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守令多窠，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药房提调臣李台佐，副提调臣李世瑾启曰，节届初秋，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出御帐殿，终夕鞫囚，不瑕有损伤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暑感之候，比昨益有差胜之势乎？前剂入汤药，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气候，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暑感之候，日益差减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亦勿问安。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世子入侍医官所传之言，暑感之候，几尽差胜云，即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当此暑热，苦口汤剂，不宜连进，今姑停药为宜。自今日停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右副承旨赵锡命，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昨日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今日又为违牌，事体诚极未安，更即牌招，使之应命，何如？传曰，其在事体，固当若是耶？人人若如此，则自古岂有麟阁，岂有功臣哉？此不过今人胜于古人之致，更即牌招。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奉朝贺崔奎瑞，以日昨批旨中，有俟间入来之教曰，今方来诣矣。传曰，引见。
○柳绥启曰，右议政吴命恒，既递摠戎使之任，故所授密符，使其军官来纳，当修整密匣以入，而摠戎使既非京官，密符亦非命召之比，取考前例，则或有姑令仍察之事，又无他军门大将兼察之规，而事异常例，无可考据，但将兵之任，亦不可久无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当即为出代，不必烦禀矣。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申致谨，以推鞫问事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修撰徐命九，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太庙展谒，每年春秋定式，取禀矣。今秋展谒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旬前推择。
○洪景辅，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今此推鞫时，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而同义禁金相玉，不为仕进，令政院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八员内，本府设鞫，则当参酌减下，而曾前文书浩多之时，则亦以六员差出。今当依此例施下，而其中副司果郑羽良，副修撰申致谨，今姑减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备边司言启曰，议政府右议政吴命恒箚辞，请所带摠戎使、司仆、司宰、冰库等提举，亟令该曹，照例先递，而以摠戎使，故原箚下本司矣，守御、摠戎等任，国家重其任，或使大臣兼带者有之，不然则辄引例勉副，伏候上裁。其馀提举，令该曹禀处，何如？传曰，摠戎使今姑勉副，三提举令该曹依此举行。
○洪景辅，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太庙展谒时，王世子随驾及祗迎祗送之礼，当为取禀，而方在调摄中，不为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赈恤厅言启曰，轮对官入侍时，因工曹、成均馆、司饔院官员所陈达，各样灾减代，参酌上下事，命下矣。本厅所当奉行成命，而本厅元无岁入之之财谷，而以若干遗储，尽用于连年京外赈救之资，本厅钱谷，各处许多贷去之后，亦无还报之举，故即今形势，将至莫可收拾之境，诚为切闷，在前如此之时，或以各衙门银钱布别单启下，充给各司，已有前例，而今则诸处财力，亦且乏绝，更无推移之势，各衙门灾减代，本厅苏复间，一倂姑勿上下，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太庙秋展谒，取禀草记。传曰，以旬前推择事，命下矣。展谒吉日，即令日官推择，则旬前吉日，只有初六日，而秋享大祭相值，初七日、初八日，连有大段拘忌，初九日、初十日，国忌斋戒及正日，十一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柳绥，以左边捕盗厅言启曰，清州千摠金起泰，领兵赴贼，而号为翼虎将军云，故发遣军官，窥伺捉来究问，抵赖不服，或施周牢，且为严杖，终不直招，情状可恶，而其在慎狱之道，不可径先处置。再次查问于忠清兵使处，则回移内，起泰不但受食贼还，领兵赴贼，翼虎将军受帖，明白无疑，而敢生图生之计，赖讳之状，万万绝痛云。且清州狱刑房金海邦，亦以黄琛查事上来，故起泰情节，试问海邦则招内，官属等率军人，往于山城，捕捉贼魁之际，起泰以新选千摠，着军服留在于诸贼所在处，故果为目睹云矣，兵营查报及海邦之招，如是明白，此非捕厅所可处断，即为移送鞫厅，而忠清兵使两度查报及金海邦招辞，自本厅直为移送鞫厅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开坐各道褒贬启本拆见，则全罗右水使李守身启本中，荏子岛佥使赵光汉，虽乏物力，战器宁缓为目，而置之中考。大抵海防边将之责任，惟在于修葺战船什物，而今此贬语如此，则其疏虞失职，可推而知。况在即今，尤不可无惩砺之举，荏子岛佥使赵光汉，下考施行。江华留守宋成明启本中，长串堡别将权相一，终欠振刷为目。南兵使具后翼启本中，乫波知佥使兪彦佐，五朔怪疾，废务可虑为目。北兵使郑寿松启本中，城津佥使朴葵，治无誉声，事有率尔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全罗水使李守身启本中，临淄佥使金景河，改船虽缓，新到可恕为目。南桃浦万户柳春瑞，纯柔宜砺，个满不论为目，则宜置中考，置诸上考。法圣佥使魏爀万，自恃或忽，多才亦病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自政院既已请推。临淄佥使金景河，南桃浦万户柳春瑞，中考施行。长串堡别将权相一，乫波知佥使兪彦佐，城津佥使朴葵，法圣佥使魏爀万，下考施行，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传于郑锡五曰，小柜中文书，有未及正书者正书，入盛大柜以入。
○洪景辅疏曰，伏以臣禀赋虚脆，素有交夏之症，夙夜供剧，已非所堪，而申饬之下，不敢言病矣。自数日来，触冒暑风，感气弥留，昨于帐殿入侍，强疾趋参，而罢出后痛势无减，达夜呻吟，以此病状，实无持被在直之势。伏乞圣明，俯赐矜察，亟递臣职，俾得安意调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当急变之初，上，病心震惊，达夜不能交睫，朝来伏闻亲临讯鞫，不知事机如何，虽不敢仰请停止，而适当无前暑雨，久御帐殿，劳勤竟夕，忧虑之极，岂容尽达？顾臣澌危垂尽之形，虽欲蹶起舁进，末由也已，分义扫地，只自席稿俟命。且臣得见吏曹参判金在鲁疏本，重申顷年叵测之言，直欲更欧诸湛灭之科。臣于此，未暇尤人，而窃自悲不胜其太息流涕，永悼而深痛。夫人之所以异于草木禽兽者，何哉？以其有羞恶耻辱之心也。臣生命奇衅，无故而受惨怛之诬毁，无所不至，秉彝不泯，其何以堪此？臣之向来永矢自废，非乐为之也，只不忍寸心之痛冤，逝将息影，绝迹于人世，使危悖之言，无自而更至也。此心皦然，可质苍天，而只缘时世至艰危，圣谕至恳切，君臣大分，有不敢一心自遂者，黾勉迟徊，以至于今，罔极之言，辄如影响之随至。一年未周，震薄凡几遭？每一经历，心骨为之销尽，臣之犹且淹留，只欲尺寸自效。顾今十朔奔遑，果能何许裨益？使国势民生，有几分回苏之望乎？若是而徒受无限危辱，使身名丧尽，而朝著无宁日，此于官私利病，果何所当？向使臣固守初心，得全微尚，奚至于公无丝发之效，私有丘山之失，一至于此哉？皆臣之故，孽由自取。仰惭天日，夫复何言？臣今危困若此，去死无几。世间荣辱，万念都灰，顾一息未绝，诚不能忍此而冒没。如蒙天地父母，曲垂哀怜，许臣解脱职名，屏远于骇机，即臣小宽病怀，获延残喘，固再生之大惠，借此恩造，安心归化，亦成全之至德，臣不胜涕泣而恳祝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处分大定，又经兵乱之后，为天官佐贰，其所断断，犹尚若此。言念世道，宁不痛恨？此等之言，当付一哂，何足介怀？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宜加善摄，俟间造朝，用副殷勤之意。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孱败已极，颠仆在即，而祇缘鞫事未了，拼死奔走矣。昨于夜深罢归后，胸膈关格，痛势甚急，不省人事，鍼药迭施，顿无寸效，黎明以后，始得小定，而即今馀痛苦剧，水浆不通，奄奄若将垂绝，此非一时偶感之症，来头甦起，固不可期，而目前危缀，至于如此。顾念鞫坐，何等严急？臣若有一分强起之势，何敢言病乎？区区自效之诚，到此坏了，臣固抚躬嗟悼，而缘臣之病，今日未得成坐，至于頉禀，天牌再临，无计趋承，不但在臣分义，万万惶悚，揆以邦宪，罪实难逃。伏乞圣慈，俯谅病状，亟递臣本兼诸任，以重国体，以安残喘，千万幸甚，臣无任跼蹐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覆奏按核，令次官举行，卿其勿辞，安意行公。
○持平金尚星，伏以急书又上，亲鞫复设，事系严秘，虽未槪闻，而乱逆之横肆，一至于此，臣诚惊忧愤懑，宁欲无言。噫，鼎席有故，鞫狱间辍，中外馀忧，尚此未艾，而日者凶书之变，又在岭外，要不出漏网之徒，潜相煽动而然，则此时道臣，不可一日离次。虽无一功臣，亦不至盟祭之不得行，臣意则亟令下谕岭伯，俾勿上来也。一自变乱之后，虑无不到，馀徒散落，且多亡命之类，则潜越彼境，或不无万一构衅之虑。奏闻一款，不宜稽就至此，宜令庙堂，从速禀议。撰出文字，仍附于今番使行，而拜表日字，亦不必更为差退也。且此时守边之臣，不可不随窠择差，而沿江把守之节，尤宜别样申严，乞令西北道臣，另加检敕焉。鞫狱干连及逆党缘坐等人，多以极边绝岛，定其配所，此出于迸诸遐裔，不与同中国之意，而第穷屿小岛，未必一一有官长，颿风往来，人迹又罕到，怨国馀孽，恐或有诳诱作变之虑。向来梦贼之事，亦可以惩矣。随其所配之地，令官长这这摘奸，俾无意外之患者，恐不可已也。仍念荡平二字，固知真个难行，而犹冀渐底消磨，同做寅协，少可以补败救急于国势殆岌之时矣。默观一番景色，唯有做不得三字，清涂显职，而不肯就，外藩下邑，而不肯赴，非惟力辞乃已，又从而恕色加之，消融荡平之道，可谓末如之何，而今日任铨注责者，其亦难矣。虽以近事言之，沁都相关，北伯有何大难强情势，而角胜君命之教，极为严截，分义道理，岂宜恬然不动，而一日二日，唯以违召为能事，臣窃为两臣惜之。谓宜更加饬励，使之从速赴任也。臣于治疏欲上之际，得伏见吏曹参判金在鲁疏本，则凭借引免之章，搀入处分之事，一篇精神，专出于眩乱国是之计。敢以四大臣殉国等语，肆然为说，末又以递爵削谥，为其党讼冤不已，噫嘻痛矣。如在鲁之稍欲自好者，犹且甘心于负先朝殿下，而不忍背私党，臣未知此何义理？此何名节也？臣所以为世道痛惋者，国是已定，昭若星日，为忠为逆，自有一世公案，则苟有秉彝之心者，岂不知此等大关系，而众议交攻，不能自拔于圈套，始若参差异序，终乃烂熳同归，以至于轻朝廷蔑台阁，作此傍若无人之举，若其构陷大臣，犹是馀事耳。此固圣上所以洞烛严斥者然，其在堤防之道，不可不痛加谴黜，伏愿深留圣意，明赐处分焉。臣之向日冒出，实缘事势之所不免，而区区廉义，殆至于放倒无馀，追思至今，愧侮曷已？顾此风宪之职，责任甚重，其不可自诿旧践，而晏然承命者决矣。且于近间，重患痁疾，大势虽歇，馀症尚苦，一日虚带，尤增瘝旷之罪。伏乞圣明，亟赐镌递，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岭伯事，已谕于宰臣疏批矣。今番使行奏文撰送事，当问于大臣处之，而金在鲁事，尔言诚是矣，然既示予意矣。沁留、北伯，并从重推考。催促焉他馀事，并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戊申七月初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奉朝贺崔奎瑞，引见入侍时，奉朝贺崔奎瑞右承旨柳绥，假注书权基彦，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同为入侍。崔奎瑞进伏曰，溽暑支离，昨日临御帐殿，终日理囚，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奎瑞曰，无时既难登对，或于召对欲为入侍，而衰年病情转深，不可登筵，诚恐一朝溘先朝露，终未能一瞻天颜矣。再昨短疏告归，而圣批以俟间造朝，听予一谕为教，今虽无时而登对矣。上曰，向日帐殿一见之后，已过月馀矣。或于召对，欲命同入，而笃老之年，恐有劳伤之虑，故不为下教矣。奎瑞曰，向日入侍之时，圣明俯烛老病实状，特命出休，故臣铭感圣教，退出私次，不得更辞矣。上曰，其日久为入侍，故乃以出去暂休之意为教矣。待其复入，而卿已退归矣。盖予则只许暂出，而卿则更待召命，故如是其时怅恨之意，言于入侍大臣矣。奎瑞曰，其时更无召命，阙门将闭，故臣即退去矣。上曰，观书启，知卿未宁矣。溽热如此，数日间，何如？奎瑞曰，衰年贱疾，长事呻吟，而今则少差矣。再昨之疏，未叙私情，只陈大纲矣。及承圣批，未蒙准许，且惶且感，不知所以仰达矣。上曰，若如前时，则每有思卿之心，辄当召见，而今则卿既许留矣。以此为恃，欲俟秋凉，数为引见，故不为召见矣。请归之章遽上，心甚缺然矣。予之向卿之心，实为曲尽，以堂堂之道言之，加以勋名，卿不可辞，而如此则卿必思归，故虽知公议之拂郁，而不加勋名者，曲从卿意，以安卿心也。卿虽在京，既无职事之所縻，随意安养，而乡居则终不如京居矣。卿前以恐染尘俗为言，意则好矣，实不然矣。卿中年勇退，以守初心，终始不移，则今岂随染于世俗乎？前则卿之所言，靡不曲从，而今日请归，决不可许矣。奎瑞曰，君臣大义则勿说，只以私义言之。圣教及此，可感木石，而臣之去意，不可更回。先朝末年，设视药厅，故臣于其时，来至江外，当参外班，别谕中有曰，予之不见卿，今已十三年矣。予既思卿，则卿岂无见予之心乎？此亦木石所感，而未能登对，只自江外还归，追思至今，感咽何极？观先辈长老之所为，则有不可去之义，而亦有退去者。文纯公李滉，我国真儒也。明庙朝当国恤，未因山之前，以礼曹判书辞归，其时亦有议者，文集中有往复之札焉。文正公宋时烈，庚申更化之初，必欲留用，以大妃下教勉留，而终亦下去。文贞公南九万，臣师也。晩年有退去之意，肃庙召入筵中，握手勉留，不知其时所对之如何，而终亦不留，归于龙仁。此三人所处至难，不可退归，而终亦去焉，则即今圣恩非常，而臣之决归，不在古人之下矣。且不是远往，久留城中，心躁气郁，故暂出江外，欲为疏畅耳。上曰，在京则未能疏畅，何也？奎瑞曰，臣久在乡里，任便起居，不堪拘束。今濡滞在京，或恐留死于京，以此心焉泄泄不得疏畅耳。朱子既老，遂以家庙托之其孙，臣亦依此为之。身虽下乡，而家庙在京，则当寻常往来矣。向日上京时，适迷息之在官者，乘马而至，故因骑其马而来，此后则得马亦未易，不可远往，只于近畿定居之后，即当上来矣。先辈皆果决于退去，故大儒之事，以后生观之，亦似未安，而皆为下去矣。即今圣恩之终始曲轸，臣虽衰耗，岂不知感乎？若不许臣往，则心甚不便。从仕之人，尚许休休之出，臣之官职，无可递之时，则何时可出乎？许臣退去，使之任便自在，实是幸甚。上曰，欲往何地耶？奎瑞曰，即今则往于江上，秋后欲向他处矣。上曰，秋后欲往何地耶？奎瑞曰，秋则欲向仁川或抱川，而臣既无家可往，可以赁屋而居。即今闾家夺入有禁令，其势非一家之有空屋可借者，不可往矣，此亦未易矣。上曰，古之退去者，南奉朝贺外，皆山林之人也。其去就不得不然，南奉朝贺晩年事，卿亦知之。累被先朝之敦勉，而必为退去者，岂乐为之乎？与卿所处异矣。卿中年以后，不仕而已，本非山林之士，则情迹无少难安矣。自甲辰至今，曲循卿意，以遂卿志，而今则有别焉，难听其去，宣政殿所言，卿亦思之矣。卿异于山野之人，既是半世仕宦，则以数月留京，为泄泄云者，实过矣。古语曰，忍之为德，盍亦忍之。且非以职事留卿，则于京于乡，无少异同。日月若久，则自无泄泄之心矣。初既曲循，则今不强迫，卿虽下乡，亦当源源上来矣。当循卿意，而即今国事艰虞，元老不可以远去，姑留京第，过三庚后，往见所当住之处，果为便好，则快许其去矣。如此盛热，何可作行乎？姑留，可也。奎瑞曰，虽是盛热，而在京濡滞，尤为烦恼，此非长往，欲暂出疏畅耳。上曰，非但以盛热留卿而已，卿若欲远去，则予亦固留不听其言矣。奎瑞曰，圣明岂能尽烛下情耶？臣久留京中，点检神心，则大不如在乡之时，暂出江外疏畅，十四日，有孙息婚事，其时当为入来，非久留之意也。若圣明终始不听臣去，则臣当狂奔疾走，逃遁远去矣。上曰，出江外则有胜耶？奎瑞曰，出去江外，则心神胜于在京之时。盖久留乡曲，习性移焉，譬如山禽野兽之不可驯养，若不使任其自在，随意饮啄，而羁维笼养，则栖息不便，羽毛摧残，拂其素性，故虽飨以锺鼓，而非其所乐也。今臣之留住城中，亦类是也。上曰，若固执留卿，则虽或如此，而不过数月留京，何至于是？频欲召见，而若束带出入于阙中，则有若带职者然，恐惹卿欲去之意，故不为耳。今往江上，则欲留何处耶？奎瑞听莹。柳绥曰，俄于关门外问之，则云往西江矣。上曰，国事如此，元老在京，虽无发一谋划一策，而国有倚仗，有益多矣。若果涔寂，则暂往江上，留住数三日，以为叙畅，而俟秋下乡，去后亦当源源往来，使得频见，可也。奎瑞曰，京第既奉御笔，且有先人家庙，今虽下乡，岂不往来于京洛乎？上曰，下梢所言，无丁宁许诺，快许可也。奎瑞曰，鞫狱尚未收杀，昨日又以急书，至为亲鞫，不胜惊惶，而臣既老病，不得进参，如此在京，实为无益矣。下赐御笔揭阁之事，久未为之，欲于门楣揭之。非但草家，且甚涉露，故别构一阁，再昨始为完役矣。上曰，京第乎？绥曰，崔尚鼎之家在贞陵洞，尚鼎之子为奉朝贺之长孙承重，当家矣。奎瑞曰，欲为丹雘，则非体上俭德之意也。且于私意不安，故不欲为之矣。诸议皆以为不可不丹雘，而且有户曹赐给之物，故将为丹雘，而颁下之后，久未举行，甚为未安，急急作此，而姑先以草覆之，从当盖瓦矣。上曰，进来。奎瑞进伏于榻下。上握手曰，予皆曲循卿意，姑留京第，秋后下往，而下乡之后，源源来见，可也。今日则卿可留乎？奎瑞曰，既闻上教，当留数日，而家甚湫隘，有迷息之家，在于城外，数日后，欲出其处矣。上曰，在京第时，欲为存问而未果矣，出后当以掖隶送候，今日姑留，可也。绥曰，古时人君引见老人，必询问国事。今元老登筵，当有下询之事矣。上曰，方欲下询，而承宣所达，好矣，依为之。奎瑞退伏。上曰，方今急务，是良役变通。所陈择守令三字，言虽常下，而意则约尽矣，予庸嘉之。奎瑞曰，在乡曲时见之，守令得其人，则民被其惠，守令非其人，则民受其害，生民休戚，果在守令矣。守令之择人，诚亦难矣，而圣上果能以诚慎择，则铨曹之举拟，不敢用私。方伯之考绩，亦必循公。选其廉谨才干之人，而黜其不法贪污之流，则其于慎择之道，几矣。上曰，治道，与时损益，而以今日朝廷言之，纪纲不振，有委靡之弊，诸议皆以为当用葛亮治蜀尚严之政，而大抵我国规模，与宋一般，仁厚有馀，而威猛不足矣。其在损益之道，当以威济。岭平、新平，馀党之漏网者多，当用锄治之政耶？如御史李宗城，则以为犹可以宽厚治之，盖胁从罔治之意也。如宋寅明，则本主宽厚之论，时势小变之后，则又言当用严法，锄治乃已，领相之意及前吏判李台佐之意，亦如此。顷日筵中，以父子之议少异为谕矣，诸议如此，宽猛之论，孰为得之？奎瑞曰，常人之入于贼党者，胁从之类也，罔治，可也。两班之入于贼党者，非胁从也，不可容贷矣。但知情不告一款，最为难处矣。或亲旧或一家，入于其中，渠辈虽公传道之，而既不得亲闻。且无文书可据，则难于发告，自当稽滞。如此之际，或有他人之先告者，则必坐知情之律矣。以臣言之，顾其名位坐地如何，而若使安镈，先为告变，则岂不为知情之归乎？上曰，其言是矣。今之逆变，非一时所为，而烂熳者久矣。虽朝臣中往往有闻之者，而疑惧不即发告，则此为知情矣。虽似泛然，拟律甚重，初则不可不严治，今则予意欲为宽恕，而诸臣尚严之论，亦皆有意见矣。知情之弊，无可救之道矣。绥曰，古判书金佐明，与古相臣李景奭，有酬酢之说，所谓前招辞无加减，难矣。上曰，然矣。无加减云者，不迟晩也。更推以后，只以迟晩取招刑讯，故若非迟晩，则虽有辨明之端，而不书焉。只以前招辞，无加减书之，此为可悯矣。奎瑞曰，初推再推后，情迹重者，当为刑讯，而若其所犯，本不大段，则原恕，可也。上曰，渠虽发明，九重之中，何以知之？既为不书所招，则推鞫议启，只是请刑而已，此弊无以救之。上曰，方议铸钱，而此与采银有异，行之已久，或破或失，无更铸之事，则钱从何处出乎？公私俱困，职由是矣。奎瑞曰，观于市直，则米贱钱贵，比岁歉凶，而若其米价，则与丰年无异，似由于钱货之贵也。上曰，此非谷之丰也，乃钱之贵也。奎瑞曰，钱之弊多矣。铸时虽禁铅杂，而犹恐为之。凡世之一切货赂，皆自钱文中出来。甚至科场举子辈呈券之时，给钱于军士，盖钱之为用轻便，故易于通赂故也。穷则必通，钱弊则极甚矣。上曰，此则钱出后事也，乃俗习之污，而非钱之罪也。欲赂则虽无钱，而岂无可赂之物乎？卿所谓穷则通之说，有意矣。将欲去钱，钱不可无耶？奎瑞曰，钱之为用于世久矣。秦用半两，汉有五铢，历代铸钱，大小不一，而皆便于一时之用也。我国中年，以楮货、常木，代钱用之，所谓常木，异于今时常用之木，麤织十数尺，以为一疋，用之买卖，不可作衣服，随即腐破，无所可用，其弊甚多矣。其后铸钱行之，民以为便，将至五十馀年，今其弊端虽多，而若卒然废之，复以楮货、常木代用，则其为害尤甚矣。凡系变通，必精思弊源而处之。上曰，夫钱者，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则此是无用之物，而富益富贫益贫，皆钱之故也。诸议多谓去钱为是，故予亦不能无惑于其言，将欲去之矣。今闻卿言，可知其一段苦心矣。今玆数弊之难祛，由予格致之不明。诚有格致之工，则惟此数者，自当知其弊源而厘革之矣。上曰，汉时五铢钱，与今时所用之钱，大小轻重何如耶？奎瑞曰，即今所用之钱，当大于五铢钱矣。上曰，古时不亦有鹅眼钱耶？绥曰，此则十万不盈一掬者，即今中原，亦用钱云矣。上曰，比我国钱何如耶？绥曰，形则差小，而敦厚过之云矣。上曰，观书启，无服药之事矣，常时不服乎？奎瑞曰，臣年已八十，不曾服药，馀生几何，而复进此苦口之物乎？上曰，节食服药，差可少病云。虽是陈根腐草，而衰年药物，必有滋补之道矣。奎瑞将退，上曰，俄者丁宁下教之意，勿忘，可也。奎瑞退出。上曰，承旨书批答。绥进伏。上口号领议政李光佐箚批。绥书之。上曰，又书之。上口号判义禁李㙫疏批。绥书之。上曰，又书之。上口号同副承旨洪景辅疏批。绥书之毕。诸臣遂退。
7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报恩县监赵荣时，许沙佥使李世豪。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
○李仁复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俱以病不来，参判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仁复启曰，吏曹判书尹淳，疏批已下，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昨日特教之下，又不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疏批已下，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今日鞫坐，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而同义禁金相玉，又为称病不进，即为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义禁金相玉，当此开鞫之时，连呈辞疏，累次违牌，极涉未安，而今又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坐，不可不备员，更即牌招，使之进参鞫坐，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吏曹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再招不进，推考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判书尹淳，所当牌招开政，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边司荐望，摠戎使申光夏。
○以全罗监司进上添价之弊，最为无艺，元价复旧执頉物种，勿为黜退事，状启，及药材进上情债之弊，尤为甚焉，以其本价，自京司依贡物例贸用，以纾民力事，特为变通事，状启。传于柳绥曰，湖伯之尽心道事，予已知之，而今玆两度状启，并皆为民之意，末梢所请，亦由于必欲祛弊之意，意则固尚，而但事皆细微，当付庙堂，何必并请于上乎？宜有警饬推考。
○以判尹李秉常上疏，传于李仁复曰，还为下送。
○李仁复，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司书吴瑗受由在外，兼司书、说书，俱未差，兼说书尹汲在外，以上番姑降入直，已至累日，事体极为未安，兼司书、说书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分授彰义门南边体城颓落处，今已毕筑，而女墙则明日始筑矣。体城既已完筑，把守军二十名撤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有司堂上有阙之代，兵曹判书赵文命，吏曹判书尹淳差下，北汉主管，例于有司堂上中为之，工曹参判宋寅明，使之兼察，何如？传曰，允。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尹汇贞、赵迪命、李润身，俱有身病，并姑改差，其代以前校理尹光益，掌乐正柳时模，兵曹佐郞权一衡差下，使之察任，而尹光益，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齐昉手本，则时囚罪人李万东，素患疝气，上冲昏窒，元气渐澌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判尹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于前月，冒死封章，敢暴母病危缀，决难将往与离去之由，妄谓圣明，必俯垂矜闷，即允所恳，否则降付有司，重勘违慢之罪，祗伏野次，惟命是俟。不意辞本还下，职名自如，臣诚愕眙，莫省所以，渎扰是惧，不敢更入文字，抱缄封而耿耿，瞻穹昊而邈邈，只自兢惶怵惕，殆将四十馀日矣。伏闻问备催还之命，又下于台臣之批，到此地界，穷蹙转甚，计无他出，不得不复此。呜呼，虚带职名，许久泯默，罪也。冒犯严威，唐突申吁，亦罪也。伏惟我殿下，上奉两东朝，以孝为治，凡朝臣情恳之有系为亲者，无不见副于锡类之下。惟臣不孝无状，诚意且薄，当初径归之日，圣教严峻，有若臣母病，不至危剧，可能留待疏批，而故为急急径归者然。日昨辞疏，未暇搀入他说，只陈母病情理，而视同循例控免。至有此还下之命，窃瞯前后圣意，要在督臣还朝，而乃为是耳，斯亦至恩也。然在臣私心，不胜惭悼，实无面目可举，宜不敢复提情私，以重不孝不诚之罪。但念苟以圣明之偶一不察，而诿以无复可选，遂已于言，则是自阻也。臣何敢为此？臣母笃老痼疾之状，备悉于前疏。疏虽还下，已经睿览，今不必复事烦缕，而惟是惊畏于向时变乱，添剧于近来暑热，素患眩晕、泄泻之外，种种诸症，随日叠生，俱系危恶，有时精神迷瞀，殆至不省傍人。臣或顷刻离侧，辄有苍黄急迫之患，如是而恝然离舍，独自从宦于三百里之外，万万无如此人情天理。朝家三百里法典，盖愍其违离老亲而设耳，岂有内外职之可间哉？此则圣明，亦已体谅，所以有将母之特教也。臣惶陨感激，固宜奉承不暇。虽以私情言之，奉就京辇，冀幸医药，亦岂不便好，而以此证患，当此潦炎，夫何有一分扶将起动之望也？顾此情事，虽在仁人所恕，若律以分义道理，固已乖损无馀，用是忘寝忘食，如狂如痴，踧踖闷迫之状，自不觉露现于侍汤焦灼之馀。臣母见此，亦为之怵然忧悯，虑辄多费，病即随剧，臣之不孝，于是益著矣。念臣庸疏湔劣gg谫劣g，即一尸禄。具臣在朝廷，则其去来有无，不过为江海之一凫雁，而在臣母，则其扶持依赖，不啻如俗所谓十盲之一杖。况世乱世平，时有缓急，事君事亲，日有长短，尤岂非天地父母所宜参谅而矜怜者耶？京兆滞务之弊，台臣已言之。臣尝久莅是任，亦且稔知之矣。凡系词讼大事，必待长官裁断，一日不坐，亦多淹滞，见今长官之旷，已几月矣。况当变乱之馀，必致事务之丛委，变通之请，其亦失之太晩，而殿下不此之从，反加催促于决不可强之臣身，不免为文具之归，祗益其瘝旷之患，臣窃悯之。此则非为微臣一身上去就言也。且念奔问诸臣，凡有一段可引之义，莫不敛身而退。臣则前年严旨谴罢之外，所罥诸案，撮其重者而言之，亦不止一二。此而备陈，自在应免之科，而每当封疏之际，情理居先，方寸错乱，尚不得一遭自列，是亦臣之罪也。伏乞圣慈，深加矜察，亟先镌递臣本职及所兼经筵、筹司两任，俾得扶持病侧，以伸至情。仍将臣积逋之罪，严加勘处，不胜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悚栗俟谴之至。〈还出给批旨，见上〉
○领敦宁府事赵泰亿箚曰，伏以近来溽暑，去而益甚。昨日亲临帐殿，终夕理囚，玉体不瑕有劳损之节乎？下情忧虑，达宵靡弛。顾臣委顿床席，无望自力，致身于陪卫之末，臣子分义，无以自效，抚躬悲悼，生不如死。不自意圣上，特轸狗马之疾，数旬之内，再遣掖隶，垂问病状，辄颁珍膳，臣固感激铭镂，而昨又招进迷息，俯询症形，不待罢鞫，命即归视，本有御医之往来书启者，而又命别遣看病，似此恩数，今古罕闻，父子相对，感极涕迸，此生已矣，何阶报答？惟以死而结草为期而已。臣今病状，日渐有加，左体浮气益肆，臂脚全不运动，右边手足，亦又浮大，腹部渐胀，膈气渐喘，危兆败症，莫可收拾，是不过时月间人耳。一切世间事，万念都消了矣，从前百般危辱，看作前生事久矣。到今垂死之日，非意相干，顾何足介介？惟是尚寄阳界之故，复被宰臣疏之断断，重提人臣不忍闻之言，只恨一缕未绝，又出入人唇吻gg唇吻g，饱此无限烦冤也。敦府职秩，固不敢晏然冒居。诸司兼务，亦不容一味虚旷。伏乞圣慈，俯谅臣情危病剧，不堪复责以职事，亟将本兼诸仼，并许镌免，俾臣得以刊名朝籍，远迹危机，了此馀日，安意归尽，实终始生成之泽也，不胜恳迫祈恳之至。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是添焉，深用虑念。金在鲁疏语，业已洞烛，而亦谕于首揆箚批矣，卿何过自引嫌？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
○执义李春跻疏曰，伏以国乱甫平，人志靡定，犹可以扶持世道，转危为安者，惟在于痛祛党私，协赞国事。伏睹我殿下，念玆在玆，罔或暂弛，前后丝纶，辞旨蔼然。凡所以克责圣躬，敕励群工者，靡有遗蕴。至若宣庙朝驻跸龙湾时御制诗敬诵之教，与夫为其朋友不顾父母之谕，恻怛恳至，真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鱼。凡今日衣君食君者，稍有一分秉彝之心，孰不感叹而流涕也哉？由是廷臣，皆欲仰体圣意，思革前习，铨注之间，殆无彼此之别，台阁之上，务从宽恕之议，庶几上下协心，共济时艰，而惟是人心不如我心，痼弊已深，终不能悟。有除辄辞，若守大节，甚至冗官外职，亦不肯应命，或疏或状，徒烦圣虑，此何道理，此何事体？日昨铨郞远邑之补，既涉过中，而东幕请递之批，尤近迫切，终有欠于大圣人包容之度，臣固为殿下惜此举也。然而圣上戒敕之旨，虽出至诚，在下违傲之习，愈往愈甚，必欲角胜君命而后已。至于吏曹参判金在鲁，犹且外假引咎，内实护党，敢欲眩乱已定之国是，如在鲁稍欲自好者，尚忍为此，而惟其党论，打成一片职名，必欲卸免，故故为此等之言，终归同浴之科，臣窃为世道发一慨也。批旨严正，业已烛破其情状，台疏斟量，亦罪过激之论，而圣上既是其言，不赐处分，臣恐破朋党严堤防之道，断不可若是也。伏愿殿下，深留睿思。凡于接遇臣邻之际，大小辞令之间，常存迫切之戒，克尽礼使之方，至若大义理所关处，则严其防闲，毋或少忽焉。臣空疏巽软，本不合于言责之任，一味虚带，若负大何。昨于达夜参鞫，终夕入侍之馀，感暑非细，涔涔莫振，既不得赴鞫，又末由诣台，风宪重地，非臣养病之坊。乞命亟递臣职，以安微分，不胜大幸，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朴师正，若论用心，斥补何云过乎？其他勉戒之言，诚是，可不留意？金在鲁事，予初不欲加罚者，非曰其言可恕，乃念今番忠州事也，而更以思之，其在严堤防之道，不可置之，故方欲处分，尔疏是矣，施以削黜之罚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赵趾彬疏曰，伏以臣情理病势之不可强，即通朝之所共悉，亦圣明之所俯烛。夫岂有离舍病父，因仍供官之望，而日昨变书遽上，讨逆方急，臣父诫臣曰，吾既病，无以赴召。汝亦以吾病，坐违天牌，分义之所不敢出，促臣承命，臣他不暇顾，随即趋诣，仍参鞫坐。昨日帐殿入侍也，又闻父病夜来添加之报，神魂惊越，方寸煎灼，欲具疏陈恳，则烦渎是惧，欲替代僚员，则变通无路，咫尺前席，只自徊徨罔措。幸因承宣提达，特命归视，而召臣进伏，俯询父病之轻重，仍令御医看病，似此恩数，千古旷绝。臣归对病父，细传筵教，感激涕泣，图报无地。第臣父病，近又添伤于暑热，沈笃危缀之形，昨既面陈，玆不更烦，而今臣情理，实无奔走职事之势。且臣于前夜筵中，以合启之嫌难，引避请递，而微诚未格，又命勿辞，亦勿退待，臣诚进退狼狈，一倍悯蹙。既不得连启，则固宜即陈辞疏，以存台例，而急于参鞫，事异常规，略以此意，措辞仰白而出矣。今闻外议，以既承勿退待之教，不果速启，深加非斥，坏损台体，实自臣始，其在廉隅，尤不当一刻仍冒。近来朝臣之自便，诚为难救之弊。或有些少病故，辄复祈免，或有微细嫌端，强自深引。至于剧务苦任，百计图解而后已，饰让太胜，风习已痼。此臣所以寻常慨叹，耻为蹈袭，非有大段情病，未尝为强图便身之计，有官则应，有召则赴，曾未有无端辞职。无故违牌之事，圣上亦或垂察之矣。顾臣情理情势，如右所陈，实非例让，宜在必递。况今鞫狱方张，僚台不齐，臣独虚带，公私俱悯，连呈辞单，以冀上彻，而新有筵席申饬，喉司一例退却。情穷势蹙，求解无阶。不得不复控血恳，仰首号吁。伏乞圣慈，曲加哀怜，亟赐镌免，以便救护，以靖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之引嫌，未免太过，而尔之情理，诚若尔疏，故本职，今姑许递焉。
○吏曹判书尹淳疏曰，伏以臣万万无似，滥跻此时此任，诚一怪事。虽缘公议久死，驳劾姑不及，而注措一错，而已被郞属之嘲侮，再错而复遭僚堂之愠恚，是臣败阙立出，虽欲苟冒而不可得也。噫，荡平非恶题目，立此号而修此具，庶几万一有济臣之苦心，天日亦临，而诚不料其反，以此见讪而卒无益，甚矣。人心之不如我心也，若其扫去之云，臣亦有舌三寸，而第臣于向日代撰之文，有重寻戈戟，非我臣子之语。今不欲说来说去，惹一闹端耳。然铨地去就，视他司廉义尤重，一有僚席之哄，不敢仍据，必递乃已，前事较然。况郞与僚，迭攻交斥，而郞既出补边邑，僚亦因台疏被重谴，缘臣政注事，使人至此，而臣独包羞淟涊，独坏已然之通义，臣虽无状，断不为此。且今都政逾时，亲行有命，尤不宜容臣一日虚縻，徒贻迁就之患。至于文衡兼带，臣既誓心，一递虽微，难安踪地之添此大节拍，固将控诉哀恳，而顾今本职，已在自划。倘蒙天地父母，俯赐鉴谅，即许镌削臣本兼诸任，俾臣廉义，得以粗伸曲遂之恩，河海莫量。臣方治疏将上，而召牌遽降，末由祗赴，坐犯违慢，罪戾益大。乞被严勘，以砺臣工，不胜千万至愿，臣无任闷迫战怖恳祈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业已下教于大臣箚批矣，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使大政，其勿迁就。
○副提学赵显命疏曰，伏以臣自入城以后，又已十违严召，分义于是扫地矣。是宜即下有司，尽分勘处，以肃颓纲之万一。殿下过为宽假，不加之罪，所以指教而诲谕之者，丁宁温厚，甚于慈父之诏骄子。蝼蚁贱臣，何以得此？臣诚感泣，莫知死所。惟是执拗难回，罪戾增积。眷顾愈隆，而奉承无路，徒使恩命屑越，事体坏损，此莫非臣罪，而亦岂臣所乐为者哉？臣本非廉介自高之士，不过应举干禄，碌碌为口腹之计者耳。今殿下以荣爵重禄，举而与臣，而臣之受之也，亦未尝无名焉，则乃独何苦而为必辞之计，虽被斧钺之诛，而犹且甘心也哉？苟非病风丧心，不省寒煖饥饱之节者，必其有至危甚苦之恳，万万不得已者，故了臣前后疏中，但以滥赏之不可冒，故例之不可越为言。至于区区恳迫之私，初疏之末，虽已略提，而烦猥是惧，不敢索言。虽以日月之明，容有未尽照烛者，今臣情穷势极，已到十分地，疾痛之号，有不暇择声者，请流涕而毕陈之。惟圣明，少垂怜察焉。世所称高华之门，贵盛之族，有二焉，曰戚联也，勋贵也。有一于此，其身可以安富尊荣，休光被于祖先，而庆泽流乎子孙，岂不诚赫然可艶慕也哉？然自古颠覆之家，多出此二族，其能满而不倾，保有终始者，绝无其人，此其故何哉？宠禄之门，淫泆生焉，吉庆之会，灾孽继之，此必然之理也。虽人有贤不肖，时有幸不幸，其所遭罹者，有大小迟速之不侔，而要之同归一辙，往牒班班可按核也。呜呼，可不惧哉？臣家即今所处，顿失寒素本分，明智之士，已有望门而走者矣。朝家之所以处之者，自有其道，裁损节抑，以为永久全保之地者，宜无所不用其极。顾殿下过加恩数，兄弟二人，日蒙迁擢，以文以武，左右驰骤，固已非圣人德爱之意。今又以不干勋名，从而震耀于其间，所谓戚联勋贵，为世所指目，如水火之不可蹈者，一朝丛萃在身，此岂寒门之褔也？于是亲戚窃忧于内，朋友疏弃于外，而馀忧之在子孙者，亦有死不得以瞑其目者。人生到此，噫亦穷矣。且念臣至愚无似，遭遇休明，致位之隆，至于卿列，而犬马之齿，尚未及于古人预仕之年，历数朝中，盖鲜有与比者矣。顾以襁褓孤儿，禀命至为畸薄，类非厚受之器。且婴奇疾，遂成沈痼，未四十之年，须鬓已白，臣亦自知其非能享有遐算者。夫以畸薄之命，早衰之质，又其名位太骤无渐，如妖桑谷之顷刻成拱者然，此何待明者而后，知非为吉祥善事也？范质诗曰，灼灼园中花，早发还先萎，迟迟涧边松，郁郁含晩翠。此理甚明，焉可诬也？诚恐一日卒罹过福之灾，而无以仰报圣恩之万一矣。以其关于门户者言之，则既如彼，以其关于一身者而言之，则又如此，此臣所以夙夜澟澟，不遑寝食，非不知彝典之不可挠改，成命之难于复收，而沥血饮泣，叫号不已，要以必免为期者也，自非然者。臣亦具心肠，一何一味冥昧，冒拒严威，终无变动于屡督之下也。噫，吉凶祸福，天有定命，固非智力所能安排者然。《易》曰，人道恶盈而好嫌。又曰，君子以裒多益寡。其于居宠持盈之道，责之人事者亦深矣。今臣家忝在休戚之地，苟有可以推移化裁，惜福远灾。以为家国无穷之计者，则不惟臣等之所宜自力，殿下所以期勉于臣等者，亦当如此。殿下但见目前享盛之为可喜，而不为日后久远之图，臣恐殿下于此，或未之深思也然。臣于前此屡疏，不深陈此意，故殿下未及谅察，遂疑臣过为矫饰，妄欲超越古人，致烦诲责之勤，此又臣不敏之罪也。今臣出于万不获已，悉摅肝膈，更无馀蕴。殿下，试留神永念。兼取前代已然之迹，反复参验而观之，则断断血恳之所在，庶几无遗于天鉴之下，而知所以处臣者矣，于此而不得命焉，则有死而已，尚何言哉？臣衷情弸郁，信笔成疏，语涉烦屑，且无伦脊，臣尤死罪。臣治疏将上之际，召牌又临，随诣呈进，即又径归，违慢之诛，益无所逃矣。臣无任叩心泣血颙祝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予岂不知卿心而若此哉？第古典，其不可缺，赏功不可漏，故以公以私，岂不言乎？卿当应命之后，守此心而不自满，予虽功难阙而加焉，其当成其美于后，卿其陈恳，故今示予意，卿须勿复过乎其让，宜速应命。
○军资监正金后衍疏曰，伏以臣亡父庆恩府院君臣柱臣，既早孤，移孝于臣季从祖故成川府使臣必振，而臣从祖只有一子，早没无嗣，欲取诸从孙为后，事未顺成，从祖抱恨而没。从祖母权氏在世时，及见臣弟臣九衍之生，属意深切，委托于臣父。臣父固已心许，而不曾取养，而定其名号者，意有所在。故臣父尝有手书，以遗于臣矣。到今立嗣一款，当为完定。故谨以臣母之命，将臣亡父遗训，冒死仰陈焉。其书题面书，书付长儿参奉后衍，其文曰，从兄介臣氏，早世无子，季父成川府使府君，将取诸从孙为后，前后再有所定，而或夭殁，或未免归宗，竟未立后。季母在世时，欲取吾第二子九衍为嗣，而前此继嗣之举，累度违误，以此从嫂常怀痛恨，而亦常隐忍趑趄。九衍今已娶妇长成，而迄未率育者，意盖有在矣。九衍本清羸善病，而又自年前，复患心火之症，症甚非细。故方欲差迟数年，以待其苏完，告官成案，此不但吾与从嫂之意如此，一家内外诸议佥同，而第念从嫂年迫七十，衰病已甚，而余亦数年以来，宿患添苦，常有朝暮之虑。今若一朝人事遽变，事有难处矣。然余不幸生五岁而孤，季父抚视教诲，无异己出，而永感以后，又破家失所，资养于季母，且将十年，惟我季父与季母，于不肖小子，恩同怙恃，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而况于顷年奉往西邑之日，季母常以九衍，置膝抚顶而每谓小子曰，此子当为吾孙，汝其知之，小子既已奉诺矣。今吾虽奄忽，何忍使我季父后嗣，终无继绝之道，而食言于季母乎？渠若一二年内，能成完人，及吾在世之日，成案定嗣，是固幸矣，而虽或人事遽变，汝须俟其病差，将吾遗意，告官定嗣，至可至可。日昨以此意，面议于从嫂从妹泰侄及李鸿山衡坤、赵校理尚䌹，则亦皆以吾今日思量为是，而无异议矣。下端书庚子五月上旬父庆恩府院君署名，其下以授臣书中所谓泰侄，即臣再从宗兄泰衍也。李衡坤，即臣从祖女婿也，赵尚䌹，即臣从祖外孙，而其不早定名号，意盖如此也。臣受书谨藏，而逮遭巨创以后，九衍之病，益复澟，兄弟相依，唯扶护是急。故追念先训所云俟其病差之意，因循以在矣。至于今日，人事遽变，臣堂叔母李氏之没，又已有年，奉庙主祭之节，不宜久阙，而与受之际，事异常例。若无臣一番陈暴于盖高之听，则臣父遗训，无地可施，玆敢不避猥越之罪，冒万死哀吁于九阍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察，特命定嗣，俾臣从祖堂叔将绝之祀，有所凭托，而使臣得遂亡父遗意，则幽明感结，当为罔极，臣无任悚惶震惕兢惧俟命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令该曹依施焉。
7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病〉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阙内设鞫相值，限罢出间启请姑停矣。设鞫既已罢出，今日为始，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雨势若此，观势为之。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同副承旨洪景辅，受由已至三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启曰，举条，例于三日内修正以纳，而顷日谢恩三使臣请对时举条，于今六日始为修纳。虽其时多有定夺，简通往复之际，自尔迟延，而不可无警责之道。当该注书推考，臣亦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俱以病不来，参判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牌招不进，推考及罢职传旨，才已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体未安。判书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洪景辅，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吏曹判书尹淳，再牌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参议尹惠教，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判书，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绥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五启曰，同义禁金相玉，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参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义禁金相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坐，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新除授摠戎使申光夏教书，虽未及启下，将兵重任，不宜暂旷。即为牌招，谕书、密符，先为传授，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昨日承批之后，又为违牌，其在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今日又违bb牌b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前后违召，至于十四牌之多，其在事体，万万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一向违牌，终不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尹光益。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进宴，更定于今秋事，命下矣。秋节已届，进宴厅堂上郞厅，令该曹差出，择日则待设厅，推择以入，何如？传曰，其不过向时中彻，不必更为启下，以前日启下堂上，仍为察任。
○又以礼曹言启，因军资监正金后衍上疏，疏陈事，令该曹依施焉事，命下矣。依圣教故庆恩府院君金柱臣第二子九衍，立为金介臣之后，立案成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所属各邑所在若干田畓及盐盆、渔箭，乃是列圣朝宠赐之物，员役等朔料及堂郞药用，专靠于此矣。中年以来，弊端百出，税入大缩，应下料布，不能计给者，已过一年之久矣。臣等新差有司之任，目见其不成貌样。故抄出全罗、庆尚等道各邑所在盐盆、渔箭应纳税未上来之处，发关营门，使之催促上送，以为一分收拾之地，而元无私自送差收税之事矣。即因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备局覆启内，新颁定式，不为奉行，发差征税者，事甚无谓。主管堂郞，从重推考为请，臣等不胜惶恐待罪之至，而大抵当初发关中，差人所当下送收税，而节序已晩，不得差送，依各年所捧例，收捧上送之意，知委各邑措辞而已。曾无差人下送之事，则道臣启闻中，送差督税如前云者，未知何所据而发也。此时民习，亦多有巧奸者，所谓忠勋府差人云者，令道臣各别机捕，严囚牒报，从重勘罪，而京司所捧盐盆、渔箭等税，上年分，因朝家定夺，移属户曹，使之句管收捧，输送各其司，而户曹尚无举行之事，本道本官，亦无检管之事，中间漏失，未知归于何处。京各司则因此荡残，不成貌样，亦甚无谓，本府所属全罗道沃沟、光阳、灵岩等官盐bb盆b、渔箭、苔田税，更令各其邑收捧上送，而如或趁不举行，则当该守令，摘发科罪，乡色重处之意，道臣处分付，何如？传曰，依启。勿待罪。其令户曹专管事，下教之后，其后尚未节目启闻者，此道臣之稽滞，因此应纳之税，其不东不西，化消中间，此则不然矣。
○传于赵锡命曰，召对为之。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西、北两道，别遣重臣文武科设场日字，自礼曹，既为改择启下。故前日启下武科节目单子二度，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各司官员褒贬不参，则虽因公故，例置中考。故今者部将张德绍，以假都出使，而以不参居中矣。曾前以通信使军官，赴京军官之居中者，有陈达荡涤之例，况此假都事之出使，与等闲公故，尤有别焉，似当有分拣荡涤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所达是矣，依为之。
○赵锡命，以尚衣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即伏见户曹草记，则年例进上白吐䌷，自尚方措备封进者，自是流来古规，而曾在壬午年间，本院奴婢贡收拾间，令本曹给价事，本院提调，陈达蒙允。故白吐䌷价木二十馀同，自本曹逐年上下矣。尚方收贡之数，虽或减损，每年二十馀同之木，既自本曹担当者，至于二十七年之久，则其间岂不能收拾，而因一时之变通，永为移责于本曹，非但事理之不当。即今本曹经费，十分荡竭，凡百需用，不成貌样之中，许多木同，每每替当，实为难支之弊。今年为始，白吐䌷价，还属本院，使之依前举行事，入启蒙允矣，取考本院前例，则在昔奴婢全盛时，岁入贡木，犹有馀数，两殿、两宫衣襨次吐䌷之价，以本院贡木，推移充给矣。乙、丙、戊、己大杀之后，奴婢等死亡居多，故贡木随而减缩，壬午年，因提调故相臣申琓陈达，进上吐䌷之价，自户曹上下事，榻前定夺，至今日仍为举行矣。当初变通时，虽以奴婢贡收拾间为言，厥后本院，非不推刷收拾，而连岁荐饥之故，逃故杂頉，逐年增加，其所收贡之数，随岁减损，他无收拾之路矣。考其贡木所捧，在壬午则尚为四十八同零，而至于近年，只是二十二三同，比诸壬午，不翅过半减缩。夫以四十八同之木，犹患不足，曾未免变通，有此自户曹上下之举，况今以卄馀同之木，内入所需诸般种种给价之物及员役工匠等一年应下朔布，合计为二十馀同，而亦不得逐朔上下，本院形势，断无支撑之望，诚甚悯虑，而今此四殿、两宫各节目诞日衣襨次吐䌷封进之数，比前时有加，则将何推移给价乎？户曹与本院财力，莫非国家所需，则莫重御供给价之物，有何担当移责之可言者，而地部不谅变通之本意，但虑经费之耗缩，凭借奴婢收拾间数字之语，至以替当等语，缕缕为言，已极未安，而果使本院财力，足以担当，则二十七年之间，该曹，何无一言相难之事乎？此可见本院形势之万分艰乏，而御供衣襨，事体至重故也。即今本院事势之难支，如上所陈，御供所需之物，又不可不趁即给价，而自本院万无觅给之路，吐䌷之价，依前日自户曹计给事，分付，何如？且臣等既忝本院提举，莫重衣襨所需之价，不能推移上下，致有此互相烦禀之举，不胜惶悚。俟罪之意，并为敢禀。传曰，依启。勿待罪。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领议政李光佐初度呈辞。御书别谕曰，昨于箚批，谕予至意。意以为卿必体小子之至望，念国事之艰虞，不更巽让，俟间造朝，朝观公事，一辞单，挟于他单，予则泛然知乎他臣僚呈单也，而岂意首揆之辞单也？及其展观，卿之职名，先见而愕然，视之良久，似乎非也真矣。噫，卿以小子今日倚卿者为如何，而国事其曰若何？噫，予之平日倚乎卿者，虽未经今番事也，期卿为国竭忠则久矣。况今玆邦家再安者，是谁之功？实卿之忠也。人心波荡，国事如发，而划赞帷幄，人莫敢窥者，非卿其谁？故时右相南征也，以卿领兵曹事，于外于内，始无虞而少安心焉矣。推此一事，小子之平日倚仗，可以知矣。然曲遂卿愿，今番不为勘赏，则知卿之心，体卿之志，可谓至矣，而意实在于使卿安其心做国事矣。卿虽以使臣事，今始引嫌，此前后下教，不啻丁宁。卿虽以金在鲁事作嫌，此非新语也。噫，虽气臭不同者，观今番则可晓然，而非特莫悟，乃反侵攻，世道若此，他尚何说？在鲁如此，其他何言？故已示明好恶之意矣。噫，卿须观国事，此岂辅相引嫌之日，其当幡然造朝之时，况左揆尚未出仕，右揆出仕属耳，不过数日，而卿又寻单，若此而国事奚时乎做得？目今尤可悯者，良役之变通也。吁，遐方生民，岂知此等事势？予亦未免乎罔民之归矣。王者信如四时，不信何言？此犹一件事也，其于国事何？自朝至晩，抑郁靡定，仅构手书。日势向夕，召对后正写，更鼓已深，调理中其难对承宣于深夜，念冞切焉。卿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俟间入来，一以副小子之心，一以慰朝野之望。仍传曰，遣承旨传谕。
○副司直李台佐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全罗监司李匡德状本，以药材进上作木事，盛论其征出之无处，末乃拈出臣文移中语登之启本，斥臣以动于医官之言，其所为说，亦太欠于斟量矣。夫本院所谓柜作木，各道皆有，而每当贡药，辄自监营，轮回分定于各邑，大令则四邑，中令小令则二三邑，而各邑药汉，除身役纳钱者，邑各数十名。盖为担当作木，与陪持人路资，则道臣所云白地剥夺，果何谓也，岂并以此规，归之于侵民之科而云然乎？噫，湖南荐饥，民事无涯，苟可以一分除弊，惟宜曲念之不暇。臣虽老耄，亦徒以医官之言为左右，而不恤道臣至诚恤民之意乎？顾以此与情债之潜给而私用者有异，公相传授，卒归于院中公用。且念凡事久，则难猝废。丙子以后，君臣硕辅几人，经本院提举，几人经本道方伯，而视为应行，莫之或易。臣之向日论题者，亦不过姑遵旧规之意，而前月之捧贡药也，岭南则送作木，湖南不送。此事既未及停当变通，则所宜责捧如例，而臣尚念办出之难，有如道臣所报，姑置不问，以待文牒之更来，臣意所在，斯亦可谅，而必为之径先状闻，胪列烦碎，此何足仰烦圣听而张皇为说，乃若是耶？臣诚不欲与之呶呶辨明，以伤事面，而惟是臣平生本末，不能见重于同朝，受此讥侮，贻辱朝体，诚非细故，循省惭恧，实无淟涊职次之势。伏乞圣明，亟命先递臣内局提举，以靖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湖伯状启，予已知过矣。其所性禀，卿可知之，何必为嫌？卿其安心勿辞焉。
○戊申七月初三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参赞官赵锡命，侍读官徐宗玉，检讨官申致谨，假注书权基彦，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同为入侍。徐宗玉读《大学衍义》，自光武受《尚书》通大义，止无逸之戒，亦或有所忽耶？惜哉。上曰，下番读之。致谨读自唐太宗身属櫜鞬风纚露沐，止叙汉光武明、章唐三宗之学。上曰，承旨读之。锡命读，自汉元帝多材艺善文，止图书山积，果何益于万一哉？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箕献读自唐文宗惜财俭素，止叙汉魏陈隋数君之学，讲毕。宗玉曰，第二板，言先汉名儒。匡衡云，学问则聪明疏通，不学则寡闻小见。学贵变化气质，愚者可变而为明，柔者可化而为刚，开发智虑，成就德性之道，皆在于学。学而不能变化其气质，则不足以为学。匹夫之学，尚可以变化气质，帝王之学，独不可以变化治道乎？为治之方，亦犹为学之道也。即今圣明，凡于施措之间，务为变通，锐意于一变之治，而恬憘盖久，一向泄泄，实无施行之事矣。臣闻顷日，有备局诸宰轮直本司之命，而今至累朔，宋寅明一番直宿之外，无一人入直者。李台佐老病实状，通朝所知，而至于年少堂上，终无一番入直之事，臣在谏院时，欲请推考警责而未果矣。至于良役变通事，大臣及二品以上引见之后，使之书纳所怀，则恤隐之圣意，如是甚盛，而迄无从长变通之事，若又荏苒时日，过了数月，则此事，终为废阁之归矣。臣闻宋寅明之言，诸臣所怀中，可以施行者，皆有付签，易于翻阅云。今若引见诸大臣及备局堂上，相与可否于前席，而裁禀处之，则可无迁延之弊矣。今因文义，适有所怀，故敢此仰达矣。赵锡命曰，良役一款，自是变通之大者。若于一时榻前，草草裁决，则恐有不能详尽之弊，速令自外商确禀定，似好矣。致谨曰，徐宗玉之所达好矣，而臣意以为，此乃大变通，必广询诸议，使群策毕讲，然后可为矣。上曰，前后以良役一款，陈章者多，今不必更询矣。其时大臣，连赴鞫坐，庙谟无暇裁决。故只令右相、兵判，前吏判及宋寅明，轮回直宿于阙外公廨，其所申饬之意，非以轮直为重。盖欲留在本司，参助大臣之事也。但使之镇夜轮直，则何益于事乎？入侍讲定之说，有不然者，付签堂上，则虽知其事实，而其馀诸宰，既未详览，则仓卒讲究，何以尽其便否乎？徒闹筵席而已。但使备局诸堂，镇日赴司，斯速商确禀定，可也。致谨曰，好谋则成。百馀年未为之事，何可仓卒裁定乎？昔王安石讲水利，欲移梁山泊之水于他处，开垦其地，而未得移水之策。刘贡父曰，欲移其水，当别穿梁山泊于其侧，乃可矣。安石遂笑而止。今此良役，便是变法之事。先讲矫弊之术，然后始乃可行，决不可草草为也。上曰，欲速则反有弊端矣。宗玉曰，安石之事，是变法，而此则矫弊也。所谓矫弊，与变法异矣。上曰，然矣。此是几年经营之事乎？与大臣重宰，商议变通之后，若有未便之处，则民将谓何？今领相，病未行公，俟领相出仕，可以讲定矣。宗玉曰，大臣虽遭人言，而若愈实病，则即当出仕矣。致谨曰，《大学衍义》，无可阐明之义，直缘文义而陈之矣。三代之后，师道不传于帝王之家，惟汉明帝创为师礼，而但不得真儒而师之。所师，不过桓荣稽古之学，则桥门听经，皆是文具，未有实得，此其所以汉明而止者也，可惜矣。上曰，其言是矣。宋寅明在春坊时，亦言尊师之道，盖君师之义。重矣。天生万民，必命其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而作之君作之师，则君师之重，为如何哉？故师者道之所存，而汉明帝以桓荣为师，荣岂道之所存乎？此则只师其人，不师其道也。王者之尊其师者，尊其道也，尊其道，则师天法天而已。宗玉曰，圣教好矣。师天法天，能自得师，则固无外于此者，而古之圣王，必择于刍荛人之善言，皆可以为师。故传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上曰，必有我师云者，与君师之师少异，而师善言，则师天之义，含包于其中矣。致谨曰，王者之于师，心诚求之，能得师矣。汤师伊尹，武王师吕尚，齐桓师管仲。汤岂不如尹，武岂不如尚，齐桓亦岂尽学于管仲乎？三君之于三臣，尽其尊师之道，学焉而后臣之。故三人各展其所学焉，尊之而为王，卑之而为伯，而明帝则不知此道，而但取尊师之名，故皆为文具矣。上曰，武王之端冕，受书于师，尚父者，皆师天之义也。致谨曰，南北朝时宇文恪，以于谨为师，自比于三代尊师之道矣。上曰，此何足比方之事乎？宗玉曰，师天二字，无于经传，而惟殿下，创为此言，大哉王言，此乃东方万世之福，愿以此终始为勉焉。致谨曰，师天之说，好矣。天即理也。每事合于理，则便是师天，此不可他求，唯在殿下终始体念，一动一静，无一不出于天理之正而已。上曰，因文勉戒之言尽好，当各别留意矣。宗玉曰，人主一心之微，攻之者众，其为学问，亦有邪正，若非正心诚意之学，则皆邪也。唐之太宗、玄宗，皆好文学之君，一时所取率，皆文章之士也，帝王家学，将安用文章哉？今圣学高明，迥出前古，则如臣鲁莽，更无加勉之辞，而自古聪明之君，例多驰心于文艺之末，其为一心之累，不少矣，此亦惕念处也。上曰，所达尽好，当留意耳。致谨曰，太宗置虞世南等十八学士，玄宗聚苏颋等文学之士，日夜轮直，非时赐对，讲论治道，盖昼讲夜对之法，始于太宗，而唐宋以后，遵用此规矣。上曰，太宗此事，则胜于明帝矣。明帝一番临雍之后，更无继为之事，而太宗则使十八学士，轮直赐对，讲论日夜，率以为常，其为实效，岂不愈于明帝乎？致谨曰，十八学士之中，如许敬宗辈，参错于其中，则其所讲论，非诚意正心之学，而不过文学而已。如使道学经术之士，得与其选，则太宗之治，不但止于贞观而已。上曰，宋之濂、洛诸贤，诚使其君，待之如十八学士，则岂至于南宋之寄寓江左乎？宋有其贤，而不能尊礼之，唐则尊礼而所尊，又非其贤，此为可惜矣。致谨曰，魏文帝、隋炀帝工于文词，炀帝则罪恶贯盈，他无可言，而以其诗章观之，则可谓极尽其妙，而卒以亡国，词章之无益于国家，有如是矣。上曰，然矣。宗玉曰，申致谨之言，非矣。诗有感发惩创之道，故古之人，以诗为重，陶冶性情，裨补风化者，大矣。及其后也，雕琢字句，适其声律，以为之工，谓之无益者，非诗之罪也。且炀帝之亡国，非由于文词之工而已，遂掩卷。上曰，《大学衍义》，卷数不多，前头继讲之册，当问于领师而定焉。顷日《明史》毕讲后，欲以《东国通鉴》继讲矣，《东史》无可观，而《朱子封事》亦紧切。故以《朱子封事》继讲，而此后则当以《折酌通编gg节酌通编g》，进讲矣。《东国通鉴》虽无可观，而末端载先朝太祖事，自前不讲，有所未安。此后则欲为进讲，以不可阙之意，问于大臣禀定，可也。宗玉曰，《东国通鉴》虽极无味，而此是本国《史记》，何可不讲乎？明日出去，当问于大臣而仰达矣。致谨曰，弘文馆书册，甚为不备，寻常册子，亦多所无者。闻旧弘文馆书册亦多，其中可观者，移来本馆，何如？上曰，旧弘文馆，在于何处乎？致谨曰，在于后阙之傍矣。上曰，其处有册乎？宗玉曰，臣等亦不知旧馆之有册矣。闻大提学尹淳之言，旧馆所藏书册，多于本馆，本馆之所未有者有焉。但年来不为点晒，必多伤朽矣。上曰，曾以孝宁殿享官，过乎其处见之，则似非有册之所矣。若有所储之册，则收拾，可也。盖儒臣久为入直，考阅书籍，故旧馆书册之有无，亦能寻知矣。此亦久直之效也，其不可呈告数递也，明矣。宗玉曰，圣教诚然矣。臣明往旧馆，书册之可用者，持来，其不可用者，置之矣。上曰，依为之。致谨曰，臣新自北幕以还，备悉北人事情。盖北道列圣肇基之迹，太祖龙兴旧地，朝家收用人物，自宜异于他道。武士，则监兵营有亲骑卫都试入格者，或除边将，或直赴殿试，而至于儒生，则环南、北道，无一人为荫官者。只有前副率李载亨别荐一人而已。古人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而数千里山河二十二郡，岂无一介才学可用之人？臣观北土人物，率多敦实忠朴，有向国之诚。朝家若另加收拾，则必有得力之日，况此时新经乱离，尤宜慰悦远人，开其入仕之路。即今大政当前，臣意则分付铨曹，初入一二窠，必以南、北道各一人择拟调用，似好矣。上曰，此事前后申饬非一，而今番则新经乱离，故方欲各别申饬矣，儒臣所达之言，是矣。各别调用之意，申饬铨曹焉。〈出举条〉致谨曰，金在鲁之疏，以四罪人，称为四大臣，略无顾惮之意。当此处分大定之后，何敢若是乎？臣欲陈章请罪矣，处分严正，特命削罢，孰不钦仰乎？此后则以建极之道，益加勉励，以服其心，则岁月悠久，渐可消融矣。宗玉曰，臣伏见江原都事权爀请递批旨，则以何忍居此地为教，辞令之间，终涉过中。且顷日帐殿亲临时，于数三宰臣处，以思乱为教，此皆辞令之过中者也。其时筵臣陈达，以过重为言，则即以悔悟之意为教。今日群下，孰不仰转圜之圣德乎？诸臣有罪者，窜罚可也，而至于辞令过中，则各别留意，勿之有悔焉。此于存养工夫，有似未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达尽好，当留意，而近来此辈，视君命如弁髦，甘心死党，有若立节者然。至于外职除拜，终肯不赴，岂有如许道理乎？予虽诚浅，不能孚感于臣邻，至于荡平一款，则诚心为之，于此于彼，无所间隔，欲于梦寐之间，或冀见之，此辈不达此意，唯事激论，岂非可痛之甚者乎？闵亨洙则即今所处，与他人有异，而除拜之下，即为赴任，其后虽辞递，而处义则得之矣。权爀无他撕厓gg撕捱g之端，而直以好党之意，规避不赴。渠若欲不食君禄，不立朝廷，则何以出身乎？此辈非不欲严加窜罚，而如此则适副其为私党立节之心，故不为也，非有所惜之意而然也。宗玉曰，如此则益无严畏之心矣。诚有其罪，则以其罪罪之，可也。不加其罪，而转成激恼，致使辞令过中，则不足为惩厉之道，而反为圣德之害矣。上曰，然矣。上曰，领相处有别谕事，在外承旨一人，牌招待令，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遂退。
