行处分，公私幸甚。臣无任云云。
○雍正七年己酉三月十八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三司请对，同为入侍时，知事李㙫，特进官朴师洙，参赞官赵锡命，侍讲官申致云，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沈星镇，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宗臣咸陵君极，武臣金锡保，掌令尹就履，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同为入侍。上读前授音一遍，致云，读自惟说命总百官，止不言有厥咎，上读新授音一遍。致云曰，学问工程之最精微处，在于说命三篇矣。明王奉若天道者，天行健，自强不息者，是天之道也。乾乾惕惕者，是人君出治之道也。若不体天乾刚之德，而或欠于不息之诚，则逸豫生，而终不为治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光益曰，天道，君道，是阳位，须于政令日用之间，以刚健为主，是体天之道矣。上曰，其言是矣。致云曰，天之聪明，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他，公而已。作善则降之祥，作恶则降之灾，至于万物之生育也，雨露不偏，咸得其所。人君，法天之聪明，至公无私，公听并观，有功者赏之，有罪者罚之，日用事为，无非出于至公至正之道者，是法天之道也。高宗已造明哲之地，若火然泉达，故傅说，欲扩充高宗明哲之德，乃以宪天之聪明，勉戒矣。今我殿下，圣学高明，留意于学问之工，敢以宪天之道，仰勉我殿下，而明哲之道，无他，要在一公字，自上更加勉力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光益曰，天人之理无间，人君与天合德，始可为圣，故傅说乃以此，勉戒于高宗矣。上曰，然矣。致云曰，惟口起羞以下，言工夫次第也。言者，所以文身，而言不当，则反足以起羞，故以起羞二字为首者，所以重言辞也。以此见之，人君辞令，不可不慎重矣。上曰，其言切实，予当体念矣。致云曰，治乱在庶官者，即论用人之道也。高宗圣德高明，岂有用私昵之虑？而傅说以此为戒者，盖其眷眷之意也。大抵用人之道，必视其贤不肖，大小任官，各当其器，未或及于私昵恶德，则百工允釐，庶绩咸熙，此人君所当勉戒者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光益曰，人君若知其恶德，则岂可用之？但恶德者，是才胜德者也。若徒取其才，不察其人，则未尝不误其国，故自古，多有才之小人，此人君之所当省察处也。上曰，言甚切实，可不留意焉？致云曰，虑善之虑字，与《大学》安而后能虑之虑字虽异，工夫之精微处，则略似矣。上章所谓官不及私昵，爵罔及私昵之工夫纲领，在于虑善以动四字，各别体念，何如？上曰，予当体念矣。致云曰，人君，若行一善，发一念，而心有自矜者，则便是私意，故有丧厥善，丧厥功之患矣。上曰，其言切实矣。致云曰，有备则无患，古语曰，凡事预则立，此是惕念处也。上曰，然矣。师洙曰，有备无患四字，政于今时，尤当惕念者也。天下岂有长泰之理乎？当此否运，预备兵农，是安不忘危之道也。上曰，其言然矣。致云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耻过而作非，则遂非而为过，此等处，当细审省察矣。上曰，耻过作非，与有善矜能，相表里，为害则同矣。致云曰，商之俗尚鬼，傅说，虑高宗之不能脱于流俗，事神之礼，必有过焉。因此戒之矣。王者工夫，自正心修身，至于治民事神，皆自诚敬中出来，此是工夫之极处也。上曰，有诚敬然后，可以祀上帝，此是工夫之极处也。致云曰，闻善言而即行，则必有实功，而若徒闻其言而不行，只为赞叹而已。则是犹不食好饮食，而赞叹之也。岂有所益乎？末章，言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必以得于耳者，行于身，则岂不有益乎？殿下于此章，各别体念焉。上曰，当各别留意矣。致云曰，此章，言惟干戈省厥躬，盖以干戈，讨有罪也。今者三司，方请沐浴之讨，而尚今持难，臣等抑郁矣。速赐处分是望。锡命曰，儒臣，既已详陈文义，别无可达者，而说命三篇，皆是进戒之辞，昭在方册之上，开卷如闻傅说之言，殿下于此，一一体验，则好矣。上曰，其言略而尽，当加意焉。
○三司合辞，请坦依律处断。上曰，须勿强烦。就履曰，坦之罪，是王法之所必诛，私恩之所难贷，诸臣，苦口力争而尚不允从，臣等抑郁，甚矣。致云曰，此非持难之事也。臣下不即请讨，久而掩置，固已臣等之罪，而伏阁请对，今已累日。不可如是留时引日，以贻宗社无穷之虑矣。三尺至严，更不可一向持难，即赐处分，臣等之望也。俨曰，圣上之持难，固知出于敦宗之仁，而人臣，名出推戴，而自古岂有生者乎？虽以祖宗好生敦宗之德，于此等事，不少饶贷。殿下仰法祖宗，俯循臣等之请，则祖宗旧法，可以无坏，臣等愤郁，亦可少泄矣。光益曰，大论之发，今已十数日，而一向靳允，殿下何可只为一时私恩，而不为三百年宗社之忧乎？渠已绝于属籍，则私恩二字，非所可论，而如是持难，臣等实为愤郁抑塞矣。尚行曰，前春逆变，实千古所无者。而名入推戴之贼，尚置于覆载之间。王章久屈，舆愤益激，速赐处分伏望。致云曰，请对伏阁，上下相持，旷日持久，尚无处分，臣等岂不抑郁乎？此非泛然之罪人，而殿下视以常例之启，每以须勿强烦为答，尤为抑郁矣。虽以今番黄熽之疏见之，此贼，岂可一日置之乎？㙫曰，即今百司废务，多士废举，至于舆儓妇孺，莫不沫血gg沬血g饮泣，皆欲必讨乃已。而殿下尚不快赐允兪，圣意所在，臣终不敢知矣。师洙曰，此非持难事也。名出推戴，百僚庭请，而岂复有生者乎？俨曰，三司，所当即发此启，而今始请讨，固是群下之罪，而今者三司伏阁，百僚庭吁，而终为持难，实是意外。臣等今日不得准请，则不敢退矣。尚行曰，殿下，不可以敦宗之小仁，容护如此之大逆矣。致云曰，《礼记》云，公族罪在大辟，则三宥之后，始用磬甸之刑矣。前后诸臣，苦口力争，累日持久，而尚不夬正典刑，是殿下过于三宥之德矣。殿下之尚今靳兪者，不过私恩，而殿下虽有不忍之心，此等大义处，当一刀割断矣。光益曰，殿下仁慈固有馀，而乾刚则不足，昨年逆狱，前古所无之变。而凡于议谳之际，专务平恕，故或有漏网之叹，而鞫狱之尚未收杀，实由于殿下乾刚之德，不足之致也。况此罪人，是何等恶逆，而何至今不为处分乎？致云曰，《书》云，天讨有罪，五刑，五刑gg五用g哉？今于得罪宗社之人，若不用天讨，则王章将于何，用之乎？尚行曰，诸臣，累日苦口力争，而天听愈邈，是君臣上下诚意不相孚之致也。臣等惭愧欲死矣。上曰，正言，以诚意不相孚为言，而前日帐殿下教，诸臣必皆闻之，而如是烦陈，此可谓诚意相孚乎？光益曰，帐殿下教，不过私恩，今日所争，乃是大义，不可以区区私恩，终废其堂堂大义矣。尚行曰，殿下于罪人，不过袒免之亲，疏远之宗。况渠既自绝于属籍，则何可如是容贷乎？师洙曰，或于小小节目事，有可用私恩处，而至于大义所关处，不可用私恩矣。光益曰，即今国势孤危，人心危疑，殿下何不念此乎？上曰，今若可从，则何可尚今靳允乎？此外无可言者矣。致云曰，殿下圣学高明，而犹有欠于察理工夫矣。私意缴绕者，必须割断然后，天理得行，而以一时不忍之心，终不抑制，臣诚慨然，帐殿下教，不过恻隐之发也。而如此关系伦纪处，不为处决，使一国臣民，陷于忘君之科，殿下，何不烛此义理，即赐处分乎？尚行曰，殿下频开经筵，引接儒臣，日讲其义理，而此等义理所关处，疑晦不决，殿下虽频开经筵，有何所益乎？俨曰，不可以区区小节，以废堂堂大义矣。儒臣察理不精之说，好矣。光益曰，如坦之罪犯者，若容息不置法，则后世其将谓，何如耶？俨曰，罪既关于宗社，则当以法诛之，法者，乃祖宗之法也。非殿下之法也。是祖宗之法杀之，非殿下杀之，殿下默念乎此义理，则不待一言，可以允从矣。上曰，予意，已示于宾厅初启，及前后下教，此外无他可谕者，此非予不明义理而然也。致云曰，渠既干犯于此罪，则以法诛之者，实是亘天地之义理，虽以王者之威，有不可挠屈，殿下何可如是持难乎？尚行曰，法者，虽以人君之尊且威，不得任意低仰，今若终不如法治之，则后世乱贼，将无所惩畏矣。上曰，予非不知法之为重，而但有意存焉。故尚今持难矣，即今百僚庭吁，三司力争，而不为允从者，实有意而然也。尚行曰，殿下既知其法之当行，而使法不得行之，故臣民，以是抑郁矣。致云曰，尽法治之，实为应当底道理，如有一分非义之事，则臣等岂敢如是强争乎？上曰，如可从之，岂如是相持乎？尚行曰，名入推戴之贼，尚置于天地之间，今虽依法诛之，后世必有讥议矣。致云曰，汉之王商，骄侈不法，汉帝，使有司之臣，书示薄昭故事，恐动之而已。不为举法治之，此汉之所以衰亡者也。殿下何不鉴戒乎此乎？上曰，其勿更烦。致云曰，此则关系非常，若置之于可以杀不可杀之间，则乱贼，其何以惩畏乎？上曰，若以平人置之，则或可允从，而不然则决难允从矣。大舜诛四凶，而《纲目》言其诛字，非杀之之诛字矣。尚行曰，四凶事，不可为引证矣。上曰，如可允从，则何待至再至三乎？虽镇日强烦，决难允从矣。致云曰，圣教如此，臣等尤为抑塞矣。私意缠绕者，终不能脱落而然矣。上曰，予之所执有在，其勿固烦。致云曰，殿下所执，若有之，则明白下教，使群下晓然知之，似好矣。光益曰，殿下所执，不出于区区私意矣。如此恶逆之人，尚今置之于天地之间，非但有识之不胜愤痛，其于国体，亦何如？昔仁庙朝，或多有如此罪犯，而不为饶贷者，盖以纪纲之法，为重故也。锡命曰，经筵官，使之先为退出，何如？上曰，依为之。致云曰，臣等，不能牵裾折槛，只以龃龉之说陈达，故不能感回天心，此臣等之罪也。上曰，须勿更烦。光益曰，臣等今日，若不准请而退，则后世其何免护逆之目乎？上曰，此言过矣。君上既不允从，则岂有护逆之名乎？俨曰，李潝疏，以三司之默无一言，非斥之，臣等岂得免此罪乎？上曰，其勿烦渎。就履曰，辞竭意穷，今无可更陈者，而未得准请之前，臣等不敢退出矣。俨曰，臣等若有诚意之有槪者，则殿下岂如是牢拒乎？日昨三司之径出，非为过矣。上曰，顷日三司之径出，终为过矣。光益曰，臣等所争，非臣等五人之言也。乃八域臣民之言也。如此公共之大论，殿下何可牢拒不从乎？上曰，传启之时，已言之，今无可谕者矣。俨曰，从今以后，日日求对，日日守阁之外，无他可陈者矣。
○掌令尹就履所达，请凤祥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逆招诸人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维贤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李焘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尹邃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南泰绩事。上曰，勿烦。〈措辞见上〉
○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所达，请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逆招诸人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维贤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李时蕃事。上曰，勿烦。又所达，请睦重衡事。上曰，勿烦。俨曰，昨年变乱时，小臣适在外邑，未详其逆狱本末，而大抵变乱之根本，是贼贤之所为，人皆欲食肉寝皮。而渠虽狞顽，毙于杖下，而应施之律，尚未举行。国人之愤，其何以少泄乎？不可如是持难矣。上曰，予非顾惜而然也。当初宪臣发启时，有所下教者矣。
○赵锡命所启，兼春秋，每以三曹佐郞，轮回拟差矣。近来三曹之窠，不以文官差出，故兼春秋，每患苟简，此后则工、刑、户三曹，兼春秋之窠，随窠差出，分付铨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上曰，今见禁府郑宅河照律，则渠之供辞中，以为五十两则为亲衣资，三十一两，用于路费云。而四百馀两去处，不能发明，乃以刷马价、堂参价、新延驮，巧作名目，比御史书启，所缩不过一百两，则可知其所犯之实状矣。凡贪吏，必有名目区处而后，可以犯手，虽未行查于本道。只以八十贯及耗谷，任意那移罪照律，故律名如是太轻，此非所以惩畏赃吏之道，更为照律之意，分付金吾，可也。〈出举条〉上曰，使行先来，尚不出来，探问于凤城事，分付湾府，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3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真洙〈受由在外〉。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郑运弘〈病〉。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辰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冠，色内赤外青。自巳时至未时，日晕。
○下直，顺安县令赵寿彬。
○蔡彭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矣。判书金东弼呈辞入启，参判宋寅明呈辞，参议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答曰，允。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申致云，以纂集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又启曰，右承旨崔宗周，领议政李光佐偕来事进去，同副承旨李真洙，延丰地受由，右副承旨未差，出纳之地，极为苟简，未差之代，今日政，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吏曹判书金东弼初度呈辞。传于蔡彭胤曰，还出给。
○蔡彭胤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呈辞还给事，命下矣。即为牌招，以为同参政席之地，何如？答曰，允。又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推考传旨，今方捧入。参议尹惠教，罢职传旨捧入，判书、参判，更为牌招开政，何如？答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蔡彭胤曰，只推，一体牌招。
○赵锡命启曰，户曹判书权以镇，一向撕捱，无意出仕，曹务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又启曰，户曹判书权以镇，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曹务多滞，委属可虑，更即牌招，何如？答曰，允。
○以郑运弘为假注书。
○权益淳启曰，两司，皆以三司请对来访，而鞫坐将开，无他推移进参之员。持平李潝，正言吴瑗，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答曰，允。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备边司荐望，北兵使金潗、元百揆、李行俭，广州府尹朴弼健、沈埈、金启焕。
○本院启曰，圣王之于法也，无过不及，只是中。其于仁也，亦无过不及，只是中。法不及则流于玩，仁过焉则流于姑息。今坦之罪，于法必诛，诛之则中。不诛则废法，非惟不及而玩也。殿下欲尽敦宗之仁，三宥也中，乃若帐殿之教，筵席之谕，阁争之坚拒，宾厅之靳兪，以至于百僚扣庭，而一向迈迈。其所以仁之也，实害于大义，非惟过焉而姑息而已。中者，百事之极，殿下为生民立极，而顾为此属籍已绝之一凶魁，一任人极之隳，而不之恤乎？伏愿殿下，以仁之过为戒而止于中，以法之不及为戒而必于中，亟割私恩，夬允公议。答曰，勿烦。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启曰，殿下以坦之罪名，为有一分可贷者，而牢拒盈庭之吁，至此之久耶？臣等亦可以奉承殿下屈法之意，而遂止沥血之请耶？王章由此将坏矣，人彝由此将隳矣。举国臣民，奔走遑遑，岂意以殿下之明断，强拂群情，一至于此哉？噫，列圣朝敦亲之仁，非不至矣。而未尝假贷于此等逆名者，诚以三尺之法难挠，《春秋》之义斯严故也。臣等诚意浅薄，不足以感孚圣意，若其所秉者，《春秋》之大义，所重者，祖宗之成宪也。殿下虽以臣等之请，谓不足恤，独不念王章之不可废，人彝之不可泯耶？昨年正法之贼，特其枝叶，而若其根本，则至今尚存，不但刑法之倒置，其为宗社之忧，庸有极哉？殿下于此，惟当亟挥乾断，夬伸舆愤，而今乃引日延时，一向持疑，使天地睽阻，伦义晦塞，此何景象，此何事理也。臣等未得准请之前，实不敢戴履天地之间，此非特臣等之言，乃一国含生之所共诛也。勿复留难，亟降按法之明命，以解众情之抑郁焉。答曰，其若允从，何必相持，须勿更烦焉。
○再启曰，以凶贼所推戴，罪难容于覆载，为君父讨乱逆，义莫严于《春秋》。而四日庭吁，天听愈邈，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不能上格之致，每当承批，相顾错愕，实不知所出也。圣上之靳允，不过私恩也。臣等之力争，此乃公法也。殿下以区区私恩，欲废堂堂公法，此岂臣等所望于殿下者也。呜呼，昨年今日之事，尚忍言哉？当其贼势鸱张，凶书飞传，八路波荡之中，至于近贼之地。只知有坦，而不知有国，当其时也，国势危疑，凛乎如发，虽幸皇天阴骘，祖宗默祐，妖腰乱领，次第悬街，而诸贼所推戴之凶魁，尚今偃息于两间，天下宁有是耶？自古帝王，或有屈法伸恩之举，而此乃罪不至于恶逆，而恩可以容贷者也。今此贼坦，即诸贼之所归心，一国之所同仇，殿下虽欲全恩，其于三尺之难屈何哉？臣等，虽欲仰体好生之德，其于一天之难共何哉？况此馀孽或漏，人志未固之日，置此贼于域内，安知无他日之乱阶乎？王法不行，祖宗之典章渐弛，上下相持，神人之愤郁转甚。伏愿圣明，亟挥乾断，夬从臣等之请。答曰，卿等勿烦焉。
○三启曰，臣等之所借手而强争者，乃通天地亘万古不易之大义，而今殿下一例牢拒，不赐允许。以殿下烛理之明，见义之精，何其忽于天讨，一至于此。臣等相顾讶惑，诚不省其何故，或者古所谓全恩之论，有以蔽殿下，则臣等请极言全恩之所以为全恩，以发殿下之蔽，可乎？夫所谓全恩者，非谓罪无轻重，而一切以恩全之也。使其罪，在于可杀不可杀之间，而其人之于王室，或为尊属至亲，则恩重而法轻，斯可以屈法伸恩，而名之曰全恩。此固不害于反经而合道，而今也不然，以其罪则凶逆推戴之魁渠也。以其人则王室袒免之疏属也。罪在必诛，而恩无可论，则此独有三尺在耳。于是而或有所挠屈，则是纵贼也。非全恩也。殿下岂忍忘昨年变乱之时耶？使其凶图逆谋，万一得逞，而坦为其所推戴，则其将置宗社于何地，此臣等所以腐心痛骨，誓不共天，而殿下诚念及于此，赫然震怒。虽即日命置之法，此真所谓义理之勇，而不敢有以不全恩议圣德。臣等，岂敢以非道，强殿下至此哉？伏愿殿下，深究大义，快断私恩，亟从臣等按法之请。答曰，卿等，何强烦之至此，其勿更渎焉。
○蔡彭胤，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金浩，时在全罗道南原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答曰，允。
○赵锡命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及参议尹惠教，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开政，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答曰，明朝牌招。又以工曹言启曰，今年正月人日进上艾花首花各殿进上，及魂宫供上，依例举行，而嫔宫供上，则限三年姑减乎？何以为之之意，伊时禀启，则传教内，今番则并勿封进事，既承下教矣。今此端午进上艾花，各殿各宫则依例封进，而嫔宫则限三年姑减乎？敢禀。答曰，大王大妃殿则封进，可也。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鞫厅大臣以下，来会本府，待承旨及两司罢对出来，将为开鞫矣。大臣，重被正言吴瑗疏斥，即为退去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备忘记，今观吴瑗疏本，至于勉戒之言，其当留意，亦不无参互私意者，而一篇精神，构捏首相，倾轧搢绅之计，而末又侵斥在朝之大臣，而求说不得，以千不近之说，欲为构捏，已极可骇。而结而复言讥斥主荡平之臣，眩乱人主，沮败其言。其心所在，必欲尽进同志者，尤极痛骇，而至于论吴光运之疏者尤骇也。既已攻斥，则反又劝进，此一言，可以激成南道党习。噫，吴瑗，岂他世禄臣之比哉？今日宗国，以朋党几亡之时，甘心若此，予之痛骇，非比他人矣。不可今日罢职而止，削职。
○答奉教朴弼均疏曰，省疏具悉。疏辞，令本馆，禀处。
○答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赵显命、蔡成胤等疏曰，省疏具悉。昨日下教，乃严惩贪吏之意，于卿等何嫌，律名既如此，卿等之意，亦是矣。惩贪之典，不必以自明之供，照律拟律之外，加以勿限年，亦为禁锢终身焉。卿等勿辞，从速行公。
○答知敦宁金在鲁疏曰，省疏具悉。疏末事，予之靳允者，意有在焉。身带将任，一向引嫌，诚涉未妥。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答全罗监司李匡德疏曰，省疏具悉。倾捏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馆学儒生洪应寅等疏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庭请之批矣，其勿强烦。
○奉教朴弼均疏，伏以臣，顷蒙例罢之日，急于调病，即还郊寓。盖臣昏厥之症，客冬以后，日益沈痼，渐至难医之境，试以一月计之，则顽痰厥逆，眩晕不省者，殆将过半。以病状，虽闲官冗职，陈力就列，万无其路矣。曾未数日，又蒙恩叙，复授臣前职，促令臣上来，臣诚惝恍狼狈，莫省所以措身也。且臣于赵尚行之径陞六品，使臣替当新荐事，窃有所讶惑者，夫四馆之规，至严且重。为下位者，不得越序超迁，而至于本馆，则尤为严截，故下位，或缘情势不安，不得当新荐，则间有削去其职，使右位当之之例。而至若先右位径出之举，自国朝以来，所未有之事也。虽或自他岐，横出右位，必据例争之，期于还寝而后已。况可因荐事之不得当，而先右位径出乎？今玆尚行之变通陞六，专为荐事，则岂无不违馆规，可以新荐之道，而乃反径出下位，使右位替当其任，臣虽疲劣，何可淟涊冒当，创开无前之谬规乎？尚行之前后违命，不过以同荐之被人沮戏，撕捱而已。元无古例之可以为援，犹得解脱其位，今臣不能恪守馆规。只以趋命为恭，而替行下位之责，则其坠落流来之古风，为如何哉。臣得见举条之出于朝纸，则大臣之请郑弘祥、尹光运两人之陞六，于例诚然，而至于赵尚行，则以或削职，或陞六为言，考出实录，与新荐，固是两件事。而非使别人为之，皆欲使臣替当，则未知尚行，何以只得削职于考出之际，乃为陞六于新荐之时耶？大臣之意，万一以为考出之后，尚行可以行公，故为削职之请，则新荐之后，尚行何必别为撕捱，可出而请其陞六耶？臣诚莫晓其何故也。且闻自上特命，并与微臣而出六，别兼春秋，使之新荐，而因大臣之言，旋寝成命云。以此观之，臣之不为替当，圣明亦既俯烛矣。在臣廉隅，不可以成命之还寝，而晏然行公，冒当荐事也亦审矣。伏愿圣明，下臣此疏于春秋馆，使之考例，禀处，而特寝赵尚行陞六之命，使三百年旧规，不至坠失，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
○判义禁金始焕等联名疏，伏以臣等，触事昏谬，奉法弛缓，顷以李宜禄议处事，致烦严教，昨者筵中，又有郑宅河照律太轻，更为勘处之命，臣等，于此窃不胜惶愧之至。宅河所坐，固安得免不法之科，而既无本道究核之路。且有该府，禀处之命，若从绣衣书启而直断，则恐不能折服宅河之心。若从宅河爰辞而请勘，则又未免不信绣衣之归，事系难处，固宜仰请睿裁。而身在执法之例，亦不无每烦禀断之嫌，此所以奏谳之际，率意勘照者也。第《大明律》枉法犯赃者，关系一律，一律之外，则杖一百、流三千里，为其次律也。宅河所犯虽重，不宜直置一律，而杖流之外，又无当律。故臣等，果与商议，有此照勘矣。今此改勘之命，固知出于律贪砺廉之至意，而臣等职忝奏当之地，不敢低仰于当勘之外，成命之下，莫知所以奉行者。臣等于此，惶陨踧踖，益无所措躬矣。伏乞圣慈，曲赐谅察，亟治臣等议律乖当之罪，以重公法，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知敦宁金在鲁疏，伏以臣，自被辞疏还下送之命，狼狈转甚，惶闷罔措。其欲沥血而更吁，则不有退斥，旋事强聒，固分义之所不敢，其欲泯默而恭俟，则虚带将任，延引时日，又私分之所不安，两端交中，莫知所裁。夙宵反侧，寝食为废，适会狗马贱疾，遇感增剧，负席叫楚，生意顿尽。不得不缕陈症形，申呈州家，要以转达上听。此特以状替疏，姑换名称，其为懔悚，实无异同。𫓧钺之加，引领而望，及奉批旨，敦迫如旧。噫，以殿下之至圣至明，其于贱臣危苦之情，重务瘝旷之弊，本应照烛靡馀，而节次迁就，迄无处分，夫岂始料所及哉？臣之衅累迹状，前既屡暴，而请复略陈其槪，惟明王重加察焉。念臣顷年所自以褒忠讨罪者，到今国是反易，无往而非臣罪，而其罪动关于王法民彝，非若薄物细故，可以荡涤捐弃，至于唯诺一事，尤有大焉。当日庭请之停止者四臣也。以停止为可，而唯诺者臣也。停止者至被追夺之极律，而唯诺者独晏然无罚，又从而荣以美爵。此于事理，万万乖盭，儓舆之贱，亦必窃议。古人有言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臣之免死叨荣，固已有愧死生，而由于人者，非我所能已之。若于出处进退之由于己者，而又复担阁掩冒，彯缨名涂，则见嗤于一世，犹可说也。负愧于九原，何以自立。况四臣之追罪，既断以将心，则唯诺于将心者，其罪一间，人臣负此，唯有没齿废放，杜门悚缩，或庶几见白于今与后，尚可论于仕宦之常节乎？夫君臣之际，虽若天地之相悬，所以相与，则亦有道，推诚尽下，不bb可b强其所不忍，君之仁也。守义自伸，不苟于从其令，臣之贞也。如臣者，树立污下，诚意浅薄，纵不能素见孚于上，若乃今日之处义，则事理较然，断不可改易。在圣上体群臣、砺世教之道，宜有以宽裕矜许，俾遂其志，恐不当束缚驰骤，必使其毁坏廉节，玷辱朝廷而后为快也。臣闻古之为礼者，厥有三辞，初辞曰礼辞，再辞曰固辞，三辞曰终辞。今臣之辞，倍三而又过矣。苟使臣，有毫分可出之势，则黾勉承命，其已久矣。何故抵今撕捱，拼死力辞，而不之止哉？今虽更历许多岁月，终无转动之理，而徒令国体日以益损，臣罪日以益积，臣诚不暇自惧，而深为圣朝发嘅也。臣情隘势极，靡所用极，仰恃父母之慈，复申疾痛之号，言不知裁，冞增战恐。伏乞圣明，少留意省察，亟命镌臣职秩，勘臣违慢渎扰之辜，千万幸甚。且臣伏闻以罪人坦按法处断事，百僚盈庭，镇日力请，而臣独且偃在外，不得进参末班，以效臣子之义，臣罪至此，益无所逃。噫，周官之议亲，非可施于大逆。国人之共诛，非可容于私恩。前之经年假息，已云失刑，今于大小臣庶同仇齐吁之日，殿下犹且旷日相持，从以一时之小仁，欲屈万世之常法。舆情之愤惋，往而愈激，宗社之忧虞，靡所止届。伏愿夬挥乾断，亟允群请，仍治臣不参庭请之罪焉。臣无任云云。
○正言吴瑗疏，伏以臣，庸𫘤迷劣，百不及人，言责重任，岂敢拟议。而顷以天讨尚稽，舆愤同切，沐浴之义，不敢偃伏，扬扬冒出，再登文陛。微诚未孚，圣听愈邈，退归私室，忧愧交中。旋以贱恙，冒呈辞单，而喉司不许呼望。仍请牌召参鞫，臣虽儜弱多疾，两日奔走，岂遽至颠踣而随例呈病，实出怠弛。圣度至宽，罚至递职。夫讯鞫凶逆，何等大事，而忝叨台省，不免慢官，苟论厥罪，实合重勘。达宵战悸，恭俟𫓧钺，不意翌日教旨，复授前职，臣诚惶惑，莫省所由。假使臣罪无关大体，昨递今授，是赏也，非罚也。朝家务实之政，不宜颠倒若此。况其辜犯，既非薄细，铨部重拟，实近无严，而恩点随下，不复何问，惧罪怀荣，小人常情，仰感殊渥，岂无衔结之忱。而自惟戴罪之身，诚不敢冥然冒进，重坏国家赏刑之严，以益其大戾，缩伏私次，冒死陈章。伏乞圣明，亟镌臣职，重勘臣罪，使朝纲无坏，具僚知警，不胜至愿。仍念臣始窃科第，荐受隆异之渥，旋通清涂，再叨谏诤之任，以新进而承荣遇，殆少臣比。自惟顽愚，实无足当圣心者，不过以臣，忝有同休戚之义耳。不惟微臣过福贻灾之是惧，一心耿耿，每恐上累殿下不泄迩之政，忘其僭猥，辄此陈暴，言出肝膈。惟殿下留省，庶使臣免于颠沛焉。目今诛讨之论，迄未得请，大庭齐吁，百僚废事，而殿下坚守初志，终靳兪音，臣民之抑郁忧愤，当如何哉？臣新进疏拙，言语讷涩，两日前席之争，固无足以启发天心，而其出入引据于公私恩义典法伦常之间者，辞不可谓不殚，意不可谓不尽。虽以殿下之强执逆拒，亦未有以折之以理也。所靳惜者，特一兪字耳。自古宗室，名入推戴，而能保首领者，岂史牒之所曾闻睹乎？以祖宗朝敦亲之意，亦不能屈典常而伸私恩，今殿下，乃以祖宗所未行，今古所未闻者，欲伸一时之私意，一日二日，宗社之忧危，岂有极哉？今日大小臣子之同情愤痛，仰冀乾断者，只是为宗社也。以殿下为宗社之主，而乃其深忧长虑，顾反不如群下，臣诚惑焉。臣罪大情蹙，不能与叩阁之列，忠愤未已。又此缕缕，惟愿殿下，无执己见，亟赐兪允，宗社幸甚。呜呼，臣虽迹阻天陛，莫瞻耿光，每念宗祧孤危，圣情摧伤，臣诚痛心刻骨，宁欲无生。顷幸昵侍法筵，仰聆玉音，退而自慰，有以识殿下达观理遣，无异常时也。更愿殿下，益自宽抑，惟以挽回国运，巩固邦命，日自勉励，用副亿庶之颙望焉。噫，殿下以今日国事，谓至何如地耶？国势之孤危，王纲之颓败，天灾之稠荐，人心之波荡，以至政弊民困，百为耗匮，皆千古简牒所未闻睹，自夫朋党之剧，凡大小言议，动皆燕越，而至于国必亡国必亡之说，无论彼此，若出一口，呜呼，此何事耶？呜呼，惟我圣祖神宗，以三百年宗祊，全付我殿下，其责任之重大为如何，而今殿下目见家国之危，系于毫发。崩决之祸，迫于呼吸，则重宸处燕，丙枕无寐，仰想圣情，其必有怵然动而惕然感者矣。蝼蚁微臣，中夜念此，不觉涕泗。独臣所深恨者，自昔中才庸主，尚或能谨守成业，坐享太平，而我殿下德懿，臣虽不敢随口赞叹以学谀习，惟其蔼然孝悌之心，恻然慈仁之念，岂不足以迓续景命，奠安黎元，廪廪乎古圣王之治？而况自临御以来，励精图治，忧勤庶政，至近日又以大奋励三字，慨然自勉，而反以求之，施为做措之间。乃不免一切纬繣，直为此遑遑危迫之象，岂殿下虽有此志，而其所以行之者，未得其道耶？抑以为时运无奈何，人力无所施。所谓忧勤奋励之志，亦有时而消沮耶？呜呼，天下无不可为之时，亦无不可办之事。今日之事，虽危急至此，其振作而挽回之，亦惟在殿下之一心耳。臣尝读唐史，至德宗，以国家祸乱，归之天命，未尝不叹息痛恨，而深有味乎陆贽之疏也。譬如父母疾革，命在朝夕，为人子者，当汲汲遑遑求医进药，以冀其万一之效，岂宜袖手却立，以待其尽乎？况祈天永命，可容人力，转危为安，实在君上，而祖宗之德泽甚洽，生民之归向未懈。殿下春秋鼎盛，志力方强，此正殷忧启圣之会，多难兴邦之日，殿下所以动忍增益者，岂待微臣区区之言也。臣以世禄休戚之身，蒙荷三朝恩私，天地无极，而亦尝奉先臣遗训，恒欲竭忠尽智，少报消埃者，即臣素所蓄积。而间者叨占高科，偏荷不世殊渥，便殿教谕，至以日后补阙，责之于臣。臣虽惶恐不敢当，而镂骨铭心，不敢忘失。今又猥被圣简，再叨谏官，臣于此时，若夫上畏天威，傍慑众镝，不一陈肝肺之悃，冀幸圣明之万一有悟，则是臣上负三朝，中负先臣，而下负臣素心也。臣岂忍为此哉？呜呼之弊，千条万緖，苟不察其根源，而徒欲随事用力，则丛脞紊乱，终底于速其颠覆而已。臣窃谓君国子民，无他职任，唯是明天理正人心，乃其责也。国之治乱兴亡，虽非一揆，究其统要，未尝不在是，殿下以今日之天理，明乎不明乎？今日之人心，正乎不正乎？其所以明之正之者，非殿下之责而谁欤。然，欲明天理，则不可不先明在我之理，欲正人心，则不可不先正一己之心，殿下试自省吾之理，果已尽明而无蔽，吾之心果已至正而无累乎？从上gg古g圣贤，教人明理正心者，若书之精一执中，《大学》之格致诚正，《中庸》之明善诚身，千言万语，丁宁详切。殿下固应日监而累省之，臣不暇泛引广论，姑就日夜耿耿，为明主忧者言之。臣窃覵殿下，非不聪明稽古，欲行仁义，而诚心无流行之实，私意多胶挠之害，理未尽明，心未至正，种种病痛，皆出于此。夫帝王之学，非韦布可比，唐、虞典谟，自是日用茶饭。必以大心胸明眼目，反复融贯，从容究析。凡圣人之宏纲大用，精义妙用，廓然洞观，无复碍格，然后方可以见诸政事，而为帝王之学矣。窃闻殿下，临筵虽频，开讲虽勤，不过略绰读去，泛论文义，便以一时见解，即谓无复馀蕴。而曾未闻虚心䌷绎，切己体认，有以受用而施措者，是殿下之讲读，徒欲应文备礼而已。此真先儒所谓书自书我自我，何益之有者矣。况圣经贤传，固非徒作，将使千载之后亿兆之人，各率其不齐之心，以取准定的于斯也。盖其言，即至理之所在，其理，即上天之所命，尊如日月，严如金石，非圣贤之私言，则其不可易而侮之也，明矣。今殿下丝纶之间，所引经传，往往以不甚衬切之文字，证未必是当之义理，即其仿佛之间，取作傅会之资，不欲舍己意而从前训，或至屈前训而附己意。若是者，读书求益，顾反有害，殿下若不自觉其然，则穷极未至，固有歉于圣学，而若知其如此，而辄以是为能事，则狎侮圣言，其失尤大。盖殿下少诚多私之病，彻始彻终，故典学之工，不过如此，终未能洞见义理昭旷之原。而方寸之间，不能表里如一，光明不累，即其符验之昭著，有不可欺至愚之民者，臣请为殿下槪数之。殿下每自谓痛斥虚文，而考之施措，终欠敦笃朴实之意，徒见弥文日增，浮华日长，古人言善易者不言易，臣愚死罪。妄谓殿下言言而必戒文具者，正见其为文具之甚也。传曰，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殿下居君师之位，苟能躬行实践，将有率土归仁之效，亦何用区区言辞为哉？而窃见王言之降，类多铺张夸耀，常有惟恐人不知之意，虽以近日所谓大奋励者言之，亦徒言而已。未见其实效此已，与以身教者异矣。至于行政之间，前后或异。云为之际，过差已著者，往往欲弥缝而遮掩之，殊少别白昭快之意，虽至苟且迁就，有违于理，而不暇恤也。此岂非深可闷者乎？君臣之际，贵在诚信，喜愠威福，一宜由衷，而殿下之接下，或多过情之辞，循人之色，虽欲以是为宠藉假借之资，臣下之得之者，未必真以为荣，古所谓推诚置腹者，岂在声音笑貌之间哉？且臣之于君，得一言之褒者，终身诵之，至比华衮，而殿下之于臣僚，奖许之言，不甚难慎，过滥之褒，殆近在廷。苟不得此，反以为歉，至于言语用人，本非综核之政所当先。顷者藩臣状启，以节财用为言者，固宜在所察纳。且其人果可用，则他日进擢，亦何不可，而因一纸之启。纶綍之褒，表里之锡，太无节量。正卿、亚卿之教，有若执契预许，一言有槪，犹且如此，设若程事立效者，将何以加其褒乎？自夫世级寝降，浮夸日炽，此诚殿下痛自规检，以率群下处，而犹不免若此，无怪乎臣邻之滔滔，争趋乎饰虚衒能之涂也。殿下每自谓我无私意，而求之事为，终不免有许多碍障，其欲出一号、发一令，则恐人议己之心，先于遵天则之心，臆逆隐度之意，夺夫循正理之意，往往多费言辞，先自解说。此皆殿下胸中，先有一个私字，故缠绕支蔓，至于如此。义不当嫌拘，而过自嫌拘者有之，事非可疑怒，而遽加疑怒者有之，随处牵掣，多般系挛，举措云为，往往不能快截做去。甚至施恩于不当施之地，屈威于不当屈之人，而又必示以德色，欲使之知感，如向日李庆祉子之特放也。过烦纶音，缕缕谕初不欲囚之意，此适所以启凶徒之玩侮耳。噫，假使人主行政立事，率皆十分得当，一涉计较，便成偏私。况其毫厘之差，必至千里之谬乎？张栻之言曰，无所为而为者，义也。有所为而为者，利也。殿下试于静中，深味此言，必有洒然感悟处矣。殿下每以虚受直言自勉，而群臣不肖，无能为殿下极言阙失，如古之遗直者，此固臣下不忠之罪也。亦殿下所宜自反处也。乌鸢之卵不破，而鸾凤至，彼言者之言，设有差舛。郢书燕烛，亦在殿下之取之。而殿下凡于论事之人，虽其所谓优容嘉纳者，了无端的见行之实，其或少有咈逆，辄苛摘细故，呵斥不已，若是而欲闻直言，不亦难乎？殿下听言之道如此，故凡其拔擢人物，类不喜其稍近谠直者，多取便捷巧儇熟软龌龊之人，正与朱子所谓不求其适吾意，而求其辅吾德者相反。由是，直道消绝，谀风炽盛，遂至于殆无一人敢进一言，以逆君耳咈君心，而竞相习为便佞之态，媚悦之辞，圣教至当，圣德卓越之言，不绝于厦毡之上，遂使君道日亢，圣心日傲，国事日益蛊坏。而此辈方且以深得上意，保全宠利为得计，其中所谓大僚者，即其尤无耻者也。古人以谄谀承奉，谓之玩戏，以君父为玩戏者，其罪，何如耶？噫，戆直骨鲠之士，虽若龃龉可厌，而毕竟板荡，终必赖此等人，殿下试静思之，自古曷尝见依阿谄佞之臣，有能当艰危而效忠贞者乎？凡厥致此，皆殿下一念之私，未能克去而然也。噫，天理既晦，人欲日肆，顾瞻一世，举在私邪坑坎，殿下纵不能拯斯人于其中，独何忍更导之耶？此皆臣所谓少诚多私之病，彻始彻终者，而理不明心不正，其害一至于此，傥殿下于夜气清明之中，虚心而思之，臣所云云。其果有一毫妄度者乎？此外动作举措之不能合宜顺序者，殆不可一二数，而喜摘琐故，以示聪察，事关大体，或反疏忽。惟求目前之近效，而不务经远之深虑，《虞书》所谓元首丛脞者，不幸近之。而以至纶音之传播者，或首尾重复，至数百言，殆若历悉纤微，曲尽委折者。而不免支蔓而少统要，烦剩而欠简重，实有违于大哉王言之训，前后臣僚，屡以为戒。而亦未见其效，臣窃闷焉。此皆殿下察理不精，操心未要，见于言动者，不觉其如此。呜呼，殿下以圣智之资，临亿兆之众，不能以至诚大公，存诸腔子。乃使在我之理，犹有不明，一己之心，犹有未正。其为圣德之阙遗，至于如此，遂使义理全晦，而伦纲泯棼。天讨未行，而民志疑乱，皇极不立，而国论眩瞀。人无以为人，国无以为国，土崩瓦解，非朝即夕，殿下于此，其不为之动念乎？噫，方在存亡危急之日，臣所以为救正之计者，不出于殿下之一心，自殿下观之，宜必谓迂阔不切。而传曰，作于其心，害于其政，天下万事，岂有不本于人主之一心者乎？呜呼，时运不幸，国家多故，殿下所经历，无非至艰至变之节，义理权度，虽若未易裁断，而从古圣人所以善处逆境者，不过曰至诚大公之道而已。噫，惟我肃宗大王，当世道衰替之时，截然以正名义严伦纲为大本领，决之以英毅，行之以刚大，其所以贻谋垂裕者，既赫然光明矣。一种壬人，积与名义为仇，失志蓄恨，欲一逞其祸心，而庚子以后，景宗大王，遵承先志，未尝或挠。此辈百方闯钻，莫售其计，及至储位既定之后，逆辉立帜，诸贼影从，必欲甘心于殿下，尚赖列圣阴骘，两宫保佑，宗社得有今日，而所可哀痛，我景庙至孝至仁，宽厚温良，仁闻宿播，八域咸仰，而彼奸凶辈，乃忍幸国家不幸之会，戕杀肃庙旧臣，更变肃庙旧章，颛行己私，惟意所欲。呜呼，此岂有一毫顾念景庙之心乎？其凶逆无君之罪，尚忍言哉？四载稔恶，未伏典刑，而先王仙驭宾天，我殿下至痛遗恨，当如何哉？臣伏闻殿下乙巳下教有曰，奸壬欺蔽四聪，擅弄国柄。夫知景庙本心，莫如我殿下，则洞照此辈之罪恶，亦宜莫如殿下矣。若用《春秋》诛心之法，当日廷臣，夫孰免无君父背宗社之罪哉？顾其诛之，则不可胜诛，虽或用宽大之政，而明正厥罪，诛讨巨慝，所以昭先王平日之志，慰先王在天之灵者，不宜晷刻少缓。殿下于乙巳以后，专以姑息为事，凡诸讨罪之典，一例宽纵，遂使此辈，膏唇拭舌于殿下之庭，辄以辛壬擅弄之罪，一切归之镜、梦，而乃敢追谪死国之诸臣，阴逞当日之旧套，便自谓忠先王，而为宗社，虽其纵恣无严，谓殿下可愚弄，而独不畏先王陟降之灵，俯监有赫乎？殿下孝悌出天，每闻追提先朝之言，辄曰不忍闻，此固天理之本然也。然，但曰不忍闻而已者，此孝悌之一端也。推是不忍闻之心，以明先王本心，讨乱臣罪恶，率追肃庙英毅刚大之规模者，即孝悌之全体大用，而圣人人伦之至者也。宣庙初年，先正臣李珥进言曰，以殿下追慕先王之诚，闻奸凶之欺罔我先王，而不以为怒，闻奸凶之侮慢我先王，而不以为耻，闻奸凶所煽之祸，浊秽我先朝，而不思所以洒之。假使有人，欺罔殿下，则殿下必罪之，侮慢殿下，则殿下必诛之，而于先王之事，乃不顾念，则是殿下之为先王，不如自为也。珥之此言，恻怛明切，真有足以感动君心者，而宣庙卒亦嘉纳焉。臣读此，每恨乙巳群臣，无能有以此言，悟殿下者，使诛讨不严，伦纲不明，迄至于今也。斯固群下之罪，而亦殿下不能洞见义理，拘于小而遗于大也。建储代理，义理之光明正大，可俟百世，则凡为肃庙、景庙之臣子者，岂容有一毫他意，而惟其大策之定，在旧臣当国之时，故睢盱揣摩之徒，惟恐国本之永固，而得志之无日，出万死血战者，接踵而起，不待麟、亮诸贼之称兵，而已有干戈从事之心矣。自凤辉而世良，自七贼而逆俭，自逆虎之变书，而为镜贼之教文，今日廷议之但以逆镜教文，为前春乱逆之原者，其果成说乎？盖殿下独于逆镜，治之最严，而于贼辉辈，一切宽假，故今之廷臣，观殿下之俯仰，便用操纵之手，辉贼之官秩自如。三贼之首领尚全，而今番贼变之后，终未闻有追讨凤辉之罪者，至以一镜之上疏、教文，分为两截事，必欲脱三贼之逆名，似此议论，适所以助凶徒未折之气，其何能服逆镜已死之心乎？呜呼，为人臣子，沐浴之讨，轻重缓急，惟视君上之意向，臣窃痛之。建储诸臣伸理与否，何关于泉壤之朽骨，而为政之道，正名为先，则立于殿下之庭者，乃敢肆然抗首，辄以周旋奉承于建储代理之事者，谓有二心，追施死者之一律，臣未知此其名果正，而其言果顺乎。此辈若少顾畏殿下，其何敢乃尔？逆辉追复台府之秩，诸臣尚在《丹书》之籍，如是而欲使人心无惑，逆乱不作，其可得乎？殿下天性详恕，常以事干自己，或恐流于一偏，故乙巳以后，凤辉诸贼，力护曲贷，若或伤之。虽追奖诸臣旌赠赫然，而一念之间，不无曲嫌之意，今日群臣，仰窥圣意，遂以今日义理，固结上心，遂至伦彝斁伤，是非颠倒，生出无限变怪，臣窃意圣心本欲至公无私，而所谓至公者，实从计较一念出来，故其害一至于此，臣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谬者，岂虚语哉？圣人之心，物各付物，诸葛亮之言曰，我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今殿下于凤辉诸贼，容恕太过，而殊不觉伦纲之存灭，义理之明晦，其机在此，可畏之甚，岂不闷哉？臣昨见领议政李光佐自讼之疏，以辛丑代理事，张皇为言，而其言曰，四罪之论，臣固嫌碍云，而终又曰，大处分一挠，则彝伦斁败，国不为国。又曰树万世伦常之大业，噫，彼光佐，岂非向所谓欺蔽四聪，擅弄国柄者乎？戕害追罪，渠虽自谓嫌不主张，而国人所知，其可掩乎？渠既曰有嫌碍，则大处分之说，又何谓也？代理之议，渠自称不沮遏，而犹以联箚，归之彝伦所关，夫联箚者，即请代理节目之箚也。彝伦二字，岂敢下得于此事，乃忍发之于口，笔之于书，肆然陈于殿下之前，此其指意所在，与贼镜之疏，三纲五伦之说，岂有丝毫差异乎？即此一段，已可断渠无君之罪矣。渠疏之首尾衡决，手脚绽露者，不可尽数，而渠既以国必亡之说，谓非渠言，则今所谓国不为国者，又何言也？殿下试问渠以联箚、代理，是一事耶，二事耶则渠其将何辞而对也？若又问联箚，是逆乎，非逆乎？则渠又将何说而对乎？渠于今日，岂不知理穷辞屈，而犹不欲自服其罪，有此犯分无伦之言，臣窃痛之。李亮臣疏，胪列许多罪件，率皆指事据实，凿凿可验，渠亦无辞辨晳，故其所拖引，都不成说，惟以苦心所存，众皆知之。国人必且不服等语，以为自解之资，以殿下日月之明，苟如细览，岂不洞烛？渠所自辨者，节节窘遁，言言破绽，而圣批谆复，慰谕过隆，每以亮臣之言，归之谬诬之科，圣听之蔽惑，一至于此乎？臣伏闻李亮臣筵对时，以臣署经事，至烦圣听，而其奖许之言，千万不近，若指别人，夫亮臣谠直敢疏之士，宜不至躛足欺君，而今忽以微臣厚诬宸听，臣诚惊愧至今，莫知其故。在臣私义，不敢与论亮臣事，而此为圣躬阙失，实非微细，则臣何敢拘挛嫌节，嗫嚅不陈乎？噫，前后论光佐者，初岂有积怨深怒于渠哉？只以不罪光佐，国无以为国，故虽其势成威立，触之者碎，而臣子为国之道，不忍怵彼势，而忘吾君，言此获谴者，相续于岭海，而亮臣之言，其直截痛快，实丁未后第一封事，虽不能感回天听，措国于太平，亦足以寒奸谀未死之骨矣。谴责至严，即日逐之绝荒之外，其为光佐地则至矣，独不念言路闭塞，直气消沮，而国事日至罔极乎？况其所论圣德阙失，实殿下药石之言，则殿下独不可纳其忠乎？噫，前春逆乱，尚忍言哉？殿下每谓其出于朋党，专欲煦濡而旷荡之，臣窃谓惟其出于朋党也。故必须明义理而严诛讨，方可使奸萌永绝，民心大定，臣请为殿下，陈其原焉。当辛壬之际，露出头面，虽是辉、镜诸贼，其酝酿积渐，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彼以失志积愤之心，敢生射天之凶图，必欲倾覆宗社而后已，是岂可以仁恩，感其心哉？殿下若于乙巳初，亟下哀痛之诏，深明先朝本意，廓挥乾断，严示典刑，则虽其党与，亦必破胆丧心，不敢芽孽。殿下不此之思，徒欲以姑息之惠，化枭獍之肠，甚至如天海之穷凶极恶，若使其时，明白究诘，根穷指嗾，则今日维贤之凶逆，岂至是狼藉哉？殿下处分如此，故识者深忧，固已虑及。前春之变乱，元舅袖中之箚，元老刳心之言，实出于万不获已之苦忱血诚，而殿下方且穆然凝邃，无所置念，谓已使凶徒丑类，革面改心，至丁未十月之处分，所以曲副凶逆之心者，至矣尽矣。然犹不能弭患消乱者，何也？自昨年三月之后，殿下亦宜恍然觉悟，知姑息之将乱，知弥缝之召祸，凡有干犯，一以典法从事，用附周官刑乱国，用重典之义。而殿下犹循涂辙，不思惩毖，凡于旧恶新犯，一切宽容，徒使凶类增气，人心莫定，而群臣无状，不能匡救，如李光佐辈，固不足责，末梢勘鞫之大臣，犹且徒顺上旨，罔念大义，依违牵制于容护之论，凡于鞫治，务从惟轻，法应请拿，而初不请拿者有之，不当酌处，而径先酌处者甚多，莫重大狱，苟且了当，而至于事理似然之说，何其原恕之太过？同宗之亲之嫌，尤非法义之敢出。身居鼎席，为君父讨乱贼，乃不能尽分如此，殿下将焉用彼相为哉？虽以光佐容护之心，犹且怵畏公议，闪欻规避，不敢勘决于其手，而大臣顾乃出而担当，草草收杀者，果何为也？其时金吾之长，曾置贼楷于放秩者，厥罪已大，而及当此狱，又复一味依阿，惟恐见忤于凶党，按狱讨逆之义，固如是乎？然此岂特臣下之罪？皆殿下有以导之也。臣顷于请对时，辄敢妄陈，殿下过于慈详恻怛，凡系伦彝宗社者，皆施姑息之仁，自今愿以刚大自勉，殿下亦以予之病处，予岂不知下教，殿下既自知其然，则何不猛省而痛改也？由是之故，伦纲不严，政刑日弛，而凶狡之徒，无以惩畏。乃有如吴光运者，闯发于其间，渠以奸壬遗馀，伏蒙圣朝擢用，则正宜洗去旧污，革心图酬，而乃敢以深忧远虑之说，恐动殿下，其请调用锢废之家者，非庚申凶孽，即己巳逆种，渠若有严畏典刑之心，何敢发此言乎？今殿下不惟不置重辟，又从而宠赉之，岂谓知观孝之逆情，而发说于上变之后者，真足以为功也耶？至于李㘽，乃玄逸之子也。玄逸语侵圣母，罪恶至重，虽使其子，真有可用堤防之道，岂敢小弛？前者荐擢，已极无严，而今光运，又置之荐剡之首，殿下岂知此人为罪人之子乎？朴长润之负犯，何等干系，当初减死，虽出好生之仁，顷年出陆，大乖王法，而日者喉司之臣，敢陈归觐之请，必至得允乃已，渠亦先朝臣子，放肆无严，一至此乎？昨年辨诬使价，万里衔命，所受何事，埋骨燕山，不可责之此辈，而终不一番呈文，辨明君诬，受其慢书，领赏赴宴而归，渠辈若知有国家，必不敢出此，臣子之节，扫地尽矣。当初鞫启之靳允，已是失法之末梢，上价之付处，尤涉乖谬，台阁之臣，遽停塞责之启，可胜痛哉？李廷弼之弃郡逃匿，罪在罔赦，罢职不叙之罚，岂可施于此等负犯，而金吾议处，张皇伸救，殿下亦复曲赦容贷，他日国家，设有军兴，将何以号令守宰，责励臣节乎？益宽逆节，昭无可疑，而询问之下，终无一人明白仰对者，营救欺蔽之习，已极痛骇，而尹得和疏出之后，如沈珙者，乃敢曰逆不逆，放不放，只取裁于尺五之天。噫，君父亲问逆竖之罪，而身为狱官，一味掩护，及其人言，则曰此是君上之事，非吾所知，此岂人臣之道乎？其他忿怒迫胁之言，比此犹为薄物细故耳。殿下于此，犹不思惩治，如是而王纲可立乎？凡是数者，虽殿下视若寻常，而其所关系于伦义法纲者，至重而大，皆殿下慈仁有馀，而刚断不足之致也。殿下深痛朋党之必至亡国，以荡平二字自勉，将欲保合调和之，而一边人中，乃有自谓，差异者出而奉承，凡立殿下之朝者，随声应曰，荡平荡平，此其名非不美也，而行之三年，未见一分之效者，何哉？臣窃谓荡平二字，出于洪范，盖谓皇极既建，则王道荡平也。朱子论皇极之义以为，至极之标准，深斥孔氏误认中字之义，至谓流患于万世，呜呼，可不戒哉？凡天下之事，是非得失，莫不各有至极之标准，是之非之，扶之抑之，亦惟义理之至极而已。苟不问是非得失，而但欲于彼此左右之间，先占得一个地位，以为荡平之基，是所谓子莫之执中也。呜呼，天理之不明，人心之不正，久矣。所谓朋党者，大抵皆党同伐异，循情蔑义，患得患失，无复廉耻，私意横流，莫可止遏。殿下之所痛嫉，臣亦痛嫉之，而然其末梢所争，乃是伦纲头颅，自有一定是非，万无周旋弥缝之理，而今乃不问义理之如何，惟以俱收并蓄，涵容宽贷为主，虽至于名实乖戾，本末衡决，不之恤也。其于朱子所谓，至极之标准者，何如也？朱子尝谓，不察贤否忠邪，而惟党之务去，往往至于亡人之国。况不问其义理是非，而徒欲混融而汩乱之者，其祸又将如何哉？噫，今日所谓荡平者，初非真有所执之义理，盖以圣心，主于消党，故乃为此说，以为希合固宠之计，而言议之自相矛盾，不可胜计。今日之逆节，即辛、壬之逆，而于今日，则操之无严，而却缓于辛、壬诸逆，直蔽罪于一逆镜，以擅弄威福，断真儒之罪，而当真儒之时，权势名位，不啻真儒比者，乃反戴为领袖，而不耻其论，代理诸臣者，深浅操纵，屡变其言，至于今日，欲巧为区分，而崎岖辟戾，窘态毕露矣。其为义理，类多如此。听其言则似近于公，察其迹则似合于中，其弥缝周折，又若勤勤恳恳之忠，凡所以蛊圣心而惑天聪，未有大于此者。噫，建中二字，岂非王政之所当先，而唐宋覆辙，不翅昭昭，今日荡平之论，不幸类此。此亦殿下，徒知朋党之可痛嫉，而不能建皇极于上，故弥近理而大乱真之说，得以投间抵隙焉。苟殿下明理正心，以至极之标准自勉，则此等之说，其何敢作乎？惟如是也，故光运之疏，肆为跳踉，外借真荡平之说，实挟凶贼辈之势，欲售其眩惑胁持之计，岂不痛哉？殿下诚能以至诚大公，恒存于中，求有以明吾之理，正吾之心焉，则皇极之建，义理之明，天讨之行，其已久矣。夫岂使国势危岌，民心崩溃，恤恤懔懔，日就莫可收拾之域也？噫，惟大人格君心之非，臣是何人，乃敢责难于君，而自念渥恩如天，欲报无路，辄忘其身之不肖无状，而欲为圣主裨阙遗，惟圣明怜臣至愚孤诚，勿废其言焉。至于民忧国计，臣不暇尽数，而顾臣尝有一二浅见，自谓今日急切之务者，略此附陈焉。东国之有岭南，实为外府，光运之言虽绝悖，固不可因噎而废食。盖昔名贤硕辅，多出岭南，而先正臣李滉遗风馀教，久而不泯，如壬辰之乱，忠臣义士，接踵而起，培植之效，不可诬矣。今不幸亮熊诸贼，出于其地，此其惊痛愤嫉，必倍他人，而顾其出贼招者，一切置而不问，岭人以此闷郁，至于陈疏，诚宜一番究析，讨其可讨，赦其可赦，用其可用，必以名节义理，淬励而开导之，庶几培养得出，国家有赖，岂宜施以姑息掩覆之意，有若安反侧者然，以为岭人之羞也？臣闻李玄逸之出，岭人多有弃之者，旧俗未泯，此亦可见，惟在朝家辅翼之如何，然此须得老成严重，可以信服之人，责以宣化观风之任，然后方可以收其效矣。我国三面滨海，自前识者多以海防为言，前年逆变水陆并进之计，令人骨悸，三南漕运，专由海道，畿甸西澨，近未数舍，则今日国家，决不合泛观此事，而防守之疏，有甚于陆地，臣窃寒心焉。愿殿下，自今于边海备豫之图，十分置虑，凡诸机务，别加饬励，有可变通，亟留讲确，无若他事之泄泄沓沓焉。亡命诸贼，其数寔繁，实有散匿岛中之虑，时月稍久，追捕懈弛，亦望申饬诸道，严加踉察焉。固知臣之迂愚，未必有当，苟有所思，何敢不达？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下临，严畏分义，随诣阙外，顾臣情势，决难冒出，拜章径退，臣罪尤大。臣无任云云。