7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火星入左角星。
○洪景辅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开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情势难安，参判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尹淳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缕缕筵教之下，不即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牌不进，参判未差，参议尹惠教进，同副承旨洪景辅进。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进，参议郑寿期病，参知未差，同副承旨洪景辅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牌招不进，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右议政吴命恒，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洪景辅启曰，副提学赵显命，严召之下，一向违牌，其在事体，诚极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启曰，同义禁金相玉，即为牌招参鞫，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特教之下，连日违召，无意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右副承旨赵锡命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矣。臣景辅独在院中，伴直无人，右承旨柳绥，所bb当b牌招入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取禀。传曰，牌招。
○吏批启曰，碧潼郡守田万春，以军器公廨修改新造恤民特异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有政。以金启焕为大司谏，权一衡为正言，洪尚寅为献纳，赵趾彬为刑曹参议，李重观为兵曹参知，柳复明为判决事，任守迪为修撰，金得大为镇安县监，李汇晋为尼山县监，李万赫为康津县监，成起寅为开城经历，水原府使宋真明仍任，龙仁县监申鸣汉加嘉善，碧潼郡守田万春加通政，折冲金光弼、朴昌龟加嘉善，以上皆赏加。
○以赵趾彬、李秉泰为副护军。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申致谨，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下番将未免阙直。新除授修撰任守迪，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以大司宪朴师益病重，上去不得事，驰启，传于洪景辅曰，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事，回谕。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昨日召对时，《大学衍义》毕讲后，继讲册子问议事，命下矣。臣宗玉敬奉圣教，就议于领议政臣李光佐，则以为，臣病甚昏瞀，不省所对，而大抵《东国通鉴》，事卤而文陋，不足有开发。然其间犹不无得失，不可谓全无鉴戒。至于末端圣祖龙兴之事迹，记载虽亦未详，而不可不一经睿览，依下教召对，以此继讲，而《圣学辑要》一书，是先正臣李珥所编，首尾皆圣贤格言，而分门类汇，最切于人君之学问与治道，俟《东史》之毕，又以是继之，恐为合宜，惶恐敢达云。右议政吴命恒以为，《东国通鉴》，备载我东事实，不可不一经睿览。且伏况先朝召对，亦讲是书，以此继讲，恐为得宜云。左议政臣洪致中以为，身病如此，姑未出肃，不得循例献议云。领事之意如此，敢启。传曰，依领相议施行。
○洪景辅，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本宫内都摠府近处中松三株，今日颠仆云。令该所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因台启，沈受观及其子成衍、益衍三父子，定配所发配次，发关推捉矣。成衍，方囚鞫狱，受观、益衍，自捕厅捉来拘留云。姑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权顈、南渭老，皆有身病，其代前献纳权扶，副bb司b果朴胤东差下，使之察任，而权扶方在罢散中。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台谏，代以校理徐宗玉差下，使之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鞫厅拿捕，何等严急，而阴竹罪人拿来假都事安世枢，出使至近之地，五日始还。虽称阻水，稽缓至此，事极骇然。拿推，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今番亲鞫时，大臣及金吾堂上以下，并书启。
○传于洪景辅曰，推鞫姑罢。
○洪景辅，以吏曹、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初七日，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臣敬奉圣谕，传宣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病危情苦，不得不仰烦辞单。万万意表，承宣五夜临门，奉致御书别谕，天章烂烨，垂五百言，字字出于圣人之至诚恻怛隆挚，旷绝千古。臣九顿擎读，不自知方寸何状，但觉血泪之满襟。人臣分福，决不敢当此。况今危疾，朝暮塡丘壑，惟有他生，结草仰报此至恩耳。臣方神昏气短，言语不能形心中事，谨当俟明发气稍胜，以一箚申暴矣。数语先此仰复，逐字感涕，迷不成辞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咸镜道观察使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忽于日者，千万梦寐不到，猥承北藩宠擢之命，臣心魂震越，且愧且惑，历屡日而靡定。念臣从前侥冒，涯分已滥，内外历试，短拙毕见。矧玆二品之秩，即邦家命德之器，其所遴简，尤宜难慎。如臣者，虽使之无故在朝，奔走夙夜，尚难免于梁鹈之刺，续貂之讥，况其衅累屏废，殆将期岁，有难贷之罪，而无可纪之绩哉？在臣惭悚，已不暇言，有识嗤点，非细故也。然而此视臣情势，则犹为第二件事耳。盖臣于向来，猥从大夫之后，连参庭吁之末，忝居谏官之长，屡伸合辞之请，亦尝滥竽史局之任，粗效纂述之役。顾其耿耿愚衷，祗欲以伸大义、严公法、明予夺而已。曷敢有一毫利害好恶之私，参错于其间者？而忱诚浅薄，言议骫骳，不但不能以仰格天心，卒之处分颠倒，忠逆贸变，前后圣教，已极截峻，左右人言，诋诬交至。要之，大足以难逭于显戮，小可以永弃于清朝，流窜放极，无适不可。息偃至今，夫岂始料？只合屏伏穷山，没齿自靖。岂宜迟徊城𬮱，䩄颜行世？而顾臣母老且病，又无兄弟，医药将护，不忍远去，飘泊江郊，栖息未定。往者变初，首被收叙，畀以股肱之邑，义在臣死。苍黄朝辞，寇难及至粗平，私义实多难便，引病自免，退守本分。盖当时朝家之甄录臣身，只由于方当警急承乏苟充，而非谓其负犯之可贳也。微臣之仰承朝命，亦窃以时丁抢攘，欲效一死而未暇，顾去就之无据也。今若因缘一时之幸会，慭置难容之辜戾，叨窃峻级，冒进不已，则是实鄙夫之甚者。臣虽不肖，其忍为此？况与臣同罪之诸臣，或尚在罢削之中，或远逊荒野之外，则在臣今日情地，虽冗官散职，亦不容弹冠束带，独先径进，其可以擢陞为荣，检举为幸，而䩄然若不识人间羞耻事哉？此在事理较然明甚。凡今之人，其孰不知，而庙堂之荐拟，既极乖谬，台疏之申束，又甚严切。假使荐拟臣申束臣者，易地而处，此则其将不顾情地与廉义之如何，而苟饕宠荣，徒怵严命，昧然趋承，恬不知愧也耶？朱子曰，士大夫辞受出处，非独其身之事而已，乃关风俗之盛衰，此所以从古圣人，必以以礼使臣，为体下之义，而比覵殿下，凡于朝臣之引控情势者，不少舒究其难安之端，而惟以分义二字，一向操切而督迫之。筵教批旨，辞意非常，往往有非臣子所忍承闻者，必欲加之以严责，震之以威罚，使蹙隘穷极转动不得而后已，殆若马牛而维絷之。要以是驱使一世之士，则臣恐砥砺名节，难进易退之人，无由进于殿下之朝，而惟嗜利无耻，怀禄丧廉者，接迹而至矣，臣诚为是之甚惧焉。臣自被新命，殆过一旬，而属遭私戚，悲疚不遑，狗马之疾，亦且徒剧，泯默缩伏，日违严召，罪上添罪，实合万殒。伏乞圣明，亟将臣新授职名资级，一倂改正，仍治臣违慢之罪，以肃朝纲，以谢台议，千万幸甚。臣无任悚惕怔营之至。传曰，申饬之下，终不应命，而末乃以一疏，欲为眩乱处分，护党逞憾之计者，已极无严，而忠逆不可轻加之意下教者，无他也，其意非偶。忠逆之名，其若何，而其所加之，视若寻常，其寻常乎忠逆，而国为国乎？噫，往者乱贼，其由乎此，则乃敢以忠逆贸变等说，肆然陈之，少有严畏君父之心，岂敢若此？诚极寒心。咸镜监司兪拓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行都承旨李世瑾疏曰，伏以臣于今日仕进之后，自午时猝得风渐，不能迟待申限，径还私次，而症涉类中，十分危恶，肢体不收，语音不通，丑陋形症，虽不敢缕进，仰浼清听，此乃医家所云，必死之病。以此奄奄之状，决无复起供职之望，敢此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特垂矜谅，亟许镌递，俾得安意就尽，千万幸甚。臣本无寸能，唯以筋力奔走为期，不幸身婴重疾，孤负初心，临纸耿结，不禁涕泗之盈枕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右副承旨赵锡命疏曰，伏以臣，连日淹直，而自昨猝得暴泄，度数无算，夜来少无所减，转成痢渐，饮啖全废，神气委薾，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势，若非实病，则当此院僚不齐之日，臣何敢假饰虚辞，以图自便之计哉？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病情，递臣职名，以便调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副修撰申致谨疏曰，伏以臣，素有虚惫之疾，每当暑月，辄至陡剧。日者远役之馀，适值变乱之会，惩讨义严，不敢告病，强疾供仕，殆过三朔。积瘁之馀，果成间日之疟，寒热交战，疼痛无节，头晕、目眩，肉黄、皮皱，口味大变，肢节如碎。十三日之内，连痛六次，病日益深，气日益败，凛凛有朝夕难保之势，而番次苟简，不得推移，扶痛持被，日事呻喟矣。昨夕罢对之后，痛势又作，寒气虽似小减，热候比前尤盛。骇汗如泻，呕吐无算，落席涔涔，达宵叫苦，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曲加矜怜，亟命镌削臣职，俾得安意调摄，以寻生路，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戊申七月初四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右议政吴命恒请对入侍时，右议政吴命恒，左副承旨郑锡五，假注书权基彦，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同为入侍。吴命恒进伏曰，潦雨支离，日气蒸热，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命恒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命恒曰，王世子未宁之候，今日益复差减乎？上曰，今则已为差减矣。命恒曰，小臣既承按狱之命，今当治狱，而观各人所招，则端緖稍露，而贼情不能明白，多有禀定之事，故今此请对入侍矣。其中姜渭征、朴启相、李玹狱事，有所可疑，更推面质之后刑讯，乃是狱体，而启相，以不为更推面质，极为称冤者，不能无疑，姜渭征则不知根本之如何，而冒称姜进士，往来于瑞、泰之间，或占或相，挟杂术有勇力，其必参谋逆，则虽不可知，而冒称进士之事，亦无可惜。故连为请刑，而其招辞之胡乱，如沈成衍，难于核实。今犒军时，启相以扈卫军官，来于赵文命家曰，今日吉否，何为犒军乎？此皆妖诞无可惜之事。李玹、朴启相之为武弁朋党，极为怪恶。臣之待罪兵判时，启相以军职，当投刺于李森，而终不为之呈诉于臣，因即下乡。昨日欲为刑推，则启相曰，矣身已知有今日之死久矣，其意盖谓以党论而死也。人物甚怪，而若于逆节，有一毫冤状，则不可杀之。宋来翼之事，亦未审来翼处地与他人有异，则似不当为逆，而臣到清州时，来翼来为军礼，盖多㤼之人物也。其时贼势狂嚷，人心波荡，去就未定，似无可恃之形矣。来翼虽不自初从贼，而贼关来时，多有恐动之言。故始为到付给之，自初之谋议烂漫，则未可知矣。贼之初发也，郡邑，靡风惊扰不定矣。自臣下去之后，以臣有地位，朴启相辈，皆动兵来会，始知有朝廷命令矣。金九龄则以为，来翼以私嫌诬渠，而启相则亦不言有私嫌之事矣。渠以勤王，过清州，欲见宋来翼，则或言贼关到付之人，何可见之乎？以此不见云。以其行事及问答之事观之，虽极殊常，而其为勤王之行，则是矣。如姜渭征，罪状已著，无可惜，而李玹、朴启相，则端緖未明，受刑已多，径毙可虑矣。姑徐刑讯，金九龄亦俟湖西查报而处之，何如？上曰，姜渭征招辞，无可疑，宋来翼贼关到付，亦的实矣。虽与李廷说、金道应有异，而以此罪，岂可生乎？但归之大逆，则有可疑，观其纳招人物，无形矣。向于亲鞫时见之，躯干壮大，有武夫样，问四祖，则白之，欲为放送，而公议必拂郁。故偶捧再招，有凶关到付之说，初无杀渠之心，而渠乃自首，其到付分明，则不可置之。尚有疑端，一律则重，故更为盘问，而称为大逆，同参无数，援引此辈，问之已甚，则近于乱招，故止之，而且悔其偶捧再招耳。朴启相、李玹之色目怪异，而边山贼通谋之说，予意有疑，大臣所达，亦如此，可谓明覰，金九龄都目之说，亦似不实，不言其委折，而只称某也某也。今番此类，欲皆逮问，则末梢收杀难矣。姜渭征之上来，果以为逆之事，则岂欲向平兵耶？此是妖诞之类也，其事出于妖诞，而非出于不道之心，则亦当原恕其情而处之矣。宋来翼之死，于此于彼，已无可惜，而朴启相、李玹，则既已行查，姑为停刑，更待湖西查报，可也。锡五曰，以朴启相、李玹停刑，书出榻前下教乎？上曰，大臣既为亲承下教，开坐时此两人停刑，可也。锡五曰，鞫体甚重，书出下教，然后可为凭考文书耳。上曰，当于议启批答为之耳。命恒曰，金起泰冥顽抵讳，而罪犯更无可问之事，直为正刑，何如？上曰，此则出付畿营，枭示于布政门外，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阴竹睦哥捉来乎？命恒曰，发捕多日，而时未捉来矣。命恒曰，尹景济父子捉来，而非出于逆招，故原情无他可捉之端。台启中元普家逆关传说，未必非尹孙云，则未必非三字，不足以明其为逆。但言不往麟佐家云者，此为违端，而既无的实现捉之事，则治狱之道，不可以此，直加刑讯，何以为之？上曰，此事欲为处分，而今既开端矣。往柒谷尹别提家，出于崇谊之招，故自捕厅捉来者，只以麟佐之妻父故也。非出逆招，既无违端，则无讯问之事，故岛配矣。台臣又请拿鞫，而尽问四父子支离，故初则只听景济事，而终许父子并拿矣。虽曰，斩草除根，而尽杀四父子，若有一毫冤状，则非王者道理。向来赵鏛、观奎、德奎辈之灭种，犹为可矜，此四人之杀与不杀，不可异同矣。未必非三字，有可比处，而予若发言，则台臣闻之或不安，故不为，而岂可以此，杀其四父子耶？依前下教，绝岛定配，可也。命恒曰，尹景济父子，既以废族，坐地可疑，而入于鞫狱，则外议必以为重罹，而今若岛配，则必多拂郁矣。首相昨有手书敦勉，则必当出仕，而左揆早晩亦当出仕矣。尹景济父子，姑为仍囚，待领左相出仕，他罪人收杀时，同为处分，何如？上曰，其言是矣，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命恒曰，郑尧佐、禹佐捉来矣。上曰，禹佐，何如？命恒曰，体大而面白暂䮕，且七日之言相符，必是渠也。命恒曰，沈成衍狱事难处，援引甚多，而至于沈尚观，则亦见其疾之已甚之意，且所引尚观一族，皆是妇人及婢子，此甚可怪，而但剃头刺客之说，不无与贼招暗符者，则不可直以诬告处之。待睦哥捉来，更为从容盘问，核得情实，何如？上曰，此难核实，渠则似有所犯，而平问则多引无故之人，讯问则又出怪异之说，无可核实矣。命恒曰，崔奉朝贺顷日登对时，以下乡之意，有所仰达云。即今大乱甫定，艰虞溢目，此人素有重望。虽无坐庙堂决大策之事，而坐镇雅俗，同朝甚喜，其所进退，有关于国家者大矣。且即今下乡，不无深虑，故臣往见请留，则自家之意，亦以为然。彼贼人至亲，不自知非，而有怨毒之意，此时何可孤坐于乡曲孤村乎？臣更欲劝留，而领相李光佐，亦以元老之去，陈箚请留云，此亦出于为国之诚矣。自上特为劝留，使之勿去，何如？上曰，奉朝贺虽无出谋发虑之事，而留在京中，则有关于国家多矣。今则与初意有异，将欲下去，予意亦有深虑，故以不可去之意言之。卿意亦然，所谓诗人意思一般也。盖其居乡已久，以京洛有泄泄底意，固为勉留，则恐惹其果决之意，故只以暂往江上叙畅之意为教，当身亦许诺矣。卿或有暇隙，为往见之，更以筵中酬酢之言，勉留，可也。命恒曰，即今连为开鞫，而金吾堂上不得备员。三使臣行期已迫，而郑锡三以同义禁，日赴鞫坐，不得治行，亦甚可虑。金相玉之当初撕捱，道理非矣。顷日亲鞫时进参之后，又不应命，尤为未安矣。在前如此之时，或自庙堂，有变通之规，而今既登筵，敢此仰达矣。上曰，此外又有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辄违召牌，终事撕捱，极为非矣。岂有如许事体乎？命恒曰，忠州牧使洪龙祚尚不下去，金在鲁既是已递之官，凡干公务，必不酬应，委属可虑，当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金相玉则当为问备，而郑锡三递差，其代以知义禁差出，可也。命恒曰，然则今日鞫厅，不可开坐矣。上曰，姑观铨官之出仕，自备局禀旨变通，可也。命恒曰，今番变乱时，守令之奔溃者多，阳城县监韩一运，亦崔必蕃之类也。臣之出征时，一运来见臣于军中，其目倒睛，犹有恇㤼之意，臣以如此，则当为枭示之意，严为分付，回送本邑矣。其后一运处事颇善矣。臣于其时，有恐失阳城之意，催行前到素沙，阳城把摠一人，哨官五人，领本邑兵，来迎于中路，座首亦能备纳粮草于道次。其时危疑，贼徒纵横，而把摠、座首，乃能如此，把摠、座首、哨官等，合有褒赏之典矣。上曰，把摠加资，哨官五人，边将除授，座首相当职除授，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安城把摠两人，哨官八人，率安城兵，赴战于安竹衙前文以翼，出入贼中，善为侦探，亦为褒赏，何如？上曰，把摠加资，哨官边将除授，文以翼令本道米布题给，可也。〈出举条〉命恒曰，都监别武士姜尚周，今番出征时，擒缚郑世胤，亦有斩获之功，而独为见漏于加资，与他一体赏加，何如？上曰，此事，领相亦言之矣，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训局别武士成始寅、李廷蕃、金鼎玉、金赞、李世征，出战安竹，而见漏于赏典，故敢达矣。上曰，边将除授，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安竹出战堂上军官，皆蒙加资之典，而李万兴随中军朴缵新，故独漏于赏典，敢达。上曰，不可事同赏异，一体加资，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出征将校中，亦有守令可合曾前拟望之人，而初不以守令除授，承传仰请者，盖以多人中取舍难便，故臣与领议政同议，只以加资实职边将除授请赏矣。春塘台观武才入格，亦为守令除授，实出于安不忘危激观才艺之意，则今此出征将士之有功劳者，比观武才得中有别矣。虽以边将言之，亦有间于久勤之类，令吏兵曹择其中可合人，备拟于守令、边将，自愿出战者，尤为可尚。且将校辈，几满久勤而加资者，反失其料，极为落莫。此类则别为收用，以示慰悦，何如？上曰，所达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别单书入，曾有前例，而即今首揆有疾，不得出仕，待其出仕而为之耶？上曰，别单，即当为之，首揆虽未出，问而为之，可也。命恒曰，副提学赵显命，尚未承命，而会盟祭，今已迫近，君号教书，未得启下，前头必多窘急之患，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别为催促出仕，何如？上曰，初则只以事理晓之，而不为强迫矣。日昨批旨，罄悉予意，又复违牌，其在事体，万万过矣。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可也。〈出举条〉命恒曰，今番出征时，朴庆泰者，裹足请行。臣问之曰，子无军器，何以为之乎？庆泰曰，得一鸟铳则足矣，徒步则不难矣。其时适有封馀铳及禁军未纳之马，遂给庆泰而率往，旋师时见之，则所授环刀，血染刃伤，盖以杀贼之多也。如此之类，别为调用之意，分付两铨，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依为之。锡五曰，金相玉即为牌招参鞫，何如？上曰，一参亲鞫之后，一向违牌，无意膺命，其在事体，岂容若是？况帐殿下教，丁宁亲受，而其自存形迹若此，今日朝廷，少有纪纲，必不若此，尤极未安。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出榻前下教〉上曰，承旨书下教。上曰，金在鲁之疏，业已洞烛，而辞疏之批亦谕，则镇日撕捱，无意应命，其果合于事体乎？况此等过分之撕bb捱b，徒开日后之弊端。若此不已，申饬之大政，其将过旬乎？事体道理，决不若此。吏曹判书、参议，并从重推考，使之即出应命，而即行都政。锡五书之。〈出榻前下教〉诸臣遂退。
7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病〉。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卯时，有雾气。
○柳绥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鞫坐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大政日差出。
○又启曰，领议政箚子到院，而大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即为牌招，使之应命，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仁复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又传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郑锡五启曰，同义禁金相玉，即为牌招参鞫，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同义禁金相玉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鞫坐，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更即牌招参鞫，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启曰，昨日亲鞫庭鞫时，大臣以下书启事，命下矣。即今鞫狱，犹未了当，径先书启，有违常例。姑待鞫事收杀后举行，恐合事宜，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岂不知鞫事之收杀，而但今番逆乱，亘古所无。阅月亲鞫，岂有前例？事当归重，故庭鞫既掇，今则末裔，其命书启者，非欲速之意，乃所以重亲鞫也。况待其了当者，待其事之出场也，此则告庙既行，已判其逆，则今则不过未收杀非了当也，依判付举行。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徐宗玉，以推鞫问事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副修撰申致谨身病陈疏受由，修撰金相奭在外，正字李宗城奉命在外，下番无他推移入直之员。校理赵迪命，副校理申致云，并即牌招，以为姑降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进宴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九月内推择。
○又以礼曹言启曰，进宴厅堂上，以前日启下堂上，仍为察任事，既已启下矣。今此进宴时，京上妓生四十名，预差五名，解事者七名，依誊录分定各道，使之急速上送事，知委之意，分付掌乐院，何如？传曰，既行外习仪，不必预为上来，使之临时上来于内习仪前。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忠清道怀德县所报成册，及槐山郡追后成册，与京畿监司粘移骊州牧追后成册，则逆贼来翼应坐诸人，及锡永、命奎等缘坐中加现者，列录以来矣。来翼子玉然，年二十一，既已年满，所当依律正法，而曾已逃躱云。分付该道及左右捕厅，各别搜捕，而庶三寸叔良弼，平安道安州牧流三千里安置，锡永女水惠年七，子珠贤年十二，年未满，阳德县并缘坐为奴婢。命奎同姓子鍹，咸镜道吉州牧，鈂，端川府并缘坐流三千里安置。而右罪人等，各囚怀德、槐山、骊州等地，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推鞫姑罢。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人臣遭遇，受恩结知者，从古何限，而生逢圣明世，绝世之殊知，旷前之异恩，层叠于一身，千古鲜有臣比，至于今日所被，尤有别焉。古事，相臣引告，辄命词臣撰批，斯已至荣，今则以至尊而亲劳笔砚，手书赐谕，云章宝墨，交映乎日月，玆固三百年所未有。伏况首尾教诏，凡五百一十有五言，无非至诚中流出，恳款恻怛，昭明洞澈，字字入肌骨，言言沁肝肺。臣读之未半，不自知血泪之如泉，而寸心之消尽。噫，此岂载籍以来所尝闻睹者哉？臣虽冥迷，秉彝不泯，躬承此教，尚安敢更烦辞免？即日彻单，少答明旨，为臣子当然之则。顾臣病势，实在危域，气血之损败，扶回无计，症状之沈痼，治瘳难望，而重务未释，妨病不少，只以贪生之意欲，及时解脱，专心调息，得少延其残喘，不得不趋赴于生成顾复之恩慈，其僭猥亦甚矣。念臣向来矢心自划，神明之所鉴临，一出而有所施为，少裨于国势民生，则犹可说也，而待罪廊庙，且十朔，国势愈凛缀，生民愈困穷，其出果何名哉？欺天欺心，莫甚于此，抚己自讼，无面可显，罪一也。逆乱，酝酿于国中，身居辅相，曾不能审察机微，消绝萌芽，至使畿辅震惊，王师远劳，罪二也。恶言不怒，不治治之，即列朝之弘规，而臣则昏昧，妄有陈请，使前慢自如，而后辱更甚，向俾臣当事详审，宁有是哉？论其负犯，死有馀责，罪三也。此皆当受𫓧钺，为他人戒，而圣上不惟不罪，乃反诚心倚毗，一至于此。至以邦家之再安，谓臣与有重轻，王言一布，岂不致四方之窃议乎？若干日应酬西曹，事兼领试之彻臣，孰出臣下？前后以使事教臣者，臣固承奉铭镂。然臣当其时极论无益反害之故，使必然之理，晓然于圣听，则日月之明，宁不垂省乎？反复思量，罔非臣罪。纵不能如前人之自废，独以何心，晏然于位著乎？至于金在鲁疏语引告之计，初不待此，然斯亦有不可但已者矣。何则？人怀此意，继起无穷，积受不忍闻之言。夫岂人理之所能堪，而淟涊蹲冒，备受迫辱，独不为庙堂之深耻哉？然臣奄奄之形，实为目前之急。引罪请命，亦所未遑，顾安能傍及于馀事乎？筹司凡务，自臣二月间，直宿史厅以后，始为委滞，因之以师旅，重之以按鞫，以夜继日，汩汩靡暇者，且六朔矣。臣今稍暇，病又至此，其切急不可已者，不独良役一事，而若夫良役，大变固无望，虽少变，方今事形，易生大病败，必须大臣诸宰，累日相会，烂熟商确，竭其两端而用中，然后庶不至于反生大害矣。以臣沈淹，纵不在告，其可办此哉？噫，目今变乱才定，弥纶方急，国计民事，宜致十分力为毖后之图，而如臣者，陈力就列，已无其望，孤恩负国，触处皆罪，瞻望宸极，只自拊心流涕。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少垂哀怜，亟命递臣职名，仍命勘臣前后罪负，俾臣少安于私心，则臣当衔镂至恩，生殒死结，庶效万一之报矣。臣于昨朝，当进此箚，而昏眩倍加，终日沈顿，不能缀文字，夕始略草，恐贻丙枕之酬应，敢此待朝投进，事涉稽后，不胜惶恐。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再昨手批，罄悉予意，更何多诰？卿之今番劳瘁，业已知之。今玆所患，予先虑焉者也。因积瘁虽有所患，而神明所相，勿药可瘳。即今国事之岌嶪，生民之困瘁，犹病之膏肓，何责其速效乎？此非卿之才力不致也。虽上智之资，其未然之事，难先知乎至亲，况其下者乎？第三件事，末梢之事，其虽预料，其在道理，岂不为乎？至于今番勤劳事，予虽不言，卿何辞焉？卿其体小子至意，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须加善摄，俟间造朝，以副肝膈之旨。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记注官李知圣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病剧以来，神昏气短特甚，朝日之箚，仅连语脉，不成辞理。衷情抑郁，洞白无计，只自默默嗟伤，耿耿终夕，即者史官，临宣圣批，委曲隆挚，又万万出常。逐条赐答，如晓迷子，奖借原贷，无复馀蕴，斯又古今所罕觏之至恩殊遇，字字感泪，报答无路。第念臣罪，臣自明知，虽蒙宽假，获免大何，尚安敢以是为解，扬扬自居？然臣病情实为沈笃，尚在人鬼关头，藉非引罪之端，已绝陈力之望。惟有更甄寸诚，仰冀终赐哀怜，稍俟神气之乍开，谨当披沥肝血，更申哀吁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7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权基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兴海郡守李泌。
○李仁复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明日推鞫时，两司当为进参，而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春跻实录厅仕进，掌令姜必慎呈辞，徐宗伋未肃拜，持平金尚星未肃拜，赵汉纬呈辞。除实录厅仕进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待明朝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行都承旨李世瑾初度呈辞，都摠管李裕民三度呈辞，传于李仁复曰，还出给。
○柳绥启曰，右副承旨赵锡命，受由已至三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今日鞫坐出令，而判义禁李㙫，以身病不得进参，令政院禀旨牌招何如云。即为牌招，以为参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亲政时政官备员，自是前例，而即今吏曹参判未差，郞厅徐命彬不为出肃，该曹所当急时变通催促，而尚不举行，诚为未安。即令该曹禀旨举行，俾无临时窘急之患，何如？传曰，参判则例于开政后差出矣。徐命彬之如是撕捱，殊涉未安，从重推考，使之即刻肃谢，况君父其将亲临，为郞官者，固守谬见，若是其任恣乎？
○郑锡五启曰，判义禁李㙫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推鞫，尚不得开坐，事体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忠清监司权𢢜辞职上疏，传于洪景辅曰，此上疏，还为下送。
○传于洪景辅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洪景辅启曰，副提学赵显命，今日又为违牌，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镇日违召，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使之应命，何如？传曰，批旨筵教，既皆开谕，则如是一向撕捱，殊涉未安。从重推考，更即牌招。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罪人德鼎、思孟等收杀后，大臣金吾堂上入侍事，命下矣。今则德鼎、思孟，虽已物故，其后拿来鞫囚，多有未究竟者。且首相方在引入中，待其出仕，同为入侍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鞫狱开坐，一时为急，判义禁、同义禁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今虽差出，牌招开坐之际，必致夜深，明日待下批，即为牌招。
○以前部将尚适上疏，传于洪景辅曰，此上疏，虽无禀处之事，而宜示庙堂，故踏启字以下矣。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判义禁未差，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进宴处所，依前启下，以通明殿设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进宴时，各样节目，曾已启下矣。今亦依前启下节目举行之意，分付进宴厅，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吏曹言启曰，今番都目政，参下计仕时，孝陵参奉张至大，公座簿中，自丁未四月初七日，至十一日，刀擦贼河之着衔，代着其衔，擦痕明白难掩。苟有士夫心肠，何忍为此？事之骇悖，莫此为甚。其在惩砺之道，不可仍置。孝陵参奉张至大汰去，何如？传曰，其所为，极为痛骇，不可汰去而止，削去仕版。
○洪景辅，以礼曹言启曰，进宴吉日，以九月内推择事，启下矣。进宴吉日，令日官推择，则大王大妃殿来九月十五日，王大妃殿同月十八日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全州判官李锡仁，灵光郡守金浩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锡仁、金浩等，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尚衣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院近甚凋弊，殆不成貌样，而别提金得大，莅任数朔，颇有收拾之效矣。再昨日政，移拜镇安县监，本院方有奴婢查实之事，若或数递，而付诸生手，则事多疏忽，诚甚悯虑。镇安县监金得大，姑为仍任别提，俾得久任责成，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忠州牧使洪龙祚户奴呈状内，矣上典旧患新症，一时交剧，似疟非疟，上吐下泻，真元澌烁，昏不省事，旬望之内，决无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新除授砺山府使张泰绍户奴呈状内，矣上典老母，素抱奇疾，自前月添得带下之症，气息奄奄，方在忧煎中，移除外任，分义是惧，虽即肃谢，实无离舍远赴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洪龙祚之身病，张泰绍之亲患，果为沉重，则当此经乱之际，一日瘝旷，诚甚可虑，有难等待其差间往赴。忠州牧使洪龙祚，砺山府使张泰绍，并依例罢黜，何如？传曰，依启。洪龙祚之必欲其甘心厌避于京外，其先私党后君父之习，已涉痛骇。其投畀其地之典，舍此人而谁先？即其地定配。
○柳绥，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番别试才时，都监马步军中，登科出身之类，别定名号，作队仍存事，顷于筵中，有所陈达，而名号，议于大臣，草记禀定，可也事，下教矣。臣议于都提调臣李光佐，则以别骑队为号宜当云，故应行节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以备边司言启曰，八路郡邑之无不弊破，全由于数易守宰，不可不别为防塞矣。善山府使朴弼健，顷日政移拜庆州府尹，而善山以岭南名府，今成弊邑。弼健之赴任，仅至十朔，勋臣之见待，虽与他自别，今不可遽为递易。善山府使朴弼健，今姑仍任，庆州则令该曹，更为各别择差，不多日内催促发送。今后则备局荐望外，未满二周年守令，毋得迁动事，申饬该曹，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意启曰，今七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当为设行，而大司成未差，限内不得为之，今月无故日退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吏曹言启曰，礼宾寺别提张洵，守令讲连三次三进，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奋武功臣原从录券头辞教书，令艺文馆分排撰出，而录券末端各等应行事例，依祖宗朝事目，别单书启，依此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亲鞫、庭鞫时，大臣以下，并书启事，命下矣。前后大臣以下，并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姜必慎启曰，凤祥亡命之罪，固已圣明之所洞烛，舆情之所共愤，而经年争执，兪音尚閟，国家之失刑，孰大于是？即今诸贼之相继亡命，未必非凤祥，有以启之也。当此讥捕方严之日，凤祥之罪，尤不可不先惩。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
○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有所论启，而圣批靳允，臣窃惑焉。夫重器，以有翼切姻，身为将臣，名出鞫案，则一番穷核，有不可已。径先勘罪，殊失严鞫体之意，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
○鞫狱，事体至重且大，一出贼招，则按法严核，有不可已。今番逆招中，见告罪人，初不拿来者，尚多有之。凶逆情状，有非常理之所可测，则其在重鞫体重讨逆之义，不可不穷核其虚实而处之。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
○一自贼镜撰教文之后，又有天海诟天之凶，其不忍闻不忍言穷凶极恶之罪，实是自有君臣以来所未有之变。为今日臣子者，莫不腐心痛骨，沬血饮泣，思欲一洗君父之厚诬者，今几年矣。何幸苍天下临，鬼神旁列，暗地逆谋，自然败露于今番鞫狱，始知凶言做出。本自维贤，其祖述贼镜，教诱天海，密布潜煽，诳惑人心，互相传袭，一串贯来之状，至于贼环之招，而彰露无馀矣。到今观之，则做出凶言者，维贤也。为其羽翼者，辇毂则有有翼、观孝，岭南则有弼显、世弘，湖南则有弼梦，诸罗废族怨国之徒，遐土愚悍之辈，靡然附丽，转相唱和之不足，又从而挂书而流布中外，以至兵连湖岭，祸伏都下者，无非此贼之所主张，而逆招中维贤，所谓渠家寂寞之说，实是逆肠凶肚之毕露处也。论其罪恶，虽斩作万段，不足以泄神人之愤，而径毙杖下，保其首领，已是失刑之大者。至于讨逆应施之律，尚不夬施，此虽出于圣意之有在，而王章之废坏，莫此为甚，舆情之拂菀，愈久愈甚。今日臣民之为君父泄愤者，只在破潴一款。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
○日者罪人解杻之命，大违鞫体。虽圣上敦亲之念，深推恻怛，在有司执法之论，终难奉承。且鞫厅罪人之勿论轻重，一倂两杻，已成近例，岂独于此，有所低昂？不可以台启之既发旋停，而仍置不论。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
○日昨筵中，有鞫厅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臣窃不胜惊惑之至。焘既名出贼招，端緖稍露，而谓之不紧着者，已是鞫情之外。况于甲辰冬间，与麟佐论兵之说，渠既自招。至以逆麟为奇士夫，贼谋始于甲辰之冬，麟佐实为凶贼之魁。始事之初，逆麟之必委访渠家，与论兵事者，其机投意合肠肚相连之状，灼然可知。且渠虽以泛然论兵为言，既曰奇士，而一席相对，则其所酬酢之际，亦岂无他凶言悖说之烂漫者哉？当初平问，已乖重鞫体之意，结抄贷死，尤失严讨逆之道。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
○忠州拿来诸罪人，俱出于逆贼百孝之招，而屡经推问，终未清脱，则宜无轻重之可别，而吴尚亿等，仍置鞫案，洪命源等，径先放释，殊非重鞫体之义。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
○新除授司谏院大司谏金启焕，时在黄海道延安府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同义禁金相玉疏曰，伏以臣之情地，决无抗颜朝端之理。金吾除命之下，荐违严召，诛谴是俟，急变之上，召牌降临，一身廉义，有不可顾，苍黄入肃，惶愧冞切，不可以临急承命，为因仍蹲冒之计，玆敢略暴危恳，以冀俯察焉。顷日圣上面谕诸臣之举，实出于荡平之意。天语丁宁，谆切恳恻，则凡在臣邻，孰不感泣，以承圣意之万一，而微臣愚昧之见，窃自以为荡平之本，不在于调剂甘辛，兼收并用，而实系于君上之一心，建极于上，以臻乎大中至正之域，而况今番逆变，非如逆佸、仁居一时猖獗之比。酝酿既久，根柢且深。向来凶逆，始俑邪议，一节深于一节，至于贼虎逆镜而极矣，而诛讨不严，王章莫伸。贼臣凶孽，无所畏忌，传袭馀凶，阴蓄异图，诟天骂日，无所不至，纠结中外，殆半一国。苟究其源，实由于伦常斁绝，人心陷溺，骎骎乎致今日滔天之变，则及此大乱之馀，当先而当急者，无过乎明义理正是非，以彰乱贼之所由来，以严忠逆之所由分。规模举措，正大光明，则色目同异之习，自归于消融，苟非其然，而徒事乎姑息弥纶，以蕲朝廷和靖之福，则只见其遗本理末，泯棼乖舛，荡平之美，实无做成之望，而窃恐祸乱之萌，又伏于冥冥之中，此臣所以居常耿耿于中，而伊日所仰复于前席者，虽甚寂寥，不槪于圣心，若其愿忠之悃，断断无他，而怀不毕达，天怒遽震，只自惶蹙靡容，跼蹐而退矣。伏闻罢出之后，圣教尤极严截，有臣子不敢闻者，臣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既不能开导圣聪，而树立素污，行己鄙贱，又勤情外之教，反顾循省，惶怍交中。其何可包羞苟蹲，丧一己之廉耻，招傍人之嗤骂也哉？且臣自旬日以来，重患暑感，强疾参坐，彻夜受风，感气重添，痛势苦剧。仅仅出入于帐殿罢归之后，达宵叫苦，咽喉闭塞，水浆不通，肢节如束，寒热往来，头疼如碎，眩晕大作，食饮全废，气息澌缀，精神迷瞀，委顿床席，莫省人事，实有顷刻难支之形。屡违召命，罪戾难逃，陈疏见却，一味惶蹙。即伏见特教，辞旨截峻，继下问备之命，臣于是，一倍凛惕，无地自容。臣之情势病状，如上所陈，反复揣量，万无趋承之势。又犯违慢之科，只自席稿战兢，以俟诛罚之加而已，玆敢沥血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谅臣情地之万分难安，先削臣职，仍治臣罪，以振颓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传曰，往日亲鞫时，闻其触事陈达，已知乎甚么意思矣。观此疏本，指意巧密。下语阴秘，以至乎始俑所由来所由分等语，绽露其心，而及夫明义理定是非一句语，盖驱廷臣于恶逆之科。噫嘻痛矣，此何心肠？此何心肠，噫，一自朋党之后，加忠加逆，视乎寻常，此正乱逆之所由生也。噫，以古事言之，只曰，莽、操、懿、温，而未闻举一世而谓逆。以国朝言之，只曰，器远、自点，而未闻举共朝者而曰逆。古语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凶肚逆肠，虽上智之资，其未能先知乎至亲，况凡人共朝者乎？以一贼之出，指目半世而为逆者，非为君父痛心也，乃为其党踊跃也。国乱甫定，厦毡日夜饬砺者此也，而乃敢欲售其计，若有一分严畏之心，岂用若是？此等之人，虑层激而置之，其将国不国人不人。金相玉，极边远窜。
○行都承旨李世瑾疏曰，伏以臣赋命奇蹇，猝婴医家所云必死之疾，尚今留骸阳界，莫非圣化所及。调理恩命，虽出圣念之曲轸，喉舌重地，实非微臣养病之坊，不得不寻单请急，而还给之命，遽下于千万意虑之外，惊惶震越，罔知所以自措。臣本非高蹈远引之士，且无目下难安之端，则妆病饰让，自纳于欺天违命之科，此岂常情之所可为者？只缘臣平日诚信，未能上孚，致令日月之明，犹未尽照烛容光，此皆臣罪，抚躬自悼，直欲剖心而不可得也。藉令臣卒被生成之圣泽，复起为人，盟坛扈驾，期日尚远，容或可望，而明日亲政，决难进参。伏况太庙展谒，只隔数日，而以此病状，万无陪扈之望。伏乞圣明，上念公体之不可不及时变通，下怜危喘之决无以强起承膺，将臣所有职名，亟行镌削。仍令攸司，重勘臣负犯，以肃朝纲，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调理察职。
○密昌君樴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年迫七耋，累经毒痁，气力大脱，左右扶将，居常忧煎。今此专对之任，实非如臣情理闷迫者，所可承当，而第念臣受恩隆深，丝毫蔑效，惟以死报二字，含结于心。况且使事，初以陈奏为命，而筵席特除，实出格外。其在主辱臣死之义，亦不敢以区区私情为辞，泯伏度日，而出疆之期奄迫，顾何敢更为烦浼，以为控免之计哉？即今母病，越添于暑月伤湿之馀，寒热交攻，痢泄兼发，委顿床席，气息澌薾，对食辄噎，勺水不下。似此症情，俱系危恶，实有顷刻难支之势。至情所在，暂难离舍，而况今陈奏既已解卸，则臣之所带，不过循例谢恩而已。傥蒙圣上体下之仁，特许递改，俾得专意救护，则臣心之感祝，有不可胜言。其有光于圣主孝理之政，为如何哉？臣治疏欲上，为日已多，而只以不避王事之义，或冀母病之少减，幸而无烦天听，得遂微臣报效之愿，而病势有加无减，一向危重，若以烦溷为惧，不一暴煎迫之悃，则终致行期临迫，事势窘急，重得罪于圣明之下，玆不得不疾声哀吁。惟望天地父母，曲加矜怜，特允至恳，臣不胜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情理固然，而使价之临时递易重大，当观日字禀定而下教矣。
○答前部将尚适疏曰，省疏具悉。观尔疏辞，嘉尔诚焉，而论都城事，不无意见。或有今难轻行者，终或有难行之者矣。其他已有申饬者，事近琐屑者矣。
○答礼曹判书李㙫疏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疾恙若此，兼带判金吾，今姑许递焉。
7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陈疏受由〉。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宗夏〈仕升六〉权基彦〈仕直升六〉。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仁复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及轮对日次，而宗庙展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申致谨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今日鞫坐，两司当为进参，而大司谏金启焕在外，司谏姜必庆，正言李匡世呈辞，献纳洪尚寅，正言权一衡未肃拜。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参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昨日特教之下，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连为召命，事体诚极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进，参判未差，参议尹惠教进，左承旨李仁复进。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南就明进，参议郑寿期进，参知李重观进，右承旨柳绥进。
○郑锡五启曰，新除授同义禁李宜晩，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参鞫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监官李弘载、李惟亨，副司果金万熺等，或船只监造，或军器新备，或贼人指捕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李弘载、李惟亨、金万熺，未资穷未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洪景辅，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一空，以上番姑降入直，已至累日，事甚未安。下番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今日政尽数差出，仍即下批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副校理徐宗玉，姑降入直矣。今日移拜吏曹佐郞，下番将未免阙直，副修撰申致谨，身病受由已过，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工曹言启曰，即接露梁津别将郑华重牒报，则今初三日，渠以私故，入城之际，李咸悦称号两班，率任实京主人，执捉津船二只，载其亡妾丧柩，下往方下串十里之地云，事甚惊骇。所谓带去捉船京主人，捉来推问，则乃前县监李命尹，而其擅捉津船，载去丧柩一款，不能隐讳，从实纳招，一如该津别将所报矣。各津津船，关系甚重，有不时内摘奸，且自本曹，频频申饬，使不敢暂时离次，故虽诸宫家诸上司，皆不得捉送远地，则今此李命尹，不有国法，擅捉津船，载柩下往之状，诚极骇然。在前如此之类，辄有入启论罪之例，前县监李命尹所犯如此，令攸司依法科罪，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李著外任，代前佐郞朴弼琦差下，徐宗玉以吏曹佐郞，方赴政厅，代前掌令朴㻐差下，使之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司宪府持平金尚星，身病弥留，势难行公，今姑许递。其代以弘文馆校理赵迪命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备边司言启曰，湖西安抚使金在鲁状启内，竹山府时囚罪人郑尧佐拿来事，令鞫厅禀旨举行，其他状请诸件中黑角会付租，使客厨传等项及津船改造价，更勿勒减一款，自本司，已为覆奏分付。捉虎炮手请赏事，元普奴没为公贱事，逆家奴婢划给本州事，元普孥籍追行与否仰请事，令庙堂斯速回下云，而此等启本，元不下本司，即令各该司禀旨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北汉色属公金遇兑田畓，在于洪州、德山、江华、富平、通津等邑。不可不趁此时发遣军官，使之摘奸打量，而户房军官吴梦彩，方带五卫将，限打量回还间，带职下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各邑数递弊端，日昨善山府使仍任时，既已备陈矣。中和，近来已成弊邑，视他邑，尤不可不久任责效，而府使金洸，赴任仅至十朔，今日政移拜训炼院正，迎送之弊，委属可虑。中和府使金洸，今姑仍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分授都城南小门东边体城十间，因雨颓落，左右傍近，并十二间许，今月初八日为始，改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都事李馨玉，莫重书启文书，不为躬自回公于大臣，只使罗卒替送，至有大臣致责，诚极骇然。其在事体，不可仍置，今姑汰去，其代令该曹，急速差出，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分授都城彰义门南边体城改筑处女墙八间许，今日毕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执义李春跻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猥上辞本，不惟不赐许副，谕以从速察职，草草陈戒之言，多所采纳，臣诚惶陨感激，报答无阶。间尝自力参鞫，贱疾一倍苦剧，胃败而所啖顿减，喉渴而引饮甚数，神气薾然，殆难振作，而史局事重，不敢言私，镇日强赴，长时呻惫。鞫坐茶时，辄以实录厅悬頉，风宪重地，不免缘臣而瘝旷，公体私义，俱极不安，玆不得不冒死号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命递改臣职名，以安微分，不胜万幸。仍伏念沈成衍之上变，出于因台启。发配之际，情节固已可怪，及其加刑，所供亦多谎乱。虽不足以一一取信，至若相姓之谣，缓急之手，江女媒婚之说，与夫韩柳席上一株松之句，似非一时逞憾，仓卒做出之言，决不可归之虚罔，而有所泛忽，穷核得情，不容少缓也。前咸镜监司权益宽，前谏长之疏，至发拿核之论，则查事之不可当，事理较然，而新方伯，屡经递易，赴任无期，安抚使因此久淹，厨传列邑，致令成命久稽，北路受弊，若其远地夫马之濡滞，犹是歇后事耳。臣谓亟命另择监司，刻期发遣，俾安抚使眼同行查，作速还朝，则奚但关北一路之幸而已也？守令数易，为弊滋甚。择差久任，为今日急先之务，前后申饬，亦非一再，而水原府使宋真明，莅任属耳，设施未究，而遽尔内迁，事极可虑矣。圣上，因其辞新除而特命仍旧职，臣于此，有以见我殿下之至明，匪夷所思。臣何敢赞一辞于其间，而第至尊之劳念若此，而守宰之移拟犹前，臣实为之慨然也。每都目，清白吏子孙各别录用之教，不啻丁宁，而辄归文具，未见其略施行者，致使廉节卓异之人，几于香火绝而子孙替，其或有流离漂泊，持瓢而丐乞者。臣恐古人所谓廉吏不可为者，不幸近之，而风励一世之方，似不若是也。伏愿殿下，益加留神，以此两条，另饬铨曹焉。臣之前疏，敢以礼使臣邻，严其防闲之说，略有所仰勉矣，即伏闻有金相玉极边远窜，洪龙祚即其地定配之命。夫相玉甘心死党，眩乱国是之状，业已洞烛无馀，严辞痛斥，臣固钦仰我圣上明好恶严防闲之盛意，而至于龙祚，则近日疏章之间，未闻有以党论，形诸色辞者，而阅月在囚之馀，果有实病，则不得赴任，势或然矣。今因以病请罢之状，而至有先私党后君父之教，信斯言也，流窜放殛，何所不可，而不究情实，遽加重谴，终有欠于礼使之方，惟圣明之澄省，而特赐反汗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成衍终当处决，而咸监事，尔言是矣，令庙堂即为荐望。守令数易，清白吏孙录用事，另加申饬。洪龙祚事，已有处分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记注官李知圣启曰，臣敬奉圣教，驰往于领议政李光佐处问议，则以为，臣今日神气益昏迷，史臣所目见，不知所以仰对，而使行事势若然，则行期稍退，似不妨。至于陈奏兼附一款，日昨僚相，在鞫坐，送筹司郞致言，大意以为附冬至似使便云，而臣病奄奄至此，未及往复理会，惟在细询而处之，伏惟圣裁。左议政洪致中以为，病情沉重，尚未祗谢新命，数日来神识益复昏愦，不敢循例献议。右议政吴命恒以为，谢恩使拜表日字差退事，顷以左右揆出肃后，商确禀定事，下教，而使行日期已迫，左揆尚未祗谢，臣于今日，送筹司郞，往议于领左相，则皆以为八月旬间退定无妨云。故方欲禀启之际，伏承下询之命，令该曹依此差退择日，恐为得宜。至于讨逆陈奏兼附一款，曾无禀定之教，而臣私自往复于首相，则答以当此经变荡残之时，敕行即到，接待甚难，宜附冬至使云云。臣之浅见，亦自如此，拟于后日登对时仰禀矣，圣教及此，并为仰达，伏惟上裁。奉朝贺崔奎瑞以为，虽以病忧，久滞城外，既已告归而退，则便是在外之人，且事非关系大体，惟在在京诸大臣，参商事势而处之，玆不得献议。领敦宁赵泰亿以为，臣之病势，数日益加添剧，浮气益肆，昏缀转甚，俯询之下，诚不知所以仰对。第事关重大，不敢以病为解gg辞g，使行如果有不得差退者，则差退似无妨。讨逆陈奏一款，狱事几尽了当，使行适当，此恐不必迟待他使。时任大臣所往复者，臣病未及得闻，而区区浅见，宜速不宜缓，伏惟上裁云矣，敢启。传曰，依右相献议施行。陈奏兼附事，依领敦宁议施行。
○假注书臣闵堦启曰，臣敬奉圣教，驰往于领议政李光佐处问议，则以为臣，昏甚不能悉对，然此事，臣欲仰请，而多事未遑矣。从附近属之咸阳，恐合事宜。左议政洪致中以为，俄者以使行事，有下询之命，而病未祗肃，不敢循例仰对，今亦不克献议，不胜惶恐。右议政吴命恒以为，今番逆变，安阴尤极凶惨。惩恶之典，在所当严，革邑之举，乌可已乎？曾闻属附元定兼官，事例应然，而咸阳既是元兼，相距不过三十里，属之此邑，大省吏民之弊，恐为得宜，伏惟上裁。奉朝贺崔奎瑞以为，午前史官询问之下，既已不得献议矣，玆不得有所仰达。领敦宁府事赵泰亿以为，安阴之宜革而不宜仍存，圣教允当。今欲属之邻邑，则咸阳本大郡，又益之以一县，恐涉太广，而欲属之居昌，则两县合并，其势将改县陞郡，此又重难。今若从两邑附近面分半属附，则事涉便好，伏惟上裁云矣，敢启。答曰，依领相议施行。
○戊申七月初七日辰时，上御鱼水堂。亲政入侍时，左承旨李仁复，右承旨柳绥，假注书尹宗夏、权基彦，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吏曹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佐郞徐命彬，兵曹判书赵文命，参判南就明，参议郑寿期，参知李重观，正郞权顈、南渭老同为入侍。吏曹佐郞徐宗玉，兵曹正郞李龟休追为入侍。赵文命进伏曰，营将设立之意甚重，曾前必以武弁之极望差送，以水使之上，兵使之下，待之矣。升平日久，戎政渐弛，讨捕防御之道，不及古时，武弁之仕于朝者，皆有重内轻外之心焉。其中极望者，则必为兼司仆将、内禁卫将，而至于营将堂上，则有厌避之心，甚非当初设立之本意也。况今经乱之后，尚多漏网之类，则讨捕之责，尤重且紧。此后营将之任，必以名武中正三品以上，各别择差，何如？上曰，此事已有申饬矣。古时营将，以武弁极望为之矣，今则以兼司仆、内禁卫将堂上为重，而营将堂上，则反轻焉，所达之言，诚是矣。此后则以名武正三品，差送营将，而营将已行后，始除阃帅者，已有承传，则依此为之，可也。文命曰，武弁三品已行正者，差遣营将，而已行营将者，差送兵水使，则营将之职，必为自重矣。上曰，所达好矣，依为之。文命曰，都摠府，为武弁通清，而近来以西北之人，皆许通清，即所以耸动远人之意也，而独松都人，不许通清，故甚为抑郁。况今番变乱之时，松都军兵，皆自备战服军粮，以赴战阵云，诚为可嘉。曾前之独不许武通清，已是未安，而到今有此功劳，则尤宜有别样褒嘉之道，与西北人一体通清，何如？上曰，顷日劳军时，儒臣有所达云。松都赴战之军，名为马兵，而实皆出身，吏判亦知此事乎？尹淳曰，臣所带去者，左列皆出身，右列皆良家子善射者也。皆是一等精锐之士，而湖南适无寇贼，故不立战功，此辈异于常汉，皆知亲上事长之义。当其赴战之初，松都城中，人有好马者，出其战马，有器械者，出其兵器，争先觅给。故松都军铠甲衣服鲜明，与扈卫军一体也。至于粮草或绝，则松都军，多持价钱，凡百军需，自备用之。如此军兵，自朝家，若慰悦殊待，则日后缓急，必多得力处矣。文命曰，国家，常时贱待渠辈，而犹尚如此，今若眷待稍异，与他一体调用，则激劝其忠义之心，为他日报效之图者，岂可量哉？上曰，祖宗朝，松都人不许通清，盖出当初深远之虑，而至今防塞，非待胜国之道也。向闻监护使所带军兵，皆有临乱效力之意，尤为可嘉。松都武士，一依西北例通清，可也。〈出榻前下教〉淳曰，今番备局所选久任之类，未准朔前，勿许迁除，而其中朔数几满者，及且非大段紧任者，抄出变通拟望，何如？上曰，当初久任有意，不可如此低昂，勿挠可也。淳曰，守令多窠，拟望之人乏少，都事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淳曰，台谏、玉堂，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淳曰，直长仕日未准十日以上者，曾前启请出六矣。今有未准五日者，依此例出六，何如？上曰，一体出六，可也。淳曰，今春变乱之时，守令之解由未出，越等拘碍，资品未准之类，并皆勿拘常格而用之。此出一时权宜之事，则不可因作例规，而今当大政，拟望乏少，且其拘碍之法，与金石不易之典有异，今则姑用此规，此后则永勿为例，何如？上曰，此虽非金石之典，而当复古规矣。所达如是，依为之。淳曰，即今守令之窠五十馀处，备三望则有百五十人，然后可以备拟矣。盖丙申以前，不知如此之甚，辛丑以后，朝著翻覆，则守令亦皆弃官，至于乙巳，转复益甚。今闻弃官之类，皆是解由未出，其中虽出解由者，且无越等，然后可以拟守令之望，故难矣。上曰，解由未出，何故如此之多耶？淳曰，其邑应捧之物，尽数捧纳，则以无欠，自户曹出给解由，而有未捧零数，虽出解由，而有越等焉。若全未捧，则不得出解由，故解由为拘，多至于此。即今南行参上百窠之内，在职三十三人，其中又有相避除，月等除，年限除，虽尽拟在职之人，不足以备其数，阙多人少，未有如此之时。此后则虽申明解由之法，今则勿拘通融备拟，似好矣。上曰，依为之。淳曰，弘文正字李宗城，例当以著作博士升迁，而既无备望之人，则单付甚难，故尚无升迁之事。故相臣徐宗泰，亦以弘正启禀单付，今亦依此例为之，何如？上曰，李宗城当迁至博士，而终无举拟之事，故今日欲为下教矣。既有前例，则依此为之，可也。淳曰，玉堂兼官春坊拟望之人乏少，违牌坐罢人员并拟，何如？上曰，坐罢者几人耶？淳曰，七人，而其中又有褒贬居中者矣。上曰，违牌坐罢人员，并叙用，居中者荡涤，可也。淳曰，大司成，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淳曰，近来吏曹郞官，无入直之事。古时吏郞入直，则百司长官，皆为入直，盖其事体甚重矣。昨日吏郞徐命彬，既为出肃，则所当入直，而大政当前，堂上家多有相议之事，故未能入直。闻于昨日夜摘奸阙直云，虽出于事势之固然，实为未安矣。上曰，吏曹，乃申饬百司之曹也。从前阙直，既是谬例，而昨见铨郞肃拜，事当入直，故试遣中使摘奸，果为阙直矣。虽缘事势之适缘，而其在警饬日后之道，不可置之。且中使、史官，既到其曹，则所当执阙，而听其下人谬引之言，不为悬阙，宜有警责之道矣。铨郞从重推考，中使及史官，一倂从重推考，而下人则令攸司推治焉。〈出举条〉淳曰，列军职久勤之中，有治郡才谞者，未能详知矣。宝城一窠，欲别择人，而朴世载若收用，则宜陞郡守，而亦未知其才之果合于其任矣。此后则虽非都政，若有相当窠，则此类随即收用，似好矣。上曰，兵批，亦多有录用之人，此后随窠调用，可也。淳曰，守令差出者，多是三南之郡也。岭外则新经贼变，故人皆厌避，辄以亲病呈状，本曹不得已入启递差矣。今番都政差出之后，又事厌避，则将无赴任之期矣，各别申饬，何如？上曰，只闻所闻，而迟回不赴，则临乱何以责效节之义乎？三南守令厌避不去之类，出于举条申饬，可也。文命曰，如此则人心易挠，三南字，姑为勿出，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淳曰，臣有所怀敢达矣。向日忠州牧使差出时，适见领相，有所商确面议之人矣。其后拟望之时，舍其人而以洪龙祚首拟受点，大臣以面议人不用事，推治下吏，臣亦惶恐。向日违牌者，非特以金在鲁之疏，而此亦难进之一端也。既有大臣，致责政官之事，则为守令者，其在事体，不可冒赴。若无此曲折，则吏曹亦岂敢初状许递乎？其事实如此，若用厌避之律，则过矣。上曰，李春跻疏中言之，姑未赐批，而非但忠牧之不为赴任，兵曹参知肃拜，终不为之，心甚骇然，故欲为施罚矣。今闻事实与强避之类有异，勿罚可也。文命曰，边将、佥、万户窠本少，今万户三窠，别将三窠，佥使九窠，此皆以军功收用之类，备拟乎其中久勤之类，亦甚紧重，不可不迁，铨官不能自决，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其中紧久勤何处耶？文命曰，守御厅、御营厅、训炼院，皆是紧窠，而军门名目，各异矣。上曰，各军门久勤之中，兼有军功者有之乎？文命曰，久勤中有军功者三人矣。上曰，军门久勤中，无军功者，以久勤迁之，有军功者，以军功陞之，各军门各一人用之。文命曰，堂上、佥使但九窠，而多是边远之地，不可以军门积仕之人，送此远恶地，而即今内外军功甚多，取舍实难。当一一查出，以其中表表之人，随窠择差，而久勤则从当于相当职升迁，何如？上曰，军功，亦岂无相当职乎？文命曰，此则然矣。淳曰，吏批亦多有相当职除授承传者，而吏批则皆是守令临民之官，故与兵批有异矣。上曰，相当职岂皆守令乎？淳曰，古之军功，有金千斤邑万户之赏，今吏批，相当职守令而已。此则不但食其邑之俸，而有临民之责焉。军功中，亦不无可堪守令者，而窠窄人多，取舍甚难矣。文命曰，久勤之类，尽欲收用，则虽经年阅岁，未易矣。其在激劝之道，军功尤急，今番则专以军功收用，何如？上曰，兵判未谕，俄所谕矣。八军门内久勤之兼军功者，以军功用之，无军功者，以久勤用之，各军门军功表表者，各抄一人用之，其馀则以久勤用之，宜矣。一军门或有落漏者，则岂不抑郁，而久勤之陈，出一都政，实为难矣。淳曰，圣教至当，而久勤则实难尽收，此则专以军功用之，似好矣。上曰，予意亦然。训炼院禁军紧久勤外，皆以军功用之。淳曰，开政矣。上曰，吏兵判进来。淳、文命进伏。上曰，今日开政于此堂之意，卿等知之乎？淳曰，以堂名见之，岂不知圣意乎？上曰，此堂，仁庙所建，而尝于此堂，引接臣工，讲论治道。先朝亦尝有引接之事，吏判则已知予意矣。兵判，亦思开政于此堂之意，奉体此意而行之，此非特一时继述之美也。淳曰，君臣际会，如先主之于孔明，然后可以副此堂之名矣。孔明则能使李平、廖立废而无怨言，盖其黜陟公平，服其心也。今臣忝居铨席，见识浅短，所举之人，顾何能各当其任乎？但不知人而误用，则有之矣，知其不可，而一毫容私于其间，则臣不敢为之矣。上曰，仁庙朝前后悬板，俱在壁上，入侍诸臣，起坐仰瞻，可也。诸臣遂举头仰视，则四壁俱有悬板，或写唐人绝句，其南壁，有风云契合，鱼水欢同，天地交泰，太平有象，十六字矣。上曰，吏判为天官之长，岂谓卿容私乎？前年七月，兵判之特拜天官佐贰之任，有意焉。今日亲政，卿等各居两铨，有所构申饬文字，览后持去，可也。开政后，当为出给，而开政前见之，尤似有饬励之道，故赐之矣。遂下手书御诗二度。淳、文命，即于前席开见，一曰，饬东铨，诗曰，此堂开政，意非偶然。当今急务，择守为先。祛私克己，公必在前。丁宁此教，卿其慎旃。一曰，饬西铨，诗曰，亲政此堂，卿必体也。毋曰久勤，在予清雅。武弁朋党，系关宗社。不东不西，莫上莫下。淳、文命看毕，纳于袖中。文命曰，不肖无状，过蒙误恩，前后之眷遇非常，而今日之下教丁宁，圣恩罔极，更无所达矣。书中以武弁朋党有所饬励焉，此则小臣平日所自勉励者也。武臣色目，则臣请自任调剂矣。上曰，其言好矣。淳曰，臣一侍东宫之后，仍为落乡，未厕周行，已有年所矣。去年除拜之下，始为上来，既以无似，当此不敢当之任，又有向来再生之渥，臣诚昼夜惶恐，不知所以图报矣。既为职是铨官，则所当打破色目，收拾人才，以为万一之报，而近来党议转激，世道难平，臣虽欲同心报国，而人心不如我心。除拜之下，辄事撕捱，终不行公，其亦末如之何矣。且古之为铨长者，履历久而阅人多，故其于人才，必知其长短本末而用之矣。臣则既无履历，骤居此任，从宦虽久，实无异于草野之人。顷为亚铨时，连在史局，未有接引之事，而仍陞长席，虽欲至公用人，而将何以别其贤否？实为悯蹙矣。上曰，卿何过让乎？与其饰让，宁为真实。体予赐诗之意，殚诚为之，可也。上曰，今番大政，与前自别，军功陞资者外，外而边将，内而内三厅、五卫将、忠壮将等，各别调用。〈出榻前下教〉上曰，今番彰义诸人，各别录用。〈出榻前下教〉上曰，松都出身马兵中，可合于边将者，各别录用。〈出榻前下教〉上曰，清白吏战亡子孙，各别录用。〈出榻前下教〉上曰，今番将士为国效力者，各别录用。〈出榻前下教〉上曰，春坊、桂坊官僚，各别择差。〈出榻前下教〉文命曰，俄以仁庙朝事，有所下教，而小臣亦有一言之仰勉于殿下者，故敢达矣。古语曰，欲法尧、舜，当法仁祖，今不必远法三代，而当法仁、孝两庙之治矣。仁庙中兴，圣德无所不备，而以其大体言之，奋发严威矣。孝庙继圣，纪纲振肃，两庙治法，皆尚严威矣。即今变乱之馀，人心解弛，民不知畏，以严为治，然后可振颓纲，方为善继之道矣。今日开政之所，即仁庙出治之堂，而殿下既引古事而申戒之，又下宸章而饬励之，臣亦窃附于交勉之义，敢以法仁、孝两庙之治，仰达矣。上曰，所达尽好，各别体念矣。淳曰，古无党论矣。宣庙末年，东西岐贰，党论始焉。其后又分为南人、北人，而北人之中，又分为大北、小北，大北之(之))中，又有骨北、肉北。光海时，大北用事，光海失德，皆大北浊乱之罪也。仁庙反正之后，西人当国，收用南人，而大北既皆诛锄，故至于孝庙，而党论几乎息矣。至己亥大丧时，以礼论一款，转转层激，至于今日，而其弊极矣。此堂，即仁庙所居之堂，而殿下今日开政此堂，则此便是乱后一初之政，而消朋破党，反否为泰，法仁庙建极之治者，其几在于今日。伏愿殿下，以此体念焉。上曰，所达尽好，各别体念矣。淳曰，君臣之间，当以敬为主矣。一堂都兪之际，若主严，则情志不能流通，主和，则其弊流于懈弛，此所以敬之为贵也。然而信赏必罚，务为严重之道，使群工奔走率职，而法外不得以私喜怒赏罚人，则纪纲立而治效著矣。上曰，其言尽好，当加意矣。淳曰，武弁之稍优者，则既皆擢用，而其馀实难收用矣。前府使申德夏者，曾为丰德时，以善治称焉，今者惨被台论，其事实则不然。兵判赵文命详知其委折云，下询何如？上曰，兵判达之，可也。文命曰，申德夏，可用之武弁，而其为宁边府使者，臣所拟望也。台启中駄钱于宰相家，而宰相不受云，其宰相，即指臣也。上年德夏之进封来到时，有一邮官之私昵于臣者，駄送若干物，故臣有不受还送之事矣，台臣误认为德夏之为也，至于发启，而实则不然。德夏元非駄钱于臣者，为郡颇有声绩矣，意外被此暗昧之谤，臣若不言，圣明何以俯烛乎？上曰，申德夏之为丰德府使时，善治云，知其为可用之人，而台启如此，故心甚讶之，今闻委折，果如此矣。兵判之不受邮官之馈，嘉矣，台臣之认为德夏之事者，无怪矣。淳曰，两铨于榻前，相对开政乎？上曰，依为之，遂开政。〈吏批望通，则徐命彬正写。阙记，则尹宗夏修写，而李仁复出纳焉。兵批望通，则权顈、南渭老正写。阙记，则权基彦修写，而柳绥出纳焉〉上曰，判义禁出后，即当牌招，出代之后，教旨即为安宝，可也。上曰，亲政，注书二人，例为出六，而若两日亲政，则例于终日出之，今则只初日矣。典籍二窠，预为贮阙，今日使之出六，可也。上曰，尚瑞院官员，亲政出六乎？陞叙乎？淳曰，虽为陞叙，而职是直长，故皆得出六矣。上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纯褒抄启，守令、边将，各别录用。绥启曰，京畿水使吴重周启本内，边将无一人居下者，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顷因大臣陈达，同义禁郑锡三，使自备局禀启变通矣。今开大政，同义禁之代，今日政差出，可也。文命曰，北虞侯拟望之人乏少，堂下三品外任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日势已晩，判义禁及亚铨望记，先为入之。
○淳曰，槐院有禀定事，领相有疾，右相以鞫坐多事，臣今入榻前，大臣送言于臣，使之禀定，故敢此仰达矣。春间以犯越人事，致有慢书，其时使行，以辨诬陈奏为名矣。今此使行，既不陈奏，则只以申饬之意，回咨礼部，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淳曰，今此回还使行时，方物移准谢恩，无方物，只陈表文，顺付今番谢使之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淳曰，医官吴志哲，以留治十三王之病事，移咨矣。答咨亦顺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淳曰，月蚀咨文，今番使行，亦为顺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淳曰，铨郞一人望通出入之际，多有苟艰矣。徐宗玉，已差吏郞，催促出仕，使之入参于大政，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判义禁已出，教旨催促安宝，可也。文命曰，训炼副正，拟望之人乏少，堂下正四品外任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开宁首望，何如人耶？淳曰，此是累典州邑，已有声绩之人，故今拟开宁首望矣。仁复曰，李敏好曾为康津县监时善治，故臣以御史褒启矣。其后安山则不治云，盖或有得失而然矣。上曰，镇安首望，何如人耶？淳曰，此则故判书洪万朝之子也。为人甚佳，虽是初守令，足以善治，故首拟矣。文命曰，南渭老，既除洪阳，则不可以兵郞，参于政席，何以为之？上曰，南渭老，岂非一军色久任乎？淳曰，虽是一军色久任，而一军色，则与二军色有异矣。上曰，既参政事，而且教旨未及安宝，仍为参政，以待其代而出去，可也。上曰，赵俨，是赵傧之族耶？淳曰，赵傧、赵倓，是兄弟，而俨，其从昆弟也。上曰，小退。但其记录文书持去，而其馀则置之。绥曰，宝则不可留置，何以为之乎？上曰，此是殿坐，留置何妨？诸臣遂退，小选还复入侍。淳曰，今日出四五望通，然后明日政事可毕，而吏郞徐宗玉，除拜之下，不为入来，事多苟艰矣。更为催促出仕，何如？上曰，无他撕捱之端，而亲政之日，不即出肃，事甚未安。从重推考，更为催促出仕，可也。〈出榻前下教〉绥曰，副率朴叙汉之叙字，入启望单子，误以舒字书之。当该兵郞推考，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上曰，此乃一时做错，勿推，改付标以入，可也。上曰，谢恩正使，以亲病陈疏请递，果以实故耶？欲退日字之意耶？淳曰，密昌君非但为亲病之弥留，更欲等待莱货之到云矣。绥曰，密昌君亲病实剧云，故喉院捧疏入之矣。上曰，若差退日期，则可往耶？淳曰，亲病则似非朝夕危重，而直请日字之退为难，故有此呈疏矣。上曰，此非时日可急之事，差退日字之意，已令大臣禀定，可问于大臣而处之矣。淳曰，当年谢恩，则元无时急之事。且闻使臣之言，讨逆陈奏一款，别使不紧，差退日字，兼附此使似好云矣。文命曰，既退日字，则旬望之间，有何迟滞之虑乎？差退日字，别为咨文，略示梗槪，而附送此使，似好。赍咨官既未送之，则此一节亦紧矣。上曰，陈奏兼附之事，向日金尚星亦言之矣。若为讨逆陈奏，则何以处之为好耶？淳曰，略说其梗槪好矣。彼国既知我国之有事，而讨逆陈奏，若是迟滞，则彼必谓兵连祸结文书，不即磨勘而然矣。慰敕虽出来，而自当为明年矣，陈奏一款，顺付此使，俾知其即为平乱之状，而更以馀党跟捕之意，奏闻似好矣。文命曰，使臣入去，敕使出来之际，自然为明年正二月矣。臣意以为，早为送使，实合事宜，尚今迟滞可虑矣。淳曰，孝庙时，亦以亡命跟捕之意，有奏闻之事矣。其时一边讨逆，而以追捕亡命之意，闻之。彼中已于三四月，已闻我国之有变乱，而终无讨逆陈奏之事，则必谓之祸乱之不即平定矣。此一款，顺付于此使，似好矣。上曰，顺付此使以陈奏，则非归重于谢恩之意，何如？淳曰，冬至使有或兼三件事，而入去之时，则兼附何妨乎？上曰，承旨书之。谢恩使拜表日字不远，大臣登对未易，若是而过时日，则使行必多窘急，日字差退，遣史官问议于在京时任、原任大臣，而讨逆陈奏兼附一款，一体问议。〈仁复书出榻前下教〉上曰，他司都提调皆一员，而至于宗簿寺二员者，何也？都字岂不无意乎？淳曰，古时王子、大君，皆兼宗簿提调，故皆用都字矣。上曰，弘文著作博士，每政升迁乎？淳曰，每政当迁，而前铨长以父子之故，不达此意，李宗城，尚今迟滞矣。上曰，军威首望，何如人耶？淳曰，郑世章之能治与否，虽未可知，而颇有胆气，故首拟矣。上曰，徐凤翼曾入于御史褒启者耶？淳曰，是矣。上曰，高灵三望，何如？淳曰，首望，是累举不中之人为荫仕，而末副二望，亦皆可合之人也。上曰，三望无优劣耶？淳曰，别无优劣，而副望则解由未出，故以弼彦首拟矣。上曰，丰基首望，固是朴实底人，而此时此任，何如耶？淳曰，虽未知其为人之如何，而此固累经州县之人矣。上曰，玉果三望，何如？淳曰，三望皆可合之人，而尹敏教先正臣尹拯之侄子也。虽是初守令，足以担事者也。上曰，望通之先为受点者，则取其教旨，即为安宝，无使尚瑞院官员，终日待令，可也。上曰，两南监司，有姑勿内迁之教，而俱拟于宪长、国子之望，何也？淳曰，虽未受点，如此拟望之后，可为他日升迁之阶矣。上曰，五卫将、忠翊卫将三望，非军功而循例拟望耶？文命曰，成道焕三望，是军功，而朴俊庆等三望，是例望也。上曰，此望单还下，改书入之。绥捧下望单，诸臣聚看，莫省其所以也。上曰，见其后面，可也。诸臣遂覆视后面，则叠书一望记。绥曰，莫重御览望单，如此误书，当该兵郞推考，何如？上曰，予亦初未之察焉，一时做错，无怪矣，勿推。上曰，两南守令，何处最紧耶？淳曰，咸昌、安阴最是紧窠矣。惠教曰，岭南之晋州，湖南之顺天，皆是保障重地，此亦紧窠矣。上曰，安阴当革耶？既以胁从，勿问为教。今若革邑，百姓虽悯，而此与他邑有异，其在惩厉之道，不可置之，革之，何如？绥曰，今春变乱，安阴之人，靡然从贼，而独先正臣郑汝昌子孙，不入于其中云，此为可佳矣。上曰，此类绝无而仅有。朴启相之招云，其时勤王之类，以为贼胜，则从贼，官军胜，则从官军，岂有如此勤王者乎？今当都政，安阴之革罢与否，先为决定，然后邑宰可以差出，吏判之意，何如？淳曰，昔镇川之民，有破夫子位版者，故革其邑，属之木川。安阴是希亮所出之地，何可不革乎？若革之，则当属之山阴，而既革之后，则仓廪、官属，似当有变通处置之道，可问于大臣而处之矣。文命曰，安阴地小，山阴亦不大，当于旁近大邑属之，可以为重镇矣。既与咸阳接界，附之咸阳，则足以为东南之保障，可镇馀孽之生心矣。如此为之，似合于通变之道矣。淳曰，咸阳可为独镇，安阴中邑，山阴小邑，合此三邑，则地大难治矣。以镇川之属木川事观之，地大之后，则民弊大矣。虽革其邑，而官府之规模自在。地既广远，则守令之领其邑者，不过仓谷往受，奴婢除阙而已，此其所以难治矣。上曰，安阴从贼之类，虽谓之比屋可诛，可也。胁从，今虽荡涤，而其邑则不可不革。宜属之邑，遣在外史官，问议于大臣，可也。上曰，金在鲁既已削黜，必不行公，忠州公务，实有积滞之忧矣。其代即当差出，而晋州、砺山、山阴、咸昌、扶馀等地，亦于今日政，差出其代，可也。仁复曰，其中忠州最为紧急矣。上曰，为外任者，乞郡之外，皆以外迁为嫌，举有重内轻外之心，铨曹差送，岂为其自己固便之地乎？忠州则虽承宣近密之臣，勿拘常格，各别择送，而山阴，亦别为择人送之，可也。淳曰，若拟岭邑，则殊不知下教之如此，而必有认为左迁者，而既有成命，则岂顾渠辈厌避之私情乎？上曰，承旨书下教。自古郡县中出恶逆，则革其邑乃规，而岭南贼亮亦一变怪，则其在惩恶之典，不可不严。若是而后，民可知乎君臣之义，而尚未革焉，此乃未遑之事也。且今有窠焉，尤不宜因循出代，向以此已言于大臣者矣。安阴为先革邑，属附之邑，问于大臣，仁复书之。〈出榻前下教〉上曰，金化三望，何如？淳曰，首望李廷渐，是畿伯李廷济之弟也，副望沈宝贤善治守令也，末望权圣征，故相臣权尚夏之孙也。上曰，旌义三望，何如？淳曰，首望金麟瑞，为人有精神，李安世善治，张孝一监察陞六已久，而未除守令，故同拟一望，盖欲疏通之意也。上曰，守令除拜，当观善治与否，何为渠疏通乎？淳曰，孝一曾为察访时，亦能善治云矣。上曰，延丰三望，何如？淳曰，金宇采曾经守令善治也，沈得贤，判书沈宅贤之弟也。宋文祥，文正公宋时烈之曾孙也。亦善治云，故今此拟望，欲为复职之意也。上曰，灵山三望，何如？淳曰，灵山是僻邑，而三望皆可合之人也。都政之规，次次作窠，然后可以推移拟望，故都政择人，终不如散政之精审也。虽是荫官，有地望家世，则亦能善治矣。上曰，小退。诸臣遂出，少选还为入侍。上曰，尚瑞直长之今日政，为别提者，谁也？任𪼛伏地。绥曰，彼伏地者，是也。上曰，虽移他职，今日仍留行公，可也。仁复曰，延曙道察访望记延字，误以迎字书之，改付标以入矣。淳曰，旌义县监李安世，副望受点矣。出而闻之，安世之父，今年九十云，必当辞递矣，今为改差，何如？上曰，李安世改差，其代即出，可也。文命曰，臣有所达之怀矣，物不素具，不可以应猝。将领之臣，古难其材，必须储养而后，可以需用。故前司书尹东衡之子光莘，前承旨李重协之子玗臣，果留意者，久矣。盖其人，俱以年少，勇力材局，超出伦类。且其世阀，与他自别，实合于将材。前日筵中，既有抄选将材之圣教，而臣之所达，亶出于为国储材之意。且其二人父兄，亦是世禄侍从之臣，则何敢不为奉承乎？自朝家各别劝出，前头必有得力之效，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尹东衡，是尹东洙之东字耶？文命曰，然矣。是吏曹参议尹惠教之族，可问而知也。上曰，吏议进达，可也。惠教曰，尹东衡，臣之堂侄也。臣伯父之名，才边斤下日字也。光莘，即其曾孙，而其外祖，清高权忭是也。臣族本以儒家，皆为质弱，而光莘独得壮健之名，盖于士子中，虽非孱骨，而其有勇力云者，皆过实之名也。上曰，今世岂有绝伦者乎？以吏议言观之，其超出于士子中，可知也，果何如？惠教曰，若投笔则虽于武夫中，亦不得弱名，而臣与其父东衡痛禁，故不敢为之。不然则反武已久矣。文命曰，光莘，则湖伯权𢢜亦为军官启请矣。上曰，其时果有此状启矣。兵判言之，吏议知之。权𢢜既为军官启请，尹光莘之有勇，可知，而李玗，亦何如？绥曰，李玗，臣实详知矣。上曰，承宣知乎，何如？绥曰，李重协之为东莱府使时，臣以御史往之。重协出见其子，臣素闻有膂力，及见果是健骨。且闻邑人之言，则玗有绝人之力云矣。文命曰，湖南出身金光斗，壮士也。乱时在臣幕下，言与光莘相知，是渠辈人，而李玗，虽未相见，习闻其有勇云矣。上曰，尹光莘年几何？惠教曰，辛巳生也。上曰，既为劝武，则当有职名。向时金浚，直为宣传官乎？淳曰，其时直拜南行宣传官矣。文命曰，此皆名家世族，自上特为下教，出于举条，各别劝武，然后可以出仕矣。上曰，所达是矣。尹光莘、李玗，俱是世禄名阀之人，一体劝武调用，可也。〈以上抄出举条〉文命曰，清风府院君之家金哥中一人，亦为劝出，似好矣。上曰，兵判之意，与予同矣。清风之家，殆无立朝者，岂非可欠，而且闻其家，亦多有小科之人矣。文命曰，清风家，则虽未出身，而直以南行，调荐用之，亦好矣。上曰，宝城三望，何如？淳曰，郑舜命，郑梦周之子孙也。古判书李寅烨，亟称其为人。曾年材落不调，故首拟，而末副二望，亦皆可合之人。且郑受河，则是郑澈之子孙也。上曰，山阴三望，何如？淳曰，张𭳞来见臣，臣所阅人中，𭳞其尤者。曾为万户及乫波知佥使，皆善治云，柳凤采，曾为草溪郡守，遇贼八十馀人，独击破之，李光辅，曾经求礼县监，有声绩。山阴异于他邑，故首副末三望，各别择拟矣。上曰，真宝三望，何如？淳曰，郑运采，故文臣郑一宁之子，名武也。为人开雅，渠则不愿出外，而家贫亲老，故首拟，末副二望，亦皆名武可合之人也。绥曰，俄进望记，当书以都摠府都事，而以中枢府都事书之，未免有不察之失。兵曹判书赵文命推考，何如？上曰，一时做错，勿推，改付标入之。上曰，麻田三望，虽皆医官，朝夕近侍之人，而能当字牧之任者，亦难知矣。其中末望胜耶？遂于末望，赐点焉。上曰，明日，仍为都政，兵曹参知有阙之代，今日差出，使之参政，可也。上曰，初入仕，不可不择矣。汉明帝之言曰，郞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郞选，顾不重欤？郞选之不能择人者，亦有由焉。初入仕，既未择差，而有都目迁转之例，便如武弁之久勤升迁，故其势不得不陞拟于郞署。既除郞署，则又得出宰于州邑，生民之受害为如何哉？故欲重郞选，当自初入仕始也。淳曰，圣教至当矣。近来初未仕gg入仕g多未择人，故既为付职之后，依例升迁。至于守宰，当初则其害，虽不至甚大，而及其终也，大为生民之害，可胜言哉？上曰，边将南行之升迁者，有若金石之典，既为准朔，则不问才否而用之，实谬例矣。上曰，晋牧，亦择人乎？淳曰，韩德厚虽似未尽，而晋州既有兵使，则镇定之道，与他邑有异。德厚，亦可以相议善为，故首拟矣。上曰，既有兵使，则守令虽或未尽，而足以堪任耶？淳曰，虽有兵使，守令则亦不可不择矣。上曰，郑匡济，经何处府使耶？南就明曰，曾经锺城府使矣。上曰，岭伯朴文秀以为，必召铨官，以各别择人之意，为教云，而晋州三望，皆是曾经台侍近密之臣，欲为下点，则亦未知谁果合于此任矣。何以责铨官之不能知人乎？绥曰，故晋州牧使尹基庆，故判书尹以济之子矣。为晋州第一治，五六十年之内所无也。时晋州疠疫炽盛，民之染疾者，自为药物而问之，仍得疾而卒焉，晋人立祠而祭之。臣之为御史时，有所褒启矣，其后未闻有褒赏之典矣。上曰，文官乎？绥曰，文官矣。淳曰，此人非止于晋州者，而坐于时势之不同，不得大用，可惜矣。上曰，以此观之，色目之害，可胜言哉？此是诸臣之惕念处也。绥曰，小臣未有入参于亲政之事，故不知前例，阙记何以为之乎？上曰，阙记则永入矣。上曰，训将时，以军职行公乎？淳曰，时无实职，而以军职行公矣。上曰，两局大将自别，而且是勋臣，则军职行公，不可矣。此后有资宪实职窠，则即付可也。上曰，小退。诸臣遂小退于庭下，少选还为入侍。上曰，望通馀者，几何？注书之陞六者，亦于今日政，付之教旨之未及书者，明日安宝，可也。
○吏批，以李台佐为判义禁，权以镇为同义禁，宋成明为吏曹参判，徐宗玉为吏曹佐郞，朴弼溥为兵曹佐郞，张尔枢为丹城县监，朴瑞为典设别提，李载厚为司畜别提，郑润先为沔川郡守，南渭老为洪阳县监，徐宗玉为兼司书，李敏好为开宁县监，宋寅明为同经筵，尹就履为司艺，朴师洙为大司宪，赵俨为居昌县监，洪重寅为镇安县监，林世让为工曹佐郞，李相俨为归厚别提，朴民秀为信川郡守，张蕴为参礼察访，朴师濂为桃源察访，李彦佐为青丹察访，李宜晩为同义禁，李宜芳为重林察访，郑亨泰为内赡直长，金时彦为思陵直长，辛梦弼为丰基郡守，朴弼彦为高灵县监，尹敏教为玉果县监，徐凤翼为礼曹佐郞，金始炡为礼宾别提，李著为灵光郡守，郑世章为军威县监，李喜泰为典牲主簿，任𪼛为瓦署别提，姜锡泰为贞陵直长，尹澥为尚衣直长，辛道泰为禧陵奉事，尹光柱为顺陵奉事，洪曋为监察，郑羽良为副修撰，尹汇贞为修撰，赵趾彬为大司成，李泰斗为济州判官，金宇采为延丰县监，李夏英为灵山县监，李安世为旌义县监，李廷渐为金化县监，郑运采为真宝县监，申德夏为砺山府使，柳𬘩为忠州牧使，张𭳞为山阴县监，李景淑为铁山府使，郑惟一为木川县监，李征夏为麻田县监，李重观为庆州府尹，郑舜命为宝城郡守，赵正纯为顺天府使。旌义县监李安世改，代以李馨玉为之，韩德厚为晋州牧使，赵载博为新溪县监，洪铉辅为工曹参判，权基彦、尹宗夏为典籍，李蓍亨为济用主簿，李宗城为弘文著作，韩配斗为宗簿直长，赵荣保为内赡奉事，李梅臣为徽陵奉事。
○兵批，以郑德征为副摠管，柳凤征为同知，赵儆为兼内禁将，李圣肇为佥知，尹弘教、张尔枢为都摠经历，李行相为训炼佥正，具程为中枢经历，李义祥为训炼主簿，李圣鲁为宣传官，具程为都摠经历，李莞为北虞侯，朴俊庆为五卫将，金洸为训炼正，朴叙汉为副率，柳万增为兼司仆将，成胤喆为训炼判官，吴泰兴为训炼佥正，罗学川为五卫将，李硕复为内禁将，郑运采为都摠都事，金养一为训炼副正，崔命柱为安东营将，李行相为神光佥使，朴再新为兼司仆将，马圣河为都摠都事，南益龄为训炼主簿，田日祥为兼五卫将，金鼎德为宣传官，崔命柱为副护军，安麟庆、朴尚益、张沇、尹尔佐、李权为副司果，柳以晋为中枢经历，朴星东为佥知，韩梦弼为训炼判官，李思膺为训炼佥正，柳凤章为训炼判官，李成极为庆德宫假卫将，徐命茂为训炼副正，金相斗为城津佥使，柳始基为训炼佥正，成道焕为忠翊卫将，金稷为都摠经历，申庆汝为猬岛佥使，李禧远为都摠经历，金洸为顺天营将，申守一为中枢都事，韩锡朝为训炼判官，李思膺为都摠经历，朴庆泰为�波知佥使，尹致道为五卫将，申庆流为都摠经历，宋珣为都摠都事，黄晪为训炼判官，李重辉为训炼主簿，金载彧为佥知，韩梦弼为都摠都事，金时震为训炼主簿，柳龙征为训炼佥正，闵镇廷为训炼主簿，李权为武兼，政毕。上曰，宝则有启下之事，只内封入之。尚瑞院官员，先为出去，可也。绥捧宝而进之，𪼛等遂退。内官赐馔于诸臣。上曰，吃之。诸臣遂于前席食之。上曰，入侍诸臣，亦闻司饔院生鲜停捧之事乎？鱼中有蛇之说，极为无理矣。文命曰，臣亦闻之矣。淳曰，盖有是说，而臣家无此事，洞邻亦无此事，臣则不得详知矣。上曰，所谓蛊毒，有养之者云，然否？淳曰，阳德、孟山等地，盖有养蛊毒之家。客来和其毒于饮食而进之，客不知而食，则必病死焉。客有知其几微者，当食抄饭一匙，握之左手而食，则客无患害，而主人反死云矣。绥曰，许浚《东医宝鉴》，亦有蛊毒之说，而岂有一时如此盛行之理乎？此必是邪说矣。文命曰，臣于日昨，往领敦宁家，归路见男女老少聚观一处，怪问其故，鱼中有蛇云。臣遂停轺，使之持来，以砂器盛之，形如白丝，以水浸之，似有蠢动之势，头尾不分明，虽名为蛇，而实非蛇也。盖人心易惑，故咸谓之蛇矣。上曰，大抵一二人，或有见之者，则次次传讹，致有此纷纭矣。向日以酒禁一款，经乱之民，添一骚屑，今又有此邪说，莫非挠民之意也。司饔院请代捧，心虽不信，而方侍两东朝，故其在慎重之道，不得不许矣。淳曰，顷年海蛇流入于渔箭中，渔人所捕，蛇多鱼少。盖其蛇盛之时，则或有大鱼呑食小蛇，故往往腹中得蛇焉，此无怪矣。惠教曰，臣闻医官崔恒龄之言，有一士夫家，干㕦鱼肉里，亦有此物，故其家弃之云，尤为怪骇矣。文命曰，初则但言鱼中有蛇，而今则或称鸡爪中有之，或称饼食有之，殆无物不有矣。上曰，然则非久，百姓将无可食之物矣。昔唐太宗为民呑蝗。今于鱼腹，真有其蛇，洗涤烹饪而食之，则岂不愈于呑蝗乎？其在为民破疑之道，不可一例代捧，断自御供为始，两东朝外，复进鱼鲜，勿为代捧，可也。文命曰，如此则人心益惑矣。两东朝御膳，虽不代捧，自内岂无变通之道乎？如欲为民破疑，则两东朝御膳，一体勿为代捧，似好矣。上曰，其言是矣。两东朝御供，一体勿代捧之意，直为分付，可也。绥曰，见江华留守状启，顷日海中，风雨大作，税船多为败没云。虽不知所漂船只之多少，而其败没则的实，前头经用，极可虑也。惠教曰，当此经费荡竭之中，又闻此报，则人心易动，此是各别申饬之处也。上曰，风涛败船，非人力之所可及。虽申饬奈何？惠教曰，臣之所谓申饬者，辞不达意而然矣。近来人心奸伪甚多，漕运之致败者，或非实状，而沙格辈偸食弄奸，至以败船为报，此当各别申饬矣。上曰，至于败船者，盖由于人事之未尽善，而且近来奸伪百出，有不可信，依所达海运判官处，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遂赐酒。上曰，兵判固知不饮，而吏判亦不能饮乎？淳曰，臣亦不能接杯矣。上曰，兵曹参议年几何？寿期曰，甲辰生矣。上曰，吏议酒量，予素知之，此杯不可不饮矣。诸臣或饮或否，数巡后撤床。
○文命曰，本曹骑保布，自有当番，逐朔输捧，自是不易之典，而近来列邑守令，慢不奉行，视若寻常。且其道臣，偏听守令之言，惟以称頉差退为事，不念宿卫根本之重。以此本曹形势，万无成样之望，言念军政，诚可寒心。不可无申饬催促之举，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淳曰，李匡德、朴文秀，锐意于为政，但知监司之为民，而不思奉令之道，凡京司关子应施之事，一切防塞。臣于今番，至全州见之，则李匡德之为御史也，监司所用之物，尽为防塞矣。既为监司之后，则甚为泄泄云，若使匡德复坐于备局，则其所泄泄，尤有倍于监司之日矣。顷日畿伯李廷济，以水原屯兵所麦还上停捧之意，状启，而臣于归路，见其屯兵之所，则皆是陈荒空闲之地，元无麦田踏蹂之事。监司但闻守令之言，不核虚实，直为启闻，臣往见廷济而责之，廷济亦愧谢，此启，宜防塞者也。监司虽思便民之政，岂宜惟正之供，不为捧纳乎？文命曰，为监司者，凡事一切防塞，则有何难事乎？李匡德、朴文秀，实为固执矣。上曰，两人互有长短，而俱未免固执，此当有斟酌之道矣。绥曰，诸臣退时，留门可出，而宣传官请标信，何以为之？上曰，入侍承宣，出传标信于宣传官，可也。绥出去。淳曰，臣以万万无似，当此重任，而又蒙亲政于此堂，朝侈宸章，夜下珍馔，殊恩盛渥，既饱且醉，不知何以则可报圣德之万一乎？臣诚惶感，更无所达矣。上曰，朝者开政时已谕，而擢卿以天官冢宰者，意非偶然。与其饰让，宁为诚实。卿勿过辞，须体此意，可也。诸臣遂退，夜漏已下三鼓矣。
7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陈疏受由〉。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牌招事，及因弘文馆草记，玉堂官员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本院下吏，各司之不得任意治罪，自有受教，而昨日骑省郞，托以禁喧，施以决棍，而终无报知本院之事，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当该兵曹郞官，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下番翰林李周镇，以亲病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药房提调臣李台佐，右副承旨臣赵锡命启曰，老炎转甚，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昨日亲政，夜深乃罢，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仰虑，敢来问安。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郑锡五启曰，副提学赵显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申致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假注书尹宗夏陞六，以金尚翼代之，权基彦陞六，以洪廷命代之。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金尚翼、洪廷命，虽已分馆，时未免新，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边司，咸镜监司荐望，朴师洙、赵显命、朴文秀。
○赵锡命，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竹山人李德尚之附贼同情，传说狼藉。故别定军官，讥察捉来，其间情节，一一究问，则其招内以为，今三月二十三日，贼阵到竹山时，渠以留乡所，被捉于贼党，结缚捉去。故不得已以死中求生之计，如其所言，官库开金柜，果为持给贼将，而其夜乘间脱身逃走矣。都巡抚使，行到竹山，破贼之后，渠自捉得，阳城贼人韩信起，纳于官阵，仍即枭示。故渠之姓名，入于置簿中云云。至于同情谋逆之事，极口发明，而莫重官库开金柜，持给贼将一款，既已直招，则此是投附凶贼之罪人。自捕厅有不敢擅自处置者，移送鞫厅，禀处，何如？传曰，相考巡抚营置簿，德尚名，果为载录，则当初有旨中，捕纳贼徒，则有赎罪之教，分拣放送，此后则首恶外，此等胁从，勿为机捕。
○传于赵锡命曰，前日留中前大司宪朴师益疏本，下示于领相处。
○吏批启曰，新除授咸悦县监李英辅呈状内，矣身父病，积年沈绵，恒在煎迫之中，顾此情理，断无离侧远赴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既如是危剧，则不可强令赴任，咸悦县监李英辅，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司饔院牒呈，则主簿李鼎，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进，参判宋成明在外，参议尹惠教进，左承旨李仁复进。以李弘佐为尚瑞副直长，权泂为典狱奉事，赵最寿为右尹，吴光运为兵曹参知，徐命彬为西学兼教授，徐宗玉为中学兼教授，权扶为辅德，任𪼛为刑曹佐郞，徐命彬为兼校书校理，郑道殷为说书，宋征启为兵曹佐郞，金光运为掌令，李匡辅为奉常正，李荩为宗庙令，郑重万为工曹佐郞，李时沆为兵曹正郞兪崇为工曹参判，朴文秀为宁城君，实录兼春秋赵迪命单付，中和府使金洸仍任事，承传，以李弘佐为尚瑞直长，郑胤献为缮工副奉事，李喜泰、李宜相为刑曹佐郞，康友谅为判校，李载厚为禁府都事，徐宗玉为兼校书校理，柳汝霖为延曙察访，赵泰彦为典籍，任𪼛为户曹佐郞，朴亨润为典籍，李显谟为东学兼教授，郑羽良为南学兼教授，沈命说为尚瑞副直长，朴弼载为省岘察访，李宇夏为定山县监，权和为镇岑县监，宋文相为定山县监，蔡之洪为青山县监，南近明为咸昌县监，李思悌为义兴县监，金梦远为碧潼郡守，李喜远为宁远郡守，李文肇为漆原县监，朴𨱑为宣川府使，金浚为定州牧使，赵文命为司仆提调，朴师洙为司宰提调，沈檀为司圃提调，宋成明为冰库提调，李世瑾为掌苑提调，田日祥为龟城府使，柳寿垣为持平，李匡辅为应教，李相俨为禁府都事，崔熙启为刑曹正郞，徐命彬为杆城郡守，洪应梦为南平县监，尹处谦为宗庙副奉事，任守迪为副校理，李时恒为禁府都事，宋秀贤为奉常佥正，尹就履为司成，兪命凝为刑曹参议，李匡辅为兼弼善，南泰良为麒麟察访，许采为金井察访，权賮为平安都事，郑益河为忠清都事，张德绍为典牲主簿，闵湛为南部主簿，申擎夏为军器主簿，赵泰斗为瓦署别提，安镐为司畜别提，咸镜道别遣重臣试官徐命均，平安道别遣重臣试官金东弼，典籍金五应单付，以李铁征为庆源府使，柳万增为理山府使，李润身、严庆遐为兵曹佐郞，金始炡为司仆主簿，李坰为禁府都事，南汉明为刑曹佐郞，李守谦为监察，金世衍为汉城主簿，朴弼文为禁府都事，李汉佐为司饔主簿，吴命集为禁府都事，全圣泽为司艺，李震箕为礼曹佐郞，尹宪周为奉常正，崔尚鼎为延安府使，闵遇洙为明陵参奉，朴师休为贞陵参奉，郭镇基为惠陵参奉，李箕彦为顺陵参奉，申宗夏为昌陵参奉，郑履俭为孝陵参奉，南弼明为宁陵参奉，尹尚瞻为厚陵参奉，李光辅为咸悦县监，典籍单李师夔，四馆去官，归厚别提单金德刚，训炼院去官，内赡直长郑亨泰，汉城参军赵寿彬相换，缮工直长李炫，尚瑞直长李弘佐相换，养贤直长李日瑞单付。
○兵批启曰，新除授参知吴光运命招，同参政事，何如？传曰，允。
○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南就明进，参议郑寿期进，参知未差，右承旨柳绥进。以李禧远为宣传官，赵廷虎为训炼判官，具亿为都摠都事，金时澄为鹿岛万户，印锡奎为德津万户，朴枝荣为荏子岛佥使，郑东望为白峙佥使，金尚钦为法圣佥使，文星天为蛇岛佥使，金宗柱为临淄佥使，李庆兴为保山万户，宋相维为卫率，宋征来为训炼正，韩锡朝为中枢都事，金廷泰为训炼主簿，林遇泽为训炼判官，郑虞龙为都摠经历，李浃为侍直，赵之重为文兼，李浤为翊卫，赵义彬、权必恒、李镇嵩为宣传官，郑夏征、金尚砺为武兼，李羲瑞、金天器、崔一衡、金弘鲁、金得鳞为守门将，李侃为部将，沈东尚为神方仇非万户，严斗硕为吾老梁万户，李必彦为�温万户，郑震复为古丰山万户，成胤喆为都摠都事，李遇三为抚夷万户，金光珍为阿吾地万户，朴震彦为正方山城别将，金时亨为威凤山城别将，郭信义为黄龙山城别将，咸镜监营中军单任勖，平安监营中军单崔镇枢，以张沇为守门将，副司果尹光益。权管秩，江口禹敬叙，干川文经旻，乫轩洞朴润蔓，庙洞尹天佑，嗭洞宋震𬀩，双青郑尚信，梁永万洞金时华，安原李英夏，黄土岐李时赫，广坪李兴万，云头里李浚，于汀滩洪禹平。以边柱国、尹得商为训炼判官，具树勋为宣传官，李景岳、闵百升为训炼主簿，张以𬀩为部将，安麟庆、朴尚翼为武兼，副司果赵之重，副司正金尚翼、洪廷命，以尹尔佐为武兼，许谌为兼五卫将，徐宗玉为北评事，申光德为训炼主簿。
○赵锡命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累次违牌，尚不应命，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副修撰申致谨，既有只推之命，并与新除授修撰尹汇贞，副修撰郑羽良，应教李匡辅，副校理任守迪，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都事十员，李馨玉、洪重寅、李夏英外任，李荩、李宜相迁转。即今鞫狱方张，差备十分苟艰，外任及迁转之代，令该曹斯速差出，而虽未下批，今日内使之肃谢，以为备员分掌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张瀚手本，则时囚罪人李复渊，重伤于水土，长在呻吟之中，添得暑疟，食饮专废，昼夜苦痛，虚呕特甚，泄泻无算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忠清道怀德县监牒报，则逆贼来翼子玉然自现，故严囚本县云。依例发遣府都事，与地方官眼同，依律文，不待时缘坐处绞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郞厅赵载博外任，代前县令李汉佐差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展谒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京畿驿马，限二十四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曰，推鞫姑罢。
○赵锡命，以刑曹言启曰，平安道宁边囚印信伪造罪人李孝根启本，启下于上年十二月三覆临时，故自政院，待今年启覆举行事，禀定矣，即今该吏所告内，李孝根启本，藏置于纸筒中，而本曹移徙之际，终至见失云。莫重启覆文书，不能看守，致有此见失，事极惊骇，该吏，自本曹为先考律科罪，元推案，更令本道修正启闻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前行判中枢府事臣洪致中，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臣，入城多日，而病情有增无减，数三日来，热势转盛，夜则烦燥不宁，寝不得交睫，昼则恶心呕泄，食不敢近口。医云，湿热壅滞，胃气虚败，治之不早，以至于此，而臣则自念蝼蚁微物，受恩过隆，自在江外，至勤圣念之曲轸，太医来诊，掖隶垂问，药物之颁，珍膳之惠，无非出于爱欲其生之盛意，有非愚贱如臣所敢承当，此殆过福生灾，死期将迫，以致疾病之转辗沉重耳。一登文石之陛，获近咫尺之威，躬承圣教，毕陈哀恳而退，则虽即日塡丘壑，固无所恨，而不幸困笃至此，无路进身于阙庭。又自昨日，毒疖生左膝下，欲脓未脓，刺痛异常，坐卧屈伸，动相牵碍，此亦非五六日间所能完合。虚带职名，不褫不谢，一味蛰伏，进退狼狈，病里惶闷，若添一病，敢将疾痛之呼，仰渎慈覆之下。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命镌臣之职，勘臣之罪，使私分粗安，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所患，如是弥留，深用虑念。卿之造朝，予日望焉，以一时之疾恙，何过让之至此哉？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鍼医看病。
○教摠戎使申光夏书。王若曰，置五卫之列，久切听鼙之思，摠三辅之戎，复申登坛之命。寔循佥举，庸懋宠章。惟卿，世袭簪缨，业传弧矢。妙岁发轫，争推周南之干城，平居括囊，或比陇西之桃李。永言乃祖之卫国，更有令孙之克家。委巷小民，尚知郭令公之威望，戎垣老卒，喜见房太尉之典刑。待以不次之规，而缓急可仗，论其已试之效，而内外俱宜。惟玆畿内董旅之权，即卿年前持节之地。居则捍卫京辇，若唐家之府兵，出而巡按镇营，如汉代之中尉。盖其设施之重，自累朝已然，是以倚毗之深，与两局无异。矧逆乱之甫定，宜戎政之克修。干纪之巨魁悉歼，纵无朝暮之虑，漏网之馀孽犹在，讵忽阴雨之谟？今当主将之频更，爰思旧人之图任。玆授卿摠戎使，卿其体予至意，殚乃壮猷。念军务之废隳，痛加振刷，而兵民之凋瘵，曲施抚摩。壁垒增辉，筹划有倍于旧，旌旗变彩，号令无替于前。其他备御之道，惟在通变之术。於戏，向宠之性行均淑，知卿有馀，李靖之纪律严明，望卿加勉。宜念一委之重，克励再试之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徐宗玉制进
7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病〉。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即者副校理申致云，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斋戒，才已退朝，所当即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五曰，如此盛热，严讯罪人，至于七八九次，而此由于逻卒辈懈怠，不能如前之致，各别申饬严讯之意，分付。
○洪景辅启曰，领议政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郑锡五，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北汉管城将赵俨，昨日政，移拜居昌县监矣。本城距都城至近，关系甚重，而领将频易，凡事弊甚，深为可虑。赵俨能举职，不可不姑为留置，以责成效。管城将赵俨，今姑仍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全罗监司粘移扶安县监所报成册，则逆贼应良、效点等应坐之类，列录以来，应良妾水良女者斤礼，子千同，年十三，次子同伊，年三年未满，咸镜道文川郡并缘坐为奴婢。效点妻己永，高原郡缘坐为婢，而右罪人等，方在扶安县囚禁中，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成均馆郞厅所报，则本馆居斋儒生，因今番都政时，铨曹不用馆公荐事，情势难安。昨日夕食堂，卷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时，本馆堂上，例为劝入，而知馆事尹淳呈辞，同知馆事李㙫，身病不进，同知馆事徐命均，实录厅进去，大司成赵趾彬未肃拜，本馆时无劝谕堂上，自本曹依例入启变通，以为及时劝入之地云，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内医院掌务官来言，大王大妃殿加减生脉散剂进日次，在于今日，而都提调李光佐，身病方重，提调未差，副提调李世瑾，陈疏受由，提调未差之代，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剂进之意，大臣玆以此送言，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陈奏副使郑锡三，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郑锡五启曰，判决事柳复明，除拜已久，尚不出肃，词讼之地，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文命为内医提调，沈廷鹏、兪崶为禁府都事。
○李仁复启曰，因礼曹草记，成均馆居斋儒生，以不用公荐事，昨日夕食堂，卷堂不入，堂上例为劝入，而知馆事尹淳呈辞，同知馆事李㙫身病不进，同知馆事徐命均，实录厅进去，大司成赵趾彬未肃拜，时无劝入堂上，令禀旨变通事，允下矣。除呈辞受由外，同知馆事李㙫、徐命均，大司成赵趾彬，并即牌招，以为劝入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昨因传教，各殿日下生鲜，以本色依例封进事，分付矣。今日监膳时，进排人等齐诉以为，生鲜虽预为捉得，连续封进，犹有难继之患，而近因代封，元无前期所捉。猝当复旧，万无继封之路，限设网捉鱼间，以活鸡参半代封云，而终不以本色进排。日势已晏，不得已以活鸡参半代捧以入，莫重供上，命下之后，如是代封，极为惶恐，敢启。传曰，知道。然则姑以参半代封。
○洪景辅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咸镜监司有阙，政事，取禀。传曰，明日虽国忌，咸监差送，一日紧焉，开政下批。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权扶，移拜宫官，其代以前正言李性孝差下，使之察任，问事郞厅朴弼琦，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徐宗玉外任，代弘文馆副修撰郑羽良差下，誊录郞厅南泰良外任，代前县监尹就咸差下，使之察任，而尹就咸，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以礼曹进宴习仪草记，传于洪景辅曰，只以两度磨炼以入。
○传于洪景辅曰，推鞫姑罢，明日则趁早开坐。
○以判决事柳复明，修撰尹汇贞，副修撰申致谨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启曰，明日推鞫时，两司当为进参，而大司宪朴师洙未肃拜，执义李春跻实录厅进去，掌令姜必慎呈辞，金光运在外，持平金尚星呈辞，柳寿垣未肃拜，除在外外实录厅进去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今番亲鞫及庭鞫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判中枢府事洪致中，各鞍具马一匹面给。判府事赵道彬、李宜显，各熟马一匹面给。领府事李观命，熟马一匹赐给。右议政吴命恒，儿马一匹赐给。判义禁李㙫，同义禁赵最寿、郑锡三，大司谏宋寅明，同副承旨郑锡五，问事郞厅修撰曺命教、徐宗玉，并加资。知义禁金东弼，同义禁李翊汉，大司宪李夏源，问事郞厅校理郑羽良，副校理吴光运，副修撰洪景辅，副司果申致云，别刑房都事柳汝霖，各熟马一匹。判义禁金兴庆，知义禁朴师益，问事郞厅副司果申致谨，正郞李匡辅，执义姜必庆，别刑房都事徐宗浃、韩配斗、李世庚，各半熟马一匹赐给。假注书朴弼载、权𦈜，记事官李周镇，编修官辛梦弼，别刑房都事洪启裕、崔熙道、李蓍明、李宜迪、赵载博、李汇晋、沈硕贤、李馨玉，文书都事曺命宰，并六品迁转，已出六者陞叙。知义禁李秉常，执义李春跻，献纳李寿益，问事郞厅副修撰李显谟，副司果权扶、姜必慎，正字李宗城，副司果朴弼琦、任守迪，前佐郞兪健基，假注书尹宗夏、赵尚行，记注官闵珽，记事官李宗白，文书都事李荩、李弘跻，别刑房都事沈宝贤、李廷渐、李度、朴弼莘、李昌硕，掌令姜必慎、李世琎，时任都事朴弼俊，各儿马一匹。承旨洪景辅，执义成德润，掌令洪重征，持平赵汉纬，正言金�，问事郞厅校理赵迪命，副司果赵尚命、李著、李润身、南泰庆，前正言李性孝，前县监尹汇贞，佐郞南渭老，正郞权顈，修撰金尚星，正洪重征，前持平李廷锡，别刑房都事吴命瑞、李挺相，文书都事南近明，都事洪叙夏、宋湜、李坰、洪遇基、金得大、金道彦、李敏好、金宇采、李燮、金世衍、李廷天，假注书金尚翼、许采、闵宅洙、南泰良、朴致隆、尹光运，记注官李昌硕，各上弦弓一张。问事郞厅副司果徐命九、任珖，副应教成德润，正姜必庆，别刑房都事郑东羽，文书色都事兪广基，假注书尹光毅、权基彦，时任都事李宜相，各不妆弓一张赐给。判义禁李台佐，知义禁李裕民，同义禁金相玉、金取鲁，大司谏赵趾彬，承旨金潗，司谏任珖，掌令李著、洪尚容，持平柳运、李润身、赵尚命，正言权爀、李匡辅、徐宗玉，问事郞厅修撰朴文秀，校理赵显命，都事沈得行、李敏、李衡秀、严庆遇、洪重寅、李夏英、尹谊、赵复命、李衡龄，记注官李光国，并勿论。假都事金时亨，准职除授。郑世章、朴世载、李圣鲁、柳春复、林蕃、黄启昌，并六品迁转。吕敬周等四十七员，各上弦弓一张赐给，而其中远地二次以上出使者，及拿来正法者，各儿马一匹赐给。律学教授金琦，令本衙门，高品付料。员役以下，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今番亲鞫时，挟侍内官李景和、车圣载，各熟马一匹面给。许有章，庭鞫时承传色咸熙春、朴梦瑞，各熟马一匹。金兑熙、廉德栽、李国恒，亲鞫时宝差备吴斗兴、尹起莘、崔万裕、金寿亿，各半熟马一匹。侍卫长番内官张厚载等二十四员，司谒徐尚载、康信兴，书房色司钥金时健、全二康，排设司钥李贵永、张哲硕、张廷硕，各儿马一匹。出入番内官池宗海以下，留门司钥崔泰硕、全时成、池硕昌、李时逸等，各上弦弓一张。卷帐差备崔擎泰以下，各不妆弓一张赐给。别监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题给。
○备忘记，今此赏格中，一人虽兼数事，毋得叠受。
○备忘记，今番内侍府单子中，有不书者，有误书者，虽一时不察，不可无警责，当该内官推考。
○领议政臣李光佐，伏以臣一自祗受御书恩谕，今浃六个日，百念都消，寸丹如血，昼则独语如痴，夜则永念澘然。噫，圣上，不知臣无状，谓可以少裨艰危，所以至诚相须，恩遇殊绝，一至于此，而臣实识暗才短，精消力殚，无一分可以仰副天意者，列数已往，其来即可知也。臣之瘝官病国，陷于大何，固不足恤，倚任归虚，国与受败，其将奈何乎哉？臣一身休戚，断置久矣，尽瘁而死，理非敢辞，而才不逮诚，力不从心，终无以自效丝毫，大恩莫报，天地难欺，政使今日溘然，何由瞑目入地？至于勘罪之请，实臣至忱，非出于假饰。乃蒙圣上，逐条赐批，开释切至，触事殊恩，感泣无穷，而终不敢以罪为宠，自安于原贷，天日至明，庶烛寸心。虽然百种罪悔，都置勿论，病情之危痼，渐无馀地，荷天之赐，医饵尽其方，而虚不受补，一向沈绵，数三日间，昏迷特甚，有如便就澌灭者。虚带重任，旷废百务，病心忧灼，益不自持。方今国事，踏实如救焚拯溺，方可望其救得一半，即不可容半点文具，如臣沈疾，固宜划即许褫，改授无故之贤德，使得日赴政事堂，与僚相协心措设，岂可一任其旷阙，而莫之恤？臣亦终荷天造，复起为人，则含恩讼罪，亦岂无陈力之日？诚欲逐日披诉，以冀矜纳，而辞单惶恐，不敢连呈，数行短箚，又昏不能构草，三日经营，今始略陈，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而哀臣，亟褫臣职名，俾职务无阙，臣亦得以专心调息，或寻生路，岂非至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连观书启，所患一样弥留，予念曷谕？噫，予之平日倚卿，岂待今番手批之后详焉哉？重卜之日，予志固定矣。虽有一时之所患，卿非衰年，神明所相，自可乃瘳，何过让之至此哉？卿之造朝，日夕望焉。卿其须体由中之志，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行副司直李台佐上疏，伏以臣之衰朽癃残，望断陈力，顷蒙圣慈俯谅，许解金吾，恩出曲念，感祝方切。不意除命复降，严召踵辱，惩讨义重，按核事急，不计颠仆，即已肃命，而第臣当初引递，祗缘内局提举之不容并带，而不递内局而递金吾，乃是出常之恩造耳。顾今法例之相妨，前后无异。且念臣所叨宾客之任，亦非刑狱之官所可仍兼，玆敢引例控吁。伏乞圣明，少垂谅察，亟递臣内局提举与宾客之任，以存公法，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辞如此，兼带宾客及内局提举之任，今姑许递焉。
○全罗监司李匡德，伏以臣于春初，奉命南下，未及还朝，遽授不敢当之重任，惊惶震悸，莫省所措，受命于苍黄变乱之中，不敢控免，冒没到任，而时危才薄，丝毫莫报，夙宵忧惧，若陨渊谷，才分既无堪承之望，而且今积瘁之馀，重为暑毒所伤，素患痰湿，兼以水土所祟，食饮全废，委顿床席。自六月以来，许多公务，全然废弃，病里惶陨，无地自容。即又接义禁府关文，鞫厅所引诸贼之在本道者，有令臣营，钩核启闻之教，而今臣病状如右，精神昏瞀，不省人事，旬月之内，自力推治，断无其望。鞫囚按问，何等紧急，而缘臣狗马之疾，有此迁就，尤不胜惶恐待罪之至，倩人构疏，仰暴危恳。伏乞圣明，察臣病状，亟赐递罢，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职。