○全罗监司李匡德疏，伏以臣之无似，最出于千百人之下，而圣明之谬恩，反出于千百人之上。夫恩大者望深，望深者责重，使臣而有罪，罪虽均也，比众人必当倍焉。此臣之所尝昼夜忧栗，不敢少懈者也。今臣于发巡中路，得见修撰李亮臣之疏，论罪臣身，极其严峻。噫虽非亮臣之疏，臣罪固所自知，臣请悉陈之。臣于丁未秋，奉湖右十邑安集之命，十一月复命京师，戊申正月，旋又下来，奉命巡按左道，三月到兴阳，闻变北上，到宝城，闻擢授道伯之命，苍黄赴任。盖御史之职，其责至大，前席之命，封书之旨，虽不越于集流散、纠贪虐，而若其命官本意，盖使之无所不察也。以民事言，则匹夫匹妇，不得其所，皆臣之耻也，以国事言，则一事一变，苟不能察，皆臣之罪也。此不但职责当然，臣之所自期者亦如此。顾今万古所无之凶变，横出意外，急警交起，三道相连，而畿甸、湖西，又臣之受特命兼察之地，使臣苟能明见如张九龄，禄山之反相，必不敢逃，使臣威望如汲黯，淮南之奸萌，必不敢发。今也凶图潜兆，而懵昧形影，则不可谓明矣。逆气横肆，而视臣若无，则不可谓威矣。臣之惭负悚懔，固尝在于人言之前，而人言之来，又复如此，则臣虽百喙，亦何敢自解也？世上事，无真是非，今之为臣讼者亦不少，或曰，边山贼之说，固多妄传，然其时，实不无悠悠之骚屑，而我国骚屑，无岁无之，甲子、庚寅，毕竟无实，则疑其妄诞，而镇定之者，固常情也。苟以其闻而不告为罪，则昨年骚屑，举国之内，其有不闻者耶，奚独御史也？况其为御史，异于暗行，龙安一邑外，元无潜行之事，则今谓之出没民间，不能廉察贼情云者，误也。或曰，御史虽贤，万无不闻而知之之理，若欲知之，不过从其土居之民人士夫而闻之，则土居民人士夫之所不知而不言者，御史何从以知之也？民人士夫，苟尝知而言之，则必不待金重万，而先有告变者矣，知而不言，则三南之民人士夫，皆当先被以知情不告之律矣。独疑于御史之不能察，不亦苛乎？此皆苟且之论也，私护臣之语也，皆待臣以凡庸而言者也。必也如亮臣之言，然后方可为待人责备之义，亦可为后来奉命者，无幽不察之道矣。故以此责臣，于臣为荣，以此罪臣，于臣非冤，亮臣他语，则虽出于倾轧，而责臣数节语，臣窃以为终是不可无之言也。臣于擢授本职之初，所当显引失职之咎，亟上请罪之章，而因以时事罔极，既非臣子引嫌之日，而人或有以自处太重讥之者，故外虽泯默不言，而中心愧赧，固尝无时少懈矣。目今人言既发，声罪至重，则在朝廷之道，固不可掩置而不罪，在臣之私义，亦不可妄恃圣明之眷，敢为一日幸免之计也，明矣。伏乞圣明，亟正臣罪，以为人臣奉使不职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
○馆学儒生洪应寅等疏，伏以昨年凶逆之变，尚忍言哉？此诚载籍之所罕睹，国乘之所未闻，而苟论其巨魁为诸贼之所嗃矢，则逆坦是已。呜呼，坦以王室近戚，昭显后孙，其所处地，与他自别，而至登于凶逆之书，累发于诸贼之招，则渠乃自绝于天，而负祖宗也，负殿下也。然则特一逆党之凶魁，非所论于公族之属籍也，亦已明矣。噫，管叔，周公之兄也，而煽动流言，窥觊王室，则周公不得已诛之，昭平，汉武之弟也，而臆纵不法，醉杀主傅，则汉武流涕而杀之，同气之亲，非近戚之比也。两人之罪，非此贼之拟也，而周公、汉武，若是之诛杀者，诚以骨肉之私，有不可顾，王法之公，有不可饶故也。今此坦之负犯，何等恶逆，而乃祖宗之罪人也。神人之罪人也，则古今天下，夫焉有负犯若此，恶逆若此，而诿之以近戚，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者耶？殿下博通经传，明辨义理，圣学渊深，高出百王，眷眷服膺，宜在于大诰一篇，而今乃不能为汉武之所能断者，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噫，我国虽僻处海左，而素称以礼义之邦者，以其明义理而重伦彝也。今若王纲一弛，天讨久稽，使凶渠逆魁，一任其偃息，则伦常日以斁绝，乱贼无所惩畏，将见三百年礼义之邦，沦胥于夷狄禽兽之域，而莫之救焉。臣等于此，直欲毁冠裂裳，逃入深山，不欲处于纲沦法斁之世，而不可得也，言念及此，宁欲无吪。坦之就囚，今已经年，按法之请，不容少缓，而迁就至今，寂然无闻，此臣等之所深慨也。今者三司伏阁，百僚盈庭，碎首力争，一旬有馀，而天听漠然，如水投石，臣等窃恐天下后世，讥殿下以一己偏私之心，咈一世共公之论，则其为圣躬之累，当如何哉？臣等忝居首善之地，粗识君臣之义，戴天履地，誓不与此贼俱生，沫血gg沬血g饮泣，相率封章，疾声呼吁于九阍之下。伏乞圣明，念群下齐奋之气，不可终遏，察臣等沐浴之义，出于秉彝，廓挥乾断，夬正王法，则岂但臣等之幸，实宗社神人之幸也。臣等无任云云。进士洪应寅、李夏锡、兪彦国，生员李奕元、安𬭚，进士崔昌愈、宋翼辉、金始炜、尹得圣，生员林象奎，进士金存厚、李锡祥、李廷喆，生员林象老，进士李德凤、朴泰容、沈景镇，生员李最完、李挺材，进士郑夏彦、吴道源、金穟、李普运，生员李耉龄、李重寅，进士徐命儒、李成中、金湜、林锡宪、李宗垣、南泰阶、兪彦好、边致明、梁廷麟、李廷瑗、朴尚沂、申湙、金朝润、朴凤汉、权选、李埈、洪百昌、李宜集，生员申宅洙，进士柳焕奎、赵镇泰、兪彦徽，生员韩敬征gg韩敬徽g、朴寿柖gg朴寿松g、尹傧、赵德禧、安相台、崔长相、崔敬基，进士李凤龄、金东一，生员吴瑞辉、李运复、崔麟瑞、柳星文、金器夏、朴淳烈、黄世俊、李千材、姜圣大、许憼、赵庆寿、洪重相、申楗、张天维，幼学金尚奭、安宗望、崔守俭、崔守谦、辛命翼、洪应弼、金尚重、金尚耉、金圣宪、郑翚良、赵荣谨、宋会明、李时济、徐用修、李时敏、徐日修、李时采、徐志修、边得圣、沈鑧、沈𫒮、赵明宇、申达洙、辛命相、李普远、权宠、徐命畴、赵汉彬、洪宗海、洪应辰、李彦煜、金弘得、金宗杰、金宗郁、李阳中、沈国贤、崔震龙、曺命采、曺允济、郑权、赵显彬、赵健彬、金孝温、安侃、赵宗洙、安光济、辛启泰、李泰休、崔德垕、蔡命胤、卢泰运、兪应炟、李命弼、李明吾、金国重、沈𨥭、金锡坤、柳一心、金应垕、金昌仁、朴泰济、田圣和、都昌大、李润汇、金遇兑、朴寿台、裴晋明、尹弼复、蔡命叙、尹弼中、赵祯岳、李靖胤、安廷辅、安国相、金命集、宋翼休、李春英、郑观海、申河瑞、李思靖、宋一明、洪以楫、朴鸣羽、朴玶、崔宗观、朴好源、宋永孙、金䅘。
○雍正七年己酉三月十九日，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入侍时，左副承旨权益淳，假注书沈星镇，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执义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掌令尹就履，献纳柳俨，副修撰尹光益，正言赵尚行，同为入侍。三司合启请坦依律处断。上曰，须勿更烦。春跻曰，臣今日始入请对，而前后诸臣，力争已久，而每以须勿更烦四字为例批。若其疑晦事，则或可如是，而此则罪关伦常，何可如是一向靳允乎？臣等抑郁矣。致云曰，臣等昨日终日陈达，今日又伏见庭请批答，则兪音尚靳，此贼岂可留时引日，尚今生置乎？臣等诚意不能孚感，故如此，而此非久为持难者矣。就履曰，昨日已为陈达，而坦有通天极地之罪，为人臣而有此罪，岂可一日容息乎？三司苦争，一向靳允，群下之心，抑郁，甚矣。斯速下兪音是望。俨曰，昨已陈达，今则辞穷意竭，更无所达，惟望其允从矣。此非持难之事，实是一国共公之论，三尺之法，不可一日挠屈矣。臣等非不知日日渎扰之为未安，而此则不可仍置者，故今日又为求对入来，夬赐允从是望。光益曰，日日渎挠，非不知其惶恐，而渎挠之罪是轻，所争之论甚重，故今又请对入来，勿为如前例批，使得蒙允而退，是所望也。尚行曰，三司所秉之义理正大矣。逆坦既入于推戴，则终非王法之所可容，故如是缕缕矣。上曰，如可允从，上下岂如是相持乎？此外无可谕者矣。春跻曰，推戴之贼，若不正法，则用法于何地乎？终不可如是靳允矣。俨曰，人君不能私自用罚，故乃代天行罚。《书》曰，天听自我民始，必从一国共公之论而后，可以行赏罚矣。今者上自大夫，下至章甫与一国妇孺，皆以为可杀，而殿下如是持难，实为闷郁矣。光益曰，此非例启始靳终兪者之比也。盈庭之论，合司之请，今几日乎？每以勿烦为答，实为抑郁矣。尚行曰，昨年帐殿下教，专出于不忍之心，不忍是小事，讨罪是光明正大事也。抑制其不忍之心，允从此正大之论，是臣等之所望也。致云曰，有国则有法，有法则有国，如此大法，若或挠屈，则国不为国，今日则夬赐允从，是所望也。上曰，予非不为夬断而然矣。俨曰，此事岂可持疑不决乎？必为一刀割断，则岂复有难事乎？每以咨且为心，故如是难决，而此则非所持难者，名入推戴之贼，岂有得生之理乎？不可以一时不忍之心，挠屈国家三尺之法矣。光益曰，此非以刑政论也。实是伦彝所关，安危所系处，刑政固是第二件事也。彝伦斁绝，安危未判，而国可为国乎？允从然后，伦彝可以不隳，宗社可以再安矣。致云曰，人臣入于推戴，而将安归矣。若不正法，则君不君臣不臣之变，其将叠出，殿下何不念此耶？殿下知其可从而不从之，群下岂不抑郁乎？尚行曰，前年逆变，实前古所无者，名入推戴之贼，岂可一刻留置乎？益淳曰，三司之请讨如此，臣亦陈所怀矣。三司百僚，日日请讨，而一向靳允，每以勿烦为答，群下方抑郁矣。前年请拿时，殿下垂涕而允从，固知有不忍之心，而以其公法之难屈故也。今者讨罪之请，实是一国共公之论，则殿下岂可如是靳允乎？殿下每于批旨之间，以纪纲解弛为教矣。君臣大分，必为严截然后，国纲可立，而彼坦之罪，既犯纲纪，则所当严治，而如此大义大分处，尚不严正处分，群下岂不抑郁乎？速从诸臣之请，是臣之望也。俨曰，祖宗之法，非可任意低仰，而只当一付之于祖宗之法而已，不可如是疑晦矣。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有干犯，岂有生理？既非可生者，则殿下虽如是持难，毕竟则终难保全，速赐允从，俾无贻累于代天行讨之圣德焉。春跻曰，前春就拿之后，非不知即请正法，而名入推戴者，自有次第应施之律，故一未请讨，此固臣等之罪。今则公议既发之后，如是一向靳允，臣等极为闷郁矣。致云曰，经年之后，始乃请讨，固是群下之罪，而请讨之后，尚今靳允，亦是殿下所失也。上曰，从与不从，岂在迟速，而今日如可允从，岂为经年置之乎？光益曰，上下胥失之矣。大论延拖之罪，固在群下，而尚今靳允，失在殿下矣。致云曰，殿下何可于袒免之亲，如是不忍加法乎？上曰，此一节，前后下教，而岂在疏近与否乎？俨曰，此等之罪，不必论私恩二字矣。致云曰，私恩二字，岂可论于此贼乎？柳俨之言，诚是矣。刑政，是国之本体，人之所贵者，彝伦是已，如此干犯伦纪之罪人，若或容贷，则岂不有坏于刑政，有乖于伦常乎？圣学高明，而于此一节，不能透彻省悟，臣甚闷郁矣。俨曰，正伦立纪，是人君之责也。前史时君，于其小不忍处，终不行王法，则后世当为，何如主耶？殿下当赫然觉悟，而天听愈邈，岂不抑郁乎？光益曰，罪关恶逆，而不为明正典刑，则殿下何能免后世讥议乎？致云曰，前春逆变时，殿下命将出士，扫荡凶贼，且百年朋比，实为痼弊，而殿下欲行荡平之法，虽未见其大效，而圣意所存，实出于兴衰拨乱之心，群下固所钦仰者，而至于关系伦常处，尚不严正典刑，其为忧叹，当如何？上曰，前后已谕予意矣。如可允从，予岂乐为此相持乎？此外，无他更谕者矣。尚行曰，殿下非不知臣等所秉之义，为堂堂道理，而不为允从者，不过阳刚之德，不足而然矣。其于体天行讨之道，岂可固守其小不忍之心，如是持难乎？人主刚德，若或不足，则纲纪将斁绝，其为关系，诚不少矣。亟从臣等之血诚，是所望也。致云曰，臣言辞拙讷，有愧于古诤臣，而前后苦口力争者，实是大义理所关处，而殿下之尚不允从，似由于不能打破其大原头而然矣。上曰，若不知其大原头，但立己意则当严斥，何可如是相持乎？致云曰，臣之迷惑之见，以为圣上，不能卓然觉悟而然矣。俨曰，若不省悟，而如此则可悯，而若省悟而不为快断，则尤为闷郁矣。臣等如是相争，百僚又为庭吁，必有所开悟者，而如是持疑，岂不为闷乎？尚行曰，苦口力争，冀其省悟，而峻截严责，不为快从，臣等又为继争，而不动声色，泛然以例批答之，若未省悟，则臣等冀其省悟，或有可望，而既有所省悟者，而一例靳允，岂不尤为闷切乎？此必是仁慈之心，过于乾刚之德而然也。致云曰，君子之于不义，不能一日安，是工夫之大境界也。今于此事，不特不义而已。前古所无之凶逆，尚今容护，岂非殿下之所失乎？臣窃忧叹者也。汉元帝，恭俭慈仁，而优游不断，故终至于汉业衰亡，当此国势滨殆，三百年宗社之托，在于殿下一身，臣等今日所仰望者，在于兴衰，而如此大刑政，尚今优游不断，岂不忧叹之甚者乎？上曰，须勿苦争。光益曰，虽以勿苦争为教，而此事若不苦争，则何事苦争乎？准请之外，无他道矣。尚行曰，可已不可已之事，犹或奉承，而此则伦彝所关处也。虽经年阅岁，岂可奉承乎？春跻曰，逆之枝叶，次第已伏法，而逆魁若不正法，则岂有如此刑政乎？上曰，世间事，虽无两是两非，予则有所执，若知其非，岂如是乎？俨曰，殿下所执，明白下教后，若其所执为是，则臣等固无可争者，而所执若非，则臣等当为一一辨释，愿闻其所执矣。尚行曰，殿下虽不下教，臣有仰揣其殿下之所执矣。殿下所执，不过非字，臣等所争，乃是是字，殿下何可舍是而取非乎？是非二字，若不明白打破，则天理无可明之日，私意有蔽着之患，岂不闷虑乎？致云曰，臣久处经幄，未尽其辅导之责，使君上，不能洞辨于公私之分，此等义理处，终未廓然开悟，臣之罪，死有馀矣。此事，岂如是持难者乎？有国则有法，有法则如此之人，安得免正法乎？繁缨，是微细之物，而有伤于名分，故古人惜之，况此罪恶，既犯名分，岂可优游不断乎？小臣极知其惶恐，愿闻其殿下之所执矣。上曰，此非明白可言者，大略则可以想知矣。致云曰，臣等迷惑，实不知圣意所在，若明白下教后，若有私意所蔽处，则臣等当反复陈说，以使开悟矣。上曰，君父之心，妄揣则不可，而此则不难知矣。致云曰，殿下所执，终不明白下教，臣等抑郁矣。如此大刑政，若不痛治，则民将玩法，岂复有惩畏者乎？大乱今虽略平，安知更无他虞乎？玩法生患之戒，不可不惕虑矣。上曰，须勿强烦。春跻曰，今日又为靳允，然则逆魁其将全然置之乎？上曰，宾厅初启，已言之矣。致云曰，宾厅之批，极律二字，臣未详其圣意所存矣。俨曰，勿论极律与否，但用祖宗三尺法之外，无他道矣。致云曰，汉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义，非后世可法之主，而犹且言法者，高皇之法，不用其法，吾何以入高庙乎？我国之法，是我祖宗之法，殿下若不守祖宗之法，则即不有歉于汉武此言乎？伏望夬从臣等之请，明正邦宪也。昔仁庙朝，有一宗臣，干犯于如此之罪，其时儒臣郑经世，为此论，仁庙从之，臣等无似，固难企及于先辈，而以殿下盛德，何不克承祖武乎？上曰，顷日诸臣，以珙事陈达，而其时事，与此事有异矣。今日如可允从，何可如是久为相持乎？再昨宾厅之批，已谕予意，何待至再至三乎？不忍寘法之意，帐殿亦已有下教者，此一节，不必更论矣。致云曰，帐殿下教，臣固未得详闻，而此不过以一时恻隐之心而发也。何必久守此心乎？上曰，予不无所执，勿为强烦。致云曰，殿下每以文辩，牢拒群下拙讷之辞，此非诚心待下之道也。殿下所执，明白下教，何如？上曰，诸臣开一线路然后，予可言矣。俨曰，臣等所望，只在依法二字，不须他论也。春跻曰，殿下以君上之尊，不能发言，此必是群下所执为是，故如是耳。臣窃以为殿下所执，终为非矣。上曰，不忍寘法之意，自在其中，微意，已示于宾厅之批，而犹且烦渎，可谓沓沓矣。光益曰，臣等不欲闻如此下教矣。上曰，其勿强烦。致云曰，强字，义理不当之谓也。强字之教，终为非矣。上曰，如可允从，一堂之上，君臣如是相持乎？致云曰，此非上下如是相持之事也。毫厘之差，谬以千里，殿下惕然反省，夬赐允从焉。俨曰，臣等若渎扰是惧，不为力争，则岂不为后世之罪人乎？今日不得准请，则不敢退矣。更加三思，夬赐允从焉。上曰，予之思量，今已周岁，岂有更思者乎？致云曰，奉承圣教，不过妇寺之忠，苦口力争，乃是人臣之节，岂可为妇寺之忠，尽废人臣之常节乎？上曰，如可复言者，岂下固烦二字耶？俨曰，虽以人君之尊，刍荛必择，今日臣等所执，乃是建天地不悖，坚如金石，则殿下不可以小不忍之心，违拒臣等之力争也。上曰，此非出于一时不忍之心也。俨曰，殿下虽以一时不忍之心，如是靳允，而罪犯既重，则当割断私意，快赐允从，不可如是缴绕不断，殿下何能免后世不断之讥乎？殿下每以汉唐为期，而何乃若是乎？致云曰，殿下若不允从，则其将置国法于何地，而臣等亦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乎？非但臣等惭愤欲死，满庭臣僚，亦将不免于忘君之罪矣。致云曰，有贼不讨，《春秋》谓之无臣，如此穷凶极恶之贼，臣等若未得讨罪，则安得免无臣之罪乎？上曰，勿更烦三字外，无可谕者，诸臣停止，可也。俨曰，停止，可也之教，臣等不胜惭悚，臣等言议，若能见信于君父，则岂有此教乎？臣等疲软不职之罪，所当引嫌，而急于请讨，未暇顾嫌矣。上曰，其言过矣。勿强烦三字，反似文具，故使之停止矣。致云曰，臣等终日力争者，徒归于虚地，岂不为闷乎？夬正邦典，臣等之望也。尚行曰，殿下每以有所执为教，此必有私意之所蔽者矣。上曰，正言之言，确实好矣。予之所执，非私意之所蔽也。致云曰，殿下之如是靳允，似由于察理不精而然也。上曰，察理不精处，予当猛省，而强烦则勿为也。俨曰，察理不精处，当为猛省为教，而又使之勿强烦，乌在其猛省之本意乎？今日，若未得准请而退，则虽经年阅岁，臣等不当停止，上下相持之际，景象甚不好，殿下，何不念此耶？殿下之尚今靳允，知出于不忍之小仁，今若一刀割断，则岂复有私意之缴绕者乎？致云曰，私意之缴绕者，以一义字断之，则好矣。尚行曰，今日若未准请，则臣等明日又当求对，而殿下所执，若明白下教，则臣等当随病下药矣。致云曰，臣等诚浅言拙，未蒙回天，惭悚无地，殿下俄以察理不精处，当为猛省为教，殿下于夜气清明之时，默念其所执，则必为恍然觉非矣。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所启，请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招诸人事。上曰，其勿更烦。又所启，请维贤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春跻曰，此三启，即小臣首发之启，而尚今靳允，臣甚抑郁矣。如维贤事，何至今不为允从乎？臣前秋递台职后，久未入台，今见此启尚存，实为闷郁矣。俨曰，如维贤之穷凶极恶之贼，尚未施应施之律，岂不有乖于国家刑政乎？上曰，前后已有下教者，此非顾藉而然也。意有在焉故耳。又所启，李时蕃事。上曰，勿烦。又所启，睦重衡事。上曰，勿烦。
○掌令尹就履所启，请凤详事。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金重器事。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招事。上曰，勿烦。
○正言赵尚行曰，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三司未备，而吏曹政官，乃以如尹就履之年老者，苟然充拟，前席传启之际，大失台体，吏曹堂上推考，掌令尹就履，亦为推考，何如？上曰，请推政官则是，而台臣请推，似未谙规例而然也。
○正言赵尚行所启，臣新入台地，未谙台例，只为慨然于老台之不成貌样，妄进请推之言，实有乖于台例，僚议峻发，以此情势，不可一刻冒居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左副承旨权益淳曰，正言赵尚行，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
○司谏李春跻所启，台阁之任，不轻而重，掌令尹就履，老病昏耗，事多失措，前席传启，语不可了，请掌令尹就履递差。上曰，依启。又所启，引嫌而退，新入生疏，不是异事，一时圣教，何必为嫌，请正言赵尚行出仕。上曰，依启。
○献纳柳俨所启，当此大论方张之时，三司不可不备。而即今在乡者甚多，虽不知事故之果如何。而其上来迟速，有未可知，请在外三司，并命递差。上曰，即今两司乏人之日，不可无变通，都宪今姑许递，其外并依启。当此大论方张之日，职在三司者，何可偃然在家乎？在京不参之人，其在道理，尤不当若是，并罢职。〈出举条〉上曰，都宪本职，今姑勉副，自政院，以上来之意，别为敦谕，可也。〈出举条〉上曰，台谏，乃人主之耳目，顾不重欤。况今三司未备，委靡成习之日，尤当择拟矣。近来台望，虽甚苟简，何可以八耋老病之人，苟然充拟，致有筵席失措之举耶？吏议之备拟此人，虽出于不得已，而其在饬励之道，不可以无情而仍置，亦不可以推考而止，吏曹参议尹惠教，罢职，可也。〈出举条〉
○申致云曰，今此处分，固知出于振刷之意，而近来宪府，无行公之人，举皆坐罢，台望极为苟简矣。今以一台官之误拟，至于政官罢职，似为过重矣。柳俨曰，尹就履，年老昏甚，筵席失措，无甚为怪。且近来入台之人，举皆坐罢，政官之以年老尹就履备拟，可知其台望之苟简矣。今因此无情之事，至为罢职，实为过重矣。上曰，近来三司之望，虽曰苟简，何可以八十老人，苟然充拟乎？此虽出于无情，其在饬励之道，不可不责罚矣。非但尹就履也。李潝之必不行公，举皆知之，而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又为备拟于台职，岂不为非乎？柳俨曰，殿下未免失言矣。殿下若的知李潝之必不行公，则初何为落点乎？此非诚实之道矣。且殿下，每以荡平二字，眷眷不置，而先以如此之心，着诸胸中，如是而虽欲荡平，其可得乎？亦何以责群下以寅协之义乎？昨年变乱，实是朋党之祸，有以致之，臣有一念之心惊骨痛，每以为经昨年之变，而复为朋党者，无人臣之心者也。今殿下，若以诚心做去，无徒为文具而已。则庶可有转移之效矣。上曰，予果失言，此后，当各别留意焉。上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已罢职，参判宋寅明之终始撕捱，殊涉未安。推考后，与判书一体牌招开政，差出参议有阙之代，可也。〈出榻前下教〉
○上曰，顷日以规避宪职被罚台谏外，并叙用，可也。〈出榻前下教〉
○上曰，此后昼讲召对时，梁得中同为入侍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遂退去。
3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病〉。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真洙〈受由〉。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郑运弘〈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宗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丰川府使姜翰周，镇岑县监金铸。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执义、掌令二员、持平二员，俱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左右相，皆情势难安，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庭请间启请姑停矣。庭请，今日不得设行，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多日，尚未举行，事体极为未安。判书、参判，并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吏判之开释无馀，今无撕捱之端，而如是违牌，诚涉未安，而参判之引嫌，尤涉太过，并从重推考，更即牌招。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郑运弘，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权以镇，昨日连违召命，无意行公，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陈疏承批，开释无馀，则一向引嫌，诚涉太过，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权益淳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在外，左议政洪致中迸出江郊，右议政李台佐，以台疏方陈箚，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赞善郑齐斗处敦谕，异于有旨，何以传之乎？传曰，遣史官传谕。
○(○))又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疏批已下，待明朝，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行都承旨蔡彭胤疏曰，伏以臣宜休而不休也。亦已久矣。人言之来，固臣自掇之耳。玆者，前正言吴瑗，以臣前日所达朴长润事，论臣至深，至曰渠亦先王臣子，安敢放肆无严若是。噫嘻，人心之危险，一至此耶？臣素不识朴长润面目，但闻其父病必死，恻然悲之，敢援前后罪谪人给由归省之例，猥有所陈，不过仰体圣上孝理之德意，使之来诀于未暝之前而已。只辞片言，初不论其罪之轻重，而瑗之持臣，有若臣创出前例所无之言，得允乃已者然。岂瑗误闻筵席之话，抑勒而罪状臣耶？放肆无严，是何等罪名，而公然加之于人，藉躏而拳踢之乃尔也。臣之仄迹从班，徒荷圣上特达之知，夤缘滥窃，循次至此，特一江湖之凫雁，何足费力而挤之耶？贪恋栈豆之恩，勉竭蹄足之力，以蛇珠、雀环之心，不忍便诀我尧、舜之君，迟回盘礴，竟不免放肆无严之斥。臣窃自悼，更何颜面，蹲冒于匪据之地耶？且臣于四朔夙夜之馀，瘁削已甚，宿病添剧，奄奄澌顿，实无自力复进之势。伏乞圣慈，重勘臣罪，以为人臣妄言者之戒，而仍察臣情地之危苦，亟削所叨之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安gg私分g，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向日陈达之言，业已洞烛，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议政李台佐箚曰，伏以臣昨伏闻前正言吴瑗，疏攻臣甚紧，不敢晏然开鞫，径退私次，恭俟勘处。今晩始得见其疏本，复以权益宽事，声罪愈严，而治鞫从轻之责，又令人危怖无地。益宽事，臣既再箚，陈论于尹得和之言，而至于鞫事，则其所谓应请拿径酌处者，虽未知指谁而发。苟且了当，草草收杀之罪，臣固难免，玆敢露章自列。伏乞圣慈，俯垂昭察，亟正臣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其所诬说，业已洞知，卿何过自引咎？噫，当国事若此之时，首揆尚在外，左揆又出城，若此而其能做国事乎？念及于此，宁欲无语，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即起视事，用副予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吏曹判书金东弼疏曰，伏以百僚庭吁，事急惩讨，而臣以衅累之踪，不敢径入于班次，以伸沐浴之义，臣节亏矣。严召日降，牌至数十，而臣于铨选之职，又无进退之可论，积犯逋慢之诛，分义缺矣。罪戾益深，情地益蹙，乃者，辞单还给之命，又出格外。臣诚惶陨抑塞，不知攸处也。臣虽愚迷，亦有一段知觉，既贳难赦之罪名，荐被昭释之恩旨，尚可以胶滞一隅，更烦辞避乎？然，且日违召命，自画而不知变者，是岂臣之所乐为者哉？诚以身在用舍人物之地，得此招权卖爵之目，其免湛灭，幸矣。开释之教，虽甚隆重，已发之诬，不可复收，其必递之义，实有通朝公议，如是而耐弹包羞，复入政席，则其放恣无忌惮，甚矣。微臣一人之进退，不过江湖凫雁，而其廉隅所在，则关系国体，在朝家养厉臣节之道，岂可一向强迫，终至于四维不张之域哉？今因佐贰违罢，开政无人，召牌荐降，无路祗承，臣宁以违命被大何，诚不敢夤缘事会，冒进一步地，如蒙体下之仁，终始曲保，许解臣铨任，俾以军衔，自效于讨复之请，则庶可以粗伸分义，而麤得免于忘廉丧耻之科矣。即于喉院启辞之批，又勤未安之教，至有特推之命。臣于是，情穷势蹙，求死不得，玆敢随牌祗诣于九阍之外，冒万死而毕陈之。伏惟圣慈，天地父母，哀而怜之，亟许先削臣职名，仍治臣辜犯，俾臣不至于大颠沛，实是生成罔极之恩造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本事洞释无馀，卿勿过辞，即速应命。
○吏曹参判宋寅明疏曰，伏以臣之左右受困，今不知其几遭矣。虽于大节拍处，不得不一再陈辨，而其不欲较絜，置而不论者，亦不可胜数矣。日昨吴光运之疏，今日吴瑗之论，异色而同一辞，此可见公议之攸同，而臣尤无自脱之路矣。臣以再衰三竭之气，疲于应接，不敢更费分疏，而若其固宠之斥，不待瑗之言，而即臣所尝自嫌，必欲逡巡自画于权，宠之地者，今其言，尤令人惕然有警，则臣于此，方自幸矣。荡平之为救时急务，自臣未释褐时，见得适如此，瑗即臣一家亲属，亦必耳熟于臣言，则岂以臣，为今日创说者，而希合之目，非臣所知，设如瑗之言，将顺君上之美意，不犹愈于忘君死党之习耶？区别之论臣，自辛、壬间为此说，诚有一个权衡于其间，丁未冬筵席所对，亦不出此意，到今新经变乱，痛戒党习之日。设有心迹之可论者，一切旷荡，亦或为平物情之一助，此臣所以有日昨筵奏，而一段苦心，可质神明矣。前后言议，圣鉴必皆俯悉，矛盾之斥，何为而发，至于牵连恶逆，罪累不轻者，除是如瑗之病于党论，厚于自出者，恐不当混同容护，瑗之以此责臣，其亦过矣。天地至公，日月至明，此岂臣萤爝之微，所能仰裨其万一，而瑗之所深怒而切闷者，正在于此。蛊惑等说，全不择发，臣窃笑之。虽然，其言之是非得失，公眼者自当知之，臣不必多辩，而顾臣之见怒彼此，被人噂𠴲，一至于此，其不可耐弹淟涊于朝班，益决矣。抑臣于殿下之所以待群下，不能无慨然者，夫人臣事君，虽以承命为恭，而廉耻大防，亦不可放倒，势利之涂，人情之所不厌，于其所不厌者，而不恤人言，忍耻冒居。乃曰，吾为分义是惧，则此其于廉耻一节，何如也，而如臣之以希合固宠，见罪于公议者，尤岂忍为此哉？殿下之于群下，每以敦迫为事，虽有大难安必可递之端，而缚束操切，勉出乃已。必令丧其咫尺之守，此虽有得于督责驾驭之术，而甚非所以养廉耻，励风化之道。此臣所以拼死撕捱，不敢冒进于铨席一步，前此严召，殆至数十次，而终不敢为变动承膺之计。宁被违傲之重诛，而不欲重累圣上礼使之政。今人言又如此，则尤无冒出之理，昨承严教，朝违恩召，在臣私义，一倍惶悚。今于特教荐召之下，不敢坐违，趋诣阙外，拜章径归，慢蹇之诛，益无所逃。伏乞圣慈，察臣血恳，亟许递臣职名，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以谢人言，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朴师洙疏批矣。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兵曹参判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于直中，得见正言吴瑗之疏，其论岭人李栽事，至以当初荐擢，已极无严为言，臣实不胜惶骇震栗之至。臣于前春，奉命南下，时当变乱苍黄之际，惟以荡涤甄拔，收拾人心。为第一急务，而栽之名行，实为岭士之冠，举人才而遗栽，实非耸砺岭人之道，故首先荐闻。不暇致念于其先之罪负，卒以累明廷之简用，此实臣之罪也。然，臣本情，元非有忽于名义之防，世有平恕之君子，亦应谅其事势之不得不尔，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臣不敢费辞自辨，惟愿亟被谴责，以重名义之防而已。且臣于吴光运之疏斥荡平也，入对前席，力为辩说，请伏党护宋寅明辈之罪矣。今瑗之言，虽与光运冰炭，其为斥荡平则一也。希合固宠，蛊上心、蔽天听之目，不啻加重于光运所谓假饰欺蔽之说，臣心之不安，又当如何？左拳右踢，前诋后呵，此其势，决难支吾，惟有一去字，可以保此微命，而快逞彼此之志也。伏愿圣明，亟削臣职，仍许刊名朝籍，退而自靖，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不谅之语，何必深嫌？至于讥诋荡平之言，予已开释。噫，今日舍此，其为国乎？卿勿过辞察职。
○司谏院正言赵尚行疏曰，伏以臣于言责之任，万不近似，而目击天讨之未行，心痛彝伦之将坠，奋不顾他，夜除晨趋，急急求对。盖出于浴讨之义，不可晷刻缓也。数日前席，苦口力争，天听愈邈，臣分未效，自愧人微诚浅，不足以孚感天衷，方此讼罪之际。伏见奉教朴弼均之疏，盛陈臣出六之非例，至请还仍，圣批亦有考例，禀处之教，则臣虽未知本馆前例之果如何，而以台体言之。人之为言如是，则今臣所带之职，谚所谓皮之不存者也。自在应递之科，而矧当三司阁争之时，谏争之任，不可一日瘝旷虚带也，明矣。今以就职事，天牌狎临，其在分义，不敢坐违，谨此随诣于九阍之外，而顾此情势，万无趋承之路，不得不略暴情悃，径归私次，臣罪尤大。伏乞圣慈，削臣职名，以重台体，千万幸甚。臣于丐递之章，不宜赘进他说，而以谏为名，则今日朝廷，岂可无一二可言之事，而天讨未行。只有一义字，横着肚中，故未暇他论，臣尤惭忸也。第当大论未伸，庭吁方张之日，在廷臣僚，莫不以务积诚意，期回天心为事，而司直沈珙，本职解递之后，无端径归江郊，终不入参于大庭群吁之班，虽未知事故之如何，而其在事体道理，决不可置而不论，臣谓罢职之罚，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末事依施，尔其勿辞察职。
○司谏院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等箚曰，伏以臣等，以鞫厅罪人坦按法事，连日请对，苦口力争，而殿下只以勿强烦为教，终无允可之意。臣等抑郁忧愤，直欲碎首于榻下，效古人牵裾之义，而辄以渎扰为惧，未能得请而退，此固臣等之罪也。抑未知殿下以为，每日如是，而终可以拂群下执法秉义之论耶？若然则臣等死罪，窃叹千虑之一失也。噫，臣等之所争论者，三尺不可易之公法也。殿下之所持难者，一时小不忍之私意也。以一时少不忍之私意，欲废三尺不可易之公法，古今天下，宁有是理哉？有国则有法，国无法而不殆者，亦未之有也。况昨年变乱，即千万古所未有之凶逆，则名出千万古所未有凶逆之推戴，而尚今偃息于天壤之间者，已不可谓国有法，而今殿下犹复以须勿烦之批，遏百僚盈庭之吁，有所执之教，御三司登筵之请，呜呼，此岂细忧也哉？臣等请就所执二字，敢陈前席未了之辞焉。夫所执，自有多般分数，而今日殿下之所执，则臣等妄意，或是非公私之辨，不能了然明白，疑晦而终不悟，或难知其为非是非公，而辄牵制于一时先萌之意，胶固而不知返，而其为违背当然之天理则一也。今若一味优游，当断不断，则王章之莫伸，舆愤之未泄，有不可言，而其有累于圣德，为害于将来，当如何哉？昨日圣上，既以猛省为教，臣等窃伏冀清夜无寐，万理俱明之际，必能惕然大悟，赫然改图，而今日已午，迄无明正处分，是殿下不过以猛省二字，姑为遮臣等苦争之口。臣等于此，益不胜深忧永叹之至，今宜相率求对，更申沐浴之请，而宪府不备，格例有拘，诣台拜箚，冀伸典刑。伏愿圣上，夬挥乾断，亟降罪人坦按法之命焉。取进止。答曰，予意已谕于昨日，须勿更烦。
○己酉三月二十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参赞官权益淳，同经筵宋成明，特进官赵最寿，侍讲官申致云，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郑运弘，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宗臣琅堤君燂，武臣宣传官赵儆。上曰，承旨执笔以来，权益淳进伏，书上教，教曰，昨日吴瑗之疏，非特不谅向日酌处时筵奏之意，事多爽实者，则卿之以此，出城之举，不亦过乎？其他讥诬之言，业已洞烛，其所意向，不专在于酌处，则卿之如是为嫌，尤涉过中矣。噫，今日国事，何如？首揆在外，只有卿与右揆，而卿又出城，右揆亦以此引嫌，言念国事，罔知攸为。卿其体君臣之大义，念国事之多难，即日回入，庸副至望，益淳书毕。上曰，以此，遣史官传谕于左相，命召仍使传授，仍与偕来。〈以下教，出举条〉李瀁，奉谕旨，出给于政院，还为入来。益淳曰，兼春秋李瀁退出之际，忘置笔砚，不为持去，事甚疏漏，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先讲《尚书说命中》篇，申致云，继读下篇，上又讲下篇毕。致云曰，此篇则专以学问言之矣。始言学于甘盘，学未及成，而流移迁徙之事，盖叙其废学之因也。尔惟训朕志以下，则盖道其求闻至论，而必欲体行之意也。凡学于人者，为其有益于己也。闻善人之言，以成己之德，犹用曲糱而作酒醴，用盐梅而作和羹，盖无曲糱，则不能成酒醴，无盐梅则不能成和羹，苟不闻善人之言，则又何以成其德乎？然闻善人之教，而不能力行，则亦不能成其德，此其要，又在力行矣。罔予弃之弃字，亦好玩味，此弃字，非弃置之意，乃忘置之意也。罔弃云者，言汝于予，时时念念，常思规诲，无一时之忘置，无一念之罔置也。此则求之于说者，出于至诚，其求之之诚，如此然后，方可力行。其曰，克迈乃训者，言其力行之意也。其求益之诚，力行之意，皆可为今日体念处矣。上曰，好矣。成明曰，曲糱、盐梅，非但为辅助之意，刚柔可否相济之意，亦在其中，盖已言交修之义矣。光益曰，高宗始生，其父小乙，欲其知民疾苦，置之于外，无逸，亦言之矣。自家，虽以其流移迁徙，为废学之因，而其所以经涉艰难，知民疾苦者，乃所以为学也。殿下亦自私邸，入承大统，民间利病情伪，亦无不备知，今日行政立事处，政好得力，高宗此事，勿作纸上语看，各别体认好矣。上曰，此说尽好尽好。致云曰，求多闻时惟建事者，言欲建事者，不可不多闻也。多闻所以为学也。若多闻而不能致用，虽多亦奚以为。今做事时政好，以平日讲学之功，致用矣。此段亲切看得亦好。上曰，好矣。成明曰，求多闻者，乃学于古训也。不学古训，则无以识义理之准的，而行政断事，亦茫无所措矣。故曰事不师古，以克永世，非说攸闻，盖甚言古训之不可不学也。光益曰，事务无穷，知识有限，以有限，应无穷，何以事事得当乎？必须博采众论，广求古典，然后可以措事，如欲断事宰物，则其要固在于多闻矣。致云曰，此则先言不可不学之意，而逊志以下，则始言学问工夫矣。始初为学时，志不逊顺，则不能精详，必逊志，然后可以仔细理会，逊志云者，犹言勿存麤心也。光益曰，逊者，谦抑之意，非勿存麤心之谓也。成明曰，亦有其意矣。致云曰，殿下与蔑学臣等，讲论圣经，安能有槪圣心，然臣等则亦竭所知，以图仰裨矣。再昨讲中篇时，至虑善以动章，其精微之意，曾已仰达矣。此章亦有精微之义，必须逐段理会，沈潜玩味，然后可以体认，不可以涉猎看过矣。前者付签处，自上更令加签，臣愚以为此段理会通熟后，更为加签，似好矣。成明曰，逊志云者，只是有若无实若虚之意，学如不及犹恐失之者，亦是此义也。今日讲官，虽寻常说话，亦当虚心体念矣。光益曰，此言好矣。盖必有若无实若虚而后，方可有受，若有自圣之意，则何以受人之言乎？此则逊志字，又与虚心字，一般矣。成明曰，时敏堂之义，亦当思之矣。上曰，时敏堂之义则不止时敏之意，厥修罔觉之义，亦在其中矣。前者进讲，或截半篇，或限一篇矣。今则春晷渐长，稍加行数，亦何伤乎？古人罔觉之意，亦在于此，今日付签处，行数太少，故更令加签矣，若至于高宗肜日，则亦可谓泛博矣。上番以泛博为虑，非知予之本意也。致云曰，读书一事，固不足以谓学，然，为学者，又决不可以不读书，读书必须段段理会最好。臣意以为愈少则愈好矣。臣等无知，荷殿下不耻下问，故或恐失之泛博，敢以为戒矣。逊字非泛博之意，时敏者无怠之谓也。既已虚心逊志，理会得透，又能由是不息，无少怠废，则厥德之修，亦罔觉矣。彼儒生之读书者，其于文义，着已细认，不为泛滥，则犹异于凡人。况圣上，以圣神之资，莅帝王之尊，其责有倍于儒生者乎？其所为学用力之方，固非一事，然，亦宜于章句之间，虚心逊志，段段理会，又无豫怠，则自然有罔觉之效矣，本注如泉始达之意，盖言其效之如此，亦着已看得好矣。三句内，为学始终皆备，亦愿仔细体认矣。上曰，此义好矣。最寿曰，高宗，旧学于甘盘，学问大方，亦可以通透矣。然，恭默思道，卒致帝赉良弼，其谦抑之志，亦美矣。既得傅说，上下交修，高宗既已圣不自圣，而说又以逊志之训勉之，可想其虚心求益，进进不已之意也。今殿下，勤于学问，日开法筵，不以既圣而自满矣。臣愿益加意于谦抑逊志之功也。上曰，好矣。光益曰，《说命》一篇，最宜潜玩，论学文字，唐、虞精一之训为首，而三代以后，则惟此篇为详矣。须如上番之言，段段理会，则庶有实得矣。成明曰，学之一字，始出于《说命》矣。务字，专力之意，怀字，深念之意，亦不可泛看也。光益曰，允字，笃信之意也。致云曰，同知事之言，有工夫之言也。小注，朱子曰，逊志者低心下意，与他理会，若高气不服，亦不能入细理会，既逊其志，又须时敏，若似做不做。或作或辙，亦不济事云云。此则又以常谈，明白说破矣。上曰，皆好矣。致云曰，惟𢽾学半者，言自学居其半，而教人又居其半也。或曰，云云之说，有近于象山辈顿悟之说，故本注，辩破之矣。其半自得之说，亦似精好，何故入于巧险，此等处，亦宜致疑思索，须晓其所以辨斥之意好矣。光益曰，本注以释教机权为言，此政与朱、陆之辨同矣，象山则专于尊德性，程、朱则兼道问学而立教，象山之学则得其半而遗其半，程、朱之学则包体用而得其全矣。盖学问之道，必以尊德性道问学二者，并用其功然后，学之全体大用，无不备矣。若得其半而遗其半，则岂所以为学乎？上曰，道积厥躬者，体之立𢽾，学于人者，用之行云者，亦犹尊德性道问学之意也。尊德性道问学之言，不啻大煞明白矣。致云曰，此义恐不然矣。成明曰，亦似然矣。致云曰，学问之功，止于成己成物，修身以上，为道积厥躬，齐家以下，为𢽾学于人矣。上曰，此果成己成物分半之谓耶？光益曰，上番以自学为半𢽾人为半，而臣意则以为典学之学字，兼指自学𢽾人而言矣。成明曰，治己教人，合而为全德矣。致云曰，同知事之言是也。惟𢽾，学半者，言教人，居学之半也。自学教人，各居其半，而合之则为一矣。上曰，半字，一半之半也。学问，自有全体，岂可用其半以自学，其半以教人乎？若必以自学为一半，则犹未释然矣。最寿曰，成己为一半，成物为一半矣。致云曰，明明德，为道积于躬，新民，为𢽾学于人，合之则为一统矣。上曰，自学既是一半，则体用又当各居其半乎？致云曰，体立为半，用行为半矣。益淳曰，以全体言之，则𢽾人居其半矣。上曰，今则稍释然矣。初头意思，则譬如这册子，有一半而无一半矣。今见得有体有用矣。致云曰，只是《大学》明明德新民，乃学之全体大用也。成明曰，学非一时暂用，而弃之之事也。故始之自学固学也。终之教人亦学也。自始至终，无非学也。一念勤勤，常在于此，则其德之修，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上曰，幼学壮行，可谓体用耶？成明曰，幼学壮行，亦便是体用矣。益淳曰，始终各居其半矣。上曰，下番尊德性道问学之说，终觉恰好矣。成明曰，自学教人，无非是学用力于此，无少间断，则其进进不已之意可见矣。小注中，有此意矣。上曰，陈氏之言耶？成明曰，陈氏之言，固如此，而亦有朱子之说矣。致云曰，监于成宪云者，言学之既成，而亦无逾于先王之宪矣。式克钦承者，言君德无阙，然后大臣亦可得以尽其职矣。招俊乂列庶位，则大臣尽职之事也。成明曰，监宪以下，则说治谟矣。致云曰，俊乂盈庭，而四海之内咸仰朕德，则其用大行矣。必先有逊志务时敏之功，然后其效如此，此宜在圣上之体念矣。上曰，当各别留意矣。致云曰，股肱惟人，亦引喩之说也。本注，有曰，高宗，初以舟楫、霖雨为喩，继以曲糱、盐梅为喩，至此，又以股肱为喩，其所造益深，所望益切云云。所造益深所望益切此八字，尤为紧切，高宗造诣，自浅入深之次第，亦可由是而察识矣。上曰，所造益深所望益切云者，其意深矣。顾予诚意浅薄，不能深造而切望，若予所存深厚，则此八字，又何足羡乎？诚意浅薄之说，亦似文具，然，乃予自反之处也。昨夜后，朝象益乖，安有如此罔涯之事乎？成明曰，高宗、傅说相得，以成其治，彼傅说、伊尹之流，则固不可易得，而当此世则亦必有了此世之人，殿下既知其能了一世之人而用之，则大猷之世，虽不可及，亦岂不足以粗见一时之效耶？上曰，谓伊尹、傅说难得者，亦不然矣。所患者，诚意浅薄耳。予若诚心求之，则岂无应时之人乎？以之而少康则少康矣。粗治则粗治矣。成明曰，殿下虽得其人而委任，人言每每如此，则又安能终始不替哉？上曰，前后处分若此，而人心不服，良用痛叹矣。成明曰，殿下当昨年变乱之时，专任将相，故人心镇服，终至剿定中兴之烈，皆由于专任矣。近来国事稍定之后，人言又复乖乱，殿下虽欲得人专任，今世之事，谁能为之乎？以领议政李光佐言之，光佐得君可谓至矣。然，今日出城，明日出城，如是而何以做国事乎？上曰，常时慨然矣。至于吴瑗而又甚矣。他大臣，亦无一安其位者，又斥主荡平之臣，是必如渠辈前日党论之涂辙，然后方快矣。至于渠辈平日所不敢言之事渠则又烂熳gg烂漫g说出，无所忌惮，渠亦有恃而然耶？尤可骇异也。上又曰，梁得中同为入侍事，曾已分付矣。何为不入耶？益淳曰，问之于外，则已为下乡云矣。上曰，何时下去云耶？益淳曰，递职后，即为下去云矣。上曰，以昨日下教之意，别谕可也。上又曰，郑楷放送时，金吾堂上为谁。益淳曰，金兴庆矣。上曰，吴瑗，以此为罪，其亦异矣。益淳曰，铨曹堂上，皆以人言，连事撕捱，开政命下已久，而尚未举行矣。上曰，参判之当初引嫌，固过矣。而今因吴瑗之疏，又如此矣。至于判书，则更无可嫌矣。向无丰原君所达之言，则亦涉暗昧而难安矣。今则既尽昭释，岂复有难安之端乎？益淳曰，今日大臣，亦以吴瑗之疏引嫌，故庭请不得设行矣。上曰，吴瑗，名为讨逆，而驱逐讨逆诸臣，其亦异矣。渠则异于他人，而为党论特甚，尤可痛惋矣。益淳曰，左揆之被斥，诚是意外，而至于侵斥金兴庆，则尤不可晓矣。上曰，侵斥金兴庆之意，固有在矣。乃以放送郑楷为罪，楷之放送者，物故后放之也。此岂为罪乎？先攻大僚，又攻金兴庆，其所用意，极涉不美矣。益淳曰，户判亦以情势不安，专事撕捱，身掌重务，而不为行公，似当有别样，申饬之道矣。即今庙堂一空，政院，亦只有臣及赵锡命二人，凡事极为苟艰矣。经筵官以下先退。上曰，武臣进来，自湖阃递来未久，必有所怀，陈达，可也。赵儆进曰，小臣忝叨本阃，未及巡审而径递，故军务凡百，未曾点阅，不敢以不知之事，仰达矣。小臣乙未年间，为珍岛郡守，登高以望右水营近处，则西南海中五十七岛，罗络相接，似当有设镇关防之处，故曾以此意，言之于庙堂矣。且以全罗兵营亲军言之，朝家许令以本营所管各邑保人，定为亲军矣。所谓保人，多在远邑，亦未有作队之事，小臣丁未七月二十五日到任后，近营处若干保人，鸠合作队，则只是六哨，而除镇抚旗手等，凡使唤军外。执戟战卒，不过数三哨，凡兵使所领，乃是五营将之兵，则兵非不多，而皆在远地。营底军兵则其数甚少，或有如昨年急时领出之事，则无军之将，亦甚孤危。兵营近处八邑，如康津、长兴、宝城、海南、灵岩、罗州、南平、绫州等处各样保人中，除禁、御两营保人，及兵曹骑步兵外。其他各衙门保人，并皆以本营远邑保人，照数相换，仍为作队则兵使亲军，不至孤单。或当急时领出之际，可以易为征发矣。保人虽作队，其在四五日六七日之远者，安能临急收合乎？特以附近处各邑，相换作队，则极为便当矣。上曰，保人作队，因庆尚兵使事，曾有所言矣。所达如此，令庙堂商确禀处。〈出举条〉儆又曰，西北监兵营，各设亲骑卫者，意非偶然。臣待罪肃川时，目见关西亲骑卫之类，则无非材武精锐之士，与他军兵自别矣。两南，亦依西北之例，选置亲骑卫，以为马队则缓急，可以有用矣。臣待罪湖阃时，采访物议，则两班中庶辈家饶年壮者，争愿应募，盖遐土之人，拔身无阶，故冀其都试时，没技登第而争入矣。今若因其情愿，广募作队，而芦岭以上属道臣，以下属兵营，则极为便好矣。臣尝以此，议于庙堂，则庙堂亦以为好。而但武科出身甚多，而未尽收用，已多冤郁，若开西南科路，则诚为难处云。臣之愚意，若于都试时，略定额数，取其准格优等，而额数既少，则许多应试之类，或恐他人之弄奸偸画，必能侦伺摘发，如此则冒滥之弊自防，而科数亦不太广矣。且念马步之用，各有长短，据险防守，则马不如步，出奇遮绝则步不如马，以昨年安竹之战观之，专以马军得力，则精抄马队，教炼成就，以责他日之效，似不可已。况其愿募之类，既是家饶年壮者，则何患器械之不精，军马之不实乎？一依西北之例，从速设置，则非但为缓急有用之资，亦为激励遐方人心之道，故惶恐敢达矣。上曰，设此两南虽为激劝之意，而有难轻议矣。若有不虞，此何足恃，或如昨年，庆尚兵使则亦无用矣。然，所达如此，令庙堂禀处。〈出举条〉益淳曰，小臣待罪义州时，亦见亲骑卫之精壮可用，故敢此仰达矣。李明彦在任时，已出亲骑卫，而未有定制，臣到任后，各别收拾引拔，则渠辈无不乐从，服色鲜明，战马壮健，比诸京营禁军驾扈之类，有过之而无不及矣。臣定为节目，使之分番入直，而试射以时，赏加优等，渠辈无不耸动兴起，必为他日有用之兵矣。臣又以恩谴，待罪巨济，与统营相近，故亦备谙统营事矣。统营人物，率多自废，无修习技艺者，全无耸励兴起之意，与西北风俗，绝不同矣。义州人物，则盖为进取之计，故无不修其技艺，以求引拔之路，至于统营则不然，意者统营，乃武弁所莅，其荐拔人物之权，不及于西北边所莅名士而然耶？臣在彼时，见其无一人求进取者，问其故则，皆曰远地之人，欲求进取，反以败家云。若国家设科引拔，则必有兴起之意，即今南边疏虞，恐不可无激励收拾之道矣。儆曰，承宣之言好矣。南边之人，居在绝远，同庆之科，无以来见，诚为矜怜矣。马队异于步兵，非但安竹之战有功，臣往义州，见威化岛射猎，则殊胜于京兵矣。若于南边，设置亲骑卫，而开以科举之路，则亦足为激劝之道矣。上曰，闻御史所传，则统营武士，甚多抑郁云，忠清道则愈于西南否。益淳曰，忠清道则较近于西南，故科时多有来见者，西南亦不无来见者，而但远地无行资者，不得来见云，诚为可怜矣。儆曰，世人皆言，束伍军不足恃，朝廷之议亦然，以昨年观之，诚有不然者矣。昨年闻变时，臣营作队之兵，无不来到，惟恐不及，问于所过守令，则以为或案付，而居他邑者，亦无不来到云。常时虽不能抚摩，而亲上死长之心，自然而发矣。若常时抚摩得宜，则岂不为可恃之兵乎？上曰，当乱措置之事，已知之矣。维贤潭阳事，有发奸之功，良可嘉也。水原之行，亦于帐殿敕励矣。方带行首之任，即今武材渺然，勿以无乱而弛心，各别激励武弁，可也。儆曰，维贤事，过变后，始知其凶计矣。本府火药四千斤，称以火灾，一间见焚云。故臣即发关于本府，使之捉来监色，则非但监色，不为起送，报状又多侵辱之说，潭阳府使，若不能制，则无以为上官，故果为状启矣。毕竟天诱其衷，凶计败露而伏法矣。臣兄之行，既勤敕励之教，臣又以此事，至蒙亲谕，臣阖门颂恩罔极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病〉。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真洙〈在外〉。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郑运弘〈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又夕讲。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执义、掌令二员、持平二员俱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终不应命，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并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庭吁既设，鞫事未了，两司之官，亦多不备。开政命下，已至三日。而参议尹惠教罢职，判书金东弼所被台言，虽皆脱空，廉义所在，必欲一递，参判宋寅明，当初撕捱，实无所据。而到今僚席不齐之日，不欲复出，其势固然，其在礼使之道。俱不可一向督迫，合有变通之道，惶恐，敢启。传曰，判书之事，既脱空之后，必欲一递者，乃近世廉隅曲尽处也。至于参判之引嫌，终涉太过，而至今不出，草记辞意，正亦如予所料，一向相持，徒伤事体，并姑许递焉。
○传于权益淳曰，吏曹参判前望单子入之。
○传于赵锡命曰，吏曹参判前前望单字gg单子g，及参议前望单字gg单子g入之。
○吏曹参判前前望单字宋成明为之，吏曹参议前望单字吴命新为之。
○权益淳启曰，新除授吏曹参判宋成明，参议吴命新，即为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宋成明，参议吴命新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事变假注书金宗台出使，代以尹志远为之。
○权益淳启曰，事变假注书尹志远，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各军门试射时没技人，别单书入事，已有特教矣。本厅兵马哨官出身韩配奎，今三月二十日中日试射时，骑刍一次五中没技，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庭吁后，当开鞫坐，而禁府堂上，皆因吴瑗疏斥，引嫌不出，莫重鞫坐，一向迁就，事甚未安。判义禁金始焕，同义禁赵显命、蔡成胤，并即牌招，以为趁速开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监事意启曰，取考本馆前例，则庚辰年间翰林洪重益等四人，以败荐，故大臣陈达陞六之后，因奉教赵泰一之疏论越次陞出之不可覆启还寝，盖翰林之或因败荐，或因嫌难行公，变通出六之例，前后非一，而若有右位，则下位不得径陞，本馆古例则然矣。今此奉教朴弼均之疏，其不欲替当新荐，亦有所据，赵尚行出六之命，依疏辞还寝，仍令削职后，考史新荐等事，使朴弼均从速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东宫供上，卒哭后限三年依像生时例，仍为进排事，分付该曹事，命下矣。东宫常时所封日下雉鲜，京各司供上，及京畿月令，与三名日进上，而今番下教中，月令则无举论之事，取考《国恤誊录》，则甲辰年京畿日次雉鲜，限三年封进，而各朔月令，勿为封进，辛巳年则无日次进上，故各朔月令，及三名日物膳，限三年因传教封进矣。今此魂宫像生时，京畿月令进上，及三名日物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既无日次，月令三名日，限三年封进。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因赈恤厅草记，户曹前后贷去米五万二千石中，以三南收租，到泊京江米，限一万石，为先划送事，命下矣。赈厅形势，诚为穷急，前头若值凶荒，则饥民接济，断无其策，他处见贷之谷，不可不急时还推，方便取赢，以为灾凶之备，此实该厅急先之务，而地部之费辞拒塞，诚为不当，庆尚道收租米一万石，使之划报事，分付户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才因本司草记，并蒙许递矣。近以本司堂上之不齐，公务多滞，而金东弼、宋寅明，俱带有司之任，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记事官金翰运状启，臣承命驰往于果川铜雀村议政府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传宣圣旨，则以为臣于谏臣之疏，实有万万危怖者，不敢一刻淹留于京辇，苍黄迸出，退伏于江外，席稿旅次，恭俟威命之加矣。不意史官，临宣圣旨，十行恩言，丁宁恳挚，虽使臣自为之辨，亦无以过此，臣以首顿地，不觉感涕之横迸也。盖臣于前冬，不自量而当重狱，奏谳之失当，宜不止一二事，则不知者之疑谤，固其势也。谏臣之论，亦云晩矣。若使言者，竟在相规，则臣虽浅狭，年既衰迈矣。一闻新进过激之言，岂欲遽怀不平之意，悻悻然轻决其去就哉？但其胪列句断，无非本情之外，身为大臣，苟且承顺上旨，牵制人言，故令鞫治从轻，则此果何等情态，此又何等罪恶，而一日之得逭于刑章亦幸耳。晏然冒进，复据具赡之地，非臣私义之所敢出也。命召，非在外俟谴之臣，所可承受，而还授之命，又出意外。臣尤不胜惶蹙也。劳动之馀，眩气一倍增剧，不能悉陈衷恳，谨俟神识稍定，当更以文字，仰伸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宪府无进参之员，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益淳曰，判义禁，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开坐。
○权益淳启曰，今日既已毕讲，视事缊绎间，頉禀。传曰，知道。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启曰，臣等庭吁，至于累日，岂可已而不已哉？有天地有君臣以来，不可不讨之贼也。所不可已之论也。殿下宜曰兪，而不曰兪。臣等于是，相顾愕贻gg愕眙g而言曰，文辞短拙，不足以动天听欤。义理䵝昧，不能洞明其为贼欤。引日延时，朝入暮出，徒使百僚废衙，国事泮涣，而宗社所不容，国人所共讨之元恶大憝，则偃然保其首领于覆载之间，此皆群下之罪也。为今日臣子者，但当积诚于下，重言复言，冀有以感发圣志，导成乾断耳。虽终年阅岁，不得准请之前，岂有径停大论之理哉？不独臣等之言如此，窃听之，街谈巷议，皆曰此庭请，国家宜即允从，而何至今持难乎？又曰，为凶逆推戴之人，鞫狱收杀之日，谓当召诛，尚今生活，是何故也。万口同辞，匝域齐愤，殿下试思之，众论终可遏耶？此罪终可逭耶？圣批曰，勿强烦，而满庭之臣，唯唯诺诺而退，则殿下之国，将为国乎？群黎百姓，将谓朝廷何？天下后世，将谓今日何？殿下其将曰，烦吁渎奏，息于前，可以简酬接安丙枕，为目前姑息之幸耶？好生固大德，而有罪者生，则为失刑，敦亲固至仁，而败伦者亲，则为非义，必须裁之以义，齐之以刑，然后乾刚之德，天理之仁，自有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者矣。伏愿殿下，毋徒滞念于区区私恩，快行严诛于不旋日之间，使国势尊重，群情阅悦焉。答曰，卿等，须勿强烦焉。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再启曰，臣等盈庭之请，今已五阅日，而十数启辞已竭矣，意已穷矣。今日谓应快蒙兪音，而及承圣批，犹复坚拒，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心之致，惶愧讼罪之外，更有何言。然，臣等所以力请而不知止者，《春秋》之大义也。宗社之深忧也。举国臣民公共之论也。殿下所以持难而不肯从者，不过一私恩而已。殿下终安得以此，夺臣等之所执，而拒臣等之所请也哉？况法不可以容私，恩不可以掩义，自我祖宗先王，遇如此之变，率皆以法义裁之，而无或容私恩，曷尝有如殿下之徒以私恩，而全废法义之重者哉？臣等今日所望于殿下者，亦惟在于法祖宗之断行法义而已。惟殿下，更勿留难，亟允臣等所请按法之论。答曰，卿等勿烦焉。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三启曰，殿下之屈公法而拒群请，已多日矣。臣等情穷辞竭，顾无别般义理，新奇说话，可以感发殿下之心，而若其所以自讼臣等之罪者，则有之，夫必难赦者，凶逆之罪也。至易知者，讨复之义也。臣等之周旋于承弼风议之列，今几年矣。向令臣等，果能左右启沃，至诚献替，使殿下，有以深喩于公私恩义，典法伦常之间，则岂至于此等难赦之罪，易知之义，然疑而犹不能决，虽至于国不为国，人不为人，而亦不之恤也耶。此固臣等之罪也。至诚可以感神，使臣等，向于逆招之始发，即请诛讨，务积诚意。舍置百般事，为断断专意于此一事，如古人之灭此后食，义形于色，始终如一日，则亦岂不足以感动天心。而臣等无状，不能出此，虽其誓不共天之意，未尝少忽于中。而诛讨之请，不免迁就而后时，则此莫非臣等之不忠不诚，而宜其不能见孚于殿下，此又臣等之罪也。臣等于此二罪，实无可以自解，聚首讼罪，惟𫓧钺是俟，而抑臣等于殿下之所以待臣等，亦不能无慨然者，殿下学问高明，岂不晓然于此等大义。而其或一分有疑于臣等之请，则亦宜进臣等于前，明赐可否，务求是当，使臣等之言，果合于法义，而有以开殿下之蔽，则宜殿下快释前见，即允其请，如以为臣等之请，虽是不可已之大义。而后时缓辞，有非至诚致讨之道，则亦宜治臣等不诚之罪，而因从其不可已之请，二者必居一焉。而今殿下不此之为，顾乃以勿强烦三字，牢拒臣等之请，恐非所以推诚待下之道，而终必至于天地睽阻，伦纲斁败，则臣等尤安得不抑郁而悯迫也。伏愿殿下，明降处分，如不以臣等之言为不可，则快挥乾断，亟赐兪音。答曰，此非卿等引罪者，其须勿烦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启曰，鞫厅罪人坦，罪恶，实是神人之所共愤，覆载之所难容。今日庭臣之镇日盈庭，苦口力请者，诚以罪在必讨，誓不共天之意。而天听愈邈，兪音终閟，举国含生之类，孰不忧愤。臣等俱忝宗戚之列，沐浴之讨，尤不容少缓，玆敢相率齐吁。伏愿圣明，快挥乾断，亟从廷臣按法之请，宗社幸甚。答曰，此事，其若从焉。百僚盈庭，尚今靳允乎？卿等，谅此意勿烦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再启曰，臣等率诸宗，齐吁于大庭，谓可以感回天心，即准所请，及承批旨，以谅此意勿烦为教，臣等聚首相顾，益不胜抑郁悯迫之至。噫，王章甚严，群情难遏，而殿下以坦之罪恶，关系何地，而曲为此私恩之所蔽，而强拂乎至严之公法耶？坦，以王室之亲，受累朝恩渥，其处地与他有别，而名载凶檄，累出贼招，如是而岂可有生之之道乎？伏愿圣明，更加三思，快从廷臣之请，亟降兪音，以泄神人之愤，千万幸甚。答曰，卿等，勿烦焉。
○本院启曰，今日臣子之所秉执者，祖宗之典章也。所惩讨者，宗社之罪人也。法非出于殿下，殿下安得以挠之，罪实关于宗社，殿下安得以贷之，以祖宗之典章，诛宗社之罪人，则此乃祖宗之法，诛之也。非殿下所可得以坚持者，而不恤一国人纪之不可泯，罔念祖宗大法之不可屈，一向靳允，惟私恩之不能割，此岂殿下所以奉祖宗典常之义哉？祖典不啻至严明，其可以理夺，亟回圣思，快允公议。答曰，勿烦。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箚曰，伏以臣等今日之所争论者何事也。诚以为宗社也。为伦纪也。为三尺金石之典也。独殿下，每以已谕勿烦为辞。噫，殿下之所以已谕者，是不过区区私意，则固不足以胜万世不易之常法也。殿下之所以勿烦者，亦不过𫍙𫍙拒谏，则尤不足以折一国公共之正论也。常法坏而其国殆矣。正论阏而人心郁矣。殿下亦岂不念及于此，而乃以一己之私，坏常法而阏正论，呜呼，此何举也。昭平之罪，止于杀人，而汉武流涕而诛之，是盖以高祖之法，不可坏也。臣等之所期望于殿下者，惟在于尧、舜三代之盛，而今殿下之怀私玩法，反不如汉之中立，臣等死罪，窃为殿下惜之也。且臣等，以奉天行罚之意，备陈于前席矣。天道至公，未或容私，雨露霜雪，各当其时，苟使天行雨露于肃杀之时，则山川草木，曾不得蒙其泽，而下土之民，亦必以灾异归之，圣王之行政，亦犹是焉。今若循一时之恩，于当诛讨不可贷之罪，则其为恩也。不过为济私蔑公之归，而乖悖常理，又莫甚于此，以殿下至高之学，至公之心，犹且胶扰于一时不忍之意，疑阻于奉行天讨之政，一日二日，终莫之悟，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噫，此事未准请之前，则三司之争，不可已矣。百僚之吁，不可撤矣。上下相持，举国遑遑，殿下虽欲终拂，而不可得矣。莫如速赐允兪，俾公法伸，而舆情泄焉。臣等拘于台例，既不得阁争筵请，草草陈箚，固不足以感回天听，而若其所争则法也。所秉则义也。惟愿殿下，廓然勇断，亟从罪人坦按法之请焉。臣等，且有区区所怀，玆敢附陈，当此大论方张之时，守阁求对，镇日争论，是固臣分之当然。而只缘宪府之不备，台议寂寥，泄泄度日，阙员差出，一时为急。而铨曹之臣，既承开释之后，犹复撕捱，无意应命，揆以事体，殊涉未安。亦望圣上，另加申饬，俾令即出举行，使三司备员，大论无阙焉。取进止。答曰，其何烦焉？箚末事，已有处分矣。
○应教申致云，修撰尹光益箚曰，伏以臣等于日昨，与两司诸臣，叩阁求对，略以凶逆之在所必讨，王法之不可私挠，缕缕陈达，几累千言，圣心不槪，终靳允兪。此莫非臣等言辞拙讷，诚意浅薄，不能感悟天听之致，而亦由于圣学，犹有所未尽，私意所蔽，察理未精故尔。夫心之所发，不能动以天，而动以人焉，则有意必固我之蔽，而其为悖义而伤理者，有不可胜言，此孔门弟子，赞夫子之圣，必曰绝四。而朱子释之曰，四者，相为终始，起于意、遂于必、留于固、而成于我也。又曰，毋意者，只是不任己意，看道理如何，便顺理做去，此盖言私意之发，反复相因，缴绕不去，则其势驯至于此，而克治之法，不过顺理做去而已。目今讨逆之道，亦当顺理而已。恐不可以私意，参错于其间也。伏惟殿下，非不知逆坦之不可饶贷于王法，而犹且持疑不断，牢拒群请者，不过以帐殿下教时，已有所定为教而已。不审殿下有定于圣心者，其果粹然出于天理之公，而无一毫人心之私耶？臣愚死罪，殿下此心，无或近于意必固我之私，而胶挠缠缚，摆脱不得，未能见得义理大源头耶？日昨，既有察理未精处，当为猛省之教。臣等于是，不能无望于启发天心也。噫，夜气清明，私欲退听，昧爽丕显，明命赫然，试于此时，穆然深思，惕然反省，提掇此心，皦如出日，则其于天理人心之分，必有以洞观昭察，不复有些子私意之累矣。如此则必不待臣等之毕说，而义理之勇，若决江河矣。伏愿殿下，克去一己之私，夬允公共之论，亟命鞫厅罪人坦，按法处断焉。取进止。答曰，其勿强烦。
○判义禁金始焕疏曰，伏以臣昨伏见吴瑗疏本，则以权益宽事，又复声罪诸臣，至曰益宽逆节，昭无可疑，而询问之下，无一明白仰对者，营护欺蔽之习，诚极痛骇云。臣于此，窃不胜惶駴悚怖之至，臣之筵奏本末，已悉于对辨尹得和之疏，因此一事，固不欲每事烦缕，而诚如言者之言，则自有护逆亦逆之律，其在公法，岂可一任其宽贷也哉？向日人言，构罪至深，退思至今，馀悸犹存，而迫畏严命，唐突冒出，放恣无惮之罪，臣固自知。今者罔极之诬，又无馀地，则私心震栗，有倍前日，其敢曰言出异己，不足深恤。事经圣鉴，已蒙昭释，而淟涊盘礴，不思所以自处之义乎？玆敢略具短疏，仰渎宸听。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治臣营护欺蔽之罪，以谢人言，仍命削臣本兼诸任，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以一事，每每撕捱，诚涉太过。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成均馆进士朴泰容等疏曰，伏以臣等，昨进沐浴之章，略效讨复之义矣。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兪，其所俯答，亦甚泛忽，此非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也。臣等相顾错愕，直欲毁裂冠巾，走伏深山，而不欲处于无法之国也。夫天下之不可一日晦者，君臣之大伦也。彝伦明而后，人可以为人，国可以为国，而教化可底于行也。一有干纪犯分之贼，而不为明正典刑，则三纲沦而九法斁，以至于夷狄禽兽之域，而莫之救也。昨岁凶逆之变，千古载籍之所未闻，其称兵射天，有浮于甲子之适、琏，而其书于凶檄，发于贼口者，乃坦，则坦乃凶贼之魁也。曷尝有适、琏之所推载者，一日生活于覆载之间者哉？圣人，人伦之至也。而管、蔡谋危王室，则周公以至亲，不得不诛焉。虽以殿下敦叙九族之意，视坦为近戚，而在国家，则不过为疏宗也。以周公之施之于至亲者，而殿下乃不忍施之于疏宗，此果何等义理耶。义者天下之公也。恩者一己之私也。何可以区区一己之私恩，掩天下之公义，有所容贷于举国含生所共诛之逆魁，不顾宗社之深忧，不惧后世之讥议，将至于伦晦法斁而莫之恤耶？且夫宗社之贼，断之以法，此义理之所易晓，以殿下之圣明，几多年讲学，而犹有疑晦于此等易晓之义理，此臣等之所未晓也。殿下以太学，教化之本也。所以申饬训诲于臣等者，每甚切至，盖将以明彝伦而敦化本也。臣等虽皆无似，所居者明伦之堂，所讲者君臣之大义，今见国贼逭刑，彝伦将坠。而不为沫血gg沬血g饮泣，碎首力争，则负殿下教育之恩，而安在其居明伦之意哉？是以，不避烦渎，更此相率呼吁于九阍之下，伏愿圣明，念亘万古至正至当之大义，不可以私义，有所低昂，亟致逆坦于典刑，使彝伦明而人纪正，臣等无任云云。答曰，其若允也。尚今靳乎，尔等勿烦焉？进士朴泰容、李夏锡、金东一，生员朴淳愚，进士洪应寅，生员安𬭚，进士崔昌愈、宋翼辉、金始炜、尹得圣，生员林象奎，进士金存厚、李锡祥、李廷喆、李德凤，生员李最完，进士沈景镇，生员李挺材、林象老，进士郑夏彦、吴道源、金穟、李普运，生员李耉龄、李重寅，进士徐命儒、李成中、金湜、兪彦好、林锡宪、李宗垣、南泰堦、边致明、梁庭麟、李廷瑗、朴尚沂、申涣、金朝润、朴凤汉、权选、李埈，生员洪百昌，进士李宜集，生员申宅洙，进士赵镇泰、兪彦徽，生员韩敬征、朴寿松、尹傧，进士赵德禧，生员安相台，进士崔长相，生员崔敬基，进士李凤龄，生员吴瑞晖、李运复，进士崔麟瑞，生员柳星文、金器夏、尹光迪、黄世俊，进士李千𣏾，生员姜圣大、许憼、卢述，进士赵庆寿，生员郑锡行，进士李颐济、洪最人，生员尹悏、尹𪟝，进士尹勤、金敬熙、李普渐，生员洪重相，进士申楗、张天维，幼学尹得辅、郑翚良、赵荣谨、宋会明、李时济、徐用修、李时采、李时敏、徐日修、徐志修、尹敬殷、赵汉弼、洪尚彦、李山培、尹浚、尹洸、李元复、边得圣、沈鑧、沈𫒮、赵明宇、李普远、权宠、徐命畴、赵汉彬、洪宗海、洪应辰、李彦煜、金弘得、金宗杰、金宗郁、李阳中、沈国贤、崔震龙、曺命采、曺允济、郑权、赵显彬、赵健彬、金孝温、安侃、赵宗洙、安光济、辛启泰、李泰休、崔德垕、蔡命胤、卢泰运、兪应炟、李命弼、李明吾、金衡重、沈泳、金锡坤、柳一心、金应垕、金吕仁、朴泰济、田圣和、都昌大、李润汇、金遇兑、朴寿台、裴晋明、尹弼复、蔡命叙、尹弼甲、赵祯岳、李靖胤、安廷辅、金命集、宋翼休、李春英、郑观海、申河瑞、李思靖、宋一明、洪以楫、朴鸿羽、朴玶、崔宗观、洪应麟、金尚奭、安宗望、崔守俭、辛命翼、辛命相、洪应弼、金尚重、金尚耉、林圣宪、朴好源、宋永孙、金䅘、申达洙、崔守谦、李行谦、李昌元、洪应泰、金光遂、赵泰禧、吴泂、李鼎燮、郑得淳、郑克淳、洪景夏、洪㬙、宋昌命、李命垕、李健中、尹尚逸、洪应台、朴圣揆、李德老、沈堦、尹光鼎、宋庆孙、李明吾、李彦哲、李迪坤、崔弘辅、安寿坤、权致重、权玧、洪启晋、李彝采、李昌世、赵显宇、洪龙海、洪龟海、尹东度、洪达辅、南世宽、闵孝达、李载和、赵载一、尹光德、黄处斗、李明徽、李迪吾、朴庆源、李廷虎、李宜柱、赵汉辅、闵孝锡。〈以上疏下名帖〉
○己酉三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知经筵徐命均，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赵锡命，侍讲官申致云，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郑运弘，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宗臣灵原君櫶，武臣行副护军闵镇斗，上先讲《说命》下篇，申致云，继读高宗肜日，并其篇题末端，天胤字，告以列圣小讳，改读天嗣，又读西伯勘黎，自篇题，至终。上曰，篇题。或曰，以下不读何也。致云曰，例不读矣。上又讲高宗肜日，及西伯勘黎，并其篇题既毕。致云曰，篇题中高宗之训四字，乃逸书篇名，古有之而今无矣。惟先格王云者，即大人格其非心之意也。天下万事，都系人主之一心，臣子献规，君上自治，皆必以格心为先，盖此心必有格致之功而后，方有正事之效矣。尹光益曰，此格字，非格致之格，只是正字之意，俄者箚子，亦以意必固我，为规矣。大论既发，尚未见从，以此观之，则圣上犹未免非心矣。日昨筵中，以为予意已定，然，一心犹未克正，何以有正事之效耶？致云曰，降年有永有不永云者，疑高宗之祀，必有祈年请命之事，如汉武帝五时祀之类也。夫永命之道，不在祷祀。孔子曰，丘之祷，久矣。盖必宅心克正，然后可以受天之祜矣。养心莫善于寡欲，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本源无一毫查秽，而此心之正，可以昭格上帝矣。故，臣谓祈年永命之道，不必他求，只在养心而已。光益曰，高宗此事，一举两失矣。不先于永命之本，则固失之，而典祀丰昵，则又失之矣。《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无逸亦言享国长短，系于敬怠之分，臣谓永命之道，无外于敬德而已。故召诰，以疾敬德为𫍯民承命之本矣。上曰，其言切实，当留意矣。高宗既言傅说之训，旨哉攸服，则宜无过举，而至此则何以有此失耶？徐命均曰，天理虽高远，而便有感通之道，故高宗诚在求贤，则赉以良弼，肜日有失，则警以灾异矣。遇灾而若无恐惧之意，则何以保其国，而高宗，又安得为高宗哉？灾异之作，尧潦汤旱，或归之气数。然若曰，吾之功夫未至，天未必降灾云尔，则是为慢天自肆之归，而终未免于祸败矣。近来灾异，勿以一时或然之变，看过而必法高宗恐惧修省之意，好矣。上曰，切实，当体念矣。致云曰，王司敬民云者，言人君之职，主于敬民而已。民和然后，神降之福矣。殿下，既申饬守令，务行安民之政矣。更加惕励，俾有实惠宜矣。上曰，此言好矣。此时傅说存乎？致云曰，不可知矣。上曰，谅阴三祀后，即得傅说，则此事，似在得傅说之后矣。致云曰，前后不可考矣。然，古书有云，高宗以灾修省，故得傅说，如此则此事，似在得傅说之前矣。高宗之得称为高宗，固以傅说之功也。然，高宗二字，既是庙号，则高宗肜日四字，恐是史臣追称之辞，非祖己进谏时，已有此文矣。光益曰，高宗肜日一章，虽若正文，然，祖已进谏时，不应遽有庙号，明是后人退称之辞耳。命均曰，傅说，亦谓黩于祭祀，是谓不钦，则此盖高宗素失也。上曰，商俗固然矣。命均曰，商俗，本好鬼矣。光益曰，《说命》及此篇，皆言祭祀之失，盖高宗，虽得傅说，而此等偏处，犹未能尽袪也。命均曰，闾里淫祀之类，专为祈禳，高宗之祭，恐是此类耳。上曰，高宗，虽有祈年丰昵之失，岂如闾里淫祀比之乎？此则卿引喩不衬矣。光益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高宗之失，虽不至若此，而闾里淫祀之弊，未必不由于此矣。致云曰，小注吕氏之言好矣。盖君位乎中，精神心术，上与天通，有事即应，得失皆然，此事虽为高宗之过失，而其能召致天心之示警，则其平日工夫，亦不可诬也。此等处，亦详玩好矣。上曰，然矣。致云曰，西伯勘黎，则祖伊，盖见周势日盛，骎骎然将及于殷，故奔告于纣，而冀其或改之也。纣之失德，则固无足可责，而祖伊迫切之意，则可想矣。《孟子》云，世家大族，流风善政，犹有存者，祖伊，以祖己之后，当在朝诸臣不言之时，特来告急，于此可见其流风矣。光益曰，自其邑来告，而其言痛迫，纣则固无复可望，而其犹有所望之意，则亦悲切矣。上曰，纣，以有命在天为言，殊失造命之义矣。纣固不足责，而汉唐以下诸君，亦往往如此矣。光益曰，桀，亦以日自喩，昏君迷惑自恃之言，类如此矣。命均曰，纣恶贯盈故其罪，参列在上，以相反者言之，则有盛德者，其德亦参列在上矣。如孔子所谓天生德于予者，便是此意也。上曰，孔子此言，王莽亦用之矣。孔子有盛德，而真知其理如此，故为此言矣。下孔子一等者，安敢为此言乎？光益曰，本注苏氏之说，亦好矣。上曰，汉、唐中主，虽不至如纣之失道，而亦或有罪谏者，以此言之，则不如者亦多矣。然，以此一事言之耳。岂可谓汉、唐中主，皆不及于纣耶？但纣，终无明白所言，此则不可晓矣。致云曰，黎，在王畿之内，周兵已至于此，则其势想危急矣。无乃讨亦无计自聊，如隋炀帝览镜自叹之意耶？上曰，此果忽忽不乐而然耶？光益曰，上番之言，似差矣。命均曰，或以西伯，为武王，则其势亦急矣。致云曰，文王服事殷，必不用兵于近郊，恐是武王时事耳。光益曰，文王受命，专征伐，勘黎，亦必遵商命而然矣。致云曰，恐是武王伐殷时，历路勘之耳。光益曰，经训岂可臆说。上曰，小注，亦有其义矣。光益曰，祖伊奔告，专言君失，而不及于周。于此，可见周人未有图殷之意，而殷之将亡，非由于周矣。上曰，指乃功云者，何意耶？命均曰，指乃功者，犹言历数汝之罪过，本注所谓指汝所为之事是也。光益曰，不无戮于尔邦者，言非周人之致戮，只是天降戮于商邦耳。致云曰，祖伊，以大命不挚为言，其势想急矣。祖伊所言，宜不止此，而纣既无所念听，故祖伊，似未毕其说而退矣。上曰，亦似然矣。经筵官以下，以次先退，宗臣灵原君櫶进曰，故判府事郑世虎，即宣庙外祖，而其坟山，旧在杨州地矣。小臣子益炯，顷往杨州，进拜郑判府事坟墓，则石物倾仆，阶砌颓圮，槪观其表石后面，则有曰自上遣中官建石修墓云。盖记先朝时轸念修治之事也。今其坟山，又为荒颓如此，自上亦令修筑改封，以追先朝故事，似宜矣。上曰，令该曹分付本官，各别修治，可也。〈出举条〉櫶曰，安山安政丞坟墓，乃大院君外祖，而有守墓军矣。今郑判府事坟墓，则实以宣庙外祖，而反无守墓军，守墓军若干名，亦为定给，似好矣。上曰，累朝未行之事，卒难轻议，徐当从容议为之矣。櫶曰，小臣，待罪有司之任，今因礼曹草记，大院君画像，在固城法泉寺，遣宗臣看审事，命下矣。小臣，当往而自上有择送之命，故不敢请行矣。上曰，当以堂上宗臣遣之，故命择送矣。卿若欲往，则何必以此为嫌乎？向者御史，亦言此事矣。卿虽自往，何以知之，其章服貌样则可知，而真形之仿佛与否，则何以辨乎？櫶曰，自古未闻有画像矣，向者大院君子孙，有往其寺者，适当冥施时僧徒，直呼德兴君、河源君及其子云。以此观之，则真本之在其寺，盖似久矣。小臣若往，则必有奉使印然后，公事可以为之云，印信持去事，分付礼曹，何如？上曰，依为之。然，农事方急，此时使行往来，何如？櫶曰，农事政当其时，自上，以为不急，则退后往来，亦无妨矣。上曰，然则待秋而往，可也。櫶退。
○当日轮对官入侍，汉城主簿郑歚，内赡主簿安寿长，西部主簿柳一章，东活人别提金圣臣，引仪柳克培。上曰，以次进，汉城主簿郑歚进伏。上曰，职姓名。对曰，臣即某官某。上曰，履历。对曰，丙申，以观象监天文学兼教授入仕，造纸别提，升六，迁司宪府监察，出为河阳县监，六年瓜满后，限麦秋仍任。递来后，又于戊申十二月，忝叨本职矣。上曰，职掌。对曰，工刑房矣。上曰，所怀。对曰，无可达矣。内赡主簿安寿长进伏。上曰，职姓名。对曰，臣即某官某。上曰，履历。对曰，戊申九月别试武科壮元，忝叨本职矣。上曰，职掌。对曰，清蜜及真油矣。上曰，遗在。对曰，真油遗在一百八十八石二斗四升，清蜜遗在七十四石八斗一升。上曰，所怀。对曰，无可达矣。西部主簿柳一章进伏。上曰，职姓名。对曰，臣即某官某。上曰，履历。对曰，丁酉武科出身，癸卯为禁卫哨官，戊申三月贼变时，自愿出战，破贼回还后，为长兴库主簿，戊申九月与本职换差矣。上曰，本部民户几何，对曰，元户一万一千二百四十七户，男丁三万一百十九口，壮二万四千九百八口，老一千九百五十七口，弱三千二百五十四口，女丁三万八千四百六十八口，壮三万二千一百二口，老三千一百十二口，弱三千二百五十四口。上曰，闾家借入贳入之弊，何如？对曰姑无此弊矣。上曰，所怀。对曰，无可达矣。东活人别提金圣臣进伏。上曰，职姓名。对曰，臣即某官某。上曰，履历。对曰，癸卯庭试秋榜武科出身，初付职守门将，戊申陞六，忝叨本职矣。上曰，职掌。对曰，巫女次知病人救活矣。上曰，近无病人乎？对曰，无之矣。上曰，所怀。对曰，无可达矣。引仪柳克培进伏。上曰，职姓名。对曰，臣即某官某。上曰，履历。对曰，初以禁军，己卯武科出身，仍在禁军，十年随行，其后由训炼奉事，转参军，出为在德万户，递来复为训炼参军，丙午在官，忝叨本职矣。上曰，职掌。对曰，大小朝仪及祭享外，无次知矣。上曰，所怀。对曰，无可达矣。轮对官先退，赵锡命曰，汉城主簿郑歚出去时，不为曲拜。推考，何如？上曰，不习于入侍仪节，勿推可也。锡命曰，兼春秋李瀁，出入之际，不为曲拜。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夕讲为之事，分付，可也。〈以下教，出举条〉承史，以次退出。
○同日申时，上御宣政殿。夕讲入侍，知经筵徐命均，特进官赵最寿，参赞官权益淳，侍讲官申致云，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郑运弘，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致云，先读微子，自篇题，至终。上又讲微子，并其篇题毕。致云曰，此乃三仁共议去就之说。《论语》殷有三仁章，具有此义矣。光益曰，祖宗德泽，不可恃矣。祖宗虽有功德，必后王善继，然后可以无坠厥命，殷自成汤后，贤圣之君，六七作，而及纣之身，将至灭亡。祖宗艰难以得之，子孙骄奢以失之，诚可痛恨矣。三仁，俱以贵戚之卿，目见宗国之将亡，不胜迫切之意，相与议其去就。想其情事，亦悲伤惨怛矣。命均曰，当时事，乃后王监戒gg鉴戒g处也。致云曰，三仁之行，各欲即其心之所安而为之，而其心皆出于恻怛之至情，宜可与《论语》三仁章，参互究观矣。上曰，然矣。命均曰，用此人，则岂至于亡乎？致云曰，有此三人，而卒至于亡国，此所谓桓公不食则无如之何者也。光益曰，帝乙，亦贤君也。而至其子而即亡，有微子之贤而不立者，盖亦拘于立嫡之，例也。若立微子，则商祚岂不久延乎？上曰，小注五峯之说，有此义矣。致云曰史称纣之为人，资辩捷疾，想其人品，亦似明敏，而不是庸𫘤者也。上曰，帝乙，岂不知其子之恶，至于此乎？命均曰，帝乙似不知矣。光益曰，文王则舍伯邑考而立武王矣，上曰，舍伯邑考，而立武王者，圣人达权之用也。致云曰，此篇言相为敌仇，而泰誓，亦言朋家作仇，想殷之将亡，亦有朋党之祸矣。上曰，比干，何无所言乎？命均曰，比干自处之义。又异于二人，故似无言矣。上曰，二人之行不同，而亦各求其义之所安矣。致云曰，比干则已定其义之当死，故无言矣。光益曰，微子则为宗祀去国，而箕子、比干，则皆志在规谏，犹冀纣之一朝悔悟矣。其有死不死之异者，特以幸不幸而然耳。盖箕子、比干，处地既同，故其志亦同，箕子所言，亦便是比干之意也。故比干亦别无所言矣。致云曰，微子，非真去国也。特逃于外耳。本注所录《左传》之言信矣。命均曰，多瘠罔诏，则当纣之世，固无足言矣。然，虽在盛世，亦岂无穷民之不能自诉者乎？自上留念于此，必须察民疾苦，俾无穷困无诉之叹好矣。致云曰，文义，例皆就君德上论，而此篇乃乱世之事，无可论者矣。但微子、箕子之言，皆出于性情之正，悲伤恻怛，发于至诚，今观其言辞，以验察辞气之间亦好矣。上曰，此义亦好矣。致云曰，卷终矣。说命更须加意。光益曰，论学论政，皆备于说命，必须字字句句体验矣。上曰，当留意矣。最寿曰，自靖二字，恐为仁字之义也。上曰，然矣。经筵官，以次先退。上曰，观此兵曹草记，则宣传官李道燮，监军落点后，不肯入来云。渠欲不仕而然耶。注书，出问于兵曹，郑运弘出问后。还奏曰，渠以本厅许参时，有可否不顺之议云。故方呈所志于本曹，而不为行公云矣。上曰，可否不顺，则必有兵曹草记，而今何无之耶？权益淳曰，或者累次不顺而后，有草记耶？上曰，或三次后，为草记耶？益淳曰，不能详知，姑以臆度言之矣。上曰，可否不顺，则无行公者乎？益淳曰，处义似然矣。上曰，前此亦必有情势难安，如此者矣。若当举动侍卫时，则何以为之耶？注书，更问于本厅，运弘出问后。还奏曰，道燮之许参时，非真有可否不顺之议，渠先自误闻流言，而强为引嫌矣。若真有可否不顺之事，则初番即为草记，不待累次云矣。前此虽有情势难安之人，若当举动侍卫时，则亦不敢不出仕云矣。上曰，巡将监军，今虽冗官，其名则重，渠诚有不安之端，既已受点之后，其不敢若是。况决无难安者乎？极为无据，非可拿推而惩者，自兵曹决棍汰去事，分付可也。〈出举条〉上又曰，此草记，判书为之乎？入直堂上，为之乎？注书，更问于本曹，运弘出问后，还奏曰，入直参判朴师洙为之云矣。上曰，我国文武虽悬隔，而文官之凌踏武弁，本非美风，自先朝，亦为申饬矣。今观此草记，则论李道燮监军受点后不入之事，而谓之幺麽武夫，道燮则虽无据其若操弓，必也凌踏，辞不迫切，自是好事，而今草记辞意乃如此，不可无申饬之道，当该堂上，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纂集之事，尚未讫功，堂上宋寅明，已递本职，使之专意纂集事，分付可也。〈以下教，出举条〉益淳曰，政官既已变通矣。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宪府多官，固当趁速差出，而三司不可不备，玉堂阙员，亦当尽数差出矣。上曰，开政时，玉堂阙员，亦为尽数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以下教，出举条〉承史以次退出。
3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呈辞受由〉。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韩颐朝〈未肃拜〉。右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同副承旨徐宗玉〈未肃拜〉。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郑运弘〈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午时，日晕。
○下直，蔚山府使李光湜。
○权益淳启曰，大司宪、执义、掌令二员，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义禁赵显命，昨日违牌，无意行公，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及谏院，来诣请对矣。
○又启曰，大臣及二品以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玉堂、谏院，同为入侍。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备边司启辞，军饷未捧居二，还上居末，并决杖事，命下矣。军饷居二，临淄前佥使尹明离，还上居末杨下前万户李万载，依事目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秦兴白手本，则时囚罪人李炫，素有黄黑疸之症，久处湿地。近又添剧，遍身黄黑，腹部浮胀，四肢痳痹，呼吸喘促，食饮专废，转侧须人，症情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兵曹言启曰，宣传官李道燮决棍汰去事，命下矣，李道燮自本曹决棍汰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因江华留守状启，文殊山城随毁随补时役粮，分定三军门相助事，自备局覆启定夺矣。盖文殊山城，去甲戌年设筑时，许多物力，自本府，独为担当，其势诚难，令三军门分力完筑者，毋使巨役之迁就者也。既筑之后，颓毁处则当自本府修补，而今乃以其时同筑为例，有此物力分定之请，事涉不当。然，今此山城，系是保障重地，则虽非军门策应之处，岂可恝然？而但本厅，数年以来，连值灾减，所捧大缩之馀，又因朝家定夺，前后各衙门贷去之数，殆至千万馀金之多，昨年两南近千石保米。又为致败于大洋，即今遗储罄竭，前头许多军兵接济之需，实无措手之路，言念军政，诚为闷虑，本厅形势，既如是荡然，则如此修补之役，自本府，足可推移，本厅分定米不得下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宪府无进参之员，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启曰，左议政家，遣史官，命召更为传授事，命下矣。城门已闭，待开门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吏曹参判宋成明，牌不进推考传旨，及参议吴命新，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参判宋成明，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与参议，一体牌招。
○吏曹参议吴命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益淳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益淳启曰，吏曹参判宋成明，参议吴命新，疏批已下，并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㙫，牌不进，参判宋成明，牌不进，参议吴命新进，左副承旨权益淳进。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朴师洙病，参议金启焕进，参知韩颐朝病，左副承旨权益淳进。
○传于权益淳曰，大司成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以李㙫为吏曹判书。
○吏批启曰，新判书李㙫命招，同参政事，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书李㙫命招不进，参判宋成明未肃拜，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韩颐朝为左副承旨，徐宗玉为同副承旨，金东弼为工曹判书，宋寅明为大司宪，赵显命为副提学，李秉泰为大司谏，任守迪为执义，沈圣希、赵尚命并为持平，金光运、朴来羽并为掌令，柳运、尹宗夏并为正言，李真淳为刑曹参判，金尚星为副校理，沈泰贤为修撰，韩显謩、李显谟并为副修撰，郑寿期为大司成，李世琏为司仆主簿，任洙为咸从府使。
○兵批，以金东弼、宋寅明并为副司直，郑齐斗、李真望、金尚奎、成德润、尹就履、许邻并为副护军，南一明、朴师正、朴弼琦、李真洙并为副司直，权爀、赵迪命、李显謩、李希夏并为副司果，郑运弘、尹志远并为副司正，金寿基为同知，金羲瑞、田万秋并为佥知，金潗为北兵使。