○待教李周镇，伏以臣母宿病，积月沈绵，日就危笃，又自日前，别症旁生，顽痰塞胸，勺水不下，元气大陷，喘息奄奄，一日之内，频频昏塞，实有顷刻难保之虑。臣以独身，牢锁禁直，傍无救护之人，情理焦灼，殆不自定，不得不冒陈一疏，径出阙门之外，臣罪万万无所逃矣。伏乞圣慈，亟命镌递臣职名，仍治臣擅离直次之罪，以严公法，以伸私情，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巳时，上御熙政堂，陈奏副使郑锡三请对入侍时，同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记注官李知圣。陈奏副使郑锡三进曰，小臣以使事，有所禀定，敢此请对矣。上使密昌君樴，以亲病甚重，不得入对。书状官申致云，今日亦为径出，禁直亦未能同入。使事紧急，故臣敢独为求对，讨逆陈奏之事，既欲兼附于今番使行，奏文，若不预为构出，则不无临时窘急之弊，而或到义州，亦有追改之事。今番陈奏，事体重大，所宜消详其文字，称停其措语，而且入往彼中后，彼人或以讨逆事，有所诘问之端，则其所酬酢对答之语，亦不可不预为讲定以去，奏文则为先急速构出，俾无临时窘迫点窜之患，似为得宜。臣忝叨副价，事系职掌，故敢此仰达。上曰，奏文则先期构出，可也。今番陈奏之事，初则不欲兼附于此使之行，而大臣之意以为，敕使若来，则经费可虑云，故予意亦以为然矣。今则行期既已退定于八月，且闻出来使行所传之言，则彼人亦已闻知此中之事云。今则陈奏之举，尤不宜迁就，故将依领敦宁议，而兼附于今行，卿意以为如何？锡三曰，圣教诚为允当。陈奏之兼附于今行，未为不可矣。〈此段出举条〉臣又有所怀，敢此陈达。近来边防不严，犯越之弊甚多，或因此等事，而致有彼中生梗之端。以近日事言之，如黄镇纪者流，方在亡命之中，其所死中求生之计，无所不至。其父黄溥，虽已杖毙，镇纪则尚未捕得。若随其父而往北路，则当此边防疏阔之时，未必无犯越不虞之虑，此等意外之患，亦不可不念。若使镇纪，果有犯越之事，彼人或以乱贼之徒，何为失捕而在逃，至有犯越之事乎为问，则未然之事，虽未可预度，而此固事势之必至者。若或因此而又有生梗之端，则其所酬酢之言，不可不预为讲定。且以此意，当为移咨于彼中，而咨文，亦为先期构出，使行入去时持往，似好矣。上曰，承旨亦必有所见，陈达焉。同副承旨洪景辅曰，乱贼之中，亡命之徒，既为穷寇，死中求生之计，无所不至，则如镇纪者流，似不无犯越之虑。若使镇纪，果有如此不虞之事，则彼中生梗之端，势所必至，乌可无意外之患乎？锡三所达，不无意见矣。上曰，昔者以中原之大，犹且有南走越北走胡之虑。况如我国偏小之邦，安知无此等事乎？若彼镇纪者流，死中求生，其所穷凶，无所不为，则犯越之虑，势所必至矣。景辅曰，以上教所引前史而言之，犹且如此，镇纪之犯越，虽未可的知其必然，而此等事，不可不深虑也。锡三曰，以汉高祖之威加四海，犹且有南走越北走胡之虑。况以我国之偏小，而岂可无此虑者？诚如圣教所当先事，而不可不预为防患之道也。上曰，予亦固以此事为虑，而第以今番事观之，咨文不可容易为之矣。当康熙之时，则有事而辄有咨文，每每得请矣，今则以咨文，致有无限之辱。今若以犯越事，又有咨文，则有若指挥者然，彼人或又有不好之言，则为辱甚大，此则小事若或见辱，关系不轻。彼中若不知此间事状，则不为咨文固好，而如镇纪者流，不无犯越之虑，则其在防患之道，咨文亦不可不试为构出，而到彼中后，观势进呈，则似为得宜。惟在使臣之随时善处，出去而与大臣相议为之，可也。锡三曰，圣教诚然。臣虽无似，固当尽心使事，以为临时善处之计，而彼中酬酢说话，亦宜预先讲定，咨文则急速构出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咨文则固非难撰之文字，而入到彼中酬酢之语，则临去时，往见大臣，与之商确讲定，而以为对答之地，可也。〈出举条〉锡三曰，使事既已毕陈，而亦有区区所怀，又敢烦达。大乱甫平，而国事尚未底定，殿下以今日为何如时也，其可谓之安泰而无事乎？上曰，岂可以今日为安泰乎哉？古人曰，安不忘危，以朝象言之，怨国之徒，岂有如今番逆贼者乎？以民事言之，生民之困瘁，未有如今日。当初内外之讧乱也，上下莫不戒惧而惕虑振刷，得有今日。向来乱兆，犹或有可以形言者，而今则虽无显著之形象。以朝象与民事观之，今日之事，尚何言哉？锡三曰，即今民忧国计，诚如圣教，而可为流涕。才经变乱，人心惩创，所当饬励洒淅，摆弃旧套，冀或渐臻于荡平之域，而窃观近来，人心稍稍解弛，其所狃安之习，还与燕安之时无异，而少无警动改革之意。国势如此，而无一人为殿下言之者。臣固知今日之病源，而亦不能进一言不言之罪，臣实有之，尚何论他朝绅之不言者乎？然而人皆以言为讳，则国安得以安乎，民安得以泰乎？臣若终始含默，而不有一言，则其所以负殿下之隆渥也大矣。臣固知一言脱口，众镝丛身，而不避谤议，乃敢缕缕，此固出于臣之一段苦心，有不忍于负殿下者矣。以经费言之，漕船败没，国储哀痛。以农事言之，阳气不曝，各谷损伤。以寇乱言之，岭贼馀党，忽地投书，湖南馀忧，尚且不少。以鞫事言之，若明知其情伪，则收杀似易，而臣参鞫坐，略悉事情，或加数杖，乱言杂出。以诸贼爰辞见之，则尚未知收杀之在于何时。以朝象言之，三分五裂，人心涣散，更张以来，别无饬励之意，而旧套犹存，莫可调停，前后荡平之下教，臣常钦奉，才经变乱，若不有荡平之举，则将何以做国事乎？此臣所以曾以荡平之意，亦有所仰达，而臣亦未知何以，则可以至于荡平之域也。变乱以后，涤荡维新，毋论彼此，朝臣情志，几或相孚，渐次消磨，无所碍阻，则太平气像，庶可拭目以待，而今则国乱稍定，人心渐弛，和同共济之意，大不如变乱之初，如是而其可期于荡平之道乎？辛丑年，以唯诺而获谴者，今皆荡涤而收用，而彼四人，既以连箚，尚在罪籍，则其时唯诺诸人，其可自以为无罪，而安心出仕乎？如三司通融拟入之类，言议不合，而使之低头伈伈，曰可曰否，苟然雷同，打成一片，则其势末由。且唯诺之类，有难强情势，不欲行公于三司者，固无足怪，而其他无难安情势者，如闲司、漫局及外任等官职，虽死而必不欲行公，其风习极涉可恶。殿下以至公至正之心，前后下教，不啻丁宁，而向时诸人，变乱之初，一齐奔问，或参鞫坐，或有行公者，似有和同之渐，故臣实为幸于私心矣。第其中自不无缓峻之歧贰者，一自亲鞫罢后，举皆出城，虽有除拜，而无意承命，臣实为之慨然也。其中金在鲁等之疏，既有所引之嫌，而至被谴罚，今日罪一人，明日又罪一人，渐无荡平之气象。旧怨自如，新仇又结，虽日日窜逐，岂可禁止其撕捱之端乎？至如金相玉，则初既当亲鞫，且身为禁堂，稍待鞫事之了当，而若终有可去之义，则从容自处，徐徐退去。揆以事理，无所不可，而不此之为，必欲径退，不能仰体圣意，有若甘心死党者然，其在道理，极为骇然，而若其疏中所陈，臣以为非欲倾陷举朝而然也，如始俑二字，似有所指矣。上曰，始俑二字及末梢句语，岂非眩乱是非之意乎？始俑二字，则其意所在，何所指的而发也？锡三曰，始俑二字，即指柳凤辉而言也。柳凤辉辛丑之疏，有识窃叹，而到今乱逆之后，为议论之过者，自以为推本溯源而论之，其言如此，如相玉之言，亦何足责之也？今此窜罚，臣非曰过矣，而宋世所谓窜逐禁锢，殆无虚日者，不幸近之。前头此等窜黜，又不知有几臣之所深忧者，未做荡平，而初欲荡平之意，其害反甚，毋宁初不荡平之为愈也。旧怨自如，新仇又生，国家将不知税驾之所。臣等之前年七月以后所秉执之意者，乃在于荡平，而见今如此不得匡正，持禄保位，随行逐队，则将为欺天慢君之人矣。臣有万里之行，不敢径退，而臣之归计已决，微臣进退，无所比数，而圣上于此，惕然警动，凡于是非举措之间，毋或为偏系，是所望也。上曰，始俑二字，知其有着落，而末乃结之以逆镜、贼虎而极矣云者，其岂无杂意思哉？且其所论，节节有意，必欲倾轧朝绅，向者请鞫弼梦时，卿亦岂不以其言为非乎？其心不能妥贴，有所疑心，故触处绽露如此，而其可同朝而共事乎？当问者则问之，不当问者则不问，此在上，而非在下者所可致疑者也。观其心迹，则查滓犹存而然矣。若果如卿言，而既罪一人，又罪一人，旧怨自如，新仇又结，则此亦不可不念处，而若以此为闷，不为明示好恶，则是非岂不紊乱乎？锡三曰，若欲以窜逐而为制御之道，则向时之人，其可一倂窜黜之乎？虽加窜黜，而犹或复踵前习，则亦无可奈何，而其于荡平之道，何如也？臣意则以为，有罪者或窜或谴，其于明是非、正好恶之道，不得不然，而第自上窜逐谴罚之际，坦然忘私，无所介然于圣怀，暂窜暂谴，旋即收叙以用，则所谓党习日祛月消，自可至于消融之域矣。上曰，法在于上，若或有为非者，则虽投畀之，可也。徒流之、窜棘之，亦无所不可，而随其轻重，次次施罚，唯在人主之斟量，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如是而又有所不悛者，则当更施岛配等极罚，渠辈亦岂甘心于远谪，而轻自陷于罪科乎？若或一以荡平为主，而虽是有罪者，一切置而不问，则亦非所以荡平之道矣。且或罪有轻歇者，而若有放释之命，则不问事之是非，政院覆逆，玉堂箚论，此则极为非矣，亦非荡平之道矣。如相玉者，或不罪而用之，更有为非之事，则亦为加罪，无所不可，后日当更有下教矣。顷日宋寅明，亦有所达之言，而予意以为不然矣。锡三曰，上教至此，诚为国家之福也。臣意则与寅明不同，若有罪者，不以加罪，则此亦岂为荡平之道乎？上教诚为至当。伏愿坚定圣意，务归至公，而不为挠改于时议，则自将渐臻于荡平之治矣，岂不盛矣乎哉？臣窃观近日论议，歧贰者多端，今番凶逆，本于逆镜，而顷当逆镜之鸱张也，一种人，或不无趋附投合，以助其声势者，知人未易，若其祸心之包藏，末流之为逆，则虽不可谓之与知，而槪其言议之，全不光鲜，心事之有所偏蔽，已可知矣。到今逆镜伏法之后，或自以为与一镜，有某某之嫌端，显为自拔之计，其间心术情态，有不忍正视者，臣寻常痛恶焉，臣则以称说逆镜为羞耻，而今日筵奏，不得不以逆镜字备陈矣。当逆镜之得志也，人之论议，其类有三层，其一则如右所陈，投附趋合者也。其一则非不知逆镜之为恶，而或虑世道之乖戾，避其气焰，莫敢言之，左右拘牵，依违苟且，而袖手旁观者也。其一则痛心疚疾，若将浼焉，不欲与之并世者也。近来党论，殿下亦必有未尽俯烛者，以老论、少论之色目，发说筵中，事虽未安，而臣试为殿下，略陈党论之弊矣。殿下其将谓老论，则专为党论，而少论则不为党论乎？逆贼根柢，既出于逆镜之诪张，当初附丽于镜贼之辈，若知其末梢为逆，则亦岂欲甘心于党逆乎？此虽拘牵于形势，终未能摆脱于党色之致，而到今更张以来，激浊扬清，不使是非。至于汩乱，则消融荡涤，庶可自臻于荡平之域，而第以向时之人言之，党习犹未尽祛。如金相玉等事，终未能洒落奋发，摆去旧套，而又从以窜逐，以致新怨之转滋，而即今朝绅之间，缓峻之中，又别有一歧焉。向来依违趋合于逆镜者，到今不无惩创之意，此则可以易制，而至若一种实峻似缓之论，与臣等言议，外合而内异，终不能痛革其旧污，其所为弊，尤有甚者焉。即今扶抑，未免为偏，向来之人，则其所拟望者，虽不过为承宣、台阁，而名之曰荡平。外似收用而内实不然，掩殿下之聪明，涂一世之耳目，少无诚心做荡平之事，臣实慨然。即今诸臣，为国忠虑，持心公平，不染党比，随事公言者，不过臣等若而人，而此等诸人，皆是愤嫉逆镜，不肯同事，而见忤于向时者也。惟其愤疾镜、梦之党太过，而每于向时之人，则必主宽假之论，故不合于彼此，而孤立无党。顾此若而人，不肯于党比，而不无媢疾之人，以外观之，虽若烂漫同色，而实则不然。殿下若不深察乎朝臣之此等情伪，则进退亲疏之骎骎然倒置，而国事将无所可为矣。变乱之初，则上意在于振刷饬励，故即今朝绅辈，不无警动却顾之意，不敢为党私之计矣。到今一边之人，专被摧沮之故，一边之人，又复狃安，一循旧习，不无怀私护党之事。其所以一扶一抑，实有关于世道，而如金在鲁、金相玉等事，不明其是非，直加之罪罚，一向归之于偏党之科，此亦非荡平之道矣。臣尝慨惋于近日之景象，而言议不行，今此所达之言，亦必致锋镝之四集，而臣岂敢畏避人言，不以一陈于殿下之前乎？上曰，所达之言，诚好矣。大抵党习之弊，实为今日之痼疾。《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必须先为痛革党习之道，然后可以至于荡平之域。近来色目之言，筵中亦或有言之者，所谓东西南北之论，不待卿言，予亦已知之矣。先朝亦有党论之目，不过几微而已，彼此色目之易为分别，明若观火，今番亲鞫时，缓少、清南之说，亦出于贼环之招。朝臣之间，若无党目，则如贼环辈，渠何以知有此等论议乎？初则几微而骎骎不已，末流之弊，至于今日而极矣。卿之所达三层论议之言，予未及尽烛其情伪，而亦岂无斟酌之端乎？若欲尽祛其旧弊，则亦不无新弊之复起者，必也先正其根本，然后自可以无弊矣。即今朝论之扶抑者，果如卿言，而不免为一偏之归，其所扶之者，岂必尽是好人也？其所抑之者，亦岂尽非好人乎？此等事，即是为弊之大者矣。如此而其可期于荡平之道乎？前后下教，屡示荡平之意，而朝臣不能体予之至意，胶守旧套，不能痛革，此莫非予无格致之工，而不能率下以正之致也。锡三曰，圣教及此，今日朝臣，孰敢不奉承圣意，务为荡平之道乎？第荡平之道，不在于言语之间，而只在于得人而任使。若是同色中人，则不问人才之如何，苟然充位，举措失宜，而无所规警，如此而其可望荡平之举乎？得人之道，所宜观其人之心事与才地而用之，拘于色目，而只事雷同，不有规正之道，则为弊滋甚。臣尝遭郑羽良之论斥，其言不量，诚有可怒之处，而臣若较辩，则亦非受人尽言之道，故臣果受以为过，不以槪意矣。有所得失，可否相济者，未为不可，臣意本自如此，故臣或有过，则人之论斥，固所甘受，人或有失，则臣亦欲尽言而无讳矣。大乱以来，扶抑、取舍之道，专在于明其是非，而近来政注之间，毋论有善恶、轻重之别，循例拟望以入，则殿下亦循例下点，不问其人之如何，如此而其可得人乎哉？今日朝著之间，上自卿宰，下至庶僚，不可谓之尽为得人。即今朝廷得失，可言者多，而三司之臣，无一言之者，而镇日呈告，行公无人，亦致鞫坐之每每请牌，极为寒心。方责久任，三司及政院之呈单，使之勿捧，而亦无实效。政院则责重出纳，而晨入即出，只自奉行判付而已，三司则虽或承牌，誊传前启，旋又呈单而已，则如此之人，虽一年久任，其可有实效乎？即今两大臣，尽心国事，而领相则方有身病，姑未出仕，右相独为贤劳，而至若备局之坐，则因鞫坐而不得为之者，已至累月，言念民事，实为罔措。右揆，近以鞫坐，逐日早赴于禁府，而禁堂，每不齐到，今日则推案文书，乃至食后而始为请出，事体未安。《书》曰，询玆黄发。《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国无老成，则国其为国乎？即今老成满朝，固为美事，而第朝会之间，八九十老病之人不能出入者，朝家责之以奔走供剧，而彼既筋力不逮，未免颠仆，臣虽不敢直请之以许准其休致之请，而姑为虚縻以职事，恐非礼下之道，而亦非为务实之政矣。且以政注间事言之，恢公荡平之意，前后丝纶，不啻丁宁。日昨鱼水堂亲政时，至下御制，饬谕勉戒者，迥出寻常，守令另择之意，屡烦下教，而东铨之长及佐贰之官，不能仰体圣意，其所差除，多不择人，或未免为徇私之归，此亦出于不能摆脱色目而然矣。其岂可拘掣于此套，而不思所以体圣上荡平之至意乎？此不过私意横流，不自觉其为非矣。臣伏闻今番守令之拟望也，自上辄有下询，而皆以得人为对云。及其除目之下，不能择人者居多，物情为骇，彼岂不欲尽心乎国事，而第其私胜于公，是非不明，当初意见，必不专在于济私，而心不坚确，故或为朋侪之间所挠夺矣。既不能坚守其初心，作事处每每如此，此其本来病痛，且其心不真实，事多摇样，平日言议，固多有彼此牵掣，不能割断之病，随处为祟害于其政如此，殿下随事警饬，俾勿如前也。若使守令，尽得其人，而久任责成，则其效必多，而不特守令凡干政注，毋论彼此，不系色目，惟才是举，因以久任，则荡平之道，自在其中矣。景辅曰，若欲荡平，而不取人才，只取色目，则不得为荡平之道矣。近来党习渐痼，不能广取人才，异色之人，则虽是有才者，弃置不用，故为弊日甚，勿论彼此，惟才是举，则荡平之道，自在其中云者，语涉陈腐，而论其大意，不过如斯。锡三所达，既取人才，仍以久任之言亦好，若或不才而徒使久任，则有害无益，而既得人才，久任责成，则似无遗才之叹，而亦为荡平之道矣。上曰，户参所达之言，大意固好，承旨党习之说，亦是矣。近来论议，不分忠逆，若是同色目之人，则必谓之忠，或是异色目之人，则必谓之逆，其为忠逆，岂可以色目之同不同，而有所扶抑者乎？近见遐方儒疏，或称之以群彦满朝，或称之以群邪屏退。即今在朝之人，岂必尽是贤哲之士，而向来退去之人，亦岂尽是奸佞之徒乎？予尝闻此等言议，未尝不发笑，而亦为之慨然于世道也。卿与天官之长，同朝已久，必知其为人，而予亦知吏判，决非有私意者也。然而至于色目中俗套，则亦不能免焉。日昨之政，以晋州牧使拟望事，欲于下教于吏判，而未及为之。今日吏判，适不入侍，今此下教，似非诚实底道理，而卿既开端，予既有所欲言者，若终不言，则亦非诚实之道，故玆以言及之矣。今番都政，晋牧当出，故下询承宣，以晋之风土，则对以晋为瘴乡云。予意以将以出入侍从之人差遣，则谁当为之，试欲观其拟望之人矣。及其望入也，以韩德厚为首拟，而末副之望，皆是向来之人，予以此事，窃为吏判而慨然。晋州既是瘴乡，则即今出入侍从之人，不为不多，而终不拟入，向来之人，有何可恶之事，而必欲出补于病乡乎？如此等事，盖由于不能超出党色中坑坎而然矣。下圣人一等，则犹或可免于此套，而贤人以下，则似或难免于此套矣，吏判既非圣人，则亦乌得免此乎？今番不用泮荐之事，吏判事好矣，而如晋牧拟望事，此不过为色目之所拘牵矣。至若私意横流四字，吏判决不如是，卿亦未免太过矣。锡三曰，私意横流之说，近来注措之间，大率如此，故说去之际，未能圆畅，而上教责勉，实为至当，臣谨当受以敬服矣。臣亦非谓吏判，实有徇私蔑公之意，而第所慨然者，当此圣上饬励荡平之日，吏判不能奉承圣意，而拘于色目，未免为私胜之归。且吏判善柔，至于所当坚确处，不能坚确，或于断置处，亦不能断置，用舍之际，不分善恶，而左右牵掣，变改初见，朋侪之间，亦不得为诚实，故臣敢有所达矣。上曰，筵话虽秘，东铨之长，若闻此言，则必将有一番引嫌之举，须勿过为撕捱之意申饬，可也。锡三曰，今方以荡平为务，而汉城判尹李秉常，判决事柳复明，无意出仕。江华留守申思喆，咸镜监司兪拓基，亦不应命。漫司外任，俱欲厌避，不但事体之未安，吏曹参判宋成明之上来，一日为急，而思喆，镇日违牌，徒事撕捱，宜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若终不使之赴任，而径先递职，则有伤事体，一出肃谢后辞递，何所不可，而终不欲应命而出肃，岂有如许道理乎？近日每见江都留守请牌之启，予未尝不发笑也。今则饬励无地，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矣。景辅曰，近日副提学赵显命，亦为连日违牌，尚不出肃，盟祭不远，教文之撰出为急，日事撕捱，事体未安，宜有别样警饬之道矣。上曰，赵显命则其所巽让，而不欲处功之意，诚为可嘉。制述官，今已启下，即为牌招，使之出肃，可也。〈出于榻前下教〉景辅曰，顷者刑曹以酒家之多酿有弊，捧甘于五部，使之申饬，而中间无赖之徒，欲为索赂之计，称以酒禁，乘间作弊，致有闾阎之一场骚扰，而窃闻近日百姓辈，不知其官家之本意，而果以为真有酒禁，仍以撤罢卖酒，而米价顿减云。此虽非官禁，而小民之惮于法令如此，宜乘此民畏朝令之日，仍为设禁，似为便好。但酒家之酿酒成熟者，或至数三月，而厥数不少，若或未及出卖之前，猝然禁断，则生民失利之弊，亦不可不念，姑观前头，待其已酿者之尽为出卖，而即为出禁为便，故敢此仰达矣。锡三曰，承旨所达之言，是矣，以酒禁事观之，小民之习，诚为奇特矣。上曰，民习何事为奇特乎？锡三曰，近来闾巷间卖酒之家所酿之米谷，或几至有三四百石者，亦不特谷物之归于尾闾之泄，而其弊至于酗酒而欧打杀人之境，故刑曹为虑此弊，下帖于坊民，而只禁其多酿矣。中间奸细之徒，夤缘为奸，或称酒禁，或称讥察，而索赂操纵。闾巷之人，虽不免一场骚扰，而民心畏法，不分真假，或意其实有官令，而一时撤罢，其卖酒以此之故，米价顿歇，人皆称便，京外皆然云。以此观之，民习之严畏朝令，岂不为奇特哉？虽非真朝令，犹尚如此，若有好法令，则此时政为可行之时矣。今若猝然出禁，而民间或不能奉行，则国体或恐有伤，而人家三亥酒之法，若过三月，则尽为成熟。姑观数月，待其尽卖，而徐徐出禁，则民间可无失利之弊，而民将畏法，必不多酿矣。上曰，如卿言，则百姓之事，诚为奇特矣。虽非朝令，而㤼于假禁，其效犹且如此，民习实为可嘉，而闻承宣之言，酿酒之法，既有月限，未及出卖之前，猝加严禁，则生民失利之弊，必将不赀。昔以大禹之圣，犹不能禁仪狄，则至于出禁，决难猝行。且上自朝家祭享及御供，以至于士大夫家供祭祀接宾客之需，而一切不用，则仍禁小民之买卖，似为易易，而朝家所用及士大夫家，皆不能撤罢，则只禁小民，此为难行，其所禁止之效，果如卿等所达，则仍为设禁，事甚便好，而若或设禁，而民不从令，则岂不有伤于朝家事体乎？且百姓，才经变乱，人心之惊㤼，犹且未定，不可为一分骚扰之事，如欲设禁，则必须三令五申，然后可无扰民之弊，而中间奸细之徒，乘时作弊，诚为切痛。近来鱼鲜中有毒之邪说，亦所以有害于生民者，初则御供姑罢鱼鲜之封进，而必无此理，故今已还有封进之命矣。予意则只欲戒酒而不为设禁，毋使扰民而已，刑判疏批，未能以此意，晓然赐答，出禁则姑似急遽，只令戒饬其多酿者，为可矣。锡三曰，若不出禁，则民将无所畏惮，而必不能奉行戒饬之意矣。上曰，出禁则民将有弊，岂可轻易为之乎？且严为禁令，则士夫家祭酒与䜩飨之需，亦何以为之乎？锡三曰，士夫家若有祭祀䜩享之所用，则各自别酿以用，亦未为不可矣。上曰，若或不禁士夫家，则必将有多酿之弊，此何异于酒家乎？穷民辈，专以卖酒为业，不禁士大夫，而只禁小民，则必有失利之叹，为先以戒酒之意申饬，而勿令多酿，似好矣。锡三曰，榷酤之法，自古有之，今亦行榷酤之令，则似好矣。上曰，此法于前汉有之，而不可轻易创行也。锡三曰，士夫家则势难猝然禁断，而民间多酿而出卖者，则为先申饬，以此筵说，出于举条，而作为酒戒，颁布中外，何如？景辅曰，既不能禁士大夫，而只禁小民，则朝家政令，未免颠倒，至出举条，亦涉烦屑矣。上曰，令者，乃王者之信也，出令而不能划一，则民无所取信矣。不能禁士大夫，而只禁小民，则法不能为划一矣。若或设禁而民不从令，又有犯禁者，则为弊不少，若出举条，事近烦屑，承宣之言，是矣。当观来头而将更有下教，今此说话，则姑为勿出举条，可也。景辅曰，即今民习，诚为奇特者，果如锡三所达，酒禁虽非真有禁令者，而乃能畏法，即为撤罢其卖酒者，此非但惮于朝令而然，于渠辈，亦不无所益故也。即今党论，则其害有浮于酒弊，前后荡平之圣教，不啻一再，而朝臣辈，不能仰体圣意，至于今日，而党论之弊滋甚。以此言之，则乃以士大夫而反不及于小民之畏法矣，良可慨然也。上曰，所达之言，好矣。予方欲以此意下教，而未及为之。夫酒醴之斋诚灌荐于祭享者，乃所以冀格其祖先之肸蚃，而今日士大夫，不念祖先之积德厚仁，必欲甘心于党论，而至于杀身，若使其祖先，有知于冥冥之中，则岂无所感伤者，而为其子孙者，抑独不念其有累于祖先乎？小民则知畏朝令，至于撤罢其卖酒，而士大夫则不体君父之至意，乃欲死党而后已，此何心术也？孔子曰，可以人而不如鸟乎。今可以士大夫而不如百姓乎？良可慨然而寒心也。锡三曰，前后圣教，无非有意于荡平之政，而尚未有实效之可见者，此莫非殿下政令，有欠真实之事而然矣。凡于取舍之际，无为羁縻之文具，而可用者用之，可罪者罪之，曰可曰否，莫不以真实为主，则色目之弊自祛，而荡平之治，抑何有难事哉？上曰，今日党习之弊，实非一朝一夕之故，如欲猝然革去，则岂非为至难事乎？磨以岁月，渐次消融，则或可自臻于荡平之域，而在上之人，虽欲务为真实之事，其如在下之人，不能奉行，何哉？如此而其可望荡平之治乎？锡三曰，所谓荡平之治，不是别件难为之事。殿下若能一念奋发，恢张至公之道，用舍之际，区别其贤邪，不以文具而假借，务为真实之事，则荡平之道，自在其中，而殿下不此之为，尚今姑息，终无实效。以此之故，忠志之士，尽为解体，而宋寅明有疏陈之事，臣之意见，亦与寅明相符，如臣肤浅之言，不能见施于今世，而荡平之治，亦不可得见于今日，则如臣等无所用者，虽留之在朝，亦何所益哉？毋宁早赐斥退，俾得优游圣世，得免众镝之丛身，则此亦圣上之渥恩也。上曰，日者宋寅明之疏批，已有所下教矣。语曰，人心不如我心，知人亦未易者，亦是古语，而至于卿等数人之心事，则予岂不洞知乎哉？党习之害，不特为今日之弊源，百馀年来，已成痼疾，非一朝一夕之所可以痛去者，则卿等之今欲以此而决其去就者，岂不为果于进退者乎？予以为宋寅明之疏，亦为过矣。卿等之心事，则所执可嘉，而今此乞退之言，无乃过激乎？锡三曰，当此圣化方新之日，既以科目出身，则清涂显宦，虽欲进取而不可得者，孰敢有便诀之心哉？第以是非之混淆，不欲苟同其去就，一种忠志之士，或有求外而不欲居内者，此无他矣，其所言议，不能见行于今日，而徒自出入禁闼，无所裨益。故或虑素餐之讥，而至于如此，此臣所以叹惜，而缕缕不知止者矣。殿下若不别加饬励，则民忧国计，将无所可为之事矣。上曰，所达之言，是矣，当留意而勉饬也。锡三曰，新除授杆城郡守徐命彬，再昨都政，始出应命，而居然陞品，以授本职，闻其欲避清要，自求出外，故铨曹曲副其愿云。自秉铨笔，不过一日，骤陞四品，仍以出外，此不但有乖于政格，新进自便之习，亦不可无警责之道，命彬新除之职，所宜还收，而仍置铨郞，似为得宜矣。上曰，所达之言是矣。当初杆城之拟望以入也，适值公事之浩多，下批之际，又有纷扰之事，未及照管，循例下点于首望，故方欲有所下教矣。卿今开端，予意亦以为然。自先朝，或有厌避清要者，则虽是外补，亦或靳点，使不得长其自便之习，今者命彬，固辞玉署，而及授铨郞也，至于都政之日，而亦且撕捱，出肃行公才一日，居然升补外郡，事体极为未安。都政垂毕之际，铨郞之或陞品或移他职，例也，而今番铨郞，则俱未经屡次都政，不可居然陞品。予意以为命彬，将不得陞品，如欲迁职，则未有当窠，其所移去者，似不过玉堂，既避玉堂，则将欲何迁？欲观其去处矣。渠敢为自便之图，至于自求外补，事甚非矣。如北评事，虽曰华职，人或有厌避者，而乃以徐宗玉，首拟而受点，此等事则予以为好矣。命彬则其取厌避要职，自求闲外之习，不可以长，杆城郡守徐命彬改差，而还仍吏曹佐郞，可也。仍命景辅，书出下教。〈此段出于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7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御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观象监，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启。
○洪景辅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鞫坐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传于郑锡五曰，捧结案及放送发捕者，并举行，而直为姑罢，入来结案招中，有发捕者，依前拔去，渭征招辞谎诞，易挠人心，依前删去而书出。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郑羽良，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明日宗庙展谒举动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以持平金尚星、柳寿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绥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即为牌招，使之应命，何如？传曰，申饬批旨丁宁，则一向如是引嫌，诚涉过矣，即为牌招。
○又启曰，副提学赵显命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又复违召，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兵曹判书赵文命，再度呈辞，才已来呈，以国忌斋戒，今方留院，而明日宗庙展谒举动时，本兵之长，多有举行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动驾在明，岂可只循常例？辞单给之，牌招察任。
○又以问事郞厅，以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李性孝，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召对为之。
○洪景辅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呈辞受由，参判宋成明在外，参议尹惠教情势难安，不得开政云，参议尹惠教，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朴弼琦、尹就咸。
○洪景辅，以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臣承命驰入泮宫，招致诸生，问其卷堂之由，则斋生黄万程等以为，太学公荐，自是三百年古规，生等一同斋会，圈点备望，送于铨曹，而终不施行，其为见轻，莫此为甚，决难冒没入堂云。故臣以铨曹之不用公荐，未知曲折之如何，而多士既已斋会公论，备荐以送，则铨曹之不为施行，虽有欠于待多士之道，而公荐，例以斋生拟望，则因铨曹之不用，至于卷堂，实有乖于远嫌之义。且铨长，方带知馆事之任，则亦有师生之义，与他铨官绝异，则在斋生之道，尤不当以此谓之见轻，一向空堂，终不还入，则事体决知其不然，况卷堂之由，该曹既已草记上闻，至命堂上劝入，则斋生等引嫌之事，自上已为俯烛，斋生等廉隅，亦已伸矣。不必一向坚执之意，缕缕开谕，则斋生等书纳所怀，以为臣等，为人庸下，学术蔑裂，忝居贤关，万无一称，不幸今春，遭前古所无之逆变，近百居斋之生，几尽涣散，而留而守斋者，只是数十人而已。当其危难之时，未效丝毫之劳，居常悚䩄，益切于中矣。今于都政设行之际，斋任以公荐事，会诸多士，圈点完荐，送于铨曹，盖遵祖宗朝三百年不易之令典也，而铨曹招致首仆，至以望中诸人，不识何状为言而退斥。噫，铨曹既体圣教，另择人才，则其在难慎之道，舍此不知之人，固知其意之有存，而第太学公荐，择其一斋之望，佥议纯同，点数居多，然后乃敢荐望，则虽曰韦布辈所荐，而其名则不轻而重矣。且臣等虽无肖似，粗知守斋肄业而已，则政官之诿诸不知者，在臣等固所甘心，而抑有所慨然于中者，绮纨世族，未必皆贤，草野寒士，非尽不才，则一端忧爱之忱，亦何尝有间于彼此也？今此荐望中三人，虽有斋望，素乏声闻，则非敢谓必合于精选之衡，而公荐一事，既是关石之成典，则至于今日，乌可并与存羊之义而废却耶？斋任既以此投单引嫌，则臣等亦是同席圈点之人，何敢冒没入堂，自同于无耻之人也？玆暴所怀，恭俟处分云。臣以为该曹，既以铨曹之不用公荐，斋生之相率卷堂，草记启禀，自上已察其曲折，则斋生之引嫌，更无可言，廉隅亦云少伸，则今既书纳所怀之后，犹以未及听批，终始坚执，不即还入，则道理决不当若此。至于斋任之呈单，亦由于斋生之卷堂，则以此为嫌，尤涉过当之意，反复劝谕，则斋生等以为，生等廉隅虽如此，师席承命来临，缕缕开谕，何敢一向引嫌，不入食堂乎云。故仍设夕食堂，臣则退归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义禁府言启曰，新除授本府参上都事兪崶，方在外，当此鞫狱多事之时，不可等待其上来，兪崶，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明日太庙举动时，史官不可不以实官进参，待教李周镇，亲病受由，已至三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已有命矣。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十一日，武臣武经讲书日次，而宗庙举动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礼曹言启曰，进宴内习仪择日草记，传曰，只以两度磨炼以入事，命下矣。更令日官推择，则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进宴内习仪，初二度，来九月初六日，三度，同月十二日为吉云，各日早朝，通明殿兼行事，分付进宴厅，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义禁府言启曰，今番亲鞫庭鞫时，进参诸臣以下别单，书启启下矣。伊时书启之际，急于奉行，前执义金始炯，抄出草本，而正书之际，落漏，故追后别单书入，而臣等惶恐待罪，不察下吏，自本府治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勿待罪。
○传于柳绥曰，宗庙展谒，在于明日，故推案入来后，先下姑罢之命矣。开见鞫案，则其中或有承款者，或有放送者，此则不可以经夜姑罢事，虽已分付于金吾，更为开坐，待推案还下后，承款者及放送者，使之并即举行。
○洪景辅启曰，推鞫更为开坐事，命下矣。该房承旨郑锡五，既已出去，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午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柳绥，侍读官任守迪，检讨官郑羽良，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记注官李知圣，诸臣进伏。侍读官任守迪，进读《大学衍义》第五编，自格物致知之要汤诰曰惟皇上帝，止其源实出乎此。上又命下番读之。检讨官郑羽良，读自乾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止义理之源莫大于此惟圣明玩心焉。上又命承旨读之。参赞官柳绥，读自《中庸》曰天命之谓性，止孰真孰妄孰是孰非可不辩而明矣。上又命注书读之。假注书洪廷命，读自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止以此推之他可识矣。读讫，羽良曰，自先朝进讲时，四贤之名字，皆讳读，而注书不讳叔程子之名，非矣。上曰，注书，初为入侍，故似未谙规例而然矣。颜、曾、思、孟之名字，亦自先朝而讳读乎？羽良曰，孔、孟两圣之外，颜、曾、子思之名，则不讳矣。上曰，然则儒臣所谓四贤，即指谁某而然也？羽良曰，四贤，即指周濂溪及二程兄弟与朱子而言也。上曰，濂溪之名若讳之，则张横渠之名，亦将讳之乎？绥曰，横渠之名，无可讳之事。儒臣所达先朝之事，非指肃庙朝事，即指显庙朝事，而儒臣错认，泛称为先朝。臣见故赞成臣宋浚吉文集中，有春坊进讲之规，而颜、曾、思、孟及程、朱之名，皆令讳读矣。上曰，讳读程、朱名字之事，予亦曾见于经筵古事，而至于濂溪之名，则讳读与否，儒臣退出后，详考古事之可据者，而更为取禀定式，可也。守迪曰，性善之说，已尽于《孟子》本书及原注。今不必更为敷衍，而只缘人之讲学不明，不知人性之本善，至有善恶之说，今以汤诰，若有恒性之若字观之，可明人性之本善，若者其顺之之义也。人皆本有常性之善者，故可以顺而有之，则若之一字，深有意味，而孟子性善之义，亦可以发明矣。上曰，若字不但可明性善之善字，与子思所云率性之率字，厥义相符也。守迪曰，圣教诚然，顺人之性，则可以尽为君师之道，人之气禀不同，不无智愚之别，而不能全其本然之性者，此莫非在君师之位者，不善开迪之致。以此言之，若之一字，虽似泛然，其意则无穷矣。羽良曰，性善之说，程、朱之发明，虽已详悉，但性有气质之不同，性虽本善，而一为外物所蔽，则便失其本然之性。尧、舜大圣，犹不免有气质之病，则凡于日用事为之间，万机酬应之际，一动一静，岂尽浑然不杂，而无所偏倚之病乎？自上所宜寻常点检而留意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守迪曰，有物有则之则字，包涵无限意思。天下之万事、万物，莫不有则，既有此物，便当有则，则其所谓则者，正如《大学》所谓在止于至善。《大学》之道，既曰在明明德在新民，而结之曰，止于至善，若非至善，则非所以明德新民也。天下之物，若失其则，则不能为物，凡人之动作云为，莫非事物，而各当其理，则是谓有则。燕闲之间，常以则字留念，则必将有所益矣。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则者，此固万物自然之理，有非人意所可强为者。譬若既有正路，坦然可遵，而若或舍之，而不由则，非所以为则矣。必也事事物物，常存此理，则不期于则，而自可为则，先明吾心之理，而日用事为，动合规矩，虽于造次之间，莫不泛应曲当，则此所以为物之则。若不明此理，则事皆反常，而物不得其则矣。上曰，其言亦好矣。羽良曰，第四板乾文言，备论四德。元亨利三者，则取义解释，皆是一字，而至于贞字之解，则加之以贞固二字者，贞属于北方，北方之气，重浊而为阴，阴为耦数，故其为取义，乃所以重复二字也。上曰，其义似然矣。羽良曰，干之四德，虽其固有者，而天下之万事、万物，莫不由一诚字而做得。干之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大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凡人做事，亦宜体干之健，而惕虑无咎，然后可以至于纯亦不已之域。殿下临御以来，频开讲筵，延接臣僚，其所以咨访善道，察纳雅言之诚，无少间断，孰不有钦仰感叹之意哉？近以日热之方剧，久停经筵，备局次对，经乱后旷废亦久。事务必有积滞者，当午法讲，恐或有妨于节宣之道，而日势差晩，暑气乍退后，或开夕讲似好，而次对亦不可久废也。上曰，经筵，以日气炎热，不得频开，而召对时，或为之夕讲，与召对何异乎？经筵则当有政院取禀，而备局次对事，方欲有所下教矣。守迪曰，人君与天同道，天以四德为体，以其无心也。故自元而亨，亨而利，利而贞，人君亦能体天，以仁义礼智为四德，则与天可以吻合无间，而或不免为私欲之所蔽。故所以有残忍贪暴，苟且昏妄之失，苟能屏除私欲，存养正性，则四端之发，莫不中节矣。上曰，《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以此言之，人心亦非本无者，则私欲之屏除，实为难矣。守迪曰，《孟子》曰，遏人欲存天理，《易》曰，闲邪存诚，此等古训，所宜深加留念而体认处也。上曰，其言是矣。羽良曰，干有四德，而以元为首，人亦有四德，而以仁为首，仁体至大，无物不包。人君做事，以仁为主，则触事应物，莫不有恻怛之意。譬若天之有春，物物皆将有盎然欣悦之意，而但只以体仁为主，不思所以利物之道，则仁亦不能独行矣。若欲行仁，则必思济义之道，仁非义则不能为仁，而若过于义则伤仁。义非仁则亦不能为义，而若过于仁则伤义。二者之相须，正如车之有两轮而不可偏废，必须并行，然后可以济事矣。上曰，《大学》，岂不曰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乎？羽良曰，天下之物，莫不有对，或失其平，则不免为偏矣。上曰，其言是矣。羽良曰，《孟子》引成覵，彼丈夫我丈夫，颜渊、舜何人，予何人之言，以告滕世子者，以明其圣人，可学而至也。凡人之于尧、舜，初无赋与之各异者，而尧、舜则不为私欲之所蔽，故所以为尧、舜。凡人则汩于私欲，而失其常性，故不得为尧、舜。殿下既有天挺圣姿，苟能自彊不息，力行仁义，则推以上之，将不知至于圣人何许地位，而虽有其质，若不能扩充而自以为足，则更不能进得一步地位。必须奋励不懈，以至于人一己十人百己千之工，然后动静、云为，自可合于法度，而臣窃覵殿下举措之间，或不免有气质之病，虽或体元之仁，而亦或未尽利物之义。干有四德，往复循环，而未尝间断，故所以为干。人君体干，亦有四德，则不宜有所偏重，而务祛私欲，一念刚健，则举措合宜，自可与天同德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也。羽良曰，臣欲陈四德之义，而或举本文字句而为言，故辞不达意，臣非谓殿下，实有未尽于利物之义之事也。大抵人君，与天合德，自元之善端，蔼然至于贞之心，既溥物而还复寂然，则四德之道，克备矣。上曰，大意好矣。既有春生则必有秋成，以至于贞固然后，可以为四德矣。羽良曰，时御讲筵，或赐召对，则讨论之际，不为无益，而至于燕闲之中，幽独之地，一念之微，或不无懈怠之时，如敬斋箴、夜寐箴等文字，寻常讽诵，以为自警之道，则似好矣。上曰，其言极好，当留意焉。羽良曰，七月篇，非但文字之甚好，生民稼穑之事，有可以像想者，燕闲之顷，时或披览讽咏，则亦不无所益矣。上曰，其言亦好矣，当依之。讲官先出。上曰，承旨进来。绥进伏。上曰，朝家多事，三公不备，经乱后宾厅次对，一未行焉，公务之积滞者必多。今十三日，大臣及备局堂上并来会之意，以下教书出分付，可也。〈此端出榻前下教〉绥曰，开政有命，而闻吏曹判书尹淳，以户曹参判郑锡三所达之言，引嫌出城，参判宋成明，自江都未及上来，参议亦以锡三所达之言，引嫌违牌，开政迁就，实为可虑矣。上曰，吏判已出城外乎？绥曰，辞单到院矣。俄者推去，问于下吏，则以为出城云矣。上曰，宰臣所达之言，盖出于交相勉戒之意，言或有过，非有他意，则吏判之以此至于出城，实为过矣。绥曰，大司宪朴师洙之疏到院，而疏末亦有所论斥吏判之事，吏判不得不引嫌而出城矣。上曰，宪长之疏，论斥吏判者，何事耶？绥曰，以守令之不为择人，为言矣。上曰，吏判之过为引嫌，至于出城，未安。参议既有只推之命，判书尹淳，参议尹惠教，即为一体牌招。〈此端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7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绥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大驾诣太庙，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殿，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吏曹判书尹淳，虽有情势之难安，径先下乡，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传曰，言虽过中，其无他，业已开释于参议疏批矣。以交勉之语，若是其过自撕捱，则其将举朝默默而后，安其职做国事乎？此非古风矣。吏判常以修明大典，勉戒，先自蹈乎俗套，非特未安，亦为慨惜也。此不过恒存下乡之心，遇其事而轻去就矣。带职下乡，申饬方严，则身为天官之长，先自犯焉，此何事体，此何道理？从重推考。上来之前，虽县道辞疏，勿为捧入。
○李世瑾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开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下乡，参判宋成明在外，参议尹惠教陈疏入启，不得开政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疏批已下，还宫后即为牌招开政。
○李仁复启曰，会盟翌日，颁轴教书，大提学当为制进，而大提学尹淳，今方下乡，上来迟速，有未可知。盟祭迫近，事甚窘急，不可无变通之道，艺文提bb学b徐命均，使之制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盟坛举动，期日其不远，而副提学赵显命，一向违牌，无意承命，其在事体，岂容若是？然若以闷其要职之意，其意可尚，本事与实职，兼为引嫌，事有归重，本职今姑递焉，即为牌招。
○李仁复启曰，副提学赵显命本职，今姑递焉，即为牌招事，命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后出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南益晔为左边捕盗从事官。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工曹启辞，据刑曹启目内，前县监李命尹，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命尹，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殿，宗庙展谒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鞫厅坐起进去下直，请出推案。传曰，知道。
○传于郑锡五曰，推案所盛之柜，以小柜盛入。
○洪景辅启曰，臣与左副承旨郑锡五，伴直矣。锡五方以鞫坐进去，诸承旨皆已申退，伴直无人。右副承旨赵锡命，所当牌招入直，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以庆尚监司状启，固城居海夫崔允玉等渰死事，传于洪景辅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谋逆同参罪人渭征行刑单子，书入，而夜未明勿行死刑，自是法典，待明朝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律学教授金琦，令本衙门高品付料事，承传启下矣。本衙门，元无高品相当之窠，不可因此而递付军职。依画员、写字官赏加之例，高品付禄后，以律学兼教授，仍为随行，恐似得宜，令各该司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相考巡抚营置簿，德相名果为载录，则当初有旨中捕纳贼徒，则有赎罪之教，分拣放送，此后则首恶外，此等胁从，勿为讥捕事，命下矣。相考都巡抚使出征捕捉贼人置簿文书，则贼人信起、李德相捕纳，明白载录，依传教分拣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昨日成均馆草记，诸生既已食堂，故已下知道，而但玆事既曰，大学之公荐，则该曹不拟，儒生等以此引嫌，虽非异事，而初入仕择拟事，勉饬丁宁，则不相识之人，未敢举拟，可谓持体矣。为斋任者，以诚从之不相孚，呈单引嫌，犹或可也，而馆荐，乃斋生，则相率卷堂，廉隅乖矣。况圣庙卷堂，何等重大，而幺麽一事，寻常卷堂乎？且吏判，方带文衡，为馆知事，则有师生之义，尤不当若是。今当励新之日，宜自贤关，始首唱卷堂儒生黄万程，令该曹施罚，以警日后，而且所怀中往者逆乱近百儒生，几尽涣散，只有数十人云。噫，养士于太学，守以圣庙者，祖宗朝培养之意，非比寻常，此等小丑，犹尚若此，养士贤关之意，安在哉？此非徒儒生之过也，乃师儒臣之过也。噫，古有为大贤而受镞，今则闻贼声而不顾圣庙，若是涣散，此岂师儒长之过而已乎？实寡躬未能君师之责，但罚自近始，伊时大司成越捧一等，示予振作之意。
○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阙门把守，莫若宫墙之固焉。中正门外小斋，即胄筵之所，而其外，即内苑也，宜当筑墙，而但此时经费，不可不虑矣。其地形广焉，故思三代之茅茨，命设把子者，于今四年矣。其后随补而已，今番经夏，尽为伤焉，故使之修补，而迁延时日，迄未举行，故意以为虽三代之时，必无有堂无墙之理矣。此不过有司之臣，固执未能通之由，分付使之，令算员入见后举行者，今已多日，尚不举行。昔在先朝，大造殿铺席修补时，算员入审，正如今番，而以有骇举，特命严讯矣。况传教之事，视若寻常者乎？事虽微细，伤事体则大矣。户判从重推考，算员及该吏，令攸司勿为惩赎gg征赎g，从重科治。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右副承旨赵锡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洪景辅，以忠勋府言启曰，今此会盟祭时，诸功臣嫡长诸子应参人员中，徒流、门黜、夺告身、永不叙用之类，令各该司依旧例禀启，使之来参事，自都监，草记蒙允矣。即接吏曹移文，则请叙一款，本府有明白禀旨，然后当为举行云，而今者靖社功臣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嫡长孙前监司李显禄，方在削夺官爵中，佐理功臣清阳君韩致义嫡长孙前县监韩䋊，在于禁锢中，靖社功臣新丰府院君张维嫡长孙前参奉张至大，在于削去仕版中，靖社功臣商原君朴惟明嫡长孙前府使朴道常，殿最居下，时在不叙中。合有变通之道，而至叙命，事系恩典，勋府不敢擅禀，何以为之？敢启。传曰，李显禄、韩䋊、朴道常，并叙用。新丰之孙，作此举耶？宜加警饬，临时付军职进参。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诬人恶逆谋逆同参罪人成衍，既已物故，而此等之贼，以未正法，不可不置之逆律，依例举行事，命下矣。其父母妻妾子女祖孙兄弟姊妹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岁、姓名、存没、居住，令汉城府查出帐籍，分付五部，成册修送后举行，而籍没家产、破家潴泽、降邑号、罢守令等事，令各该司捧承传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谋逆同参罪人渭征，既已承服正刑，其父母妻妾子女祖孙兄弟姊妹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岁、姓名、居住、存没，令汉城府，查出帐籍，分付五部及该道，成册修正上送后举行，而籍没家产、破家潴泽、降邑号、罢守令等事，令各该司捧承传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著作李宗城，以别遣御史，时在庆尚道，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传于郑锡五曰，推鞫姑罢。
○洪景辅启曰，右副承旨赵锡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伴直无人，右承旨柳绥，所当牌招入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再昨之夜，伏奉恩批，不胜感激流涕。每一承谕，辄是出常之隆旨，寸心铭镂，固不敢言，而人臣获视遇至此，其得免过分之灾乎？病心一倍惶懔，殆不可以仰喩。顾因更鼓已屡下，未敢烦以附奏，祗自瞻望云阙，耿耿达曙矣。臣之贱疾，日以沈危，昏昏绵绵，宛转床玆，实无一分蠢动之势。今日亲谒太庙，百僚骏奔，而顽然在家，有如略不知严畏者，臣罪至此，更何以自赎？伏乞圣明，亟命褫臣之职，治臣之罪，以为他人戒。臣忝列大臣，不幸值振古所无之逆乱，而资暗识劣，不善鞫治，淹延五朔，迄未收杀，其间议谳之乖谬，当非一二，恒怀悚慓，期被大何。至于亲鞫时，则臣力分于军务酬应，多在宾厅，鲜有终日参鞫之时，即其备员充位，亦在人后，今玆上赏，何为而并及也？庆赏逾节，害政非细，居臣之职，冒此滥赏，尤非所以示人，并冀即赐收回，以幸公私。向者有庭鞫收杀后大臣禁堂入侍之命矣，近伏闻僚相，以待臣出仕为请云，鞫狱淹久，弊端千百。今臣病势若此，设令赖天之灵，或免于死亡，量此澌剧沈绵之状，有非时月之内所能起身，如许重事，何可一向迟待，不为处分乎？亦幸即降指挥，使之举行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再昨箚批，已悉予意，更何多谕？今番卿之为国竭诚，顷已言之，今玆赐马之典，岂云过乎哉？入侍事，予意亦如此，方欲下教，卿箚是矣，当下教矣。有疾未参，其何伤焉？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领受赏典。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大司成赵趾彬，伏以臣顷陈煎迫之私恳，伏蒙体下之圣恩，获解谏职，便护父病，阖门感祝，图酬无地。不越数日，又有秋曹除旨，忧遑度日，未及祗谢，国子移授之命，继降于千万意想之外。臣始以惊，中而疑，终则悚然而惧，䩄然而惭，不知所以措躬也。臣本下才，重以失学，唯事寻摘，幸窃科第，徒以门荫，滥取显仕，从前历飏，罔非华要，分已逾矣，涯已溢矣。今玆所被新命，尤是不称之甚者，夫太学训迪之官，为任自别，援古以论，则虞之教胄，周之造士是已。盖国家为政之道，必本于礼乐教化，兴教之源，寔在于庠序学校。今虽时代浸降，法制不古，而究其建学立官之意，固已甚重，至于诱掖章甫，成就俊造之责，又专在于长官，苟非词学兼备，名实俱隆，则无以惬士望而称物情。是以，老师、宿儒经术、文学负当世重望者，犹且逡巡让而不居，如臣年少蒙识，专昧经传章句者，岂合承乏苟充也哉？除目一播，见者皆讶，臣之狼狈闷蹙，从不暇自恤。抑恐为名器之辱，士林之羞，是岂圣世重官方之道乎？况臣有大怵惕于中者，臣父虽以病释负位，则在于大僚，臣亦过蒙恩造，忝叨大夫之列，门户满盈，戒惧交极，常有临渊之忧，每切循墙之志。唯此清华之职，尤岂鲁劣之侥冒，匪分伊灾，一倍惭惶，欲以文字，毕暴衷悃。昨因斋儒劝入，召牌降临，严畏分义，黾勉出肃，今日太庙展谒，不敢偃伏，又不得不冒没从班，其不可仍据之势，如右所陈。伏乞圣慈，深惟责任之不轻，曲察恳款之非饰，亟将臣新授职名，特赐镌改，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振其士习。
○修撰尹汇贞，伏以逆孽煽乱，外内缔合，贼杀帅臣，兵缠湖、岭，幸赖我圣上，至睿至武，剿讨捕治，悉就诛夷。伏惟宗社之福，于万惟休。臣于是时，待罪岭县。适沿牒同推于邻邑，仍赴营下延命，以致远离官次，路见道臣关文，始闻变报，星夜兼程，还到本县。邑宰屡易，军兴事烦，文簿递授，自费旬时，及至还京，以奔问稽迟，前一日已有谴罢之命，臣惭惶震駴，无地自容。噫，臣以世禄之臣，忝法从之列。变起之初，朝野汹扰，主上殷忧，臣既无一障微劳，自效捍卫之诚，乃以后于奔问，至被谴何，其辜国恩，隳臣职罪，不可胜赎。不意圣度天大，恩叙旋降，继以有玉署新除，惝恍感激，涕泪交迸。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顾此经幄论思之职，是何等地望，而以臣罪负之踪，苟然充备，辱朝廷名器哉？仄闻物议，以臣径拟馆选，非斥之论，至发于禁中稠坐，虽未知其言之如何，而臣之情地，万万危蹙，其不可一刻冒尘于荣次也，决矣。至若人器才分之万不近似，有不暇烦浼，昨于召牌之下，未敢祗赴，违逋之罪，万殒犹轻。圣恩曲庇，尚靳例勘，进退狼狈，益无所措。太庙陪从之列，亦不得进参，臣罪至此尤大，玆敢沥血陈恳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赐照察，亟许镌递臣职，永刊朝籍，仍治臣罪，以谢人言，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修撰郑羽良，伏以臣俄者，伏见圣教，以副提学赵显命，避要职而并辞勋名，曲副其意，姑递本职，臣窃不胜讶惑之至。夫显命之志则诚美矣，而其所以为辞者，元无可据，唯殿下责以分义，严辞勉出而已。今乃强循无所据之辞免，而苟解本职，国体公义，未免俱失。此后则其将处显命于一介勋臣之列，而讲幄经席，一任其辞避，不使与谋于邦政耶？噫，乱逆才平，时忧方急，秋序已归，经筵将御，虽使若干士流同心合力，聚精会神，上辅圣学，共济国事，犹惧不克，况如显命者，士流之所以倚重，国家之所以仗赖者，如何？苟欲其勋，命之出应，而不思经幄之不可无耶？臣恐成就君德之地，上下名论之所，启沃之道有欠，而士流之心涣解也。臣谓显命，勋录可削，而馆职则决不可许免也。臣既有所怀，不敢不仰陈，惟圣明裁处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朝下教，所重在焉，岂可以此，如尔所思乎？意则好焉，当留意矣。
○大司宪朴师洙，伏以臣递谏职，才二旬耳，不意复授臣以风宪之长，不知圣明，奚取于臣，屡辱误恩，乃至于此，臣窃自揆，庸虚蹇劣，百无肖似，自蒙被任使以来，玷累殿下之名器，盖已多矣，而千万不称，千万非分，实无如此时此职，惶愧窘蹙，措躬无地，直欲效古人循墙之义而不可得也。两司之长，孰非重任，而唯宪长为最重，祖宗时宪长得人能称其职，则至使百僚振肃，庶民兴动，法纪严于上，而风俗易于下，不止如谏官之职，只在争是非匡阙遗而已。降而及于近世，亦莫不处之以山林之巨儒，朝廷之耆望，岂有若臣轻眇之资，浅薄之望，骤陞苟充无少难慎，如今日之为者哉？臣登第才六年，历官未十数，而猥玷命德之秩，今又叨窃，非分不称之职，诚自知鬼猜人忌，灾咎必至，况今树立风裁，宜居臣先者，不无其人，而臣反为在前之糠秕，朝廷简任，尚巽懦而诎谠直，恐亦非国家之利，臣为一身惧，为公朝忧，徊徨反侧，宁以寸心而自画，不敢萌冒进之念，召牌之下，竟未祗赴，臣罪至此，实无所逃。且臣老母之病，一向沈绵，只以数斤人参，扶接数月，气息，今则疟后馀症，转成休息之痢，臣身心焦劳，情理迫切，实无奔走供职之势，四十馀日之间，只是四赴史局之坐，况岂有趋谢新除，连参鞫坐之理乎？伏惟圣上，仁深体下，政懋推孝，近于臣僚中，情理之不可强职，事之不可旷者，辄许解其职而伸其情，臣之今日所恃望于圣慈者，只在于此，伏乞亟命递解新授职名，俾公器无滥，微分获安，不胜幸甚。抑臣窃有区区所怀，略此附陈，方今乱逆甫平，忧虞尚殷，民心骚矣，漕船败矣。国家事，有若涉水无津，而圣上，殊无警动振发之意，臣窃闷之。且自经乱以后，备局诸宰，尚未蒙一番引接，此虽出于鼎席不备、鞫坐长开之致，而当此之时，谓宜勉出在告之大臣，仍命与他相及诸宰，登进筵席，讲救国计之当急而不可缓者，虽以此姑停一日之鞫，似无所妨。至于择守令一事，方为今日之急先务，而大政所差守令如李铁征之老悖，李敏好之酒妄，李光辅之事多瞢𫘤，朴𨱑之到处不治，张𭳞之有疑谤，以臣所闻，尤所不合，亦宜亟先澄汰。伏愿圣明，并留睿念，即赐处分，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中五邑守令事，伊日亲政时，其中亦有询问者，无乃卿之所闻过爽耶？李铁征、李敏好、李光辅事，依施，再明来会备局诸宰，已有命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吏曹参议尹惠教，伏以臣伏闻再昨，宰臣于前席，极论大政之失，而至有私意横流之语云。筵说严秘，虽不得其详，长僚既以此迸出门外，臣之情势，决难冒进，再召之下，竟未祗承，继又伏见宪长留院之疏，历举四五守令之非其人，而其中亦有臣参论备拟者，臣于是尤不胜愧惧之至。噫，人臣事君，其道非一，而私之一字，最为大罪。故古语曰，忠臣不私，私臣不忠，为臣子而不忠，窜罚诛戮，何所敢辞，而恒人之性，操守易挠，任铨之官，藻鉴难明，凡于拟注之间，或失于淑慝之误分，或眩于毁誉之乖实，虽欲公而未公，不期私而自私，许多衅累，自积于不觉之中，其何敢厌然自掩于天日之下哉？至若今番都政，臣等之情实，实有异于平日者，当此殷忧启圣之日，我殿下求治之诚，恻怛恳切，特命开政于鱼水之堂，命前两铨长，咫尺威颜，戒谕备至，亲书御制，辞旨丁宁，此诚旷绝之异数也。当此时人臣虽有些挟私之心，自不觉消融于感激惶悚之际，正如阳煦之舒万物含生，雷霆之下众邪皆惧者也。长僚躬承异渥，退伏位次，含泪而窃语臣曰，臣子得此而未能仰体圣意，则非臣子也。臣亦相对挥涕，私相誓心，期不负我殿下至眷隆渥，及至开政，逐窠俯询，酬答如响，宛然有厦毡吁咈底气象，深夜宣酝，礼数优宽，殆无异家人父子间，臣等退归之际，手舞足蹈，不知置身之所也。夫恒居挟私，以欺君父者，顾难逭于常宪，况乃蒙被洪造至此，而犹欲闯售其私意，则即一禽兽木石也。苟有一分人心者，何忍为此？但一政守令之窠，至于五六十之多，则虽欲精白一心，各得其当，亦安能无错认误拟，如上所陈也。人各有闻，酸咸殊嗜，则宰臣宪长之毕陈己见，固是清朝之美事，惜乎其下语太深，不少舒究人心事也。臣本草野迷质，从叨清要，佐贰铨席，七朔于玆矣。曾无以答圣眷，惟以一心，谨畏奉公，祛私为万一之效矣。今此所遭，实非寻常，前后注拟，既多参涉，则何可一诿于长席而晏然而已乎？开政有命，而不能趋承，法驾将动，而不敢陪扈，席稿私次，恭俟𫓧钺，臣之情势，穷蹙极矣。伏乞圣明，俯加哀矜，亟许递臣职名，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番都政，与前自别，既已亲行，随望下询，则设有难知人而参差者，岂曰不公？大抵宰臣一层之言，本来其病痛，因下教而私意等说，既称弊言，则其无他意，只相交勉，可知。吏判之径先出城，非特不谅其事，亦未免乎太过，则尔又若是引嫌，尤涉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辰时，上御翼善冠、衮龙袍，乘步辇，出仁政门外，下步辇，乘辇舆。右承旨柳绥进曰，俄者有西北道武科试取额数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该曹，则平安道所取之数，当为一百五十，咸镜道所取之数，当为三百云矣，敢启。上曰，节目已为启下乎？绥曰，未及启下云矣。上至太庙大门外，下辇舆，乘步辇，入斋室。有顷，御冕旒冠、冕服，出自斋室西门，步行至宗庙殿外庭下板位。上行四拜礼，升自东阶，入殿内，自第一室至第十二室奉审讫。还出殿门，至东阶，上命都承旨进来，李世瑾进伏。上曰，殿内第一室、四室、十二室外红盖，俱为渝色，秋奉审时改备事，分付可也。〈此端出举条〉上出外门，仍又步上永宁殿。药房提调赵文命进曰，日热如此，行步稍远，恐伤玉体，请进步辇。上曰，今日拜展太庙，感慕冞增，只行拜礼，别无劳瘁之事，何用步辇为乎？都承旨李世瑾曰，此距永宁殿，其间稍远，今日且是末伏，日气甚热，请允提调之请焉。右议政吴命恒进曰，班列稍间，有此行步劳伤之举，而未能趁时请进步辇，极为惶恐。今日展省太庙，伏惟感慕益切，奉审劳瘁之馀，又此步行，必有所伤。今日且是伏日，日气蒸热，虽在燕居之际，犹当十分慎动，况此兴拜有劳之馀，尤不可无慎重之道，请进步辇。上曰，俄已下教于药院提举，而国乱后今始展拜太庙，感慕益切，今日虽是伏日，岂至于行步，而有所致伤乎？勿为过虑焉。命恒曰，国乱甫定，宗社神人之托，专在于殿下一身，殿下何可自轻，而不思所以保啬之道乎？向来连御帐殿，亲鞫诸囚，其时所伤必多，即当换节之际，尤宜审慎于一分劳动之事，今此行步，姑似不妨，而不知不觉之中，亦安知无所伤损之节乎？上曰，年富力强，如此不远之地，何至不能行步，而有所伤损乎？不必过虑矣。上仍又前诣过宗庙神门。命恒又进曰，小臣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忧闷曷胜？又此陈达，极为惶恐，而今则神门已过，伏愿亟允所请焉。上曰，此间不远，行步何害焉？命恒曰，臣于先朝，屡次陪从于宗庙举动，而曾伏见肃庙朝，或有行步劳动之举，每因大臣陈达，终赐允可，臣虽无似，殿下岂不下烛恳迫之微诚乎？文命曰，大臣如是陈达，群情亦甚抑菀，亟赐勉从，以尽体下之道焉。上曰，卿等缕缕至此，不得已勉从焉。上至永宁殿门外，下步辇，至殿外庭下板位，上行四拜礼讫。世瑾曰，胪唱失仪，事体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当该通礼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陞自东阶入殿内，自第一室至第十一室奉审讫，出殿门，至东阶。上命都承旨进来，世瑾进伏。上曰，第六室外面帐反内面帐，第九室第十室第十一室外面帐，俱为渝色，秋奉审时，一体修改，可也。〈此端出举条〉上出外门，又为步下。世瑾曰，日气当午尤热，行步为难，还御步辇，为宜矣。命恒，又进曰，既过两殿展谒，玉体尤为劳瘁，且日气当午益热，暂时行步，必有所伤之节，臣前后忝叨于侍从，非止一再，曾伏见先朝，每当如此之时，必御步辇，今何可自轻圣体，而不思所以慎重之道乎？文命曰，大臣所达得宜，亟赐勉从焉。上曰，既已来此，过神门后，将御步辇矣。且步辇，稍已远去，更为招还，岂不颠倒乎？命恒曰，此莫非臣罪矣。退在班列，未及上来，不得陈请于步辇未下去之前，诚意浅薄，极为惶恐矣。上曰，日热如此，大臣亦为缕缕陈请，今又不得已勉从焉。上还入斋室，未时还宫，冠服，与出宫时同。
7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病〉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堦〈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茂长县监李寿贤，扶安县监李义翼。
○药房提调臣赵文命，副提调臣李世瑾启曰，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即伏见王世子答侍讲院达辞，有气犹未复常之中，近有耳痛之候，伏不胜忧虑之至。臣等即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耳痛之候，初不大段，而今几差愈，勿为问安。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郑德征，以禁卫别将，别骁卫中日试射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右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锡命，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今日鞫坐出令，而判义禁李台佐，知义禁权以镇，俱以病不来，不得开坐，并令政院，禀旨牌招云。判义禁李台佐，知义禁权以镇，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李台佐，知义禁权以镇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推鞫，尚未开坐，事甚未安，并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尹淳，参判宋成明在外，参议尹惠教情势难安，不得开政云。参议尹惠教，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药房口传启曰，王世子入诊后，退与诸医商议，则以为耳痛，比前少减，浓汁顺出，虽有些少热候，苦口汤剂，不必进服云。不为议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以观象监官员，以领事提调意启曰，本监地理学兼教授安镐迁转代，幼学文显谟术业颇精云。兼教授差下，使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江华留守宋成明，本府居崔丰立等七名渰死事，状启。传于赵锡命曰，渰死人等，令本府恤典举行。
○李仁复启曰，大司成赵趾彬，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世瑾，以司饔院官员，以都提调、诸提调意启曰，顷日本院郞厅轮对入侍时，院属匠诸布被灾之代，令赈厅上下事，陈达蒙允矣。即伏见赈恤厅草记，则各司灾减之代，厅储苏复间，姑勿上下事，覆启，而本院匠诸布，系是御器燔造之需，则该厅，岂不谅本院事体之与他司自别？而特以一时纷纭，难于取舍，有此混同防塞之举，而燔木之艰乏，比上年尤为特甚，物力既已罄竭于春燔。故秋燔形势，尤无拮据完役之路，而匠卒辈应受保布，又从以不给，则其势必将逃散而不肯服役。莫重进上，将未免阙封之患，前头形势，万分渴闷，依前蒙允。本院匠诸布灾减之代，依教即为划给，俾无燔役狼狈之患事，更为分付赈厅，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权扶，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宋寅明为吏曹参判。
○传于赵锡命曰，判义禁前望单子入之。
○以沈檀为判义禁。
○李仁复启曰，开政命下，已至累日，尚未举行，事极未安。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引见时已有命矣。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禁府堂上位不齐，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仁复曰，新除授判义禁，明朝牌招，次对时持文书入侍。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今番首倡卷堂儒生黄万程，令该曹施罚，以警日后事，命下矣。儒生黄万程，限三年停举之意，分付四馆所，何如？传曰，今玆施罚之命，不过警饬，三年则过，限一年停举。
○赵锡命启曰，吏曹参判、参议，同为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副bb司b直李台佐，伏以臣之衰败昏耄，决不能堪剧仕，而鞫事方张，义急惩讨，冒昧承命，舁疾赴坐，忍死强策于筋力之外者，今已屡日矣。昨昏罢坐之后，忽觉支体战凛，神气昏迷，仅仅舁还，便即委倒，上呕下泄，达宵不能寐，病源既在积瘁，药饵又无速效，朝来欲扶头强起，又复晕眩即仆，竟不能自力赴坐，天牌再降，末由祗承，惶陨悚懔，如添一病，今夏以来，臣之以病陈恳，固已支离，矧玆鞫坐，何等严急，而以臣之故，又将稽延，臣罪至此，又何以自赎？且臣昨夕，才遭惨戚，衰老情弱，悲疚熏心，病形之危恶，又如此，假使臣幸以不死，复起为人，有不可期以时月，玆不得不冒死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恳乞圣慈，亟递臣守御、金吾两任，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专意调息，少延残喘，以卒生成之泽，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兼带金吾，今姑许递，卿其安心勿辞，调理焉。
○户曹判书权以镇，伏以臣谫劣愚𫘤，全不通晓事理，猥当重任，触事愦愦，特蒙圣明哀愚而恕妄，冒叨匪据，今已九朔矣。伏睹殿下仁明恭俭之德，同符尧、舜，九重之内，岂可有笆篱之设，而特令设笆，则土阶三等，无以过此，臣虽至愚至吝，岂有惜此些少之费？初八日闻有命下，其手决，使算员进往摘数，而臣仍参鞫坐，算员惮于进内，使紫门该吏先进排，则该吏欲为乘时增价之计，而臣久在禁府，曹中事，一倂稽滞，亦不得更问，而成命之下，趁不举行，无非臣溺职之罪，十行温纶，开诲备至，臣惶恐感激，不知涕泗之横集也。此何等微末琐细，而犹不即奉行，其大可知也，其不可一日冒据决矣。且臣连日参鞫之馀，前患落伤，暑症乘惫更发，乳间有物如掌大横亘，疼痛不能俯仰，决无自力奔走之望，以鞫坐备员，召牌再辱，竟未祗赴，逋慢之罪，尤合万死。伏乞圣慈，特命先递臣本兼诸任，勘臣罪负，以励群工，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日昨问备，不过申饬，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大司宪朴师洙，伏以臣叨此匪分之职，敢陈循墙之恳，而微诚莫格，未蒙准许，至于疏末所论守令澄汰之请，则圣批以朴𨱑、张𭳞事，颇勤镌诲，臣于此不胜惶怍，拟于今朝，出谢自劾，以明臣所闻之不爽矣。昨伏睹备忘记下者，以向来逆乱时圣庙儒生之涣散，切责师儒之长，越俸一等，至又有自责圣躬之教，臣读之末终，惶愧震栗，不觉背汗体战，直欲钻地而入而不可得也。臣于伊时，实忝是任，惊心于急变之上，焦虑于警报之来，出入阙庭，连侍帐殿，定日之课试，亦皆停废，不遑照管于斋儒之去留，仍以受命南下，苍黄逾岭，及自大丘，还到安东，得闻岭南儒生之上京居泮者，或多逃还，因其传说之言，又知守斋儒生之散逸者，非徒岭儒而已，臣心实骇耳。还朝之后，尝欲一闻于榻前，而未得从容之隙，尚今不果，今因卷堂儒生之言，而始彻于圣听，臣之罪，固已大矣。况臣以至愚极陋，弗学无文，猥当不称之任，曾不能阐明义理，教迪多士，致使诸生，临乱散避，不顾圣庙之重，此非诸生之罪也，乃实臣之罪也。圣教诲责，诚为至当，而缘臣之负职责，至勤圣躬之自责，臣之此罪，尤万死难赎。圣明，犹曲从宽贷，罚止夺俸，此虽出于天地涵容之至仁，不忍深诛，而若以振作策励之方言之，惟此薄责，岂足以耸激一世之耳目，俾士习有所惩创，而在臣私分，亦有亟被谴黜，然后可以少安。况今所叨之职，系是风宪，法纪之司，在古例，尚不得带推行公，则安有负罪待勘，可以晏然供职之理？今不敢以台职自处，微嫌自列，只得席稿私次，略构短疏，仰请重勘之亟加。伏乞圣明，即命罢削臣职，以为人臣失职者戒，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吁，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本，在乎初仕，初仕则惟在于士，祖宗朝养士贤关之盛意，非比寻常，而士习若此，其将奚恃？今番饬励，意非偶也，而未详乎其时师儒之长矣。今观卿疏，始乎知矣，伊时事势，予既谅焉，而但越俸之命，非不知也，意有重焉。宜自卿始，卿若以此，过乎引嫌，此不过徒守俗套也，岂有若励新自勉？卿其勿辞，励其往而勉其今，庶明先正之旧道。
○行判中枢府事赵道彬，伏以臣得伏见今番亲鞫及庭鞫时大臣以下，书启后，备忘锡马之典，混及于臣，臣诚且惶且愧，莫知所以名状也。臣于奔问之日，冒没随诸臣之后，入参按鞫之列，此固臣子分内事，有何一毫可言之功？且臣罪衅甚重，疾病转急，亦未克终始参坐，径先告退，有可罪而无可赏焉，则今此恩命之屑越，不独私心之大不安，实有乖于明主爱嚬笑之道，玆敢俯陈gg附陈g微恳，仰干宸听。伏乞圣明，亟命收还滥及之赏，以重恩典，以安私分，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安心领受。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行判中枢府事李宜显，伏以臣即伏见本月初十日下备忘记，今番亲鞫庭鞫时进参诸臣，各施赏赉之典，而臣名亦玷其中，致有面给熟马之命，臣惊愧悚陨之极，殆不知措身之所也。窃念臣罪衅至重，邦宪难贳，虽寇迫门庭，不敢退处乡外，苍黄奔赴，遂至承命参鞫，而曾无一毫裨益于圣朝鉏凶之政，自顾情地，又不容因仍蹲滞，终不免辞退于未罢鞫之前，纵蒙圣度宽涵，谴罚不加，揆以义分，宁逭司直之刑，见方日夕懔蹙，以俟严命，不料转罪为宠，至纡康侯之锡也。屏伏荒野，迹同氓庶，猥此吁丐，亦惧烦渎，而情迫势窘，不得不冒控恳悃。伏乞圣明，念明主嚬笑之爱，察贱臣功勚之蔑，亟命收还恩典，以重国体，而全微尚，不胜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安心领受。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判决事柳复明，伏以天祐宗祊，大乱甫定，神人之愤惋少泄，而中外之馀忧尚殷，向臣之冒肃军衔，盖以义重奔问，非为幸会媒进，而循省至今，愧恧冞深矣。迺于万万梦想之外，忽辱隶院之除，继有召命，臣诚惝恍感涕，不知措躬之所也。念臣向来横罹诬蔑之状，悉陈于伊时爰供之中，至蒙天鉴照烛，昭晳无馀，既命特放，旋赐置对，容臣更暴之路，毕竟内外行查，快雪污秽，虽使臣自谋，何以加此？伏况前后圣谕，委曲勤摰，烛臣肝肺，至以决不为此为教，感激九顿，涕泪成血，殒首结草，将何图报？第其道伯查状之结语，台臣疏避𬺈龁，终有持臣不已者，不知何故，致人憎嫉，至此之极也。若夫幕裨云云，囫囵说去，有若真有可核之端，而顾惜事面，故为掩覆者，然诚亦可哂，而褊裨之小小买卖，既不能检察严禁，则臣固有罪，顾何敢以多人所供，皆谓无关臣身，而徒幸其白脱，晏然而已也哉？至若创第一事，峡筏流下，例趁夏潦，而臣家改建，乃在春间，材木出处，卖者尚存，则人之不相谅，必以东营木疑之者，岂不异哉？台疏之谓臣无舍，方伯后始买云者，又何其急于构臣，抑勒至于斯也？臣虽家势清贫，有宅于都，亦且十馀年所，斥彼移此，又在东阙之前，公卿来别，众目咸睹，而若其抉摘臣供中语句，截去头尾，全没辞意，隐然若臣有实犯而自服者然，此亦必有善看文字者，一番按睹而晓然，则臣何必呶呶自明，以伤无辨之戒也哉？至于判付中，身为方伯，添造新第，不无警责之教，丁宁镌戒，有若慈父之诏牖迷子，惶愧感泣，虽罪亦荣，非臣旧居，何必移卜，苟无埋秽，何至撤改，而嫌疑之迹，不能谨避，致此无限丑辱，俯仰惭䩄，尚谁尤哉？傥微圣慈曲庇，拔之机阱，则臣安得保有今日乎？糜身粉骨，恩岂尽酬，赴汤蹈火，义所不辞，而自顾一段廉隅，决不容冒没出头，复叨荣次，昨违严召，罪合万戮，而罚止问备，冞增惶陨，玆敢略伸哀吁，仰请谴何。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势，削臣职名，仍命刊汰朝籍，永勿检举，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草土臣洪元益，伏以宗社默祐，威灵诞宣，湖、岭凶逆，次第削平，邦庆无疆，率土均欢。仍伏念臣行负神明，酷罹凶祸，苫块馀生，号痛靡逮，唯以守庐终丧，为人子自尽之道矣。向值国有变乱，至用兵戈，大小居忧之臣，多以墨缞而从戎，如臣不孝无状，亦充北路安抚使之幕属，仍有起复之命，臣非不知时当金革，义难辞避，而私心哀迫，不忍变制，涕泣陈吁，冀蒙怜察，而喉司不谅，终至退却，情理虽切，既无澈聪之路，分义所在，又非任情之时。玆不得不暂释衰绖之制，远随主将之行，衔恤茹痛，黾勉奔走，今已五个月矣。何幸南师有凯还之庆，北路无可忧之端，而间者主将，且将还朝，谓臣哀苦之踪，亟宜守制，许以先归，臣亦急于还庐，即日复路，行到近岭之地，又因有旨，安抚一行，进住中道，以俟指挥之际，更为状闻，而留臣，臣复抑情还赴，留待幕府，亦既两朔，区区情私，虽不敢言，一念隐痛，当复如何？自古夺情，盖在兵革之日，当初起复，固以艰危之故，而顾今凶贼悉剿，破兵已久，铁岭以北，亦无形现之忧，则臣之一向滞幕，自同平人，揆以人理，已极崩陨，而其得罪于名教，诚非细故，玆因主将之许还，先诣辇下，冒万死敢陈哀迫之恳。伏乞圣明，念先王礼防之重，察贱臣崩迫之忱，亟许还制，俾遵通丧，以伸人子之至情，仍治臣坏礼丧孝之罪，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依施焉。
○前行判中枢府事洪致中，伏以臣职名虚縻，疾病渐痼，入城殆浃旬，而尚未趋造于朝，狼狈惶闷，益无所措，冒陈哀恳，乞被谴何，伏奉圣批，辞旨温谆，臣诚不胜其感泣也。顾臣病情，一味危缀，眠睡之不得著，糜饮之不能吃，最为即今主症，以此神气日益昏惫，左脚毒疖，昨日略试鍼破，而未尽成脓，刺痛转剧，委身床席，无路蠢动。太庙展谒，百僚骏奔，而臣独偃息在家，迹阻陪从之班，诚缺礼废，悚懔靡容。且臣于鞫厅赏典之下，实有万万不敢安者，臣以忝在原任之故，不过随众参鞫而已。凡于钩核狱情，曾无一辞之仰赞，廏马之锡，奚宜而及于臣身哉？国家励世之道，贵在赏罚之得宜，一有僭忲，所关非细，不可以微小而忽之也。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治臣阙礼之罪，以砺群工。仍命收还赐马之命，以重赏典，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所患，若是弥留，深用念焉。有疾未参，其何所伤？今玆赏典，不宜过辞。卿其安心，勿辞领受，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俟间即为入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敦宁府事赵泰亿，伏以昨日，圣上亲举玉趾，展礼閟宫，正当伏日，老暑犹酷，返跸之时，又当亭午，圣体不瑕有伤损之节乎？贱臣疾病，近益沈痼，与死为邻，迹阻陪扈之列，第切悬虑之忱，前头盟坛举动，期日且迫，而以此垂尽之喘，将无蠢动之势，纵圣上曲加矜察，不以为咎，臣心惶惕，曷有其极？阙礼之罪，合被重勘，所带诸司兼务，并乞镌解，以安私心，不胜幸甚。抑臣于史局摠裁之任，尤有万分闷迫者，盖自受命以后，未及一番赴坐。今闻诸堂纂修之役，分属宋成明者外，几尽出草，例须摠裁官，一经点勘，方可入印，工役诚急，而臣病如此，此事无期，莫重史事，缘臣迟滞，实甚可虑。惟有即递臣此任，回授无故之大臣，俾得及时完役，实为公私之大幸也。宋成明之内迁，盖为史事之重，而因交代之迁就，迄不得上来，当初为史事内迁之意，果安在哉？即今大提学尹淳，亦已下乡，史局事尤多可闷，江都留守，自前多有不待交龟上来之例。今亦依此例，作速上来事，特为指挥，使史役无许久停辍之弊焉。且臣伏见日昨备忘，以臣向来参鞫之事，至有鞍马面给之命，臣不胜感激惭悚之至。遭千古所无之逆变，圣心忧劳于上，逐日开鞫，臣子之奔走诛讨，乃其职耳。鞫事未及了当，而臣遽罹此奇疾，不免担舁出来，复贻圣上亲鞫之劳。又使首相独贤而添疾，臣于病中，日夕忧叹，若负大戾，有何劳勚之可纪，而乃蒙此非常之大赉耶？设令臣终始参鞫，无一日不进之时，国家赏典，宜无过于此者，况臣告病之日，多于参坐之日，而乃敢昧然受赐，其于事理何如哉？臣前秋以后，凡三受康侯之锡，而至于今此面给，别是异数，劳微而赏钜，实虑有过福之灾，玆敢沥血恳辞。伏乞圣上，察臣言之非出例让，念明主之必慎嚬笑，亟收成命，以重赏典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平乱后始展谒于閟宫，感慕冞切，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宋成明事依施，而今卿疾恙，由于劳瘁，则及于赏典，卿何后焉？所辞兼带及摠裁之任，决难勉副，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而宜加善摄，领受赏典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献纳洪尚寅伏以，〈下备局未推来〉答曰，省疏具悉。首陈事，意则是矣，而向者处分者，意亦有在。末端事，令庙堂一体议处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未时，上御熙政堂。大司成赵趾彬请对入侍时，左承旨李仁复，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记事官李周镇。大司成赵趾彬进曰，昨日法驾劳动之馀，今日请对，事极惶恐，而臣待罪国子，有切急仰禀事，敢此来诣矣。昨日伏见特下备忘记，以公荐儒生卷堂事，有首倡儒生黄万程，令该曹施罚之教。伊时大司成，亦令越俸一等，臣承命惶恐，前后卷堂委折，臣敢略陈焉。大抵公荐事，国朝以来，载在《太学成典》中，故副提学臣赵持谦，为大司成时，申明古规而遵行，至今永为恒式。所谓公荐，京外士子齐会泮中，以斋儒之有声望者，相议圈点，随其点数多寡，士论归一然后以为荐望。故所举得人，如故相臣赵相愚，亦入于公荐中，以其公议完圈，多有人才，而铨曹亦必以其所荐之望而用之，已成流来古规。近年来制述儒生，以圆点之无所利害，绝不入泮，而只是治经儒生，专为圆点，而居斋其所会圈者，皆是乡人，而所荐之人，亦未得为表表著闻者。以此之故，铨曹或不用其荐。士论则以为既是多士所荐，而铨曹不用，耻其见轻，至有卷堂之举。大抵以公荐之不用而卷堂者，自戊戌年斋任金乐曾为始，乐曾为掌议也，其时吏曹判书宋相琦，不用公荐，乐曾以为，三百年来所未有之事，至于卷堂。其后判府事臣李宜显，为吏判，又不用馆荐，乐曾之弟乐祖为掌议，而亦卷堂，其后则无之矣。今番斋任与斋儒，又为圈点，备荐以送，则铨曹以为荐中诸人，不识何状，而退斥之而不用，主荐之斋任，以诚意之不孚而见轻。呈单引嫌，斋生又欲卷堂，则斋任以为不可，而斋生先为卷堂，斋任又以此事呈单，不入泮中，盖卷堂之举，虽非今番创开者，已有近间谬例，而斋生之复遵前套，固不是美事。且被荐之人，既是居斋儒生，则其在远嫌疑之道，亦不可空堂。况铨长，方带知馆事之任，既有师生之义，与他铨官有异，在斋生之道，必欲卷堂而角胜者，有骇事体。故臣亦欲施罚，而如彼乡儒，不可尽责之以道理，既曰还入食堂，故仍以置之矣。昨日圣教，实为至当，斋生乌得无罚也？第即今馆中事实，有可闷者，东西斋生进元额，为七十五员，而或出或入，或是乡儒而往来者，不满于额数之时居多。乱后诸生，因骚动下乡，而姑未上来，秋释菜在于来月初九日，必须先期数十日前，分排诸执事，然后可无临时窘急之弊。即今通上下斋为五十人，既有特教，施罚其首倡者，而黄万程，以年齿之最高，为班首而被罚，万程被罚，则在下诸生，其在自处之义，亦不敢晏然居斋。特教之下，敢此陈达，极为惶恐，而似不可无别样，分付之道矣。且伏见备忘记，辞旨谆谆，如慈父之教爱子，此实出于培养士气之意，而以至于责躬，其在听闻，孰不感激也哉？第遐方儒生，托迹于馆中者，以斋首之被罚，半百多士，举怀不安，昨日呈单，将有出斋之举，前头大祭时，元无外方儒生上来之事，虽欲劝入他儒生，势难及期变通，圣教既已诲责，诸生似有饬励之意，斋首施罚之命，姑为斟酌收还，俾开自然之道，恐或为宜矣。且殿下以未能君师之责，过自责躬，克尽导率之方。仍命其时大司成越俸一等，此固知圣意之有在，而殿下既已自责，其在师儒之长，乌得无惶汗愧悚之心哉？若不能善为奖励，以至于斋生之涣散，则合有责罚之道，而第其时事实，有不然者。贼变出于仓卒，内外惊㥘，至于涣散。乱前亦多有出去而未及入来者，详考食堂到记，则朴师洙为其时大司成，师洙闻变以后，连在阙中，仍即承命，下往岭南，则不遑照关于馆中之事，事势诚然。似非不能尽心于职事之所致，合有斟酌分拣之道。况越俸，本非《国朝典故》之所有，今者创始，有违常格。皇明或有越俸之事，而亦非美规，不可引以为例，朴师洙越俸之命，亦为收还，似为得宜矣。上曰，昨日事，予有所商量而处之矣。卷堂，事体重大，不可轻易为之，而只以色目之故，每有不靖之事。圣庙何等重地，而乃为儒生杂乱之场，以幺麽之事，寻常卷堂，予尝痛恶，其在是是非非之道，不可无黜陟之事。今此儒生辈，居在太学首善之地，忽于静地，无端惹起风波，欲遵谬例，不听斋任之言，而至于卷堂，儒生如此，他尚何说？昨日欲为限年，定其罚名以下矣，有所参酌，只令该曹施罚，使之惩励矣。且观其所怀中，向者变乱时，近百斋生，几尽涣散，只有数十人云。其所以养士者，乃所以为圣庙，而空弃圣庙而逃散，则三百馀年培养之意，果安在哉？此岂但儒生之过哉？仼师儒之责者，不能善为教迪之致，今者否泰之几，不可不自贤关始矣。舜之命教胄子之意，其果如此乎？其时大司成，不可无责罚之道，京官之越俸，虽无前例，此与守令之越等无异，若施推考或罢职之罚，则殊非各别警饬之意，有非常之事，则必有非常之举，然后庶可为激发之道，昔齐威王烹阿大夫，此岂有前事之可据者而为之乎？其在王者饬勉之道，似当有别样举措，予初不知当之者为朴师洙，而先自师洙为始，且自贤关为始，以为严加戒饬之地，好矣。既有成命，又为还收而改易，事体岂不颠倒乎？依昨日判付施行，可也。趾彬曰，本馆事势，实为罔措，旧称富饶，今则荡败无馀。西壁遗在木，只是二同三十疋，每朔应下之费，至于五同木之多，以此遗在，万无支用之势，事势万分渴闷，本馆掌务官，前以校生布，依旧例移属本馆事，禀启蒙允。其后兵曹判书赵文命，为大司成时，又为陈白得请，而该曹尚不许给。文命移拜兵判之后，乃以曹储之不敷，今反坚执不送，此虽出于恤经费之意，其在共济之义，宜有商量之道，而一向防塞，至于如此。尽数划送，虽不可望，姑先折半划送，似不可已，而非有自上别为，分付之事，实无得用之路，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尽数划给则为难，而若折半则厥数不多，终不划给，则殊非共济之义矣。自本馆，催促持去，而亦为出去而相议为之，可也。〈出举条〉趾彬曰，养贤库，己未、庚申以后，有引用无面米一百二十一石零及乙丑、丙子贷用无面太九十二石零，而本库物力，万无还报之势，先朝壬午年间，本馆堂上请对入侍，至请荡减，虽未蒙允，而至今无还推之事矣。到今户曹每朔儒生馔价太十五石内，只给七石，其馀则以乙丑、丙子所贷太，使之补用，供士事体自别，此与贡物人预受价有异，而以其旧米收继用云者，殊甚沓沓。且年例供士饭米五百七十石内，三百六十七石，尚不送来，此亦切闷。旧无面米太，则姑待本馆苏残间，令本曹勿为还督。儒生饭米及馔太未及划送者，亦即划送之意，严饬该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趾彬曰，本馆有猬岛渔税千馀两钱例捧之物，前大司成时，收税差人处，先捧钱八百两，以补供士之用，仍令差人下往收税矣。自备局，新有定式，差人则勿许下送，渔税则句管于户曹，待其上来，以为取用之地，而湖南伯各处渔税，一倂不送，故户曹亦无送钱之事。先纳钱之差人，渠既不得下往，故前纳之钱，还推不已。即今本馆，实无一分钱可以偿还之势，渔税上来后，可以备给。且本馆奴婢，多在湖南，上年身贡，道臣亦尽数捧留，终不上送，事甚切迫。此亦分付户曹，严饬本道，使之急速上送，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趾彬曰，本馆形势之罔措，才已仰达矣。灾减木三十同，惠厅，尚不许给，即今漕船致败，本厅遗在之苟艰，非不知之，而本馆之苟艰，视惠厅尤百倍焉。灾减木中三分之一，为先许给，然后秋三朔供士之需，可以成样，亦令该厅即为划给为宜，故敢达矣。上曰，依为之。趾彬曰，本馆典仆辈生理，专在于悬房，三司及本馆例纳一年赎钱，至于八千七百馀两之多，残忍莫甚。以屠肆所出牛皮，别为一廛，名曰昌廛，以为世传生业，且应国役矣。工曹所属马皮，贡物主人担当，进上靴鞋，而所入熊皮、马皮、昌皮价，自户曹上下。贡物人等，每当进上皮物贸易之际，昌廛人等，刁蹬其价。积愤于此，诬呈上言，愿其均役，该曹乃以悬房三房，割给贡人之意，回启蒙允，而悬房所出牛皮，乃是廛人等私物货，则典仆等公然失利，呼冤莫甚。进上皮物买取时，踊价之习，诚极痛骇，此则本馆与工曹相议，一定其价，以除贡人呼冤之弊，而三房之割给贡人，终涉无义，事虽微细，系是典仆等生理，前所割给三房，还属于典仆为宜，故敢达。上曰，猥滥上言，频频入启，事涉烦屑，此由于政院，不能精抄以入而然也。工曹公事，亦不免抑夺，回启则勿施，廛人等自下申饬，可也。趾彬曰，本馆公荐，其来已久，载于《太学成典》中，曾前则勿论京外，有声望士子被荐者居多，故铨曹无不用之事矣。近来则剡荐之际，不取声望，而只取多年居泮之人，故铨曹或多不用，以致卷堂纷纭之弊，必须一番定式，然后可无铨曹与斋生相争之弊。此后则勿论京乡，以有声望者荐望，俾无铨曹不用之弊，而公荐中人，作宰后或有不治之事。其时主荐斋任，亦为施罚，则方可难慎于荐剡之时，合有定式施行之道，故敢达矣。上曰，其言是矣。近来居斋之儒生，皆是乡人，而京华子弟，则不为居泮，予尝慨圣庙何等重地，而不念事体，必欲厌避，极为非矣。居斋儒生，虽是遐方之人，京华士子，与之同处，有何不可，而其所厌避者，此不过以同其斋而共其衣食，为羞耻事故也。然则其将以圣庙，为衣食之地，而不以为养士之所乎？以公荐观之，若使其有声望者，入于荐中，则铨曹必无不用之理，如此而若又不用，则是铨曹亦不为诚实矣。以公荐为初入仕，以至于守宰之任，则其不可不极择，此后若由公荐而为守令者，有不法之事，则其时主荐斋任，各别施罚，而亦为申饬于铨曹，可也。左承旨李仁复曰，国初以来，名公巨卿，多出于居斋之人，而近来则京华士子，专习科程文字，不事治经，故以有厌泮之弊，若频设泮制，而以圆点者使之赴举，则京华士子，必多有居泮者矣。且国典，有满九十点后许赴增别初试之规，今亦申明旧制，则尤好矣。上曰，所达之言好矣。趾彬曰，京华士子之不欲居馆，诚为无据，明经儒生，则以圆点之故，不得不居馆，而制述儒生，则无所拘碍于圆点之事，故无一人居馆者，以至于厌避斋任，士习诚为不美，古规则制述儒生，亦有半圆点，然后始许赴举之事，或有满九十点者，或有满十二点之例，若从九十点之例，则科举荐叠，儒生数多，此非可行之道，以十二点为式，满点后始许赴举，似好矣。上曰，十二点似太小，以十五点定式，何如？趾彬曰，圣教既以十二点为太小，则以特教，定为十五点，似好矣。上曰，近来科举频数，点数若多，则亦不无弊，十二点则太小，以十五点为准，若不满此点数，则勿许赴举，可也。趾彬曰，幼学则何以为之乎？上曰，数若太广，则将不免有弊，幼学则勿论，可也。〈已上并出举条〉趾彬曰，斋首施罚事，既有下教，而诸斋生，以此为难安之端，何以为之？宜有特教，然后可以镇定矣。上曰，黄万程之施罚者，盖出规警士习之意，诸生则似无引嫌之端，大凡儒生，有陈疏之事，朝家或欲加罪，则只罪疏头，不问其疏下矣。黄万程既为斋首，则不可不施罚，其馀诸生，则不必有难安之事矣。以今日前后下教，大司成，亲往泮中晓谕，可也。趾彬先为退出。上曰，承旨进来。仁复进伏。上曰，数易，虽或有伤于事体，老人事势，不得不然，判金吾实为可闷。礼判之病，今已差愈乎？仁复曰，礼判病势之差歇与否，臣未能详知，下询于下番翰林，何如？上曰，使翰林前奏焉。记事官李周镇进对曰，臣父重患暑臛，少得差愈之后，行动之际，腰脊忽然违骨，不能屈伸运用之故，昨日举动时，亦不得进参于陪从之班，仅仅担舁，出伏路次而祗迎，病势实无起动之势矣。上曰，金吾事，极为可虑矣。李台佐之病何如，或有引嫌之事乎？仁复曰，闻其才遭切已惨丧，病势亦重，不能出入云，故捧入辞疏者，以此矣。周镇曰，臣以职掌，有禀定事，敢此仰达矣。修史，事体重大，而史官耳目，不及于外方，故自祖宗朝，设置外方兼春秋，例于一道，各置二员，以都事及文官守令兼察，而分掌左右道，凡于事迹中可载史乘者，修正上送，名之曰月终文书矣。全罗道兼春秋都事金翰运，庆尚道兼春秋义城县令韩师得，修送月终文书，而只录阴晴矣。今番逆乱，实是前古所无之变，变出境内，岂可无可纪之迹乎？只以无事载录，故臣措辞退送，则金翰运文书，姑未及上来，而韩师得，谓以别无可载史乘之事，还送前日退送文书，其在事体，极涉未安。各别申饬，更令详录上送，何如？上曰，此与烽燧事同，设置烽燧者，所以报警，而今番贼变时，各处烽燧，依旧无事，事甚骇然。至于月终文书，湖南虽无警急，道内戒严，至有道臣之状闻，岭南则变出境内，其岂无可记之事迹乎？只记阴晴者，极为未安。金翰运，姑先从重推考，韩师得拿推，可也。周镇曰，外方兼春秋未差之代，昨日始为启下，而今番逆变之后，忠清道内，必多有可记之事实，令新差兼春秋采访事情，三月以后月终文书，详细修正，即为上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已上并出举条〉上曰，吏曹参判宋成明，或有上来事耶？如未上来，则其递归迟速，有未可知。吏曹参判宋成明，今姑改差，前望单子入之，而参判待落点，即为牌招。参议尹惠教，一向撕捱，殊涉未安，一体牌招，可也。〈此端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7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郑锡五〈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林川郡守李德纯。
○柳绥启曰，大司宪朴师洙陈疏入启，执义李春跻，牌不进，掌令姜必慎式暇，金光运在外，持平金尚星、柳寿垣，再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而宪府多官，或呈辞，或实录厅进去，或在外，或陈疏，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实录厅进去外，呈告陈疏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柳寿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绥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五启曰，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柳寿垣，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今日次对，宪府多官，俱为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无一员进参，事甚未安，大司宪朴师洙，执义李春跻，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李春跻，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绥曰，推考传旨捧入。
○事变假注书闵堦出使，以李征夏代之。
○李世瑾启曰，吏曹参判宋寅明，参议尹惠教，牌招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多日，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参判宋寅明，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吏曹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绥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郑锡五曰，判金吾入侍时，诸堂上同为入侍。
○郑锡五，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此特命次对，实出于经变后振砺之盛意，而本司堂上，病不进，至于六员之多，事甚未安，兼工曹判书沈檀，行司直李台佐，行礼曹判书李㙫，咸恩君李森，刑曹参判李夏源，行副护军赵显命，及未肃拜，江华留守申思喆，吏曹参判宋寅明，并即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筵中，已为下教矣，宋寅明外，一体举行。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持平金尚星、柳寿垣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兼说书尹汲，伏以臣于前月二十六日，祗奉有旨，以臣为侍讲院兼说书，令速乘驲上来者，臣闻命陨越，惶感交集，莫知措躬之所也。臣禀赋虚羸，素有痰癖之症，发作无常，往往苦剧，适自数十日前，重得暑感，废食委顿，胃气大败，厥症因以暴发，胸膈痞塞，肩背牵引，刺痛之极，若不保顷刻，夜不得眠，昼不得卧，如是屡旬，出入于人鬼之关，奄奄若尽，不省人事。以此之故，除命虽临，而既无以起身床笫，恭承召旨，数行文字，亦无缀成之望，虚辱恩数，至于许久，而尚未一上辞章，有若无端挨过时日者然，臣罪至此，尤为万死。若臣之浅短蔑裂，不合讲职之状，未暇自暴，而昨年冒出，只为严命所迫，匪分之愧，汔有骍颜，今何敢自诿以宿硏，而晏然冒进，以益人之嗤点也哉？以才分则万无堪当之路，以病状则见有垂死之疾，百尔思之，末由趋承，圣明下临，岂不谅臣之情实哉？若夫近来诸臣之罪罚相继，皆由其引义自靖，而臣之平日所守，亦与之无少异同，则只此一事，尤不敢䩄颜于朝行，而顾今疾病方危，亦不暇并及于此，臣之即今所望，只在于速赐褫解，得安愚分而已。数日以来，始得生道，玆敢略暴肝膈之恳于天日之下，伏乞圣明，察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削臣职名，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辅德权扶、说书郑道殷等，伏以臣等，伏闻今十八日大驾亲临盟坛时，有王世子祗迎、祗送之命云，伏想逆乱甫平，勋封已毕，玉趾将举，铜盘载誓，则此邦国甚盛礼也。惟我春宫邸下，方当冲弱之龄，虽不得亲随法仗之后，而至于迎送一节，似不可废。第伏惟睿候连在调摄之中，暑感虽愈，而馀症未尽复常，耳痛差歇，而脓汁尚不止息，矧今夜凉昼热，日气不适，傥于此时，犯夕侵早，再次劳动，则实有妨于摄养之节，而恐非圣人慎疾之道矣。计今距行祭之期，尚馀三数日，固知勿药之效，日渐有获，而论以少愈之戒，尤不当稍失调将之宜。臣等职忝宫僚，区区忧虑之忱，自倍于他人，玆敢仰陈于黈纩之下。伏愿圣明，亟加深思，特寝王世子祗迎、祗送之命，俾尽审慎保重之方，千万幸甚，臣等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世子暑感之气，尚未快愈，方欲下教，尔等之言是矣，依施焉。
○大司宪朴师洙，伏以臣昨上血疏，敢陈必递之义，伏蒙圣批，委曲开导，十行辞旨，有逾寻常，人臣得此于君父之前，何敢复为辞逊之计？而第臣所叨之职，既是风宪法纪之司，而国家待台谏自别，曾不许带推行公，则今以夺俸之人，而晏然冒据于台次，断无是理，臣若今日解此职，明日虽以他司职事，蒙被驱策，实敢不辞。公体私义，终在当递，坐违严召，诚非得已，今者再召狎降，不得不趋诣九阍之外，更彻危迫之恳。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递臣职，仍勘臣寝命之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抑臣伏闻今日有判义禁持文书入侍之教，此必为鞫狱酌处之举，而臣于此，窃以为太遽也。今此凶逆，亘古所无，必须根究株断，可无后患，而圣意唯以草草了当为急，此非细忧。成衍所告之事，初不能反复究诘，径加杖讯，遽以诬告自服，一切解释，已有识者之窃叹。至于百孝所援忠州诸贼情节，尤涉可疑，而迁延至今，一不讯问，洪启一之情迹妖恶，圣上亦尝致疑，而无端停刑，今将并入于酌议之中，此尤物情之所共骇咈者。况首相自初参鞫，备谙狱情，而任其在告，不曾勉出，径有此酌处之举，殿下倚任首相之意，亦果安在？臣愿圣明，亟命鞫厅，先将金德裕、洪启一等，次第讯问，得其情状，如法处断。酌处一事，必待勉出首相，方可使国体尊而人心惬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悯鞫事之迁就，首尾五朔，奚曰草草？洪启一、金德裕事，未能详知本事之致，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判宋寅明，伏以臣之不才，过蒙洪造，从前践历，罔非逾分，寻常愧惧，若陨渊谷，天官亚席，何等权要，而越次特授之举，忽及于万万意想之外，惝恍震越，益不知所以自措。臣诚愚妄，常以为人臣立朝，果能办得勇退一著，则虽不免君子果忘之讥，而亦自为高矣，其或乍进乍退，饰辞虚让，以为养高自重之计者，未必不归于自欺而欺人。以此前后除命，如非疾病之大难强，情势之大不安，则不过一再辞，辄即应命。顾此选曹，为任至重，况当此时，赞兴拨之道，而做荡平之福者，其责专在于任用舍之柄者，以臣而授此任，已有累于圣明器使之政，而自前处是职者，未必皆冰壶水镜，则臣又岂必过自逊避于临急苟充之馀。惟其苦心血诚，断断有终不可冒出者，方寸耿耿，可质天日。此其中诚有大闷迫无聊者，以臣弱植冥行，其能得免颠沛于险涂者，已幸矣，而顾于睢盱之际，遽当铨选之地，难平之端，非情之疑，未知将有几番狼狈，冷煖之义，烂熟思量，要必得免而后，方可以白初心而谢众议，此已臣自划之一端。况臣见叨之职，即臣从兄之代，同堂昆弟之迭相递代，于世所称第一要地，私门满盈之忧，姑置勿论，毕竟过福之灾，自速颠踬，则岂不辱圣简而伤国体乎？以此以彼，决难冒进，撕捱之际，傥费多日，恐非朝家变通之本意，而其致误于目前需用，亦非不少，伏乞圣慈，俯垂哀怜，亟许递改臣新授铨任，回授无故可堪之人，使国事毋误，微分得安，公私不胜万幸。且臣向以谏职，连参鞫事，主辱之义，恨不灭死，奔走之劳，即臣常分，而陞资之命，遽出意表，无功滥赏，国之失政，乘危徼利，臣岂忍为？亦乞圣明，亟寝成命，以重赏典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新命，予意非偶，卿之往者为国效力，予已知矣。循旧例之赏典，其何过辞？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权一衡，伏以〈下备局，未推来〉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俱有意见，而事系变通，令庙堂议处，疏末事，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禁府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吴命恒，判义禁沈檀，司直金东弼，刑曹判书徐命均，户曹判书权以镇，兵曹判书赵文命，左尹张鹏翼，户曹参判郑锡三，同义禁李宜晩、李翊汉，右承旨柳绥，司谏姜必庆，校理赵迪命，假注书洪廷命、金尚翼，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右议政吴命恒进曰，朝昼异候，日气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予则无事矣。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命恒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命恒曰，王世子未宁之候，伏闻有耳痛之症，昨伏见药院启辞之批，虽有差胜之教，而犹未夬复云，下情忧闷，不可尽达，今则加减，何如？上曰，初以暑感，仍有耳痛，近似差胜，而犹未快愈，可闷矣。命恒曰，未宁之日字已久，虽似差胜，或不无触风添伤之虑，宜存少愈之戒，益加将摄之道，而亦令医官频频诊察，以用当进之剂，宜当矣。上曰，今则差胜，食治虽似甚厌，不必过虑矣。命恒曰，自经变乱以后，鞫事尚未了当，而次对亦久旷废，今日有引见之命，小臣独为入侍。近闻领相之病势，时或有昏迷之症，出仕迟速，姑未可期，左揆之病，尚亦弥留，庙务积滞，国事实为可闷矣。上曰，经变以来，自多事故，次对久未为之，故有今日来会之命，而今观备局进不进单子，以病悬頉而不进者，至于六人之多，虽未知其实病之如何，而事体极为未安，并从重推考，更为牌招，使之进参事，分付，可也。〈此段出于榻前下教〉判义禁沈檀曰，臣于昨夕，猝承除命，欲为一番谢恩之计，朝者承牌入来，有鞫厅文书持入之下教，不敢退去，玆以入侍，而第臣鞫事颠末，未能详知，且其文案，未及一阅，虽或有下询之事，将以何事仰对乎？身为判堂，莫重狱事，蒙然不知，亦甚惶恐，故敢达事状矣。命恒曰，臣亦于近日，虽参鞫坐，而已为末梢设鞫，初头只参两日，即为奉命出征，还来未几，前后推鞫文案，未及披阅，罪人之逮系者，茫然不知以何事而被拿，若有下询之事，则不可强其所不知而仰对。首相近虽有病，未及行公，而终始参鞫，备谙首末，待其出仕，而酌处诸囚，似为得宜。今日入侍，禁府诸堂上皆未得终始参鞫，未悉狱情之颠末，今此酌处之举，事体重大，不可草草为之，自上业已洞烛其事情，参酌处决，似或不难，而但诸臣俱未详其狱案，其在虑囚之道，所宜十分慎重，即今盟祭之清斋已迫，鞫事亦难了当于数日之间，此非一日为急之事，领相会盟祭前，似当出仕，待其行公而为之，似为得宜矣。且判义禁沈檀，精力虽健，年纪衰耗，虽是闲漫职事，犹不可责之于八九十笃老之人，况此狱事重大，以其昏眊之精神，亦未见其文案，将何以仰对请问乎？以此以彼，莫如差退后日，待领相之出仕，为好矣。上曰，予非不知待领相出仕为之之为好，而以看病医官草记见之，旬日之间，差复未易，领敦宁亦知首末，而姑未出仕，早欲有处决之事，而以国家多事之故，因循至今。况诸罪囚，自春徂夏，几至五朔，当此炎热，一向逮系，有非钦恤之道，其中或不无可以原恕者，而每以鞫事之未及了当，尚今置之。今则难决者，只有权协万等事，而其前逮系者，不可无酌处之道，欲待领相出仕，则又将不免迁就。卿之所达，事理诚然，而且卿之不知颠末，势且如此，然此事不可迁就矣。即今入侍诸臣中，同义禁李翊汉参鞫已久，可知其颠末，前判尹金东弼，户曹参判郑锡三，亦必详知其首尾，次对罢后，同为入侍而为之，可也。命恒曰，诸臣则或知其事端，故特命入侍，而臣则全然昧昧，岂可同入乎？上曰，即今未酌处之罪囚，非有本事之难明者，卿何过以为辞乎？命恒曰，既不能明知其事实，则虽是轻囚，下询之际，不可强为臆对，罪囚处决，甚为重大故也。上曰，事体非不重大，而盟祭斋戒不远，若不得趁今日为之，则刑杀文书，不可出入于致斋之日，其为迁就，亦所可虑，必欲于今日为之者，予意亦有所在而然矣。命恒曰，生人杀人，事体至重且大，臣在先朝，忝列玉堂，适值启覆，而将为入侍，若或有询问之事，则不可以不见文案而不知事实仰对，故事虽临时猝遽，犹且取其文书，一为览过而入对。今此鞫事与启覆，事体尤为自别，不可不一见其文案，若命小臣，必使之入参于酌处，则退出后取其前后文书，一番详阅，而更为入侍为宜。臣既备位大臣，只为大体，而使之入参酌处之际，不知违覆之义，而默无一辞，其在臣心，岂不愧闷，而亦岂不惶悚乎哉？且此鞫事，决不宜草草处决，故敢此缕缕陈达矣。同义禁李翊汉曰，大臣所达之言，虽出慎重之意，而今番狱事，既已屡经亲鞫，今则罪囚之馀存者无多，别无难决之事矣。司谏姜必庆曰，狱事虽知其颠末，犹不可草草处决，况大臣之参鞫，不为多日，禁府诸堂亦皆不得详其首尾，有何汲汲之事，而必为之于今日乎？大臣所达之言是矣。校理赵迪命曰，翊汉之言，未免率尔矣。凡干狱事，宜加慎重，况今鞫囚酌处，何等重大，即今委官及判义禁，俱以狱案之未曾考阅为言，则差待后日，详阅其文案而为之，似宜矣。翊汉曰，今此狱事，已阅五朔，若又迁就，则将于何时可决乎？此恐非钦恤之道矣。迪命曰，翊汉只知狱事之迁就为可闷，而不思鞫体之重大，必请于今日内酌处者，极为非矣。领相之出仕，虽难等待，过盟祭后，更为命招，今日入侍大臣及禁堂，待其详阅文案而为之，有何所妨也？上曰，儒臣所达之言，是矣，而同义禁之言，亦不无所见矣。大抵如此狱事，前所未有，以壬寅之狱言之，犹未有若是滞囚者，渠辈虽自陷于恶逆，非有可惜者而然，或有一毫暗昧之事，未得分拣，致有玉石俱焚之叹，则其在人君好生之德，岂可无恻隐之心乎？凡入于禁府者，虽是轻囚，若过一朔，则必为保放，偶然就理，其为苦楚，与鞫囚比论，则不啻悬绝，而犹且如此。况此诸囚之逮系者，今已三换节序，其所辛苦，想来惨然，以己之所不欲，度人之所不堪者，亦是仁心之一端。渠虽为无状，不可无王者钦恤之道，大臣前后所达之言，俱为是矣，而禁府诸堂，既命入侍，又为退定，其在事体，岂不颠倒乎？且左副承旨郑锡五备谙狱事，匪久陞资，当递该房，及今未递之前，亦令入侍，以密匣推案，使之奏读于榻前，而卿亦从旁参听，以为酌处之地，岂不为慎重之道乎？如成衍、渭征等事，犹或有可疑之事，而其他则别无难知之端，处决不难，今日若又不为酌处，则其中无罪者，亦岂无觖望抑郁之心乎？次对罢后，备局诸堂，与今方入侍承旨退出，而该房承旨，使之入侍，可也。命恒曰，殿下曲轸人情，或虑匹夫之衔冤，有此圣教，臣岂敢不仰体圣意？而第虑囚之道，其在事体，所宜十分慎重，臣朝者入阙后，始承鞫案持入之命，急于登对，未及一阅其文案，蒙然入参，或有疏忽之事，岂不有损于国体乎？上曰，所达之言是矣。予意以卿于近日，连赴鞫坐，首相箚批，已谕酌处之意，或谓卿一阅其文案矣。今日酌处，而或有疏漏之事，则待后日更为之，有何所妨乎？命恒曰，此非今日汲汲可为之事，而若或草草了当，致有未尽之叹，则更于数日后变改，事体甚为颠倒，不特今日之狱事为然，凡事必须十分慎重，务归至当而为之，然后可无悔吝之叹矣。上曰，勉戒之言，当留意焉。命恒曰，前判义禁李㙫终始参鞫，前后狱案，可以详知，别为分付，使之入参，何如？上曰，依为之。令史官出往政院，言及此意，即为牌招，使之入参。记事官李箕献承命出去，〈此段出于榻前下教〉檀曰，大臣既以臣之老病实状陈达，臣非但文案之未及一阅，精神昏眊，筋力不逮，将无所一言之可以仰裨者，臣则先为退出，何如？上曰，前判义禁，虽命入参，而卿既入侍，何可先出而不参乎？檀曰，臣年迫九十，病亦癃痼，虽是闲司、漫局，亦难行公，况此鞫事方张之日，金吾判堂之重任，其何以堪承乎？今日之出肃，只欲少伸分义而已。判金吾之任，乞赐递免，俾无公私狼狈之患，千万祈祝矣。上曰，今日出肃，而旋即递改，事体岂不颠倒乎？从当有思量之道矣。右承旨柳绥曰，榻前辞职，大臣之外，卿宰以下，不得为之，而今此判义禁之辞免，事体未安矣。命恒曰，古事，一品宰臣之辞职于榻前者，即有前例，承旨所达，未详古例而然矣。上曰，前后判义禁年皆衰老，实为可闷矣。命恒曰，自经变乱以后，宾厅日次，久未为之，民忧国计，无一设施，泄泄沓沓，实为可闷。以良役事言之，已有变通之议，而尚不能措一事，虽有卿宰收议，而领、左相俱未出仕，姑难轻易变通，而臣见诸臣收议，大同少异，若欲别为设厅，则姑未知其实效，而亦不能无弊，其所节目，则当待两大臣出仕，商确为之，而文书则不可不预为抄出其可行者，而修正以待。为先以兵曹判书赵文命，吏曹参判宋寅明，句管其事，使之抄出，以待两大臣出仕，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而其中大节目之可以讲定而行之者，为先抄出，而至于逃故充定等事，各别申饬于守令，以纾良役一分之急，而亦为分付于各道监司，以逃故多寡，为守令殿最，可也。〈此段出举条〉命恒曰，良役收议，既请本司堂上二员句管抄出，而百尔思量，实难善变，邻族侵征之弊，莫如一切防塞，今若设为禁令，严饬各邑，则可以少纾民怨矣。即今生齿蕃息，何难代定，而但投歇路广，以致闲丁之难得，勿论监、兵营、京各司、各镇、各官、各厅所属，非系正军，则抄其中稍实者，推移充定于逃故之代，而伪物故、诈逃亡之类，必以本里、本面、邻近面歇役者塡补，则自当发告，难以容奸。以此意分付各道，此后则邻族侵征现发者，官吏从重科罪，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征族有寸数乎？命恒曰，以同姓八寸、异姓六寸为限，而不论寸数，转辗侵及，至于平日所不知之何人，色吏及首族，称以别音记，累倍磨炼，中间偸食者，亦不知其数，此弊若不祛根，则百姓实无保存之势矣。上曰，监、兵营及各处所属，非系正军者，勿为持难，而尽为出给，使之充定逃故之代，而各别申饬守令，此后若复踵前习，有邻族侵征之弊，则当遣御史廉问，而有发觉者，当绳以重律矣。命恒曰，正军各色目，为先抄出，其中逃故，使即代定，而别为颁布严饬，似不可已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兵曹判书赵文命曰，此事亦不无难处者，以闲丁难得之故，致有邻族之弊，闲丁之难得，以其厌避正军之苦役，而投入于歇处故也。今若令庙堂，非系正军者，尽为抄出，而一时汰定于正军，则必不无骚扰之弊，其所以补弊者，乃反有生弊之端，亦岂不为闷乎？其所得失，臣意则未知其何如也。命恒曰，监、兵营及各处色目，俱在各邑，若于一时，尽为汰定，则或不无骚扰之端，而邻族侵征者，自各其邑抄出，则厥数似为不多，随其阙额，渐次移补，则不必有骚然之弊。邻族侵征，若不去根，则生民之怨苦，将无以救得一分，其所变通之道，只在于闲杂色目之移充正军，若不如此，则更无他好道理。汰定虽或有弊，此不过各邑一时骚扰之事，邻族之弊，则害及多人，生民实无保存之势矣。上曰，兵判之所见，亦是矣。向来亦有汰定之议，而以有骚扰之弊为虑，若使守令，从便善为之，则似无骚扰之端，朝家只为严禁其邻族之弊，而汰定与否，勿为举论，则此在于守令之能、不能矣。刑曹判书徐命均曰，如校院生之类，额数虽多，如或猝然汰定，则似不无骚扰之弊，而此外监、兵营军官及各样色目之非正军者，一切汰定，则亦有何所妨乎？上曰，予意则欲均其役，俾无舍苦趋歇之弊为好，勿论正军与各色目，均捧一疋，则将不能支当一年之经费乎？命恒曰，若只捧一疋，则势难支用矣。上曰，古有正兵甲士之称，而民皆以良役为贵矣。今则若入良役，人皆贱之，而其所接待，大不及于校院生。从今以后，勿令贱视正军，然后可无厌避之弊，更为申明祖宗朝旧制，则似好矣。文命曰，各邑军案弄奸之弊，亦不可不别为严饬，而监、兵使及御史下去后，频点军额，验其虚伪，而以为黜陟之地，则守令必将有所畏戢，而可无逃故之弊矣。上曰，守令若能善为之，岂有军兵阙额之弊乎？户曹判书权以镇曰，邻族侵征，已为痼弊，以至于六寸、八寸，而又有首族及色吏之弄奸，小民实无支堪之势，其为弊端，不能尽举于仓卒之间，而若使列邑守令，尽得其人，则庶可有革弊之道矣。上曰，三百馀邑之守令，尽为得人，其可易乎？以镇曰，臣待罪地部，已近十朔，本曹事势，略已知之。自前本曹所税，只是田税与奴婢贡渔箭盐盆，而田税则近来守令，滥报灾结，所缩至于五六万结，前年税入之数，通计为十一万石，而今年则只是九万石。渔箭盐税，则国初几至二十万石，而尽入于诸宫家、各衙门及士大夫家冒占，而全无所收。奴婢贡元数五六百同，而各邑无上送之事，至于义城而尤甚，前头经用，实为茫然。虽方收贡，而奴婢贡案，无修正上送之事，额数多寡，自本曹无以知之。别为申饬于各邑，奴婢案之不即修正上送者，使之拘于解由，而文书修整，元非难事，使之急速上送。且磨勘于都会官，亦似有弊，此后则直来磨勘于本曹，解由前未及磨勘者，亦令拘碍，则似有警饬之道。又奴婢贡全然不纳之邑，乃于解由文书成出之时，只纳一疋，情状极为无据。从今以后，各司奴婢之贡，随其多寡而酌定疋数，使之拘碍于解由之意，亦为严加申饬，何如？上曰，解由之拘碍多端，则似或有弊，而所达得宜，依此申饬，疋数则自本曹酌量多少，更为禀定，可也。〈已上出举条〉以镇曰，今年税入之谷物，仅为九万石，节省经费，则几或支过今年，而适值鞫厅，靡费不赀，虽使漕船，无事上来，不足之数，几至四五千石，犹以料办之无计为闷矣。意外漕船，又为败没，姑未知臭载之数，定为几何，而以所闻言之，不下三四万石。即今广兴仓、军资监、别营等各处应下之不足，殆至数三万石，前头宗庙祭享及御供所入之外，百官颁禄、军兵廪料等事，实为茫然。大臣入侍，别为下询，而急速变通，俾无经费窘迫之患，何如？命恒曰，今年漕船，多数败没，亦系变异之事，姑未的知其沉没者几船，漂去者几船。而臣之家奴，适有乘船而生还者，略闻其所传之言，则驻船之港汊，各随风势而不同，初因东风，既入深港，后北风猝起，未及回避而漂去，风定后见之，则船只樯楫，多有破败而漂来者云。国家之厄运非常，今此鞫狱，振古所无，而漕运又如是致败，国计实为罔措，数多船只，似无尽数漂没之理，虽或有漂去而得全者，亦不无佯为败没，而中间欺诈之弊。忠清都事既兼海运判官，所当发遣摘奸，而新除授都事，今方在乡云，户曹郞官，为先急速下送，使之直往败船之处，访问其致败虚实，摘奸其弄奸与否，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臣主管惠厅时，见其一年所入，不足当一年之用，以致经费之大缩，其中湖南厅尤甚枵然。国储哀痛之中，漕船又为漂没，此诚切急之忧，极为罔涯矣。有司之臣，有所仰达，实非过虑。即今京外蓄积荡然，莫能成样，向日出师之时，列邑军储，无所预备，军兵粮料，间或舂租而犒之，至有夜深之时，臣所领战卒，不过千馀名，而犹难支给如此。生谷之道，不可不急先变通，有谷然后国可以为国矣。臣意则以为各军门、兵曹、各衙门有钱布处，宜令磨炼其一年不得已应下之数爻，而其馀钱布之自各邑所当上来者，各随其地谷登之处，而贸谷以置，或以为种粮还上之资，或以为军兴不虞之需，则事甚得宜。臣曾见兵曹，则十二当番分排，稍似有裕矣。兵判方入侍，下询，何如？文命曰，大臣所达，事甚为好，兵曹若节用，则或支一年，而当番之应纳者，湖南及岭南，俱以不上送为主，以至于越三四当，而全不上送，今无钱布之赢羡可以贩谷者，一年一次之役，所不可不捧。臣闻醴泉郡守徐宗一之言，则本邑当番布，几尽捧置，而不为上送，今若退捧，则必致花消云。以此推之，列邑之已为捧置可知。百姓或有已纳者，或有自官捧留者，中间之为弊不小。道臣处，各别申饬，使之急速上送，何如？命恒曰，两道臣此等事，实为过矣，亦为可闷。李匡德则只知有全罗道，而不念京司之经费，以储置事言之，请得二万石之船价，赈济之后，又有馀谷，以米换租，而为民间种子云。当初请得，不宜如是过多，若有馀谷，则所当还为会付，而不此之为，又请荡减，尤极未安。全罗监司李匡德，推考警责，而荡减一款，勿施，何如？上曰，依为之。李匡德则太固执，朴文秀则通达有智，而徒知民足，君谁与不足之义，不恤朝家之经费，此则过矣。两南监司之俱为尽心爱民，诚为可嘉，而此等过处，亦不可不抑，各别申饬，可也。命恒曰，朴文秀匪久当上来，来后以下教言及矣。上曰，虽为言及，文秀固执，其肯听从乎？〈出举条〉以镇曰，贡物人等内入进排之百物，无不以加用为言，即今加用之数，到处伙然，此必是算员辈与贡人等，符同弄奸之致，而不紧杂物，无不加用，添价出去之数无穷，当此经费不足之日，宜有别样变通之道。以济用监言之，青、红、黄、白等䌷，无数加用，白䌷则无遗在，而置而勿论，必请染色之䌷，以白䌷为先染色以用，未为不可，而请得染䌷之价者，已为无据。以司宰监言之，石鱼则加数用下，而又请添价于户曹，民鱼则受价于惠厅，而馀数尚多，以有馀补不足，换作以用，则事甚便好。贡物磨炼时，如有遗在，则互相推移而用之，自有前例，加用与遗在，俱为不足，则出给贸价，似为得宜。此后自户曹，别贸添价，则不为出给，而以元贡物所受遗在之价，比准减给，俾无鬼录之弊，而他贡物，莫不皆然，亦为一体施行，则经费之支用，此亦一道也。上曰，应入之数不足，而若不给价，则贡物人等，岂不称冤乎？命恒曰，国家经费，则专责于小民，而引年加给，公然糜费于贡人辈衣食，岂非无据之甚者乎？臣主管惠厅时，备谙此弊，欲以换作之规，陈达变通而未果矣。以民、石鱼言之，石鱼若不足，则以民鱼换作，民鱼若不足，则以石鱼换作，以有馀补不足，则事势便好，在贡人亦不为失矣。上曰，其言是矣。依为之，而此等弊源，不能豫防于当初，此无他，前后当之者，不能尽心职事，私胜于公，而致有此弊。到今猝然更张，则贡人辈，不自知其预受花消之无据，而责应多端，更不得受价，其所怨讟之言，无足怪矣。〈出举条〉命恒曰，此弊其来已久，曾前财谷有馀之时，或请于主管人之一家，而受得乎决，或引朔或引年而预受，转辗至于数十年，而为弊滋甚。臣待罪地部时，欲防此弊，定夺于榻前，次次计年分排减给，贡人辈怨谤之言朋兴，道旁呼诉，其时称冤之状，不可胜达，而国储荡竭，上供亦难支继，则渠辈怨言，有不足恤。臣用从贵之法，以米出给，而贡人初不愿受矣，厥后米价稍腾，还有以米愿受者。当此财用匮乏之日，宜有别样变通之道，而户曹则实无支堪之势。大抵经费之足、不足，专在于年分之赢缩，而即今年分之数，全罗道所缩，至于数万结之多，给灾之数，为二万结，则经费所失，以米则为二万石，以钱则为十二万两，此所以经用之大缩者也。臣于少时，往湖南，闻一经都书员，则偸用灾结，至有起家者云。其所给灾，不得为生民之实惠，而徒归于官吏辈弄奸。若使敬差官、都事得其人，则可无此弊。田结赢缩，专在于敬差官、都事之能、不能，而铨曹循例差除，不能择人，自今以后，敬差官及都事差出时，铨曹与户曹判书及宣惠厅堂上相议，以曾经守令及三司之人，另择差送，而各别申饬，则似好矣。上曰，其言是矣。朝家之送敬差官、都事者，意有所在，而不能择人，徒为文具而已耶？此后则敬差官、都事之差出也，如监牧官自本寺自辟之例，分付铨曹，与户曹、惠厅相议拟望，悬注以入，可也。以镇曰，此不特敬差官、都事之未能详核灾实之致，近来守令，眩乱灾实，滥报者居多，而既得灾结之后，私自取用，视若寻常，亦宜有各别申饬之道矣。上曰，此后如或有复踵前习，滥报灾结者，施以禁锢之律，而守令之偸用田结，与盗臣无异，良可寒心。随其现发，绳以赃法事，各别严饬，可也。命恒曰，以此上教，特出举条，别为事目，行会各道，何如？上曰，依为之，而敬差官、都事，如或循私而不能摘发滥报者，则施以反坐之律事，亦为分付申饬，可也。〈出举条〉以镇曰，致败漕船摘奸事，不容少缓，郞官虽有先为下送之命，而忠清都事，例兼海运判官，亦当急速发送，使之同为摘奸，而新除授都事郑益河，在乡未及上来云，特命除朝辞，使之直为往赴败船之所，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命曰，即今国储哀痛，而漕运又致败没，前头之事，实为茫然，宜轸节省浮费之道，以纾国家一分之急，而儒生别试讲经，容入不赀，有司经费，不可不念。别试讲经，权为除减，似为得宜矣。命恒曰，臣亦欲以此意陈达而未果，兵判所达之言，诚然矣。初试之过行，几至半年，其间儒生，似已熟读，虽令应讲，别无所益于取士之道，为弊则不赀，特除讲经，未为不可矣。上曰，设行讲经，此非专为科举之意也，欲令儒生讲习于经书故也。其间讲读，似已为之，经费亦不可不念，讲经除之，可也。〈出举条〉命恒曰，昨日大司成赵趾彬请对时，京外儒生，使之居斋，准十五点后赴举事，命下云。此有难行者，养士元额，为七十二员，而前头科举不远，多士若于科前，举皆来会，则黉舍必有狭窄之弊。且遐方士子，临科数日前上来，势难圆点，将不免坐停，而若欲圆点，留滞京邸，则为弊不赀，事多有窘碍处矣。臣之意见如此，其所可否，下询于入侍诸臣为好矣。上曰，以今番事观之，变乱之初，守斋之生，太半逃走，此岂贤关养士之意也？夫士者，国之元气也。以人言之，元气不足，而其得以无病乎？有非常之事，则必有非常之举，故师儒之长，越俸之意，盖出于饬励。闻贼警而不问虚实，㥘于风声，先为溃散，若真有急变，则其为举措，当复如何？以此言之，三百馀年所培养之士气，果安在哉？其所以守圣庙之意，亦安在哉？其为士习，诚极寒心。此无他，京华士子，则厌避居斋，而只令乡儒入泮故也。昨日大司成入侍时，已有所下教，而京华子弟，不欲与乡儒同泮者，此何意也？不过耻与寒微之士，同其出入也。所生门阀，虽与乡儒不同，而天之所以生人，初何有京乡之区别乎？儒生之所以居斋者，非为其衣食也，乃所以为圣庙也。其所同泮，有何可耻之事乎？昨所以使之圆点者，欲令诸生，常常入泮故也，十五点之数，无或过多乎？以镇曰，若欲圆点，则十五点，不为多矣，而诚如大臣所达，不无窒碍之端，乡儒之弊，亦不可不念矣。上曰，昨日下教，使之准十五点者，即指京华子弟而言也，非谓乡儒也。文命曰，今番科前，则势难为之，而只使京华子弟轮回入泮，或每年或二三年之间，以十五点为准，则无妨，而乡儒与京儒不同，不可以圆点为限。若使乡儒，皆为准点，则为弊多端，必不可行矣。上曰，重臣以科前难行为言，此则诚然，而第今此申饬，非为科场也，乃所以重圣庙也。司直金东弼曰，乡儒之上来准点，则果为有弊，此则决不可行之，而只令京华子弟，自明年为始，一年一次准十五点，而斋任则各别申饬，一年内限数月使之居斋，似好矣。绥曰，壬寅年间，有斋任居泮之规，斋任居泮，然后上下色掌，亦皆居斋。斋任入泮，则斋中诸生，亦不无申束之道，今若复行斋任居泮之规，则好矣。上曰，斋任元无居斋之事乎？刑曹判书徐命均曰，士子中自好之流，不必厌避居泮，而近来贤关，作一起闹之场，出入之人，率多不靖之事，故不欲与之同浴，而入斋者绝少矣。上曰，斋任若不居泮，则乌在其出斋任，而守圣庙之意乎？文命曰，若自好之士，则虽斋任，亦不肯入泮矣。上曰，时时来宿，以守圣庙，有何难事，而不为之乎？文命曰，即今国储荡竭，各司皆然，臣待罪本馆时，亦见其物力凋残，斋生元额之一年所供，亦难支用。今若欲供养多士，则必有难堪之患，其势诚末由为之。国家培养元气之道，虽不可已者，而亦宜斟酌其可行之道而为之。若行新法，又生弊端，则此亦不可不念矣。上曰，其言是矣。居斋之士数多，则养贤库物力荡残，其所为弊，亦不可不念，而但国家之所以待太学者如何，闻风逃散，不守圣庙，此岂朝家平日培养之意哉？其所饬砺之道，不可不自太学始也。以镇曰，泮儒之不守圣庙，士风扫地，而至于外方，则平常无事之时，儒生辈空弃圣庙，只令校生数人守直，乡儒之习，尤为可骇矣。上曰，乡儒亦有斋任之主张者乎？以镇曰，乡校亦有东西两斋，东斋则儒生主之，西斋则校生居之，斋任有掌议色掌等名目，一如泮中矣。上曰，既有斋任，则不为居斋，而只令校生守直者，极为骇然矣。以镇曰，国初古规，各邑有训导、学官，使之教导乡儒，近来稍稍罢革，今则无之。若又设置训导、学官，各别择人而差送，则乡儒辈，必将有振作之道矣。上曰，三百馀邑守令，犹不能择人，而况学官，何能尽择乎？东弼曰，京华士子，若欲饬砺，则斋任使之居泮，而必多有兴起同入者。圆点则自明年为始似好，若欲于今年内为之，则科举不远，入斋之士，必将一时伙然，事多有窒碍处。今则先为申饬斋任之居斋，事势似为便当矣。命恒曰，东弼之言好矣。上曰，备局诸堂，各陈所见焉。左尹张鹏翼曰，臣则武弁，未谙贤关事，而东弼所达之言，好矣。户曹参判郑锡三曰，京乡之士趋不端，如欲申束，则十五点圆点之规为好，而第当此经费不足之日，恐不无窒碍之端，许多儒生，若欲圆点，而一时入泮，则养士之供，将无办出，必不能无弊矣。上曰，儒臣及薇院之臣，亦陈达焉。司谏姜必庆曰，俄伏闻诸臣所达，太学之养士，所以为圣庙也，而居泮之儒生，无非乡人，京华士子，则不为入泮，故初闻逆贼之风声，而举皆逃散，其为士习，诚极寒心。