○砺城君楫，率诸宗启曰，臣等以坦事，相率庭吁者，今至再至三矣。罪关宗社者，不可顾私恩，覆载难容者不可逭一日，虽以殿下之至仁，恐不能以终庇也。臣民不当与共天，王法不可以低昂，臣等虽愚昧，亦不可不准请而止也。百僚逐日盈庭，庶民相语于道，莫不以得请，日夕企望，而兪音尚靳，举国抑郁，而臣等忝在属籍，抑塞痛郁，尤如何也。古者公族有罪，有司三请而三宥，然后行法，此在常罪，犹不过三宥。况此不可一日假息之罪，又不知满朝之几请，而殿下之三宥，又不知其几宥，则其在事理王法，亦岂有至今迁就之理乎？伏愿殿下，快挥乾断，亟从群下之请，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答曰，昨已谕矣。卿等其勿更烦，以便予心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再启曰，臣等以鞫厅罪人坦事，相率齐吁于九阍之下者，今已二日，而诚意未孚，天听愈邈，臣等聚首忧叹，不胜抑郁之至。噫，坦之罪名，已悉于前后庭请，今不必更烦胪列，而其所负犯，实关宗社，此诚神人之所共愤，而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殿下虽以敦亲之仁，欲施曲贷之典，渠乃获罪于祖宗，自绝于属籍，则其不可以屈常法而伸私恩也，亦明矣。安有人臣，负此罪名，而幸逭王章，一日假息者乎？此而不诛，则人伦斁矣，王纲紊矣。玆敢沥血尽肝，齐声呼吁，伏愿圣明，亟挥乾断，快从盈庭之请，千万幸甚。答曰，卿等勿烦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三启曰，臣等镇日盈庭，沥血齐吁，准请乃已者，实出于为君父讨复之义，而及承批旨，以勿烦为教。臣等于此，益不胜抑郁悯迫之至，臣等之为此举者，岂臣等所可已而为者哉？诚以凶逆推载之贼，为臣子者，义不可共载一天，而其不能即行天讨，迄今容息于覆载之间，则臣等固已死有馀罪，而又何可引日留时，不为之亟讨，使王章屈而舆愤莫泄哉？玆敢不避烦渎，更此申吁。伏愿夬挥乾断，亟允鞫厅罪人坦按法之请，不胜幸甚。答曰，卿等，其勿强烦焉。
○领敦宁府事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于守令误荐事，获被谴罢，已有日矣。衅累如臣，虽以职名之镌免，粗安私分，惟以罪戾之层积，方切危蹙，不意玆者，特下甄叙之恩。继有敦府之除，臣承命感惶，莫省攸处也。念臣以祸家馀喘，不敢自比于恒人，业宜削名朝籍，没身穷野，而每荷圣慈曲庇，不赐刊汰，中枢之名，久犹虚带，日夕懔惕，一息靡已。况又律以谬举，他罪现发，引伏废弃，臣所甘心，而今乃才勘旋贳，职秩复加，臣心兢惶，已难形喩，而朝家刑法，恐或有损。尤岂以恩命之愈挚，厌然自齿于官职之列也哉？且臣屏伏荒郊，晓始得闻，向者鞫囚招中，以欲示其疏于臣，而未果为言云。骇怖痛惋，当复如何？臣之丘墓，在于木川，其土之人，异于他乡，无谁无何，自多知面者，而岂料此等妖恶之辈，乃以此等妖恶之疏，敢生拟示之意哉？其为虚谎，圣鉴亦已洞昭无馀，而臣心惊愕，历数旬犹不能自定也。当此逆魁稽诛，舆情愤郁，日设庭吁之班，而以臣衅危之踪，亦无以进身阙下，少伸沐浴之义，臣罪至此，万万难赎。伏乞圣明，察臣危恳，勘臣前后之罪，以安贱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一时申饬，岂有深意？至于贼招，业已洞知，岂可以此，有毫分不安之端？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宜即上来，以副予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司直李㙫疏曰，伏以臣于昨年，忝长金吾也。李廷弼勘律，臣实主之，盖以不见贼兵，弃军逃走，已囚贼魁，故令放出，为其罪案。而取见李时蕃之供，则以为廷弼，亲进营下，急为请兵云。贼商霖之招，亦以乘廷弼请兵之行，放出贼魁，为自服之辞，则即此两供，似可为证矣。既不以弃军放贼为罪，则揆诸法文，亦无衬着比拟之科，故不得已参酌照律矣。今前正言吴瑗之疏，以金吾之张皇伸赦，大加论斥，若如其言，则臣身为狱官之长，低昂议谳之际，伸赦之不足。又从以张皇者，论以邦宪，万殒犹轻。窃念王府奏当，何等关系，而缘臣昏谬，奉职无状，以致人言之危厉，不惟臣心之惶愧无地。其在国体，决不容厌然置之，亟命有司，重勘臣罪，以为按狱之戒。仍令王府将廷弼事，更加查究，明正其罪名之轻重，然后庶可使物情平允，公法严重，伏愿另赐处分焉。且臣实有恳迫之情，辄此附陈，臣老耄颠错，更无馀地，耳目俱病，文字消耗，经筵提学之任，决非所敢承当，而因仍冒据，至今盘礴，前后陈吁，屡溷清听。而视犹例让，每靳兪音，抑塞闷悚，不知所出。臣曾见自古居此任者，或辞而得递，或递而复授，未尝有如臣之一任忝窃，三载淹延者也。况此储望之地，臣若操持不舍，则才华精力之什倍于臣，而蔚然林立于朝者，其将无次第趼进之日，而在臣廉隅，亦岂无蹲地代刘之羞乎？今此肝膈之恳，实不敢一毫假饰，以诬圣聪，此非特臣之私言，寔朝中之公议也。玆敢不避支离，复申鸣号，废格听卑之天。伏乞圣明，即许倂递臣经筵提学之任，以幸公私，千万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重复之言，何必深嫌？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副护军赵最寿疏曰，伏以臣于昨年佐贰金吾也。适当李廷弼勘律之时，臣亦与闻于末议矣。今者吴瑗之疏，至谓金吾议谳，张皇伸救。臣于是，不胜惶陨震惕之至，其时拟律，盖有所据，李时蕃之供，贼霖之招，足证廷弼之非弃军逃走，故臣等，以为信然，相议勘律矣。人言危怖，直归之于低昂法律之科，甚矣。人之不谅也。然，王府奏当，何等重大，而台疏论斥，若是其峻，论以国体，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其为情势之不安，实与首席，少无异同。伏乞圣明，亟命有司，勘臣之罪，以重狱体，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重臣疏批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直李翊汉疏曰，伏以臣，晩后得见吴瑗之疏，则追提李廷弼事，至曰金吾议启，张皇伸救，臣于昨年，亦忝佐贰之列，与闻末议，而长席既以此陈疏请谴，则臣独安得默然而已乎？盖其时远外传说，互相纷纭，而既不能目睹而耳闻，则金吾之取信而议谳者。只凭文案之可证，而李时蕃之供，则以为李廷弼，亲进请兵，贼霖之招，亦以为乘郡守请兵之行，放出贼魁，两供相合，此为可证，故首席以此照律。臣意亦然，拟律之际，无所覆难矣。今者台言之危厉如此，臣何可委之于长席，而独为晏然乎？玆敢略陈伊时委折。伏乞圣明，亟勘臣罪，以重狱体，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重臣疏批矣。卿其勿辞焉。
○礼曹参判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得伏见前正言吴瑗疏本，声罪荡平之论，所以胪列者甚多，而结之曰，蛊圣心惑天聪，其为言，何其似吴光运也。毋论其公私是非之如何，斯言今已三四至矣。如臣不肖，亦尝与闻末议惶怖震栗，诚不知其死所也。其言有曰，所谓荡平者，非真有所执之义理，此非诬也。臣等于此，果无义理之可作一端死执者，如有之，固已建旗鼓立门户，翕然为半国人所推奖，何独踽踽凉凉，饱受四至之拳踢而已也。盖今之人，各自妆点义理，曰忠曰逆，然，以臣见之，真所谓齐楚俱为失，春秋无义战者也。故各就两边所执者，分别锱铢，较絜分寸，以为此有几分是几分非，彼有几分非几分是，呜呼，党人之无纯是纯非也久矣。局外公眼之所以处之，不得不然，而自彼硬定拗执，务为角胜者观之，以为无所执宜矣。然，所谓真义理，本不在于胶漆盆中，各奉衣钵，以自是而相非，恐瑗讲之不精耳。臣窃惜之也。虽然，臣闻大信孚豚鱼，至诚贯金石，夫豚鱼之可孚，金石之可贯，而顾于同朝比肩之间，乃尔睽乖，本欲消融保合，跻一世于和平之域。而乃反人人立敌，面面受攻，使朝廷无一日安静，国事无一件做得，三年之间，未有一分实效，可以仰塞殿下高百王之志业者，臣等不诚不信之罪，诚有万被诛戮，而不可赎者矣。然，此特臣等不善奉行之过耳。非荡平之罪也。其人虽可罪，而其事不可已，其身虽可退，而其言不可废，傥殿下，斥罚臣等，别求忠信公正之士，与之共图此事，得有成效，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抑惟念丁未秋，臣上万言疏，其论消朋党条，有曰，异色同列，互相猜疑，固不胜其龃龉矛盾，造化起闹之弊，而处之以公平，镇之以坚凝，不以人心之难平而有所愤恚，不以众论之难合而有所疑阻，不以事功之落落难期而萌懈怠退转之念。要使一世之人，知上意之出于至诚恻怛，无一毫虚伪之私，而执德坚固，期以永久，虽百般跳梁，千种走作，而无以破此规模。脱此匡郭，则自然感化，自然驯习，以底荡平之域，臣于其时，固已虑及今日之纷纭，而所以处之者，惟此道理而已。故愚迷之性，尚不知惩改，复为殿下诵之，惟圣明澄省焉。且伏见瑗疏，论岭士事，言甚峻截，臣于向日筵中，略有云云。虽臣意有在，彼言过严，而愧惧之极，益不知所措。伏愿殿下，尽削臣本兼诸任，仍治臣妄言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今日筵中宰臣矣。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判宋成明疏曰，伏以臣，浮沈于世，聊以拙自修者耳。凡夫所知之事务，蒙如聩瞎，众人所趋之权要，畏若罟擭，凡所谓清班显级，循序冒进。而未敢随辄辞避，不过是备员充数而已。至于权衡人物之地，于臣千不衬万不似，而特以名在前望之故，推移不得，误辱天点。噫，天官佐贰，何等重选，殿下不少难慎至此哉？臣之才识，不堪于是任，姑舍勿论，实有私分之决不可冒出者，昨年臣在外，变通见递之时，臣之从弟寅明代之，今寅明递而臣又代之，铨部一坐，有若臣一家私物，他人不与焉。此臣所以怵然忧，懔然惧，直欲脱身而遐遁也。然，此犹私耳。虽以公朝用人之体言之，不亦太苟简乎，太褊窄乎？从今以往，只用常格，只循望次，则迭递迭授，又将不出臣之从兄弟，林立诸彦，何时可用。过福之灾，良是歇后。妨贤之刺，最可畏也。乃者朝未崇而天召再辱，臣不敢偃然坐违，谨此随牌来诣于禁扃之外，而臣心自矢，不得效趋命之恭，即今时急开政。僚堂一员，足可举行。如臣之决难行公者，特许镌递，俾重公选，俾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事本偶然，卿何以此，过为引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议吴命新疏曰，伏以臣，才乏寸长，病有难强，前后除拜，自知不堪，请告频数，才入旋递，幸投散秩，调病郊坰，感祝天恩，河海莫量，不意今者，荐蒙误恩，天官佐贰，遽及无似，今日何等时，铨衡何等任，小臣何等人，而此时此任，臣敢唐突承命，自速偾误之罪也。目今朝象淆乱，宁靖无期，生民困瘁，守令难择，苟非辛甘之能调，甄别之克明，其何以镇静浮嚣，亦何以慎简字牧乎？如臣驽劣，最居人下，鉴识素蔑，望实俱乏，人器不称，固难冒进。而且于吴瑗之疏，实有所惶懔不安者，臣不欲每每分疏较辨，以犯渎扰之罪，而其不可晏然于荣次则决矣。天牌再临，不敢坐违，谨诣阙外，陈章径退，臣罪尤大。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许镌递臣职名，以安贱分，以重官方，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大司宪郑齐斗疏曰，伏以臣，病伏穷山，一息未绝，虚縻职名，今几日月，顷于墓所奉靷之日，仅仅奔哭山下，而舁疾促归，不敢为更进都下之计矣。盖以迹远公朝，而身冒台衔，日俟威命，而未蒙斥罢，畏于烦渎，亦未敢辄事章诉，以至于今，臣之罪戾，日以弥积矣。今者伏闻以诛讨之请，公议重发，三司伏阁，百僚庭吁，此何等时也。而臣以癃废之命，跧伏草莽，虚纡重任，使台宪亏失，朝职废阙，臣罪至此，万殒难赎。而其在圣朝，亦岂容一任其虚旷，重损国体，以益贱罪乎？伏乞圣明，亟命递罢臣所叨宪职，仍勘臣所负，以正邦宪，以明臣罪，至于宫僚旧参，亦未有镌改之命，臣今诚不忍提说于此，而亦乞圣鉴，并赐裁处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于史官之行，敦谕也予意已悉，本职既已勉副，以安卿心。噫，今日待卿，不啻若大旱之云霓，今则本职既已许副，于卿，少无可辞之端，予虽诚浅，待于卿。只惟心曲，卿之下乡，今其几月，予之思卿，日愈久而愈切，卿其体此至意，安心勿复以疾为辞，即日登途，以副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敦谕史官，传谕。
○兵曹参判朴师洙疏曰，伏以臣母，今年七十五岁矣。昨年终岁危疾，朝暮是忧，至今绵延，亦赖天幸。而入春以后，稍或有间歇之时，忧虑少弛，臣亦奔走职事，在家之日常少，不暇致谨于摄护之节。自数日前，寝食渐减，神气澌损，凛凛日就于危缀gg危惙g之域，而近因庭吁方张，不敢言私，既谢新除。勉就省直，今经三昼夜，方寸悬结，殆难自定。朝又得闻，添感风冷，症情益剧，抑情淹直，实非人理之所可堪，玆不得不疾声仰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矜谅臣切迫情理，亟许递免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不胜幸甚。且纂集厅之役，方有申饬催促之教，而臣虽欲俟母病少间，逐日仕进，若值入直之时，则例不得昼仕出去，所带本职，尤宜速蒙鞶带之褫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焉。
○说书郑道殷疏曰，伏以臣为过冷节，往留先垄，而春坊除命，适又远降，职是旧践，恩催驲召，臣怆念畴昔，痛陨如新。理宜即日登程，少以泄哀于朝晡祭奠之列，而念臣痰眩之症，本来沈痼，乍有劳动，辄必倍加者，已多年所。而矧当日候不适之时，触风于广漠之野，昏昏晕倒，坐立俱不自定，恩命之下，末由即承。略将危苦之辞，猥付县道之疏，而天鉴视以例托，批教未蒙矜许，臣诚惶恐抑塞，莫省攸处。方欲调息数日，以为就身俟罪之计，而猝接家信，则臣母宿患腰肢之痛，近因脱着之失宜，挟感复发，食饮俱废，转动须人，臣有两弟，皆未长成，药饵看护，不得以时云。臣自闻此报，心魂飞越，区区焦虑之私，有不能自抑，昨才担曳入城，来伏私次，而情理切急，实无以暂离亲侧，至于贱疾添剧之状，有不暇陈闻。只将煎迫之恳，冒死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垂照谅，亟许镌免，以便救护，千万幸甚。且伏念此时宫官，异于恒日，而始焉疾病之濡滞，终以私情之焚灼，尚未得一谢恩除，一造祭班，慢蹇之诛，万陨难赎，而下忱悲缺，尤不自胜。伏愿圣明仍命治臣之罪，以肃朝纲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己酉三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二品以上及谏院、玉堂请对，同为入侍。入侍左承旨赵锡命，假注书郑运弘，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右议政李台佐，行礼曹判书金始焕，刑曹判书徐命均，行司直金东弼，户曹判书权以镇，判尹李森，完春君李遂良，户曹参判吕必容，行司直宋寅明，兵曹参判朴师洙，右尹李廷杰，司直李真淳，司直具圣任，护军李汝迪，护军李㴋，忠原君朴东亨，彦阳君金重万，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应教申致云，修撰尹光益。台佐进曰，春日不佳，圣体若何？上曰，与往者入侍时，一样矣。台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台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台佐曰，小臣情势不安，晏然在具瞻之位，实非其时。而即今讨逆方急，庭请未辍之前，义不敢引入，昨日又率百僚，期于得请，而殿下终靳一允。此乃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格之致，此固臣等之罪也。然，殿下平日学问高明，其于公私轻重之分，洞照无遗，凡干行事，无不合义而尽善。臣等虽诚意浅薄，每以为私恩必不胜公法，小惠必不胜大义，臣等以此自恃，意谓此请，不日见从。而顾今天听愈邈，兪音久閟，臣等聚首相顾，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殿下必知恩法公私之分矣。必知义惠大小之差矣。此贼，罪关宗社，臣民义不共载一天，则按律之请，宜不容晷刻持难，而反每以勿烦为教。臣愚妄度，殿下慈仁太过。且以公族之强近者鲜少，故一朝断之以法，有所不忍，复此迟回，其恻怛之仁心，孰不感叹，然，自古帝王处此者，莫不断恩而从法，我朝亦有如此者，盖国家，虽欲全恩，而恩不能胜法故也。传曰，君宥之三，有司执之三，上宥下执，毕竟上必至于从下者，为法之所在也。苟为无法，则乱贼肆行，而不免于夷狄禽兽之患，故在上者，必勉从在下者之法，而不得自遂也。此等义理，殿下，固不待臣等之言而知之矣。至今不从者，何也。庭请，近因党议而频设，故未免体轻矣。然，大臣率百官庭请，实循一国公共之论，故国人，皆以此为重，只缘近来体轻，或者殿下，视若寻常而然乎？昨日三启，未蒙允许，故欲闻下教，率诸宰，来诣请对矣。金始焕曰，贼魁，至今生存，皆臣等之罪也。然，公法未伸，举国愤痛，百僚庭吁，三司陈请，而天听至今邈然，臣实未晓也。此贼之名，狼藉于凶关逆檄，而前后贼招，皆以此为魁，则此贼乃是根本，而昨年所诛讨之逆贼，犹是枝叶也。只治其枝叶，而不治其根本，天下宁有是理哉？以殿下之明圣，岂不知此，而尚靳一允，今日臣等，必得请乃已矣。徐命均曰，此事前后启辞，已尽之矣。即今允从，则此非殿下诛之也。乃一国之人，诛之也。即今上下相持，旷日逾时，惟愿速赐处分矣。金东弼曰，凶贼推戴之名，既在此人，则今日庭臣之请，皆出于不共戴天之义，殿下虽靳允此请，其可得已乎？公法私恩之间，轻重自别，惟愿断以大义，即赐允从矣。权以镇曰，恩有轻重浅深，法亦有轻重浅深，故法虽至重而恩亦至深，则容或持难，而今此事，则法既至重，而恩乃至浅也。更何留难乎？以故事言之，恩或亲王子，故恩、法，得以两论，而此乃疏宗也。恩法轻重，不待言而可辨矣。快赐允从幸甚。李森曰，公法私恩之说，大臣诸臣，已尽之矣。至于舆儓下贱，皆不欲共戴一天，此请，岂可不从乎？李遂良曰，以凶贼推戴之魁，而至今生存，中外人情，无不抑郁矣。吕必容曰，殿下之所惜，一时之私恩也。群下之所争，万古之纲常也。私恩之于纲常，轻重迥别矣。人臣负推戴之名，而假息一周年，亦一异事，即今允从，犹是晩也。宋寅明曰，此非到今方争之事，而向因国家多事，故未遑矣。然，臣意则以为一请必得，而顾今旷日相持，尚未蒙允，则实非臣素料也。废私恩而立公法，断小仁而树纲常，此固通天地不易之大义也。然，此事，实亦不无后虑，臣观国初以来，如此者，虽或一时曲贷，而后必更发，无有能保其终者，盖国家，虽欲开其自新之路，而贷其一死。然，此辈，决不能复为良善，必至复有奸萌而伏法矣。即今此事，自上，虽欲宽贷，而安知他日，不复有凶狡辈借口之患耶？古者公族之用刑，亦有《周礼》罄甸之法，此则私恩之所推也。岂有有罪如此，而贷其死之理乎？朴师洙曰，庭请不可不从矣。李真淳曰，凶贼推戴，古或有之，而未有如坦者也。臣顷往湖西，闻乡人之言，则素沙贼阵时，湖西之人，皆言密丰，已登天位云。人臣负如此之罪，而至今假息，国人皆讥国家之失刑矣。即今庭请，已至六七日，尚未得请，群情岂不抑郁乎？李廷杰曰，此若例事，岂必如是争执，凶逆必讨，乃万世不易之法也。人臣负此罪名，而按律之请，尚未蒙允，一国无不抑郁矣。具圣任曰，伏愿圣上，深察公私之辨，快允所请。李汝迪曰，小臣，武夫不知古书，然，未闻古有为贼推戴，而得生者矣。李㴋曰，古者三司合启，百官庭请，则无不允从，虽即时伸冤，而其初则未尝不从群请矣。台佐顾谓曰，此何言耶？赵锡命曰，李㴋妄发，请推考。上曰，依为之。朴东亨曰，为贼推戴者，古无得生云矣。申致云曰，臣等前后，已言之矣。今与大臣，并来请教矣。李春跻曰，三司当为合启，而宪府无员，故今与大臣共请矣。柳俨曰，殿下于义理源头处，更加洞察，速赐允从。尹光益曰，今日诸臣，皆以公私恩法为言，而小臣则不欲以私恩为言，盖国家于坦，有何私恩之难断乎？惟当视其罪而正其法耳。柳俨曰，更达，极为惶恐，然，未知殿下之不从者何意。尹光益曰，此义，亘天地而不易者也。圣学高明，岂不知此，然，即今不从者，不过为私意之所蔽，此又深可忧也。上曰，前后已言之矣。若是可从者，则岂至今相持乎？台佐曰，未知殿下，将欲何以处分乎？殿下，每以予心，前与今岂异乎为教，此则殿下，以平日敦亲之念，不忍一朝割断，曲加矜恻，臣等亦感叹，然，非为其屈法而感叹也。虽极恶大罪，而犹必矜恻，故臣等亦感叹其仁心矣。然，今有凶逆如此，而终不伸三尺之典，则何以为国乎？且今奸党诛讨之后，似无可忧，然，此人若复生存，则又安知无他日借口之患乎？殿下须察此贼，罪关宗社，而惩讨之公法为重，敦亲之私恩为轻，亟赐允从焉。若徒以前与今予心不异为教，而不从群下之请，则祖宗数百年典则，无乃至殿下而斁废乎？惟愿深究公私恩义之分，速决好矣。然，殿下非不知公私恩义之分，特以不忍而然耳。殿下独不念昨年今日乎？幸赖圣武昭布，祖宗阴骘，故得有今日矣。岂可复留此罪人乎？庭请近来虽体轻，然，此请则虽以一年一月为期，亦不止矣。即今百僚废衙，大小奔走，气象扰乱，今日速允幸甚。金始焕曰，殿下于此贼全恩之说，非矣。虽罪关不重者，亦不可循恩，况此贼岂有恩乎？今见燕来别单，则殿下威武，照于邻国，奋义不动殊俗，功烈如此矣。今此逆魁，尚未正典刑，不审殿下，有何所执而然乎？罪关宗社之贼，至今保存，而国家，终无惩讨之典，则彼八路远方之民，亦皆有秉彝之天，岂不闻之而疑惑乎？徐命均曰，圣上持难之意，不可晓也。予心前后不异之教，宜不当若是矣。东弼曰，此岂至今相争之事乎？然，鞫事收杀之后，当有处分，而适值国家有事，故未遑，此是臣等之罪也。然，终是可听之事，不宜持难矣。以镇曰，鞫事收杀之后，未即陈请，此固臣等之罪也。然，凡出于逆招者，亦不可得生，况推戴者乎？今闻李真淳之言，盖伊时无知小人之言，皆然矣。古云是亦一天子，岂可使此人，生在人间，而使人指点乎？李森曰，此事，岂待诸臣之缕缕，惟愿断以大义矣。必容曰，私恩可胜公法，则管、蔡，岂不得生，薄昭，岂不得生乎？大臣经年争论之说误矣。此乃一时得请之事，岂以一年一月，为期乎？大论未即发，使贼魁，至今保存，此固臣等之罪也。然，大论既发之后，则不宜持难矣。东弼曰，大臣之意，只谓不得请，则虽至一年而不止，盖言必争之意而已。非谓必以一年一月为期也。上曰，管、蔡事，前已言之矣。引喩殊不近，而薄昭事，亦不衬着矣。台佐曰，宰臣辞穷，故旁引曲证，不暇裁择，而其言如此，活看好矣。大槪殿下平日眷遇此人，视以近宗，故尚靳一允，然，殿下岂不知其不可容贷乎？古有义刑义杀之训，即今处分，惟当以义断之耳。殿下前者，亦尝以流涕斩马谡事下教矣。虽割断恩情，岂可不诛乎？即今庭请迟久，而尚未蒙允，遐裔愚氓，必曰何以不杀，无不疑惑矣。寅明曰，入对后，又不闻上意所在，愈不胜郁郁，殿下既知其可杀，渠亦自知其当死，未知圣意何居，然，圣意必无所执矣。臣等按法之请，决不但已，岂以殿下之持难而遽止乎？朴师洙曰，所执者何事耶？柳俨曰，向者圣谕，有所执之教，今日乞闻所执之意。台佐曰，宋寅明、柳俨，恐不知殿下之本意矣。殿下若果有所执，则岂不明言乎？殿下烛理甚明，既知臣等之言理直，而别无所以不从之义，故徒以所执二字，为诿托之辞，恐非诚实底道理，此亦深可忧也。臣等常时入侍，尽言如家人父子，凡有所论，殿下必逐条辨谕，臣等每退曰，吾辈未及周思，闻上教而觉之矣。常与宋寅明、金始焕，语而称之，人之不知者，必以臣等为便矣。臣既知殿下平日下教，无不旁通曲引，明示开释，而今于此事，则终无明白下教，窃意殿下未必真有所执而然矣。上曰，卿谓宋寅明、柳俨，不晓予意，卿言或不审矣。予岂无所执乎？寅明曰，近来百弊，皆因天地睽阻，臣等幸遭圣明，每叹无睽阻之弊，常以为太平，可立致也。独于此事，不言所执，不胜郁郁，窃料所执，不过为近宗耳。上曰，此岂为所执耶？俨曰，臣之仰请，因前所执之教而发也。然，臣亦知殿下，必无所执之善矣。今日臣等所执至重，殿下所执，必不能胜矣。始焕曰，设有所执，此贼，非殿下之贼，乃祖宗之贼也。臣等之请，非殿下之法，乃祖宗之法也。臣等，自乃祖乃父，事我祖宗，今以祖宗之法，治祖宗之贼，决不容已，今日殿下，岂有所执而然乎？不过区区敦亲之意耳。初头帐殿，已示不忍之色，故如比矣。真淳曰，未知所执何事，殿下虽欲生全，亦不可得矣。狱中不可久置，邦域之内，又无可置之所，不知殿下，将欲置之于何处耶？师洙曰，真淳之言精矣。廷杰曰，殿下每以恻隐之心持难，此则私矣。管、蔡与武庚作乱，周公诛之，帝王之道，仁为体义为用，然后可以为国矣。汝迪曰，臣自南方来，请言岭南事，当时变乱之初，岭南之人，皆言京师已非，此人莅尊，故善人辈，亦多入于从贼，盖为流言所误也。岂可留置此人，而忘其为乱阶哉？台佐曰，今日臣等，皆已缕缕，而天听愈邈，不审圣意，果有何样所执乎？上曰，近因党议，诚有怪异底庭请矣。然，予非轻视庭请也。即今不听者，帐殿所言，实为其根本也。予心若在动不动之间，则岂至今不从乎？初头予心，实未有一毫所动，即今予心，亦不在可从不可从之间，意在于可从不可从之间而后，拟律亦可以论矣。流涕斩马谡事，固曾言之矣。然，今番初启，已示微意，末稍事，不欲言，故不言矣。今宰臣，以君臣睽阻为言，予有感焉。汉唐以来，百弊皆由于君臣阻隔，故昔者圣祖，构小轩于春塘台边，名之曰鱼水堂，而特题天地交泰，君臣道合字，以为交修之戒，可想当时契合之昭融也。古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予岂忘此意哉？予固知开心尽言为诚，而今予隐而不发，予亦自知其模糊矣。然，予岂乐为此乎？隐而不发，意有在矣。向来经权之义，已言之矣。他日自当示予之意，卿等从当知之矣。卿等每以推戴为言，而推戴一节，已不足言，盖以凶关逆檄，狼藉通行，故卿等之言如此，当时关檄之文，卿等岂皆见之乎？李汝迪则见之矣。予见之，亦每觉不平矣。然，岂可以此为信乎？今虽以推戴为重罪，而予意则不然矣。其时光远招，有曰，推戴密丰君云，予以手掩其语而不见矣。即今所执，便是此意，盖推戴，或有预议者，则固当处以极律，或有不知者，则岂可无参谅乎？隐而不发之意，亦当提说矣。彼时贼阵中有言，在此时则虽以此人，为推戴之名，而上京后，则岂无他人云，此可为参谅处也。常时，予知此人，非期于此事者也。所以隐而不发者，为朝廷惜名义也。今日卿等，先论其虚实一节，可也。台佐曰，圣教虽如此，渠之知不知，何以辨乎？只当因其已著情迹，而明正典刑，岂可以私意低昂乎？上曰，为贼推戴，则当明正典刑，而不可以私意低昂云者，在下之道，固然矣。在上者，岂无三宥之义乎？参以情法，可以反经合道，前者亦以此为教矣。台佐曰，反经合道之意，臣所未晓，有翼招，有曰嫡长之嫡长云者，岂非可虑乎？上曰，此招，出于何时乎？誊于鞫案乎？师洙曰，近见文案，则有之矣。台佐曰，除却其人，为人性情，只言此事宜矣。凶关贼招，皆以坦为魁，则渠之知不知，何必可论。寅明曰，极律则虽允，下极律一等，则必从下教如此，今可释然矣。然，渠之知不知，必鞫问辨实后可知矣。今既不问，则何以断定其虚实乎？然，此事非元无谿迳者，赵德鼎、李河出则岂无脉络乎？殿下诚有所执矣。然，渠既未脱出则当信其为贼矣。上曰，因其未辨，而信其为贼，不亦太固乎？台佐曰，逆招所出，必打而问之，然后可以得实，而此人则既不一问，何以知其情实乎？臣亦不敢质言，其必与贼交通，然，既载凶关，则何以得生。且未知殿下，将欲何以处之乎？上曰，岂无处之之道乎？初启，已示微意，岂久置囹圄，亦岂置之于渠家乎？东弼曰，此事其本舛矣。当初不受一招，故至今难于辨实矣。其时故右相吴命恒，榻前请问，则自上，以为此人，身在京城，而彼贼关檄如此，必使朝廷杀之，以此观之，则此人似不知矣。当时圣教如此，而终不一问，故即今无以得实，而圣意以此持难矣。上曰，彼时下教如此，而权一衡，不以为然，诸臣亦言贼意，以为十五日举事，万无一失，故关檄如是云，而以理推之，则所教似然矣。东弼曰，当时不问一言，故到今圣上，得以执言矣。始焕曰，圣上虽有所执，凶关贼招，既如此，则何论知不知乎？此贼设不梦到，断无可生之理矣。寅明曰，圣意盖以为渠若参知，则当置正法，渠若不知，则当用次律矣。然，渠之知不知，既难辨实，则只当因其为贼推戴之罪，而明正典刑矣。上曰，只以推戴为言，予以为太固矣。推戴诬罔，则古亦有得生者矣。台佐曰，推戴得生，臣所未闻，四道动兵，白日作贼，而同声以坦为辞，则渠之知不知，非所可论，渠若真不知，则于渠，固为不幸，而于国家，亦不幸，而杀一公族矣。圣上，虽以经权为教，而臣恐今日之事，行权不得也。寅明曰，经权不须论，圣意所在，则盖欲审其知不知，而定其一律、次律之等耳。然，渠既未脱出，则入于逆矣。岂可不用一律乎？若使讯问清脱，则虽断定其死，而减用次律，亦可矣。东弼曰，臣意与寅明之意同矣。向时海恩之请问也。自上，以为渠必不知，无足可问，故不问矣。然，不问，故于渠，反为重罪矣。渠既不脱，则何以辨其非逆乎？寅明曰，堂堂事君之道，惟当奉行正法而已。始焕曰，既载于凶关逆檄，而累出于前后贼招，则逆节不啻狼藉矣。寅明曰，今番逆贼，皆是南人，而此人素与南人疏远，故臣初闻而不信矣。及赵德鼎、李河之出，而始信其不可脱矣。台佐曰，殿下平日，虽寻常小罪，必皆详审，务在得中，虽得其情，哀矜不喜，此亦平日，习知其人为人性情，以为必不至于自犯，故如是持难矣。然，所谓详审者，只是事系疑昧，按法查治之类耳。此则白日之下，传檄四道，除却许多说，此一节难矣。但以公法大义裁之，其知不知，姑舍勿论宜矣。上曰，经权之义，何可不论，在下之人，按治庶狱者，至于杀人杂犯，亦必参论情法。况此大狱，事系公族乎？今诸臣，每以疏族为言，予以为亲疏，不必言也。《周礼》六行，睦居其一，睦者，睦同姓之谓也。同姓之族，于我固有远近，而自祖宗视之，则皆血属也。岂以疏族而便忽乎？若其罪状明白，王法当行，则虽在至亲，亦不可容贷，即今所争，不在亲疏之分矣。古人，遇至难处之事，则焚其文书，盖汉去三代不远，风俗淳朴，故如此。若在后世，则必谓之护逆矣。今日君君臣臣之义大明，卿等岂期我于汉、唐中主之下哉？昔唐太宗，每令杀人死罪，必皆三覆，我朝亦有启覆之法，近来虽为文具无实，然，审慎之意，则固在也。苟不欲审慎，则鞫厅一委官，亦足矣。何必两司、金吾堂上、大臣，合座相议乎？人主用刑，尤当审慎，此人虽入于凶檄，固难定其虚实，诸臣虽不以下教为然，而予意则前后如一矣。庆祉，一营将耳。犹蒙参酌，日昨吴瑗，亦言其非矣。然，彼庆祉者，素不识而犹然，况公族乎？反经合道之意，盖出于此矣。台佐曰，事之不幸，自古多出于至亲，故屈法全恩之论有之矣。此人则不过祖宗一脉血属，虽不必论其亲疏，而亦异于古者至亲之所遭矣。殿下必欲审慎后处之者，诚至当矣。然，此等处审慎，亦极难矣。殿下今以我国启覆事，及唐太宗三覆事下教，然，有逆如此，而太宗岂容之乎？上曰，以太宗心术，岂容之乎？台佐曰，殿下审慎之意，若可从，则臣何苦一切争执乎？东弼曰，若有一毫参知之端显著，则固不待今日，而已正其罪矣。惟其不问也。故无以得其参知之情，惟当因其迹，而施法矣。上曰，不问事，亦当言之矣。应问者则岂可不问，庚申年则问之矣。不问者则事在不必疑故耳。以此人言之，则赵德鼎，往问，密丰不答云。此一节可问矣。前吏判所达当初事，固然矣。然，其时，予以手掩光远之招，则予意盖不以为疑，故不问矣。若以为应死之人，不必问，故不问云尔，则非矣。初头予志既如此，末梢岂异乎？吏曹参判，初闻不信之说，尽有料量，诸臣，亦可知之矣。其时贼陈中上京后，岂无他人之说，似非虚谎，盖入于其中者，维贤、有翼、弼梦也。贼佐辈，以为窝主，故相为表里矣。彼维贤、有翼、弼梦辈，亦凶狡有馀，末梢，安知不从贼佐辈，而有反复之计乎。致云曰，恐不必如此矣。俨曰，既出于推戴，则假令清脱，亦不可减死律矣。寅明曰，臣之初头不信者，盖以臣私邪之念，妄揣度耳。至于赵德鼎既出，则安得不信其为贼乎。今日之请，又安得不争之以极律乎？若决定其死，则虽用次律，亦无四封内之忧矣。上曰，惟口起羞，《说命》有之，隐而不发之意，亦当尽言之矣。彼时贼中推戴之说，盖是贼佐辈，与贤、翼辈，交通而为此也。彼贼佐辈，在外必引入维贤、有翼、弼梦等然后，可以有为，故其藉名，姑如此。而上京后，则必不以此人为主，盖此人素与贼佐辈疏远，诚如宋寅明之言也。然，亦岂可终无处置哉？当初欲俟鞫事收杀，大臣齐会，参酌下律名矣。至于中道付处，则予意，岂真以为止于此乎？律名诚涉可笑，予意亦似不诚，然，欲使在下者，得伸其名分耳。今诸臣，虽争以一律，而一律次律之间，予意已定，至于吏曹参判所争，则又加于予之所料矣。台佐曰，此事揆以法理，不可不从矣。岂可以可从不可从之意，先为硬定，而隐而不发乎？上曰，隐而不发之意，非在可从不可从之间也。但诸臣，以不诚为言，故早言之矣。今日说话，展转支离，果生武臣之妄发矣。始焕曰，罪名如此，而不用极律，则何以伸国法乎？上曰，予意已定矣。真淳曰，极律，岂可不用？庚申年则用极律矣。上曰，庚申年用极律者，一人乎？真淳曰然矣。上曰，其时，有结案，故用极律矣。此亦有结案，则岂不用极律乎？始焕曰，可从不可从之教，终未知其是当矣。上曰，可从不可从之意，不是则古岂有三宥之义哉？俨曰，圣教不可晓矣。且既有所执，则固当即言之，岂可谓之早发耶？上曰，此请，未可速从，末梢事犹远，而予言径出，故谓之早发矣。寅明曰，人臣之道，其于大经大法，固当锱铢必争矣。殿下虽从公法，亦岂不欲审慎乎？第臣意，则以为，殿下虽欲用次律，而臣等则必争极律矣。今殿下，乃以臣等之必请极律，反欲不用次律乎？上曰，既欲用次律，则岂以必请极律之故，而反欲不用哉？此则宰臣，非素期于我者也。予诚有愧矣。寅明曰，今日之事，必争极律矣。殿下亦不是真知义理之合如此，而姑为此教也。盖亦殿下误认而然矣。上曰，误知云者，好矣。君臣交相勉戒，是矣。寅明曰，义理严截处，惟宜断之以法矣。以镇曰，才以是亦一天子之说，仰达矣。渠岂顷刻得生乎？东弼曰，流涕斩马谡，不过败军之律耳。此则何如贼耶？俨曰，日昨以猛省为教，而今日又如此，何其犹不能猛省耶？上曰，虽已猛省，而犹以为不是耶？俨曰，殿下察理不精，恐愈当猛省矣。寅明曰，古人云怨明主，盖明主宜善为，而不为故也。今入对承教，始知殿下之意矣。殿下既尽知其罪，而犹不从臣等之言，岂非不诚乎？上曰，卿亦有病痛矣。予虽知之，而意在参谅，故不从矣。所执，岂不诚乎？寅明曰，维贤等事，殿下非不知也。犹此不从，此亦有何参谅处而然耶？上曰，此则止可以维贤事论，不可议于此事也。俨曰，殿下参谅，既是私恩，故如是持难矣。上曰，非私恩也。只是一律、次律之间，如宋寅明之所争耳。寅明曰，今日为先决定其死，然后一律、次律之间，则从当争之矣。春跻曰，宰臣之言不是矣。真淳曰，寅明之意，在于决定其死而已。非以为次律，犹可用，而徐徐争之以一律也。俨曰，宰臣之本意，虽如此，台体则以为不是者，当然矣。上曰，予意则在次律，而宰臣之意，则专欲用极律矣。寅明曰，臣言，固以一律次律之间，为争矣。然，不先决定其死，则更何一律次律之可论乎？今日之事，惟宜速决其死矣。上曰，此外，无可言矣。今日尽言心曲矣。卿等谅之。台佐曰，明主可以理夺，臣等所执，乃大经大法，何为而不从耶？庭请之批，固以参谅为教矣。今日入对，又以为可从不可从，未决云。未知其合当矣。凶关逆檄狼藉，而德鼎，介于其间，岂可谓无谿迳乎？上曰，周年不言之言，已尽矣。更有何言乎？寅明曰，此事若不得请，则便是臣等之心，未可谓真知惩讨之义矣。上曰，经权二字，足知卿等之心，非不知此等义理矣。台佐曰，有备局禀定事，非备局堂上者，并令出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见冬至使先来别单，则雍正所为，虽似意外，然，彼亦自知当初所为无据，故必悔悟而为此矣。其人之言，固不足怒、不足喜，然，比诸昨年痛心时，则似愈矣。上曰，初亦言之矣，得其怒何足较，得其喜何足欣乎？台佐曰，出战将领有功者，有赏赉之物云矣。上曰，有功者加赏云矣。台佐曰，雍正为人，躁急易怒，初既以银肆辱，及辨诬则又加侵辱矣，彼亦怒气稍定，真心乃生，徐而思之，自觉其非，故上年郑锡三之往也。既善待之，而今番冬至使之还也。又如此，盖为慰悦我国之意也。银一万两出送，使之加赏战士云。或者彼以昨年银债事，疑外国，以为爱银，特示不惜银之意耶？宋寅明，亦有所见，下询宜矣。上曰，当初诋辱，予则不以关心矣。尊周大义未伸之前，诋辱，予则不以关心矣。〈尊周大义未伸之前〉，渠之辱说，何暇与较乎？往时减米，今又赐银，盖为慰悦也。然，昨年既以予之不能辨事，备加讥诮，而今又以善辨事为治，清楚为言，岂昨年之不能辨事者，到今而卒然善辨事耶？此盖渠以前事自嫌，故勉为此言也。台佐曰，昨年以银而肆辱，今又赐银而善辞，如出二人手矣。外议或以为，以其银用之赏赉，颇涉馁耻云矣。上曰，两事，皆出一源矣。初既惜银，故肆其诋辱，君临天下之道，岂若是乎？今又欲以银弥缝，故如此矣。予见状启，已知之，以其银用之赏赉，诚涉馁耻，然，予意则有在矣。寅明曰，彼无公然给银之理，盖示不惜银之意。又示我国贵银之意，此辱也。非荣也。上曰，诚是辱也。岂谓荣哉？寅明曰，国家，借此银而赏赉战士，则其在事体，诚为馁耻，或可补用于偿债之资耶？上曰，清债还偿事，已荡涤矣。寅明曰，不然则置之义州，接待彼人时，用之好矣。若用之于我国，则诚苟且矣。始焕曰，寅明之意，是矣。然，事大之道，不容欺谩。况边民与彼相接，我国动静，彼无不知，恐不必置于边上矣。上曰，此银，不可用于公家矣。东弼曰，谢恩使，当有之，而置银义州，则不便矣。上曰，谢恩使则当有之矣。台佐曰，置银义州，诚为不便矣。东弼曰，以此银，加赏战士何伤，彼既以善意相待，何必不从，用之赏赉，何至不合义理乎？寅明曰，臣之意见，适如此，非敢必以臣言为是也。以镇曰，壬辰间大明，尝赐冏金四万两，渠亦慕之，故如此矣，置诸边上，则诚不便矣。然，称以天子之赐，而颁给将士，则亦觉馁耻矣。上曰，既已称臣，则何论馁耻乎？此则历书，摘去黄帖之意也。台佐曰，彼以军赏为言，果有何意。上曰，示德色而已。以镇曰，既不当置诸义州，则势当赉来京中，而恐不必即用之矣。森曰，我国虽贫，何至急用此银乎？姑置之无妨矣。师洙曰，置诸义州，则果不便矣。锡命曰，我国事，彼人无不知之，彼令之从不从，岂能使彼无知乎？上曰，以此银，用之军赏，诚可谓馁耻矣。然，置诸义州，用作待彼之需，则是所谓以汝之物，待汝也。亦近于野俗，而非王者待人之道也。昔者全城君之使还也。彼有所出送之物，今尚在内帑，先朝述其事，有御制矣。至今藏置者，恐彼之或时推索，亦不敢放失矣。下城之耻，尊周之义，虽不可忘，而即今待彼之道，亦不容于轻忽矣。今彼，既以军赏为言，而出送此银矣。今若不用于赏赉，则他日敕使出来，或有问，将何以为答耶？若以已为分给为辞，则事近欺谩，亦非忠信之道也。且或通官辈，问于军士曰，大朝有赏给之物，汝辈受食乎云尔，则军士，将以未得受食，为答矣。又安可预为知委，而使之勿言乎？且今军功加赏事，吴命新，言之矣。赏给之物，西伯岂尽送来乎？予意则固欲以此，为加赏之资，而第银子，则亦难以分分颁给，或以各军门、及户曹米布，推移换给，似好矣。台佐曰，问于领、左相，当更为禀处矣。上曰，问于领、左相，徐徐议之，可也。台佐曰，闻使臣还时，尚明来问曰，汝国，何以为之耶？曰，谢恩使，当入来矣。渠有喜色云，今先来既还，谢恩使似当差出，以副其意耳。上曰，谢恩使，固当遣之矣。然，见先来而径出，则似若喜赏者然，待使臣之还，而差出亦未晩也。台佐曰，当依圣教耳。台佐又曰，因吴命新之疏，军功加赏别录事，自上令更禀矣。赏格，必以首级多少，分等而定其次第矣。其时赵显命从军，故凡将士功劳优劣，无不知之，赵文命，仍其言而用之，其所别录，皆是有功者云矣。向者海恩府院君吴命恒，军功磨炼时，所录太少云。故臣往见，问其曲折，则命恒曰，吾当危疑之际，领军在道，而既遭逗留之讥，见家人书，而又知有迎贼之谤。只以为圣明在上，吾当尽力向前，以图报国，幸而又不战而胜矣。吾若得军情则必死，惟取怨然后可生，且此辈实无大功，故少录云。今命恒已死，无可问处，臣意且令赵显命，与金洽、李遂良相议，以某人可合边将，某人可合某职，更为别录，随窠收用，似好矣。东弼曰，臣待罪铨曹时，以军功得承传者，甚多，此辈功虽不大，而当出战时，以必死为心，岂可不赏哉？初头加资，已为同知、佥知，此后惟有拜守令、边将耳。渠辈见臣，各自言功臣初见数三人，拔其尤，拜守令矣。其后来见者，皆辽东豕也。何以分其优劣乎？臣往南汉时，朝家，令择其有劳者书启，故臣拣其防守侦探有劳者，书启则皆以上弦弓、熟马帖，赐给矣。其末端一人，则乃都巡抚处所送人也。渠自言，遍历居昌、全州等处以来云。故臣强置之末端，自上，疑其经历最多，必有殊劳，便授边将承传，山城将校，可合边将者固多，而至蒙承传者，则乃居末人也。优劣之难审，盖如此今此各人，亦皆自称有功，何以辨别乎？若使海恩，在则自当知而用之，而今则难知其实功矣。只观其才而用之，似宜矣。不然则择其有功，次其等第，如春塘台时，守令、边将除授之类，则一次亦足矣。不然则渠辈所得，亦已多矣。其望无穷，何可充其所欲乎？上曰，吴命新，何以为意耶？下教则少异矣。若如古者，府使除授、县监除授，则好矣。海恩，固柱石之臣也。临阵则爱士，还朝则取怨，其志，尤可尚也。此事，宋寅明及丰原君，曾已言之矣。朴文秀则以为，加以资秩，使之悬金玉，夸耀于闾里，则亦可以酬劳，而无难充其欲之患云，其言固善矣。然，择其优等，授以边将、守令，则渠辈，亦必耸动矣。昨年逆变，非适琏之比，而戡定之后，耸动之具，尚未遑焉。渠辈称冤何怪，录勋别单中，各别精择，收用可也。若以前录不多，而更选则必有冒滥之弊，只就别单中精择，可也。寅明曰，只以别单，用之好矣。然，守令必有牧民之才，而后可授矣。此辈虽有军功，何以称牧民之责耶？上曰，若以守令、边将为滥，则渠辈岂不自阻乎？此则亦难一切防塞矣。然，朴文秀所谓只加以官资，使之悬金玉，夸耀于闾里云者，盖已虑及于此，其言诚为有智矣。寅明曰，此辈各自讼功，其数不赀，虽欲审其优劣，随窠除授，而遍慰其意，则其势亦难矣。上曰，只用其入于别单者，可也。渠辈无限，岂可尽充其欲乎？寅明曰，赵文命，方有别单，而几已磨勘矣。上曰，别单未出乎？台佐曰，海恩别单中，称冤者亦有之，而不多云矣。上曰，海恩，意在自抑，故所录甚少乎？当初赏给之物，则固当尽给，以弭其怨，而只为户判固执，故果遭李亮臣之辱矣。然，为国事者，以身任怨，亦其宜也。岂可为咎乎？以镇曰，户曹则无给军赏之事矣。台佐曰，军赏，各军门主之，非户曹之所知也。上曰，然乎？吾尚不知，李亮臣之不知，固宜矣。台佐曰，河东府使权寿凤，曾以军功，见差本职矣。似闻寿凤，家在丹城，距河东，不过百里云。河东在智异山近处，素称贼巢，府使必得善治盗者然后，可以锄治，寿凤才具，设或可合于治盗，渠家既在百里之内，则渠虽欲尽心治盗，其势诚难矣。李汝迪，顷欲以此，陈达前席，而有所不敢，言于小臣，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丹城在何处。锡命曰，在岭南矣。李森曰，前府使禹夏亨在任时，捕囚大贼，未及勘处，而寿凤家在丹城，故难于穷治云矣。台佐曰，渠既以军功，擢授本职，而其势如此，今姑改差，待他日相当守令有阙，更授之，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广州府尹金尚奎，已递大谏矣。此时有声绩守令不宜轻递，欲为仍任，何如？台佐曰，尚奎，声绩固已著，而瓜满不远，新望善山府使，亦是善治者也。上曰，有声绩守令，虽瓜满后，犹当加任。况未及瓜满乎？新望善山府使，亦以善治得名，则瓜满前，亦不必递授矣。台佐曰，臣闻尚奎之为治，凡百固已善为，而尤有功于厘正还上，盖广州还上，自前多弊，尚奎到任后，一切厘正，无虚实淆乱之弊云。广州固难其人，而尚奎不负其职矣。闻昨冬有病，今方上京云。自上，为其善治，欲令仍任，则大体固好矣。然，既递而上京，则恐不必仍任矣。上曰，东莱闵应洙，则固难强令仍任，而尚奎则异此矣。渠来此仕宦，不过为两司及承旨，于渠，岂必愈于广州耶？顷入谏长之望，而无他落点处，故拜之矣。今已递谏长，虽已上京，此去广州，不过一息之地，有何往来之难乎？特为仍任，可也。〈以下教，出举条〉森曰，陵行后随驾军兵犒馈，例有之，而今番则至今无传旨，故敢达矣。上曰，国恤三年内，不得为之乎？森曰，国恤三年内，则无犒馈之事矣。上曰，今番犒馈，其于事理，何如？台佐曰，今番东莱府宴享，以期服而不受矣。然，今番则与国恤时，轻重之服不同，犒馈一节，恐不当全废矣。上曰，犒馈，曾以干物给之乎？森曰，曾无给以干物之例矣。上曰，然则犒馈，即令为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即今讨逆方急，大小臣僚，齐声请讨，故《勘乱录》，尚不得为之矣。《推鞫日记》、《事变日记》、《政院日记》，必须段段考见，然后可以备录，而即今无郞厅，故无以考出矣。台佐曰，庭请事体至重，大小之官，逐日来待，故纂集郞厅，未免有不足之患矣。然，自可随时为之，何必烦达乎？上曰，才已申饬，故如此矣。伏阁庭请，三四启后出去，则亦可以偸隙者见矣。今日讨逆固重矣。然，《勘乱录》亦明讨逆之义，岂不重乎？寅明曰，伏阁庭请罢后，日势常晩，诸人又或有公故，每不能偸隙齐会矣。上曰，无闲游之人乎？寅明曰，皆在职矣。今则势当于庭请罢后，为之矣。上曰，依为之。柳俨曰，殿下礼待群僚，勤励不怠，臣等固尝颂叹矣。向者早时请对，至晩乃下，今日辰时，请对，未时乃下，此非所以待臣僚之道，而亦不无怠荒之虑，此后则必须加意于早朝之节，幸甚。上曰，朝则问候东朝，今日又甚暑，故未免差晏矣。甲辰冬无妄阁引见时，李明彦极陈早朝之义，予至今不忘，今谏臣又如此，当尤体念矣。上曰，户判进来，予尚不知疑阻之人，何足怪乎？担当国事者，岂能无谤言，要须挨过此境而后，人言自定矣。若以谤而避去，则适中其愿矣。凡人处谤之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已。卿若自省而无歉，则何恤乎人言哉？亮臣之疏，则予见之而痛恶矣。今卿每以此撕捱，如此则恐为国事者，无展布之时也。然，都民取怨一事，亦不可不虑，向者临乱时，至于遣大臣而宣谕，分给贡米，助其粮资，而今乃每事，固执不与，则彼愚氓无知，必曰国家当危急时，则示爱恤之意，而既安后则反弃，抑不恤云矣。此意卿须念哉？台佐曰，臣闻权以镇，于其取怨贡人事，则固不自嫌，而至于领议政附托之诮，则深以为耻，必欲决去云。决去则于渠，固为得计矣。然，岂容听其决去乎？户曹，旧裕而今贫，以镇受任以来，一家切亲，无一毫资给，以其家庄船卜，周其穷族，至于知旧间，则烛一只，亦不为行下，贡人处，仍前遗在，每每减给，则贡人称冤，往往有之。以此观之，则以镇亦不非矣。光佐与臣尝问之，则渠云贡物预受价，固执不与，故取怨矣。昔李溟，为户判，适当天旱。承旨李演上疏曰，烹溟而不雨，则并烹臣云。盖溟，亦取怨都民故也。夫理财，自有别才，即今户曹，无贷用而有馀储云。自上，亦已知之矣。渠之固执处，则固过矣。而若责以久任，则必有其效矣。亮臣之疏，出而必去为计，光佐，初非权门也。以镇，少与光佐相知，其家在公州，与光佐家，相去三十里，而光佐拜相后，一不往见，及乙巳庭请时，一往见之云矣，以此决去，诚为太过，今下教如此，然，何以挽其去意乎？上曰，亮臣謟附gg谄附g等言，予既不信，亦忘之矣。户判处，先已言此矣。贡人辈，旁谿曲迳，拘于颜情之请，一切防塞，故未免取怨，自家固执如此，岂肯附他人乎？予则以为病痛，异于世态矣。今乃以此为嫌，不肯释然，无乃犹未免世态耶？以镇曰，我国士夫，皆世禄子孙，小臣之祖，权𫍰，孝宗朝际遇非常，故常勉戒子孙报国，外祖宋时烈，亦被孝宗不世之遇，临死谓臣报国，故小臣平生，无欺国之事矣。户曹之弊，非缘国家，皆因私事生弊矣。贡物，乃宣惠厅之事，而非户曹之所知也。三四十年来，因加用事，始有贡物矣。以纸价言之，草奏纸一卷，米四石，赉奏纸一卷米二石，故相郑载嵩，为户判时，口呼其价不差云。今则有低昂，故其价常患过多，一日所给，差过若干，则末稍，至于无算，滥用若此，则岂可支当乎？贡人辈，每以预备为言，然，岂可每每出给乎？来月应供者，给于是月，一番二番，至于三番，则初番未尽供者，姑称以遗在，稍久则辄谋荡涤矣。两西贡物，正月二月始给，此前则不为出给，渠辈以此为怨，至于该䌷该布该木，曾前则以此纳之矣。今则该䌷不得进用，以济用监䌷代纳云。䌷一匹价，给木四匹，若给七匹，则用䌷二同，而木十四同当减矣。近来赏格无限，实为难支，故臣只以四匹，为定价，而渠辈坚请七匹，小臣固执不与，故果遇亮臣之辱矣。元世祖时，皇后用表里一匹，世祖曰此皆百姓膏血，不可滥用，故皇后取弓铉丝，纺绩以用云，臣常谓世祖兵强臣健，故得天下矣。今乃知其节俭如此，其得天下，盖有由矣。有天下国家者，不先节用，则何以支保乎？圣上，虽以都民为虑，然，都民则别无大段徭役，各自游食资生，固不足深恤，惟乡民，勤力农作，出粟米麻丝，以供征赋，此可为矜恤，若国家，不能节用，或有横赋加敛，则民何以保存乎？上曰，宋寅明进来，卿七月初一日入来，苟以荡平为言，予意亦如此，盖今之时，事必荡平而后，可以为国，舍此则无可为矣。吴光运之疏，则盖不知而言之，所失不至大段，而亦不可谓无见矣。朴师洙过矣。卿亦过矣。气象不佳，岂是好事，党习为百年痼弊，岂能一朝卒变乎？卿须常以此，存心勿忘，可也。曾以此意，下教丰原君，亦有所言，卿须念此，待以迟久，可也。寅明曰，小臣迂愚之见，必以为去朋党，而可以为国，故丁未入侍之初，首以此为言，然，到今数年，荡平既不成，则惟奉身自退之外，无他道矣。自上，虽以积久后可变为教，然，臣言既不副，则臣安得晏然自安哉？至于希合固宠之题目，乃宵小之本态，小臣虽无状，平日自处，岂忍以宵小自待乎？此尤为难冒之端也。至于吴光运之疏，则专为调用岭南废族，而复讥与老论荡平，故臣初见，而果有怒意，疏语未免过当矣。今则已觉其过而悔之矣。自上，包容其过而不责，尤为惶蹙，然，光运亦不是矣。渠安得为如是之言乎？上曰，三人事，固欲言之矣。前吏判，则予岂有一毫疑心哉？但以赵显命之言，适与亮臣之疏，相合，故当时予问于李宗城，而宗城亦不知矣。今则此一节，已为脱空，吏判疏批，亦言之矣。无复有一毫可嫌者，而但大臣称其廉义，必欲一递云。予意亦难强迫，故不得已勉副，使之得伸其廉义耳。即今经费与荡平为重，故先谕户判，次及于卿矣。寅明曰，圣教虽如此，臣既以荡平为言，而臣言卒无其效，则小臣求退之意，夫岂得已哉？上曰，绩久则岂无其效，百年之弊，非一朝可除，《孟子》云，勿忘勿助长，荡平岂可助长哉？此则卿犹有躁心而然矣。台佐曰，诚如圣谕，百年痼弊，岂能于咄嗟之间而遽革乎？宋寅明，每以荡平自任，然，其性气亦颇汲汲，凡于是非毁誉之间，不能含容，必为发明之辞，此其不足也。即今党议，勿为乖激，积以迟久，渐致弛缓，则自可驯至于荡平之域矣。上曰，发明则不是异事，必求速效，故予以为太固矣。台佐曰，臣于沈珙事，窃有所怀，敢此迎达矣。沈珙，初非无故而不入来者，而今因赵尚行之疏，遽至罢职，或未免过矣。珙之向时疏，自上，以为未安，而大臣亦谓之误，故不得入来矣。上曰，非特此也。又被李廷熽之驳矣。台佐曰，军职不参，岂徒沈珙，珙于向来宾厅之启，连为进参矣。即今不入来者，元非无故而然者，而年少台谏，不知而径论矣。上曰，罚已行矣。叙用。〈以下教，出举条〉上又曰，前判义禁金兴庆罢职者，盖为申饬之道也。罚已行矣。叙用。〈以下教，出举条〉寅明曰，前者以成服不参事，摘发论罪，臣意则以为不可矣。今番庭请，沈珙亦然矣。上曰，成服不参者，谁某乎？寅明曰，李廷锡、黄梓矣。上曰，宰臣之言然矣。然，身带玉堂，而不肯上来则非矣。寅明曰，此只是关渠人事，朝家，何必勒令如是乎？上曰，以卿之廉隅，亦何缓于论人廉隅耶？寅明曰，此乃在下者所当自勉，恐非朝家督责之事也。上曰，卿言亦有弊矣。今人，岂有不待督责，而能自勉者乎？锡命曰，即今本院多事，而小臣只与权益淳在院，凡事极为苟艰，同副承旨李真洙，病重不得行公。既以沐浴受由出去，计当于数十日后还来。当此多事之际，不可等待其还，合有变通之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递差其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以下教，出举条〉上曰，判义禁进来，向者湖南御史书启中，贪吏前府使宋尧卿，前郡守金麟庆，前县监兪斗基等罪状，与李宜禄、郑宅河，无异。而李宜禄、郑宅河，则既已禁锢终身，宋尧卿等三人，则止以流三千里照律，罪同罚异，未免斑驳，宋尧卿、金麟庆、兪斗基三人，并依李宜禄、郑宅河例，一体禁锢终身，可也。〈出举条〉始焕曰，当依圣教耳。诸臣，以次退出，时已日入矣。
○当日入侍时，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献纳柳俨所启，今日大臣诸臣之所争执，即惩讨之大义，则副护军李㴋，敢以伸冤等说，忽然陈达，此虽出于未闲奏对之致，而亦不可无责罚之道，李㴋特施罢职不叙之罚，何如？上曰，予则以伸恩，闻之矣。台佐曰，臣未详其何语，而槪闻其不成说，故叱之矣。锡命曰，臣等，皆以伸冤，闻之矣。虽以伸恩为言，亦与今日所请之意，异矣。俨曰，渠亦无情，故罚薄矣。上曰，此固无情妄发，然，台体则然矣，依启。
3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呈辞受由〉。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权益淳〈坐〉。同副承旨徐宗玉〈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运弘〈仕直〉南泰温〈病〉。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昭宪王后忌辰斋戒。
○徐宗玉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权益淳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徐宗玉启曰，左议政洪致中上疏，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假注书沈星镇出使，代以南泰温为之。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台谏不可不备员，大司谏李秉泰，正言柳运、尹宗夏，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义禁有阙之代，即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备员开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南就明、李廷杰并为同义禁。
○权益淳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当此大论方张之日，玉署之长，不可不备，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启曰，即伏见济州牧使郑启章陈慰笺文，则皮封只书职衔，而不书姓名，有违格例，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臣宗玉，与右副承旨权益淳伴直矣，益淳，以鞫坐今将出去，左承旨赵锡命，才已申退，所当牌招代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以问事郞厅，来传鞫厅大臣言启曰，问事郞厅六员中，或移台职，或受由在外，有阙至于四员，而即今文书，不至浩繁，二员减下，二员之代，以副司果赵迪命、朴弼琦，并为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启曰，臣等昨于前席，合辞陈请，而诚浅辞拙，未即格回天心，臣等之罪，固无所逃，而第圣上所以牢拒者，不过曰，参量而已。夫所谓参量者，参之以情罪，容有可贷，而酌量于轻重之间者也。今坦则以罪名当诛，在王法当诛，论以情犯，亦当诛，初无一分可生之道，尚何论于参量也哉。在昔祖宗朝，治此等罪犯，而一置诸法者，非尽谓交通贼谋，首先称乱，诚以王章至严，后虑至深，有不容低昂之私也。况坦，为凶逆所指拟，腾诸关檄，诳惑愚氓之耳目，鞫囚诸招，亦有阶梯，实为诸贼之魁，渠即天地之罪人，宗社之祸根，殿下，既知其必不可容贷，而犹且持疑不决者，何也？臣等之惑滋甚，窃恐殿下，烛理未明，一己之私，未免参错于其间，岂不抑郁而闷迫哉，群下之仰勉于圣上者，惟祖宗是法，伏愿殿下，轸宗社之深忧，遵先祖之成宪，夬赐允兪，以解群情。答曰，昨日筵席，罄谕予意。噫，各司不坐，国事担却，百僚镇日盈庭，此岂予肯为哉，惟愿卿等，谅体昨日之教，便予心而开施法之路焉。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再启曰，臣等之庭吁，已累日矣，求对亦累次矣，而迄未得请，使此贼，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此莫非臣等，辞拙诚浅之罪，而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噫，凶逆之所推戴者，何等罪恶，使国家无法则已，有法则不于坦，而将施于何处耶。宗社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诛，则虽以我殿下敦亲之仁，好生之德，有不可以私而掩公，屈法而伸恩也决矣，此等义理，殿下讲之已熟，岂待臣等之言，而一向相持，尚靳兪音，或者殿下，以坦之名，虽入于推戴，坦之情，容有所可恕耶。此则有不然者，坦之名，不但誊传于贼关贼檄而已。屡出诸贼之招，不啻狼藉，则其间情节，有不可测者，从古以来，人臣之入于推戴，傅之生议者，未之或闻，则坦之知情与不知情，有犯与无所犯，亦非可论，惟当置法而后已，虽使坦自为之计，一死之外，更无他道理矣，殿下，以一时之所不忍，其将坏三尺之典而贻后世之讥耶？今殿下，教之以便予心而开施法之路，臣等，不敢知所施者何法，所开者何路耶？臣等之所仰请者，惟一法字而已。法外更无他路，岂可有所低昂于其间耶。祖宗之法得行，则社稷之危，可奠矣，舆情之愤，亦平矣，其所以便殿下之心者，恐不外此矣，至若各司之不坐，国事之担却，殿下若下一兪，则都无事耳。斯何足致烦于圣虑也耶？伏乞夬挥乾断，亟允按法之请。答曰，已谕勿烦。
○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三启曰，臣等辞已竭矣，意已穷矣，窃庶几天听之亟回，王章之夬伸，而及承圣批，又承勿烦之教，臣等相顾错愕，实未知圣意之果何在也。古所谓于必死之中，亦求可生之道者，盖指夫常罪例法，而非指此等罪关宗社，覆载难容之大憝也。设令必死中，求其可生，此果有一分可生之理乎，凶檄贼关，皆以坦为辞，诳惑民听，鞫囚诸囚，亦指坦为的，俱有阶梯，则此岂毫分有可以参量者乎，稽之前代史牒，考诸祖宗成宪，未有如此等罪犯，而不伏显诛者，诚以天地之所不能容，王法之所不能贷，虽以殿下之至仁至宽，恐不得以终私之也。百僚庭吁，诸生伏阙，庶民议于巷路，莫不以必杀为可，虽以殿下不忍之心，恐不得以终遏之也。事必在于一允，而何乃使臣庶遑遑，累日旷时而不知止也，伏乞夬兪群下之请。答曰，卿等勿烦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启曰，臣等，以逆坦正法事，相率庭吁，三日于玆，而一兪尚靳，臣等之抑郁悯迫，固不暇言，而其于我殿下奉承祖宗朝常宪之意，何如也。殿下，其果以坦之罪恶，谓有一分可恕之道耶。何其拂公议而稽天诛，至此之久耶。夫所谓屈法伸恩者，盖为其情在可恕而法有时屈也。今此逆坦之所坐，何等罪名，而殿下，欲以私恩，掩其公义，为今日臣子者，安得不奔走惊遑，必欲亟置之于法也。伏愿圣明，割去私恩，裁以公法，亟从逆坦按法之请。答曰，已谕于朝廷庭请之批矣。噫，卿等，义则君臣，恩则宗亲，岂不谅今日之予意，便今日之予心？
○砺城君楫，率诸宗再启曰，臣等愤切讨逆，辞苦陈恳，而天听愈邈，兪音久閟，此固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之罪也。反顾惭悚，宁欲无生，而宗社之贼，不可不诛，金石之典，不可终屈，则臣等虽甚无似，其可以言辞之不槪，而自弛其沐浴之请也哉，圣批中，义则君臣，恩则宗亲，岂不谅今日之予意，便今日之予心为教？臣等相顾感叹，不知所以仰对也。坦之负犯，虽在于罔赦，而殿下所以亲之爱之者，终始不替，乃以臣等之烦请，谓其不谅，而至于圣心，因此不安，则有以见大圣人恻怛慈仁之意，溢于辞表，虽使冥顽者当之，亦足以感泣，而第其殿下之若是靳许者，不过一时不忍之私恩也。臣等之迄今力请者，自是万口同辞之大论也。殿下于此，虽欲曲会而有不可得者矣，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从逆坦按法之请。答曰，已谕勿烦。
○砺城君楫，率诸宗三启曰，臣等之镇日陈请者，公共之大论也。殿下之终始靳允者，恻隐之私恩也。王章有常，三尺难屈，则不可以区区之私恩，终拂堂堂之大论也，明矣。噫，坦之罪名，非独在廷之臣，誓不共戴，八路含生之类，莫不同仇共愤，必讨乃已，则以殿下之私恩，虽欲曲贷，其可得乎。伏愿圣明，更加三思，夬挥乾断，亟从廷臣之请，宗社幸甚。答曰，卿等勿烦焉。
○本院启曰，今日群下所争执者，乃三尺之王章，万古之人纪，三司之启，百僚之请，弥日经旬，而殿下之拒而不从者，只是勿烦二字，是则殿下亦知坦罪之可诛，而无辞以解群下之说，强为此违拂之举也。至于昨日筵对，以意在于可从不可从之间，而后拟律亦可以论为教，此尤臣等所未晓也。夫王者之用法，当观其罪之可诛与不可诛而已。不当以可从不可从之意，先着于心内，臣等不敢知殿下，以坦罪为不可诛而不从耶？抑知其可诛而不欲从也？干纪之逆，何等大罪，盈庭之吁，何等大论，而殿下，只蔽于一时之私恩，终始圣拒，不赐允兪，臣等之惶惑滋甚，不但抑郁而已。惟愿更加三思，亟从群请。答曰，勿烦。
○正言尹宗夏启曰，臣顷忝宪职，通当鞫狱酌处之日，新进生疏，不能据法争论，罚止薄勘，愧悚冞切，不意玆者，复叨薇院新命，臣且惶且感，无所容措，当此天讨未行，百僚庭吁之时，宜不敢更烦情势，而第臣得伏见前正言吴瑗之疏，则以向日合启之遽停，大加诋斥，臣于伊日筵中，以不可止于付处之意，与谏臣论执，而圣教缕缕，终靳允许，且闻公议，皆以为既命付处，则亦不必一向相持，故臣果与谏臣，相议停启矣，今者人言如此，臣何可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等启曰，逆坦，乃罪关宗社，一国共仇之罪人也。非殿下之罪人也。王法，即祖宗相传，万世不易之典刑也。非殿下之典刑也。宗社一国之罪人，殿下安得以私之，祖宗万世之典刑，殿下亦安得以低昂之乎？三司之阁争，百僚之庭吁，今几日矣，而徒以勿烦之例批，牢拒难遏之大论，将使罪魁偃息，王章废坏，天下宁有是哉？臣等忧愤抑塞，宁欲无生，玆又相与纠率，诣阁陈请，伏愿圣上，廓挥乾断，亟降罪人坦按法之命。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等再启曰，臣等，即伏见答庭请之批，以便予心而开施法之路为教，臣等益不胜讶惑之至。噫，以祖宗金石之典，诛凶贼推戴之逆，使宗社安而彝伦叙，臣等所以苦口力争者，必如是而后，可以便殿下之心也。逆魁之处以极律，乃通天地亘古今不易之大经大法，则舍此而岂有别条路，而设有之，不过为曲径邪蹊，亦安有开不开之可论哉。殿下既知其法有可施之路，则今虽拒臣等按法之请，而终必有施法之日，何必久令上下相持，国事担却，而莫之恤耶？伏愿殿下，亟允群请，毋淹晷刻。答曰，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等三启曰，臣等之所争者，法也。殿下之所欲施者，亦法也。其为法一也。则惟宜亟允按法之请，毋使王法，有一日之废坏，而开路二字，疑若有别般可开之路者，然，不谓我圣上，英明果断，既悟而犹疑，不免为一膜子所遮隔也。噫，法外无法，法所当行者，便是路也。则舍此当行之路，而更欲求开于何处耶？至于便予心之教，抑殿下未之深思也。夫殿下之身，即宗社付托之身，宗社安则殿下之身安，殿下之身安则殿下之心，不期便而自便，臣等欲求便殿下之心，则莫如行王法而诛宗社之罪人，伏愿圣上，廓掸乾断，亟降兪音。答曰，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等四启曰，臣等，于今日再启三启之批，窃不胜讶惑之至，殿下真知有可施之法，可开之路，则何不曰，某法可施，某路可开，而直以勿烦二字，为牢拒大论之资，是则殿下所欲施之法，既非正当底法，殿下所欲开之路，又非正当底路，故殿下，旋亦自知其非正法非正路，不足以塞臣等至正至严之论，而反为此𫍙𫍙拒谏之教也。臣等死罪，抑恐殿下之所以对臣等者，太不诚实也。臣等虽甚无状，顾其所秉执则大义，王法未施之前，决不可退，伏愿殿下，特降兪音，亟允群请。答曰，勿烦。
○传于徐宗玉曰，推鞫姑罢。
○成均馆生员安相喆等疏曰，伏以呜呼，天开地辟，穷万古撑宇宙而不泯者，纲常也。纲常一坏，则国不为国，人不为人，而几何其不为沦胥于夷狄禽兽之域也。目今凶逆之魁，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则将至于伦晦法斁而莫之救也。此臣等所以相率叫阁，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也。殿下，其以逆坦之罪，为有一分可贳之道耶。祖宗朝三尺之典，不可以挠屈，一国人同仇之贼，不可以容贷，则今殿下之固拒而牢塞之者，不过为区区好生之德，敦亲之仁，而其于天地之大纲大伦，果何如也。殿下博通经传，历考载籍，曷尝有负凶逆之罪，而可议以好生之德者，亦安有犯伦纪之贼，而可施以敦亲之仁者耶？臣等，居首善之地，即见天讨不行，王纲将颓，累效沐浴之忱，累陈讨复之义，而诚意浅薄，天听漠然，两日所得，只是勿烦之例批而已。则吾夫子君君臣臣之义，将骎骎然泯而不明矣，臣等于是，且惭且慨，固宜永毁儒冠，走入深山，不复登明伦之堂，讲春秋之义，而抑又思之，吾君，圣君也。虽以不嗜杀之心，暂靳曰，兪之音，若一朝翻然，觉察于大义之所在，则必不以一逆宗，而使穷万古撑宇宙之纲常，坏尽于今世也，明矣。今臣等，有一说焉，如使逆坦之所犯，忧不在宗社，而只关于殿下一身，则殿下，虽屈法而生之，可也，若其书于凶檄，出于逆招者，果何等负犯，何等干系，是不特殿下之罪人，乃宗庙社稷之罪人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地中之鬼，亦议阴诛，则殿下，虽欲拂群情而赦宥之，其于宗庙何，社稷何哉？诸贼伏法之后，谓宜登时正法，而尚今漏网，得保首领于天壤之间，臣等不能无慨恨于今日群僚之不善奉法，而殿下，方且牵挂于一己之私恩，不忍之小仁，必欲遏举国公共之论，而曲庇于属籍已绝之一逆魁，臣等所大惧者，由是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将无所惩畏矣，臣等一疏再疏，辞穷意竭，而义不忍与此贼共戴一天，玆又沥血饮泣而陈之。伏愿圣上，毋徒以私恩小仁，为姑息之政，夬行天诛，使穷万古撑宇宙之纲常，不至于一朝斁绝，则宗社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庭请、批，尔等勿烦焉。
○生员安相喆，进士沈景镇、崔昌愈、金东一，生员朴淳愚，进士宋翼辉、金始炜、尹得圣，生员林象奎，进士金存厚、李锡祥、李廷喆、李德凤、安𬭚，生员李最完，进士洪应寅、朴泰容，生员李挺材、林象老，进士郑夏彦、吴道源、金穟、李普运，生员李耉龄、李重寅，进士徐命儒、李成中、金湜、兪彦好、林锡宪、李宗垣、南泰堦、边致明、梁廷麟、李廷瑗、朴尚溯、申涣、金朝润、朴凤汉、权选、李埈，生员洪百昌，进士李宜集，生员申宅洙，进士赵镇泰、兪彦徽，生员韩敬征、尹傧，进士赵德禧，生员安相台，进士崔长相，生员崔敬基，进士李凤龄，生员吴瑞晖、李运复，进士崔麟瑞，生员柳星文、金器夏、黄世俊，进士李千𣏾，生员姜圣大、许憼，进士赵敬寿，生员卢述、尹光迪、郑锡行，进士李顺济、洪最人，生员尹悏、尹𪟝，进士尹勤、金敬熙、李普渐，生员朴寿松，进士申楗、张天维，生员洪重相，幼学赵荣谨、宋会明、李时济、徐用修、李时敏、徐日修、李时采、徐志修、边得圣、沈镜、沈𫒮、赵明宇、李普远、权宠、徐命畴、赵汉彬、洪宗海、洪应辰、李彦煜、金弘得、金宗杰、金宗郁、李阳中、沈国贤、崔震龙、曺命采、曺允济、郑权、赵显彬、赵健彬、金孝温、安侃、赵宗洙、安光济、辛启泰、李泰休、崔德垕、蔡命胤、卢泰运、兪应煜、李命弼、李命吾、金衡重、沈泳、金锡坤、柳一心、金应垕、金吕仁、朴泰跻、田圣和、都昌大、李润汇、金遇兑、朴寿台、裵晋明、尹弼复、蔡明叙、尹弼甲、赵祯岳、李靖胤、安廷辅、金命集、宋翼休、李春英、郑观海、申河瑞、李思靖、宋一明、洪以楫、朴鸿羽、崔宗观、洪应麟、金尚奭、安宗望、崔守俭、辛命翼、辛命相、洪应弼、金尚重、金尚耉、林圣宪、宋永孙、崔守谦、李昌元、洪应泰、金光遂、赵泰禧、吴泂、李鼎燮、郑得淳、郑克淳、洪景夏、洪𤾡、宋昌明、李命垕、尹尚逸、尹尚鼎、洪应台、朴圣揆、宋庆孙、李明吾、李彦哲、李迪坤、崔弘辅、安寿坤、权致重、权玧、洪启晋、李彝采、李昌世、赵显宇、洪龙海、洪龟海、尹东度、洪达辅、南世宽、闵孝达、李载和、闵孝锡、尹光德、黄处斗、李明徽、李迪吾、朴庆源、李廷虎、李宜柱、赵汉辅、沈堦、李德老、尹敬殷、赵汉弼、洪尚彦、李山培、尹浚、尹洸、李元复、尹得辅、沈喆、南墩、金光运、朴师夏、朴师鼎、申达洙、尹弼永、洪稷辅、洪夔辅、朴台甲、朴玶、崔景兴、洪泽辅、洪濬辅、郑翚良。〈以上，疏下名帖〉
3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呈辞受由〉。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权益淳〈坐〉。同副承旨徐宗玉〈坐直〉。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运弘〈仕〉南泰温〈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昭宪王后忌辰。
○传于赵锡命曰，今日鞫厅，差早开坐事，分付。
○权益淳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昨日连违召命，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以禁卫营言启曰，顺陵行幸时，随驾军兵等犒馈事，命下矣，本营则与训炼都监有异，上番五哨军兵，来四月初一日下番之军也。犒馈，当为设行于今月晦间，而日字甚迫，势难及期酿酒设办，若或退日，则当此农节，数多军兵，一日留京，其弊不赀，而渠等，皆以干物愿受，虽无前例，不可无变通之道，乡军则以钱布参酌磨炼，分给下送，而二月当立番，别骁卫已为下番，令本道本营，纳米布中除出，依例犒馈之意，分付，何如？传曰，所达好，依为之。
○权益淳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本院启曰，天下之恶，莫大于逆，而人得以诛之，则使凶魁，至今假息于覆载之间者，是固廷臣，缓于讨复之罪也。天下之法，莫严于治逆，而王者所不容私，则三司伏阁，百僚吁庭，以至于馆学诸生，相率力请，而尚靳一兪者，是亦殿下，蔽于私恩之致也。臣等诚死罪，固不免不能尽分之责，而殿下之终始坚持，容护自绝之逆宗，其果合于奉天讨罪之义耶。噫嘻，坦，国之贼也。臣民之仇也。凡今之北面事殿下者，不得于此请，则其可为人而自主于世耶。一日不得请则一日不可以为人，二日不得请则二日不可以为人，虽阅月而经岁，必无可已得已之理，以殿下之明达，岂不念及于此，而一向违拒，泄泄沓沓，徒以区区之私恩，欲掩堂堂之公法，此非臣等平日所靳望于殿下者也。伏愿亟挥乾断，夬从大论，以正逆坦之罪。答曰，勿烦。
○右议政臣李台佐，率百官启曰，噫，殿下今日此举，果何举也。按法一逆宗，有何大难处之端，而上下相持，一向靳固，将至于国不国人不人之域耶。罪犯之必诛，上所知也。王法之难挠，上所知也。特以恻怛之初心，胶挠于方寸，而不忍遽加之诛耳。传曰，小不忍，乱大谋，殿下平日，讲明圣学，何不以智仁勇三达之德，断而行之也。今日夬正典刑，则宗社安而国法行矣，圣心则安矣，一日容贷，则宗社不安而国法不行，圣心虽欲安，其可得乎？殿下，若以撤烦渎简酬接，为便圣心之道，则是责臣等以妇寺之忠，而不念宗社之深忧，臣等虽万被诛戮，何敢为奉承之计哉？且殿下犹未释然于可从不可从之间，此在寻常辜犯，可以轻重低昂者耳。如坦之罪恶，关宗社而通天地，圣上，岂可以不从为意，而臣等，亦何敢以不见从为虑，但圣心，隔一膜子，未即夬断，臣等当以务积诚意，导达开悟为期，伏愿殿下，毋少留难，亟赐处分。答曰，卿等勿烦焉。
○右议政臣李台佐，率百官再启曰，凡为殿下臣子者，勿论宗亲文武百官，咸造在庭，苦口陈请，凡几启矣，上下相持，今几日矣，殿下亦俯悉于臣等所请，义正理直，一国公共之论，有不可终咈者矣，一日二日，至于累日，一向持难，迄未有明断而夬允焉，实非臣等所望于殿下者也。夫法者，自虞舜象刑以来，高揭而昭垂，五刑五用，三代同规，适重适轻，虽或有三宥之义，而至于治乱逆也，则三尺至严，斧钺设焉，刀锯具焉，今有为凶逆推戴者，而法可以挠屈也，则斧钺何为而设也，刀锯何为而具也。殿下所教参量字gg者g，非可施于此等罪人也。《春秋》之义莫严，沐浴之讨难遏，伏愿殿下，断以大义，无少牵系，亟允臣等之请焉。答曰，卿等勿烦焉。
○砺城君楫，bb率b诸宗启曰，臣等以鞫厅罪人坦事，镇日齐呼，非止一再，而及承批旨，每以勿烦为教，臣等相顾错愕，莫晓其故也。岂臣等浅薄之诚，有不足感回而然欤，抑殿下敦亲之仁，或有所不忍而然欤。噫，伦纲之序，君臣为首，《春秋》之法，乱贼必诛，此所以从古帝王，必严致讨之义，而亦不贷于懿亲之间者也。坦之逆名，实关宗社，则覆载难容之罪，不可一日而假息，匀石不刊之典，不可一日而轻废矣，殿下安得以一己之私，反欲挠祖宗之旧宪耶？惟轻之训，但指疑罪，推戴之贼终古难贳，舆论所在，国人皆可，则三尺至严，一天难贷，臣等惟当碎首抹血，准请乃已，玆将沐浴之义，更彻宸严之听，伏乞圣明，俯循群情，亟赐兪音，夬从按法之请，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答曰，卿等勿烦焉。
○砺城君楫，率诸宗再启曰，臣等纠率在庭，合辞力请，殿下一味留难，尚靳兪音者，岂殿下，以坦罪，为可生而欲生之耶？以王法，为可挠，而欲挠之耶？噫，罪恶既著，属籍已绝，则殿下，岂可以呴濡之仁，蔽沐浴之大义乎，神人共愤，覆载难容，则殿下，岂可以区区之私恩，沮拂郁之群情乎？一向牢拒，不准群下之请，则王章自此坏矣，民彝自此灭矣，如是之国，安得为国乎？此臣等所以不得请，则不能退者也。不避烦复，更此呼吁，亟允鞫厅罪人坦按法之请，不胜幸甚。答曰，已谕于合辞之批矣，卿等勿烦焉。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等启曰，即今臣等之所争论者，岂得已也？不争则臣节亏矣，殿下之所持难者，果何意也？不从则王法坏矣，臣节亏而人不人矣，王法坏而国不国矣，殿下以立人极正国纪为任，则岂可以暂时之小不忍，一己之私商量，一向持疑，当断不断，终使国不国人不人而莫之恤耶？此臣等所以每承勿烦之批，相顾错愕，直欲碎首阁下，溘然而无知也。臣等虽经年阅岁，不得请则不敢退，伏愿殿下，念大论之决不可已，轸群情之决不可遏，亟允罪人坦按法之请。答曰，勿烦。
○再启曰，臣等辞已竭矣，意已穷矣，辞竭而所可竭者，必争乃已之诚，意穷而所不bb可b穷者，当行不易之意，若殿下，或未尽烛其凶逆罪犯，则臣等之辞虽竭，而自当有据法可争之道，臣等之意虽穷，而亦当有引义可悟之端，而日者筵教，昨来圣批，既已昭烛其难贳之罪，亦且明示其施法之意，则按法二字之外，更无可达之辞，惟当固守阁外一席地，以待天启圣断而已。伏愿殿下，更勿如前持难，速赐处分。答曰，勿烦。
○三启曰，臣等，引大义而据公法，历屡旬苦争，而殿下，尚不赐一兪音，臣等妄谓殿下，或忽于惩讨之义而然矣，即伏见下鞫厅之教，有差早开坐之命，噫，殿下亦知其乱贼之当诛，鞫治之当严，而反失其轻重先后之序，何也？今日之所争论者，魁渠也。今日之所按鞫者，枝叶也。持难于魁渠按法之请，而反急于枝叶鞫治之节，是则轻重倒置，先后失宜，堂堂惩讨之义，果安在哉，伏愿圣上，深究大义，亟从逆魁按法之请。答曰，须勿更烦，谅予日昨之教。
○四启曰，臣等即伏承圣批，以谅予日昨之教为教，臣等窃不胜闷郁之至，诚使殿下所秉执，果有以合天理当王法者，则臣等虽甚无状，岂不思仰体圣意之道，而抑未知殿下之所秉者何义，所执者何名耶？噫，此贼罪名之至重，情犯之绝痛，即覆载之所难容，国人之所共知，而殿下，一例持难于按法之请，不思所以明天理正王法之道，则臣等虽欲仰体圣意，亦何可得也？伏愿夬挥乾断，亟降兪音。答曰，勿烦。
○权益淳启曰，即者鞫厅议启，洪启一依初参酌，还发配所事，判下矣。二月二十七日，因儒臣陈达，有启一减死绝岛定配之命，而台谏，以更令鞫厅严刑得bb情b论启，故本院微禀，不得捧传旨，而今有还发配所之命，以减死绝岛定配，捧传旨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传于权益淳曰，推鞫姑罢。
○徐宗玉启，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得见正言吴瑗疏本，盛论臣按狱时事，罪状臣至深，臣诚惶怖震悚，不敢留在辇下，迸出江外，恭俟𫓧钺之诛矣，不自意圣度宽假，谴责不加，史官追至，传宣圣旨，其所以开释而慰藉之者，靡有馀蕴，臣是何人，乃敢得此于君父，感激惶陨，不知死所，噫，臣是昨年已退之人也。虽因国家不幸之会，不得不黾勉迟留，朝廷职事，宜不敢妄有参涉，而但念鞫狱事重，义在必讨，身方带职在京，亦有所不容辞避者，遂乃出而冒当，数月按治，事系法例之外者，臣固不敢知，至于法例之所当行者，窃自谓无甚差谬，而臣见识昏昧，短于治狱，奏谳之际，安保其一一中理，又况末俗哓讹，好言人长短，以此时当此任，其当得免于雌黄乎？不见文案，不知事实者，互为疑谤，几乎溢世，殆不胜其困，而臣辄受以为罪，未尝对人作分疏语，今谏臣之疏，即向所谓疑谤之言耳。前既无辨，今岂与较？第臣固甚无似，职忝三司，而直驱之于顺旨昧义之科，全无一分顾藉意，此已不可复进于朝班，以贻朝廷之羞，甚至以依违牵制，鞫治务轻为言，此则疑臣被人劝诱，故缓狱情之意也。噫嘻，是何言也。臣之本末，莫逃于圣鉴之下，臣虽万万无状，其忍为此哉？若如斯言，罪不容诛，国有常典，安敢一日而幸逭，虽然，谏臣，读古书有恬雅之称，必不至无故伤人，特年少气锐，不知裁量，自不觉其言之至此耳。臣于此，固无丝发芥滞，而顾念公法私义，必无仍带职秩，得免刑章之理，即宜露章请谴，而昏眩之病，近益添重，数行文字，三日始成，玆敢县道申吁，伏乞圣慈，俯谅臣危迫之恳，亟命削臣职名，仍勘臣缓狱之罪，以严邦宪，以谢台议，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年酌处，诚为公平，则吴瑗疏斥，奚特不谅，以卿平日之心，此等之说，不足挂齿，而出城巽让，乃至于此，此非平日所望于卿者也。噫，国事若此，生民若此，而首揆在外，卿又若是过嫌，言念国事，食不味而寝不寐矣，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复过让，即日偕入，用副如渴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3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蔡彭胤〈呈辞受由〉。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玉〈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未肃拜〉。注书李寿海〈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直〉李日瑞〈病〉。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厅中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㙫陈疏入启，参判宋成明未肃拜，参议吴命新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庭请批答，有下教事，差待为之。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郑道殷，自乡入来，陈疏受由，由限已过，又呈辞单，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连日违牌，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如是撕捱，无意行公，极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司书柳寿恒，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㙫陈疏，参判宋成明牌不进，参议吴命新进，左承旨赵锡命进。兵批，判书赵文命庭请进，参判朴师洙进，参议金启焕陈疏入启，右副承旨权益淳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㙫陈疏，参判宋成明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河东府使择差事，命下矣，不可不择拟，同道虞侯并拟，何如？传曰，允。
○有政。以曺命教为承旨，赵迪命为校理，李廷锡为奉常正，李真淳为大司谏，李龟休为高山察访，李济为户曹参议，安重弼为兵曹参知，李显谟为兼文学，沈珙为礼曹参判，成起寅为万顷县令，郑德鸣为河东府使，李显谟为副校理。
○吏批启曰，新除授庆尚都事崔致重呈状内，老母年迫九十，疾病沈绵，气息奄奄，若不保朝夕，顾此情理，决难离侧远赴，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若是重剧，则不可强令赴任，庆尚都事崔致重，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黄海兵营审药金麟寿呈状内，老母，素有积年沈痼之疾，近添危剧，顾此情理，万无离侧还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等待其差歇，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护军权寿凤，副司直金兴庆、李世瑾、沈珙、洪尚容。
○徐宗玉，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沈泰贤，副修撰韩显謩，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以统制使金潝状启，固城县居李枝原奴件里同等七名渰死事，传于徐宗玉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广州府尹金尚奎，以甲辰年奏请使书状官恩赐田结，尚未受出矣，庆尚道庆州府数外官屯田畓并五结八负二束，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故医官崔圣任，癸亥年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庆尚道咸阳郡数外官屯田畓并一结拾五负参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番诸贼田畓奴婢之散在各邑者，一一查核启闻之意，行会本道，而或有尚未查启者，虽已查启之处，各邑不能着实奉行，不无漏落者，故本曹，或因陈告而查出者，亦多有之，籍没事体，何等重大，而疏漏至此，殊涉骇然，毋论已查启未查启，更令各道，严饬各邑，各别详查无遗，现出后启闻之意，分付各道，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备边司启目，因京畿监司状启，衿川县所居，本府请得逆贼命夏奴婢各五口划给衿川事，允下矣，本府本来清寒，奴婢鲜少，不成貌样，昨年请得之后，既经推刷，则王府所得之奴婢，畿营之不有事体，乃以划给衿川之意，直为状请者，终涉不当，本府既得之后，因一状请决，不可轻易许给，以此意，分付该营，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赵迪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台谏不可不备员，新除授大司谏李真淳，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来四月朔颁料次，仓官进去于杨州广津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及果川铜雀村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请受禄牌，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所遭叵测，席稿乡寓，受禄与否，有不暇论云，左议政洪致中以为，既已在外，又方辞职，不敢冒受常廪云，禄牌俱不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令仓官输送。
○以平安监司状启，宁边等官崔贵福家失火，襁褓儿女等烧死事，传于权益淳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右议政臣李台佐，率百官启曰，百僚盈庭，三司伏阁，章甫守阙，而连章屡牍，日陈于殿下之前者，皆曰，罪犯不可贷也，王法不可屈也，私恩不可容也。殿下一例视以陈谈，天听藐藐，殿下于斯三者，其有一分明，其不然而折群下之言耶？臣等前后烦渎，不啻千万语，而其大纲领，只是一个法字，殿下既示其施法之意，则已知其罪犯之难贷，私恩之难容，何不夬施其当施之法，而直为此强拂之举也？呜乎，天地位矣，君臣定矣，体天行道而虽持之者，惟法而已。法不倾gg行g则国不为国，为人臣子，干纪犯分，而上不置法，下幸逭诛，求之古今，决无是理，臣等不必为别般新语，复演法意，流涕而陈之，殿下于此，倘加睿察，则必不终日而犁然开悟，即下正法之命矣，臣等不胜蕲望之至。答曰，卿等之镇日盈庭力请，予岂不知，而但靳允之意，已谕于日昨卿等之入侍，今何多诰，噫，昨年凶逆，实载籍以来所无之事，渠辈凶逆不足，乃有此贻祸宗臣，言念及此，尤切痛恨，心有所定，决难允从，而上下相持，国事罔涯，既知其卿等不得请则不寝之意，则若是坚执，非诚实底意，不得已特允靳一间之请，而此中参量之意在焉，噫，杀人者死，法之当也。而犹此三覆，况以一律加公族乎，待大臣之入来备员，当商确处之，而卿等，从今更勿烦陈，修举国事。
○本院启曰，噫，今日大小臣僚之齐吁而力请者，不出于公私二字，而殿下坚拒牢塞，一味靳允者，此岂殿下不明于义理之原，公私之分而然欤，以殿下高出百王之圣，必烛其私不胜公大经大法之所在，则似不待三司之请，百僚之吁，而亦不至于一日二日，弥旬浃望，而有此坚持者也。伏想圣明，或虑坦实不知，而为贼徒所藉名，恻隐之端，先萌于心，而不忍置法之意也。第为人臣而入于推戴，假息两间，宁有是理，此非狱囚一人之临死乱招，坦之名字，狼藉于凶檄，而罪人之纳款者，皆以为推戴，则坦，况德鼎，居其间者乎？以此罪名，揆诸王章，有必讨之义，而无可恕之端，则殿下之恻隐而不忍置法者，过于审慎，而每以勿烦为教，此果出于奉天讨罪之义耶。伏愿殿下，亟恢乾刚，夬正王法。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
○西平君桡，率诸宗启曰，天下之恶，莫过于乱逆，臣子之愤，宜严于惩讨，则今此逆坦之罪，其果不犯于乱逆乎？廷僚之请，其果徐缓于惩讨乎？大臣宗臣，相率而号吁，三司喉院，齐声而致讨，以至章甫之疏，已三上，则此可见国人皆曰，可杀之义矣。殿下，每以勿烦二字，以为牢拒之例批，而屈法伸恩，容可施之触宪坐法之人，载牒以来，未尝bb？b罪恶如坦，而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者也。臣等迹忝王亲，心切讨逆，而自惟辞意芜拙，忱诚浅薄，抹血饮泣之今几十数，而天听愈邈，兪音终閟，臣等聚首惊惑，莫知圣意之攸存也。伏愿殿下，勿以恩掩义，廓挥乾断，夬允庭吁，以除宗社无穷之忧，千万至祝。答曰，已谕于朝廷庭请之批矣。噫，予之平日待宗亲之意，其若至诚，乃能到此，尤切痛叹矣。
○权益淳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
○又启曰，大臣及二品以上请对矣。传曰，引见，三司同为入侍。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外，右议政李台佐，有身病，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金宗台书启，臣敬奉圣旨，敦谕于江华镇江里赞善郑齐斗处，则以为，臣昨上申恳请罪之章，县道封进，未及登彻，而恩谕遽下，许臣递职，至以别谕，史官来宣，盖臣自岁初席稿以来，虽蒙圣旨，许令退归，而其后，即无非臣待勘之日，所被职名，非臣所敢自处，以此泯伏，以俟朝家处分，亦已数月矣。伏闻顷日诸臣变通之日，臣之职名，未有处分，臣始敢露章自列，因请重勘，今者既蒙递改职名，恩批甚涯，此实臣再生之日，不知死所，第诛罚不加，反下恩谕，宠旨愈隆，不知垂死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世也。臣感激殊私，字字涕泣，而如天之泽，终非臣愚贱，所敢承闻者，一缕残命，何所图报，伏地悲陨，不知所达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华镇江里赞善郑齐斗处，则以为，臣昨于别谕之下，略具仰对矣，今又批旨下临，史官自中路回至，复赐宣谕，臣伏奉圣旨，愈往愈隆，稽首跪读，衷情震激，不知所以自裁，然，惟天鉴，犹有未烛，若以臣为犹有一分可动之势者，贱情于此，益复惶陨蹙迫，只有伏地掩泣，不知所措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司书柳寿恒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受由，兼司书李显谟，今日政，升拜兼文学，说书郑道殷，才已违牌，兼说书金尚星，连呈辞单，不为行公，下番将未免阙直，兼说书金尚翼，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郑运弘出使，代以李日瑞为之。
○传于权益淳曰，天官长席，不宜久旷，疏批已下，而参判之撕捱，亦涉未安，明朝并即牌招。
○徐宗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申致云，以亲病，陈疏入启出去，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请对罢后，以情病俱为出去，上番阙直，极为未安，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罪人坦，使之自尽事，命下矣，三司方以按法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兼说书金尚翼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本馆官员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夏享大祭亲行教，是时许多诸执事，无以推移塡差，曾经侍从，时无职名人，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各都监郞厅，亦为通融塡差，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启曰，启下京中上言二百七十二张内，一百七十四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九十二张，违格三张，叠呈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同副承旨曺命教疏曰，伏以臣，罪大溺职，罚止恩递，私分虽安，惶悚冞极，不意已试获戾之地，又伸除命，臣于是震駴感激，诚不知所以措躬也。天牌之下，宜即趋承，而顾臣情势，有不可晏然者，玆不得不略暴危恳，臣尤死罪，夫喉司之任，惟出纳是掌，一有不察，则其负惟允之责者，为如何哉？始因三司疏之捧入，有特递之命，后因儒臣疏之不捧，有问备之命，身掌出纳，不当捧而捧，当捧而不捧，其临事儱侗，无所适莫，槪可知矣，尚可以复玷是地，重累圣简也哉？向日三司之联疏径退，虽曰，引例，殊有欠于务积诚意，从容开导之道，臣亦屡言其径先，而既不能阻遏众论，终至微禀捧入，则此固臣罪，而至于儒臣之疏，则无他言事，只以三司请对时前语，草草附陈于辞疏之末，以为入启之资，欲免违牌之科，曾见工房故事，此等疏章，虽托以言事，有勿捧之承传，座中同僚，亦以近日圣教之申饬者为言，故果为退却矣，儒臣之疏，盛加不平，既以世教颓败，人不自爱，识者可以太息发嘅，末以所论，出于严诛讨之义，而并被斥还，闾阖在前，封缄莫彻结之，臣诚危怖，不觉骨寒也。夫居喉司而敢鞭督论思之臣，又从中阻搪，使盛陈严诛讨之义者，必欲抑而不得伸，则其为负犯，虽万戮犹轻，岂但以不察之罪，问备之罚而勘之哉？今儒臣，以敬身礼阙，爱德风熄责臣，其论诚好，而因一辞疏之不捧，便以此等口气加之，何其言之相反，至于此哉？臣窃惜之也。虽然，以此情地，实无抗颜应命之势，玆敢趋诣九扃之外，陈疏径还，逋慢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明，先递臣职，仍命攸司，重勘臣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工曹参判金取鲁疏曰，伏以臣，顷从县道，冒控疏状，敢意圣明，或加矜怜而俯察之矣，及奉批旨，不惟不准所请，乃反谕之以卿勿过辞，是岂臣本无可辞之义，而故为漫辞而过让哉？臣固人微诚浅，前后肝膈之辞，终不能见谅于日月之下，惟宜泯伏俟谴，以听早晏之勘处，毋速其烦复渎扰之诛，而然今职名未解，罪罚不加，踪地日益穷厄，疾病日益危笃，朝廷之上，方有讨复之大义，守阁庭吁，百僚奔走，而亦无由进身末班，以伸沐浴之义，臣郁结闷迫，不得不复事呼号，臣之披陈血恳，今已屡矣，辜恩违命，亦已甚矣。噫，臣虽不肖无状，士君子出处之义，亦尝粗闻之矣，其当进而不进者，固有慢蹇之罪，而不当进而进者，亦有丧廉之罪也。慢蹇之罪，止于一身，丧廉之罪，关系世道，岂不大可惧而深可念者乎？如臣狷性，迷不自回者，诚以其所秉之义理，不可放弃，所守之大防，不可逾越故耳。区区自处之义，曷尝为一身之私而已也哉？倘殿下，哀之愍之，一赐鉴悉，则必不待臣之累牍毕辞，而尚犹羁縻不已，靳固一递者，臣窃惶惑，莫知其故也。况且重之以不可复起之疾，宛转床席，便作癃废之人，虽不敢以陋丑之状，烦浼于宸听，亦庶几慈覆之皇天，特垂其生成之仁也。伏愿圣明，察臣情势之兢危，怜臣病形之深重，将臣职名，亟行镌削，俾臣得以守廉义而延残喘，仍命攸司，勘正臣前后负犯，以严邦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司书柳寿垣疏曰，伏以臣，痼疾自废，屏跧乡庐，独与老病偏母，相依为命，实无暂时离违之势，而甄录之恩，前后荐及，不知疏逖微臣，何以获此于君父，惶恐感激，不敢偃伏，且以平生延颈之忱，竟孤一瞻之愿，窃欲粗泄哀诚于朝脯祭班，不计废疾之在身，情理之难舍，冒昧趋承，以为一谢天恩，退塡丘壑之计矣，即接乡信，则老母之宿疾，近因将理之失宜，一倍添剧，粥饮全却，气息绵缀，精神昏昏，真元日削，今至多日，一味沈笃，臣既终鲜兄弟，无他在旁子侄，家在乡僻，医药调治之节，亦未能及时周旋，臣自闻此报，方寸煎灼，归省扶护，一时为急，玆不得不冒死陈章，径出禁门，臣罪至此，实合万陨，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许镌递臣职名，俾得以安意救护，因命勘臣擅离直次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副护军吴光运疏曰，伏以臣，一言脱口，众镝丛身，臣之踪地，固不可复容于朝廷之上，而庭吁镇设，讨复方急，臣既身带军衔，不敢独后于沐浴之义，冒没廉隅，三簉班行，不知臣心者，必讥其无耻矣，臣兢愧靡容之际，得伏见吴瑗疏本，则其论臣疏者，肆口丑辱，恣意构诬，有如奸壬凶狡等说，全无伦理，此则固当付之一笑，而况殿下，天地于臣，父母于臣，不待臣之自言，而日月之明，照烛无馀，则臣固羞与彼较挈，而第其所谓知观孝之逆节，而发说于上变之后云者，白地陷人，便一急书也。臣看未毕，心骨俱青，实欲狂奔疾走，亟呼于天地父母之前，而当此百僚盈庭，仰请天讨之日，臣子之以私陈暴，亦有所不安，故回徨闷蹙，以过数日，而第伏念，人臣一闻此言，无以晷刻自立于覆载之间，则臣岂可终为泯默而已乎，夫发观孝之奸者，伊时谏臣也。臣勿论筵中与私席，观孝二字，未尝出于臣之口，伊时发启之台臣在焉，何可诬也。彼虽急于陷人，忍为此千虚万谎之言耶？前春乱初，臣与诸僚，登时请对者，不过为朝家闻变之后，备御太疏，鞫事未设故也。岂有片言半辞之仿佛于瑗说者，而今瑗，夤缘傅会，凿空架虚，欲驱人于罔极之科，噫，伊时筵奏，史官书之，朝臣听之，圣明亦必记有之矣，如瑗之说，自归脱空，而臣之所窃惧者，时日寝远，事实漫漶之后，以此心术，以此手段，指无谓有，以虚为实，市虎车鬼，将无所不至也。此臣所以不避累渎，及今一暴于闵覆之下者也。伏乞圣慈，亟许下臣司败，与瑗对辨昭晳，毋置臣于䵝昧暗黮之科，以卒天地父母之恩，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业已洞烛，何必深嫌，尔其勿辞焉。