圆点之规，似必为端士趋之一道，而若于科前圆点，则不无弊端。差待明年，徐徐为之似好，为先两斋任，使之轮回入居斋中，上下色掌，亦与斋任同为往来，则非但馆中事多有修举之效，京华士子，亦必多来入者矣。修撰赵迪命曰，必庆之言是矣。太学斋任及色掌，另加选择，使之频频直宿于泮中，则似不无其效，以此定为令甲，俾无违越之弊，好矣。上曰，大臣所达之言是矣。予亦知今年则猝难速行，其为弊端，亦不可不念。贤关乃所以造士之所，非为科举而养士也。各随色目，以贤关为倾夺之场，士习良可寒心。渠辈每以摧折为言，而此非朝家之轻待渠辈也，渠辈乃所以自取之也。自明年为始，只令京华子弟，各准十五点，而乡儒则勿论，可也。檀曰，儒生不宜轻加摧折。只以党色之故，不欲同其去就，此则虽朝家，亦无可奈何矣。上曰，朝廷则虽不能禁制其党习，为其父兄者，独不能禁抑之乎？此非但儒生之过，乃其父兄不能教导之过也。东弼曰，韦布之士，与朝著间仕宦之人，事体自别，朝家只以大体而申饬为好。若令拘于圆点，不使赴举，则当此色目不同之日，异色之人，必不肯同入而圆点，以至于不得赴举，则为弊亦多。臣意则以为，斋任必以京华士子中有声望者，另为择差，使之频频居斋，则色掌亦当随入，以此意各别申饬，似好矣。必令圆点若有定式，则此不但供接之为难，其他弊端，多有掣肘之处，将不得为好气像矣。上曰，日昨判付，亦已言之矣。予居君师之位，不能率下以正朝廷，既不得荡平，则教化其何能下及于韦布乎？此非士子之过也，乃是朝廷之过也。初欲圆点者，盖出端士趋之意，而若令准点后赴举，则许多儒生，必将有停举之患，重臣所达之言，诚是矣。斋任各别另择，使之频频守直于圣庙，此后京华士子，更有不入斋之事，而到记摘奸时，入斋者不多，则其时大司成及斋任，当有责罚之道。且准点一款，则果有窒碍之端，而为准点，其若纷竞，非予申饬之意，姑置，可也。以今日筵说，出于举条，而昨日说话，勿出举条焉。必庆曰，外方乡校，亦为依此申饬，而斋任使之各别择出，似好矣。上曰，校生何可尽为申饬乎？昨日大司成入侍说话及今日筵说，并出举条，而从后施行。居斋一节，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以儒生事，议论多端，费了半日，庙谟积滞者，必多有讲定之事，而未免担却矣。命恒曰，俄者圣上以自贤关为始，先加申饬之意为教，而至下责躬之音，甚盛意也。殿下以躬率为先，得人为务，将欲做荡平之治，收拾人才，使之同心协力，而即今朝象涣散，三分五裂，鼎席虽曰俱备，而领、左相皆有身病。朝野之所以倚重者，在于领相，而久未视事，左相尚不出仕，国事可闷之中，两铨之长，并膺擢授，向用方隆，二人才具，俱合委任。文命则臣与其兄，最相亲切，故情同兄弟，稔知其为人，诚心为国，可堪大用，寻常交勉，期以尽瘁。尹淳则臣未曾相识，近以晩交而知之，见其为国之诚，有过人者。如此之人，求之朝绅之中，未易多得，做事赡敏，文干俱优，其所可合任使之状，向者变乱之初，似已为圣明之所俯烛。渠之处心行己，凡于事为之间，未尝一毫为非，设或有一时做错之事，此为公罪，决非用意故犯者也。吏、兵判俱为得人，臣虽无似，忝列三事，当此艰虞溢目之时，谓可与之同为周旋于庙堂之上，而心窃为幸矣。淳之所遭，意外如彼，至于出郊，实为可惜，而殿下未烛其心事，至有夤缘下乡之教，此非其本意。以渠平日为国之诚言之，当此忧危之日，岂肯甘心于下乡乎？臣恐日月之明，亦有所遗照矣。文命与淳，同庚而情志相孚，详知其为人，臣闻文命之言，日昨鱼水堂亲政时，两人亲承圣教，交相勉励，其所酬酢之语，断断无他，而至若政注间事，亦岂能尽善为之乎？郑锡三今虽同为入侍，臣有所见，则面言其病痛，亦何所不可乎？锡三果有轻脱自用之病，而且其话头太过，此为渠之不足处。政注之间，或有可论之事，则所宜直说其某事某事之为非而已，至举本源之地，而斥之以私意横流者，极为非矣。吏判既遭此罔极之言，岂不惊心而迸出乎？上曰，吏判方在何处？命均对曰，闻在于北汉城底云矣。命恒曰，当此之时，如此之人，不可易得，而伏闻有吏判县道之疏，勿为捧入，而使之还为入来之教，在渠实为抑郁。既遭人言，而迸出国门之后，不得一番陈疏，而还为入城者，岂有如许道理哉？圣教虽严，决不得奉承。毋宁开其陈疏之路，俾为申暴之地，而仍赐开释，使之入来，则渠既是科目出身，亦非果于忘世者，岂敢终始迸退，不思所以承命之道乎？文命曰，臣与淳同庚，而又为同接，出身亦且同年，其为人岂不能详知之乎？其所行事，本非有一毫为非之心，锡三所达之言则过矣。但其人物，不能坚确，本自多情，所见亦不迫切。今番都政时，守令多窠，意谓其本来心弱，若拘于颜情，则或不能择人矣。及见其拟望之际，可谓全没人情，至若私意横流等题目，千万至冤。况于鱼水堂亲政时，臣与淳共承下教，渠岂敢有一毫行私之意乎？臣与淳退出后，握手交勉曰，吾侪俱被宠渥，猥跻卿月，图报无地，况承勉饬之至意，惟当尽心职事，竭诚为国，有死后已。吾与君人品虽或不同，互相规砭，不无相长之益，各有过失，随事交警，以毋负吾君之意，有所酬酢，益加戒惕矣。宰臣之斥，遽出意外，实为至冤。臣心闻此，犹且伤痛，况渠之心事，当自如何？臣言非出于为淳之地，实状如此矣。命恒曰，李敏好以酒妄被论，而臣闻敏好初虽嗜酒，今则断酒已久云矣。上曰，李敏好果能断酒乎？命均曰，敏好之断酒，臣亦闻之，而果然云矣。上曰，李铁征则似已老败矣。曾见先朝为巡将，而其时已觉其衰老矣。命恒曰，朴𨱑则屡为邑宰，到处善治云，人心之不同，正如人面之不同，可谓事有未可知者，而所闻异于所见矣。东弼曰，朴𨱑则臣曾按庆尚道时，见其为尚州营将，而多有能绩矣。命恒曰，人之所见，各自不同，若有可言之事，则随其本事，直为论斥，不害为忠厚之道，而锡三之侵攻吏判，斥之以心不真实，事多摇㨾，至疑其本源之地，淳岂不万万冤痛乎哉？文命曰，锡三素有敢言之风，人所难言者，亦能言之，此其所长，而至于此事，则实为过矣。上曰，吏判立朝已久，而予未曾熟知之，自昨年七月以后，始为任使，兵判所谓不确之说，予未知其何如，而非有私意则予亦知之。天官冢宰之擢授，此是罕有之事，而一宰臣乃敢论斥，则予不以为罪者，意有所在。宰臣方入侍，而其所发言之际，每欠称停者，此其伎俩病痛，本自如此，而今番论列吏判之事，盖出于交相勉戒之义，决非有深意而然也，岂或有一毫媢嫉之心哉？近来廉隅太胜，此为弊端，故吏议疏批，有所下教，而吏判若终因此，而不为行公，则诚过矣。官司相规，自是例事，则其将举朝默默，而后可以供职乎？今番谏长之望，户参入拟，初欲下点，而予知户参为人，见今朝象，必不肯默默，若又生事，则气像不佳，故不为下点矣。予思之，前后三铨长，俱为被参于户参，大臣亦是其中之一人矣。其时卿之自处太过，予亦以为过矣。即今吏判之出城，尤有过于卿者，私意横流之言，则户参亦过矣。吏判之在城中陈疏，未为不可，而居然出城，故所以有未入城前辞疏，勿为捧入之命。即今国乱甫定，艰虞溢目，与草创之时无异，此岂可去之时乎？命恒曰，前后铨长之被论，轻重各自不同，臣之向来所遭，非比官司之相规，外间之议亦皆以为，不可仍冒云，故臣则必递为期。其后李台佐所遭，较臣稍轻，故复出行公。即今吏判之所遭，决非但出于相规之意，而又有过于臣之所遭。锡三方入侍，今虽下询于渠，渠亦不敢讳言其本情矣。上曰，卿则以户参之言，谓非出于相规之意乎？命恒曰，其心则决非出于相规，试为下询于入侍诸臣，则必将见公议矣。东弼曰，吏判所遭，非比寻常，一番陈章而上彻后，别为开释，仍以勉出，则似好矣。为先开其陈疏之路，俾为自辩之地为宜。既遭人言，一未申暴，而迫于严命，还复入来，揆以道理，决不当如是矣。文命曰，吏判自遭此事，既为出城，人皆谓之过矣，臣则不以为过矣。咫尺筵席，躬承圣教，则苟非丧性之人，岂敢有一毫私意，以欺罔君父，而及遭私意横流之斥，则毋论事之虚实，其心岂不愧悚乎哉？不得暴白之前，无他自明之道，渠之远引而出去，无足怪矣。臣才裁书相勉曰，当此圣明之世，君何忍便诀吾君，而果于出城乎？平常无事之时，则虽或退归田庐，未必不为高蹈，而当此艰虞之日，果欲决退，则非但道理之未安，人必不以为贵矣。以此之故，吏判姑为徊徨于近郊，而不敢远去矣。上曰，其宰臣，使之前达所怀焉。命恒曰，锡三年少气锐，有轻脱自用之病，而其中所怀之言，必不敢隐而不发矣。臣递铨任后，以药院提举入阙中，锡三亦以都承旨来会，臣以实情，迫以问之曰，君之斥我，其果但出于相规之意乎？必须直言而无讳焉。渠亦曰，果非出于无心云。锡三有所怀，必将直陈矣。锡三进伏，上曰，大臣之言若此，卿果有未恰吏判底意，而为之耶？锡三曰，臣常与金东弼、徐命均，言及近日朝廷上，无一人言事者，实为可闷云云矣。臣于其日筵席，适发荡平之言，而因以守令之不择，有所仰达矣。臣与大臣，果有私语之酬酢，而李台佐事，臣之情实，亶出相规之意云，至于尹淳，平日所期待者不浅，而其所事为，大不如所料，故果有未恰底意，而有所论列。身为宰臣，若以逐铨长为事，则其人将焉用哉？第大臣、重臣之缕缕陈达，亦出意外，臣言未必尽善，则其岂敢自以为是乎？退出后，当更有疏陈仰暴之事矣。上曰，今以问于卿者，有意存焉。朝臣之默默，元非美事，今者引嫌，无乃过乎？擢授之吏判，以一宰臣而论斥，推考薄罚，亦不加之，而仍以晋牧事，有所下教者，予意所在，卿可知之。既曰，未恰则不必索言，出去陈疏云者，一节加于一节，尤为过矣。锡三曰，咫尺筵席，不敢为自辩之计，而大臣所达，轻脱自用之题目，臣实惶悚。轻脱则臣或有此病，固当受而不辞，而至若自用，则便为用权之归，当之者岂不为悚蹙耶？方当圣上饬励之日，荡平之道不行，故臣敢论列，而大臣之言及此，妄斥天官大冢宰，乌得免为轻脱之归乎？心不真实，事多摇㨾等题目，以重臣所达之言观之，可验臣言之非过矣。上曰，大臣非有深斥之言，而自用之引嫌则过矣。大臣与他僚自别，事体不当如是也。命恒曰，伏闻锡三又于其日筵中，以朝臣中，缓少、峻少之说陈达云，臣以其言为非矣。夫东西标榜之目，人主之非所可闻者，党议横流，已成痼疾，而毕竟为害，以至于今番逆贼之变而极矣。故相臣李浚庆，即宣庙朝名臣，而临殁之遗疏，为虑东西分党之渐，而陈戒焉。先正臣文成公李珥，疏斥浚庆，至谓之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恶。其时朝野之倚重于浚庆者何如，而珥之攻斥者，盖恶其以标榜之言，闻之于君父之前也。向来党论之弊，已为可闷，而又出别样色目，登闻于君父，事体极为未安。大凡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虽或有言议之参差者，务为至公，烂熳同归，则亦何所妨，而乃以臣等数三人外，举世皆峻之说，仰陈于紸纩之下，道理殊未稳当。渠若反顾，亦必有自悔之心矣。以此言之，亦不免为轻脱自用之归矣。上曰，东西标榜，自非美事，不当以朋党之色目，奏陈于筵中者，卿言为是，而向者仁政门有下教事，窃有所深虑矣。宰臣所达之言，适及于此，非谓宰臣之言，与予意相符也。其所念虑则亦切矣，此非出于轻脱而然也。绥承命，书出备局堂上不进人牌招下教。上曰，不进二字，误书以违牌矣。绥曰，臣误书圣教，惶恐待罪。上曰，勿待罪。命恒曰，承旨无榻前引罪之规，而右承旨柳绥，以下教之误书，敢有待罪之请，事体猥越，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命曰，江华留守申思喆，以辞疏之一未登彻而承批，尚不出肃云，其疏为先捧入而下答后，仍为催促，使之下去，似宜矣。上曰，申思喆上疏到院，则捧入，可也。绥曰，吏曹判书尹淳辞疏，以县道上来，则何以为之乎？上曰，来即捧入。〈已上两段，出榻前下教〉命均曰，忠州事，甚为可虑。前牧使则削黜，而已为上来，新除授牧使尚未肃命，宜有催促下送之道矣。上曰，忠州牧使柳绥，明日内使之辞朝，而夫马如未上来，则给马下送，可也。〈出榻前下教〉命恒曰，因捕盗大将李森陈达，岭东之与岭南接界处数三邑守令，以武弁择送事，有登对时禀处之命矣。森之所达，诚为得宜，岭东之与岭南接界之邑，只是平海、蔚珍两邑，而间间以文武交差。此两邑有窠，则极择武弁中可合人差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此乃东莱府使状启及备局回启，而有后日登对时禀处之命，故持入矣。领漂差倭回书措语请改事，庙堂曾已防塞，而道伯又为状闻，倭人谓以岛中之催促，或怒或哀乞，必欲角胜，情状狡诈，诚极切痛。曾前不能防塞，而权许者，元非定例，且已满限辍供，而无意还归者，亦为痛恶。户曹判书权以镇，曾莅莱府，备谙事情，使之陈达利害，何如？上曰，依为之。以镇曰，臣曾待罪莱府者三年，略知其情状，大抵倭人，本来狡诈，黠性难化。从前见惮于倭人者，只是故相臣南九万一人而已，盖其所请，一不听从，严守约条，无所挠改故也。所请，对马岛有大山环据，而人居尽为沿水，所居之地，五谷不生，一年耕种所收，不过大麦五六千石，生齿蕃多，不能以此资生。江户六十六州中，此岛最少，其所依赖者，专在于我国，以商贾物货贸迁为生。其所制御之道，自有其术，大凡约条之外，其他所请之事，一切不施，然后可为惮压之道。臣在莱府时，以犯奸倭事，倭人赍文书出来，当初骄重莫甚，称以国书，其所请贸易物货之数，几至万金，不出图书，情状切痛。臣以既无图书，不得许给之意，严为防塞，且以屡年相持，不可一向供给之意，状闻而准请，即为撤供，不少摇改，而训导别差，以必将生事为言，至有涕泣而请许者，臣终不听从，其后渠辈亦无可奈何，不得已撤还。盖训别之必欲曲副其愿者，意有所在。倭人若有得请于我国之事，则例给训别银子一千两故也。且倭人每以阑出，为恐动胁持之计，故参判臣李世载，最为见惮于倭人，而以阑出事，至于罢职，渠辈少不如意，辄以阑出为能事。臣之与倭人相较也，又有拦出之事，而臣不避嫌疑，有所状闻，不为罢职而仍留，故渠辈终乃还入馆中。我国若或一有准请之事，则其弊无穷，今欲曲副其所请，必多难处之事。彼欲无厌，骄心易生，一之再之，势难支当，莫如撤罢其供给，不为接待，严饬训导、别差，使之责谕而防塞其所请，俾得速还为宜矣。上曰，此倭何时出来乎？命恒曰，上年春间出来矣。上曰，尚今供接乎？命恒曰，今已撤供矣。上曰，左相使行时，有约条，壬戌使行，亦有约条，而前既有许施之例，今番之不许亦难，予之所以持难于防塞者，意有所在矣。命恒曰，前日之许施其请者，此出于权道，不可以为例矣。上曰，今番则许给，而后勿为例之意，分付，何如？命恒曰，今又许给，后日又复以今日为例，则为难矣。上曰，今此回启，则姑置之，分付边臣，严饬训、别，直为防塞，而使之开谕，俾得速还，可也。〈出举条〉命恒曰，以咸镜监司权益宽状启，李时耼等为父复仇事，有登对时更禀之命矣。道臣则奖诩太过，而此与韩愈复仇之议，有异矣。上曰，状启辞意，已知之矣。覆奏，首揆为之乎？命恒曰，备局堂上，以此覆奏，而首揆见之后，入启矣。上曰，其所争死事，何如？命恒曰，兄弟争死，风俗则可嘉，而疑讼只之行赂而杀之者，事不明白，而既杀之后，又不即自首告官，狱体重大，此而置之，杀人之法，恐或为轻矣。兄弟中一人偿命，似宜矣。文命曰，复仇之说，不可取信，岂可以义烈奖诩之乎？上曰，监司状闻过矣。岂可以此谓之复仇而奖诩之乎？死于讼官者，疑之以行赂者，尤极可骇，此或贷死，则有关后弊矣。命均曰，其兄弟中究核其首犯者，而严刑得情，为宜矣。上曰，兄弟争死，区别为难，匪久道臣当下去，姑先严查，可也。命恒曰，严查而若不得情，则往复之际，迁就可虑，使之仍为讯问，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臣到清州，闻前牧使朴镗，终不离境内，召募军兵，为贼所追窘，仅仅得生，平定后处事得宜，财谷亦多推寻。民人等，愿得仍任，其善治可知，不意急变之中，图免幸矣，不必苛责。今伏闻以烽燧事，当决杖云，其时凶贼，送徒党于烽台，使举例烽，朴镗何能为乎？决杖，似非其罪矣。上曰，烽燧事骇然，故有所致责矣。今闻大臣之所达，则非其罪矣，朴镗，勿为决杖，可也。〈出举条〉上曰，少退，可也。诸臣退出阁门外。少顷，诸臣更为入侍。训炼大将李森，刑曹参判李夏源，左副承旨郑锡五，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追后入侍。左副承旨郑锡五曰，下番记事官李周镇，入侍之际，未及入来，事体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备局堂上不进人员，今又有承牌，来诣之人，使之入侍乎？上曰，备局引见，虽已垂罢，而既已来诣，使之入侍。命均曰，臣以酒禁事，欲一仰达，而久未登对，未及陈白矣。本曹例有酒禁，而闻近来闾巷酒家太多，十居七八，而两班家，亦多卖酒为业，其中多酿者，几过百馀石云。其弊无穷，斗哄驱打，无非酒害，甚至于杀人。当此财竭之日，许多谷物，公然为尾闾之泄，故臣为虑其弊，适于赴坐之日，捧甘于五部，以为屡次申饬之计，而中间无赖之徒，托以禁乱，欲为乘间索赂之计，造作讹言，恐动酒家，闾阎骚动，至有埋酒之举云。故臣闻此言，不胜惊骇，即以此非官家之本意，假称禁乱者，使洞任等捉告事，又为捧甘，仍招五部下人，使之晓然于各洞矣。大抵设禁，虽非官家之令，而其事则果有实效，米价顿然增加，虽常时嗜酒之辈，亦皆称便云。臣意则以为当此小民畏法之日，人皆称便之政，不可不仍加申饬。且年前圣上，曾有戒酒之下教，臣时在乡，未能详闻，而今若以戒酒之圣教及下臣疏批，作为一通文字，趁此新谷未生之前，预为禁断，则酒家之曾所酿置者，今已尽卖，可无民间失利之弊，捧甘严饬，多酿者为先禁断，使之毋得买卖，则为宜矣。命恒曰，酒之为弊，伤人性情，以至于杀人，《书》曰，罔非酒惟辜。此其为害者大，而以生谷之道言之，古诗所云汗滴田中土者，其为勤苦可想，而末乃为无益之酒费，岂不可惜乎？近闻军兵家属之言，自禁酒以来，料米不归于酒债，粮资颇优云。以此观之，命均所达之言，是矣。东弼曰，臣亦闻闾巷，皆以禁酒为便云。大抵近来，酒家到处太多，糜费不赀，其弊甚至于伤杀，不可无严加禁断之道，经乱后人心，畏惮于朝令，及此时设禁，则民将不难于奉行矣。且闻小麦之为酒费，亦不小云，各样谷物，辛苦耕获，而公然耗散于无益之酒浆，甚为无义。如供祭祀、接宾客之外，其他多酿而买卖者，则一切禁断，为宜矣。锡三曰，臣于日昨登对时，已有所达，而酒之为弊，有不可胜言，禁断之效，节节俱便，闾巷之间，亦皆人人称好，问在朝、在野，莫不皆然，设禁便否，足可见于人情矣。当此民畏法之日，何所惮而不为乎？曾有所陈，更不必重复，而依刑判所达而施之，则为好矣。上曰，予于年前，有戒酒之教，卿等亦必闻之矣，予之所尝勉饬者有三，朋党也、奢侈也、戒酒也。予岂不知禁酒之为好，而第今日百姓，才经乱离，人心稍定，如赤子之初生，不可无爱惜之道，向者戒严时，至于闭城门之境，其时百姓之惊扰，当如何也？大乱甫平之后，其所镇定之道，不宜有一分骚扰之事，奸细之徒，乘间作弊，诚极痛骇，今则民间粗安，禁酒为宜，而必须三令五申然后，可以行之，若或刻日而出禁，则为弊亦多矣，安知无赖之辈，更不有乘间操弄之事乎？刑判亲自招致五部之官，言及以国有戒酒之令，而只禁其多酿者而已。一种奸细之徒，夤缘作弊，诚极切痛，此意必须晓谕于百姓，使之勿为多酿而已。酿者则出卖，此后则不得更酿之意，亦为申饬于各洞父老，出禁则姑勿为之，可也。命均曰，军门讥察军卒，称以酒禁，或攘夺酒壶，或至结缚饮酒之人，此弊不赀，申饬，何如？上曰，训将方入侍，令军门申饬可也。东弼曰，只使刑曹，招致部官，知委民间，则号令恐不得行，以上教出举条，然后分付部官，恐为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各司有久任之规，而刑曹郞厅，则有尽教久任之前例，近来定式，以一郞官准十五朔为久任，殊非慎重讼狱之道，依前尽数久任，似好矣。上曰，前例久任为几朔乎？命恒曰，十二朔矣。上曰，依前久任施行，可也。〈出举条〉上曰，宪臣来诣阁门外云，使入侍。掌令姜必慎，追后入侍。上曰，此乃宪长之疏也。朴师洙一切以尚严为主，今日酌处，谓欲草草了当，又请洪启一、金德裕等更加讯问，其意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乎？当初讯问者，出于判付，已至二次刑讯，而今者更讯之论，实为过矣。至若成衍之诬告，亦谓之曰不能忍杖而自服。当初成衍事，予亦极以为难处，虑其末梢之将至如何，而终乃承款，速为了当，实非始料矣。东弼曰，成衍事，臣亦料其末梢之如此，固虑其或毙于杖下，或以诬告取服矣。末乃以谋逆承款，狱情有未可易知者，如此矣。大抵鞫体，一切尚严，则或不无玉、石俱焚之叹，而宪长，若以草草了当为言，则今日酌处，似不可轻易为之，差待后日，为宜矣。上曰，朴师洙之疏，有慨然者，所谓太遽草草了当等说，极为不当。以成衍事言之，初不能反复究诘，径加杖讯云者，专不知其事实。当初自服，犹或谓之不能忍杖，而既过累日，又为自服者，亦岂不忍杖而然乎？至于骊兴，虽是疏族，岂无恻隐之心，既无可问之事，则一切解释之说，尤极不当。果如此疏，而德裕、启一，若更究问，则奸细之徒，其可得以尽祛之乎？此皆出于尚严之意也。德裕、启一，今又加讯，则疑惧转深，而人心不能镇定矣。命恒曰，台议如此，以成衍狱事之不能善为按治为言，则极为惶悚。况此酌处，事体重大，待首相出仕而为之，似为得宜矣。上曰，此等事，乃是朴师洙之病处也，待领相出仕云者，亦未免为文具，领相之病，方未差愈，出仕其可易期乎？予尝以楚狱多滥，汉明帝夜起彷徨之心为感，此事若又迁就，则甚为可闷，又加刑讯而一向尚严，则过于分数。向者李祖谦之将捧结案也，渠不肯为之，故命罗卒，以杖撞胁，而宰臣以为不当如此云，予意恍然觉悟，其后仍至杖毙，祖谦逆节狼藉，更无可问者，而予意之矜慎，犹且如此矣。今玆处分，实出商量，岂可一向迟延乎？命恒曰，圣教至当，而今番则姑为停止，待首相为之，实合于慎重之意，其在待台阁之道，亦不可不允从也。檀曰，大臣所达如此，臣亦老病，且不知鞫情之始末，如此重狱，不可草草为之，姑为差退，似为得宜矣。上曰，若又差退，则将无期限矣。岂不为闷乎？宪长，必以启一、德裕加讯为宜云，此则过矣。顷者大臣，以启一事，有所云云，而当初施刑者，以闻贼翼、林巨正诗，不为大圣宁为汝之句，而不为断绝故也。今又加刑，岂不过于分数乎？命恒曰，成衍狱情，不无依俙之迹，渠或似有所闻于影响之外者，故沈尚观之不得直放者，以此则外议之非斥，固无足怪。而成衍所告者，无非渠之至亲，而尚观之母与子与妇及妹，俱为被换，观其情状，似有挟怨于尚观事，必欲赤族之意也。其所援引，皆是妇女，而必欲拿致之状，其意所在，似以为妇人柔弱，故面质之际，欲为恐喝胁持而得胜之计矣。上曰，其言诚然矣。命恒曰，阴竹睦哥，亦入于援引中，故成衍结案时，更为细问其虚实，则以悲惨之辞告之曰，睦天运之妻，为沈尚观之妹，而常时有嫉怨事，故诬告云云。其所聚钱之说，渠或于影响之外，若有所闻之依俙者，而渠既自服以诬告，故仍捧结案矣。宪长谓之径加杖讯，臣之按狱，似为疏漏，极为惶悚矣。上曰，径加杖讯云者，非谓今番事，似指当初而言也。锡三曰，圣教诚然矣。命恒曰，成衍之外四寸李继胄及郑璍拿致后，继胄则面质，胜否虽未快畅，而别无可问之端，郑璍则面质，而个个得胜，且其厅坐稿席等两违端，亦似有理，故直请放送，而沈尚观则不敢直放矣。今此数多罪人，既不得详知其事之颠末，何可草草了当乎？差待五六日，而过盟祭后为之，似好矣。锡三曰，成衍招辞，初似详悉，所谓童谣等说，似有所据。且尚观初不能得胜于面质，臣亦疑之，其后援引，皆是妇女，且醍醐汤和药之说，极涉虚妄，虑有违端，下本府之后，连为请刑而径毙，凭核路绝。臣与朴师洙有所酬酢之语，外议则皆如此，而今闻大臣所达之言，成衍则似是诬告，而但韩、柳席上一株松江女媒婚等语，极为殊常。观渠之为人，不识文字，决不能创意做出，故此乃朴师洙之疏有所云云矣。上曰，朴师洙之疏语，未免轻率，前日李台佐亦以轻率为言。大臣体重，师洙则年少，而乃曰任其在告，不曾勉出者，其在事体，无乃不可乎？掌令姜必慎启曰，臣于台职，自知万万不称，而只缘讨逆事严重，不敢辞避，黾勉参鞫矣。即伏闻圣教与大臣之奏，则长僚疏中，以近日鞫事，有所非斥。原疏未下，虽不知遣辞之如何，而大臣，既以此引咎，臣安得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此非侵斥大臣之事，于台臣少无所嫌，勿辞，亦勿退待焉。锡三曰，宪臣之疏，大意则是，右相所达之言，好矣。领相若四五日内出仕，则差为迟待，亦未为不可矣。上曰，大臣箚批，已谕酌处之意，今又停止，事体岂不颠倒乎？德裕、启一则姑置之，其他诸囚，并议处，可也。锡五曰，都宪之言，诚是矣。而台阁之争论，实为美事，岂可不允从乎？且臣以该房承旨，连参鞫坐，台疏既已论列鞫事，则今此入参于酌处，亦甚惶悚，差待后日而为之，似好矣。上曰，所达之言，是矣，而以此引嫌，则过矣。以壬寅年事观之，狱事迁就，弊端无穷，今岂可差退乎？必慎曰，鞫狱，事体至重且大，不可率尔了当，都宪之疏既如彼，诸臣所达亦如此，姑待领相出仕，从容商确，务归至当，似合慎重之道矣。上曰，宪长之意，则今番鞫囚，尽为正法，然后方可洽然矣。天下岂有如许道理乎？宋寅明之意，则南泰绩、尹邃，并为刑讯而杀之为宜云，岂不过乎？尹景济四父子，既无摸捉之事，凭问无地，以麟佐之妻父，亦无必杀之义，依前判付，绝岛定配，何如？命恒曰，狱事有端緖，然后可以加刑，此则无所摸捉之端，且不出于贼招，则依上教减死绝岛定配，似宜矣。檀曰，既不必逆招，又无摸捉之端緖，则圣教似为允当矣。以镇曰，臣与景济，有连家之谊，且少与之相识，不敢可否矣。上曰，虽与相识，有何关系哉？只以公议论之，已以连家引嫌，则过矣。以镇曰，大臣既有所达，不出于逆招，则似无可问之端，依圣教施行，似宜矣。翊汉曰，景济事，既无指的之端，则圣教诚为允当矣。同义禁李宜晩曰，臣则狱案未及详阅，不知所达之言，而似无可问之端矣。必庆曰，景济以麟佐之妻父，自公州往柒谷云，初头闻之，以为惊心，而不出于逆招，则似无究问之事，参酌岛配，未为不可矣。上曰，景济父子事，入侍宪臣之所发启耶？必慎曰，此启非臣所发，即前持平赵汉纬所发也。上曰，此启事，宪臣之意以为如何？必慎曰，此是峻发之论，臣亦一次连启，而第臣于此事，不无所怀，故敢达矣。台启中论景济父子者，盖以三件事也。一则逆麟gg麟佐g妻党也，二则移居岭外也，三则窝庄逆昈也。而既不槪见于贼招之中，且无执捉其疑似之迹，只以逆麟妻党，移居岭外之故，直断之以逆律，则似或有称冤之端矣。至于窝庄逆昈事，罗崇谊所告，终不分明，以此断为极罪，未知于鞫体何如也？上曰，然则参酌远配乎？必慎曰，远配则不可矣。顷因谏长宋寅明陈达，尹鑴子孙并命岛配，故尹哥一枝之居在骊州者，既已岛配。今于景济父子，不宜异同，依前判付，绝岛定配，似宜矣。上曰，此属配所，曾已定之乎。必慎曰，当初成命之下，景济父子，不知去向，故配所不得定之云矣。上曰，此则台臣错认矣。顷日捕厅草记之批，以绝岛定配判下，其时配所，似即定之矣。必慎曰，其时因台启即发之，故捕厅草记，虽下金吾，金吾不得举行矣。上曰，尹景济、尹相靖、尹相悳、尹相宪四父子，依前判付，并绝岛定配。锡五曰，其父子之勘律，一体为之乎？上曰，唯。其四父子，一处定配乎？必庆曰，一处则决不可矣。檀曰，送于一处，其在事体，似不可矣。东弼曰，绝岛无多，而废族之类，皆送之于绝岛，此事极为可闷矣。上曰，其言然矣。赵德普文案，未见之乎？命恒曰，未能详见矣。上曰，承旨读初招问目焉。锡五读讫。上曰，更招、三招与初招一样矣，此事何如？命恒曰，臣以郑禹佐事，略见其招辞。顷日回军时，德普以差使员来见，其为人似为勤干，而泛然见之矣。其后拿入鞫厅，二十三日在龙仁，闻官军破贼兵之言，三人仰天太息云。而渠之招辞，则二十三日，已发还官之行，而到稷山云。龙仁之于稷山，相距悬绝，其还官与否及二十三日在何处之实状，查问于本道，二十三日果不在于龙仁，则太息之说，自当脱空矣。檀曰，岂可以渠之自明之招，取信乎？上曰，赵文普、济普、德普三人中，德普差轻，欲为酌处矣。命恒曰，二十三日，在于何处之状，明白查问，然后可以处之矣。上曰，前日吴光运所达，不可置人于疑信之间云者，是矣。赵德普，三月自龙仁到稷山日子及还官日子，令湖西道臣查问后禀处，可也。必慎曰，德普事，终不能无疑，至于宋儒成家逢着百孝一款，半吐半呑，极为巧诈矣。上曰，予亦有疑心，非欲直放也。文普则以奸诈之，故至于杖毙，德普则差轻，故至今得生矣。必慎曰，德普与逆孝烂熳之迹，不专在于仰天太息一事也。百孝招中，既曰与德普兄弟及宋儒成相对酬酢，济普亦以为瑞虎、思晟入之之说，闻于百孝云。而德普之招，初则逢着百孝于宋儒成家，别无酬酢之事。夫儒成家逢着之说，既与百孝之招相符，而与百孝酬酢之说，其弟济普，亦不敢隐讳，则德普之别无酬酢云者，其果成说乎？及至再次严问，渠亦求说不得，乃敢以未到前已离后之说，巧饰为言，用意至诈。至如仰天太息事，设令行查脱空，上项情节，不可不严加鞫问矣，命恒曰，若有烂熳谋逆之事，则何不坐待贼兵之来到，而先为离家还官乎？德普之父百朋，人皆称之以长者，臣于顷日，见街上有一白首之人，捶胸呼冤，问之则乃百朋也。其为人似是德厚者，且是名贤后裔，若或有一毫冤状，则岂不矜闷乎哉？查问其日子，如无违端，则生全其兄弟中一人，实为圣德事矣。上曰，赵百朋曾为桂坊之官，其时亦已老矣。命恒曰，臣之先祖故相臣吴允谦，当癸亥之逆狱，务从平反，全活多人，又当孝立之狱而亦然，其时大北之漏网而得生者甚多，而人心赖以得安。适变时从贼者，或有漏网，而年久之后，至有从宦者云，此不害为镇定之道矣。至于大逆，则劓殄灭之，而大凡治逆之道，毋宁失之于漏网，不宜致之于滥觞。殿下以好生之圣德，有今日酌处之举，其所全活，非不多人，而此后诸鞫囚之处决，务从宽平，终使反侧者自安，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如朴师洙等论议，则恐非镇定之道。上曰，其言好矣。今此狱事，实是国朝以来所未有之变，即今正刑者亦多，若以尚严为务，则其何能镇定人心乎？命恒曰，臣顷与宋寅明，亦为言及臣先祖之事，而劝勉焉。寅明曰，楸滩则大臣，故持大体，务从平反，而今日台阁，则嫉恶之心胜，而务为执法，故不得为平恕之论云。楸滩，即指臣先祖之别号而言矣。上曰，吴尚亿事，当初有令本道查问之命矣。状启来到，而事状，何如？命恒曰，状启来到后，送于领相处，以为回启之地，而领相病不能为之云。今承下询，其为情节，终涉殊常，以金在鲁状闻者见之，亦不无可疑之端，不可轻易放释也。上曰，此则果不无殊常之事，不可径放，禁府堂上之意，如何？檀曰，不知狱案，不能仰对矣。翊汉曰，既有可疑之事，则岂可径释乎？必庆曰，尚亿与元普最亲，已有可疑之迹，百孝之招，有岭贼迎接之说，则岂可有酌处之道乎？穷问，为宜矣。必慎曰，忠州诸囚之屡次严问，尚免刑讯者，以其无端緖之故，或虑百孝之招不实也，今以韩德征事观之，始知百孝所引，不为虚谎也。其在严讨逆之道，宜断之以《春秋》之法。况尚亿等平日缔结元普，情迹绸缪之状，世所共知，则虽无安抚使状闻，决不可轻易酌处矣。檀曰，有当问之事，则岂可置而不问乎？严刑讯问，为宜矣。上曰，户参以为如何？锡三曰，吴尚亿等事，臣见其鞫问时，既出于百孝之招，不无可疑之端，百孝死后，亦别无违端，不可以百孝之招为罪，而直归之于逆贼之科矣。上曰，尚稷之二次刑讯，以渠之乱招所致也。既无可言之违端，则何可轻加刑讯乎？锡三曰，以状启观之，贼徒伏兵于吴家村近处云，此为可疑之端也。上曰，设使今番清州之贼党，聚兵于人家近处，则其近处人家，其将尽疑之以为逆乎？锡五曰，臣参鞫坐，见其三招，别无可问之端緖，而与赵德普事，同在议处中，臣与德普，为六寸亲，故不敢有所论列矣。命恒曰，竹山所囚诸人及吴尚亿等酌处事，与领相往复，欲为议启而未果矣。上曰，金德裕即世弘之外三寸叔，而捕得世能而纳官者也。宪长加刑之请，未知其意所在，洪启一则加刑，犹或可也，而德裕则有何加刑之事乎？翊汉曰，洪启一则加刑，为宜矣。上曰，置人于疑、信之间，而轻加刑讯，难矣。吴尚亿、尚稷等，极边定配，可也。申弼仁事，何如？檀曰，尚亿等，不为讯问，径先酌处，已为末减，而极边定配，未免律轻，绝岛定配，何如？上曰，绝岛实有可闷者矣，德祚则置之为宜乎？洪启一置之，而申弼仁招辞，承旨出而读之。锡五读讫。上曰，吴尚亿、尚稷，既已酌处，申弼仁则自在参酌之中矣。必庆曰，弼仁即德祚之妹夫矣，不可轻易处决也。必慎曰，尚亿等所坐至重，而不为严鞫，径先酌处，此虽出于圣明好生之德，而其有歉于《春秋》讨贼之义，何哉？况处之以极边，尤不免失之太轻，改以岛配，为宜矣。上曰，吴尚亿、尚稷，以有吴家村聚兵之说，不无可疑之端，故有极边定配之命，若送之绝岛，是使盗贼，戍于岛中也。申弼仁、金德裕、金德祚，并远地定配，何如？必庆曰，诸人之远地定配，失之太轻，况如金德裕兄弟，岂可远配而止乎？必慎曰，贼谋凶巧，情状叵测，捉纳世能事，臣则难保其必出于纯心也。今此酌处之举，未免轻先，至于远配，则尤为不可矣。上曰，台臣执法之言，虽是，而既捕世能则亦有可恕之端矣。命恒曰，远配，为宜矣。上曰，金德裕、金德祚、申弼仁，远地定配，可也。申弼诲事，何如？必慎曰，名出于百孝、世枢之招，可谓紧重，而既已领兵，交付于安东镇营，则与贼相应之说，自然脱空，似无可疑之端矣。以镇曰，才见文案，既已领兵往赴镇营，则似无可疑之迹矣。上曰，申弼诲之发兵相应云者，与姜世胤、李光绩事相同，其罪名，亦将同律乎，有加乎？承旨出文案读之。锡五读讫。上曰，以渠之招辞观之，则援引古事，善为发明之证矣。锡三曰，领兵赴镇营，则不必有可疑之端矣。上曰，此事，宋寅明为薇院长时，发启矣。洪启一事，极为可怪矣。今番诸贼之受刑者，或有承款者，或有杖毙者，而启一则不承款、不杖毙，而至今延生，岂不异乎？必慎曰，启一与思孟，同入于翼贼使唤中，而思孟杖毙，启一独生，则思孟岂不冤乎？命恒曰，申弼诲臣曾见其为人，颇似阴沉，且其论议，极为怪异，而至于此事，则无可问之端，既已领兵赴阵，则亦无可疑之事矣。上曰，直放，为宜乎？远地定配，可也。郑德佐事，何如？命恒曰，德佐则观其为人，不过为在乡织稿荐之徒，无能为者，而当初不免混捉而拿来，以其捉入之故，或疑其为禹佐而刑讯，其实则德佐暧昧，而禹佐预知逆节，以军服持去之说见之，明是禹佐之事矣。上曰，禹佐渠亦自招以与百孝相知矣。锡五曰，德佐之至今获生者，以其未经痘而面不缚故也。贼招所出，则云是面暂缚者，明是禹佐，而非德佐矣。上曰，郑德佐放送，忠州所捉囚郑尧佐等诸人，并放送，可也，德佐则渠初欲诈讳，而至于受刑也。洪启一仍囚，以待结末。命恒曰，以待领相出仕而处决，为好矣。上曰，吴彦宾事，何如？命恒曰，彦宾于臣为同姓九寸侄，而臣之宗族鲜少，故情同三四寸至亲，向日臣之班师入来时，渠亦来见矣。未几入于鞫厅，既是臣之亲懿，则毋论事之轻重，臣何敢可否于其间乎？虽承下询，而不敢仰对矣。上曰，所达之言，似然矣。彦宾则别无可问之事，放送为好，而适会卿今日入侍，若放送则外人不知事实，而以为卿入参，故得蒙放送矣。姑为仍囚，令金吾问于未入侍大臣，禀处，可也。彦宾得胜于面质矣。睦重衡事何如，而金九龄事，亦何如？锡五曰，本道查问状启，昨日来到，而以斋戒之日，不得入启，而留院矣。上曰，其状启入之。睦泗清事，何如？泗清之受刑，如吴尚稷之受刑矣，泗清则放送为好耶？命恒曰，臣在龙仁时，闻睦哥之为巨富，或虑有可疑之事，而拿来时，罗卒不严，有漏言之迹，渠若有人事，则必将讳之不告，而为人未莹，言端猝然绽露，臣意初以为似有违端，而施刑一次，别无摸捉，今则更无可问之事，所当疏释，而若其拿来时漏言情节，亦不可不与罗卒，一番查问，移送刑曹，更令详核，为宜矣。上曰，其言是矣。禁堂所见及台议，何如？必慎曰，臣亦于鞫坐，见泗清为人，不过乡里食粟之辈，迷不知东西，一次刑讯，别无可执之端，大臣所达是矣。移送秋曹，似宜矣。锡三曰，臣亦见睦泗清，为人庸劣，更无可问之事，而罗卒漏言事，各别查问，为宜矣。上曰，睦泗清、昌协，移送秋曹，与罗卒一体行查，可也。慎后三事，何如？命恒曰，后三即罗斗冬之女婿，而姑未知其事状之如何，当待守宗查状而处之矣。上曰，此与尹景济无异，而不无轻重矣。慎后三仍囚，以待守宗查状而处之，可也。必庆曰，后三聚军之事，最为可疑之端矣。上曰，崔章五放送，宋国休、宋楷、宋重弘，仍囚，可也。金九龄事，何如？命恒曰，臣于班师，到公州时，渠以营将，为监营中军，出来见臣，辞气颇有慷慨之意，似无从贼之事矣。人心，然有未可知者矣。上曰，权协万仍囚，更加严刑讯问，可也。协万则极为殊常矣。必慎曰，协万与唜男面质，而亦不胜矣。上曰，协万之事，情节绽露，更无难知之事，渠父克升既非微末武弁，而渠之所为如此，尤可痛恶也。李明谊仍囚，以待决末。命恒曰，金九龄事，以状启观之，则元无可疑之事矣。上曰，金九龄放送，可也。睦重衡、睦光远、南寿彦等事，何如？重衡文案，承旨出以读之。锡五读讫。上曰，睦重衡、睦光远、南寿彦事，一体矣。必慎曰，睦重衡、南寿彦事，不可轻议于酌处之中矣。臣于此事，窃有微见，故敢达。此两人同出于孝祚之招，孝祚以为，重衡以湖南舟师大将上来，寿彦则以上游舟师大将，遮截大驾入南汉之路。而孝祚得闻此言于朴必祥云，而必祥前后供辞及与孝祚面质时，终始牢讳，及至承款。结案时以为渠于三月十一日，自素沙逃归，而其时贼辈，以南寿彦期会不进之故，发送军官。又以为睦重衡，于十五日，期会板桥，而亦为不进云，此是可疑处也。必祥逃归，在于十一日，则重衡之十五日违期之事，渠何以知之乎？寿彦则既令遮截南汉之路，则似不当期会于素沙。此一款，不可不一番更推于南、睦两人处，而厥后以其无上阙之命，故尚不得一问。此是大段节拍，所当更为推问，使两人如有自白之端，则然后酌处，未为晩矣。如不得发明，则不可不以严鞫得情矣。上曰，此事，予亦思得矣。向来亲鞫时，每欲更问，屡书上字，因他罪囚之繁多，终不得更问矣。必庆曰，此事，既有湖南上游舟师之指目，则不可不严为究核而处之也。上曰，训将无可达之事，则先为出去，可也。训炼大将李森曰，捕盗厅罪人安益命事，待领相出仕后处之事，下教矣。今姑仍囚于捕厅乎？上曰，依为之。东弼曰，南寿彦、睦重衡等，出于贼招者，似为不实。寿彦则为舟师大将，自上游下来，遮截南汉，重衡则自湖南，载军航海之说，虽未知其实状之果为如何，而寿彦则臣在南汉时，率军入城，臣使之阵于城外，而寿彦来见臣，情迹无殊常之事，若有同为谋逆之事，则渠岂闻变，而领军来赴乎？重衡则有青坡睦井邑之说，而闻其拿来时，渠于路上，泣诉其冤痛之状云，两人事，宜有详审之道矣。命恒曰，重衡、寿彦之事，以文案见之，似在疑信之间，而重衡则渠之外四寸罗万迪，即是捕盗部将之失捕者，渠能捉纳，此一款则情迹与谋逆有间矣。上曰，南寿彦、睦重衡仍囚而更推，睦光远仍囚以待寿彦、重衡决末，可也。南泰绩事，何如？大臣如未见文案，推案出付右相，可也。尹圣时贼招所引，虽或虚谎，既已名入贼招，则不可置之，尹圣时极边定配，可也。南泰绩则别无违端矣。命恒曰，泰绩事，臣未详其颠末矣。上曰，逆河招中，有泰征，愚者故入之，泰绩，奸诈故不入之说，泰绩事，在初头，故受刑，而若是近间事，则不必施刑乎？命恒曰，臣见识昏瞀，素无知人之鉴，而泰征则为人无形，故臣亦知其愚悖无状，而禁军将差下之时，非谓其人之可用，不过循例而为之。思晟其为人，不无可取，且有才具，或意其缓急得力，故曾有所达之言，茫然不知其凶肚，末乃为逆贼。古人虽曰人固未易知，而此莫非臣见识瞢昧之致。及至出师后，闻其正法，臣实心胆坠地，愧悚欲死。今不敢更以意见，容易论人，而至于泰绩事，领相之意，亦欲傅之生议矣。上曰，思晟则非但卿之见欺，予亦见欺，更何足云云乎？命恒曰，臣曾待罪平安监司时，泰绩为铁山府使，最有声绩，且其武艺绝等，教人骑刍，其法甚精，土人仍以学习，人人皆能焉，臣与之同行于江边列邑，知其为人行事，与泰征大相不同，故以为可用之才，而至拟于阃帅之望。臣全无知人之鉴，方以思晟事为愧悔，而至于泰绩，则见其文案，无逆节之可以摸捉者，不无原恕之端。如李柽事，亦不无参酌之道矣。上曰，今番杖毙人中，如李柽则或可有原恕之事，而如李玹、朴启祥gg朴启相g，则实无可惜之事，假令生置，亦将何用哉？东弼曰，臣亦曾知泰绩与泰征，行事不同，而别无逆节之著见者。大臣之言，亦以为有可恕之端云，参酌处之，似好矣。上曰，施刑已至五次，而亲鞫时，亦加十度，别无端緖，以渠之行迹观之，与泰征不同矣。以镇曰，臣虽未详其推案，而前者赴燕时，见其为人精详，实合可用，今闻大臣所达，亦可知其为人才，勿论才之如何，今无别样可疑之事，则参酌处之，似好矣。必慎曰，臣尝待罪安陵县时，泰绩为铁山府使，居在邻邑，惯闻其声绩，臣意以为年少可用之武弁矣。今其负犯如此，其才之可用与否，非所可论矣。渠以逆征之至亲，名又出于贼招，岂可轻易原恕乎？上曰，以逆河之招，所谓不入之说观之，亦可知其不入于逆谋矣。户参以为如何？锡三曰，臣于顷日，以与李柽并宜有参酌处之之意，有所仰达。泰绩事，别无可问之端，不可以逆征之至亲，有所致疑，似当有原释之道矣。上曰，尹邃事，何如？谋逆为何等秘密事，而岂可同议于他人之大门间乎？命恒曰，以前后招辞言之，别无大段摸捉之事，而但渠以何等名家子弟，入于逆招之中，在渠之道，则固当自杀，以明其心，而朝家处分，则亦宜明其事之虚实，以勘其罪，前后讯问，而别无可疑之迹，则亦不可一向加刑，似有参酌之道矣。必慎曰，凶逆情节，非常理之所可测，邃与逆河、贼翼，一处聚会，虽曰邂逅，情迹则极涉殊常。其与逆辈绸缪之状，与洪启一不甚相悬，而启一则置之，邃则酌处，非但有乖于狱体，且观邃之为人与供辞，实多奸诈之迹矣。东弼曰，尹邃，渠于前后讯问时，只自受刑，而无他辞语矣。一日加刑时，渠忽哀告曰，愿得一言而死。问之，则曲折明白无疑。其招曰，渠为别试初试，自春川上来，路逢赵载极，问可与同接之人，载极以逆翼，可与同接为言。故上京后往访之际，偶然逢着有翼，而逆河适至，若有谋逆之事，岂可同议于他人之门间乎？初欲以实直告者，今反为可疑之端，而发为问目，此为至冤之事云。其言有理，臣与领相有所酬酢，而领相之意，亦欲傅之生议矣。上曰，南泰绩、尹邃事，若在末梢，则似不至于施刑，泰绩有聪矣。以末望受点之事为言，而辞气亦极蕴藉，实是可用之武弁。泰征则愚悖，每欲驾驭而用之，而其为人殊常，故当初出于贼招，而拿入时，分付宣传官，使之便宜从事，此非予之过虑，以其常时行事无状故也。泰绩予不知其为人之如何，而逆魁招中，泰绩则诈而多谋，故不入，泰征则愚者，故入之云。以此观之，亦可知其与泰征不同，予岂有欲杀泰绩之意哉？非徒今番之参酌，将来亦欲收用，而宋寅明则必欲加刑，予以为过矣。尹邃与尹㝚，虽是兄弟，而气质各自不同，见其为人，似是有诈者，果如宪臣之言，而或不无奸情矣，适与贼翼及逆河齐会之事，似非偶然，而渠甚迷惑，受刑几至六次，今欲酌处，则台臣执法之论，乌得不争执乎？泰绩则自三月逮系，已过三夏，尚着战服，然而能至今日得生者，亦怪矣。若或径毙于狱中，则虽欲原恕，其可得乎？锡三曰，尹邃之事，非有加重于泰绩之事，则其可无酌处之道乎？邃之请刑，臣则以为过矣。然而邃则酌处，启一则仍囚者，恐或不当矣。上曰，尹邃事，与洪启一不同矣。以王者钦恤之道，启一亦欲放送，而实则予亦有更欲加刑之意，启一之闻贼翼不为大圣宁为汝之诗，而不能断绝之者，情迹绝痛。所谓大圣者，其旨意如何，而且虚拜于朴烨之墓者，何以不为拒绝也？其心亦可见矣。此乃启一之罪，而尹邃若比论于启一，则渠岂不称冤乎？承旨书出判付焉。锡五执笔。上曰，南泰绩段，当初贼招，不过共入云，而适与贼征为六寸，而名又出于贼招，故其时发捕，盖由此也。其后贼魁麟佐招中，泰征愚者当入，泰绩多诈不入云，则于此一事，不无容恕之端，而况屡次严刑，亦无端緖，不待数次，而欲为酌处矣。但鞫体事重，众议不一，故迄于今矣。今于再次处决之时，又为仍囚，若毙狱中，则非初本意，特为减死，绝岛定配。尹邃段，当初贼招所引，不过入之云，岂可以此，遽加严讯，而但渠招中，与贼翼、逆河相逢之说，极为殊常，故以此刑讯，而刑几六次，无他可疑之迹，大抵若与贼有绸缪之事，则不下一杖，纳招事实乎？似无他意，据此可知。既与诸贼共谋，则其于瞥眼间酬酢于他人之门乎？此抑有可恕之端，特为减死，绝岛定配。尹㝚，贼招所引，无他紧着，而尚今仍囚者，乃因邃之未决末也。今则邃既处决，而既经侍从，其为人庶乎知矣。本非奸险之辈，而其所贼招，亦无着落，则似当有参酌之道，而但职在侍从，其乎谨慎，则兄弟讵出贼招乎？其所饬励，当先此等人，远地定配，可也。又教曰，尹㝚，予知其为人，决非为逆者矣。其弟既已绝岛定配，则其兄亦不可无责励之道，故使之远地定配，予非有深治之意矣。但渠若谨慎，超出党习，持身清简，则兄弟讵出于贼招乎？此无他，汩于党论而然也。命恒曰，尹㝚为人，自上似已洞烛，而近于质朴，决非邪曲者也。上曰，尹㝚之当初发问目也，以为汝若持身谨慎，则岂至于此乎？渠亦于此，无辞自服矣。宜晩曰，以逆河招辞观之，亦可见其为人，此非病于偏论者也。虽似迷劣，决非为奸邪者也。上曰，其为人，果非奸邪者也。锡三曰，尹㝚为人，近于庸钝，而非欲为奸恶之事者矣，〈已上酌处事并出于榻前下教，而详见《事变日记》中〉上曰，他罪囚，已尽酌处，而德鼎已毙，使卿等今日入侍者，予意有在，其中首题名者，尚独馀存，卿等思量焉。上因于邑拭涕而下教曰，大抵密丰为人，决非与麟佐辈为逆者也。此有易知之事，若欲推戴，则何不使所当推戴之人知之，而渠辈独自为之乎？若或只出于光远之招，则犹或有可以致疑于密丰者，而至于狼藉于凶关、贼檄，则其何以所推戴之人，先为发告乎？其无爱惜于密丰之意，可以知之矣。向来凶逆辱国之说，无所不至，昔宋之太宗，犹可谓之中主，而亦曰置朕于何地，父子之间，尚无不平之意。若使密丰，果入于推戴，则于予心，其能无疑乎？当初之出于贼招也，予出仁化门，密丰在侍卫，予心深悯其不知之状，而甚为恻然，不得已勉从请拿之启，而予不觉挥泪矣。至于骊兴请拿时，则予无挥涕之事，而勉从者，以其决知成衍之虚妄故也。若使密丰，如骊兴事，则予岂至于如此乎？国有三尺之法，而若其有罪，则断不可容贷矣。自侍卫而拿入也，予心当为如何？予虽无敦睦之德，以私家言之，八寸可谓疏族，而以无强近之亲，故予则视之如四五寸，自先朝眷待于临昌之家，迥出寻常，予虽不德，岂于彼人，待之以疏族乎？自有君臣之分以来，比诸潜邸时，自不免有龃龉之事，予尝以耿耿至今，未有参酌之事者，欲待德鼎之决末，每于德鼎加刑之时，或虑有害于密丰之事，而毕竟至于杖毙，德鼎即逆镜之外孙，贼河之女婿，渠若有可援密丰之事，则岂肯忍杖而不服乎？有翼之问德鼎以密丰为人，德鼎答以为佳，近于儒士云者，固不是异事。梦中之事，不宜宣言，而向日身甚困瘁，欲就睡，似梦、非梦之间，忽与密丰相遌，因为之感泣，至于呑声而惊觉，伊时欲有处分，而东奎之招辞适入来，故未果焉。自春徂秋，今几日月，而其能支撑者，亦是异事，尚未有处分者，此莫非予敦睦之化，不孚于人故也。今则德鼎已毙，予心则以为少无可疑，而此与骊兴事有异，事体重大，予亦岂谓之可以全释乎？若欲全释，则有违于祖宗朝立法之意，将欲施窜罚，而参酌付处，卿等以为如何？姑为小退，可也。命恒曰，夕水剌今已过时，极为惶闷，臣等仍为退出阁门外，何如？上曰，依为之。有顷，诸臣更为入侍，副修撰申致谨，追后入侍。命恒曰，俄者圣教至诚恻怛，迥出寻常，至于垂涕而道之，入侍诸臣，其孰无感叹之心哉？臣等虽极愚至迷，非不知殿下敦亲之至意，而第此事，关系至为重大，人臣负此罪名，岂有一分可生之理哉？当初圣上，以此事发端之后，臣等即当请收成命，而承教之后，夕水剌过时，急急少退，未及以一辞仰达，以为更即登对，必欲竭诚力争之计矣。退闻外间之言，以臣等之未即有一言，大加非斥，公议咈菀，而归罪于臣，臣固受以为罪，复敢以何辞，为自解之计哉？此罪人之出于逆招者，与他罪人有异，所坐之事，万万惊痛，麟佐辈之显书其名于凶檄者，似非实情，有所可疑，则诚如圣教。或不无矜恻之端，而第前后之出于贼招者狼藉，亦至于名在贼阵之间牒，则此尤有异于贼关，已不可为一分容恕之端。且渠为宗臣处地，何如？而罪名至此，渠安得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而有一分可生之道乎？况其出于诸贼之招者，非一非再，而一无究问之事，不捧原情及招辞，千千万万意虑之外，遽有此原释之事，其在听闻，将以为何如也？况当初按事大臣，俱不入来，而以臣夤缘幸会，到此地位之故，自上不谅其人之如何，而只以为名在大臣，而遽欲与之论决如此大罪人，假令此罪人，有可原恕之事，如此凶逆之所指目于推戴者，岂可以臣一人，独敢可否于酌处之际乎？况此罪人，罪名至重，殿下虽有好生之意，亦不可独与小臣，而居然酌处也，决矣。必须一番究问，捧其原情，徐观前头，而与诸大臣，商议论断，犹或为可。且臣有私义之十分惶悚闷蹙于此事者，臣之外祖母，即故相臣吕圣齐之妻，而以姜硕期之女，至于离异，臣之外祖，一生与彼家，绝不相通问。臣在玉堂时，肃庙朝特轸臣外家事，而有勿为离异之命，恩及泉壤，臣常感泣。其后临昌家事，一倂伸雪，慜怀嫔改题主时，有要致一家之事，而小臣兄弟，则追念外祖之遗意，不得往赴。而臣闻外祖母，常以彼家事，长怀隐痛之意，故臣未尝不体念外祖母之意，而心自眷眷于彼家矣。今者其家，又陷于罔测之地，近来臣心，实为之悚惕惊悯，而岂敢以私情，有所嫌避于此等至重至大之罪囚乎？王法莫严，公议难遏，伏愿亟收成命，为先捧其原情后，以俟诸大臣之出，而询问处之，为宜矣。檀曰，自上至有涕泣之下教，臣等亦为感泣，孰不欲仰承勤恳之圣意，而第王法至严，公议难遏，况以近宗，负此推戴之名，决不可以一时敦亲之至意，轻易酌处于此等至重之罪囚也。亟收成命，为宜也。东弼曰，臣等亲承殿下涕泣之下教，非不知圣意之有在，而此事之关系至重，至于法外事，则有非臣等之所敢知者，而夫法者，断不可容易低昂，大臣以一番捧其原情为请，此言有理。以鞫体言之，大凡罪人，岂有一不捧其原情，而径为酌处者乎？此事决不可容易议处，为先捧其原情，为宜矣。以镇曰，三代尧、舜之时，则臣未知其如何，而自汉以下，则吴王、齐王，俱不得以私恩，终能免于王法，则殿下敦睦之至，实令人感泣，而身忝狱官，其可屈公法而奉承此万万大不当之处分乎？翊汉曰，此罪人，异于他罪人，王法至重，臣为狱官，不敢奉承酌处之命矣。宜晩曰，诸臣，以决不可奉承之意，缕缕陈达，臣意亦在诸臣同，别无可达之言，伏愿亟收成命焉。必庆曰，圣教如是恻怛，或有一分可以酌处之义，则臣等岂敢强咈殿下之至意乎？第以近宗而有推戴之名，渠何可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哉？尚今一不得捧其原情者，已是狱情之失体，臣等决无奉承下教之理矣。必慎曰，夫敦亲之恩则私也，三尺之法则公也，岂可以私恩而屈公议乎？殿下恻怛之下教，孰不感动，而至于此事，则殿下决不可独以私意而有所酌处矣。伏愿一付之于公法焉。迪命曰，大臣及诸臣所达之言，是矣，自古以来，岂有近宗，负推戴之名而得生者乎？今者圣上，不加审慎，遽下酌处之命，岂不有骇于物情乎？惟愿亟收成命焉。副修撰申致谨曰，臣在外，伏闻遽有坦酌处之命，不胜惊惶，欲为合辞力争之计，敢此同为入侍矣。坦之罪名，此为何等罪名也？此罪人之名，狼藉于凶关、贼檄及诸贼之招，内外同声，皆以推戴为名，其为罪名，果何如也？而一不捧其原情，今乃居然直置之于酌处之科者，此何举措，此何事体？殿下虽欲曲施敦亲之私恩，独不念祖宗三尺之公法乎？况以近宗，负此推戴之名，而岂有一刻容息于覆载间之理哉？大臣所达之言，是矣。伏愿亟收酌处之命焉。锡三曰，臣顷伏闻殿下，有恻怛之下教，今此酌处，可想圣意之有在，而第宗臣，负此罪名，其何敢戴天履地，而一刻容息乎？此非今日之所可容易议及者，今虽夜深，臣等必将竭诚力争，期于准请而退，决无承顺之理。臣等虽欲承奉圣教，外间，其将以臣等为何如人也？今此大臣、重臣，齐会于一堂之中，实为一国之公议，殿下其可以私恩，强咈公议乎？臣与坦有连娅之嫌，而此事关系重大，故不避微嫌，而敢此陈达，酌处之命，亟宜收还也。锡五曰，臣入侍于当初拿入之时，伏见其时殿下有垂涕之事，俄者下教之际，亦至于涕泣，可见圣意之有在，臣等岂不思仰体之道乎？第此事关系至重，有非造次之间所可处决者，一堂之中，上下相济以可否，未为不可，而徒为相持，事体未安，公议如彼，不可强屈，所宜先收成命，而依大臣所达之言，捧其招辞，徐徐核问，如或有一分恻隐之事，则与诸大臣，烂熳相议，待其公议之归一而处之为好，今不可径加酌处，以咈公议也。必慎曰，至于此事，臣则徒知期期不奉而已矣。命恒曰，俄者权以镇所达三代以下所无之事云者，其言诚是矣。如此罪人，从古以来，岂有如此酌处之事乎？臣等，今于咫尺前席，亲承恳恻之下教，此不但臣等之感叹，凡系域内含生之类，得闻此教，其孰不感祝圣上敦睦之至意也哉？但王法之三尺至严，断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假令臣等，迫于圣教，莫敢力争，不能准请而退出，必将有三司之公议，三司之启又发，则圣上虽欲曲保，而反有所害，此事有非仓卒之间所可以草草了当者，毋宁亟收成命，徐待大臣之出仕，而从容讲论，务归至当而为之，似为得宜。今已夜深，上下相持，恐致玉体之有伤，实为可闷，伏愿收还成命焉。致谨曰，殿下今遽有酌处之命，其以群下，谓将承顺而不为争执乎？大凡狱情，国人皆曰可生，然后生之，皆曰可杀，则杀之者，此乃不易之定法。今此公议，皆以坦为可杀，则殿下虽欲生之，其可得乎？上曰，予岂不知卿等之意，而卿等所执，予岂以为非乎？草草了当云者，有所不然。此事今几日月，而至今未有处分者，以有德鼎故也。德鼎之事收杀之后，使大臣入侍者，欲有今日处分，已示予意矣。予岂不知此事之为难，人臣之得此恶名者，勿论宗臣、朝臣，有何间隔乎？古亦有或入于推戴之目，而不问而置之者，至于宗臣之有异于他人云者，予实不晓其言。自有天经地纬以来，君臣之义有定，则宗臣与朝臣，似无异同，至于宗臣，则恩义虽或有间，而亦自有君臣之义矣。予则以为密丰若更有犯罪之事，则不可容恕，古人虽父子之间，亦有不安之意，骨肉至亲，或不无处变之事，此非自为其身也，为有所重而然也。若有可罪之事，则罪之者，国法也，此乃公也。以其入于如此之事，而不见其罪，先有所疑心，则此乃私也。古人至有挥泪而断恩者，若果有罪，则予将不待诸臣之请，而自当如古人之处事矣。今玆处分，实为密丰之无可问者，一日一月之至今延拖，予甚悯然，予之敦睦之意不孚，教化不行，至有此凶逆之变，此莫非予之凉德所致。汉人有尺布斗粟之谣，此可见古人，诚实之意。予既知其有可恕之道，而有所酌处，今此争执者，正由于予之不能推心而示下矣。前圣有梦见周公之事，此乃诚之所感，予亦有至发于梦中者，则岂非诚心而然乎？彼若有可问之端，则予之初意，必不欲亲临而究问。今既知凶逆辈之所为，已尽破绽，而只为公议之咈菀，尚今置之。今若有发问之意，则岂至于发现梦里，而有呑声于邑之事乎？命恒曰，圣教至此，无复底蕴，开释晓示之意，臣等非所不知，而今若迫于谆谆之教，欲为承顺圣意，则外间诸议，岂不以臣等，为护逆乎？臣等则决不敢奉承今日之处分，伏乞俯烛下情，亟收成命焉。上曰，予亦岂以卿等，谓将奉承乎？至于究问而原情捧招之事，则决不忍为之故耳。命恒曰，大小臣僚之意，既已毕陈，则公议可见，此非上下相持之事。今则夜漏已深，或恐有伤于玉体，狱官与三司之议，并以收还而争执，则决难径捧传旨。臣则诚意浅薄，莫能格回天听，三司并为入侍，而自有公议之咈菀，必将争执，期于得请而后已，当以公议，付之三司，而臣则姑为退伏矣。司谏姜必庆、掌令姜必慎启曰，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上曰，亟停勿烦。司谏姜必庆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已上启辞措语并见上〉又启曰，自古宗臣，负推戴之名，而能偃息于覆载之间者，未之有也。若使坦平日为国之诚，见孚于人，则彼凶逆辈，必不以此名，加之于其身，而逆招、贼檄，狼藉难掩，殿下虽以敦亲之义，不忍置法，三尺至重，公议且严，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请亟寝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仍令鞫厅依律处断。上曰，台启争执得体，而平日不能见孚之说，过矣。圣人，亦不免乎流言矣。今日酌处之意，已悉于下教，亟停勿烦。又启曰，罪人吴尚稷、尚亿，紧出于逆贼百孝之招，至以迎接岭贼为言，则既异于寻常援引，且有藏兵之说，其在严鞫体之道，决不可径先酌处，请亟寝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不允。
○掌令姜必慎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今番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上曰，吴尚亿等，今已处决，更无可问者，勿烦。〈已上启辞措语见上〉又启曰，自古处地如坦，而为贼所援，得免王章者，未之有也。圣上，虽以敦亲之德，不忍置辟，祖宗三尺，至严至公，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况坦所坐，干系宗社，而殿下处之以付处之薄罚，王法未伸，舆情咸愤，请亟寝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仍令鞫厅依律处断。上曰，予之不忍之意，初头帐殿下教，与向时判付及今日筵席，已谕矣。于今五朔，尚此迁延，今玆酌处者，犹念公议之咈菀而然也。亟停勿烦。又启曰，臣于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窃不胜惊惑之至，夫河与有翼，逆之魁也，而邃与之聚会，绸缪情状，阴秘踪迹难掩，径先勘处，实乖严鞫体之道，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已谕于处决判付中矣，不允。又启曰，罪人南泰绩，身为武弁，名出贼招，屡经刑讯，终始抵赖，不有他节拍，而无端酌处，殊非重鞫体治党与之义，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此亦已谕于处决判付中矣，不允。校理赵迪命曰，坦之处地，何如，而负此罪名，岂有一分可生之理乎？殿下虽以敦亲之私恩，欲屈三尺之公法，而臣等虽至于经年阅岁，必将争执，期于得请而后已，王法至严，公议难遏，上下相持，有伤事体，伏愿亟允两司之请焉。上曰，已谕于俄者下教，更无可言者，今此酌处者，亦所以顾藉公议而然也。副修撰申致谨曰，人臣负推戴之名，而得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者，未之有也。而殿下特以私恩，欲屈公法，殿下其以坦，谓无可疑之端，而遽有此万万意外之处分乎？逆招、贼檄，罪名狼藉，则举国臣民，誓不欲共戴一天，坦之一日假息，实国家一日之忧，今此臣等之所争者，非但为殿下，乃所以为宗社，则殿下其可强拂群情，而不以为宗社无穷之虑乎？伏愿亟允两司之所请焉。上曰，俄已尽谕予意矣。更何所言乎？锡五曰，吴尚亿、吴尚稷、尹邃、南泰绩等事，虽有酌处之命，而台启既发，不得捧传旨之意，敢禀。上曰，知道。命恒曰，今已夜深，又此烦达，极涉惶悚，而此事既为三司重发之论，似不可不允从矣。锡三曰，臣等虽夜深，未收成命之前，决不敢退出，若未准请而先退，则外议其以臣等，为何如人也？上曰，俄者下教之事，今又还收，则事体颠倒，岂有如许道理乎？命恒曰，此事未得十分稳当，则旋即还收，不害为转环之道，臣则诚意未能上格，实为惭惶，而锡三所达之言，是矣，若未得请而径退，则外议谓之何如也？必慎曰，殿下当以此事，一付之公议而已，国人皆曰可杀者，其可以殿下一时之私恩，有所容贷，而径先酌处乎？上曰，此岂国人皆曰可杀之事乎？东弼曰，今已夜深，恐妨玉体，而此非殿下持难之事，人臣既负此罪名，则一番捧其原情者，在所不可已，而不此之为，今岂可径先酌处乎？为先捧其原情，若有可恕之事，更与未入侍大臣，从容相议处之，似得事宜矣。迪命曰，东弼之言，是矣。今坦拿囚后，不捧其一番供辞，遽有此酌处之教，其在群下之道，岂不欲极力争执，而彼坦亦岂有生出狱门之日乎？为先受其原情，徐徐究核，如或有一分可恕之端，从容区处，未为不可。今圣上，强拂群情，遽有意外之举，臣等虽阅岁争执，决无奉承之理矣。上曰，原情一节为难，既有下教，决难允从矣。锡三曰，臣以吏曹判书尹淳不择守令事，有所陈达，大司宪朴师洙亦有所指名论罢之事，臣闻都政新除各邑守令，以此举有不安之意，不欲下去云。至如灵山县监李夏英，则亦在不择之中，决难赴任，而其他守令，则别为申饬，使之速为下往，为宜矣。上曰，李夏英，何如？命恒曰，臣则不知其为何许人矣。翊汉曰，李夏英为本府都事，臣则详见其为人，颇为勤干，可合字牧之任，锡三所达之言，似为过矣。上曰，重臣有何可达之事乎？东弼曰，臣方以西路试士事下去，今番都政所差西路守令，以宰臣多有不择之言，引嫌而不敢下去。安州近处守令，必须催促下送，然后可以推移于各差备，而开场矣。申饬，为宜矣。上曰，今此酌处文书，别为出置焉。命恒曰，李夏英事，宰臣既已论斥于筵席，决无冒赴之理，改差为宜，而其他守令，则催促下送，为好矣。上曰，宰臣既以多不择人为言，只递李夏英，有所迳庭，都宪疏中所论之人，并递为好耶？朴𨱑方为何邑之守乎？东弼曰，朴𨱑方为宣川府使矣。上曰，灵山县监李夏英，宣川府使朴𨱑，山阴县监张𭳞，并改差，其代待开政差出，而其他守令，别为催促，西路守令则并给马发送，可也。〈出于榻前下教〉上曰，京兆词讼之地，事务积滞，委属可虑，判尹李秉常今姑递改，其代即为差出事，分付，可也。〈出于榻前下教〉命恒曰，臣与领相，以西北路设科事，有所酬酢，故敢达。西北之凶荒，挽近为甚，设科为难，退行似宜云。西路则不至大歉，且道内之人，举皆颙望，不可退行，而北路则年事尤为惨凶，不可设场，退行，为宜矣。上曰，北路，则道臣已有状请，而西路，则仍为设行，为好矣。檀曰，以西路科场事，臣有所闻，故敢达。顷年道科，有书题漏泄之事，西路之人，有预知其题，借得他作而入格者，故今番亦有载赂而上来，欲为预图书题而下去者云，人言藉藉，毋论京外，科场事体，何等严重乎？试题之事，所宜严秘矣。东弼曰，曾于丙申年西路设科时，闵镇远为别遣试官，臣亦待罪殷山县，而为参试官，开拆书题，则乃是草尚之风必偃之赋题，而及其出悬试题也，儒生辈似有先知之事，出题未几，呈券数多，有若预构以待者然，极以为怪，而出来闻之，亦不无外间之人言，书题出入，极为严秘，而此事实为可怪矣。上曰，科场事体至严，大凡书题，先为列书表、笺、赋、策等各样题目，而纳于望筒，入启落点后，更以所当出之题，书纳受点，则防闲之道，极为严密，试官岂得有漏泄之事乎？东弼曰，向者关西之人言，实为可讶，今番则书题奉往之际，臣当别为严秘之道矣。上曰，顷者济州书题之出送，乃是即今大提学之所出，而书题出纳之际，极为严秘矣。岂有漏泄之理乎？今闻所达之言，诚是怪事矣。锡五曰，大臣以下，今当留门出去，请出标信。上曰依为之。吏曹参判宋寅明疏批已下，参议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一体牌招开政，可也。〈出于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7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郑锡五〈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观象监，夜三更，月食。启。