○吏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之前后忝窃，何莫非非其分者乎？至于冢宰之职，此何等隆显重大之任，而千万不虞，猥及于如臣无似之身，自古政注之间，或不无一时误简者，未有如臣所叨职名之万万匪据者，臣于闻命以来，惊駴震恐，历累日而不能自定也。臣本昏愦庸陋，百无一取，滥蒙圣朝之渥恩，骤跻八座之崇班，触事颠错，短拙毕露，加以老耄已极，前忘后失，精神筋力，都不管摄，唯逐逐墨墨于队行之间，常有锺鸣夜行之愧，伏惟天鉴至明，亦岂不下烛而知臣之实无用也。虽冗秩闲局，尚有不可堪之忧，顾此天官重地，尤岂微臣梦想之所敢到者乎？目今朋言党议，已成痼癖，峡决河荡，朝象日溃，臣有何见识力量，可以辨别泾渭，调娱浮躁，而乃能握铨提衡，以进退人物也哉？况圣念敕励振刷，屡形丝纶，遴拣初仕，选任守令，而臣平居杜门，罕与人接，文武荫仕，四岐之中，相识者绝少，闻见甚狭，耳目不长，臣亦有何藻鉴，可以约略观人，甄品臧否，毋累我圣上平明之治也。臣之立见颠挤，指日可待，当其时也。臣虽万受诛罚，其何以谢此罪于国家哉？臣于此任，反复思量，以分则极猥，以才则不称，决不敢冒宠肩钜，以病国政，以益臣罪，徊徨蹙踖，靡所固极，冒暴危苦之情，以谒听卑之聪，恳出赤心，辞非虚饰，伏乞圣明，俯察臣不堪重任之状，亟命镌削臣新授之职，以重铨选，以安微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冢宰新命，意非偶然，卿其安意勿辞，从速行公。
○应教申致云疏曰，伏以臣之老父宿病，沈淹床第，今已六年所矣，人子情理，岂有一日离侧，出入仕途之势，而祗缘大论方张，不敢言私，黾勉在直，仍参守阁之班，不得省视，已近一旬，情私闷切，度日如年矣，即接家人所报，则臣父病情挟感，夜来越添，精神昏惙，落席涔涔，殆不能省事，急欲呼医问药，而无人在旁，不得不呼臣出省，臣既见此报，方寸焦遑，急于归护，略控短疏，径出禁门，伏乞圣明，亟赐镌递，俾便扶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兵曹参议金启焕疏曰，伏以臣，顷以父病，陈章请急，伏蒙恩暇，得以扶救，自近日，虽幸少间，尚多馀症，九十笃老之人，懔懔在危缀gg危惙g中，情理岂忍离舍，而当此齐声讨复之时，旷日退伏，义所不敢，进诣庭班，往来看护之际，闻右堂，亦以亲患陈疏，不得已替直，而若臣痼疾之难于供职，未遑暇恤矣，再昨夕庭吁之后，未及归到直卢，忽然昏仆于地，移时少镇，曳入房里，意谓素患眩晕，复发而然，入夜后浑身如束缚，头腹俱痛，呕泄兼作，粒米不能下咽，达宵未得交睫，转至惝恍于不省事之境，医者诊而危之，急投汤剂，少无所效，即今顽痰益肆，气息甚促，几至昏窒者数，恐将有污秽清禁之虑，到此地头，罔知所为，不得不疾声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特垂矜怜，亟命镌递臣职名，俾得舁还私次，及时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判中枢府事李宜显疏曰，伏以臣，罪衅至深，块伏田庐，薄谴未几，遽蒙宽宥，还置大臣之列，含恩畏义，一倍危蹙，见今讨逆方严，庭吁正急，而猥带崇衔，亦无由进身京辇，齐声于沐浴之讨，有臣如此，宁逭刑章，只自悚息私次，祗俟厚责，仍念昨年逆变，千古史籍之所未觏，而凶徒之造始而构乱者，实在于坦，则此固天地之所不容，王法之所必诛，而又不但名出推戴而已。腾之凶檄，传示远迩，此又何等骨惊肉颤事耶？舆情齐愤，久而益激，今虽正法，非殿下之私也，乃国人共杀之也。岂有一分容贷之理，而一日二日，倏已经年，使凶逆之喘，尚今偃息，百僚廷争，几至旬馀，而兪音愈靳，臣诚抑郁，义不欲与此贼俱生，玆敢历血仰陈，以冀回照，伏乞圣明，夬挥乾刚，亟副一国神人之望，昭揭万代伦彝之重，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疏陈事，已谕于今日庭请之批矣，卿其须体向日之旨，安心勿复过辞，宜即上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注书李寿海疏曰，伏以天祸东方，夺我圣嗣，匕鬯无主，神人靡依，臣民普痛，曷有其极，日月迅迈，远礼奄过，伏惟圣情哀疚，益复何堪，臣于此际，滥承恩除，继辱驲召，臣诚惶駴感激，不知所喩，在臣分义，固宜不敢以职要选清，为新叨例让，闻命即行，一瞻耿光，粗伸区区奉慰之诚，而第臣踪地情势，万万穷蹙，杜门屏居，追愆自讼者，三年于玆矣，世道之险巇，备经身名之僇辱，亦甚，今虽无抗颜冒进，自厕周行，顾其势末由也。臣于顷年待罪校史之任也，适会朝著之翻换，摠裁大臣以下，并被谴黜，一厅殆空，句管堂郞，无故者，馀臣一人而已。臣窃伏念，先朝实录，至重且严，甫讫之纂修，强半之印役，不可专委之一边人弄手，故迺于新堂续印之日，臣果责勉旧僚，镇日更仕，董役益勤，讫工指日，不幸中间，事机忽变，必欲坏乱之摠裁猝入，一遵约束之堂上适去，异议遂纷然，而旧日诸郞，已累累于圆扉矣，弥天一网，高张史局，不欲屈拜于权凶者，窜之极边，稍有语及于史事者，投之绝岛，与臣同事者，无一得免，而臣独幸逭，实反常理，苟究厥由，尽多委折，虽涉烦猥，请悉陈之，其时有一新入之郞，瞒却一局，潜拔印板，而臣于校阅之际，偶自觉得其事，窃以为，彼擅拔既印之板者，必变乱成史之意也。此既职掌所关，则不可任他坏弄，故欲与同志诸僚，合辞封章，以发其奸，而必有一种议论，以为原其潜发之意，必是改编之计，待其改编，责以义理，如或不从，登闻未晩，其言亦似有理，故隐忍度日，以观动静，及至祸机已发，不容臣口舌争，则遂于对吏之日，不得不略及供辞中矣，禁堂，虑其党类之奸状，上闻，无端退却，飞报权门，急上上箚，要激天怒，而圣度包容，不即加罚，则又涉旬滞系，待赦轻释，相箚筵奏，互讦交诉，囹圄才脱，史职已削，臣虽欲言，奈无其阶，其所排布，诚极巧密，而臣之得免岭海，盖亦由此，不然，与被窜诸僚，次第就囚，同时纳供，要其大意，只是不欲与新摠裁，为堂郞之礼而已。其触忤之语，既无异同，则禁堂，亦何为纳彼而却此耶？及夫诬讦得售，完史将改，馀存誊郞，不敢泯默，而臣未彻之供，遂亦提说，则禁堂自明之疏，乃谓臣供，到于日暮临罢之时，霎见数行，旋即还给，暗拈印板，今始创闻，其言糢糊，骤见难解，或以臣供，元无此语，而疏中创说者，然，或以臣供，虽有此语，而霎见未察者然，噫，告君之辞，惟当明白，奈何费意游辞，为此疑乱之计耶？臣供，既呈于开坐之前，中草始写，而堂上，径自取览，良久还却，故臣招府吏，送言争之，则日势才午，汲汲罢坐，一府上下，举皆目击，虽诿之日暮临罢，霎见旋给，其果成说乎？果是临罢霎见，未及照检，则摠裁之箚，何由以发，而至于禁堂，目见为证耶？盖其还却之举，创闻之说，前后周遮，费尽机关者，不过以拔板之史郞，权力有可畏，故曲为之地，无所不至，而遂不觉其自陷于舞弄欺罔之归，信乎势焰之所驱，党习之所痼，人保其本性者鲜矣，至若史郞之疏，虽张皇其气势，押阖其辞说，拔板实状，猝难全掩，则肆然以断例舛爽等语，乃敢为告讦秘史之计。噫，亦无严之，甚也，其最所恶闻而缕缕自辨者，专在潜暗二字，而此有一言可断者，史局式例当印之板，或有字句疑似，宜经摠裁讲质者，则粉板不敢洗，铸字不敢撤，并藏而谨俟之，虽久而不敢动，似此事理，彼岂不知，而顾乃径洗粉板，遽撤铸字者，其间用意，至为黯黮，其潜暗之目，何辞自脱乎？成史事体，何等重大，虽以摠裁之贵幸专擅，请其变改，则立异之论，或发筵席，公议不泯，此亦可见，况以一郞属私意，轻议妄评，擅发潜庄，岂非世道之大变怪也。其诋誊录诸郞，至曰，此辈，不过一书役官，史局里面事，非所敢言，又曰，纂修凡例，亦能参论，法纲坠尽，宁不寒心，噫嘻，此何言耶？彼都厅之郞，亦书役之官，均是书役之官，而在渠则潜拔史板而不少持难，在人则据实论辨者，反欲钳勒，人之骄妄谬悖，一何至此，其他恣口骂詈，无非慢辞鄙语，殆贾竖市儿所不道，则令人足以代羞，而惟彼旁观者之替人分疏，反肆喷薄，抑又何哉？此辈言行，虽不足责，然臣既备受诲辱，累蹈骇机，束带趋朝，念灰已久，而顾私义之忸怩不安，尤有大于此者，同辞纳供者，并窜遐裔，则苟免之耻，已难自解，引义自靖者，臣实劝起，则毕竟渡海，是谁使然，臣愚，不量时势，妄欲尽职事，既已自误，又复误人，由前而言则瘴疠荒陬，固臣同罚之地，由后而言则风波绝屿，亦臣分罪之所，而坐令同辈，竞就严程，独偃乡庐，保有栖息，揆以常情，宁不自歉，至今追惟，未尝不骍发颜，而汗沾背也。今于恩召之下，岂可以岁月之稍久，而敢为放倒廉隅，冒没趋承之计哉？且臣老父，草土柴毁之中，素患痰火之症，近又挟感添剧，病势沈笃，气息绵缀，臣阅月焦忧，不遑文字，陈情请谴，亦且稽迟，臣尤惶懔危蹙，无地措躬，臣罪案犹未勘了，污蔑犹未湔涤，顾今情私，又有万万恳迫者，百尔思之，实无膺命之势，玆敢略具短章，付上县道，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削臣职名，仍令铨部，勿复检拟，俾臣饬躬补愆，以靖私义，专意救护，以伸至情，兼治臣慢蹇之罪，以为辜恩慢命者之戒，千万幸甚。备忘记，今观李寿海疏本，敢提往事，恣意诬诋，略无顾忌，而一篇精神，又在首相矣，渠若有一分严畏君父之心，甘心党习，申饬极严之事，乃敢若是，此径先放释，不知严畏之致，此等蔑君命甘党习之辈，不可不屏诸遐裔，不与同国，依当初配所，令金吾即为还送。
○太学守斋生员韩敬征等疏曰，伏以臣等，以逆坦正法事，陈疏力争，至再至三，而殿下，只以勿烦二字，循例赐批而已。臣等聚首愕然，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若以为坦之所犯，无必可杀之罪，则殿下，何不明言其可恕之道，而以示靳允之意也耶？朝臣盈庭，浃旬苦争，则大夫之皆曰，可杀，可知矣，宗臣守阙，镇日齐吁，则戚属之以义灭亲，可知矣，继而有儒生之抗章，则国人之皆曰，可杀，亦可见矣，而前后圣批中，所以为辞者，未免苟艰，无他解释之语，则殿下之亦已知其可杀也，明矣，君臣上下，既知其可杀，而旷日持久，尚不肯允者，抑何故耶？群下之所争执者，堂堂不易之公论也。殿下之所拒塞者，区区一时之私恩也。公私轻重，较然易晓，而殿下迟回疑难，有若可以容贷酌量者然，此何道理，此何法典也？噫，殿下一日不允，则即义理，一日之晦塞也，一月不允，则乃纲常，一月之斁败也，群下之遑遑汲汲，必欲得请者，乌得已乎？臣等，草莽之臣也，人微言浅，不足以回漠然之天听，而忝居首善之地，目击大论之方张，徒以草草一二疏，塞责而止，则诚非吾夫子沐浴必讨之义也。虽阅月争执，必待王章之夬正而后已者，乃臣等之初志也。方与斋任，治疏连上之际，意外斋任，为方外一二人所侵斥，不得已引嫌而退，致使已发之论，未免中止，臣等之抑郁，当如何哉？玆敢与同斋诸生，齐声呼吁于九阍之下，伏愿圣明，亟挥乾断，以正逆坦之罪，使纲常不泯，舆情夬泄，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已处分于筵中矣，疏录，生员韩敬禧、朴寿松、安相台，进士赵德禧、崔长相，生员卢述，进士李凤龄、金东一，生员李运复、吴瑞晖、崔敬基、黄世俊、柳星文、姜圣大，进士崔麟瑞、李千材、赵庆寿、张天维、申楗，幼学崔震龙、辛启泰、李泰休、崔德垕、蔡命胤、卢泰运、李命弼、李明吾、金衡重、兪应炟、沈泳、金锡坤、柳一心、金吕仁、朴泰跻、田圣和、都昌大、李润汇、金遇兑、金应垕。
○吏曹参判宋成明疏曰，伏以臣，见叨铨任，实有私分之万万难安者，猥上血疏，仰冀谅察，伏承批旨优渥，至有以卿何过嫌，臣双擎百读，伏不胜陨越之至，虽然，日月之明，犹有未尽俯烛于臣之实情者，臣请披沥肝腑，更申吁呼gg呼吁g焉，窃念臣之家世寒素，守分冗散，处身畏缩，退步于权要之涂，同朝必皆知之，今也不幸，一门三人，同时并跻于横金之列，人谓之盛满，已固懔然，况又从兄弟，迭亚天曹，其视平素本分，大过越矣，臣若晏然承受，若固有之，则天必槪之，神必忌之，灾害必至，臣安得不愬愬以畏，栗栗自危哉？噫，天虽高，必听卑，殿下仁恕体下，凡于朝臣之愿守己志者，辄勉从而不枉焉。如臣咫尺之守，何不曲察而深谅乎？顷日荐召之下，坐犯违逋，今朝开政之牌，又复不进，此虽出于情理之万不获已，而偃蹇之诛，臣所甘心。臣方撕捱于本职，故庭请大论，阙然不得趋参，已屡日矣，臣尤死罪。伏乞圣明，递臣之职，治臣之辜，俾为人臣慢命废职者之戒焉。臣即伏见庭请启辞之批，有待大臣备员，商确处之之教。噫，以殿下之英明奋发，何为此退托迁就之举也？臣不胜愕然失图也。杀人者，固有三覆之规，而杀人者，杀一人也。宗社之贼，其可与杀一人者，比而论之乎？推戴指目之后，更无罪犯之可审，殿下岂不知之，而今为此杀者，不过为姑息目前之争论，实无刚断行法之意。殿下虽曰，若是坚执，非诚实之意，而臣恐圣批，终有欠于诚实之道也。即今领、左两相，迸出在外，入朝无期，备员何时？君仇国贼，人得以诛之，何必大臣乎？一大臣足矣，何待备员乎？上下相持，国事罔涯，圣虑得之矣。臣愿殿下即日按法，无令天讨久稽，百职久废焉。臣既不得与于二品以上入侍之列，略贡忧慨之忱于辞疏之末焉。答曰，省疏具悉。卿之一向撕捱，诚涉太过。勿辞，从速察职。
○己酉三月二十五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请对入侍时，右议政李台佐，礼曹判书金始焕，刑曹判书徐命均，工曹判书金东弼，户曹判书权以镇，判尹李森，同义禁南就明，大司宪宋寅明，副护军赵最寿，兵曹参判朴师洙，江华留守郑锡五，左尹蔡成胤，右副承旨徐宗玉，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校理赵迪命，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假注书南泰温，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行大司谏李真淳，追后入侍。李台佐进伏曰，近日风气不和，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台佐拜伏曰，臣等以一国沐浴之请，百僚咸造，同声齐吁者，为日已久，而天听愈邈，实不胜闷郁之至。殿下于义理所在处，讲明已熟，必不以臣等讨罪之言为非，而一向靳允，无意回听，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不能孚感之致。且如臣疲劣，抗颜百僚之首，发言论事，不足以当上心，故大论不行，王法久屈，此皆臣之罪也。惶悚愧惧，不知所措矣。今日伏见庭请之批，以特允靳一间之请为教，此盖以公族之故，特加敦亲之意，以一律参酌允许，群情之抑郁者，庶可少慰，而第待大臣入来后，商确之教，臣实不知圣意之何居矣。诸议皆以为，同入筵席，当痛陈所怀云，故敢此相率而请对矣。上曰，顷日入侍时，已悉予意矣。上年秋，待大臣出仕之教，盖有意焉，今日所听靳一间之请者，予意终始不忍，决不欲听之矣。但即今百僚盈庭，各司废坐，此甚可闷。且如顷日谏臣所论，一向相持，非礼待群下之道，故万不得已而听之，予心则实有所不忍者矣。待大臣入来后，商确云者，亦非依违推托之意也。大凡人命至重，故杀人之罪，亦待三覆者，重其法也。鞫坐之时，虽无一台官，犹不能开坐，况致法公族，何等重大，而轻易为之乎？不待领、左揆之入来，而尚有今日之允从，予虽不诚实，岂有许其允从，而从不听之理乎？用刑之道，必须十分审慎然后，方可为钦恤之道矣，不料卿等，如是忙急矣。台佐曰，臣伏见今日批旨，恻怛之意，溢于辞表，臣等不胜感叹之至矣。待大臣商确之教，臣固知其非出于低仰推托之意也。以平日敦亲之心，不得已为宗社为臣民为三尺，虽勉强从之，而笔之于书，有所不忍，欲待大臣之入来，备员相议云。古之明君哲辟，三宥公族之意，蔼然在于其中。臣等皆殿下臣子也。仰见殿下行法之中，尚有恻怛之意，臣等岂不欲仰体，而以天道言之，霜雪阳和，各有其时。王者体元之道，固当如是矣，一律之中，自有数三件条目，此则不可不明白定夺。且在外大臣，若待其入来商议，则必致迁就时日之患，一向持久，亦多难处之端。臣则忝在承弼之地，固欲仰体亲亲之德，姑止庭请，而三司诸臣则正法之外，不知其他，必欲得请乃已。且律名未能详知，故有此陈达，伏愿殿下，俯谅群情，速正王法然后，国可以为国矣。金始焕曰，大臣所达之言得矣。逆魁正法之请，今已浃望矣。今日始闻夬允之命，一国含生之类，孰不鼓舞？批旨中，以杀人者犹为三覆之意，必欲参量定罪，惟其行法之中，尚有不忍之心，盛德至仁，可谓高出百王矣。然，待大臣入来更议者，虽出于审慎之道，臣等之抑郁则甚矣。贼魁之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者，岂非失刑之大者乎？若伸三尺之法，用其当律，则奉行之际，一狱吏足矣。群下之所望，专在于是，何必待大臣之入来乎？从速行法之意，敢此仰达矣。徐命均曰，屡日庭吁，天听邈然，举国臣民，不胜抑郁矣。今日夬赐允从之批，法可以不屈，国可以为国，臣民之幸，当如何哉？伏见批旨，辞意恻怛，敦亲之至意，蔼然可见，而推戴之贼，自与他罪人有别矣。在外大臣，虽入来商议，岂有异于今日庭臣意哉？一日留置，决知其不可，不待大臣，速赐处分宜矣。金东弼曰，待大臣商确之教，实出于慎重之意，公法私意间，或不无可询之事，而逆魁正法，更何有异议乎？罔赦之恶，迄今留置，王法不行，舆愤方切矣。今日既有允从之命，则固当即速举行，何可一日迁就也？伏愿即为分付狱官，亟令正法焉。权以镇曰，行法贼魁，是乃一国公共之论，虽大臣入来，更无商确之事，一日迟留，群情愈郁，毋或持难，速赐处分，何如？台佐曰，殿下虽欲待大臣商确，而领相李光佐则已与小臣，欲为联名陈箚矣，仍李亮臣之疏，苍黄出城，未及为之，此固其素所痛恨者也。故日昨箚末，已陈其大意。右相gg左相g洪致中，曾与臣等，共为宾厅启辞，今虽入来，决无异议。俄者，金始焕以出于审慎之意仰达，而臣意则不然，殿下此教，不过以敦亲之至仁，不忍一笔勘断，迟回迁就，尚有持难之意矣。若谓出于审慎，则上下相持，今几日乎？且法之轻重浅深，不可论于此等贼魁，虽询问于二大臣处，亦不出于臣等意见矣。既允之后，何可一时迟延乎？金东弼之所达，极为完备矣。南就明曰，逆魁之一日假息，有郁群情，既已允从之后，则即速行法之外，无他道矣。何必更议于大臣乎？朴师洙曰，领、左相之意，必与臣等无异，既许允从，则不必迟留矣。赵最寿曰，逆魁正法，三尺则然，虽大臣入来，更何容议？亟赐处分，毋或迟留宜矣。李森曰，自上既允之后，即日行法之外，不知有他，何必待大臣之入来乎？郑锡五曰，罪在罔赦，既许允从，则当分付攸司，即为举行，大臣之来，何可待乎？蔡成胤曰，变乱之初，假虞侯之类，无不即斩，则况为贼魁者，使之至今假息，舆情之愤郁，固已久矣。今日允从之命，实快人心，而欲待大臣商确，则稽滞时日，实为可闷，伏愿亟从群下之请。宋寅明曰，臣等连日守阁，苦口力争，而诚未格天，一向靳允，闷郁之心，日夜未已。今日得见庭请批答，圣心开悟，特赐允从，以不忍之心，行莫重之律，王言如纶，其出如綍。臣子之道，固当奉行之不暇，而一律之中，又有数层明白下教然后，当陈所怀矣。上曰，俄已言之，欲待大臣入来者，虽似依违推托，而实则非也。今日所听之律，出于参量之意也。盖欲闻诸大臣可否之议然后，始为决定，不然则何必待大臣乎？寅明曰，臣等所执者，治逆魁之法，一律恰当，而次律之名，亦不能详知，故有此仰达矣。大槪不欲置之地上，则圣意分明乎？上曰，靳一间之教，与向来筵教何异乎？寅明曰，若然则臣等少弛抑郁之心矣。先为合启然后，更陈所怀矣。大司宪宋寅明，行大司谏李真淳，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校理赵迪命，副校理金尚星、李显谟，正言柳运、尹宗夏所启，逆魁坦使之自尽之命，出于王法久屈，舆愤方切之馀，而臣等不敢以施法为幸，而还伏切讶惑之至。夫坦为凶逆之所推戴，则便是逆魁，逆魁之处以极律，即其当律，此等参酌之典，不可遽施于凶逆魁渠，请逆魁坦，更以极律勘断。答曰，亟停勿烦。柳俨曰，宪长卒以合启陈达，故未及仰陈所怀矣。以殿下恻怛之意，不忍用极律，而入于推戴之贼，极律之外，无他道矣。臣等则闻尽法之教然后，当为退去矣。李春跻曰，伏见今日批答，始有变动之意，而尚多未恰于人心者矣。大臣欲停庭请，而臣等窃以为非矣。国家既有三尺，则此等魁渠，不用极律，而更于何处用之耶？任守迪曰，此非持难之事也。臣等之所执者，大义也。祖宗三尺之法，何可轻重低仰乎？参酌律令，或可用之于寻常罪囚，而至于逆魁，正法之外，岂有他哉？赵尚命曰，殿下虽有勉从之命，不用极律，则臣民抑郁之心，终难释然。此贼不用极律，则三尺之法，顾安用哉？柳运曰，推戴之贼，惟当以极律勘断，祖宗之法，不可以私恩挠屈，毋少持难，亟正王法宜矣。尹宗夏曰，讨逆之法，自有其律，毫末不可以低仰矣。李显谟曰，宗社罪人，至今假息，已是法外，一国沐浴之请，久未得伸，臣等举切抑郁之忱矣。今日天启圣衷，特赐允从之批，实为多幸，而犹不快于心矣。至于待大臣之教，殿下虽谓之非出于推托，而终有所不忍者矣。逆魁尽法，既是一国公共之论，则何必待一二大臣之言乎？殿下虽以敦亲之心，如是持难，而三尺典章，决不可少贷。亟命有司，夬施当律然后，国家可安，伦常可正矣。金尚星曰，百僚齐吁，为日已多，而一味靳允，举国臣民，莫不抑郁矣。今见庭请批答，庶慰舆情，而至于待大臣商确及杀人者犹三覆之教，臣则谓圣上之失言也。推戴之贼，顾何容商确，亦何待三覆乎？王法至严，不可轻重，即以极律，分付举行，何如？上曰，常时知儒臣者不如是矣。今日何为此言耶？设有某人入于推戴者，则不问虚实，皆以一律勘断乎？待大臣商议者，是重法之意也。杀人者必为三覆者，亦出恤刑之道也。此何足为失言乎？既允之后，迁就则不可，而如是忙急，实未知其可矣。光益曰，以不忍之心，特念王法之难挠，有此允从，而更待在外大臣之入来者，盖出于参酌审量之意，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有在，然，逆贼巨魁，异于他罪人，既已允从，则当即即行法，何可一刻迟留乎？寅明曰，国家之用法，如尺之有寸，分毫不可移易，贼之巨魁，不用极律，而更何用之乎？圣上每欲置之罪疑之科，而德鼎之阶梯，不啻明白，三尺之法，断不可低昂。臣岂以一毫非道，导殿下乎？以殿下之至仁，昆虫草木，尚皆有不忍之心，况坦系是公族，则宜有恻隐之心，而不但阅岁相持，中间大臣，亦多有陈达之事矣。凡事过于三思，则必致滋惑，凶魁之经年在狱，此过于审慎之致也。王法久屈，将至于国不为国。如是而尚有不审慎之虑乎？三司守阁，百僚盈庭，所争者大义也，所执者大法也。一国公共之论，何待他大臣而增重乎？殿下置臣等，而必欲待大臣之入来，是弃臣等也。圣教虽出于重其事之意，而揆以三宥三覆之义，亦云过矣。伏愿即日处断，以慰群下之心焉。徐宗玉曰，大司宪之言是矣。殿下虽欲更待大臣之入来，即今右相亦为入侍，何必待他大臣乎？三司所争，惟在于极律，想必欲得请乃已，既从一律，则引日延拕，决知其不可，殿下或未之深思欤？伏愿亟从三司之请焉。台佐曰，宋寅明所谓，过于三宥之道者是矣。俄者亦有所达，而殿下不许极律，只从一间之律者，非不知王法之莫重，而实出于敦睦之义也。臣则异于执法之臣，既明知圣意之所存，则岂可不仰体乎？俨曰，殿下以慈仁恻怛之心，勉许一律，大臣则虽欲奉承，而臣等所执者，祖宗三尺之法也。未尽法之前，虽经旬阅月，将不离阁外一步地矣。显谟曰，若入推戴，则何可不问杀之云者，诚如圣教，而坦则大异于此，凶谋逆节，不啻狼藉。臣未见鞫案，故未能胪列其罪状，而略闻大槪，彰著无馀，施以极律，岂有一毫失当之理乎？臣等所争者，是一国公共之论也。圣上虽以不忍之心，有此持难，而王法所存，决不可参以私恩，夬允极律，是臣区区之望也。尚星曰，臣等则虽异于执法之臣，而犯罪如坦者，宁有逭于极律者乎？殿下既知罪名之难容，夬从一律，则加以一层，有何持难之端耶？亟正王法然后，庶可慰国人之心矣。光益曰，发启之后，圣上之一向牢拒者，今至旬馀矣。国家如有刑章，则罪犯如坦者，何至今假息于覆载之间乎？今日虽有允从之命，人心之抑郁，尚且未解矣。一日不杀，国不为国，伏愿速赐处分焉。命均曰，批旨虽曰，勿复烦陈，而既不许极律，则百僚庭吁，乌可已乎？殿下必欲待大臣之入来，则臣等亦当镇日呼吁，期于允从而后已矣。台佐曰，圣意盖欲博询大臣，而大臣虽入来，必无异意矣。然，臣既忝居相职，事体所在，不可以不必待大臣为言，故不敢烦争，而一律中尚无明白下教者，此甚闷郁矣。臣虽欲停庭请，诸议如是，不可无端中掇。一律中以某律，分明下教，以为奉行之地好矣。东弼曰，批旨中有参酌二字，而特允靳一间之请云者，盖为王法之不可屈也。一律之中，分明下教，待大臣之批，仍为还寝，王府自当举行，三司之臣，亦不为合启矣。寅明曰，工判之言非矣。大抵一律，则终不当于讨逆之法，故臣等以此争之，虽一层差降于当律，则决不可奉承，指挥三司，大段非矣。始焕曰，小臣职忝王府，所当举行成命，而尚无明白下教，尤不胜抑郁之至。在外大臣，虽不参庭请，一国公共之议，大臣亦岂有异同之论哉？待大臣商确之教，决知其不可矣。三尺之法，终不可屈，举行之事，一时为急。即今百僚，皆在阙外，大臣、三司方入前席，所达之言，少无所异，在外大臣之意，亦臣等之意也。使逆魁一日假息者，断断不可矣。宗玉曰，既听之后，间不容发，三尺之律，何可缓缓举行乎？明白下教，亟施王法好矣。寅明曰，杀人之事，既甚重大，宁有已许行法，而屡日置之之理耶？台谏与大臣，相可否，国家待台阁之道，无异大臣，且一国公议，何待大臣之入来也？臣等职是台阁，故以执法之论，仰达矣。宗玉曰，大臣、重臣及金吾堂上、三司诸臣，皆入筵中，谋国之道，此固足矣。诛一逆魁，何必更待大臣乎？唯当以王法断之，夬许行法好矣。既欲行法，则决不可一日二日，以致迟延之患矣。上曰，予之待卿等之道，实不为一毫虚文，既许允从，宁有持疑之理乎？右相所达，诚得大臣之体，一间之律，既出敦亲之道，则异于执法之臣，当为奉承者及既有待在外大臣入来商确之命，则臣固不可争执者，其言是矣。秋判之言，乃经常之言，而不为极律，则不可遽停庭请云者，非诚实之道也。今日处分，虽非堂堂正论，而律名则从当言之矣。台佐曰，殿下此言，犹有不忍之心矣，断以大义，夬从群请好矣。上曰，今日庭请批答，已示予意，此非一时无于心，而发于文字者也。自经上年变乱以来，痛恨之心，常切于中，向日筵中，不为毕说，今日当尽言之矣。今此处分则不系于党论，所惜者公议国法，故方不得已听之，而卿等试思之。向来逆变，因何而起耶？莫非由于党习之害也。每念辛壬年间之事，其言之痛刻，有不忍提说。德修之凶招，镜贼青天白日之言出，而痛恨于中者，尚今未已。于此等处，不为严防，则彝伦将至于灭绝，故有当日之处分。而逆镜馀党，犹且信用而不疑，致有昨年之变乱矣。顷年赵判府事箚批，已有所言，而事君之心，岂有二乎？渠辈则别作一种议论，以渠之凶逆，看作正道，故扶万古纲常之言出矣。思之至此，惊痛难言，而今日党论之(之))弊，犹且如此，思其根本，不胜痛嫉矣。正如秦二世，不书死字，予则不欲言党之一字。古之人有以父名为石，故行不践石者。君父之所欲不为者，为臣子者，顾何难于奉承乎？究其乱源，专出于此，岂非痛恨者乎？宣庙以后，金枝不多，以寸数言之，宗室中幼少者，皆为尊行，惟此人于予为八寸兄弟，而自先朝各别厚待，故予亦不以八寸待之矣。不幸今日，遽至于此，于予心，有戚戚者矣。宗室之亲，本无亲疏之可论，且其人之平日心事，予固已知之，岂忍为此凶逆之事乎？此必贼徒自相推戴，以为借口之资也。昔王莽必立孺子婴然后，始售其纂逆，此事正类于是矣。初欲置而不问，而公议难拂，故不得已有此处分。尚今痛恨者，有所在焉，贼徒贻祸宗臣者，非泛然说也。德鼎之居间，予实异之，坦之不答云者，果未知其如何，而其将执德鼎，而告之乎？叱退之亦难矣。然，以第一义责之，则死亦不冤矣。德鼎一节，予固知其如此，以逆镜之外孙，贼河之婿，讯问之时，又不知出何恶言，故一番亲鞫外，更不亲问者，意亦有在矣。坦则既入其中，岂不知其必不生出，而周年在狱，尚无变动之意，予实不知其故矣。尚无处分者，盖欲一问其意所在，而当初被拿时，一见其罪囚之状，未能忘于心，常今gg尚今g如在目中，不忍以其形状，更为亲问，至今未决者，正为此也，而公议则必多拂郁矣。今日处分，实非吾初意，而不得已从之者，亦为卿等大庭暴阳，实为可闷。古之君有视朝甚晏者，故百官久立班中，至有颠仆之人，予每以此为戒，拜辞之际，亦为虑及于此矣。且一向相持，亦非诚实，故今日勉从一律，而予则以极律视之矣，卿等亦当仰体予此意，可也。使之自尽之外，宁有可论者哉？台佐曰，镜、虎馀党之事实，皆如圣教，痛恨何言，而初欲问坦之教，则不然矣。坦之罪恶，岂复有可问之端乎？上曰，予之所欲问者，德鼎之事也。台佐曰，德鼎即坦之妻侄也。设以渠辈诳惑之言问之，身为王室近亲，亲闻推戴之言，则在渠之道，惟当不问真伪，急急来告，而不但不为叱退，亦且默然不答，观此一节，实合万戮矣。上曰，德鼎若真以推戴之说言之，则秉彝之心，人皆有之，岂无来告之理哉？台佐曰，三司极律之请，实出于执法之意，臣则异于三司，窃欲仰承敦亲之至仁，而使之自尽，则处分终不严正矣。宗玉曰，臣职在出纳王言之地，故敢此烦复仰达矣。昔在先朝，虽有宗室自尽之命，此则系是王室至亲，故有此参酌之事，而自尽之法，于古无律名。且逆坦自是疏族，何可比而同之乎？特加三思，更为明白下教焉。上曰，宗室岂有亲疏之可论乎？台佐曰，承宣之言是矣。虽不准法，但令自尽，则三司必当力争，既不用极律，则罄甸法外。又有赐药与绞，此亦明白指教处也。宗玉曰，使之自尽者，或可施之于至亲，决不可用于此等魁渠。举国臣民，阅旬奔走，才得允从，而处分犹不当于律，非所以慰群下正王法之道也。亟从群请，以正王法焉。始焕曰，臣待罪狱官，既掌殿下之法律矣。凡此三尺之法，盖欲惩乱逆之徒也。昨年凶逆之类，皆用此法，何独于逆坦，曲为容贷乎？自尽之教，决知其不可也。此或用于犯分悖义者，而大逆巨魁，岂用此无名之轻律乎？国人皆待今日处分，虽得允从，此则法外之律，徒有损于国法，而非所以泄舆愤也。上曰，毫厘犯分则逆也。若真知有犯分之事，则卿等虽谓之迫切，予必为尽法矣。卿等徒观其迹，予则以情参恕，予不参恕，则其谁能为之耶？若明知其情之可恕，而徒观其迹，强为行法，则书诸史册，后世谓我何如主耶？予非不知三尺之不可低仰，而有此参酌者，盖所以镇人心而防后弊也。予意初欲以荐棘论断，而此则卿等必不从，上下相持，亦非诚实底道理。故但不欲置诸地上，此亦从卿等之请，非予本意也。此外加减不得，卿等须体此意也。始焕曰，逆魁之用以极律，殿下之所明知，而尚此持难者，实出于亲亲之心也。凡为臣民，孰不感叹圣德，而王法所在，决不可但已也。一国公议，何可强拂乎？寅明曰，缕缕圣教，实多感叹，而凶逆情实，犹未洞烛矣。向者器远以尊周为逆，则今番逆贼，视器远何如哉？可谓痛哭者此也。臣自从变乱之后，每以尚严仰勉，而此贼如是缓治，实非所望于殿下者也。昨年人烨，亦以罄甸仰请，臣本不以时俗低仰，平日所勉，不欲以非道导殿下也。此贼之名，不特出于凶檄，传播八方，且德鼎居间谋议，非微出贼招胁从随参之比，既有极律，则不用于此，而用于何处耶？上曰，予意卿犹不知矣。德鼎岂有往来谋议之事乎？宗玉曰，有翼之招云，以德鼎往问，则坦默默不答云，有翼岂为无形之言乎？德鼎凶狡不服，故未能尽得其情实，而绸缪谋议之迹，彰著无馀，岂有一毫可恕之道乎？上曰，默默之状，谁能见之？卿等虽以此知之，予则终有疑似之迹，罪疑者惟轻，故有容恕之意矣。寅明曰，可法则法，可恕则恕，当伸恩处，或可屈法，而当尽法处，或欲施恩，则是终涉于私意也。宗社之贼，岂以一时私恩而有所参酌耶？上曰，一律之于极律，不过五十步百步之间也。既杀之后，则自尽亦死也，正法亦死也。三层之律，死则同也。古亦有使之自尽之事，而史官书之，皆用诛字。既许杀之，则诛字何可不用？承旨亟书，判付，可也。宗玉曰，大宪之言是矣。小臣虽有出位之嫌，处分当于律然后，可以书之矣。上曰，予心之痛恨者，隐而不发矣，今日始乃毕说，更何言耶？台佐曰，既用一律，则臣当奉行，而自尽无律名之说，承旨言是矣。既入推戴，法不可不严，虽有先朝已行之事，此贼则不可用此法矣。上曰，先朝事，不当引喩于今日矣。凶逆如人烨者刑讯之时，予不忍见之，亦不尽法，则况于此人，施之极律乎？全然放释，必拂群情，故有此勉从，卿等何必苦争乎？命均曰，自尽者，元无律名，法官何以奉行？明白下教，以尽其法宜矣。宗玉曰，自尽之律，不过一时裁处之法，于古宁有是耶？诸臣所请，惟在极律矣。上曰，使之自尽者，考诸往史，亦多有之，且今日用之，则是亦律也。庚申年狱事，亦多有减律之事矣。台佐曰，昨年逆狱，载籍所在，岂庚申之比也？上曰，推戴之烂漫，与庚申差轻，而逆贼之狼藉，十倍于其时逆狱矣。台佐曰，一律中，以某律明白下教，使即奉行，何如？上曰，今日处分，加减不得云者，实非推托虚伪之言也。宗夏曰，殿下虽以宗亲持难，而周公之于管、蔡，亦不能屈法矣。上曰，此言则不为衬着矣。运曰，古者设有自尽之律，入于推戴之贼，决不当用此律矣。寅明曰，殿下终不许极律，则臣等何敢退去，大臣岂撤庭请乎？上曰，既许一律，则岂有争加律，而为庭请之规乎？然则相持之外，无他道矣。俨曰，臣等既以三层之说，仰达矣。大臣之欲为奉承者，未知何律，而承旨所谓无律名云者，亦不暇论，臣等尽法之外，不知其他矣。宗玉曰，今日处分，既不当法，而终无回听之意，臣等实不胜慨然之至。上曰，今者允许，予岂乐为之哉？上年夏，有轻枷之教，其时予于此处假寐，梦见其人，如平日颜面慰藉劳苦之际，呜咽而觉，切于心则见于梦者，非虚语也。即欲书下判付放释矣，此际德圭之招又入，故予迟回不决，独言怪事者，尚今记有之矣。今日所听，盖欲伸三尺之法，而从卿等之请也。予之不忍之心，与用极律无异也。私恩公法，庶得两伸，卿等知此意，则不必相持，而犹且如此，实为非矣。台佐曰，今日处分，臣岂不知，而群下苦口力请，所得者只是自尽之律，则群情之拂郁，无足怪也。臣则既欲奉行，故三司之攻斥，受以为罪，不敢强请，而自尽则无律名，以罪人言之，等死耳。当于法之请，不必持难矣。寅明曰，殿下不忍之心，岂不知？当初一杻之除，臣固发论，而既闻圣上古法，只用一杻之教然后，一启即停矣。臣何敢以非法，请于殿下耶？听极律然后，方可以退去矣。李真淳曰，追后入来，始闻使之自尽之教，而逆坦罪名，何等凶逆，而止于自尽耶？处分严正然后，国法可行矣。宗玉曰，今日日势已晩，罪人之一时留置甚难，夬赐允从，更为处分，何如？显谟曰，圣上以恻怛之心，有此下教，而王法终不可屈也。惩讨不严，则国何以为国乎？尚星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今日所争，为何事耶？只欲王法之不挠，而大义之夬伸也。无少持疑，亟降处分，宜矣。真淳曰，逆坦所犯，神人之所同嫉，而处分若此，八路人心，何以镇服乎？况德鼎之烂漫同情，明白无疑，则何可参量曲恕，使之自尽乎？臣等虽欲奉承，其于王法何哉，舆论何哉？宗玉曰，罪人虽不令自尽，决不当生出狱门。既欲杀之，则只令自尽，专无奉法惩讨之义矣。殿下专以恻怛为教，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所在，而此等之贼，断不可参恕，此教决不可书出矣。台佐曰，此事不必若是持难，杀之则同，毋宁夬正王法，以伸臣民之请。臣气力已尽，势难久争，夬赐处分宜矣。上曰，无加减之言，非泛然也。承宣之不书判付，道理虽然，而予意已定，则岂在于判付之书不书乎？宗玉曰，生杀之间，或可审慎，而既许杀之，则律之轻重，不必持难。刚大执心，夬正王法宜矣。上曰，南方北方之强，非刚也。予之听一律者，岂非刚乎？俨曰，职在三司，苦口力争，只听一律之教，即为退去，宁有是理？断以大义，夬正公法，是区区所望也。宗玉曰，王者用法，皆令后世观，则以坦之凶逆，置自尽之律，而三司诸臣，默然而已，则后世人谓斯何？殿下则虽以敦亲之心，欲施私恩，而臣等蔑法承顺之失，在所难免，不敢奉行者，正为此也。真淳曰，相人烨之所犯，比坦之所坐，轻重如何，而律名，反轻于彼，国家法令，岂容如是耶？上曰，论其迹则虽重，而究其心则实轻，予之参恕者，在于此矣。真淳曰，逆贼惩讨，惟在尽法，参恕二字，终是私意，何可论于此等凶渠也？显谟曰，既定一律，则是坦死日，而若是相持，延拕时日，窃恐有难言之虑矣，此可闷也。光益曰，殿下若不准请，则臣等决无退去之理矣。宗玉曰，缕缕仰达，极为惶悚，而职忝近密，何可不争乎？一律不许之前，犹有所望，而既从之后，有此下教，尤不胜闷郁之至。伏愿割断私恩，亟正王法焉。显谟曰，君上之道，只在于明伦常正法律，而今日处分，若是不严，此臣所以抑郁者也。渠之不得生则同，而王法之挠屈则大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尚星曰，殿下，以至仁恻怛之意，不忍置诸极律，而犹许一律者，盖欲不屈三尺之法也。自尽之律，元非万世常法，只是一时权道，堂堂讨逆之法，何必屈常法而从权道乎？上曰，我国律文，无自尽之目，而于古亦有之，予何独不用乎。俨曰，今日处分，虽出于明王法而慰群情也。而终未免塞责之归，如欲得当，则惟在于尽其法而已矣。上曰，事涉至烦，不复多言，而一律之允，亦出于不得已也。宗玉曰，此非法也。此律，当用于不忍加法之地，非可施于此等逆魁也。上曰，杀之者非法耶？言语虽有轻重之别，杀之则同也。如此则法既行矣，不忍之心，亦在其中，亦异于当断不断者矣。赵迪命曰，自上有罄甸法考入之教，而考诸《周礼》，无所凭据，有曰，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注曰，刑于甸，又曰，刑于隐，此外无他可考者矣。寅明曰，甸者，郭外之地，隐者，深僻之所，以公族之故，隐之也。国家不幸，公族有罪，当诛则有此法矣。迪命曰，小臣今才入侍，而逆魁极律，自是万古经常之法，三尺之律，不可一毫低仰，坦之罪名，何等凶逆？而只允靳一间之请，臣虽知圣上，以亲亲之心，不忍尽法。此等凶逆，决不当容贷，夬从群请，是所望矣。上曰，才已下教矣。宗玉曰，三司方以极律争之，承旨则书出判付，似无是理。自尽与正法，无甚异同，而四路推戴之巨魁，岂用此律乎？此实国家刑政之大者，不可不严明处分。故不避烦渎，敢有所达矣。上曰，予若无端放释，则固宜争执，而既用一律，则予之道理已尽矣。诸臣之请若此，待大臣之批，姑为还寝，而其他断不可听矣。寅明曰，一律之中，法条各异，自尽之律则元无著于法典者矣。上曰，都宪之言，亦如是耶？自尽之法，古岂无之？汉文之杀薄昭，亦令自尽也。既杀之后，何论处分之严与不严乎？都宪执法之言，承宣为国之诚，予岂不谅？而参以情迹，酌以恩威，有此处分，虽书诸史册，垂之百世，亦不非予矣。寅明曰，第二第三之律，今不可举论，此贼之当律，惟在尽法而已。若非极律，则终未免失刑之归矣。上曰，予则知如此然后，方可以无弊于后矣。王法至严，必不可生，故不得已下此传旨，欲使金吾知之，此亦酝藉之道也。宗玉曰，殿下若不变动，则三司力请不已，百僚逐日庭吁，殿下必不能终守此志，逆魁大息则一日为闷矣。迪命曰，群下之力争，今几日矣？而仅能得请者，只是自尽之律，是何曲贷逆魁而轻群下耶？上年秋间，臣等只听待大臣之批，径先退出，使凶魁至今偃息，此莫非臣等之罪也。伏愿割断私恩，夬正王法焉。上曰，此律外，无可言者矣。寅明曰，然则臣等相率而退，固守阁门，苦口力争，务积诚意，开晤圣心，期于得请而已。上曰，承旨书出传旨乎？〈此异于榻前下教，乃别判付也。〉何可不书乎？宗玉曰，即今王法不行，则将至于国不为国，人不为人，此大段关系处也。不书判付，虽非职责，或冀上心之开晤，敢此烦复仰请，伏愿特为周思，改下律名，以副群下之望焉。光益曰，承宣缕缕陈请，执笔不书，有古人缴还之义，诚得事体，特允其请好矣。尚星曰，臣等以殿下之持难，不复力争，何可默然而退？若无大段所损，则不如是苦争矣。此则所关甚大，得请之外，无中撤之理矣。显谟曰，执法之臣，虽或过争，而臣等则有异于此。若处分少合于经常，则当奉行之不暇，何必若是力请乎？自尽之律，决不可矣。上曰，沓沓者，正谓此也。杀之则同，何论律名乎？宗玉曰，殿下蔽于私恩，不顾公法，实非所望于殿下者也。朴师洙、柳俨，皆坦之再从兄弟，而以其罪犯之难贷，王法之不容，故不得已力请其尽法。今日处分，若不大段有损，则臣等，虽不顾借此贼，亦何可如是苦争乎？上曰，承宣之当初相持者，是矣。第两臣所争，出于至诚，何可不得已而为之乎？此则未免失言矣。在上者不为参恕，则群下谁复为之地耶？宗玉曰，此则辞不达意，而王法，终不可低仰而私自参恕，法律至重处，特加三思，更为下教宜矣。上曰，既许一律，更无处分之事矣，承旨书下判付。仍传曰，诸臣之请若此，待大臣之教寝焉，而虽用一律，岂忍视常例而置法？特命使之自尽。〈出榻前下教〉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所启，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夬群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新启，按赃之法，尤宜致严于大官，曾见湖南方伯查状中，前前监司所犯赃污，极其狼藉。此等不法之人，置而不论，而独严于荫吏中，些少米钱之犯用者，则恐不足以服人心而励一世。请命王府，取考湖南查状，一体考律勘处。上曰，依启。近来圣上之，申饬赃法，得为治之要道，必须大公至正，方可以服人心惩后日，而圣上之只论丁未后御史书启，不及于丁未前者，恐非所以严国法示至公之道。乙巳以后，关西、畿辅两道御史书启，虽已施行，而其馀诸道书启中，或所论，未必清脱，则不可无一体严惩之道，请命王府，更取诸道书启，严加考核，明白清脱者外，如有一毫所犯，则与近日被罪者，一例勘断。上曰，依启。请远窜罪人权益宽，前后举措，虽其救解者，不敢曰，全无可疑，而伏闻日前酌处时，圣上亦以所疑，无时可释为教，益宽之所见疑者，何等罪名，今虽阶梯已绝，凭核无路，而国人犹未解惑，圣上犹未释疑，则决不可以善地薄窜，塞责勘处而止，请远窜罪人权益宽，减死绝岛安置。上曰，依启。新除授掌令金光运，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朴来羽，时在咸镜道高山察访任所，持平沈圣希，时在京畿砥平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行大司谏李真淳，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减死定酌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减死绝岛定配罪人黄玉铉，更加严刑，期于输情。〈措辞见上〉上曰，不允。请还收鞫厅罪人洪启一，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上曰，更此持难，无乃已甚，不允。献纳柳俨所启，臣之情迹，夫岂有抗颜荣涂之望，而讨逆方急，私义难顾，不得不即即出肃，而既在其位，欲效一日之责，乃以洪尚容削夺事发论，盖当初权益宽拿鞫之启既发，则尚容之不有公议，擅自改律之状，迹涉依违，事若尝试，此所以僚议佥同，无有异辞者也。及其入侍之后，长僚不为传启，苟使长僚，意见有异，则引避不参，台例即然，而今乃不与臣消详，遽然拔启，此虽仓卒之际，未及周思，而亦莫非臣之平日言议，不能见重于同朝之致，将何颜面，复据台端？且洪启一酌处，还收启辞，圣教至以已甚为教，则臣之难安，于此益甚，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下款事，非有深意，不必过嫌，上款事，所执既是，僚台拔启，于我何嫌，勿辞。徐宗玉曰，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司谏李春跻所启，前掌令洪尚容之不问发启之台，擅改重发之论，大乖台体，亦关后弊，故臣与诸僚相议，欲拔削夺之启矣，今长僚，追后入侍，不果传启，其意欲待明日，则虽与立异有间，其为见轻则一也。且于洪启一事，已甚之教，亦有所难安者，以彼以此，不可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俄已谕，勿辞。徐宗玉曰，李春跻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正言柳运所启，臣言议巽懦，情势难安，至于台地，则自划已审，而近因大论之方张，他不暇顾，黾勉行公，今日诣台之后，献纳臣柳俨，始发洪尚容削职之启，臣亦闻其议矣，及其入对之后，诸僚，以长僚之不发启，相继引避，臣之难冒之嫌，宜无异同，不可晏然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徐宗玉曰，柳运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正言尹宗夏所启，臣本万万无似，不合言责，且有情势之难安，而当此大论方张之时，不敢言私，黾勉就列矣，今日诣台之后，与诸僚烂漫消详，仍发洪尚容削职之启，书出笏记，而今者长僚，追后入来，不为传启，虽未知其意之何居，而臣等之见轻则多矣，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徐宗玉曰，尹宗夏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行大司谏李真淳所启，臣以大论方张之故，肃命之后，追入筵席，不曾与诸僚相议启草，及其传启之际，以臣为长官之故，亚谏，自袖中出授启草，使之读启，而其新启三条中，洪尚容事，臣不谓不可，而只曰，新启太多，以明日相议启达之意言及，则彼亦无坚执之意，而今者猝然引避，臣未知其是矣，然诸僚，以此相继引避，臣何可晏然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徐宗玉曰，李真淳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大司宪宋寅明所启，初欲论启，既有所执，长僚独拔，何必为嫌，请献纳柳俨，司谏李春跻，正言柳运、尹宗夏出仕，重发之论，不为传启，有损台体，不可仍置，请行大司谏李真淳递差。上曰，依启。岭南御史李宗城，湖西御史李道谦、金始炯书启中，不法之类，告身以上照律者，一体禁锢事。〈出榻前下教〉右副承旨徐宗玉所启，秉笔记言，其责甚重，而上番兼春秋李瀁，乃于台谏传启之际，阁笔不书，专事泛忽，殊极骇然，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玉曰，俄者以江华留守郑锡五，留待引见事，下教矣，使陈所怀，何如？上曰，有所怀则陈达，可也。锡五曰，臣本以无似，受恩罔极，卒致此位，久离阙庭，今日幸得入侍，多有仰陈之事，而急于惩讨，大论方张，故不敢烦达，而江都，实为保障重地，当初设置之意，不轻而重，恃为缓急依归之所，而即今残弊转甚，凡百不成貌样，弊瘼层生，无一分可恃之势，官舍城池，日就颓圮，物力凋残，不能修补，惟当请得于庙堂，以为随便补葺之地，而此亦未易，臣日夜周度经纪，欲毋负委毗之圣意，而无可着手处矣。且自遭私戚之后，精神惛乱，世念都尽，今日登对，亦缘日暮，未能陈达所怀，当待后日，入侍陈禀，或还官后，随即状闻矣。上曰，再昨年政纪之初，先为收用，卿之兄弟者，盖有意焉。荡平之论，卿兄实主之，当时所望于卿兄者，在此矣，今者不幸云亡，只馀卿一人。今日见卿，如见卿兄矣，岂以一时悲疚之心，懈其奉公之心乎？念卿独存，益须加勉于国事，可也。锡五曰，圣教如此，只切惶感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赵锡命〈式暇〉。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玉〈坐〉。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李日瑞〈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同副承旨曺命教，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吏曹判书李㙫，参判宋成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招之下，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并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启曰，备忘中，有李寿海依当初配所，即为还送之命，而寿海，曾无定配之事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李寿海定配，备忘中，依当初配所即为还送九字，以即为绝岛定配六字，改下。
○权益淳启曰，兵曹禄gg录g都目政事，例于季朔为之，而无得逾月事，已为定式，而长官，如或有故，则令次官禀启为之事，亦有筵教矣。判书赵文命，昨遭服制，应行禄gg录g政，势将过限，许多军职及将士之趁未颁料，诚甚可闷，在前如此之时，有自本院陈禀举行之例，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次官举行。
○兵批口传政事，以申处洙、宋宅相、李台征、朴奎文、崔道文为副护军，以任𪼛、李宗城、尹汇贞、崔命相、南渭老为副司直，以郑羽良为副司果，以李宗白为副司正。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四月五月两朔，应立右部右司属忠清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四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六月七月两朔，应立右部后司属，江原道五哨军兵，来五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六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司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九番别马队五十三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四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八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六月七月当，海西十一番十二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四月当，十三番后部后司属，庆尚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十四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四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六月当，黄海道军兵，当为连续上番，而系是农月，故依事目，一番前部左司属五哨则五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六月一朔立番，二番前部中司属五哨则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七月一朔立番，二番前部右司属五哨则七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闰七月一朔立番，而当其番次，每于前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一番二番三番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承文院提调意启曰，顷年犯越，杀害人命，清人勘处咨文，既自盛京礼部出来矣，回答咨文，即为撰出，别定禁军，给马下送于义州府，传及凤凰城将处，以为传送盛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懿陵参奉尹得运呈状内，矣父在平安监营任所，宿患方苦，自闻此报，神魂飞越，今将归护，而就直供仕，更无可论，不得不复陈忧迫之情，斯速入启处置云，得运亲病之轻重，未知如何，而今方西下之后，陵寝重地，替直无人，事甚可虑，懿陵参奉尹得运，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道兴阳县蛇渡镇，减死绝岛定配罪人洪启一，所当发配，而台谏，方以还收论启，姑不得发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政院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外，右议政李台佐有身病，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夏享大祭亲行教，是时许多执事，塡差无路，故曾经侍从人，才已启禀付军职，而多在外，无以推移塡差，在京无故前衔文官，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以为塡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批口传政事，以申兼济、金献之、金廷润为副护军，以李泰和、朴履文、南泰庆、沈游义、崔致重为副司直，以李光普为副司果。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臣等，执三尺不易之法，采一国公共之论，阁争筵对，期于准请，昨者圣上，特接臣僚，昭示圣意，仍下施一律之命，此盖圣上，既知敦睦之私恩，不可以胜三尺之法，恻怛之小仁，不可以拂一国之论，而至于自尽二字，终有所不可奉承者，如是则殿下虽许施法，而其实，当法不行也。殿下虽从群请，而其实，舆情愈郁也。况臣等，俱居执法之列，只知尽法之义，不得请则不可退，仍伏阁下，合辞齐吁，伏愿殿下亟从臣等按法之请，俾得即日举行。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臣等昨于筵席，仰承恳至之明教，深认恻怛之圣意，苟使今日处分，或不至于悖大义而咈舆情，则何乃苦守阁外一步地，抵死力争，而天下义理，名不正则言不顺，国家刑章，律不当则法不行，今自尽二字，以名则不正，以律则不当，其可以不正之名，不当之律，遽施于一国共仇，王法难容之一罪人乎？名正然后，言可顺而舆情服矣，律当然后，法可行而大义伸矣，伏愿殿下，毋复留难，亟允臣等之请。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臣等同声连吁，而兪音终靳，今则辞竭矣，意穷矣。更以一国臣民之抑郁闷迫者，敢此𫌨缕焉，自昨日处分一下之后，舆议皆以为，积日持难之事，终许允从，此盖吾王，为公法之不可屈也，为群情之不可咈也。则今日圣断，高出百王，而若其自尽之教，终有所不忍割断之意。若使在执法之列者，引据义理，罄竭诚意，期于准请而后已，则以吾王之圣明，决不当一向靳从，举莫不归罪于臣等，臣等于此，惭愧惶栗，实无以自解矣。噫，明主可以理夺，王章本自无私，则臣等虽甚无状，所据者理也，所争者公也。终不得感回天听，则实不敢容易退去，伏愿圣上，念今日尽法之请，不特臣等之言，而即一国之舆论，明降处分，以副群情。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今日之王法，伸乎，未伸乎？一国之舆愤，泄乎，未泄乎？逆魁之经年假息，已是失刑之大者，则一律勘断之后不可不即刻举行，而当法未施之前，又不可容易举行，如是之际，徒致淹然时日，则殿下所以伸公法泄舆愤之意，果安在哉？一日偃息，则公法，有一日之未伸，二日偃息，则舆愤，有二日之未泄，伏愿殿下，毋复留难，即允臣等之请。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臣等之启，已四上，而殿下，一例以亟停勿烦为教，亟停二字，即前日批旨中所未有者也。非不知圣意之有在，而臣等今日之所争，何等义理，何等典法？如其可停，则臣等初不必如是苦争，如其不可停，而使之亟停，则是殿下，待臣等太薄也。臣等虽甚无似，其官则三司也。其争则公法也。不可以亟停之批，遽停不可停之论，伏愿殿下，毋复牢拒，夬允臣等之请。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启曰，亡命罪人凤祥，请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核。〈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尚亿、尚稷等，更令鞫厅拿鞫严刑，期于得情，停启台官，罢职不叙。〈措语见上〉答曰，不允。罢职不叙事，依启。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语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见上〉请减死绝岛定配罪人黄玉铉，更加严刑，期于输情。〈措语见上〉请还收鞫厅罪人洪启一，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语见上〉当初权益宽拿鞫之启，盖出重狱体之意，则身为执法之官者，固不敢任情低昂，而前掌令洪尚容，不有公议，任自改律，迹涉苟简，事若尝试，日者罢职不叙之罚，亦云末勘，而到今混入收叙之中，尤骇物情，请前掌令洪尚容，削夺官爵。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右副承旨徐宗玉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得伏见前正言吴瑗之疏，以向日合启停启事，盛气诋斥，乃曰，当初鞫启之靳允，已是失法，末稍gg梢g上介之付处，尤涉乖谬，台阁之臣，遽停塞责之启，可胜痛哉？臣于是窃不胜悚駴之至，盖玆合启，许久争执，上价之削黜付处，皆臣待罪谏官时，联启于榻前而蒙允者也。既命付处之后，苦口力争，而终不可得矣，则退而与宪臣相议，遂停远窜之论者，亦臣为之也。其争其停，皆有意见，非出于塞责之计，圣上或有以俯烛之矣，今臣虽甚驽劣，不欲以已事，呶呶较辨，自同于浮薄之口业，而大抵瑗之意，若以此启，终不可遽停，则平心说去，顾何不可，而必以塞责痛哉等语，抑勒蹈藉，无复事理，吁亦异矣，臣既被其诟诋，揆以廉愧，决不可唐突于荣次，而日昨除命之下，适值国忌斋戒，随牌陈章，得彻无路，而大论方张，百僚奔走，则臣既职在近密，姑不敢以区区情势为言，冒没出肃，而本非仍因盘礴之计，抗颜在公，愧耻靡容，玆敢略陈短疏，仰暴危恳，伏乞圣明，将臣职名，亟令镌罢，仍治为谏官无状之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右议政李台佐箚曰，伏以坦之罪犯，系关宗社，迄今假息，未正王法，实是群下之罪，累日庭吁，粗伸讨复之义，幸蒙圣上，俯察群情之难遏，特允靳一间之请，而及奉筵教，辞旨缕缕，至于呜咽流涕，恻怛恳至之意，有足以感动群听者，而至于使之自尽之教，实出意外，执法之论，固当以准律为请，而臣则仰体不忍之圣心，已以次律，则奉承之意，有所仰达矣，臣适气乏昏眩，未及毕辞而径退，今日力疾，谨诣宾厅，将欲率诸宰求对，复伸前请矣，惫败之气，少有劳动，昏迷益甚，无计自力登筵，而顾念此等罪逆，自有当律，不置极典，虽出伸恩之至仁，使之自尽，有乖用法之常例，设有古事，决不当援用于今日，以致舆愤之益激，国体之不严。伏乞圣上，亟加三思，收还罪人坦，自尽之命，施以次律，毋使王章大坏焉，臣病昏不振，敢以草草数语，仰请裁处，曳还私次，益不胜惶霣俟罪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玆事昨已谕矣，其若从焉，何待卿等之强请焉？安心勿待罪，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礼曹参判沈珙疏曰，伏以臣于向者，惨被尹得和之诬诋，猥陈辞章，而窃观其迭出投疏之状，宛如旧时套样，故乃比以昔年者，良以此，而圣批，特举此段，诲责甚勤，臣诚惊霣震惕，致身无地，所当缩伏俟谴，不宜盘礴仍据于职次者，而非但屡辱严召，鞫狱之坐，宾厅之启，义不容退坐，镇日冒进，而惴惴然如坐鍼毡，忽有承宣陈疏，构臣甚力，既曰，叵测，又曰，簸弄胁持，继以尝试患失为言，闻来不觉心胆坠地，即自鞫坐，苍黄径出，席稿待勘，幸荷圣明之照察，不惟不纳其言，反加严斥，臣实感极涕零，不知所报也。然而不事疏辨，直寻长单者，盖为圣明，既尽洞烛，臣亦自附于无辨之义，而既蒙恩递，未付军衔之前，退伏郊庐者，亦出于惶悚不安，讼愆至深之故也。谏官吴瑗之疏，踵发而不得售，同其任者，又别构他罪而继焉，声罪甚重，施罚反轻，此已是异恩，而且于不数日，大臣以屡参宾启为解，殿下从而时叙，继有春官之命，尤是万万梦寐所不期也。前后圣恩之隆渥，虽死不可忘，而怒臣者，必因此益激，臣实惧焉，噫，臣之前日疏语，亶由于忧世道之难平，慨旧套之不悛，而李廷熽所云云，则一反臣之本意，乃敢引以为指逼于不敢言之地，渠虽急于陷人，独无严畏之心乎？至于瑗则别拈廷熽所不言者，而诬捏亦酷，不料人心之险，乃如是也。臣之筵奏，既经圣聪，故对得和之疏，不用蔓辞，只举大略矣，彼乃巧加吹觅，必欲甘心，而其于圣鉴之难诬，何哉。噫，护私党而忘君父，臣虽至劣，本不欲尤而效之，盖臣平日以为，人或昧于义理，只将易见之利害而言之，国家存然后，私党亦可保，若先党而后国，国亡则党虽独存，其将何为，以此自勉者，亦自有素，而且曾于丁未七月初入对也。既承戒朋党之教，又于昨年，伏见备忘，申饬臣僚，而至以非我臣子为教，臣之钦承佩服者，益自深切，常对人举圣教而言曰，不遵此教者，安得免不忠之罪，臣之所以为心者，本自如此，而殿下于批旨之间，乃有色目之疑，有若臣专事党论者然，臣欲刺心出血，以明其不然，而不可得也。所被人言，虽甚罔极，臣不敢辄事较挈，而第臣身之危蹙臲卼，不可以圣恩之至厚，有所自安，今若恬然冒进，不知敛避，则将何以自解于患失之丑目乎，顾今大论方张，而更未进身于百僚之末，以伸沐浴之请，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也。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削，俾臣退屏田间，歌咏圣泽，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3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真望〈未肃拜〉。左承旨赵锡命〈式暇〉。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徐宗玉〈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李日瑞〈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越松万户李征。
○曺命教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权益淳启曰，右副承旨徐宗玉，疏批已下，而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鞫厅大臣意来言，湖南查状毕到间，鞫坐姑停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㙫未肃拜，参判宋成明，参议吴命新，俱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绫州牧使金希鲁呈状内，宿患痰病，乘时倍剧，胃脘之病，又复重发，神气萎苶，肥gg肌g肉销削，以此病情，万无远赴之望，咸镜都事沈世遇呈状内，十年之间，三经毒疠，转成痰喘，顾此病势，断无强作登途之路，斯速入启处置云。两人身病之危重，果是实状，不可强令赴任，绫州牧使金希鲁，依近例罢黜，咸镜都事沈世遇，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有政。行判书李㙫进，参判宋成明进，参议吴命新进，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李真望为都承旨，以赵最寿为京畿监司，以李真洙为江原监司，以李廷济为大司谏，以成德润为副应教，以蔡彭胤为刑曹参判，以姜必庆为司仆正，以金相勋为缮工副正，以李震箕为司艺，以李泰昌为直讲，以朴乘章gg朴来章g为典籍，以李宗城为兼司书，以金尚翼为说书，以尹心衡为兼弼善，以朴师洙为掌苑提调，以金取鲁为活人提调，以任㙫为高山察访，以赵载健为懿陵参奉，以金始炜为齐陵参奉，以安允德为英陵参奉，以南渭老为庆尚都事，以宋成明为尚衣提调，以李昌述、金鼎臣为典籍，以车以载为奉常副奉事。兵批，赵文命服制，参判朴师洙进，参议安重弼未肃拜，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李真淳为副护军，以蔡彭胤为副司直。
○徐宗玉，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判书臣赵文命，方遭服制，参议臣安重弼，除拜多日，尚未出肃，参知臣金启焕，身病陈疏受由，参判臣朴师洙，连日入直，亦有身病及亲病，而无他替直之员，参议臣安重弼，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徐宗玉，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朔，武臣堂上试射，无故日退行事，已为草记，允下矣。今二十八日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宗玉，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正勋勘定后，应参别单人员，即当抄启，而元勋丧逝，且值国家之事故，久未举行，屡下筵教之后，今始书入，极为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勘勋时，未参人员，别单中，曾已施赏及加资者，付标以入，甲子年军功施赏单子，亦为入之。
○政院启曰，三司请对矣。传曰，引见。
○兵曹口传政事，以白鸿逵为副司果。
○徐宗玉，以户曹言启曰，bb依b传教，来四月朔禄俸，输送于杨州广津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及果川铜雀村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禄俸至有输送之命，而末由承受，只自惶恐俟罪云，左议政洪致中以为，情势危蹙，今方待谴于乡村，太仓常廪，义不敢冒受，恩命之下，不得祗承，只增惶悚云，禄俸俱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令仓官输送。
○徐宗玉，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传曰，勘勋未参人员，别单中，曾已施赏及加资者，付标以入，甲子年军功施赏单子，亦为入之事，命下矣。别单中，已蒙赏典之类，并付签以入，而甲子年军功施赏单子，则都监及两铨，俱无见存，不得入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徐宗玉曰，近来申饬旧任之日，况道臣乎？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考绩，系于方伯，可不重欤？既得其人之后，则久任而后，方可责成。新除江监，意亦一试，而当初择送，意非偶然，则一周年之间，何以见效？且两南监司，久任之意，曾已下教，宜令江监始，欲为限成效仍任，其令吏曹，即为问议于大臣，禀处。
○曺命教，以户曹言启曰，朝家之设置站船，专为水上各邑税谷漕运之地，而近年以来，议政府、尚衣院、典牲署、内赡寺、内需司柴木，及司饔院磁器，东西冰库草薍载运之役，渐次创出，特一赘役，而各司非但不有定数，勒令加定，亦不计漕事之重大，或囚或杖，其所侵责，不一其端，本站下人及漕卒，不能支堪，因此逃走，致令莫重漕运，多不及时，诚甚闷虑，而况今各仓枵然，百官颁料，军兵放粮，方有新捧前难继之忧，站船运役，一日为急，决不可先为移送于闲漫之役。议政府以下，各司柴木载运船只，待其田税毕运后，一依当初定数分送，漕运未毕之前，切勿侵责，永为定式事，奉承传施行，至于内需司站船一只，永为划给，随毁改送，则以此船只，足可载运，内需司柴木载运船只，更勿定送事，亦为分付，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名出推戴之逆，不可不即日诛讨者，非但三尺之法，有不可容者，诚以宗社之忧，不可不念也，今日臣等镇日之请，盖亦为此也。当初未准请之前，惟冀圣上之深悟义法，夬赐处断，而昨日以后，圣上既处分矣。臣等窃喜王法之可伸，宗社之无忧，而自尽二字，终有所不可奉承者，连日吁请，终不蒙允，则前日之忧，犹自如也。圣上之割断私恩，特许施法之意，果安在哉？臣等，即守法守经之官也。未尽法之前，不可容易退去，臣等不退去之前，该府不敢举行，如是迁就，舆情益郁，伏愿殿下，毋复留难，特允臣等之请。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殿下之牢拒臣等之请者，果何意也？无乃殿下，以为予既从执法之请，则在群下之道，亦岂不奉承不忍置极律之意乎？此则臣等死罪，窃以为不然也。当初殿下之累日持难者，即恻怛之私恩，而私恩终不可以胜公法，故此所以有日昨之处分也。今此不忍置极律者，亦恻怛之私恩，而臣等之所争者，即前日之公法，则殿下又岂可以终拂之耶？臣等则惟以法之一字，期于准请而后已，伏愿殿下，夬允所请，以伸公法。答曰，亟停勿烦。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等启曰，殿下，以坦之所负犯，果合于何法欤？不极处则不足以尽惩讨之义，而群请愈恳，天听愈邈者何也？既不置于地上，则自尽与极处，不生则一也。欲于其间，特示恻怛之意而然欤？此则终系殿下之私恩，而法不行则与初无异也。臣等既知其法不行而不争，则是负职责也，殿下亦知臣等之必可争，而终不允从，则是废公法也。上下相持，徒致迁就，舆情之抑郁，愈往愈甚，伏愿殿下，夬允臣等之请，毋淹一刻。答曰，亟停勿烦。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语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措语见上〉请减死绝岛定配罪人黄玉铉，更加严刑，期于输情。〈措语见上〉请还收鞫厅罪人洪启一，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语见上〉闾阎匹庶之家，如有负债于人者，则犹思所以拮据还报，况堂堂国家，既有市廛应下之价，而诿以财竭，不即上下，则市民之呼冤，姑舍勿论，其有损于国体者，为如何哉？且今荐饥经乱之馀，都下根本之地，尤不可不别样优恤，请令该曹，详考市廛未上下之数，一一推移出给，自今以后，市廛应下之数，毋得逾月上下事，永为定式施行。初入仕，不可不别样慎择，而崇陵参奉李普宪，本以名家子弟，持身乖悖，全无行检，不可仍置于衣冠之列，请崇陵参奉李普宪汰去。答曰，不允。新启第一件事，依启。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夬群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尚亿、尚稷等，更令鞫厅拿鞫严刑，期于得情。〈措语见上〉景福宫荒墟之中，只有若干乔木，风落之灾，固甚不幸。殿下所以区处者，未知得宜，而闻其斫出之际，守直辈，凭借滥斫，发卖民间，奸弊狼藉，听闻寒心。请景福宫守直内官及卫将，拿问查实，从重科罪。率畜妓妾，国禁至严，载在《大典》，近日朝臣中，无论大小官，犯禁率置者，极其纷纭，为世痼弊，外方官属，亦因此殆尽。当此法颓俗弊之日，不可无申饬砥砺之举，请令该府，勿论免贱代赎，一倂定限督还。答曰，不允。旧阙风落之松，其所区处，已有古例，亦由于趁bb今b撤去，以妨奸道也，守直内官所为，极可骇也。与末端事，依启。
○曺命教启曰，即者兵曹参判朴师洙，以亲病陈疏径出，推考警责，宿卫重地，不可暂旷，而参议安重弼，牌不进罢职传旨，才已捧入。判书赵文命，参知金启焕，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持平沈圣希疏曰，伏以臣，顷蒙恩罢，即往乡庐，日前归路，为省先墓，行到半程，家人持老父病报而来，始闻有柏府新命。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在外三司，一倂变通，则在臣分义，不敢退在，且gg但g急于省疾，今始归伏私次。所当即出应命，少伸沐浴之义，而第臣父七十之年，宿病沈笃，朝夕澟澟之馀，又添近来轮痛，旧祟新症，一时俱剧，症形危苦，焦煎罔措。以此情理，实无离侧供仕之望，此时此任，决不可一日虚带，伏乞圣慈，亟命镌递，以便公私，不胜大幸。第臣既叨言责，不宜含默，而至于君德之阙遗，世道之坏败，前者被罪诸臣，极言竭论，殆无馀蕴，臣不必更事烦复，略陈近日一二忧慨者，敢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噫嘻，坦之罪恶，可胜诛哉？王室近宗，惟是渠耳，自先朝眷遇之恩宠之为何如，而阴怀不轨之心，潜蓄非分之望，深结德鼎，见推麟佐，穷凶情节，狼藉于诸贼之招。此固天地之所不容，王章之所必诛，圣德过于敦亲，偃息经年，天讨尚稽，宗社之忧，神人之愤极矣。何幸乾断夬挥，大论亟从，舆情庶悦，王法稍伸，而第从古治逆，岂有自尽之律耶？此虽出于圣上不忍之心，而法者，虽以王者之尊，亦不能挠屈，伏愿殿下，特允廷臣之请，明正典刑焉。噫，权詹，亦一叛臣耳。当凶贼之猖獗，身为道臣，兵符印信，在其身边，而诿以已递，无意发兵讨贼，致使凶锋，来逼王畿，其歇视国难，坐看成败之状，昭不可掩。臣顷往湖中，闻于舆讼，则儿童走卒，皆曰可杀，而乃以充军薄罚，塞责弥缝，尚今偃息自在，此不但一詹之罪未正而已，日后国家，倘有缓急之警，则无所惩畏，百詹辈复出，岂不大可惧哉？臣谓夬施军律，以惩来后焉。噫，人臣极恶大罪，无过于逆。益宽之情节，昭在于按使之状奏，而渠之自辨之疏，便是结案，尚不一经讯核，置之似逆非逆之间，实是刑政之大乖者，日前薄窜之命，出于意外，国人之疑惑，当如何哉？此昨日减死之启，所以旋发也。然其不为直请拿鞫，臣实未晓。昌悌虽死，文案尚在，则可以穷核情实，以正王法，臣意则以为，一番拿鞫，断不可已也。顷日益宽之酌处也，为狱官之长者，所当据法争执，而一委睿裁，不欲担当，咫尺前席，终无可否之言，果以尹得和之言为嫌，则伸救之固不敢，争执之亦有嫌乎？盖其意，依违承顺，一听上旨，外避公议，内济党私，殿下将安用如许狱官哉？臣谓宜有各别饬砺之道也。呜乎，殿下，何为而窜李亮臣，黜尹得和，削吴瑗之职也？噫，人君听言之道，虽在党议横溃之时，必须公观并听然后，方可以开广聪明，是非无偏，而殿下，先设恶党之心，辄循其人之趣向，不究所论之枉直，渊衷有系，好恶失正，故忠言谠论，迭陈于前，而投窜谴斥，相续于后，摧阻士气，贻累圣德，此何举措，此何景象？臣谓亟宜收还前命，使公议不泯焉。噫，彼三臣者，其身虽黜，其言不可废。其论权以镇，何如，论沈珙，何如，而弹墨未干，以镇则冒没行公，不识羞耻，珙则遽拟国子，无少留难，其放肆无忌惮，诚极骇然。彼以镇者，迹其行事，不过聚敛之臣，珙者，观其疏语，专无敬君之意，殿下，何为而容以镇而不罪珙也？臣请斥罪两人，且责举拟珙者，以砺廉隅，以饬臣节，以示公议之严也。答曰，省疏具悉。一件事，意已谕，此亦意施极处矣。权詹，已为酌处，不必加律，权益宽则亦允岛配之请，而既无其阶，无穷问之端矣。判义禁事，尔言过矣，李亮臣、尹得和、吴瑗则罚亦轻矣。今尔此疏，无奈gg无乃g护党，诚极未安矣。权以镇之于度支，虽有固执之病，前后迭出，欲逐乃已，惑谤言而若此乎？树亮臣之言而若此乎？已甚则极矣。沈珙疏语，虽极率尔，此何深罪而不拟师儒之望乎？此等相阻，过激之处也。尔其勿辞，俟间察职。
○副司直李翊汉疏曰，伏以臣，得见定配罪人李寿海疏本，则追提渠之就理时事，构捏禁堂，罔有纪极，臣即其时禁堂中一人也。臣虽罢软，羞与死党之辈，呶呶争辩，而其所诬诋，极其非常，则安得泯黜gg泯默g而已乎？伊时寿海，以其追到之故，就拿于临罢之时，未及捧供之状，曾因尹得征之疏斥，既已备悉于臣疏中，伏想圣明，亦或记有之矣。臣不必更为叠床之语，以增渎扰之罪，而寿海之疏，以为禁堂，虑其党类之奸状上闻，飞报权门，此诚可笑而不足怒也。寿海之供，与申晩、南有常等供辞，如出一手，无少异同，如使臣，果如其言，讶其上闻，则何可一捧而一退乎？其所抑勒之说，一至于此，固不足多辨，而至于拈出印板，潜自藏置之说，既因史郞之陈疏，辨白其事状之不然，则渠之供辞，见与不见，今无可论，而犹复龂龂不已，提说于三年之后，有若为血党立大节者然，抑何心也？无乃拖引陈说，反生客气，以为倾轧之欛柄耶？渠疏所谓党习所痼，人保其本性者鲜矣云者，诚可谓自道也。臣性本迂拙，不喜驰逐，虽在少状gg少壮g之时，未尝絓人唇舌，而到今白首耄耋之年，为年少辈侵诋至此，吁亦困矣。其他许多诟辱之说，臣不欲逐条对辨，以伤事面，而至于费尽机关，舞弄欺罔等说，尤极危怖。臣未知所谓机关者何事，舞弄者何事，而果如此疏，则身为狱官，舞弄欺罔，此何等重辜，而顾安可归之于诬罔之言，晏然无责乎？伏乞圣明，亟勘臣罪，以夬人心，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辞焉。
○户曹参判吕必容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岛配罪人李寿海疏本，则以其史局誊郞被逮时，原草未彻事，构诬禁堂，罔有纪极。臣亦其时禁堂之一也，看来不觉心骨俱寒，不知所措。玆事曾因领议政李光佐箚斥及誊郞尹得征辈疏诋，上章对辨，非止一再，圣明亦已俯烛，有骇悖之言，何足道哉之教矣。不意今者，寿海，又复投疏，恣意丑辱，臣羞与年少辈，呶呶较挈gg较絜g，以伤事面，而第其疏中，别有新语，极其危怖，臣安得甘受抑勒蹈籍gg蹈藉g，而不为昭晳乎？臣有一言而决之曰，从古以来，焉有狱囚原草，无端不捧之理乎？伊日开坐也，申晩等则先为纳供，寿海则追后就囚，未及庭对，府吏持示其供草，而日已暮矣，正书入启之际，必致夜深，故还为出给，以待后坐矣，连值朝家多事，趁未开坐，延至赦宥，此实其时事势之适然，而其疏曰，虑其党类之奸状上闻，飞报权门，急上短箚，又曰，日势才午，汲汲罢坐，又曰，史郞权力，有可畏，故曲为之地，妆撰为说，欲欧人于罔测之科，噫嘻甚矣，人心世道之险恶，何至此极也？史局事体，至严且秘，外人不得与闻，拈藏印板，初不知某史郞所为，则顾何出周遮之计，而亦何论权力之有无乎？舞弄欺罔之斥，多见其构虚捏无，而至于飞报之说，尤为孟浪。即为还给其原草，何暇誊出飞报，而一府吏隶，所共目睹，大臣自有所闻，至于箚陈，而若果有费尽机关之意，则何以有似苟且弥缝之为大加呵责乎？日势才午，汲汲罢坐云者，亦甚叵测。申晩等原情入启，犹在日曛之后，则渠何敢为此无据之言，白地假饰，欲眩天聪，诚可痛也。果谁欺？欺天乎？臣本无似，得蒙殊恩，忝至宰列，报蔑丝毫，而心常恶偏党之习，且不识权势之途，非但臣所自勉，抑亦世所共知，而今于白首垂死之年，忽被排布巧密之目，其亦困且厄矣。一自党论岐异之后，事事而疑之，言言而疑之，凑合虚谎之言，欲售倾陷之计，言之者虽肆口喷薄，当之者岂不疲𢞓乎？臣以此一事，前后仰渎，极知猥越，而既被其无限诬辱，不敢晏然，冒死烦吁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以靖私义，以快人心，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业已洞烛，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参判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之从来情理，本无锁絷禁直之势，曾叨喉司，亦无数日供职之时，况今母病添剧，凛然危缀，曩从直庐陈恳，得以归护，曾未数日，旋因僚员告病，复此入直，每当禁门下钥，更鼓传漏，心思抑塞，绕壁不寐，朝来又闻，病报愈重，尤不忍晷刻淹直，仅俟禄政之毕，径出禁门，臣罪至此，万殒难赎，而臣之此职未解，则此恳将不知其几烦渎吁。公私事势，终在必递，伏乞圣慈，俯垂矜察，亟许镌递，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辞若此，本职许递焉。
○备忘记，兵曹参判朴师洙，其所径出，虽与无端有异，而宿卫之地，径先出去，事体未安，从重推考。
○曺命教启曰，新除授都承旨李真望，时在京畿广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申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入侍时，大司宪宋寅明，右副承旨徐宗玉，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假注书李日瑞，记事官李瀁，编修官辛梦弼。寅明曰，臣等，以逆坦尽法事，两日入启，终靳兪音，今则辞竭意穷，更无所陈，而昨以待大臣入来下教，而其在讨逆之道，一日为急，故敢此请对，请亟赐王章，以伸舆愤。上曰，亟停勿烦。
○寅明曰，昨日下教如此，而臣等忝居执法之列，使之自尽而已，则其为失刑，莫大于此，故敢如是仰陈，请亟赐允从，以夬群情。
○守迪曰，臣等连日苦争，兪音尚寞，舆情愤闷，不若初不听之为愈也。臣等非不知殿下敦宗之盛意，而此不过一时之私恩，其可以一时之私恩，废万世之公法乎？请亟赐当律，以泄神人之愤。
○春跻曰，自尽二字，岂可用于逆魁乎？臣等惟奉承下教，而不能据法力争，则其可谓国有臣乎？请明降处分，以快国人之心。
○尚命曰，臣等所执，乃是大经大法，非但执法者皆然，抑亦一国之公议，则一向牢拒，实是情外。请亟赐处分，以夬国人之心。
○俨曰，为人臣者，闻推戴之名，而岂有可恕之理乎？况有德鼎之阶，则事之可疑，昭然难掩，今使之自尽而已，则其可谓国有法乎？请亟赐夬允，无贻神人之愤。
○尚星曰，今日廷臣之请，实是一国人心之所同，今使自尽之律，决不可奉承。请亟寝成命，赐以当律，以伸王章。
○宗夏曰，殿下恻怛不忍之意，臣等非不知矣，而此罪此律，大失典刑。若是当法，则何至于伏阁而请对乎？请明降处分。
○运曰，臣等日昨入侍时，仰闻殿下呜咽之声音。此诚敦宗恻怛之圣意，而至于此贼，不可用此自尽之律，请亟伸王章，以解国人之愤。
○宗玉曰，三司诸臣，苦口力争，未蒙准请，一向如是靳允，则决不可容易退去，请亟赐允从，以伸舆愤。上曰，既下一律之后，如是争执，一律与当律，非五十步百步乎？亟停二字，非寻常例批矣。
○寅明曰，臣等，岂以非道，事我殿下乎？无过不及然后，可谓之道，此罪此律，可谓不及矣，请亟赐允从。上曰，过犹不及之说，如道则是矣，若生置地上，则可谓不及，而既从一律，则无不及矣，使之自尽，亦非我而法也。如汉文之仁，而不能慎焉，有后世之议，则今用不忍之心，以示后世，无乃不可乎？且后世猜忌之辈，观此则可以监戒gg鉴戒g，且杀之则一也，何必如是争执乎？
○寅明曰，臣等待罪台谏，岂敢以非道敢陈，而殿下所教生置者，非谓此也。若可东可西，则犹之可也，今日所争之事，当法然后可矣。汉、唐猜疑之弊，惩之是矣，而若依法可施之律，则不可恕矣，请亟赐参酌处分。上曰，汉、唐帝王中，猜疑者或多有之，故恒存戒虑矣。予于此事有疑焉，故今用不忍之心，无乃不可乎？
○运曰，寅明之言，不能尽达矣。法律如一然后，可以服人心而无后世之议矣。殿下所教猜疑，与寅明所陈猜疑二字，恐不合于今日之事实矣。
○俨曰，臣等，以极尽之道，事我殿下。今日之事，不得允从，则不得退矣，请明降处分。
○春跻曰，寅明，以执法之官，不能力争，参酌之请，未免失言矣。执法之道，固当争其极处。
○运曰，春跻之言是矣。寅明之言，不能无失。凡事举措得宜，然后可以为义。一国臣民，莫不茹愤，则人心所在，天意可知，请亟赐处分，以慰国人之心。
○迪命曰，连日力争，一向牢拒，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之致，而若使之自尽，则失于王章，莫此为甚。坦何等逆魁，而用此轻典乎？请改以当律，以泄国人之愤。
○光益曰，杀之则一也，而连日争执，岂有他哉？诚以祖宗三尺之法，不可不伸，一国臣民之愤，不可不泄故也。请亟降处分。
○俨曰，殿下，欲以私废公，此莫非臣等之罪，尤不胜惶愧，而其于用公法之道，岂容私意乎？请亟赐当律，以快群情。
○尚星曰，柳俨之言，公法中岂容私意说是矣。殿下，以一时恻隐之心，欲以私废公，其如后世之议何？且臣等不能争执，以至失律，则后世之人，以臣等为何如人耶？寅明无过不及之言，诚甚得中，今日之事，其可谓得中乎？若得中则不至如是争执矣。请亟赐处分。
○宗夏曰，臣等，非不知殿下恻怛之圣意，而此等之罪，不可行此等之律。臣等诚意浅薄，未蒙允从，使贼魁，尚尔假息于天地之间，此实臣等之罪也。请亟赐处分。
○显谟曰，圣上，以敦亲盛德，不忍加法，有此处分，而使自尽之命，殊无严法之意，古人尚可谓国有法乎？今亦然矣，请亟允执法之论。
○尚命曰，臣等言辞拙讷，不能感回天听，而极律不施，则臣等不可容易退去，请亟赐处分。
○迪命曰，非但出于逆招凶檄，德鼎，乃渠之至亲，则逆之无疑，于斯亦可知矣。请亟许当律，以泄舆愤。
○寅明曰，法者，当于理而已。坦若不出贼招与凶檄，则何必如是争执乎？且有德鼎之阶，则祖宗三尺之法，不用此逆而何？
○宗玉曰，寅明所陈，极为明白，亟赐处分，无使迟然，而且外议皆以为，自尽之律，非所当施之律。请还收成命，施以当律。上曰，李春跻，谓卿失言过矣。如此之言，似近于激，而当初掩其文案，心无一毫之疑故也。德鼎之事，舍诸勿论，而用法之际，何可以不恕乎？予之病处，予岂不知，而此事则此外，断不听从矣。
○俨曰，当恕而恕则可，不当恕而恕则不可。请亟寝成命，改以极律，以夬舆情。上曰，有一言，前日已谕矣。若问而得其情，则诸臣，以何辞争执乎？
○俨曰，虽非德鼎，既出于贼招凶檄，则此乃罔赦之罪，何问渠之逆不逆乎？上曰，三司诸臣，如是争执，改加命字，何如？
○显谟曰，殿下至仁恻怛，群下孰不钦仰，而使自尽之命，终涉不严矣。群下之如是力争，盖出于严法之意也。臣待罪论思，与两司执法之臣，亦有少异，臣何敢以非义，导我殿下乎？
○寅明曰，使狼藉为逆之魁，尚今偃息，诛讨之义，一日为急，而天听寞然，抑郁之怀，与前日无异矣。上曰，狼藉为逆之状，卿等分明知之乎？
○寅明曰，殿下何以亦知其分明非逆乎？若分明知之而可以为逆，则天下无逆矣，且出于贼招凶檄，则不谓之逆而何？
○俨曰，世间岂有自谓为逆之理乎？殿下以不忍之心，渐生私意，故有如此下教矣。
○光益曰，殿下敦亲之心胜，故私意之发于外如此，而不以私害公之训，载于经典。请亟赐当律，以快舆愤。
○尚星曰，《孟子》云，生于其心，害于其政。殿下此举，岂不为害于心与事乎？自尽之律，不可用于此逆，请还收成命，而改以当律，以泄神人之愤。
○宗玉曰，日已暮矣，而水剌不进，暂少退而入侍。上曰，依启。诸臣以次退出。上曰，君臣之间，贵乎诚实，故许卿少退矣，亟停勿烦之外，更无他说矣。
○寅明曰，殿下以敦亲之私恩，欲为废公，臣等决不可奉承，而不得不准请为限矣。请勿复持难，亟许允从，以伸王法。上曰，已谕矣。如其从之，岂如是相持也哉？
○俨曰，辞穷意竭，更无所陈，而但不以至诚事上，天听尚寞，此莫非臣等之罪也。今已夜深，尤极惶恐，而但不得请，则决不可容易退去，请加三思，以夬舆愤。
○守迪曰，今则辞已竭矣，意已穷矣，更无所陈，而逆魁自尽之律，大失典刑，臣等决不可奉承矣。请亟赐允从，以伸王章。
○尚星曰，以逆坦之事，苦口力争，今至几日，而一向靳允，舆愤莫伸。自尽之律，若是当法，则岂如是争持哉？请亟赐允从，以夬国人之心。
○光益曰，自尽二字，十分有一分似合于法，则臣等不必如是争执矣。请赐兪音，以解群情。
○迪命曰，臣等连日力争，而允从无期，此莫非臣等诚薄之致，而在圣德虚受之道，诚恐为累矣。此何等罪名，而一向牢拒，其如后世之议何，且以臣等为何如耶？请亟伸王章，以夬舆愤。
○宗夏曰，《春秋》之义，莫严于诛讨。法若不严，则后世何以为法？且今日非他时之比，必须远虑，以伸王章。
○运曰，昨年殿下，以明义理，勉厉臣等，臣等今日之请，只以明义理而已。请亟赐允从，以明义理。
○寅明曰，《孟子》云，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心为甚，王请度之。今日之事，殿下必潜思以度之，则可知其自尽之非当律矣。上曰，亟停勿烦之外，无他说，且有一说，谓之逆魁，而其间不无轻重之别乎？若其的实，则卿虽勿劝，予可以断矣。
○寅明曰，殿下又如是下教，臣等益不胜抑郁之至。若在清州、安阴而谋逆，则出征将士，必先诛戮矣，何问渠之逆不逆乎？上曰，卿言过矣。清州、安阴，不须言，若在京而明知其谋逆，则予何持久乎？
○寅明曰，设使坦，元无与于逆谋，既出于贼招凶檄，则此实罔赦之罪，况有德鼎之阶者乎？以此以彼，决不容贷，请亟许允从，以快舆情。上曰，迹则可疑，而心则必不然，故处之如是矣。
○宗玉曰，闾阎虽谓坦谨慎，以昨年诸贼所招与凶檄观之，则昭然无疑矣。
○寅明曰，有人于此，一世之人，称之如江汉之清，而其人之名，出于贼招，载于凶檄，则其可以此而不诛乎？
○俨曰，昭然无疑，而殿下，以心不然下教，臣等尤不胜抑郁，而此莫非殿下察理未精，故有此过举矣。
○光益曰，柳俨之说好矣。不允此请，圣质偏处，仁慈有馀，而刚毅不足，故一向如是矣。请亟赐允从，以伸群情之闷郁。上曰，虽谓予察理不精，百世之下，自有公议矣。当初不言所执，而今则尽谕无馀，相持之外，更无他说，虽经年阅岁，此外断不可从矣。
○俨曰，法者，乃是祖宗之法，而非殿下之私有也。当如下教，则祖宗三尺之法，何处用之乎？上曰，世间无两是，而此事则可谓两是矣。
○运曰，此事无两是之理，而今谓之两是，臣等实未之晓也。且以经年阅岁，断不可从为教，后世谓殿下，何如主也？上曰，此外更无他说矣。
○寅明曰，殿下牢拒至此，臣亦无他说，但如周昌之期期，知其不可也。处分当然后，忠臣烈士，慕尚愿立。若不当理，则非但失忠臣烈士之心，恐有害于治道矣。
○俨曰，寅明之说好矣。法不可行则人怠于为善，而终至国事委靡，其不可虑乎？上曰，领相，戒予有病处，而不能从矣。
○俨曰，以直道事君，故有此陈矣。殿下既知为病，则何不速改以从之乎？上曰，各别留意焉。
○寅明曰，臣与赵文命言，容恕之道，或有用处，而至于用人之际，虽不能无恕，而若舍其才智与有功者，而用不才无功之人，则此所谓捉山豚而失家豚也。今以坦之事，殿下必潜思而究之，则其有反处矣。上曰，备忘记，已谕矣。法者，乃祖宗之法，而非我私有也。若自循己，则亦不必此矣。
○俨曰，夫然则何以加减于祖宗之法乎？上曰，祖宗时，亦有此法矣。
○寅明曰，自尽二字，实非当律，殿下何可以一时之私恩，废万世之公法乎？更加三思，快赐王章。上曰，观过知仁。只以心无疑，故如此矣。
○尚星曰，《孟子》云，舜之所以为大舜者，以其舍己从人也。殿下，又以此下教，臣等实无辞仰对矣。请从群下之请，夬赐王章。
○守迪曰，殿下牢拒至此，臣等如是争执，极知其屑慢，而忝居台地，职分当然。今不得准请，则不可容易退去，请赐允兪，毋使迟滞。
○迪命曰，此罪此律，大失王章，岂可有一分可恕之理乎？亟赐兪音，以快舆情。
○宗玉曰，三司诸臣，力争不退，今日之事，无过于一允字矣。
○显谟曰，诸臣，或以天下无两是为达，然臣意则不然。虽以《礼记》见之，公族有大辟，君则三宥之，有司则至于走出致法。古今异宜，此事虽不可行于今日，而若以周公制礼之意观之，则君上主恩，有司主法，此等处，亦不可谓无两是也。今日圣上敦亲之私恩，至矣尽矣，而群下则其在公义，有难奉承，惟望圣上，舍己从人焉。