○李世瑾启曰，小臣，与左承旨李仁复，会盟祭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明日常参日次，而会盟祭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左副承旨郑锡五，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赵迪命，下番副修撰臣申致谨，会盟祭肄仪时，俱以执樽，今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参判宋寅明，参议尹惠教牌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五日，尚未举行，事极未安，参判宋寅明，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只推，更为牌招。
○柳绥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不得进参，左议政洪致中未肃拜，右议政吴命恒，以会盟祭散致斋习仪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兼春秋义城县令韩师得拿推事，传旨启下矣。韩师得，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新造旗麾祭，今七月十五日子时，神武门后，吹打、放炮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七月十五日，神武门后本厅旗麾祭设行事，才已草记，允下矣。即伏闻会盟祭坛筑成，而既设御幕云，旗麾祭先行，事体未安，不得已退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忠清道槐山郡守追后所报成册，则逆贼德三、锡永等应坐之类，加录以来矣。德三子奉喜年十六，既已年满，捉囚本郡云，依例发遣府都事，与地方官眼同依律文，不待时缘坐处绞，子妇莲伊、女次顺，平安道孟山县，并缘坐为婢，锡永女兰惠、子庆贤，年十四，年未满，阳德县并缘坐为奴婢，而右罪人等，时囚槐山郡，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五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锡五，以吏批言启曰，今番都目政所差守令中，青山县监蔡之洪，方在丧中，旌义县监李馨玉，以前任禁府都事时事，自本府入启汰去，并皆出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问事郞厅徐宗玉、曺命教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俱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郑锡五，以兵曹言启曰，今此会盟祭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京畿驿马，限二十七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批言启曰，翊赞宋必焕，以病势沈笃，实无供仕之望，且与其叔卫率宋相维，有职次难安之意，呈状乞递，本司虽无相避之法，既有叔侄间职次难便，又其身病，无望供仕，则不可无变通之道，翊赞宋必焕，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尹惠教牌招不进，左副承旨郑锡五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尹惠教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宣川防御使、庆源府使，今当差出，而西路重镇，六镇雄府，不可不择差，未赴任守令、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金东弼为判尹，宋成明为副提学，尹光益为弼善，赵国彬为宣川府使，金相斗为庆源府使，徐命九为杆城郡守，许鼎为居昌县监，朴弼傅为开宁县监，兪学基为咸悦县监，李亨龟为山阴县监，尹凤五为灵山县监，徐宗镇为户曹正郞，金宇集为内赡主簿，柳縇为司饔主簿，郑墀为禁府都事，李元龄为礼宾别提，尹会为开城经历，郑东润为兼良才察访，金泰重为校书校理，朴师洙为咸镜监司，李㙫为判义禁，禁府都事金始炡，刑曹佐郞南汉明相换，养贤主簿，李汉相单付，吏曹佐郞徐命彬仍任事，承传，丰原君，赵显命单付，实录兼春秋二，郑羽良、尹就咸单付，行礼曹判书李㙫，今加崇禄，右尹赵最寿，户曹参判郑锡三，今加嘉义，左副承旨郑锡五，今加嘉善，北评事徐宗玉，校理曺命教，今加通政，行左承旨郑锡五，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柳绥，左尹赵最寿，右尹张鹏翼已上，改下批。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病，参知吴光运进，左副承旨郑锡五进，副护军，李秉常、宋成明、朴道常，副司直，李显禄，副司果，许集、朴弼载、李性孝，副司勇，文显谟，已上单付。
○备忘记，传于赵锡命曰，史官一员待命。
○柳绥启曰，昨日备局不进诸堂上，催促牌招时，以行礼曹判书李㙫，则别为申饬入来之意，禀于榻前，出送上番兼春秋李箕献于阁门外，使之分付，而缘于忙急入侍，只传备局诸堂上及前判义禁李㙫牌招入侍之意，而别为申饬之意，则忙未分付于礼曹该吏云，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传曰，允。
○兼工曹判书沈檀，伏以臣九耋癃喘，疾病转剧，近又添得暑感，委顿床席，实无一分供职之望，辞单见阻，一味惶缩，昨于千万意外，又有金吾除命，继以天牌狎临，揆以分义，固不可坐违严召，且伏念鞫狱方张，不敢言病，黾勉趋承，仍参入侍，若其昏愦之状，伛偻之形，咫尺前席，业已圣鉴之所俯烛矣。况臣新忝狱官，前后文案，未谙其一二，诸囚禀谳之际，不能随事争论，臣心愧恧，已不可言，而溺职之罪，实无所逃，且臣侵夜触感之际，病状越添，退归私次，旧𧏮兼发，伏枕㱡㱡，昏不省事，时月之间，万无复起为人之望，矧今鞫事未了，逐日开坐之时，尤不宜一日虚带，伏乞天地父母，亟递臣本兼诸任，仍命选部，勿复提拟，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兼带金吾之任，今姑许递焉。
○行礼曹判书李㙫，伏以臣有万分惶悚者，臣于近日，前患腰脊违骨之症，猝然添加，咫尺之间，不能转动，昨以备局堂上，天牌临门，坐犯违慢之科矣，晩因儿子赫蹄所报，因鞫厅之事，令臣入侍，而史官，公然不传于外，故臣实漠然不知，及闻有榻前下教，臣于床褥之中，蹶然惊起，亟欲匍匐趋造，而日晷已暮，诸臣入侍之后，臣独乘昏诣阁，亦极惶恐，趑趄之际，禁钥已下，绕壁彷徨，竟夜不寝，今方席稿俟罪，乞命严加勘处，以彰其慢焉，臣既未入对，辄有所怀，敢此附陈，坦之罪名，何等关系，而乃命酌处也。王章至严，舆论愈激，殿下虽欲屈法伸恩，有不可得也。台启所请，亟赐夬从，吴尚亿等，紧出于百孝所援，家后藏兵之说，亦出于祖谦、齐尚之招，情状万分凶恶，金德裕等，见引于贼招，极其狼藉，忠州近处，人言叵测，不可遽尔原贷，李明谊，以逆镜之血党，贼麟之至亲，今番情节，实多可疑，其罪决不可仍囚以待，南寿彦、睦重衡，或称湖南大将，或称舟师大将，岂不凶狞，此不待更推也。洪启一之中间停刑，已极无谓，今此仍囚，尤涉乖宜，申弼诲结连之地，可疑之迹，决不当远配而止，赵德普，亦是紧出于贼孝及祖谦之招者，而贼孝之留连于渠兄弟家之状，既不能自讳，则情迹，尤有难掩者，此等并直为严讯，期于输情，断不可已，至于睦光远，则以天齐之子，出后于重衡者也。虽是鞫狱，何可以子证父乎？不必仍囚，似宜疏释也。始鞫五朔，尚未了当，昨日处分，仰认圣意之有在，而狱体至重，何可轻先断谳也？伏乞将臣所条陈，特令鞫厅，禀处，仍伏念向来金吾之擢，及如臣疏劣，受命于苍黄之际，不敢控辞，晏然趋承，充位尸职，一辞未赞，幸赖天威震慑，圣断赫然，凶魁逆竖，次第騈戮，氛翳扫清，中外欢庆，此有何臣之劳勚，可纪尺寸者哉？藉令臣真有可纪之劳，当初超阶特授，已过其分，安有逾月之间，恩典荐叠，骤躐无渐之理，而今乃混入于书启之中，滥蒙加阶之命，臣于此，悸恐惭汗，历累日靡定，夫无功行赏，系是僭恩，斯诚大段有损于国家举措，至于微臣福过之灾，亢极之忧，慓慓危惧，有不暇一二陈之也。曾闻按鞫之臣，必终始其任，了当狱事，然后乃有赏典者，即旧例也。臣欲效舆疾之义，殚尽绵竭之力，而老病随剧，不能耐供职事，屡烦蕲免，实仕无几，臣虽迷暗，居常自讼，揆以邦宪，可罪而不可赏，岂意今日，反徼夐绝之恩数也？刺举之地，宜有争执之论，悚息静俟，寂然无闻，玆不得不沥血号吁，伏乞圣明，亟命收还臣所授新资，以重赏典，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番酌处，量已深矣。明谊、启一事，卿言是矣，而明谊事，卿言尤明快矣，予意亦若此耳。其他所陈，卿言虽是，既已量处，而无他可执，何必更问？光远事，卿言，果是矣。与德祚，一体投畀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之首尾勤劳，予已洞烛，卿其安意勿辞焉。
○午时，上御熙政堂，三司请对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赵锡命，司谏姜必庆，应教李匡辅，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献纳洪尚寅，校理赵迪命，副校理任守迪，正言李匡世、权一衡，副修撰申致谨、郑羽良，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司谏姜必庆，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献纳洪尚寅，正言李匡世、权一衡启曰，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上曰，亟停勿烦。司谏姜必庆，献纳洪尚寅，正言李匡世、权一衡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亟寝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仍令鞫厅依律处断。上曰，亟停勿烦。必庆曰，昨以夜深，恐致玉体之损伤，未得力争，而径退，今者三司入对，圣上，虽以敦亲之至意，有所不忍于置法，而上下相持，徒伤事体，毕竟争执，准请乃已矣。上曰，已尽于昨日下教，更何所言？尚寅曰，昨日以坦酌处事，三司争执，而未蒙允可，今日三司，又以此请对矣。自古宁有所遭如坦，而得免于王法者乎？殿下不当以敦亲之私恩，强咈群下之公议也。副修撰郑羽良曰，谏臣所达所遭云者，极为错谬矣。罪名如坦，而论之者，何可以此等歇后之目，加之乎？德鼎，虽未承款而径毙，人臣负推戴之名，而岂可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乎？殿下欲以敦亲之私恩，强屈三尺之公法，臣等决不敢奉承矣。必庆等又启曰，请亟寝吴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已上院启措语，并见上〉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上曰，勿烦。尚星曰，此启，即臣前日疏陈之事也。维贤，实是凶逆之魁，而破潴一款，自在当施之律，则发启已久，至今靳允，臣恐三尺之法，从此而有所低昂也。速赐兪音为宜矣。上曰，此非靳允也。何者，有所下教之语？持平似未闻知矣。非谓渠有可贷之事，而尚今不从也。其所持难者，予意有在，出去而问诸向来承教诸臣，则可知之矣。必慎曰，臣于五月初五日引对时，以台职入侍，亲承圣教矣。殿下以维贤事，拟之于德修，而维贤穷凶极恶之罪，岂德修之比乎？此启尚未蒙允，舆情久而益激，唯愿速赐允从矣。上曰，伊时已有下教矣。维贤凶逆之罪，予非不知而然也。必慎等又启曰，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上曰，已谕于昨日批旨，此启不必若是争执，勿烦。〈已上措语，并见上〉又启曰，自古处地如坦，而为贼所援，得免王章者，未之有也。圣上虽以敦亲之德，不忍置辟，祖宗三尺，至严至公，不可以一时私恩，有所挠屈，且以国朝仁城事言之，惟我仁庙至仁盛德，迥出千古，而于其不可强处，则勉从群情，垂涕赐批，圣祖本意，盖以为敦亲私己，守法公己，公不可以掩私故也。今圣上，上承宗庙，动法先王，坦之所坐，即宗庙先王之罪人也。圣上，虽欲曲为全贷，其于宗庙先王何哉？寻常薄罚，不足以伸王法而慰舆情，请亟寝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仍令鞫厅依律处断。上曰，亟停勿烦。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启曰，新除授掌令金光运，时在忠清道忠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尚星曰，臣于昨日筵席，未得入侍，故圣教及诸臣所达，未及详知矣。大抵人臣，负推戴之名，能得保其性命者，从古以来所未有之事也。殿下虽以好生钦恤之德，特轸敦宗之义，有此酌处之命，王法至严，三尺难屈，则臣等决不敢奉承矣，速为收还成命焉。上曰，宪臣，未悉昨日下教之意而然矣。如使今日允从，则昨岂有酌处之事乎？应教李匡辅曰，假使坦之名，泛然出于逆招，其在王法，犹难容贷，况其贼招所引，不啻屡次，而推戴之名，狼藉于凶关贼檄之中，则人臣负此罪而容息于覆载之间者，从古未之有也。今殿下，乃有意外酌处之下教，夫所谓酌处者，以其罪，有所可以容恕之端，而参其罪名，酌量而处之之谓也。今者坦之罪名狼藉，有何可以参恕之端，而至于酌处之境乎？所当正法之罪人，遽加参酌之处分，实是万万意虑之所不到，今日举国臣民，誓不欲与坦，共戴一天，今此求对，将以准请为期，则上下相持，岂不有伤于事体乎？殿下决不可以私恩，强屈公法，伏愿亟允两司之启焉。必慎曰，昨缘夜深，不得力争，今又相率入对，渎扰前席，此固臣等之罪也。然臣等此举，为殿下也，为宗社也。不得准请，则决不敢退矣。以坦之罪名，至今容息于覆载之间者，殿下之私恩，亦已过矣，国家之公法，迄可伸矣。酌处之教，虽出于一时曲保之意，而三尺至严，殿下终不可力屈也。匡世曰，今此逆变，前古所无，推戴之名，狼藉于贼招及凶檄，则殿下，历观前史，罪名如坦，而其或有容息于覆载之间者哉？伏愿深留圣意，而亟允所请焉。尚星曰，殿下，只以私恩，欲屈公法，此由于渠之忝在宗戚故也。殿下所以视渠者如此，而渠则忍负殿下之圣意，至入于推戴之中，殿下决不可泥于私恩，终始容贷也。上曰，每以推戴，为其罪案，若明有推戴之事，则岂可以私恩，有所容恕，而今则推戴二字，归于脱空，既已脱空，而亦有必杀之义乎？诸臣，各自思量焉。必慎曰，殿下此教，恐不免为失当之归矣。坦之罪名，狼藉于诸贼之招，虽使渠自为之辞，亦难自脱，殿下终始曲全，不加穷问，以至于今，则乃又急于酌处，直以推戴二字，归之脱空，夫推戴二字，谓之脱空，则今番讨逆头脑，亦皆脱空耶？殿下，试观前后贼招出出gg于g凶惨，明白无疑，有何一毫脱空之端乎？上曰，若谓之脱空，则过矣，所以参酌付处者，非谓彼之有罪也。既入于凶逆之招，则不可全释，故参以事理及人情，有所酌处矣。必慎曰，殿下既以脱空，则过矣为教，夫推戴二字，不脱空，则坦之罪，决无生理矣。今玆处分，殿下虽以人情、事理为教，臣则以为人情事理，与王法不悖然后，方可谓之得当也。匡辅曰，坦事，元无脱空之端，贼翼之招，至谓之当身，造意凶慝，以此观之，其可谓之脱空乎？德鼎凶顽，虽忍杖自毙，逆节狼藉，更无可疑之端，则亦岂可谓之脱空乎？殿下意在全恩，必欲其生，而至若脱空二字之教，恐不免为失当矣。上曰，此有不然者，德鼎，自是成衍者流，其为人未莹，不识义理，成衍则诬告其同堂之叔，至欲赤族，如德鼎无赖之类，何所顾藉于姑母夫，而若有可告之事，不为直告乎？但其凶狞，则甚矣。匡辅曰，若加质问，则必不无违端，而自坦之被拿以来，一不究问，解杻便处，万古天下，宁有如许道理乎？假令鞫厅，依法按问，审其爰辞，别无情迹之疑似者，名既入于推戴，则固当断之以法，不宜有所容贷，而况罪之有无，一切置而不问，毕竟又有此酌处之命者，殿下之私恩，则至矣，而其将于公法，何哉？必慎曰，殿下于坦事，始则不加究问，终又强拂群情，施以薄罚，有若寻常罪囚，随例勘处者然，殿下之意，若曰，坦之罪名，终始疑暗，真有可恕者云尔，则是殿下，以今番逆节，谓不分明，而按狱，谓不可尽信也。天下，宁有是理乎？殿下若曰，坦之罪，固可杀之，而特以忝在宗戚之故，不忍加诛，则是殿下，以区区之私恩，蔽堂堂之公法也。坦之罪诸大夫，皆曰可杀，国人皆曰可杀，使坦，今日伏法，则此非殿下杀之也。乃诸大夫杀之也。必庆曰，诸贼之所以援引于坦者，若如成衍引垓之事，则虽或放送，可也，而今此推戴，为何等凶逆？况诸贼之招，明白无疑，岂可谓之脱空，而遽加酌处乎？羽良曰，其所出于有翼之招者，情节明白无疑，且诸贼所引，不啻狼藉，则渠岂有得生之理哉？校理赵迪命曰，臣等，昨日陈请，终未得回天，故敢此相率入对矣。今以国法狱体言之，玆事关系至为重大，羽良所达，坦岂有得生之理云者，是矣。今此逆变，振古所无，则三道动兵之贼，其所指的而推戴者，在于何地耶？坦若闻此，渠必欲自刎矣。羽良曰，脱空二字，殿下何所指的而发也？夫所谓脱空者，为人所援，及其质问也，被诬明白，则方可谓之脱空，而至若坦事，诸贼之招，不特烂熳，况东奎之招，殿下独不记省乎？其所援引，节节无疑，则其可以此，谓之脱空乎？上曰，东奎之招，思之凶恶，一节加于一节，予不欲闻，更勿提达焉。副校理任守迪曰，屈法伸恩，非所可论于今日之事，罪名如坦，处地如坦者，岂有得生之理哉？诸臣之今此力争者，实出为宗社之意，殿下其可强拂群情乎？亟允两司之启为宜矣。上曰，此有易知之事，逆辈果有推戴之意，则其何等阴密之事乎？一有绽露，国家岂无法乎？朝廷岂无人哉？而谓不能加法于彼人，使彼入于推戴之中，而晏然自在，不以为虑乎？逆辈于此等事，必将秘讳之不暇，则何敢狼藉书出于凶檄，传播于中外乎？其无顾藉于密丰之意，于此可见，有翼凶狞，其所云当身之说，与麟佐自称吾，而不称臣之言相同，有翼则虽或有意，而密丰，何以知之乎？一衡曰，此有不然者，贼徒，不知内应之已被鞫，称兵犯顺，传布凶檄，其无所畏惮于朝廷之意，于此可见，岂可以凶檄中，直书推戴之名，为坦自白之地乎？不知天网之高悬，而狼藉无忌讳者，尤极凶惨，此所以坦之必不能得生者也。必慎曰，一衡之言是矣。大抵贼徒，三月十三日，约会素沙，以逆征辈为内应，十五日，逆麟自清，作变相应，当其发关驰檄之时，不知内应之已诛，徒党之已散，谓京城与清州同，更无天地日月也。有何严畏顾惮之虑，而推戴一款，不为直书于凶关、贼檄之中乎？殿下以此，为坦可生之端，而臣则以此为坦必死之证也。上曰，十五日以后逮捕之事，贼党，岂有不及知之理乎？匡辅曰，此所以祸急于毫忽之顷者也。天实眷祐，凶逆之节，先机绽露，而次第被逮，彼逆辈十五日入清州作变，则十五日以后，京中消息，渠何能即闻之乎？以有内应，谓已举事而，殊不知天网之难逃，恣为凶檄，狼藉传播，其无忌惮，尤极凶惨，以此言之，坦岂有一分可生之理哉？且渠辈，若无推戴之意，则内外诸贼，其何以知坦之当入于推戴，而同声合辞，如出一口乎？此臣等之必欲致法于坦者，而不得不争执者也。坦既有必讨之义，则其岂可迫于圣教，承顺今日之处分乎？尚星曰，此亦有易知之事，所谓推戴之说，诸贼之招，或曰是真，或曰是诬云，则犹或置之疑信之间，有所审处之事，而此则不然，逆节狼藉于诸贼之招，而同然一辞皆曰密丰，终无一贼，以推戴为诬者，则殿下将何所据，而明知坦之不为逆乎？此事若未蒙允，则臣等决不能退去矣。副修撰申致谨曰，以数十百辈凶逆，为推戴而起者，谓之脱空，则臣等实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坦之何事，果为脱空之证乎？至若屈法伸恩，非所拟论于此事者，而坦之一日假息，实为宗社一日之忧，则臣等，其可以承顺圣意为急，不思所以为国家除患之道乎？况且乱逆才平，人心疑惧，当此之时，其可使坦，晏然生处而不以为虑乎？上曰，其言则太过矣。诸臣，并起而齐声曰，儒臣之言，实不为过矣。此事若未蒙允可，则宗社之深忧，群情之抑菀，当复如何哉？必慎曰，申致谨所达之言，是矣。古人有没处顿放之语，殿下于坦，虽欲曲保，臣恐其终无顿放之处，即今大乱初平，人心未定，挂书之变，复起于昆阳，此后又未知有何样变怪，作于何地？坦之一身所在，国人之疑惧未已，此岂非宗社之深忧乎？臣以为坦不死，则国忧无时可解，王法无时可伸也。致谨曰，此事未承兪音之前，臣等决无退出之理，俄者金尚星所达之言，是矣。诸贼之招，若或有以坦为诬者，则犹或有参酌之道，而此则不然，内外诸贼之言，如出一口，坦之情节，今无可问之事，此不但群情之所以共愤，实有无限难言之深忧，则如此而其可有参酌之道乎？右副承旨赵锡命曰，坦之罪名，实无一毫容贷之状，诸臣悉陈无馀，更不必叠床，而今已日暮，夕水剌之时已过，上下相持，徒损事体，若未准请，诸臣决无退出之理，伏愿亟允三司之请，俾伸公法焉。上曰，今日若欲允许，则昨日岂有处分乎？前者勉从拿问之请，乃所以欲伸公议也。今此酌处，乃所以伸私恩也。公议、私恩，两得以全之，不害为王者之道矣。别无推戴之迹，可以明言者，则岂有可罪之事乎？匡辅曰，殿下既命之以解杻，又使之便其居处饮食，则殿下之私恩，可谓至矣。一不捧原情，直欲酌处于所不可容贷之罪人，则殿下之公法，可谓屈矣。以此言之，公议、私恩，有何两得全之事乎？殿下每以昨既处分，今日之遽难允从为教，此有不然者，凡人之昨日所不能善处之事，其可惮于今日之改易，而不为大公至当之道乎？昨缘私恩，虽有意外之处分，今循公议，夬伸三尺之王法，则此不害为大圣人转环之道矣。推戴之言，诸臣所达，详尽无馀，其所狼藉难掩者，殿下何所据而谓之无可以明言之迹乎？今此上下相持之事，书诸史牒，使后人见之，其将以殿下此举，为何如也？不可以私恩，强屈公法也，决矣。致谨曰，今日放坦，实有明日之忧，逆贼虽曰讨平，而馀党，尚未尽祛，一有事变，安知无彼亦一天子之说乎？果使推戴之名，真有脱空之端，则虽生之，可也。窜配之、放释之，亦何所不可，而前后贼招，一无所疑，况有翼之使德鼎通之云者，明有苗脉，则不待凶关之传播，已可知其逆节之昭昭，设令坦得生，其将置坦于何地乎？匡辅曰，大凡以金吾罪囚言之，虽是微细之事，莫不一捧其原情，以断其罪之轻重，况此鞫囚，以推戴为名，而一不捧原情，仍以酌处，则其可谓审慎之道乎？上曰，其所可捧原情者，当为何事？若使密丰，有与知于谋逆之情节，则所可捧其原情，而所谓推戴者，只是逆贼辈所为之事，则将以何事，发为问目，而捧其原情乎？匡辅曰，推戴之说，既已狼藉于贼檄、凶关，则渠必无不闻不知之理，此已为可问之一段也。且其贼翼之招辞，显有可疑之端，德鼎，虽极凶狞，顽忍不服，至于杖毙，而其阴凶情节，则毕露无馀，此亦为可问之端也。其可以发问之事，不一而足，若得严加究问，捧其原情，则亦安知其不有违错之端緖乎？苟其发问，而所供之爰辞，果有明白脱空之事，则然后参酌而处之，或未为不可，而今不一加究问，径先酌处者，此岂重鞫事之道乎？如此而殿下虽欲参酌，其可得乎？致谨曰，自古帝王家，或以疑似之迹，过于愤嫉，不能保其宗戚者，亦多有之，此固非美事，臣等虽无似，若使殿下，或有如此过举，则亦岂敢不竭诚力争，纳于无过之地乎？此事则有不然者，公法未伸，私恩偏胜，殿下举措，未免为过中之归，臣等何可将顺其过举，不思所以期期之道乎？大凡治狱之道，所贵者在于钦恤审慎，而昨日殿下，至于垂涕泣而道之，若使坦，或有一分可恕之端，则臣等以何心肠，不思所以体圣上敦亲之至意乎？第私难掩公，法不容恩，则坦之罪，决不可入于酌处之中者，明矣。如坦者，非但为殿下之罪人，实是宗社之罪人也。人臣负推戴之名，而其可容息于覆载之间乎？今则别无原情可捧之事，直断之以一律为宜，此非持难之事，日势已暮，乞蒙兪音而退。上曰，百尔思量，实无可杀之义矣。今有一言，此事以其有德鼎之故，诸臣之致疑者如此，果使忠诚贯日之人，或被推戴之名，则其亦杀之而后已乎？匡辅曰，既入推戴，则忠诚有无，非所可论，而若是忠诚贯日之人，则决不入于推戴之中矣。且坦之忠诚，有何可以贯日之事乎？上曰，诸臣之谓无可生之义者，其言不免为过于分数矣。公议既伸，则亦岂可无私恩乎？迪命曰，殿下，每以公议可伸为教，臣则以圣教为过矣。当初坦之出付鞫厅者，此固事势之所不可已者，而终无一番究问之举，即命解杻，又命，申饬其居处饮食，而毕竟遽有此酌处之事，以此书之史策，遗之后世，其果谓之公议可伸乎？罪名如坦，而万无生理，上下相持，群情抑菀，唯愿速收成命，以严鞫体焉。上曰，古人云划地为狱，议不入，虽或有申饬之事，其能如在家之便处乎？其言，似欠于仁人恻隐之端矣。谓之抑菀，则犹或可也，而岂可谓之无可生之理乎？迪命曰，殿下过于仁恕，有此下教，以近宗，负此罪而岂有可生之理乎？解杻宽典，已出意外，则便处与否，何暇拟论于此罪人也？仁人恻隐之端，似不可为此等人皆可杀之罪囚而发者也。今此酌处，实万万不当，伏愿亟允两司之启焉。羽良曰，今此忠诚贯日之下教，与俄者脱空之下教，俱未免为失当，若使坦，果有贯日之忠诚，而推戴之说，自归脱空，则酌处之，可也，生出之亦无所不可也，而虽或如此，名既入于推戴，则渠岂有一分可生之理哉？况渠之平日忠诚，有何夹辅于王室，而可以拟之于贯日之事乎？其所推戴者，亦有何明白脱空之证乎？既无忠诚之可以贯日者，又无情节之可以脱空者，而推戴之说，狼藉于诸贼之招，亦不无一二可疑之端，则此不特凶关、贼檄之传播八路而已。原情捧招，固是馀事，揆诸王法，实合直断之以一律，而至今解杻，一不究问者，私恩太胜，公法未伸，夫法者，不可以一时之恩义，而有所低昂也，决矣。当施雨露之处，而一切严猛，则有伤于恩，当加严猛之处而，偏于雨露，则亦伤于义，其在帝王为治之道，伸公议而掩私恩，则犹或可也，而至于以私恩而屈公议，则为害无穷，殿下前后处分，未免私恩之太过，凡系坦事，则无不曲护，既命之以解杻，又命之以便其居处，厚其饮食，此于坦，已为浃骨沦肥之恩，而末乃至于宽恕，其必不可恕之罪，而欲传之于生议，殿下之所以待坦者，可谓至矣，而坦则忍能负殿下，而入于推戴，此莫非殿下，过于仁弱之所致也。私恩自私恩，公法自公法，则岂可以一时区区之仁，容贷于前世所无之恶逆乎？若使坦，负犯不至如此，而殿下或过于用法，则臣等，亦岂不力争其不可乎？大抵人主之处事，要不出仁明武三字之中，而殿下，每以仁恕为主，自信其明睿之烛物，而所当威武之处，亦过于容恕，此恐非鉴空无私之道矣。尚星曰，臣之前日疏中，亦以仁明武之说，有所陈达，而窃瞯殿下处事，仁明则过矣，而独欠于一武字，此事元非持难之事，夬赐勇断，而毋为私意之所蔽焉。上曰，夫勇断者，能断其当断、不断之谓也。此则实无可断之事，今番酌处而后，或有所犯，则虽挥涕而断之以义，未为不可，而今岂可以名入于推戴，不问其罪之有无，直断之以一律乎？必慎曰，坦之罪名，出于前后诸贼所供者，不啻狼藉，而至于元万胄之招，尤极凶惨，尤极明白，此外情节之穷凶者，又多有不载文案者，殿下或不能记有之矣。臣等每思之及此，心骨俱痛，誓不与坦，共戴一天，伏望亟允群请，夬伸王法焉。上曰，儒臣为问郞时，有翼之招及郑世允等不道之言数节，使之拔去，而不为书出，渠辈凶逆，则明白狼藉，而其所抵于密丰之事，亦令删去矣。若或有不得已究问之事，则予不欲亲见而鞫问矣。德鼎凶恶，或虑有不好之端矣。今则杖毙实为多幸，予之不忍致法于密丰者，意有所在，非特以私恩而强屈公议也。锡命曰，三司之公议如彼，终不可沮遏，伏愿殿下，俯察群下之意所重有在，而亟赐兪音焉。匡辅曰，此非以多言可争之事，臣等之所争者，乃所以为殿下，亦所以为宗社也。殿下虽欲强拂群情，而其于宗社何哉？伏愿特收成命，亟允两司之请焉。上曰，昨日有所下教，曾前帐殿，亦有所下教，诸臣或已闻之矣。以史牒观之，虽古之中主，至于此等事，则忌嫉之心，犹不免过于分数，李匡世方入侍，亦必记前日，瑶华堂上元夕夜对时矣。桂坊官之进讲也，至于宋太宗置朕于何地之语，予甚慨然，有所下教，而英宗之事，亦为言及矣。宋寅明，能知予意，有所勉戒之言，此是至难之处也。骨肉之间，犹尚如此，宁不慨然乎哉？予虽无格致之工，如此之事，心尝鄙之，当凶关、贼檄之踏至也，其所诬辱之语，无非人理之所不忍闻者，其在秉彝之愤，乌得无痛骇之心乎？然而予之气禀仁弱，虽见如此凶悖之事，实为泰然，今番咨文之辱不少，而予又付之一笑，予则性禀甚缓，故如此而若使性燥者当之，岂可一时堪忍乎？虽有痛恶凶逆之心，而实无私心忌嫉之意，其日连见凶檄之馀，见其人在于侍卫之列，予心甚为不平，此非嫉之之意也。想其出入于凶贼之口道，而犹自不闻不知，平常自处之状，心有所恻然者也。其时予心，诸臣亦岂能尽知之乎？若有可问之端，则予岂有所容护，而置之不问乎？其所五朔滞囚，予则以为可抵五年矣。予之所以待之者，稍异于诸狱囚，而岂可以此，谓之便处乎？至今滞囚者，盖以德鼎之在鞫，而今则德鼎已毙，别无可问之端，一向滞囚，心甚恻然，故所以昨者有酌处之命矣。今日诸臣之争执，予岂以为非乎，道理则诚然，而犹不能知予意之所在矣。其所议律，若或差重于付处，则犹或可也，而若其一节深于一节，至于极律，则断无听从之理矣。如此而上下相持，又请之以极律，其所以为地者，恐反为层激之归矣。姑为还收坦中途付处之命，更待大臣出仕而议处，可也。以此下教，出于举条焉。〈以此段，书纳举条，自上改下一通在下〉上曰，已为下教于帐殿及筵席矣，诸臣，亦必闻之矣。大抵以史牒观之，古之帝王，虽中主，未免过乎此等处，此皆由于未免私意故也。槪其人，若有所犯，但以法治之，而恻怛之心，当在其中，此非私意也。其人若冤，而以猜疑之心，终必杀害，则是非公也，乃私也。且其人，虽有所犯，挟杂猜疑之心而杀之，是非三尺绳之也，亦私意也。每观史记，于此等处，未尝不感慨也。宗臣之中，无他强近者，而只有若干人矣。八九寸之间，虽曰疏族，既无他强近者，则与至亲奚异哉？予之素心，体昔日敦睦之盛意，待之于此人者，非比寻常矣。以常情言之，往日观其凶檄、凶关也，岂无愤痛之心，而予之骇痛者，非所谓推戴人也。乃痛骇其凶贼也。若有其时，一分因此而恶其人之心，则咫尺筵席，其欺诸臣，是自欺也。伊后亲鞫之日，辇出仁化，密丰在侍卫，予忽然不平于心，此非乎见其人而忽恶之意也。乃怆其人之不知不闻，自处平人者矣。其日之心，其何尽喩，而诸臣，亦岂能知乎？五朔滞囚，似乎五年矣。予之所以待之者，虽稍异于诸囚，岂可以此，谓之便处乎？当初入侍之命，盖由于此，而待首相出仕之请，意在慎重，故迄于今矣。予志则既定乎帐殿勉从之时，一律之请，决难从也，而上下相持，反为层激，更待大臣出仕，当为折衷处分矣。〈上教改下，以此出举条〉应教李匡辅曰，三司齐会请对，事体甚重，而执义李春跻，以重服，制限之内，不为入来，此虽与无端不参有异，而其在台体，不可无责罚之道，执义李春跻递差，何如？上曰，依允。〈出举条〉正言李匡世启曰，臣于日昨，为参陪班，进诣阙下之路，有一宗臣，自后而至，前导呵辟，臣问知为骊善君壆，驻马止辔，使之过去，而随其后，旋闻所带院吏，为其所捉拘，臣不胜怪骇，凡大小臣僚之遇诸道者，厥有回避之规，臣则自以为不失相敬之礼，未知缘何发怒，有此举也？此似由于宗臣年少未闲事例之致，而臣身居台职，见轻至此，其不可苟然仍冒也，决矣。臣于伊日罢班之后，疾势添剧，不克诣台自劾，即呈短疏，见阻喉司，泯伏数日，今始来避，所失亦大，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右副承旨赵锡命曰，正言李匡世，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正言权一衡启曰，臣以庸陋无似，猥忝言地，敢将草草数语，以效一日之责，及承圣批，开可采纳，应答如响，有以见圣人择荛之盛意也。臣诚不胜其感激钦仰，而第臣疏中韩珠事，论其缓缓之状，历举其留宿之地，而初发程四十里公城仓留宿一句语，誊书之际，偶致落漏，莫重奏御文字，有此昏谬不审之失，且宪长疏中，盛论鞫事，而至于成衍事，则臣亦参坐于取招之时，当初讯问，既出圣教，毕竟自服，情节尽露，则以臣迷见，似无争执之端，而人言如此，宪臣引避，臣以同参鞫事之人，亦何敢晏然乎，以此以彼，俱难仍在，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上款引嫌，元非大段，下款引嫌，已谕宪臣之批矣。勿辞，亦勿退待。献纳洪尚寅启曰，臣以坦酌处之命还收事，既与三司诸臣请对，苦口力争，冀回天听，则讵有从轻下语之理，而言辞拙讷，以被儒臣之斥，则不可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一时交勉之语，无他深意，以此引嫌，殊涉太过，勿辞，亦勿退待。两司方入侍，避嫌台臣，即为处置，可也。司谏姜必庆，献纳洪尚寅，正言权一衡启曰，正言李匡世，引嫌而退，既已回避，元无所失，以此引嫌，殊涉太过，请正言李匡世出仕。上曰，依启。诸臣以次退出。
7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直〉。行左承旨郑锡五〈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直〉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世瑾启曰，小臣，与右承旨李仁复，议政府颁轴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颁轴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柳绥，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月食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海春君栐，以颁教轴习仪时，侍卫事，议政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任守迪，下番副修撰臣申致谨，今日颁教轴习仪时，以侍臣，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世瑾曰，庆尚监司朴文秀留待。
○传于李世瑾曰，庆尚监司朴文秀引见时，丰原君赵显命，同为入侍。
○传于李世瑾曰，庆尚监司朴文秀，丰原君赵显命，引见。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不进，左议政洪致中未肃拜，右议政吴命恒，会盟祭入清斋进参，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今此会盟祭时，诸功臣及旧功臣嫡长，赐给表里，当自该监进排，而所谓表里，乃内外供之谓也。表与里，俱以水䌷进排，殊无意义，而当此经费荡竭之日，䌷价，至于木绵五十六同之多，寔无办出之势，故表则依前以八升水䌷进排，里则以七升鼎䌷进排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启曰，国朝封勋，自开国至新策奋武，合为二十二功臣，而中庙朝定难功臣，当时录功者，并皆还削，只馀卢永孙一人矣，今则永孙，亦为绝嗣，无嫡长继袭者云，今此会盟祭时，既无来参之人，则誓文中，叙列前后功臣处定难二字，似不当，但循勋号而书之，勋府前例如此，敢启。传曰，所达诚然，依为之。
○李仁复，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朴师洙外任，代以丰原君赵显命差下，都厅郞厅曺命教陞资，代以弘文馆副修撰申致谨差下，使之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奋武功臣十五员教书，今已毕书矣。颁教月日书塡，今十六日预为安宝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以忠勋府言启曰，今此会盟时，旧功臣嫡长中，夺告身禁锢殿最居下之类，有叙用来参之命矣。今闻靖国功臣菁川府院君柳顺汀嫡长孙柳俨，亦在居下不叙中，似当有一体变通之道，而叙命，则本府不敢擅禀，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一体叙用。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汉城府所报南部成册，则逆贼成衍应坐之类，列录以来矣。成衍父受观，捉囚捕厅云，发遣府都事拿囚，依律文不待时缘坐处绞。母李女、同生弟益衍、兴孙，黄海道信川郡并缘坐为奴婢，而右罪人等，时在京中，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而成衍妻今德，今已物故云，令汉城府检尸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出仕台谏李匡世，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别试才时，松都及外方赴战将士，与下番军兵，令本都留守及道臣帅臣，待秋试取后，入格者，令其道，米布题给，优等者启闻施赏事，及试取节目规矩，自本曹磨炼颁布事，命下矣。松都赴战军，则当依备局覆启，待秋遣官观武才设行，此则从当磨炼节目，而外方赴战将士，则圣教中有曰，持戈赴战，舍命当贼，岂可无慰悦之道乎？备局覆启，亦曰，必也有赴战立功之殊劳，然后可以施此别举措，以此观之，则诸路军兵中，虽因朝令而征发，若不战而只为防守者，不可混试也，明矣，而防守中，有斩获之功者，不可不参试，诸路各处，凡以军功受赏之类，则并许赴试宜当，且参以闻见，则安城讨贼时，本邑若干哨，因都巡抚指挥，与禁卫军，同为赴战，清州将校赵重廉等七十馀人收复，上党城清安延命谦、金遇兑等，倡率多人，收复本县，槐山义兵将全尔樟、成禹绩等，所领若干人，亦有捕获诸贼之功云，若然则今此同参于收复城邑捕获诸贼者，宜有别于只为防守之类，似当一体许赴，取考备局所在状启，则岭南贼剿灭时，善山金乌镇军兵晋州、泗川、昆阳、南海、河东、丹城、山阴等七邑军兵，星州、秃用镇军兵及所领右防将手下兵之及到居昌者，三面合势，迫近贼阵，致令贼窘迫穷蹙，为其手下所面缚而来降，若此之类，固当在应赴之中，至于安东、尚州、金海等镇，虽曰动兵，迟延逗留，不及于居昌薄贼之时者，不当在举论之中矣。其参试之类，本曹姑难的知，其他或当试而见漏者，亦不可不虑，试令此三道道臣，精抄，凡赴战立功之类，区别色目，即速开数启禀，以听朝廷处分，宜当，下番则今番禁御军，随都巡抚继援将出战远行者也。并与遐方奔问武士，自军门记名者，令各其军门抄名知委，至于京兆府奔问别单中人及西北别付料军官元额外求仕武人，自来扈卫，已为下乡者，自本曹，当为知委矣。试取之方，似当依别试才规矩试取，而第念各邑军兵，不计远近，皆令赴试于营下，则累日裹粮往来之弊，不可不恤，就其附近处，或二三邑式都会期日聚待，帅臣轮进试取，则可为省弊之端，守令中极择有声望解事者，定试官眼同看检，俾不容奸弊，入格者，米布题给事，曾前水原、江华等观武才时，鸟铳贯一中，木一疋、米三斗，柳叶箭贯一中若边一中骑刍一中鸟铳边一中，木一疋题给矣。今以此为准，随中数，次次加计，似合适中之道，而今番赏格，铳艺外，柳叶箭骑刍，则虽一二中，或弓子或马帖赐给矣。亲临试才，事体自别，不必视此为例，而如出身及前衔之类，宜有区别之道，优等者启闻施赏一款，不问中数多寡，只取优等居首之谓也。苟如是，则虽三四中者，若有四五中，固当不入于启闻中，殊欠慰悦之道，几中以上，使之启闻乎？必须明白知委，然后各道可以均一举行，而无斑驳之弊，故并此仰禀。传曰，居首者、之次者启闻，则当施赏，其次则自本道本营，米布分等题给后，依巡点后启闻例启闻，依此分付，可也。
○午时，上御熙政堂。庆尚监司朴文秀留待，丰原君赵显命同为引见入侍时，行左承旨郑锡五，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庆尚监司朴文秀进曰，祖宗降骘，国祚灵长，内外凶逆，次第伏法，臣民庆幸，当复如何？此莫非殿下威灵所曁，魑魅魍魉，莫逃于神禹之鼎，域内含生之类，孰不欢抃鼓舞，而臣则承命仍留于岭南，未睹献凯之盛仪，瞻望宸极，一心耿耿矣。今日入侍，喜幸之极，自不觉涕泪之先下也。上曰，前后乱贼，何代无之，而未有如今番凶逆者也。皇天眷顾，祖宗默祐，而且因诸臣之奔走效力，宗社再安，此岂予之凉德所致？实赖卿等之尽忠竭诚，而得有今日也。文秀曰，臣等无状，不能先机而制变，致使贼锋，遽及畿甸，以贻殿下之夏虞，此莫非臣等之罪，而反以此为功，遽以勋名，一朝加之于臣等之身，殿下试思之，臣等有何可纪之功，而以至于策勋乎？上曰，予方欲言之，而卿先过让，予且言之。有国则必有功，有功则必有赏者，自是例事，卿则以都巡抚从事而出去，丰原君，则以招讨使从事而出去，一时承命，此非平常无事之时循例差遣之比，其所委任不轻，予知两从事之常时为人，尽心国事，必将有得力之事，已有所斟酌矣。及闻元勋所达之言，其所效劳，又有过于予之所期待者，殚诚竭力，区划得宜，以至于剿灭贼徒，予实为嘉，其所以为功者，岂但冲突凶锋，斩将擒贼而后，纪功而已哉？设施合宜，筹策无遗，则此亦所以有功也。今番数千军兵之出征者，无一零落，乃能全师而还，此非徒元勋之功也。卿等亦有力焉，则破贼之外，此等事，亦所以为功者也。今者卿等之辞勋，岂不为太过乎？丰原，亦入侍，其所执则诚为可嘉，而至于辞勋，则不免太执矣。文秀曰，金圈子，臣若有一分效力之事而得之，则臣岂不乐受之哉？今所以策勋于臣等者，不过以侥幸，得胜于望风自溃之贼，而有此分外之陞擢，臣等有何宣力之事，而其可晏然自以为功乎？毋论贼势之缓急，军功之有无，既曰破，则朝家之循例策勋者，犹不得不如此，而臣等实无尺寸之效力，丝毫之殚劳，而乃反贪天而为己者，独不有愧于臣等之心乎？亦岂免为欺天之归哉？上曰，安城、竹山之胜捷，其可谓之有功乎，无功乎？文秀曰，安、竹胜捷，此莫非天威所及，凶逆褫魄，而不战自破，若其躬冒矢石，上阵格战者，则亦不为无功，而臣则只以从军之故，不问功劳之如何，混仄录勋之中，从宦未久，全无履历，而一朝骤迁，冥陞宰列，此非但福过之忧，在朝廷用人之道，亦岂非失体之大者乎？且臣有万万痛心者，向者出师之时，臣等岂敢有一毫逗留之意，而有以逗留为言者，臣等心事，无以暴白，当初取路出于水原，追闻贼报，而转向安城，其间事势，不得不然，非有暂时逗留之事，大凡以朋友言之，既为知心，则犹且许以死生，况君臣犹父子，其时殿下，方在戒严之中，父在寝不安席之际，而子岂敢自爱其身，不思所以一死报效之道，而以为逗留之计乎？臣闻此言，心如脔割，实藉国威，即灭此贼，故臣等可幸无罪，而若或贼势差迟一日之扫平，则殿下，亦必疑臣等有逗留之心矣。上曰，为之者难，言之者易，予既洞烛卿等之心事，岂以为有所逗留之意哉？当初之不得径入安竹，事势固然，计其日子，实无逗留之事，领军趱程，予固以为虑，百馀年无警之馀，猝然欧出市井之徒，无事得抵于安城者，实非始料之所期，则所谓逗留之言，专出于未谙事势之致，至于两从事，人虽谓之逗留，予心，则决不疑卿等矣。文秀曰，果如人言，而以逗留为罪，则臣实当之，若以赵显命，谓之逗留，则实为千万暧昧，显命，则不计生死，惟以直前为主，太无斟量，其所为国之诚，实为可嘉，当振威刺客之入于阵中也。其为惊扰，当复如何？夜色如漆，雨意淫淫，阵上悬灯，亦不能光明，军心摇动，上下恇㤼，当此之时，存亡之机，迫在毫忽，显命割袍誓死，付送家人，都巡抚之前，至于拔剑而击案，其所慷慨，有足以激励傍人，为国赤心，至于如此，而犹且谓之以逗留，则显命，实为冤痛，臣则以为国家存亡，系此一着，不得不为持重之计，以此谓之逗留，则臣固甘心，受以为罪矣。当初闻贼徒，将起于庆尚道，臣欲请行，若不以从事官随行，而或往岭南，倘能剿灭凶徒，而有功，则朝家虽不欲行赏，臣固自请，少无愧怍之心，而至于以从事论功，则天下，宁有如许可笑之事哉？大抵朝家任使之道，必使年少可用之文官，经历各道之风土，控扼备谙物情然后，似为缓急得力之道，臣于年前，往来岭南，且以御史出入，略知岭扼要冲，若使贼徒，起于安东、尚州等处，则臣之逾岭，将不知死所，而以其起于安阴之故，无所可畏，臣自秋风岭逾越，以权喜学为中军而行，岭路绝险，夜中行军，到此地头，专无危懔之心，而还觉泰然，既已度岭，及抵居昌、安阴、陜川等处，闾里一空，所见愁痛，臣岂无即为还朝之意，而见其形势，臣若上来，则人心无以镇定之故，仍留而疏释其狱囚之逮系者，至陜川，闻前监司黄璿卒逝之报，驰到监营，而猥承按道之命，逃遁不得，黾勉冒当，列邑例有声妓，以接朝臣奉使之行，而臣为御史时，则行过列邑，山水亭榭可以登临处，不为不多，而臣一不游赏，盖为其赈民事急，不遑于闲漫好胜之事矣。自为监司以来，到底各邑，无不张乐䜩娱，臣非敢耽于游衍，忽于事务而然也。即今岭南人心，自经变乱，疑惧转深，莫可以镇定，臣故作太平时举措，以示无他惊忧之意，大抵岭南，今则安帖，别无可以疑虑之事，臣为御史，则尽心王事，实不敢负殿下委寄之盛意，殿下若以臣为能尽职于御史之事，而行赏，则臣固甘心，受以不辞，而至于以从事事论功，则臣实䩄面，岂不万万歉然也哉？丰原君赵显命曰，臣则以如虮虱至微之身，幸际圣明之时，丝毫莫报，愧悚徒切，猝然勘之以千万不当之勋名，三朔撕捱，莫能守匹夫之初心，逃遁不得，抗颜承命，自顾愧恧，不知所达，所自仰恃于殿下者，殿下既许之以不处清要，感戴圣渥，庶可为小臣自靖之道矣。上曰，俄已下教于灵城矣。卿之本心，予实嘉之，予自承储以来，卿为宫僚，卿之心事，予尝洞知，任使已久，亦岂无颜情哉？但今若悯卿之心，而副卿辞勋之请，则此乃私也。循公议而勘勋，则乃公也，其岂可拘于颜情，舍公而循私哉？卿之必欲辞勋者，其意则诚极可尚，故前后批旨及日前展谒太庙时，递卿副提学之备忘，已悉予意，及见肃谢单子，以常情言之，固辞相持之馀，出而应命，岂不为可喜，而予于其时，心甚歉然，盖以知卿之心，而终莫能遂卿之雅意故也。卿须体予如此之至意，既出承命之后，则更勿以此事提说，而必须小心，益加勉励，毋忘今日之此心焉。显命曰，出师胜捷，则例有从事官一人录勋之规，臣若如朴文秀之宣力而有劳，则岂敢有辞避之意哉？臣则实无尺寸之效，而迫于严命，不得已冒出承当，今则已无奈何，此后殿下若欲为臣之地，则曲保成美之道，只在于不处之以清要之职，毋令更蹈旧践，待之以一介勋臣，而禄厚官尊，则岂不为圣世之好事哉？日昨伏见许递副提学备忘记，辞旨丁宁，以闷其要职之意为教，臣于私心窃幸，以为既递清要，圣意可见，王者信如金玉，必将终始如一，且以辞勋，一向撕捱，亦甚惶悚，故不得已出肃矣。第以向来右议政事言之，昨递兵判，翌除摠帅其兵权，则摠帅与兵判，无所异同，而或递或授，恐不得为诚实底道理矣。上曰，俄者未及毕说矣。宋寅明顷日亦有所达之言，勋臣与他臣僚，事体自别，方当向用之际，居然处之以勋臣者，岂不可惜云云，而第有功，则必有赏者，自是有国之常典，则其可以其人之难于处勋，而不为行赏乎？卿之必欲辞避清要，则其心可嘉，自古保全勋臣者，无如汉光武、宋太祖南阳贵臣及石守信、王审琦等，无非布衣之故交，而终能保全，共享太平，至于宋祖释去兵权之事，予尝以此为好矣。郑羽良之疏，亦以为将欲待之以功臣乎？予有下答之语，卿亦见之矣。右相之才递兵判，即除摠帅者，摠帅之于兵判，其为权要，各自不同，故与大臣相议而为之，予既知卿之本意，成美之言，予当留念，王者岂有二辞哉？须勿以此为虑，而卿则以丰原君自处焉，予将有参酌之道矣。清要之职，则虽或辞避，其他官职，则将无所不可矣。文秀曰，今番论功取舍之事，臣有所不能晓然者，臣等则无尺寸可纪之功，而使之得厕于勋列，奉朝贺崔奎瑞，则当初朝家之惊动设施，至于破贼者，实赖其先机发告，而无所论功之事，真所谓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者也。朝家其以奉朝贺，则虽加勋名，必将力辞而不居，故不欲强之，而臣等谓已勘定之后，则必不能牢辞，自将勉应而强为之策勋乎？崔奎瑞，虽有高蹈，必不及巢、许之清高，假使巢父、许由，有功于唐尧之世，则唐尧其将以巢父、许由而无所旌美之道乎？上笑曰，汉光武之严子陵，亦有入于凌烟阁之事乎？予之以一丝扶鼎四字书下者，意有所在也。文秀曰，崔奎瑞，初自科目而出身，历官至于吏曹判书，则严光，固如是乎？殿下之从今以往，待臣等之道，不以清要官职处之，而俾得优游自在，歌咏圣德，无事，则自当为太平时勋臣，国家脱或有事，则随其才分而差遣于某处，使之担当，则臣等，亦岂不竭力殚诚，期以一死，图为一分报效之计哉？俄者殿下，以汉光武、宋太祖之保全勋旧事，有所下教，臣实钦感殿下之盛意。大抵保功臣之道，不过尊其爵秩，而厚其廪禄，不以朝廷上紧务，有所鞅掌，一任其优闲，而俾不至于招权乐势，以自阽于危亡，则此固圣世之美事矣。常时听其自便，毋令干预于朝政，而如或遇事，有可用朴文秀之处，则使朴文秀当之，有可用赵显命之处，则使赵显命当之，此固不害为朝家处功臣之道矣，臣早孤伶仃，与偏母相依为命，逆变之初，臣亦不自知其死所，而实赖国家之洪福，大乱底平，猥以无似，忝叨藩臬，今则母子团聚，荣养备至，此莫非天恩所及，臣岂敢不尽心职事，期于糜粉，而以为报效之地哉？第臣本来寒素，骤玷勋贵，实有福过灾生之忧，不敢为扬扬宰列，冒当职事之计，殿下岂不思曲保之道乎？至于赵显命，则有异于臣，清要之地，虽或辞避，其他官职，则何所不可哉？臣与显命，气禀不同，若其宣力外方，粗谙事情，则臣或有胜于显命之事，而至如辅导君德，协赞谋猷，则显命，有胜于臣，殿下任使之间，所宜谅察，而臣则才非可用，志切戒盈，倘轸下情，使臣得以优游于田庐，母子相依，以毕馀生，则实为微臣之大荣幸矣。行左承旨郑锡五曰，庆尚监司朴文秀，敢陈私情，语涉猥越，推考，何如？上曰，陈情之语，不得不然，何可以此，至于推考乎？显命曰，人心随遇，而各自不同，以臣之心事言之，今日虽或如此，安知他日，更不变改乎？不忘初心，实为至难，臣之自己之心，犹不能预定其日后之如何，则亦何敢有所仰勉于殿下者？而殿下既以王者无二辞，下教于臣，臣当奉之如金石，而益勉臣心，殿下，亦思今日之言，而更勿摇改焉。上曰，其言好矣。古人谓之心猿意马，人之所难制者，心故也。平日所以期待而倚重于卿等者，已自不浅，今况为亲功臣乎？予意如此，卿等，宜各自勉，而但予于近日，自点检吾心，其所警惕之意，犹或有不及于变初者，而且自升储以来，至于今日，亦不免渐不能如初，此必是下圣人一等工夫，不能坚确而然矣。大抵君臣上下，各守初心，终始不变，则好矣。文秀曰，朝家，则变乱以来，每以岭南为忧，以外面观之，则以其贼党，多出于岭南之故，或疑其犹有馀忧，而实则不然，岭南，今无可忧之事，若有一分疑心，则臣于今番，岂敢上来乎？道内形势，臣当略陈之矣。上曰，道内形便，有可达之事，一一陈奏焉。今年岭南穑事，为先如何？文秀曰，年事挽近比论，则或可谓之稍胜，而不可谓之全然失稔，第雨水过多，各谷之着根者，不能坚实，举皆蹲缩，如元无水根，只待天水之处，则较前倍胜而本来水畓，则大不及于前，田形比畓形似胜，而此后收获之节，尚远，姑未知前头灾实之如何，而以即今言之，大抵少胜于前年矣。朝家每以岭南贼党之尚有馀孽为忧，而以臣之所见言之，今则别无可忧之事，臣今番自忠州，由木道下来，与兪拓基相逢，亦为言及此意，拓基曾经岭伯，详知其人心物情，故亦以臣言为然，大抵岭南人心，与他路不同，下道则多有豪举，而两班颇少，上道则多有两班，而绝无豪举，即今李栽、权榘等声望，最著于上道，故臣曾访见，今番逆贼称兵时，若使上道并应，则其时贼徒，似不特只起于居昌等处而已。若然，则实为至难，而以其上道不应之故，剿灭甚易，上道则尤无可忧之事，即今讥捕捉囚中柳梦瑞，则不无可疑之端，而似有预知逆节之事，金敏行，则别无疑似之迹，而似或不入于逆党矣。臣则断然以敏行，谓无可疑之事，而柳梦瑞，则与贼党结连之事，明白无疑矣。大抵可以致疑者，安东，则如白米之粝，尚州，则如粟之沙，如此者流，分别不难，自当渐次查处，而今若以岭南一路，尽谓之知情而疑之，则人将不得自安矣，岂不为可闷乎哉？臣以殿下别谕之盛意，已为晓谕于道内，而臣亦以安集无虑之意，各别申饬矣。上曰，状闻详悉无馀蕴，故予已知之，而即今人心，明知朝家之意，而能得释然乎？文秀曰，臣时或招致两班及父老而晓谕之，或设白日场，而多士坌集之时，亦为明谕朝家之意，人心似或镇定，而讥捕馀党之际，各处讥察，不能善为窥伺而捕捉，不无骚扰之弊，臣亦方与兵使李汝迪，各为廉问，而若欲穷核，则人心，亦将疑惧，大贼既灭之后，则其中知情而应杀者，杀之，不当疑者不疑之，可也。不必以疑似，务为钩核，而使人人之心，不得自安也。如安东张一万等七人，臣与都巡抚同行时，既有所闻，故记置于囊中，而下去后按问，则果与臣之所闻相符，明有可疑之迹，而臣则以为讥捕之事，不可猝遽而为之，徐究事情，俾无骚扰之端为宜，岭南人心，与他道不同，以岭南治岭南，则岭南犹或可制，而朝家虽有威令，若欲以朝廷治岭南，则不可得矣。昆阳挂书之贼，李汝迪，方欲讥捕，而至咸阳，捕得可疑之人，一万及八十等皆逃走云，兵使自是英物，必将善为捕得，而其中失捕者，亦多矣。其所干连者，两班则无入之者，而皆是闲散之徒，此等无赖之辈，实为可虑，臣之最所为闷者，缘坐废族之流，于海边者凡几家，而如或联聚一处，则不无可忧之端，此后关东或海边等处，自朝家，常加诇察，以备非常为宜矣。上曰，常时予亦有所斟量，而卿之料度，亦是矣，当留念也。前监司黄璿之家，上言以为，朴文秀，亦有所畏㤼，而不能穷治狱事云，予见其上言，而独自笑之曰，朴文秀岂如是乎？岭南一道，既已全付于卿，卿其便宜而善处凡事，为好矣。文秀曰，臣与前监司黄璿，甚为相得，自为御史时，凡事，与监司相议为之，虽无相亲之事，其在同朝之义，见其皋复于客馆，而所当尽力顾恤，况经年与之周旋之馀，猝当丧逝，其为惊怆如何？至于彼家狱事，苟有一分可疑之端，臣岂不尽力究核乎？大抵道内物情，则以其狱事，或以为不祥，臣闻洪德望之言，则前监司常时有关格之症，自按道以来，公务烦剧，或至有达夜而未得罢坐之时，用心积瘁，已有病源，且猝当凶逆之变，尽心国事，过为用虑，前后所伤非细云，臣意则以为下人辈，与贼结连，若欲杀监司，则何不早为行毒于贼势鸱张之日，而乃于破贼之后，以图杀害乎？当初，则元无自本家致疑之事，而其后毒杀之说，出于贼招之故，追后生疑，转辗至此，茶婢，例为待令于监司，监司适于其夜，与人打话于外轩，入往内间之后，以喉干而索茶饮之，气忽不平，仍吃药果一立，而不平之气，转加，又饮米食而益剧，竟至于丧出云，闻其常时饮食，皆自外间供需而为之，如欲行毒，则何不于饮食中置毒，而必于茶饮中为之乎？此事亦似可疑，臣之所以慨然于此狱者，初因饮茶而气不平，则宜先究问茶婢，查得其行毒情节，茶婢之招，有所援引，则次次究核，狱体当然，而即今未得其情迹，囚系满狱，至于甘尝，尤岂不千万至冤乎？臣意，则以为此狱，明加审核，不使至于蔓延，而有冤滥之弊，为宜矣。上曰，前监司之为人，予尝知之，性禀不能坚实，今番逆变时，必为过用心虑，而有所受伤，见其卒逝状启，予以其为国用心，而至于卒逝，实为可惜之意，下教于大臣矣。予以为若以茶水致疑，则其后一粒米、一汤羹，不吃外间之物，可也，而既有疑心，又吃甘藿，敢藿似有毒而试之于他人，他人亦然，黄璿之母，则中毒，而其夫人，急急进水而无事云，其他及唱等诸人之试毒者，更谁进水救之而得活乎？宋寅明，顷有所达之言，予以为有色目之故，或疑其不能穷治狱事，有所计较，以至上言，方欲问于大臣而处之，初则以外方之人，多数被系而上来，甚为有弊，故仍欲置之本道，而闻秋曹，今已发捕而上来云，既来之后，又为还送，事涉颠倒，见其原情，则及唱辈馈之以甘藿，又使之饮烧酒二盏，终日处之于暴阳之下云，此事实为过矣。诸囚等，将欲勿加刑讯，而付之本道，予既任以道臣，道臣岂肯歇后为之乎？待秋曹开坐，当有处决矣。数次秋曹之杖，似无径毙之虑，将观前头，欲送于监营或都事处矣。文秀曰，臣则决无更按此狱之势，如或下送，则付之东莱，为好矣。上笑曰，卿言亦与宋寅明相同，若尽在我之道，则其为疑谤，所失在彼，何必付之东莱，然后可了此狱乎？文秀曰，昆阳挂书事，以常人之智揣之，逆贼馀党，若欲为恐动之计，则不为之于兵营，而榜之于昆阳者，此必是不逞之徒，穷无所归，而故为虚喝之计，兵使似必钩得其端緖，臣亦有所廉问之道，朝廷既以庆尚一道，畀之于臣，臣当尽心讥捕，终若不得，则使京军门讥察，未为不可，而今则径发捕盗军官，到处付以草料，踪迹不得秘密，故臣出给钱文各三十两于军官及军士，使之勿付草料，善为藏踪诇察矣。即今讥察四出，人心不能镇定，实有骚动之虑，凡事必须从容暇豫，静以图之，然后可得其端緖，而或虑任事之臣，不能善为，令出多岐，莫得以做事，实为可闷。此后，则既以全罗道，付之李匡德，李匡德，有不善为之事，则朝家责之曰，李匡德，何以如是乎？以庆尚道，付之朴文秀，朴文秀有不善为之事，则朝家亦责之曰，朴文秀，何以如是乎？观其末梢而责其能否，岂不为事体之得宜者乎？不问前头之如何，务求速效，随事碍掣，则实无可为之事矣。上曰，其言好矣。文秀曰，大凡做事之道，得人为上，至于守令，尤不可不择人，守令若是可人，则生民得蒙实惠，民之休戚，系于守令，而又其递易频数，则迎送有弊，臣之今番殿最中，高灵县监兪彦哲，真宝县监李泰祥，军威县监金相说，俱为得人，亦有声绩，而政措之间，或不无规警之事，故略示微意于题目，故置之中考，元非欲递之意，而喉司以臣贬考之，不为严明而启递三邑守令，即今迎送有弊，宜有变通之道，故敢达矣。上曰，三邑守令，今已出代，顷见卿褒贬启本，如欲置之中考者，则先示规警之意，更以褒语承接者，乃是例也，而卿则先示褒意，后乃贬之，此乃下考之例也。不宜置之中考，其时予欲点下，而或意卿之有意而然，故不为点下，此则卿生疏之致矣。今闻卿所达之言，三邑守令，俱为得人，迎送亦将有弊云，高灵前县监兪彦哲，真宝前县监李泰祥，军威前县监金相说，并仍任，三邑新差县监三人，尽为递付京职。〈出于榻前下教〉文秀曰，变乱以后，岭南诸邑守令，不可不另择，而丰基为邑，最当三岭要冲之处，尤宜各别择差，臣闻丰基，亦以殿最之不严，因政院启辞罢黜云，其代，分付铨曹，极择差送为宜矣。上曰，丰基郡守辛梦弼，已为之矣，亲政时问于吏判，则以为为人质实云，以兼春秋，累经入侍，予亦知其质实，而但振作，则不足矣。此地既已要冲，则不可不择差，姑为改差，其代各别择送事，分付，可也。〈出举条〉文秀自袖中，出地图，陈之于榻前曰，以此图见之，安阴之为邑，决不可革罢，泰山之下，开得一局，而气势阴沉，令人见之，常若黝然冥然，必须有邑居，然后似可以镇压其阴惨之气矣。仍又手指山下一处曰，此则希亮所生之处，而山形地势，麤厉暗惨之故，所以产出恶逆，若欲革罢，则或可分裂其地为二三，属之傍近之邑，使不至于隔远官居，俾其土人，以为一分惩艾之道为好，而第此地形，决不可不设官家，而旷然废置，官家若远，则亦不能无日后之远虑，或设营将，别为一镇，则似宜，而此亦有难便之事，终莫如勿革而仍存矣。咸阳地形，亦跨湖、岭，或设独镇，俾为重地，而各别择人以送为好矣。居昌，亦不可不别择其为倅者，臣有状闻之事，而别无处分，臣实郁叹，申正模为邑，则不无治声，且以孝行，闻于乡中，其所弃官而远避者，亦为其老母而出去云，此亦可为观过之处矣。臣顷见沃川郡守林世谦，当逆变之时，整釐军务，尽心干事，沃川一境，赖以晏然，若得如此之人，使之为居昌、咸阳之倅，则实为得人，而沃川，亦为湖中之要害，则亦不可移差矣。咸阳郡守李诚跻，尽心职事，亦不无声绩，而至于讥捕盗贼之才具，则非其所长，此为可闷矣。以沃川事言之，守令之得人，诚为得力之道，则如右所陈列邑之倅，决不可不择也。孙命来方为云峯县监，控扼岭喉，使湖、岭之诸贼，不得逾越，其为功劳，实为不少。岭南，则贼情已尽漏泄，今无可忧之事，而湖南，犹不能无虑，湖、岭间相通之邑，尤宜十分，择送其守宰也。义兴县监金信行，既不能善为居官，且有收捧钱文于民间之事，查问则果然，故仍为论罢矣。以此发怒私室，与人酬酢之际，谓臣以斥呼故相臣宋时烈之名字于安东公厅云云，实为无据。臣到荣川，以其地居谪之人，曾经大臣，故臣以事体至废六角，则岂有坐于公厅，而斥呼宋时烈名字之理乎？假令斥呼，亦将奈何，而必欲以此为罪于臣，臣实笑之。上曰，其所为言，诚极无据，卿既开端于筵席，所当论罪，而卿以听之于私室酬酢为言，既出私闻，此非公家所以论罪之事，故姑置之，而其人，则诚为骇然矣。文秀曰，朴敏雄事，既已状闻，而今番清州事，敏雄有功，与清州人等，捉得申天永之故，以至于擢授尚州营将，而其所行身，极为狂悖，居官以来，常戴蔽阳子而着草鞋，全无官员模样，见臣之时，亦如此，故臣多般开谕，而终不听从，祗迎教谕书时，借得下人之帖里及笠子而着之，全不鞠躬，仰见大笑，臣开大坐起，使之拿入，则敏雄，弃其印符，乘马挥剑而逃走，此事非但有伤于体统，前头之弊，亦将不少，臣意则还为仍任，而决棍于监营，使岭南，知有上下官等级，似好矣。上曰，渠虽是奋义而起者，服色，实为可骇，假令为山野隐士，似不得如此矣。今番忠义，则可嘉，而或以为其功劳，则清州之人，多有力云，其然乎？文秀曰，如此之人，虽或有不遵法度之过举，其忠义，则可尚，不可以此等事，笑其为人也。上曰，其言则好矣，安阴事，何以则为好耶？既令革罢，又令还仍，其在朝家事体，甚为颠倒矣。文秀曰，不可革罢之意，臣既略陈其形势，而不设官居，则决不可矣。上曰，安阴，若别置营将，则为好耶？此非造次立谈间可决之事，而先有料量，然后可以处之，不置营将而仍存其邑，为宜乎？卿须出去，与大臣相议，以待日后登对而禀定，可也。古有比屋可封之俗，而至如安阴，则比屋为逆，一何古今之不相同耶？文秀曰，赏典之颁给，实为难平，或有有劳而不得受赏者，或有无功而混同受赏者，必须十分详审而颁布，然后可无称冤之弊，如欲直送于列邑，而使之颁给，则恐有不均之叹，故将待秋巡时，臣欲亲自颁赐有功，而不即行赏，人情或以为郁，而事势不得不然矣。上曰，其言好矣。今番军功辇毂军兵，亦或有不均之弊，外方则似为尤难，必须详审而颁布，可也。文秀曰，今番出师时，阳城县监韩日运，弃其官次，荷其印信，来到阵前，而举措骇然，尚无黜罚之事，朝家多事，似未及致察而然矣。上曰，崔必蕃，亦弃其官次佩印而逃走，南延年则常时期待，不至如此，而乃能立卓卓之节，必蕃则或谓其做事，似不至于无状，而末乃逃窜，人事之未可知者，有如是矣。文秀曰，南延年立节，则其所骂贼不屈而死者，实为澟然，尤有加于李凤祥之效死矣。阳城座首及把摠，有相当职除授之教，而如此承传，该曹之施行不易，其所论功，以堂上加资给之，则为无弊，堂上则于渠等，有实效而于朝家，无所耗费，所谓相当之窠者，不过为边将，而边将窠小，势难遍及于此辈矣。上曰，其言然矣。边将则差送未易，相当职除授，承传或归于文具，而论赏之典，不得不有等级故然矣。文秀曰，以今番束伍军事言之，民心，实为奇特，闻贼变之初，束伍等军人，一夜之间，相率而入来，以成行伍，此莫非祖宗朝积德厚仁，及人者深，而殿下常时爱恤百姓，故百姓不敢负国，而其效如此，况经乱离以来，生民困瘁，其所保恤镇抚之道，专在于守令，守令之关系若是甚重，不可不另择也，决矣。既择守令，又为详察年少文官之有智虑者，分遣八道，使之经历风土，备谙物情，而仍以廉察守令之能否，以为黜陟之地，而且观其奉使之得失，预为拣拔而储置，以为不时需用之道，则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至于束伍军事，祖宗朝与名臣硕辅，相议讲定，良法美规，至今遵行而无弊，至于闻变之日，夜中相率而来会云，实为奇哉。此非百姓之负国也。国家不能善择守令，而贻害于百姓，此乃国家之所以负百姓也，良可痛恶也。文秀曰，不特守令，所宜极择，各道都事及各驿察访，亦不可不择，即今驿路凋弊，至于绝站之境，幽谷之马，乃至连源而致毙，马政尤宜各别申饬矣，且庆尚道各驿奴婢，臣方搜出，每驿所得，几不下二百馀口，庶可为将来驿路苏残之道矣。监司为先得人然后，可以摠领一道，而徒循资级，不问为人，则亦无可奈何，大抵外方之官，以择人为务，而苟能得人，则使之久任，以责成效为宜，虽或得人，而频频递易，则将无实效，只令迎送有弊而已。岂非可闷者乎？上曰，其言大抵好矣。文秀曰，臣兄敏秀，方为海西守令，颇有善治之名，才又升迁于信川云，实为可惜，莅任未几，居然移邑，虽或得人，迁除频数，则其何以责成效乎？臣为御史时，不无黜陟之事，而未见朝家之听施，当此慎简守令之日，曾前善治守令，宜有各别收用之道，而其所不治者，则亦宜有惩罪之举矣。虽其善治者，而别无褒擢之举，乃以不治者，而罢官未几，依旧还用，则朝家之置监司御史之意，果安在哉？如姜顼、洪禹锡之不法，而末乃晏然，则守令，顾何所惩畏，而沈世俊，独不为冤乎？差除守令之际，殿下亦宜十分留念，详审其为人而下点焉。上曰，今番都政时守令之差除也，辄皆下询于吏判而下点，宋寅明，今为吏曹参判，昨日政所差之守令，若有非其人者，而予有所知之事，则亦岂不黜去之乎？守令，非不欲极择，而不是一人二人，许多之人，尽知其为人，为最难矣。文秀曰，臣曾闻郑锡征，入对御前，有做错不敏之事云，故臣为御史，以暗行，廉问其政治，锡征为政，颇多可嘉之事，终无非法现捉之端，而亦有治声，以此言之，亦不可以一时举措间做错之事，直断其平生矣。上曰，其言是矣。显命曰，择用守令之道，亦在于臣所进《祖鉴》中，三载考绩，三考黜陟，经训昭昭，监司褒贬、御史书启，若无所采用之事，则殊非劝惩之道矣。上曰，予于先朝，曾见有代柱帖矣。予之嗣服以来，已经八次都政，十考十上者，则虽未有之，而五考五上之人及纯褒之人，令铨曹抄出入启事，分付，可也。〈出举条〉上曰，过盟祭后，当召卿等，更与之从容相见，而古人曰，臣毋忘槛车之事，君毋忘带钩之辱，当清州贼报之入来也，上下人心之惊惧，其时如何？当初或以为真报，或以为虚警，而毕竟出师，扫荡贼徒，灵城，逾岭而效劳，丰原，割袍而誓死，卿等忠诚，实为可嘉，从今以往，予则毋忘贼报入来之日，而卿等则各自念逾岭之夜行艰难，割袍之仓卒危急，君臣交勉，上下共济，则岂不为美事哉？文秀曰，殿下念臣等至此，至下勉戒之教，臣等感泪自零，不知所达。第古人曰，安不忘危，人心常惕于患难之际，而易狃于燕安之时，今日凶逆，虽曰扫平，前头事势，尚多隐忧，伏愿殿下，毋忘今日之心，臣等亦岂敢不奉承圣意，而常加惕虑乎？上曰，勉戒之言，好矣，可不体念焉？显命曰，臣于三月十八日水原府座上，与朴文秀，有所酬酢之语，以为今此从军，身之死生，国之存亡，未可预料，他日若得生还，而更侍法讲于熙政堂上，则岂不奇幸乎哉？区区所冀祝者，只自如此，而今日咫尺筵席，躬承玉音，实非向日之所未期者，到今追思，恍若前生，臣等当以十八日，在水原之心，常加勉饬，亦伏望殿下，毋忘三月十七日夜中出师之事。上曰，所达之言，好矣，当留意焉。锡五曰，京兆长官及掌隶院判决事，俱不行公，词讼重地，委属可虑，并牌招何如？上曰，判尹金东弼，判决事柳复明，并即牌招察任，可也。〈出于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伏，特命宣馔。上曰，向者官军之出征也，予临宣政殿，以送卿等之时，岂知今日君臣，复会于一堂之中，有此宣馔之举乎？以盟祭清斋之故，宣酝则不得为之矣。近来文具太甚，循例赏典，亦必辞避，以至一番陈疏而勉应，予尝慨然矣。今者左承旨，不为例让而直为肃谢，予以为是矣。锡五曰，臣既入直，昨已下批，故不敢为循例辞避之计，冒没而出肃矣。上曰，岭南，亦有鱼鲜生虫之说乎？文秀曰，臣在岭南，未闻有此说，及到杨根，始为得闻而为讶矣。上曰，自有此说，当初御供，亦撤鱼鲜之封进矣。更思之，决无是理，故已令还封，而今此宣馔，亦有鱼物矣。卿则以为果有是事否乎？文秀曰，此亦变怪也。又为害民之一端，大凡物妖之为变与不变者，只在于人主一心，人主之心不变，则物亦不得以为变矣。所以桑谷之异，不能为灾于太戊之修政矣。上曰，其言好矣。文秀曰，此等害人之事，不一而足，生民休戚，专在于守令，守令择人之意，俄已缕缕陈达，而守令，果能得人，则百姓，将赖以为安，百姓，若无疾苦之事，而能得安泰，则朝廷，虽或有偏论，亦何有所害哉？上曰，卿言，抑扬则太过，而大意则固好矣。文秀曰，良役变通事，此非监司独自设施之事，必得守令，然后可以善变，而将无所侵扰于百姓之事，百姓安顿，则朝家亦岂不太平乎哉？此臣之所以云云者也。上曰，良役，每以二疋为难，而若减以为一疋，则如是而百姓，将更有称冤之弊乎？显命曰，良役，自祖宗朝定为二疋，行之百馀年，而无弊到今矣。即今百姓，非特以二疋之役为苦重，而难于责应，当身二疋之外，又有邻族逃故之来萃于一身者，亦不知其为几二疋之役，民怨在此，若无他岐侵征之事，则一人二疋之役，似不以为难，若以二疋而又减一疋，则国用，亦无以支过，凡事贵在于拔本而塞源，虽或减以一疋，而不祛侵征之痼弊，则其所称冤，将与前无所异同矣。文秀曰，王者出令之道，非在于一疋二疋上下之为难，虽减为一疋，弊源依旧，则亦至于半疋而将无以救得其一分之弊，以一疋而又将有弊，则更何所变通乎？祖宗朝所定元军之额，猝难增减，一邑之应捧身役，依前责出，所以有侵征之弊，而害及于生民，为骚扰之端者也。欲祛此弊，为先极择守令，为今日第一急务矣。上曰，其言是矣。以二疋而减为一疋，一疋而又将有弊，则亦何以变通乎？领相之意，以为如何？文秀曰，领相之事，实为沓沓，虽有可以变通之道，而今日可为之事，明日不为，明日可为之事，又明日不为，固执最难，而料量太过，以此之故，若有设施之事，则可以盛水不漏，无所违错矣。上曰，其性禀之固执，予于今番，始知之，虑事详审，故无所违错矣。文秀曰，虽固执，自上若严加督促，则凡事岂有趁不奉行之理乎？上笑曰，虽欲督促，其肯听从乎？锡五曰，备局公事，待大臣出仕，然后可以奉行者甚多，而臣顷见兵曹文书，委积者甚多，实为可虑矣。上曰，今日始因灵城而得闻领相之固执，顷当出师之际，事机何等急遽，而然且每事，必曰思量，以此之故，终能至于国事之无所失着，而予以为沓沓也。诸臣，以此退出。