○春跻曰，每以自尽之律为教，此莫非臣等不能据法争执之致，且持久如此，则何时行王法而夬舆情乎？
○寅明曰，经曰，天讨有罪，非指此等之罪乎？尚今假息，已为失律，使之自尽，则可谓失律之中，又失律矣，请舍恕字而加律焉。上曰，予岂以逆贼可恕也？刚毅不足之病，吾固自知，而此事恐不必然耳。
○俨曰，殿下又以此下教，臣等尤不胜慨惋矣。君臣之间，诚实为贵，请亟加三思，以伸王章。上曰，诚实之言好矣。适贼推戴，低昂则不能无矣，而及其杀之则bb一b也。命之一字可知之矣。
○俨曰，臣等所争者公，而尚靳兪音，臣等何面目，出见世人乎？请亟寝成命，以伸王法。上曰，付处不无低昂，而虽使之自尽，及其杀之则一也。以予不忍，故前以此已谕，何必如是坚执乎？
○宗玉曰，判义禁，问于胥吏则以为，用自尽之律，则死于其家然后，检尸云，此岂施法之道乎？法施然后，义理明，义理明然后，尽分之道得矣，允从之外，无他道。
○运曰，律云律云，自尽之律，非所当律，愿勿持难，亟赐兪音，以伸王章。
○春跻曰，凶逆巨魁，以公族而不用极律，则其于厉世之道，为害亦不少矣。上曰，春跻之言，不达矣。
○春跻曰，渠若可恕，则虽使自尽，亦云可矣，今无可恕之端，则祖宗三尺之法，不用此逆而何？上曰，自尽之外，更无他说矣。
○寅明曰，坚拒至此，臣等所争，斗靡而已。殿下终不允从，为累于圣德，当复如何，而且臣等何面目，自立于天地间乎？
○俨曰，苦口争执，已至累日，而诚意浅薄，天听无期，进退维谷之说，诚指臣等之谓也。臣等何面目，束带立于朝乎？上曰，柳俨之言过矣。予岂持难而不从乎？
○寅明曰，不是过矣。臣等不能如古人之感回天心，致此坚拒，柳俨之言，何必过乎？
○宗玉曰，凡有台启举行之事，皆自政院，知委该曹，例也，今日新启，妓妾刷还，请令该府举行，而别无指的分付处。发启台臣，今方入侍，问而举行，何如？大司宪宋寅明曰，令汉城府举行为宜矣。上曰，依为之。上曰，予于此，一欲问之，若于妓妾有所生，则代口赎良乎？
○寅明曰，若身经台监，则妓妾所生，代口赎良，载于法典矣。
○俨曰，妓妾辈，或有功劳而赎良者，或无端脱役而有为朝士之妾者，今俱为之刷还，则似近于失信矣。上曰，使之自首，何如？
○寅明曰，以礼bb使b之道，恐未合宜矣。
○寅明曰，臣方待罪宪府，有所怀，仰达矣。法禁之不行，必自贵近始。宪府，称以为先生，虽已递之官，不敢违令。在朝之臣，孰非宪府先生，而每当禁条出令之际，被捉之人，百般图嘱，则称以先生，威胁禁吏，勒令分拣，以此稍有势力之人，虽犯法禁，莫敢谁何。甚至于下吏已呈课之后，使之除赎，下吏，既不敢违先生之令，又不得不纳赎官家，故舍其犯禁之人，而自吏辈称贷，疲残府吏，无以保存。若此不已，则宪府禁令，无以得行矣，请自今以后，朝臣中，或有如此之弊，则随其现发，各别论罪事，永为定式，何如？上曰，曾经宪府者，称以先生，私自禁断之弊，极为骇然。各别申饬禁断，可也。〈出举条〉
○寅明曰，风之所向，木之摧折，不是异事，而滥斫捧价之弊，不可不惩，故敢陈矣。上曰，卿言是矣。邦禁不严，山川濯濯，惟彼南山，以士夫多居之，故独为苍苍，而其馀则无复可观，以故川渠塡涘，气象不好矣。
○寅明曰，木枯稀疏之处，使之植木，载于《大典》矣。上曰，何必植木为？不取则可矣。上曰，凡事久任而后，可以责效。江监欲为仍任，而卿带备局之任，有怀所陈，可也。
○寅明曰，小臣何敢当下教？当议于大臣，而右相臣则在法当避，而两大臣则俱在江郊，臣未知何以为之矣。上曰，一周年，几道乎？
○寅明曰，忠、江两道矣。
○三司所启，逆魁坦，使之自尽之命，出于王法久屈，舆愤方切之馀，臣等不敢以施法为幸，而还伏切讶惑之至。夫坦，为凶逆之所推戴，则便是逆魁，逆魁之处以极律，即其当律，此等参酌之典，不可遽施于凶逆渠魁。请逆魁坦，更以极律勘断。上曰，亟停勿烦。上曰，承宣在此，而史官先为出去，斯是生疏之致，而不可无警责之道，从重推考，可也。
○宗玉曰，假注书李日瑞，虽是关西名族云，而记事之际，漏万挂一，改差，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3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真望〈在外〉。左承旨赵锡命〈服制〉。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病〉。右副承旨徐宗玉〈坐直〉。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安栻〈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曺命教启曰，兼说书金尚翼，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馆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联名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并推考警责，而今日昼讲，时刻已迫，讲官不备，待下批，即为牌招，副提学赵显命，亦一体牌招，以为入参之地，何如？传曰，推考及牌招事，依启。时刻已迫，今日昼讲停。
○又启曰，弘文馆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承牌之后，又为陈疏自劾，还为径出，原疏才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而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待下批，更为牌招，副提学赵显命，亦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假注书李日瑞递差代，以安栻为假注书。
○曺命教启曰，奉教朴弼均，自乡上来陈疏，原疏才已退却，而史局重地，兼春秋一向替直，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兼说书金尚翼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司书柳寿垣受由在外，昨日政，新除授兼司书李宗城，说书金若鲁，今日不为出肃，下番将未免阙直。兼司书李宗城，说书金若鲁，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兼弼善尹心衡，时在京畿广州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侍讲院上下番俱空，辅德未差，兼辅德申致云呈辞受由，弼善李万维，兼弼善尹心衡，文学金浩俱在外，兼文学李显谟，以本职陈疏径出，司书柳寿垣受由在外，兼司书李宗城，兼说书金尚翼，陈疏受由，无入直之员。说书金若鲁，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而上番亦无推移之员，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在外人员，并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以吏曹参议吴命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㙫进，参判宋成明牌不进，参议吴命新牌不进，同副承旨曺命教进。以尹东衡为辅德，以李尚说为弼善，以洪一辅为文学，以尹光运为司书，以李命熙为绫州牧使。兵批，判书赵文命服制，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金启焕病，参知李济进，同副承旨曺命教进。以李万维、尹心衡为副护军，以朴师洙、金浩为副司直，以柳寿垣为副司果。
○徐宗玉，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判书臣赵文命方遭服制，参判臣朴师洙递职，参议臣安重弼罢职，只有参知臣金启焕，亦以身病，陈疏受由，而昨因禁直将阙，承牌入肃，仍为就直，不但宿卫重地，轸替gg轮替g无人，夏享大祭肄仪，将行于来月初一日，本曹堂上，当以侍卫进参，而无推移备员之道。参判、参议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南就明为兵曹参判，以李济为兵曹参议。
○以墓所守墓官等状启，传于曺命教曰，依此举行。
○以罪人坦使之自尽传旨，传于曺命教曰，自初逆招，终不一番按问，庭吁合辞，一例靳允者，无他也，予则断断不疑故也。虽若此载籍所无之凶贼，为所推戴，则惟此一事，诚难曲保，而况凶檄贼关，举说狼藉，百僚三司之誓不一天，臣节当焉，至于德鼎糢糊之说，有翼叵测之招，只举大者，不必须言。噫，法者，祖宗朝法，非我一人之法，一有倒置，名分晦焉，故不得不勉从，而特命自处者，乃示不忍之意。噫，历观古昔帝王，于此等处，有可保而不善为处者，心常慨叹。因予凉德，敦亲之化，未能行于国，而使凶贼乱逆，借口罔测，乃至于此，痛恨痛恨。追惟往岁，言之咽塞，不能尽喩，其须钦体此教。
○传于曺命教曰，罪人坦，发遣禁府都事，使之自尽时，勿令督促，旧例，虽或有检验之事于自处处，只令部官，与医生、府吏入验，亦勿杂乱事，各别申饬。
○曺命教，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坦，使之自处事，命下矣，今已夜深，依传教，待天明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传曰，近来，申饬久任之日，况道臣乎？生民休戚，系于方伯，可不重欤？既得其人之后，则久任而后，方可责成。新除江监，意亦一试，而当初择送，意非偶然，则一周年之间，何以见效？且两南监司，久任之意，曾已下教，宜合gg令g江监始，欲为限成效仍任，其令吏曹问议于大臣，禀处事，命下矣。问于大臣，则右议政李台佐以为，臣于病伏昏瞀之中，伏承关东前监司李衡佐，仍任当否问议之命，而衡佐，即臣之弟也。公体私义，有不容参涉，俯询之下，无路仰对，不胜惶悚之至云。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外，不得问议矣。敢启。传曰，予意已谕于昨日判付，为先限明秋仍任，以观成效。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启曰，逆坦自尽之命，终非诛讨逆魁之当律，故臣等两日八启，一夕再对，披沥肝血，力请尽法，而仰观天意，一向落落，硬定牢拒，终无回听之望，臣等退以为，逆魁初未施法之前，臣等所以守阁求对，抵死力争者，诚以逆魁之一日在地上者，实为宗社一日之忧，而今则圣上，已许一律矣。虽以律不当而名不正，连日苦争，而殿下终不允许，及至筵对之际，丝纶之恻怛，亦未免其大违于恩法之间，臣等既明知圣上，决不允许，而等是施法之后，强争律名，延拖时日，使既施之法，不得即速举行，凶逆魁渠，假息多日，则臣等，窃恐其宗社一日之忧，反在于此，而其所谓以法争之者，终非所以真爱君也，真爱国也，真讨逆也。臣等与三司诸臣，烂漫消详，欲于今日，诣阙陈箚，极论义理，以待圣上之可否，而权停大论，以解宗社一日之忧，仍退自劾，冀伏终未争法之罪，此臣等苦心血忱，可质神鬼者，而司谏臣李春跻，顾瞻浮议，过生畏㤼，忽然崖异，称病不来。臣等虽甚无状，其所严讨之义，愿忠之诚，岂下于人，而独其牵制文具，以遮人眼目，有不及者。悠悠人言，固不足恤，所自愧者，诚意浅薄，上既不能回圣主之听，下又不能齐僚席之议，毕竟不免为偾国事而挠王法之归，臣等之罪，万死无以自赎，请命削罢臣等之职。答曰，顾瞻之习，依违之弊，乃今日不振之一病根也。所失在彼，于我何嫌？卿等勿辞，亦勿退待。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尚亿、尚稷等，更令鞫厅拿鞫严刑，期于得情。答曰，勿烦。
○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昨年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请减死定配罪人睦重衡，更令鞫厅严刑得情，以正王法。请减死绝岛定配罪人黄玉铉，更加严刑，期于输情。请还收鞫厅罪人洪启一，还发配所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初入仕，不可不各别慎择，而崇陵参奉李普宪，本以名家子弟，持身乖悖，全无行检，不可仍置于衣冠之列，请崇陵参奉李普宪汰去。新除授行大司谏李廷济，以京畿监司，时在道内各陵奉审之所，请斯速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李廷济，交龟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右议政李台佐，伏以臣，昨伏蒙圣上俯轸狗马之疾，至有遣医颁药之命，病里惶陨，殆不知措身之所。蝼蚁之贱，死生顾何关，而只以名忝大臣之故，每一告病，辄荷异恩，毋论病势之轻重，过福之灾，宜其遄死也。除非万万不获已，臣岂敢复以疾病为辞，而顾臣即今所苦，实有日渐澌陷之势，盖其祟在于积悴，非一时风寒之所伤，废绝食啖，今且一旬，中气虚惫，百体困惓，言动起居，颠错迷瞀。虽不知痛在何处，而自不能离身于床褥，长日涔涔，如痴如梦，自念年寿已穷，精力已竭，此殆医家所谓末疾，今岂有复起之望也？太庙亲享，见差亚献，而将此病状，无以骏奔将事，今晓誓戒，亦不得进参，震悚之极，生不如死。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递臣职名，仍治臣阙仪之罪，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此，心用虑念。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其须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说书金若鲁，伏以，蝼蚁微臣，赋性愚戆，全昧时讳，妄论史事，忧愤所激，语言不裁，自不觉其干雷霆之威，陷罔赦之诛，而圣度天恢，曲示宽贷，乍投绝屿，旋命减律，臣騈首岭海，戴罪含恩，且恐且感，不知死所，乃蒙天地父母，俯察臣母病之危急，特推孝理，既许觐暇，曾未数日，遽加全释，负难贳之辜而荷不世之渥者，历数臣邻，无与臣比，眇末如臣，何以得此？归护病母，阖门感泣，如天之德，报酬无路，而罪衅既重，衷情莫暴，杜门省尤，尚有馀悚。中间邮官之除，亦不敢为承膺之计矣，不意玆者，谬恩洊加，又有春坊新命，臣闻命惊駴，不知所以措躬也。臣之所犯，既非寻常薄过，见今所叨，又非闲漫散秩，以累秽之踪，冒清选之任，私心之踧踖兢惶，固不暇言，其污名器而坏国体，亦岂细故也哉？臣之向来一疏，特不过目见成史之变乱，举措之颠倒，职在史郞，不忍含默，不揆人微官卑，唐突进言而已，初未尝毫分干涉于朝廷之得失，党论之互敓，则意殿下，无所事于疑之以眩乱，归之于营护，而祗缘臣新进疏逖，精诚浅薄，区区愿忠之意，不惟不槪宸衷，终未见谅于慈覆之天，臣诚抚心自悼，无面可显，跼天蹐地，若无所容，今不敢仰首追辨于丝纶之下，而三可痛三无严之教，至严且截，莫非人臣之极罪大戾。苟使臣，有一于此，虽万戮，不足以当其负犯，况兼此六大罪，而尚何可顽然齿人数，而自立于覆载之间乎？若夫诸臣反詈之说，左右迭发，抑掦捭阖，污蔑横加，诟辱狼藉，至于索价效节之言，而丑悖无伦极矣。含血喷人，自污其口，臣不欲与此等人，呶呶较絜，效此口气，而抑臣所以惭痛于中者，臣幸窃科第，百无犹人，而若其事君之道，亦尝有所受矣，所自勉而自矢者，唯一个诚心，而今于出身始仕之日，乃反见疑于君上，遽至于此，臣虽不能刺心见诚，以自暴于天日之下，在臣今日之道，但当没齿田间，分死自弃，庶赎前愆而已，尚何论官职之去就也？且臣于李寿海岛配之命，踪地之难安，又一倍矣。寿海今日之罪，即臣被谴时事，固已万万危蹙，而备忘中，径释之教，尤不胜震栗之至。臣之罪钜谴薄，过蒙恩宥，臣实知惧，今方竦息之不暇，而铨注容易检拟，天点随列误加，有若洗涤瑕累，节次调进者然，臣之一身，虽不足恤，朝家黜陟之政，恐不当若是无章也。至于职任之清显，人器之不称，臣不敢并陈，而登筵侍讲，已矣无所，祭班展哀，犹有其路，臣之情迹，苟有一分可强者，岂不欲一谢恩命，少伸平日延颈之诚，而反复忖量，转动不得，玆随庚牌，进身阙下，略控危恳，干冒宸严，伏乞圣明，特垂矜谅，察臣崩迫之衷，削臣新除之职，以砺朝宪，以靖私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兼司书李宗城，伏以臣，情苦势臲，不敢为更厕三司之计，积逋严命，唯冀遄被𫓧钺之诛，以自赎其慢蹇之罪矣，圣度天大，罚止坐罢，曾未数日，恩叙旋降，昨又有春坊兼任之命，臣罪愈大，圣渥愈隆，以惶以恐，不省所以自措也。顾臣咫尺之守，固已自划于言议论思之地，新授除旨，虽系选任，臣于前日，亦曾屡叨，今岂敢更费辞逊，以重渎扰之辜，而臣之老父，积悴成疾，自昨夕以后，症势一倍添重，起居动作，亦不能自力，盖其食饮之全却，几浃旬日，而真元既脱，眩瞀兼作，宛转昏缀，委顿床第，老人积败之气，几何不至于难为之域耶？人子情理，实不忍暂时离侧，玆随天牌，趋诣阙下，短章哀吁，径返私次，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怜察，亟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以伸至情，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同敦宁兪崇，伏以，臣于月前，敢将病重实状，从县道冒上辞本，意谓体下之仁，即允所恳，伏奉道臣回谕，不惟不许鞶带之褫，乃有勿辞上来之教，臣于是惶陨感惕，大失所图。欲进则痼痰缠身，无计蠢动，欲留则罪积违命，迹涉慢蹇，进退两难，罔知攸措。庶几狗马之疾，若有起色于阳和㬈曣之中，则趋伏辇下，少伸分义，区区寸诚，有如皦日，而阅月调治，靡有苏意。即今春木方旺，脾土益亏，食路专阻，肌肉瘁脱，眩气复加，神识迷茫，朝昼之间，昏绝者数，似此症形，殆不类阳界上人，且伏闻近日朝廷之上，方有讨复之大论，百僚齐声，三司伏阁，而以臣床箦垂死之喘，终不得进身于周行之末，以自效沐浴之义，论臣之罪则万戮犹轻，顾臣之心则生不如死。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肝膈之控，非出饰辞，怜臣衰老之疾，猝难复起，将臣职秩，亟行镌削，仍治臣罪，以警具僚焉。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兼说书金尚翼，伏以，臣于直中，得闻臣父，昨赴受誓戒之班，风寒所束，痰痞复作，精神晕眩，肢体洒淅，罢归之后，一场大寒战，种种诸症，益复添苦云。臣自闻此报，方寸煎灼，急于归护，不得不陈疏径出，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伏以臣等，既未能格回天听，使逆魁假息，又未能孚感僚席，使异论横生，不得不引嫌自劾，冀被重勘，而圣批缕缕，至有勿退待之命。臣等于此，若徒守自靖之义，不卒已完之议，则是将大论之收杀无期，逆魁之置法渐稽，而臣等摆脱文具，至诚忧国之意，亦将归虚，故三司相议，权停大论，而第念臣等，即执法之官也。既知圣上处分之未必当律，而至于逆魁之趁速就戮，终未得苦口力争，抵死守法，虽其断断此心，知者知之，而坏典刑而负职责之罪，万死难赎，迸出阙外，席稿待命，言议之地，迹将扫矣。此后一切权度，都付公议，伏愿圣明，特治臣等不能执法之罪，以严邦宪，以砺台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此停论，其意有在，业已洞知，卿等勿辞，亦勿待命。
○司谏李春跻，伏以臣，顷滞松都，猥被恩召，情势之外，贱疾且剧，县道封章，至承还给之命。大论方张，不暇顾私，忍死上来，冒没出肃，诣台守阁，洽满一旬，昨于入侍退出之后，脱着失宜，侵夜还家，重为风寒所中，感冒非细，头疼如碎，身热如火，胸膈痞闷，呼吸不利，宛转叫苦，通宵失睡，朝来诸症，一倍危恶，落席涔涔，欲起还仆。连日伏阁之议，臣实与闻，而病势适尔，未克自力进会，微衷耿耿，如添一病。玆沥肝血，疾声哀吁，伏望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察，特命镌削臣职名，俾得安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仍窃惟念，逆坦之所犯，何等罪名，臣等之所执，何等大义，浃月争论，始得使自尽之教。此出于久靳兪音，群下积郁之馀，今日庭臣，虽以圣心之有变动为幸，臣愚死罪，忧叹益切也。噫，夫子之言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刑罚不中。又曰，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今殿下此举，其名正乎？不正乎？刑罚中乎？不中乎？其言苟乎？不苟乎？殿下则每以其心迹可疑，不忍准法为教，而国人则皆曰，此凶逆渠魁也。国无法则已，有法则不于此而何施乎？殿下则虽以殿下之所执为是，而臣等之所执，殿下亦尝曰是也，则三司守法之论，其可止乎？守法之论，终不可止，则日者成命，亦无可施之日，凶逆渠魁，其将长在地上乎？此其事理较然，以殿下之明圣，必亦见得于此，而二日八启，求对力争，而天听愈邈，一向泄泄，此臣所以进退维谷，直欲碎首玉阶，而不可得也。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快挥乾断，亟伸王章，少泄神人之愤焉。今日讨逆，是举国共公之论，百僚盈庭，镇日齐吁，则凡有血气者，孰敢少忽于此，而或无故在京而一不进参者有之，或在近畿而不即入来者有之，分义道理，岂容若是？臣谓摘发科罪，断不可已也。答曰，省疏具悉。噫，昨日下教，悉摅予意，以名虽不忍，法则一也之意下教，则尔之若是崖异，其诚乎？不诚乎？事君之道，但当以诚，其或守文具，而不体摅心腹之教，则非诚也，顾瞻前后，必欲自异，非诚也。此等之习，予实病之。疏末事，岂有无故而不参者乎？未免过矣，勿辞察职。
○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等，伏以，坦之罪名，是何等恶逆，而毕竟勘处，止于使之自尽，此实有乖于治逆之大法，故臣等，果与两司诸臣，连日守阁，继以求对，以加法之意，苦口力争，及奉圣教，恻怛恳至之意，有足以感动群听，臣等，退与诸臣，相议以为，上下相持，延时弥日，自尽命下之后，迄不得举行，使凶逆魁渠，一日生置地上，只益宗社之忧，神人之愤，无宁权停大论，仍欲露章自劾，其所以停启者，欲令逆魁，速就天诛也，其所以自劾者，盖以臣等，不敢守经，致屈王章故也。此实出于事势之万不获已，而臣等之苦心血忱，庶可以质诸神明矣，即闻司谏臣李春跻，所见崖异，不肯入来，两司诸臣，以此俱为引避，臣等于此，实不胜慨然之至。臣等情势，决不可一刻晏然于台次，玆敢投疏径出，伏乞圣明，亟许镌削臣等之职，仍治臣不能守经之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两司避辞矣。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等，伏以，两司诸臣，既已引避，则臣等，以终始同事之人，决不可独为晏然，故冒渎短疏，退伏阙下，恭俟威谴矣，及承批旨，诲谕温谆，继而天牌押临。臣等廉隅所关，实不可抗颜复入，而第念今日大论，关系何如？臣等若或徒执区区之私义，不思通变之道，则大论，其将何以收杀，而臣等之当初苦心血忱，反归虚地，故臣等不免包羞忍耻，相率还入，即与两司，相议停启。此虽出于先国事后私分之义，而乍出旋入，举措颠倒，臣实自愧，人谓斯何？抑臣等，实有得罪公议，决不容自恕者。夫讨逆，何等重事也？臣等阅月守阁，诚未格天，毕竟圣上之所允许者，不过自尽之命而已，则王章，不可谓伸矣，公法，不可谓行矣。圣上，虽以敦亲之至仁，哀矜恻怛，终靳一间之请，而在臣子惩讨之大义，惟当引经据义，期于准请，不得命则不敢退，是乃职分之当然。今此停论，虽出于万不获已，终有愧于讨逆之常典，臣等虽自信其苦心血诚，而守经法之论，其肯相恕乎？臣等之负犯若此，终不敢自处以三司之列，晏然冒居于职次，玆又迸出禁门，席稿待罪，圣上，亦宜重勘臣等不职之罪，以为人臣讨逆不严者之戒。臣等虽万被诛戮，亦所不辞。答曰，省疏具悉。此事，已谕于两司之批矣。尔等勿辞，亦勿待命，从速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于向者，荐承恩谕，臣方在万仞坑阱，而圣上之援拔而眷顾，乃至于此，臣诚刻肝镂髓，报答无地，而顾念受恩愈厚，见嫉弥甚，众镝丛委，非特往日黄梓之僇辱狼藉，固令傍人而代羞，吴瑗之驱迫胁勒，殆比亮臣而有浮，其他间发而继起者，无非凿空而构罪，酷见诬悖，古岂或无，而虚无叵测，交沓于一身，如臣今日所遭者，实是载籍以来所未闻睹。如使臣，有一分诚信孚感于国人，彼虽以构陷为事，亦何忍以此相加，略无所难乎？臣痛心之极，诚欲碎首，以谢神明，而不可得也。虽然，众言交互，其实一套。臣之前议，既逐条痛辨，实迹昭著，天日照临，固应悉烛，而传之八方，播之来世，亦可以洞然矣。瑗固不得一言，明其不然，只以单辞勒加之曰，节节窘遁也，言言破绽也，人之无理，一何至此？臣虽无状，岂欲与此人者，有所较辨，而第其疏有曰，以联箚归之于彝伦所关，彝伦二字，岂敢下得于此事云，直欲加臣以罔测之案，其命意措辞，非复人理所及，噫嚱甚矣。臣之前疏有曰，其将奉承则庭请何为，既已庭请则陈箚何为，既已箚请则又何为随人而入，仆仆谢罪，更请收回乎？此何许大事，而乃可若是其反复乎？此是非诚易晓，而尽没实状，妆撰为说，专欲瞒过天听，此臣所痛心者也。又曰，大处分一挠，则彝伦蠹败，国不为国云云，此其语意，毫发近于瑗之所云者乎？何许大事乃敢反复八字，乃所以处分之本旨，此处分一挠，则彝伦蠧败云者，果有毫发之差失乎？恕此反复之罪，则国不能为国云者，果亦近似于渠辈所谓国必亡之说乎？臣固同参于其时庭请者也。始终一心，无所变迁，彼舍庭请而陈箚，又舍陈箚而请还收，首尾凡三变者，独何也？君臣之际，其可容此法乎？殿下处分，实为万世立民极，君君臣臣之教，将与天壤昭垂，君君臣臣，独非彝伦而何哉？此事，他人能言之，则臣固尝gg当g引嫌而不一言矣，众皆含默，则此何样关系，身为大臣，敢顾私嫌而不言乎？臣之寸心，皎如白日，惟圣上，降鉴而昭察，尚安敢更费一辞？念臣于向来，一切怨恶雌黄，了不置怀，如前疏所陈，独此一事，臣心以为，干系忒重，不得不略为持守，而其所致患，乃至滔天，世道之无可为，斯亦可见。臣则明知之久矣，尚今淹延于位著，灭顶之患，固臣自取。臣虽才识鲁莽，不能裨国，而平生所学，只在忠孝，一心忧爱，寸丹如血，乃于白首垂死之年，更受此不测之恶言，至于威势之目，每自骨惊心死，人臣至此，尚安归乎？日来入耳，无非所不忍闻，痛冤崩迫，诚不能忍耐须臾，顾不得身就司败，与言者痛辨昭暴，则惟有尽脱官衔，自数諐殃，杜门空山，长没馀齿，庶以明寸心于千载矣，承宣相守，已过一月，尤为穷蹙无措，诚欲亟彻哀吁，以冀愍察，而诬章，方交于公车一边，唐突理所不敢，乃复迁就累日，尤臣死罪。且臣于李潝之疏，独无辞而讼罪矣。臣之按鞫时则严刑德鼎，核坦之情节，德鼎未及毙，而臣乃病作出来，谓之泛缓不治则冤矣，而厥后德鼎既毙，则处坦之道，惟有如今之伏阁庭请，而臣五朔沈病，出仕于药院，因受敦匠之命，鞫坐亦不暇更参，汩焉奔走，诚有未遑，然此何等事，其可以未遑，置之者哉？臣宜首伏大何，以砺群僚，人言之来，诚不敢辞，日昨伏闻，有待大臣齐会之命，此事既失之于前，乃可复迟延如此乎？亟欲陈疏，请登时变通，而旋闻玆命中寝，因有方今所命，万代之常法，又可以私恩而伸缩乎？在廷之臣，固宜竭诚回天，顾臣席稿残喘，末由自致于敦请之列，臣罪至此，尤不可以自赎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之聚冤，愍臣之穷蹙，亟先召还近侍，仍命尽削臣职秩，重勘臣罪负，则臣虽当日溘然，便可瞑目，九原之结草，臣何敢暂忘？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而世道日甚，黄梓、吴瑗极矣。虽然，人则先后，诬则一也，非今创也。掇旧习已开释者，今何复嫌？自君臣际遇之间，其无谗者鲜矣，况党习若此之时乎？卿之如是巽让，适中其此辈必逐之计，若此而其能做国事乎？惟有一说，事虽非乎党习，洞烛谗诬，开释备而处分严，则于卿少无不安之端，而况此本则党习，心则谗诬，以卿休休之量，体国之诚，当付一哂，而开释之后，一向过让，前后筵中，丁宁之论，安在哉？目今左揆又出城，右揆亦有所患，国事生民，若担却于一边，言念国事，罔知攸为。卿其须体如渴之志，安心勿复过让，亦勿过自引咎，幡然偕入，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使偕来承旨传谕。
○三月二十八日戌时，上御熙政堂，右副承旨请对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徐宗玉，假注书安栻，记事官李瀁、朴弼均，以次进伏。徐宗玉进前伏曰，罪人坦，既有使之自尽之命，而三司争法之启，亦又停之，今当捧传旨即为举行，而凡此等传旨，必有罪名胪列之事，而今于坦，无罪名胪列之教，所当裁禀为之，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予虽不得已有此下教，而与自犯者有异，且今方受誓戒，何以为之乎？宗玉曰，国法至重，虽受誓戒，断不可顾矣，而仁庙朝，有誊录矣。上曰，誊录持待乎？宗玉曰，待之矣。上曰，凡有如此誊录，予实闷之矣。使史官持来。宗玉曰，即今以庭请启辞，欲为决罪，而不可为矣。上曰，元无终始之实，但推戴一款而无别件事矣。上，下览誊录后曰，此誊录，非庭请启辞，皆是前后傅会者。宗玉曰，此非刊出册子，有难明白陈达矣。上曰，此与他传旨有异，以使之自处传旨书出。宗玉曰，直书以传旨乎？上曰，但措语为之，而以传曰，书之。传曰，云云。上曰，此岂以予心可呼者乎？宗玉曰，十行丝纶，实有蔼然之意，渠虽死，岂无感乎？上曰，此一节，誊录不载，于自尽处，申饬当府，勿以为杂，检验文书，姑为留院，追后入之。传曰，罪人坦，发遣禁府都事云云。宗玉曰，下传旨后，当招禁郞，即为举行，而阙门已闭，待明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虽使自尽，岂可举行于夜乎？不有夜不行刑之言乎？上曰，此传旨，使禁堂一员往读之，使之闻之。宗玉曰，禁堂一员，例为往见。上曰，使禁郞为之，而举行草记，即上之。举行后草记，追后上之。诸臣以次退出。
3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真望〈在外〉。左承旨赵锡命〈服制〉。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徐宗玉〈坐〉。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安栻〈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斋戒。
○自辰时至申时，日晕。
○徐宗玉启曰，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呈辞，掌令金光运、朴来羽在外，持平沈圣希未肃拜，亲病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左议政洪致中上疏，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命教启曰，左承旨赵锡命，同姓五寸侄幼学载望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曺命教启曰，新除授侍讲院辅德尹东衡，弼善李尚说，文学洪一辅，司书尹光运，待开门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推考传旨捧入。
○曺命教启曰，玉堂上下番皆空，副提学赵显命，即为牌招，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牌不进，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再招不进，推考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玉堂阙直，今至两日，事甚未安。副提学赵显命，更即牌招，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禁推传旨捧入。
○以吏曹参议吴命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推考传旨捧入。
○曺命教启曰，昨日政，新除授辅德尹东衡，弼善李尚说，文学洪一辅，司书尹光运出牌，而俱在外云，其馀三员，或亲病受由，或呈辞受由，他无推移入直之员。兼弼善、说书未差之代，所当牌招政官，开政差出，而今日乃国忌斋戒。在前如此之时，亦有牌招开bb政b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㙫进，参判宋成明进，参议吴命新牌不进，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姜必庆为兼弼善，以沈星镇为说书，以赵正万为户曹参议，以许集为咸镜都事，以金道泽为崇陵参奉，以许沃为司成，以黄泰彬为典籍，以郑羽良为副修撰，以金鼎臣为养贤主簿，以严宅周为校书博士，以尹汇贞为校理，以尹凤郊为成均博士，江原监司李衡佐，仍任事承传。兵批，判书赵文命服制，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金启焕病，参知李济进，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李真洙为副司直。
○曺命教启曰，今日政，亲gg新g除授兼弼善及说书，待下批，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弘文馆、侍讲院官员牌招事，允下，而或家在城外，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来四月朔禄俸，更为输送于杨州广津村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及果川铜崔村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臣之无承受禄俸之道，天鉴亦应垂察，玆又不得祗承，惶懔之极，只俟大何云，左议政洪致中以为，情势不安，姑舍勿论，在乡而受天仓之禄，决无是理，恩命再降，而终不敢祗承，只自悚懔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为输送。
○右承旨崔宗周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即者承宣，奉宣恩批，昭谗诬之旨，念国事之教，恻怛恳挚，可泣神鬼，臣奉读未竟，失声流涕，不自知五心之所处矣。以臣之前后所被奇谗酷诬，若非遭逢圣上特达之知，顾安得自脱于湛灭？生死骨肉，未足喩此，阖门陨结，未足言报，敢有一分馀念，或及于便身，而顾念所遭之危恶，一至于此，其不能刺心自明，而存视息于人世者，已为顽甚，更论官职去就，宁有如许人理，国事之无涯，臣虽在穷山绝境，一息未化，固不敢暂忘，而臣之此生，更无毫发效力之道，仰冀天地父母，曲垂怜察，视以吴、赵诸臣，已在泉下之类，无使恩数虚辱，职务旷废，及此时卜得贤德，修明政教，回国势于泰山之安，则臣虽夕死，庶无馀憾。临奏涕泣，迷不序次。贱疾日来甚剧，谨当俟少歇，更烦疏吁云矣。臣以批旨辞意，丁宁恳挚，不可不速为承命之意，反复劝谕，而大臣，一向引罪，无造朝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缘由驰启。〈踏启〉
○司谏李春跻启曰，臣病状猝剧，无望自力诣台，讨复方急，不可一日无言，略具短疏，冀蒙镌削，且申前席未尽之怀，恭侯亟降处分，及承圣批，不唯不赐采纳，诲责备至，臣惶駴震惕，继之以怃然失图也。噫，臣性本戆朴，不能与世推移，言论骫骳，素无振刷之风，而区区所自勉者，唯在于当官尽职，直道事君而已，此则圣明，亦必俯烛于前后章疏筵奏之间也。噫，逆坦按法之请，实三尺不易之典，使之自尽之命，终未免恩太胜而法太乖，则今日廷臣，惟当务积诚意，感回天听，而大臣之宾厅一箚，旋撤庭吁，岂不以执法准请之责，一付之三司而已乎？不意执法之地，遽有将顺之议，伏阁之初，乃曰，两日伏阁，一日请对，又明日停论，停论后旋以不能执法，自劾而退则斯可矣。噫，圣上此举，当法而当理也，但当即日奉承，何必两日伏阁，一日请对为也？苟未当法而当理也，但当守经固争，不得请则不可退也。既知其不能执法之为非，而旋欲自劾，则其所权停，诚乎？直乎？臣则决知其不可为也。迺于伏阁之第二日，才承三启之批，不俟终日，径请登对曰，今若先以所怀陈达，不读合启而出，则不期停而自停，盖其意，至于了当，而不暇念诚不诚之如何耳。臣则以为，意苟在于必争，请对可也，而宁有为停论而请对乎云尔，则其议于此，未免见阻。及夫入侍退出之后，臣侵夜还归，重感风寒，症形危恶，委顿叫痛，且闻僚议，必欲停论，夫舆疾讨贼，则古有之矣，为停逆魁按律之论，扶病呼唱而诣阙，则非臣攸闻，遂乃陈情辞职，兼附沐浴之义，而其不提及于不当权停之由者，盖以此不过私酬酢，未见其简通文字故也。此等大论，不敢以停启之意，容易发简，故谓将伏阁，必欲齐致三司，其实则欲消详停论之计也。臣虽疲软，何可被人怂恿，变其初志也哉？其间委折，如斯而已。今诸台之避，全没实状，有若其所秉执，则堂堂合理，而臣则顾瞻浮议，过生畏㤼，忽然崖异，称病不来者然。噫，今日所争，万世之经也，而权停之论，不欲苟同，则臣未知顾瞻浮议者何，臣之立异，乃在此议始出之日，禁中诸人，亦莫不闻，则臣未知畏㤼崖异者何？彼虽急于权停，何其抑勒人至此耶？其所谓以法争之，则非真爱君真忧国真讨逆云者，诚有所未晓者。噫，使吾君得中，无过不及者，非爱君乎？使刑政不乖，彝伦不斁者，非忧国乎？使逆魁伏法，乱贼知惧者，非讨逆乎？果知其非真，则初不争论，可也，何为而伏阁，何为而请对乎？牵制文具，遮人眼目云者，恐不在他人也。最可异者，强为苟且之避，讥臣崖异而乘臣病告，汲汲停论，奔迸阙外，忙投自劾之章，多台则以坏典负职，万死难赎引咎，儒臣则以包羞忍耻，举措颠倒请谴，苟使前日之阁争是也，则今日之权停非也，今日之权停是也，则即夕之自劾非也。首尾横决，诚伪自判，则臣不敢竭论索言，以重伤忠厚之风也。至于台避批旨中，顾瞻依违之教，固知圣意之出于慨世，而若臣今日之事，未或仿佛于此，岂圣上骤览两司之避辞，未及徐究而然耶？臣疏之批，文具非诚之教，尤有所未烛臣本情者。嘅王章之不得伸，而终始争执者，诚乎？文具乎？知大义之必可争，而权停自劾者，诚乎？文具乎？此等义理，宜莫逃于孔昭之天鉴，而圣教及此，莫非臣言议，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尚何颜面，一刻仍冒于台次，而昨缘病苦，未即自列，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曺命教启曰，司谏李春跻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左议政洪致中，伏以，臣之日昨控吁，实出肝膈之恳，窃意辞章之上，即蒙兪许，伏奉圣批，慰勉愈隆，既奖之以公平，又责之以过嫌，至有即日偕入之教，臣诚惶愧感篆，继之以抑塞也。噫，臣自数三年来，情地之臲卼转甚，本不容复厕于朝列，而近日所遭，又极非常，有不可以一日淹滞也。退屏乡村，恭俟朝家之勘处，诚出于畏物议也，亦所以存廉义也，此岂过引为嫌，可已而不已者哉？夫承命治逆，而被不尽分之斥，忝为相职而有焉用彼之讥，则纵荷圣度宽贷，不加诛责，其不宜䩄然冒进于具瞻之地，亦明矣。方今国事之泮涣如此，生民之困悴日甚，兴言及此，食靡宁，虽无圣教，臣岂不念，然其一味退缩，恳辞而不知止者，岂臣乐为而然哉？诚有万万不获已者存焉耳。圣明于此，少垂谅察，庶几俯烛臣不敢进之义，非出于慢命也。伏乞圣慈，怜臣危蹙之状，亟削臣职，仍正臣罪，不胜幸甚。仍念臣身既退矣，朝廷凡事，非所当言，而至于春秋讨复，即天理民彝之所不容已者，臣何敢以在外自阻，终始默然乎？殿下既允廷臣之请，则是明知逆坦之罪犯，不可以容贷也，既知其罪犯之不可贷，则使之自尽之命，岂非万万群情之外乎？祖宗之典刑，终不可以挠屈，舆情之愤郁，终不可以阻遏矣。固知圣上，以不忍之心，不欲遽置于极典，许令自尽，终非按法之义，而大臣之箚，三司之启，一向坚拒，尚靳允兪，臣窃为之闷郁也。更愿亟断大义，即从群请，以泄神人之愤焉。臣治疏缮写，将付县道，传闻合启遽停，处分已行，臣之此疏，亦已后时矣。其不能早有陈请，以冀万一之开晤，亦臣之罪也，乞治不言之罪，以彰其慢也。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初批已尽，更何多谕。前后丁宁之教，顷者帐前之谕，卿必谅矣。因此等之疏，若是过嫌，适中沮戏卿之计，懃恳劝谕之意安在？疏末事，予意悉谕于诸臣矣。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幡然入来，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3月3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真望〈在外〉。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徐宗玉〈病〉。同副承旨曺命教〈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病〉安栻〈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
○曺命教启曰，右议政李台佐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停。
○权益淳启曰，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呈辞，掌令金光运、朴来羽在外，持平沈圣希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徐宗玉启曰，司谏李春跻，引嫌退待，已至经宿，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右副承旨徐宗玉，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徐宗玉，校理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等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曺命教曰，推考传旨捧入。
○曺命教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三日，事极未安。副提学赵显命，更为牌招，校理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献纳柳俨，正言尹宗夏、柳运，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处置，明日常参时，两司不可不备，而宪府多官，俱不行公，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沈圣希，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曺命教曰，明日常参，各司官员，自当入参，轮对官，虽已落点，而此后轮对，若与常参相值，则勿为别单。
○曺命教启曰，明日肄仪时，礼曹堂上，不可不备员，而判书金始焕，参判沈珙，俱以情势引入，判书、参判，并即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金始焕，参判沈珙，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肄仪，不可不备员，并即更为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判书引嫌，乃金吾事，莫重肄仪，不可无礼仪使，判金吾今姑许递，一体牌招。
○又启曰，明日常参，三司当为进参，而三司诸臣，一倂违牌。在前常参时，无三司不参之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则若此，停。
○右议政李台佐，伏以臣，当退者久矣。年至，一可退也，病痼，二可退也，无才德学识而忝高位，三可退也，一旬之内，三遭罔极之言，四可退也。然而迟回盘礴，尚据于具瞻之列者，夫岂臣之素志哉？徒以大论方张，廊庙皆空，只欲备数大臣，纠率百僚，以效讨复之义耳。臣心诚苦，而物情则俱骇矣，王法粗伸，而廉隅则全丧矣。臣于今日，又不为之决退，是臣自辱其身矣。辱其身，为辱其职，辱其职，为辱朝廷。臣事国家，三十馀年，致位至此，曾无丝毫之仰裨，乃于白首垂死之日，忍复以一己之去就，归辱于朝廷耶？噫，七十致仕，礼经之大防也，病不任事，先哲之明训也，负乘致寇，《羲易》之炯戒也，愈弹愈起，招时人绵花之诮者，小人之贱行也。臣诚无状，前既毁大防而昧炯戒，后又包羞耻而冒贱行，今则筋力衰竭，神精耗损，床箦之喘，无望复起，虽欲强策任事，亦不可得矣，唯冀一息未泯之前，解此职名，幸卒免于辱朝廷之罪而已。玆敢披沥肝血，呜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察危苦之辞，特轸闷蹙之情，亟命镌削臣相职，以靖私义，以谢人言，不胜幸甚。太庙亲享，肄仪在明，而情苦病剧，无计进参，亦愿亟就有司之议，以严公法焉，臣无任跼蹐恳迫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是弥留，深用念焉。有疾未参，其何伤焉？噫，此何时而卿忍有此让？卿之不可退者有四焉，国势若是其孤，生民若是其困，以卿世禄之臣，休戚之义□□是其请休者，此一也。首、左揆在外，卿又如是过让，则予谁与为国事乎？此二也。诬诋之言，业已洞烛，而既出视事之后，又复引嫌，则此非居三事之位，镇世道之意也。此三也。古有八十为将相者。卿年才七耋，而有此休致之请，则予焉用耆耇之臣哉？此四也。卿其体小子之至意，思古人之尽瘁，安心勿复过让，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俟间造朝，用副殷勤之旨。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