7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直〉。行左承旨郑锡五〈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直〉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锡五启曰，大司宪、执义未差，掌令姜必慎，持平金尚星呈辞，掌令金光运在外，持平柳寿垣未肃拜，上疏留院，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领议政箚子到院，而以会盟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会盟祭举动时，明日、明明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行左承旨进去。
○郑锡五启曰，判义禁李潗，除拜累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启曰，今日为政事，命下，而与会盟祭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三明日为之。
○以义禁府成衍父受观处绞单子，传于郑锡五曰，与元犯有异，斋戒为重，出付畿营举行，使之状闻。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不得进参，左议政洪致中未肃拜，右议政吴命恒，会盟祭入清斋进参，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世瑾曰，教文安宝，诸勋臣图像亦入来耶？再明日颁轴时，图像一体颁赐耶？问启。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申致谨，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本司坐起时，堂上只四员进参，事甚未安，除众所共知实病公故外，行司直李台佐，左参赞金始焕，户曹判书权以镇，户曹参判郑锡三，刑曹参判李夏源，丰原君赵显命及本职兼带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启曰，教文安宝，诸勋臣图像亦入来耶？再明日颁轴时，图像亦当一体颁赐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录勋都监，则以为诸勋臣图像，从前无一体颁赐之事，随其画出，例为直送于本家，而元勋以下累次图形，终未肖似，正本尚不毕役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御营大将张鹏翼，有禀达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世瑾，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取考誊录，则功臣教书轴见失者，因其子孙改造以纳，有安宝以给之例矣。光国扈圣功臣海原府院君尹斗寿教书见失，故其本家改造教书轴，愿为安宝，以为传家宝藏之地云，今日奋武功臣教书轴安宝时，一体安宝以给，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礼曹言启曰，明日举动出宫吉时，以巳时定行事，推择启下矣。日热如此，晩后动驾，诚甚未安，更问于日官，则辰时亦吉云，以此时进定举行乎？敢此更禀。传曰，以初定巳时举行。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显命为实录兼同春秋，申致谨为兼春秋。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春跻。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忠清道都事郑益河，除朝辞，直往税船所败处事，既已榻前定夺矣。今闻益河时在京中，而本道人马未及上来，不能下去云，明日内给马发送，以为趁即举行之地，而除署经一款，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以户曹草记，忠清都事郑益河除署经事，令政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败船摘奸，一时为急，在前如此之时，亦有除署经发送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病势沈绵既久，废寝与食，已近三十馀日，气血之损败，无复馀地，肢体沈委，喘息促急，既末由跨马，又不任步趋，明日动驾，实无自力陪从之望，伏念滔天之逆既平，胙土之典方行，幸神武之坛，申带砺之盟，含生之类，莫不鼓舞，百僚骏奔，跛躄皆起，而臣名忝首相，独不得充备班行，瞻睹礼仪，犬马之诚，实不自胜，窃欲于明早，担舁进伏于辇路之傍，果能免于颠踣，则仍为寸进坛所，少伸分义之计，而不得扈驾，罪在难赦，玆敢席稿私次，冒昧陈闻，乞就大何，小安私心，渎扰于清斋之中，尤不胜惶蹙俟命之至。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之所患，业已知之，其未陪从，岂有一毫不安？若一少动，添伤必多，今观卿箚，冞切念焉。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其勿强起动焉，宜须善摄，用副此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申时，上御熙政堂，御营大将张鹏翼请对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御营大将张鹏翼进曰，以讥察事，下送军官于全州矣。罪人二人，捉来究问，则弼梦、师宽、弼显辈，有书札往复之事，故捧招于罪人等处，而往议于诸大臣，则以为此事不可缓置，请对为宜云，故敢此来诣矣。上曰，此乃顷日春塘台有所钩核之举云云之事乎？鹏翼曰，此则与厥事不同矣。上曰，有何秘密之端乎？鹏翼曰，大臣之意，皆以为移送鞫厅为宜云，事系机密，不可以言语陈达，故其捧招文书，袖进之矣。上曰，上之。同副承旨洪景辅受而进之，上受见一通曰，此人，即是骑白马来到全州城下者耶？鹏翼曰，此人果是骑白马到城下者矣。此外又有诸罪人之干连者，而因讥察军官之所告，监司秘关于大邱府gg大丘府g贼人所定配处，使之捉囚云矣。上曰，此人已为递归乎？鹏翼曰，其人方在罗州矣。上曰，以此见之，其所骑白马而来者，果非欲见监司之意矣。李周衍其已捉囚乎？鹏翼曰，闻自本官，已为捉囚，吴汉翊，则已为定配于大丘，白文采及李周衍，则捧其招辞，上送矣。上曰，大臣之意，以为如何？鹏翼曰，臣今日来会备局坐起，以此事，禀议于大臣，欲过盟祭后，陈达矣。归路往见领相，则领相以为，既已发端之后，不可缓缓置之，日势虽暮，即为请对为宜云。故臣仍又往见左相而入来，日色自致曛暮，极为未安矣。上曰，此人，方在罗州乎？鹏翼曰，见任罗州营将矣。上曰，其所谓开门出去之说，似不近理矣。鹏翼曰，其言则真的无疑矣。李周衍招辞中，夜间持衣次出送军人云，白文采之招，亦曰开西门而出去，两人之招，日子相符，且送吴汉翊，使之守直于师宽家，而择其壮健军士一名，送之于师宽避乱之行，使之限天明率往之事，全州之人，无不知之云矣。上曰，承旨书出罪人之名，分付判义禁，使之即为发遣都事，仍命景辅，书以罗州营将李庆祉拿来。又教曰，该房承旨方在院中，令史官持出，而传于承旨，当直都事，以听传教之意，招致而出给，勿为急促，而以致纷扰之意，分付焉。记事官李箕献，承命奉标纸出往。鹏翼曰，汉翊等，当自捕厅捉来乎，自臣营捉来乎？上曰，秘关监营，定将校押送之意，分付，可也。鹏翼曰，庆尚监司昨已上来，秘关何以为之乎？上曰，御史方行监司之事，以此意，分付于御史处，为可矣。鹏翼曰，向来变乱之时，讹言流传，三田渡碑有打破之说，臣与兵曹判书赵文命，各送将校，出往看审，则果是虚言，无一毫伤觖之处，而第一种妖恶之徒，做出罔测之言，流入彼中，彼中或听信其虚传，而有敕使出来之举，则临其时不逞之类，出于不意，而似或有作变之虑，其在防患之道，不能无万一之忧，臣曾见其碑阁，墙垣不高，门扃虚疏，宜即分付兵判，使之各别，申饬于守直人处，而更为高筑其墙垣，铁缚其门扃，则似好矣。彼人若或来见，而以改设门墙事为问，则对之以实状，无所不可，亦以此意，分付兵曹，使之举行，何如？上曰，所达之言是矣，而更思之，则事体重大，不可容易为之，出去而与大臣商议，日后登对时，更为禀定，可也。李庆祉为何许号班乎？景辅曰，庆祉之子李殷鼎，方为宣传官矣。上曰，殷鼎，是庆祉之子乎？景辅曰，其父既已发捕，其在防患慎重之道，不可仍置其子于侍卫之列，为先罢职，或拿囚为宜矣。上曰，事端姑未明的，且殷鼎别无可罪之事，无端罢职或拿囚，岂不有伤于事体乎？鹏翼曰，承旨所达之言，是矣。凡事，不可不预为防患之道，黄溥之子，尚未捕得，或不无朝家之隐忧，则此等人，岂可任他而置之侍卫之列，不思所以深长之虑乎？上曰，今者发捕之事，史官持其文书而出付当直都事，似无漏泄之事，未及拿来之前，渠岂有闻知之理乎？鹏翼曰，此则有不然者，鞫厅发捕，事虽严秘，或不无自然漏泄之端，臣之捧招于贼徒时，务为秘密，而亦或有下辈之旁听者，今日备坐，以此事发说之际，自有多人，往见两大臣时，亦有下人辈在于厅外，以此言之，漏言甚易矣。上曰，其子，只是李殷鼎一人而已乎？景辅曰，其兄弟，则不知有几人矣。上曰，渠或茫然不知，而朝家欲为防患之道，径先处置，则岂不反启其疑心乎？且发捕人之子，径加疑虑，而有所处分，实为无名，其于道理，何如？景辅曰，发捕人之子，先为致疑，而处置无名者，诚如圣教，而其在防患之道，则决不可仍以置之矣。鹏翼曰，以黄镇纪事观之，朝家不得预防，至于失捕，人心实有所未可测者矣。亦安知殷鼎之无所预知之事，而不为防患之道乎？上曰，予心每以宽恕为主，故或未免有疏脱之事，而一镇纪已是怪事，世上岂有两镇纪乎？大抵以思晟之从弟自侍卫出去之事观之，实为可怪，渠或有所闻，先自疑惧而然矣。景辅曰，殷鼎急先囚禁为宜，日后渠辈至于白脱之境，则更勿致疑而收用，固何所妨乎？上曰，李殷鼎今方入番乎，否乎？景辅曰，见今日省记，无入直之事，而此不可泛忽而处之，亟思防患之道为宜矣。上曰，曾闻庆祉善治全州营将云，而予未见其为人，其子殷鼎，则以宣传官，屡入于侍卫，予知其为人，其父若如其子，则必有可用之处，承旨所达之言，是矣。或虑漏泄，姑为囚禁，而事若白脱，则收用无妨矣。但朝家事体，岂有如许政令乎？置人于疑信之间，而径加囚禁，则人人必将有自疑之心矣。御将之意，以为如何？予意则以为未及拿来之前，所当严秘其事而已。鹏翼曰，近闻思晟及李思周发捕之时，各其奴人，皆先于标信之行而入去云，鞫事虽云严秘，不无外间传播之事，故渠辈之家，先为得闻，而有送奴之事矣。以此言之，此事虽欲严秘，殷鼎岂有不得闻之理乎？上曰，如此下教之意，渠必未及知之，而公然汰去，则实无意义，若欲囚禁，以待决末，则创行前例所无之事，亦不能日后之无弊，在人主重狱囚之道，不可以事之微细而容易手滑也，决矣。若以李殷鼎拿囚事，无端出之于榻前下教，则岂不有骇于外间耳目乎？鹏翼曰，其父既入于发捕之中，则其子亦岂无反侧之心乎？此事决不宜持难而置之，若欲仍置，则为虑无穷，明日盟坛动驾之时，渠必将以宣传官，陪从于侍卫之列，乌得无可忧之事乎？又况经夜于帐殿，则罪人之子，何可使之昵侍，而不以为虑乎？景辅曰，鹏翼之言，所以虑患者，深矣。以发捕罪人之子，使之陪扈于经夜之举动者，岂不为疏忽之甚者乎？其在防患慎重之道，为先囚禁，以备无穷之虑，为宜矣。上曰，防患慎重云者，其言是矣。向来晟贼之拿来也，予不无疑虑之心，而有便宜行事之教矣。此则姑无明白可疑之事，予且知其为人可用，今者拿囚，虽似无端，卿等念虑之言，亦不无所执，故不得已勉从，罪名为难，姑以御营大将请对时，宣传官李殷鼎为先拿问处之事，书出下教焉。景辅承命书之。〈出于榻前下教〉鹏翼曰，庆祉之阴凶，有浮于思晟，且有智略，为虑实为不小矣。上曰，闻卿所达，其人若善为驾驭，则似或有可用之处矣。诸臣以次退出。
7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直〉。行左承旨郑锡五〈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直〉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直〉。
○上在会盟坛斋殿。停常参、经筵。
○辰时巳时，日晕。
○柳绥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以李日瑞为守宫假注书。
○以许谌为守宫假承旨。
○传于柳绥曰，今日举动，乃是经宿，阙内各门，比常时各别申饬。
○大驾诣景福宫，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诣神武门外盟坛所，入帐殿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领府事李观命上疏，县道到院，而以会盟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领议政箚子到院，而以会盟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须于春塘台时，以彦城君金重万章服造给事，有所下教，而今日所着，乃其肃谢时黑团领，莫重会盟祭时，不着朝服，事体极为未安，令该曹，今日得给朝服事，各别申饬。
○郑锡五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承旨许谌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义禁府都事郑墀，司宪府监察尹春教相换。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今日以会盟祭举动，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世瑾曰，左议政留待。
○李世瑾启曰，庆尚监司朴文秀，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大臣引见时，同为入侍。
○传于李世瑾曰，左议政引见。
○传于柳绥曰，红凉伞渝色，分付该曹，使之改造。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曾于城内举动时，无山上伏兵，而今番则不可不别为巡检，分付三军门，使之定牌将军卒，严加检察，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仁复曰，史官一员待命。
○李世瑾启曰，即者录勋都监郞厅，以大臣意来言，训炼大将李森，留在阵上，令中军代行，使之入参盟祭事禀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勇张至大。
○柳绥，以禁卫营言启曰，今日举动时，本营中军李遂良，当为领军留阵，而李遂良以勋臣，进参会盟祭，不得已以兼中军郑德征，领军留阵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编修官康友谅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伏承恩批，赐念之曲摰，虽父母之顾复，何以至此？字字感泪，不知所达，臣自量气力，不得不为追进坛所之计，如此则庶得免于颠踣矣。臣若终未能瞻望盛礼，犬马之诚，必且抑郁添病，而此犹臣之私情也。三公适备，而右揆独进，则当元勋歃血，陪列无相臣，此何等大礼，可使若是之不备官乎？臣虽力尽，伏于班外，不敢不进，臣谨当量力行之，不负下念之至教矣。猥陈不胜惶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征瑞为尚州营将。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盟祭异于他祭，诸执事及坛所出入人各别斋沐事，申饬。
○李世瑾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领议政承批后，来诣作门外依幕，而作门已闭，不得入来云矣，敢启。传曰，领相即欲入来，而有此微禀耶？仍留作门外依幕，而只禀来留之意耶？问启。
○又启曰，即欲入就卫内，而此时阵门，不可开闭，以此皇恐云矣，敢启。传曰，领相留门，即为入来。
○许谌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伏奉昨夕恩教，感泣无涯，又伏蒙出常之天眷，特停銮辂于路次，降念狗马贱疾，至命还家调理，臣实仰体昨日教意，量力而行之，保无因此添伤之虑，而累次开陈，圣意愈切，至以卿必肯还，乃可前发为教，臣皇恐不敢更请，只衔感泪而退伏矣。臣之一毫发，罔非恩造，况今所命，专出于深轸病情，臣唯奉承至恩，感镂骨髓，宁复有馀念，而第玆祭天申盟之大礼，其荡定之神威，惩毖之盛烈，有足以昭垂千古，上感皇穹，缛仪方举，众生齐忭，为臣子者，缕息未泯，一瞻睹之为快，其敢怀一夕之安甘，伏于床笫，况变乱之馀，圣上经夜于幄次，臣身忝首相，不思尽分卫护，惟以调息残命为辞，而退还私次，则臣子之节扫地，宁有是也？臣急于承教，抑而行之，则私心闷塞，必复添病，实有伤于慈恩覆露之意矣。臣之贱患，积有源委，与一时感冒弥留者不同，况当暑节，触冒不妨，即今休息良久，徐诣环卫之外，从容步入，累次坐息，俾不妨于病喘，则足以免于添加，而伸分调病，两得其可，亦不至为违越恩命之归矣。玆敢竭诚陈诉，淹伏俟命，伏乞圣慈，天地日月，少垂回察，即赐开许，千万之幸也。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俄者辇路已谕，而卿意愈恳，诚难强焉。虽从所请，卿须体予至意，量力为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中枢府事李观命，伏以臣重负罔赦之罪，曲被宽恕之仁，偃伏畎亩，苟全残喘，而尤悔熏心，疾病侵身，奄奄床褥，朝不虑夕，顾念此生，图报无阶，瞻望宸极，一念耿耿。伏闻臣名混在参鞫诸臣之后，同被锡马之典，闻命惊愧，惝恍难状，臣于其时，蒙被重何，强抑至情，驱策病躯，趋进帐殿，预睹清问之举者，只伸臣子赴急之义，而见识昏昧，终不能一言半辞参涉诸议，钩核贼情，到今追思，罪积如山，况以私义之万分难强，唐突径退于鞫事方张之日，负犯至此，万戮犹轻，而诛罚不加，反被恩赏，揆以国法，万万乖舛，其不敢晏然冒受也，决矣。草莽衅陋之迹，复溷宸听，亦有所惶恐，趑趄累日，而终难泯默，敢此冒死哀吁，伏乞圣慈，俯赐矜察，亟收滥赏，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安心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取考庚申年会盟时誊录，则扈卫等事，有各别申饬之教，今番亦不宜循例举行，军兵刁斗，始自人定时，限天明停止之意，分付三军门，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曾前城内举动，虽经宿，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今番差早动驾，翌朝还宫，其间稍迟，大内巡检等事，不可不别为申饬，分付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色宿卫将士，使之累次巡检，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此两条，当在上〉
○巳时，上御远游冠、绛纱袍，乘步辇，出仁政门外，下步辇，乘辇舆前诣，传于李仁复曰，闻领相今将祗迎于路次云，其依幕，问启。仁复曰，领相方在六曹前路云矣。上曰，知道。大驾至六曹前路，驻辇下教曰，即闻左相亦来祗迎，而以便服，在于依幕云，遣史官，以闻卿来此，予甚欣慰，虽是便服，暂出路次，与之相见之意传谕焉。假注书洪廷命，承命趋往于左议政洪致中祗迎处，传宣圣教，则以为千万意外，驻辇路次，至命前来，臣不胜惶感之至，便服虽甚未安，而既承圣教，不敢违慢，谨当进诣云矣。廷命趋还复命，致中前进。上曰，卿之所患，即今如何？致中曰，臣之本病，未尽差愈，饮啖全却，神气昏苶之中，又添左脚部之肿疮，最妨于起居拜跪之节，而今日动驾，将举缛礼，虽在跛躄，莫不耸起，臣之病势与情势，虽难进诣于陪扈之列，而犹不敢偃然在家，欲为祗迎之计，来到依幕矣。在臣私义，有不敢以职事自处者，故便服来到，亦不得出伏路左矣。千万意外，驻辇路次，至遣史官，使之前来，臣衔恩畏义，谨此来诣矣。上曰，见卿神观，所患似未及快愈，而今已来此，入来坛所，如何？致中曰，臣之情病，实无自力冒进之势，圣教至此，而恐不能承命矣。上曰，闻领揆亦来祗迎，而想其病势，似难进参于盟祭，如此大礼，不可使右揆独参，卿之所患，如有可强之势，出而肃谢，仍参晓头之行祭，似好矣。致中曰，圣教至此缕缕，臣之私义，有不敢言，谨当忍死进诣于坛所矣。大驾又前至议政府前路，驻辇下教曰，闻领议政依幕在此，出来相见之意，遣史官传谕。廷命承命往宣于领议政李光佐路次祗迎处，以为谨当承命进诣云，廷命趋还复命，光佐进诣辇前。上曰，卿之所患，实出劳伤，连见看病医官书启，尚未差愈，方以为虑，今者闻卿出于路次秪迎，欲与见面，俄遣史官，今于路次相见，欣慰有胜，即今所患加减，如何？劳动出入，其得无添伤之事乎？光佐曰，臣之气血损败，已成病根，而近来又添新症，喘息促急，转辗沈绵，实无复起为人之望，而乱逆既平，缛礼将举，凡系含生之类，莫不鼓舞欢忭，百僚骏奔，跛躄皆起，臣既名忝首相，独不得瞻望盛仪，实非私义之所敢安，缕息未泯之前，何可晏然退处，以为调病自便之计哉？病势实难自力于陪扈之列，故乃敢来到依幕，出伏路左，而瞻望羽旄之美，仍欲徐定喘息，寸进坛所，以为入参于大礼之计矣。千万意外，驻辇下询，至烦史官之来谕，使之前来，臣积违瞻望之馀，不胜感幸，谨此来诣矣。上曰，见卿之神观，大不及于向时，深可虑念，昨见箚本，今闻所达，将欲前进坛所云，予心之欣慰，曷有其极，而第少愈之馀，添伤可虑。卿之病势如此，不必来参，俄已勉出左揆，卿则直为还家，善加将摄，可也。光佐曰，圣教至此，曲念贱疾，实为惶感，而臣既到此，病亦无添，不必退归，谨当入去，仍参晓间盛礼，而出来为计矣。上曰，卿之病势弥留者，既缘于积瘁，今又劳动，久立班行，则必不无添伤之端，其所为虑不轻，何可不量筋力，强进参礼乎？予言非出于一时慰藉大臣之意，所虑实切，故如是缕缕，卿则自此还去而调息，可也。参礼与否，何可拟论乎？光佐曰，轸念至此，尤极惶悚，臣虽无似，既为首相，病如可强，不至委顿，则何可后于此礼乎？若有添伤之虑，臣谨当仰体圣意，善为调摄，自量筋力而为之，自上不必过为轸虑矣。且男子自是动物，出入兴动，亦不害为苏菀之道矣。上曰，动亦有节，若或过于劳动，则岂无所伤乎？光佐曰，在臣分义，岂敢以图便于调息残命，而不思所以卫护于帐殿之经夜乎？徐当进诣坛所而仰侍矣。上曰，既有疾病，则分义顾何暇论哉？光佐曰，如此大礼，苟有一分可以进参之势，岂敢以有病为辞，而不以少伸臣子之分义乎？臣之筋力，臣当知之，不必过贻圣虑矣。上曰，凡病易加于少愈，况卿之病，今尚未瘳乎？卿之诚恳至此，左揆若不入来，则欲召卿参礼，而今则左揆将出，卿病易添，不必入来也。光佐曰，圣教至此，臣当退处依幕，量力而以为进退之计矣。上曰，量力与否，不须论也。闻卿肯还之言，然后予当前发矣。光佐曰，前后下教，若是缕缕，臣之私义，有不敢言，辇路累渎，亦甚皇恐gg惶恐g，谨当退伏依幕矣。上曰，须勿处于依幕，而直为还家调息，可也。光佐曰，臣当量力，病若有加，则当依圣教而还家矣。上曰，勿论量力与否而直归焉。光佐曰，谨当观势为之矣。上曰，领相劳动之馀，不无添伤之虑，遣御医看病焉。光佐曰，臣久未入侍，不胜恋仰之忱，今得趋诣于辇路，愿暂瞻望玉色，以伸区区微诚，皇恐gg惶恐g敢达。上曰，依为之。光佐退出。上曰，领相处看病医官，或有不得已书启之事，启闻，而如无紧急之事，今值清斋之日，勿为书启事，分付，可也。〈出于辇前下教〉大驾至景福宫勤政殿旧基，入幕次，少顷，乘步辇，前诣至庆会楼旧基，下询曰，此为庆会石柱耶？左承旨李仁复曰，此是庆会楼遗基，世人传说，昔日华使来见此石柱，以为我国之壮观云云矣。上曰，庆会楼为几间耶？仁复对曰，曾以石柱计之，为三十五架矣。上曰，予于先朝，随驾而来此，今又再到，旧阙遗基，不知事迹，诸臣有知之者，陈达焉。勤政殿及思政殿，在于何处耶？仁复曰，俄者御幕次所设处，为勤政殿遗基，而思政殿，乃是《训义纲目》所注之处，今经兵燹，不知其遗基之在于某处矣。大驾出神武门，至盟坛所，入帐殿。
○未时，上御会盟坛斋殿，左议政洪致中留待，庆尚监司朴文秀请对，同为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柳绥，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左议政洪致中进曰，老炎近来益甚，日气蒸郁，法驾劳动之馀，此时玉体，若何？上曰，无事矣。致中曰，臣之复叨此职，已逾数月，前后恩礼过隆，一向以病情上陈，亦涉惶闷，而臣之情势穷蹙，实无供仕之望，曾以文字，累渎天听，诚意浅薄，未蒙开可，徒烦章疏，事近例让，病若少愈，则一者趋造于前席，毕暴情悃，庶几有体念下情之道，故早欲进身文石之陛，仰达实状，而病势沈顿，有非一时之所感，精神气力，殆无馀地，脚部肿处，言之陋秽，而尚未完合，沈绵数朔，无计蠢动，瞻望云阙，末由致身，日夕忧闷，又添一病矣。今者乱贼讨平，缛礼将举，至动天跸，奄临牲坛，凡系八域含生之类，孰不欢忭鼓舞，欣瞻羽旄之美哉？臣虽病困情迫，不敢出头，而当此之时，偃然退处，实非私义之所敢安，以此情势，虽不得进参于陪扈之列，而舁进路左，瞻望盛仪，少伸臣子之分义，以摅私心之庆抃，敢以便服，就伏闾舍矣。忽于千万意外，驻辇路次，至命史官，使之前来，俯询狗马之贱疾，又令入来，恩礼迥绝，出寻常万万，实令臣有福过灾生之忧，感激恩数，莫敢辞避，不计死生，力疾出肃，而第即今情势之难安，实如前日章疏之所陈，顾念私义，决无抗颜周行之势，伏惟圣上，曲察臣僚之下情，臣之今方见叨之职，实难行公，殿下如或哀怜，而终始不弃，必将任使，则依前置以西枢散秩，俾得出入于朝贺之班，此岂非天地帲幪之德乎？上曰，向者帐殿夜中之下教，卿与领相及领敦宁，岂不闻之乎？今番变乱时，卿既上来，予心之欣幸，期望于卿者，当自如何？予之期卿如此，而卿之自处，未免过中，至若出城巽让，实非所望于卿者，而卿亦如此，他尚何言？卿之欲以一事同其去就者，此有不然者，以昨年处分观之，可知予心，卿以有所达之言，为不安之端，卿试细思之，此一事，有不同者，郑澔则不但此事，又有他事，至于付处之人，则予岂不知其心之极尽为国乎？但过于色目，处事不能周详，故新卜之初，箚批中，有所勉戒之语，而人心不如我心，其时事，乃不思之致也。卿之筵白与袖箚，不无轻重浅深之别，卿宜自反而思之，且卿知此人平日无他心事，故与之共事矣。大抵一人被罚，则一人亦不欲立朝者，乃是色目中痼弊，卿若谓付处人方在罪罚中，吾何可供职云尔，则此是色目之说也。党论，实为百年痼疾，到今欲为荡平之政，若磨以岁月，则或冀有调停之时，而卿又如此，他尚bb何b说？卿之如此过辞，终未免为色目中事，夫大臣者，乃是一人之下，而万人之上，则其所关系，如何？卿若出而供职，则年少辈，见卿而效之者，必渐多矣。至于意见之参差者，随事论列，则亦岂无可否之道耶？今欲与年少之辈，同其去就，共陷于坑坎中，此非所望于卿者也。予之此言，非但为卿之必出行公也。亦将为饬励年少辈之计，此后，卿若复以为不安而过于巽辞，则实非予意也。致中曰，圣教至此缕缕，臣岂敢以色目，为进退之计哉？第臣之情实，犹未蒙下烛，臣恐日月之明，亦有所遗照也。臣之前后所被恩礼，实可谓旷绝于今古，臣于向日，名入贼招，湛宗之祸，迫在顷刻，阖门之忧，当自如何，而圣上洞烛罪人情状，讯核输情，脱臣于罔测之科，而置之生地，其时，臣以有病，先为出去，茫然不知鞫事曲折之如何，而特下手札，俾知颠末，仍复慰谕，无异慈父之教稚子，臣虽愚迷，岂不知圣眷之出常，而有所感激之心乎？虽令臣赴汤蹈火，在臣之义，犹自乐趋而不辞，至于职事，臣之所叨者，实是一国最尊之好官职，臣既以科目出身，非有永谢斯世之意，揆以人情天理，如无大难安大穷蹙之情势，则岂有一分可辞之义哉？臣自少稔知偏论之必为亡国根柢，曾在肃庙朝，屡忝近密，亦以讲官入侍于前席，或因文义，或陈疏箚，每以破朋党而通用之意，缕缕陈达者，前后非止一再，臣之意思，本自如此，及至今日，岂不以事肃庙之心，仰事殿下乎？即今国势茫然，比诸向时，人心世道，尤无可言，加以国储荡然之中，又经千古所无之逆变，时象莫可收拾，毋论彼此色目，惟才是举，广聚人才，而需用于朝廷之上者，此为今日之第一急务，殿下若欲终以此样为治，则即今在廷之臣，亦能了今日之事，而苟欲兴衰拨乱，以做太平之事业，则必须勿拘色目，通用彼此，然后国势可以不孤，而朝廷亦或增重矣。大抵任使之道，虽未能尽得有才之人，朝著之上，自有多人，则此可为镇定人心，维持国脉之一道，而奸宄之徒，亦不敢萌心矣。臣之本意，实不在于党色，即今自大臣以下，至于卿宰，无非曾与之同朝者，或有情分亲切者，或有与之同接者，臣非欲择色目而为进退之计者也。以大体言之，岂有亲疏厚薄于其间哉？臣之不为行公，殿下或疑之以色目，而臣意实自不然，但臣之情势如右，实无供职之望，才承下教，臣亦略陈焉。向来筵奏之事，想必记有于渊衷矣。其时臣与闵镇远，同入筵中，有陈白之语，镇远之本心，非敢有一毫有意于先朝也，而自然与即今之人，情志不孚，而有阻隔之心，故以无心之事，看作有心，以阻隔者之心观之，其所致疑者，亦不可以为非矣。大抵所见，人各不同，或自有浅深早晩，到今以逆变后事观之，则镇远所达，诚不无一分为国之虑也。向来请窜镇远之发启台臣，臣与之相逢，而有所酬酢，其台臣曰，当初发启之时，则以彼为非矣。到今思之，或不无一分所见，发论还觉为悔云，向来非之之心，到今是之之言，似皆出于公心，臣闻其言，实为之感叹，以此等人言议见之，似宜有容恕之端，且以国朝故事言之，或遇兵革之时，则毋论罪之轻重，凡在被谪者，一并原释，况今讨平乱逆，方行带砺之誓，政当与物咸宥更始维新之会，亦宜有涤荡原恕，参酌疏释之道，此所谓雨露雪霜，无非天地之教者也。当初臣既不能以镇远之事为非，则臣实与镇远，无所异同，若以镇远为有罪，则臣亦有罪，既与之同事，而今反不同其去就，一则在于罪谪之中，一则在于庙堂之上，万无是理，假令微官庶僚，或当如此之事，其在廉隅，固不宜如是，况臣人虽无似，位在具瞻，其何敢抗颜而扬扬于朝端乎？朝廷之间，虽无已甚之论，而不以为非，殿下又从以宽假之，不加以斥退，其在臣自处之义，则决不敢如是也，明矣。今日虽迫于圣教，黾勉出肃，入侍前席，而顾念私义，今与承旨、史官相对者，亦觉颜厚，有忸怩踧踖不自安矣。今殿下之勉出于臣者，岂不以臣之名忝大臣，必将与闻于庙谟，而有所施为也哉？凡人做事，心境舒泰，然后可能有为，今臣之处地心事，实多难便者，而每怀恧蹜之意，则其何以发谋出虑，以裨我圣上委任之盛意也？至于金昌集等四臣事，臣于乙巳处分时，随入筵中，有所仰陈之事，伊时下教，尚自在耳。到今声罪至重之日，其不能违覆者，当在护逆之律，则臣当先被其罪，其何敢以曾有所达之事而自以为辞，晏然从仕乎？殿下亦何可一任宽恕，不以加罪乎？年少人等之事，既有下教，臣当悉陈，即今或有带职名者，而或在外，或不行公，事若无端，故为回避者然，自上或疑其不欲尽诚而退去者，不是异事，前后之严教屡下，其在臣子之分义，得闻此教，惶悚之心，当自如何？其所以撕捱不能应命者，此亦有由焉。向来之人，岂尽无向国之诚也，亦岂无愿仕之心乎？但以建储代理时事言之，卿宰以下，无有不参者，既有朝家处分之后，罪名至重，其何敢冒没而供仕乎？大凡爵禄，人臣之至荣，且当国势之如此，岂敢厌避职事，晏然退坐哉？但负罪任职，不徒廉隅之有伤，其所损于国体者，当如何也？国家脱有缓急之事，则或可不顾廉隅，出而当事，而至于爵禄，则决无冒当之理，累有严教，不敢承命，欲存廉隅，只增罪戾，若自朝家，开其可仕之路，而责之以分义，则渠辈亦岂敢有不欲仕之意哉？如是之后，又或有党议之乖激者，无端不仕，则虽诛殛之，渠将不辞其罪矣。上曰，前后有所下教，卿亦所患未差，欲言则长，有难尽言，而卿既发端，诸臣犹不知予意思，今方从容，予当下教也。予虽无学问上格致工夫，而人心善恶，亦岂无斟酌之道乎？建储代理之事，譬之于先朝服制事，都不榇着，而重大则同，向时建储代理之事，岂可谓之毫分有功于予乎？予岂以此有厚待向时人之事乎？若如此，则是乃循私也。宋范镇gg范镇g，为英宗，一夜之间，须发尽白，英宗其可以此为范镇gg范镇g之功而厚待之乎？若以建储代理之事，谓有功于向时之人，而予有德之之心，则是乃私也。若又以今日之人，谓无功于建储代理，而有所恶之之心，则此亦私也。予心本无彼此，宁有好恶？亦岂有一毫私意之存于其间也哉？乙巳处分，非以建储代理为功也。壬寅之狱太滥，不无残忍之心，而渠辈若不与虎龙同事，则不炊之堗，烟岂生乎？所谓手中养字，谓之推戴者，不过以大家世族而位高之故，一种不逞之徒，欲为藉重之计，而自相唱和，与今番曺世枢之事，略相似，镜、梦辈，挟虎龙而如得奇货，此非一边之人举皆如此，乃是一镜辈如此矣。壬寅之狱，岂尽为逆？但其时不分玉石，老论非不知天纪、龙泽之为逆，而以为少论以天纪、龙泽谓之逆，吾辈则当以忠字加之，至以天纪、龙泽、麟重辈，归之于忠，而一节加于一节，此皆出于色目而然矣。其时之人，以天纪、龙泽、麟重等为逆，而其他暧昧之人则谓之非逆，岂不好乎？如李倚天之类，欲为天纪而伸冤，故其时予以宦侍事，有所下教，卿必记忆矣。今番事，异于壬、癸，而党人中有恶种，故如此，逆镜青天白日之说，与梦贼万古纲常之说，一串贯来，郑澔欲为伸雪怪鬼辈，而又致今番不忍闻之言，观其意思，不为寻常，今番少论之为逆者，如向来老论之为逆，此非别件事，不谅自己之事，漫说他人之为非，向来之人，则以天纪、龙泽辈为逆，而即今之人，则以镜、梦辈为逆，一切弃置，而共立于朝，同寅协恭，宁不为好耶？至以建储有所云云，则卿试思之，其为后弊，将至于何如境耶？方对诸臣，岂欺予心？此心如冰如玉，可质神明也。向时郑澔之箚请德修事，位在三事者，犹且如此，他人尚何说乎？勿论向时与即今，以逆为逆，则为好矣。庆尚监司朴文秀曰，为今日臣子者，虽或有无状者，岂不知一镜、弼梦之为逆，而不以为逆乎？下教至此，臣实痛心矣。上曰，予岂谓今日诸臣，果真不以镜、梦为逆乎？此乃设辞也。文秀曰，即今之人，以向时之人，尽归之于逆科，向时之人，以即今之人，亦归之于逆科，外假义理，相争是非，终至于戕杀其大家，如南人中，杀闵黯之后，一向枳塞其党类之故，至有日暮道远，倒行逆施之境，此莫非偏论之害，当初少论，最有清议，如赵持谦、韩泰东，激浊扬清，曾无一分非义之举，故少论实有公平之心，不至如老论、南人之麤浊矣。近来论议乖张，今则与老论、南人，别无异同，而然有清名臣，则是少论指目中人，而少论之中，若有为逆者，则臣岂以为少论而不以为逆乎？老论之中，亦非为逆者，则臣岂以为老论而浑以为逆乎？如天纪、龙泽、麟重辈为逆贼，故臣谓之曰逆贼，弼梦、弼显辈，为逆贼，故臣亦为之曰逆贼，为逆者自为逆，岂有人人尽为逆之理乎？臣非为逆者，故虽令老论之媢嫉于臣者，亦不敢以臣为逆，向来老论，多有犯逆之事，故臣以老论为逆，而老论之中，亦自有非逆者，则臣亦不以为逆，逆与非逆，分别甚易，此非拘于色目，所可勒加之事也。致中曰，文秀所达，似欲对举上教，而有此过激之言矣。文秀曰，臣愿殿下务恢至公，以为逆者谓之逆，而毋为置人于疑信，洞革党习，俾无党论，朝著之间，清明一新，而有若开辟者然，不使凶丑之类，蘗芽于其间，则臣等亦岂敢为党目中事乎？上笑曰，天地开辟，则为难，而若使今日朝廷之论议开辟，则岂不为好也？大臣亦在此，向时之人，岂不以即今之人，为镜贼之党乎？此等事，实为过矣。致中曰，谓之逆镜之党，而当之者，自当之矣，岂是即今之人，尽为逆镜之党乎？今番逆贼，所谓南人者多入之，而南人之中，亦岂举皆为逆者也？上曰，予亦以为然，南人岂尽为逆乎？大抵南人，惩畏于圣考处分之严正，而不敢售其意欲，以患得失之心，而末乃至于此境矣。文秀曰，南人中，如吴光运、洪景辅，实可谓之贤者矣。上曰，如此不易之人，南人中亦自多矣。致中曰，以今番逆贼多出于南人，其中无所与知者，岂可谓之逆党而尽弃之乎？虽少论，其中不知逆节者，亦岂可一倂归之于逆科乎？只诛其为逆者而已。不可以色目之相同，致疑于人人也。文秀曰，逆贼，为何等事，而岂有举世尽为逆之理乎？第其为逆者，非所目击而可明者，手模而易知者，疑似之际，分别最难，及其为逆也，则人皆可知矣。为逆而若其不为逆之前，则亦安知其人之将来为逆乎？以此之故，臣有所见误之事，臣之以御史下往岭南也，欲访岭南人才，问诸宋寅明，以曾经尚州，有知名之士乎？寅明以金弘寿，为佳士云，韩世弘亦有名称焉。臣到尚州，又问于牧使，则其答亦如寅明，故臣皆往见，其时，臣何以知世弘之前头为逆而不见之乎？金若鲁方在谪，臣无欲见之意，而以人事不得已往见矣。上曰，至如不欲见金若鲁事，卿亦不能超出乎色目中坑坎矣。文秀曰，臣每以老论为非，故所以不欲见为非之人，殿下若能使老论，无为非之事，则臣岂敢有不欲见之心乎？臣到安东，以公事，留三日，闻权榘、李栽，有声望于道内，而亦往见之，臣于癸卯年间，有下往岭南事，闻郑重元之名动一道，有学识负声望云，故曾为访见矣。今番以御史下去，到顺兴，问其存否，则以为已死，以前日相见之故，暂为历吊于丧人，而丧人辈，尽为𫖯首，日色且曛，不能详见其面目，行色凌遽，即为起出，到今思之，丧人中一人，有躯干壮大，稍异于常人者，似是希亮，臣于其时，安知希亮包藏凶惨之心乎？今若追思其往吊之事，令人心胆俱寒，既不知其为逆，则曾所相见之人，乃为历吊者，事虽偶然，其时，臣若知希亮之前头为逆，则不但不为往吊，必将告变矣。人事之未可测量者，有如是矣。臣为御史，采访民间疾苦，酬应各邑公务之馀，延访道内知名之士，以为风动奖拔之地者，亦是职分内所当为之事，故以是自任，而末乃见误，殊可懊恨。第御史之责，若使廉问逆贼，则犹或讥探其影响间事，而清平世界之中，曾不以此致疑，则其所茫然不知者，亦不是异事矣。今番御史李宗城，问臣以道内人物，可以延访者，臣惩戒于希亮之事，而使之勿为访见，臣所知名者，一不言及矣。大抵人之未可知者，有如希亮之事，而然且为逆者自为逆，岂可人人而尽为致疑乎？左副承旨柳绥曰，臣亦曾荐希亮之父重元，有道内声望，而以至拟入于初入仕，岭南则颇以称诩，安知希亮之末乃为逆乎？上曰，俄者岭伯之不言知名之士于李宗城云者，过矣。天下有一希亮，已极可怪事矣。岭南知名之士，岂尽为逆乎？卿之此等事，乃所以不免于俗套者也。文秀曰，臣虽茫然不知而见之，人若以见逆贼疑之，则岂不为难乎？亦以闻之于殿下，殿下亦岂无疑臣之心乎？以此之故，从今以往，臣亦不欲见岭南人士，而不告有名之士于李宗城者，盖虑有如臣之见希亮事故耳。上曰，此有不然者，卿或有可疑之事，则人或致疑之，可也，而人若以卿之不知为逆贼，而见之疑之，则予岂听人言，而有疑卿之心乎？文秀曰，臣顷以尚州营将朴敏雄事，有所状闻，而日昨榻前，亦有所达之言，即伏闻敏雄弃其印符，擅离信地而上来云。举措诚极骇然，不可无施罚惩励之道，而若得朝家督还本州，自监营施以决棍之律，使岭南百姓，知有上下官体统，则似好，而若不然，则宜施窜配之典，俾有惩戢之道矣。上曰，已递之营将，还送其处，使之决棍，其在事体，何如？致中曰，上教诚然，既离信地，则不可仍置，宜施窜配之罚，以为警责之地，决棍则虽快于一时，莫如从重论罪，俾有惩励之道矣。上曰，岭伯决棍之说，政如李匡德之成均馆下吏，必欲治罪于全罗道之言，其固执，相类矣。敏雄则不可置之，宜有处分，定配重于决棍，似当从重论罚矣。道臣既不能拿入决棍于骇举之时，而今乃请朝廷之督还者，无乃失当乎？朴敏雄，本州充军，可也。〈出于举条〉文秀曰，即今尚州事势，实为切闷，营将弃官，牧使亦已上京，不为下去，合有急速变通之道，营将则今日内必须极择差出，催促下送，而牧使亦自朝家，别为分付，使之还官，为宜矣。上曰，尚州牧使为谁乎？文秀曰，赵荣禄为之矣。上曰，尚州营将有阙之代，令该曹即为极择，口传差出，明日内催促发送，而尚州牧使赵荣禄，亦为囚其家僮，促令还官，可也。〈出于榻前下教〉文秀曰，尚州牧使赵荣禄，虽无军功之显著可称者，而乱后治绩，颇有条理，整顿军务，抚恤百姓，一境赖安，不可无纪绩表赏之道矣。上曰，此事，何如？致中曰，道臣如是陈达，变乱之际，处事得宜，而治绩著闻，则合有褒赏之典矣。上曰，此与军功有异，而当此变乱之后，善治之绩，诚为可嘉，欲赐以表里，而领相每以此事之有弊持难，何以施赏，则为好耶？文秀曰，表里，则果为有弊，下送之后，自本官虚费不些，即今尚州物力，实难支堪矣。上曰，如尚州之大邑，岂至于以此为弊乎？然其弊端不可不念，熟马一匹赐给，可也。绥曰，虽有道臣所达，而颦笑之典，不可不慎，更询于未入侍大臣而为之，似宜矣。上曰，道臣事体自别，何必更询于他大臣乎？〈出于举条〉致中曰，伏闻领议政李光佐，今日祗迎于路左，既伏蒙驻辇引见，自上悯其情状，使之还家调息，而第牲坛申盟，有异他礼，偃然退处，有所不敢，且其病势少间，必欲入参于班行，而圣教前后缕缕，不得入来，深以为闷郁云。自上察其至诚，许其入参，为宜矣。上曰，少愈之馀，添伤可虑。还家调息为宜，卿已入来，领相则何必进参乎？下教曰，庆尚监司如无更奏之事，先为出去，可也。文秀退出。致中曰，臣有所怀，而未及毕陈，即今雨色如许，不能更有所达，当俟后日登对，更暴衷悃，以俟处分，而方有急速变通之事，故敢此仰达。新除授咸镜监司朴师洙，闻有亲病，猝难赴任，且其言议，不宜出外，合置之朝廷之上，况北路事务多滞，不可不急速变通，夫马来往，亦将有弊，尹宪柱以安抚使，时在关北，曾按此道，备谙事情，朴师洙姑递新授之职，以尹宪柱为代，似宜矣。绥曰，咸镜监司，自是备局之荐，而即今鼎席皆备，且此异于变乱之时，虽以尹宪柱为监司，问于未入侍大臣，必以三望，依例下批，然后事体似为得宜矣。上曰，既有大臣陈达，不必荐望，依大臣所达而为之，可也。〈出于举条〉诸臣以此退出。
7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行左承旨郑锡五〈坐〉。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自盟坛还，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行祭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六曹、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郑锡五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传于李世瑾曰，祭已罢矣。领相处，还家调理事，遣史官传谕，左相处，彻夜经过，或致添伤，休息于作门外依幕事，亦为遣史官传谕。
○传于李仁复曰，还宫后，即当颁轴，以此举行。
○传于李世瑾曰，还宫时，自光化门外，至敦化门外，依例捧上言。
○备忘记，传于郑锡五曰，国乱既平，盟祭又行，岂可无咸宥物之道乎？金吾未处决者，数日内，趁即议谳，该房承旨，秋曹轻囚者，驰往放释，而各道徒配中，关系侵民者，及今番军旅者外，四月赦典后未蒙放者，并放送事，分付金吾、秋曹。
○李世瑾、郑锡五、李仁复、柳绥、赵锡命、洪景辅启曰，臣等即伏见下本院之教，有秋曹轻囚放释，各道徒配中，关系侵民及军旅者外，并放送之命，此实出于盟祭既行，与物咸宥之圣意，臣等不胜钦叹，固当将顺之不暇，而第伏念讨逆陈贺之后，既已颁赦，秋曹轻囚之放释，亦未满数旬，则今此下教，未免屑越之归，其在慎赦之道，恐不可以轻罪薄配，而叠行无前之例，臣等既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今此下教，乃由于与物咸宥之意，轻囚放释，虽行于去月，其时放释，数甚鲜焉。故欲于其时下问而未果矣，因此而有此教矣。所禀得宜，只令秋曹，其中轻囚，则使之速决放送，其他两件事，依下教举行。
○李世瑾，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传曰，还家后，即当颁轴，以此举行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会盟祭翌日颁轴，自是流来古例，而庚申年，则会盟祭翌日，适与日食斋戒相值，故该曹预为禀启，因特教，还宫后，仍为颁轴矣。今番自礼曹，依旧例，以会盟祭翌日颁轴事，既已节目启下，各该司进排诸具，亦以明日待令事，知委矣。今日若为进行，则事甚急遽，宣酝颁赐等节，必多有苟简之患，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予意则翌日以今日指者而有此教，且仪注，盟祭后，颁教书为目故也。前例如此，明日举行。
○假注书金尚翼书启，臣敬奉圣教，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伏蒙更赐轸念，命之还归调息，臣益不胜皇恐感泣，而尽气力行礼之馀，姑无蠢动之势，谨当在此休息，待天跸还宫，从容出去矣。又将不得扈驾，臣罪尤大，惶悚之极，不知所达云矣，敢启。传曰，知道。还家后，遣御医看病。
○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书启，臣敬奉圣教，传谕于左议政洪致中处，则以为臣伏蒙圣慈特轸狗马之疾，至遣史官，谕以调息之道，虽慈父之护爱子，何以及此？伏地感泣，不知死所，但念盛礼才罢，尚御帐殿，何敢以区区贱疾，任便先出乎？谨当更观气力，如有难支之势，则欲奉承恩命云矣，敢启。传曰，知道。还家后，亦为遣御医看病。
○传于李世瑾曰，百官雨具。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仁复启曰，领敦宁赵泰亿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左议政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今日处暑，明日所当视事，取禀，而颁轴陈贺举动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传于李仁复曰，会盟祭时，赞礼以下诸执事，并书启。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身病添重，右议政吴命恒，原从分等事，都监进，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柳绥曰，还宫时，见阵前军兵，多数沾湿，军兵则异于百官，无雨具传教之事，此后则祈雨祭外，不待传教，如值雨下，则军兵等，直为雨具事，分付于三军门。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李匡辅，以奉常寺议谥合坐事，今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宫城外内摘奸单子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各军堡军士二十一名阙点缘由推核，则二十名昨日举动时，自兵曹推移取用，文书的实，其中敦化门军堡雇立一名段，不入于取用中，公然阙点，令攸司从重科罪，而自兵曹取用二十名段，与无端阙点有异，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知道。二十名，则分拣。
○左议政洪致中，伏以盟坛礼成，百僚欢忭，以臣疲癃，亦与睹乎盛仪，虽即日殒毙，可以无恨矣。第臣气力顿尽，无复一分馀地，脚疖添剧，一倍肆毒，乍欲起动，刺痛难堪，决无忍痛跨马之势，法驾还宫之时，不得参陪从之班，各殿肃谢之礼，不容一日稽缓，而即今痛处，尤无由屈伸拜跪，玆又不免于差迟，分义亏缺，罪合万死，念臣不幸遇疾，阅三朔而弥苦，前后所被愍念之惠，固已旷古之异恩，而至于晓间恩谕，尤出于曲轸残喘，必欲生全之至意，殆非无状贱臣所敢承当。受恩至此，而未有一事之报补，徒以陋秽之状，辄溷圣听，此其为罪，又无以自赎。伏乞圣慈，亟削臣职名，仍勘臣罪戾，使得以少安贱分，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昨日劳力，若是添焉，深用念焉。未即肃谢，其何伤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宜须善摄，俟间入来，用副昨夕丁宁之旨。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敦宁府事赵泰亿，伏以惟天惟祖宗，眷祐我宗祊，圣武昭布，寇乱悉平，邦庆既颁，缛礼肆行，亲举玉趾躬曁诸勋臣，歃血牲坛，申誓带砺，旗常载焕，鼎彝增重，观瞻咸耸，跛躄皆起，谓病两大僚，亦既自力趋簉，而独臣垂死之疾，近益添剧，杂试鍼药，一味㱡㱡，全无蠢动，若不闻睹，臣职废矣。此何人哉？前后阙礼，非止一二，而辄蒙圣上矜念，特加宽假，而若今日不常有之盛举，其事益重，而臣之为罪益深，理不可每逭谴何？乞命有司，亟勘臣罪，以砺群工焉。仍窃伏念，人情当庆喜之日，则易忽箴警之心，国家值变乱之后，则宜轸惩毖之图。伏愿圣上，以安不忘危四字，常常存念，夙宵忧勤，敕励臣僚，每若向来遇变之初，凡救民革弊之策，刻意讲确，毋徒若已往悠泛为也。水潦为灾，诸道同然，西成丰稔，恐乖始料，漕船臭载，岁入大缩，军国经费，无以继给，都民望哺，接济诚难，只此一着，思之寒心，宜令掌赋诸臣，急速究度，预为措置，以为嗣岁调支之道焉。臣神气昏缀，言不尽意，伏惟圣上恕察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之所患，业已知之，岂有一毫不安之端？箚中所陈，诚甚切实，深用感叹，可不体念焉？箚末事，令掌赋诸臣讲究焉，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四更头，上御冕旒冠、冕服，晨自斋殿，步至会盟坛下，行都承旨李世瑾，行左承旨郑锡五，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锡命，同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金尚翼、洪廷命，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分左右入侍。上诣盥洗位盥手，至板位上，北向行四拜礼，自前阶陞坛，跪坐板位上，三上香，荐酌，降自东阶复位，北向跪坐。右承旨李仁复奉进血盘，上歃三匙。下教曰，歃血事重，着实涂口之意，分付于诸勋臣处。下教曰，读誓文时，必须高声，使之声闻于坛下之意，分付。应教李匡辅进读誓文讫，上行四拜礼，礼毕，步还斋殿，卯时，上御远游冠、绛纱袍，乘步辇，出自斋殿，前后部鼓吹乐作，至景福宫内，下步辇，乘辇舆还宫。
7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行左承旨郑锡五〈坐〉。行右承旨李仁复〈坐〉。左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右副承旨金潗〈未肃拜〉。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翼〈仕〉洪廷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仁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朝讲为之。
○药房提调臣赵文命，副提调臣李世瑾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昨日经宿坛所，冒晓将事，趁早还宫，不瑕有劳损之节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仰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李仁复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传曰，朝讲为之。
○郑锡五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昨日罢归后，病势弥留，不得进参，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不得进参，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世瑾曰，勋臣嫡长，今日政，依例为先录用事，言于两铨。
○李世瑾，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诸功臣颁赐教书赏物之时，如有有故者，则或嫡长、或诸子、婿、甥侄中代受，而礼曹郞厅次知分给事，自该曹，节目启下矣。即者忠原君朴东亨，自去夜，身病猝重，今日颁轴时，势难进参，而以遐方之人，子婿甥侄，有初无上京者云，既无代受之人，则该曹似当受出传给，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郑锡五，以义禁府言启曰，长兴府使申在夏，宣惠厅粘目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矣。申在夏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忠清道木川县监所报成册，则逆贼凤庆应坐之类，列录以来矣。凤庆子圣佐年十六，既已年满，捉囚本县云，依例发遣府都事，与地方官，依律文，不待时缘坐处绞。妻阿只，女美爱、美幸等，江原道平海郡，并缘坐为婢，同生兄致庆，蔚珍县为奴，同姓侄子圣稷、圣益等，蔚珍县并流三千里安置，同姓侄子圣耉、圣耆、圣揆等，江陵府并流三千里安置，而右罪人等，时囚木川县，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朴麒瑞手本，则时囚罪人李命尹，以年老之人，累日滞囚，素患痰症，苦剧之中，添得暑疟，寒热往来，一身振痛，饮食全废，咳嗽干呕等症尤甚，元气大虚，方在奄奄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各道徒配中，关系侵民者及今番军旅之外，四月赦后未蒙放者，并放送事，下教矣。本府徒配罪人兪斗基、李光炯、尹东夏、崔世鹏、朴圣辂、姜顼、金磂等，所坐不至深重，仰体圣意，并为放送事，别单书入，其中沈世浚，虽是徒年，事系赃污，因特教仍配，则有难轻议，置之。金泰寿、申正模、李廷秀、李熙龄等，虽是徒配，俱系今番军旅之事，罪名既重，不当举论，并置之。丁致慎、赵拯，既是鞫厅罪人，虽是徒配，不为举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庆尚道别遣御史状启刑曹粘目，昌宁前县监李义济，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义济时在江原道宁越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柳万成为尚州营将。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会盟祭时赞礼左参赞金始焕，礼房承旨李仁复，读誓文官应教李匡辅，并加资。都承旨李世瑾，行左承旨郑锡五，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锡命，同副承旨洪景辅，各熟马一匹。执樽校理赵迪命，修撰申致谨，各半熟马一匹赐给。坛司典簿郑道显，准职除授。捧血官直长宋翼辅等二十五员，并陞叙。记事官李箕龙，已出六品陞叙。待教李周镇，才命陞六品，儿马一匹赐给。书写忠义尹衡辅，相当职除授。其馀诸执事以下监造官及假注书金尚翼、洪廷命、李征夏，各儿马一匹。奏时官池灿雨等，各上弦弓一张赐给。员役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从优题给。
○备忘记，传于李仁复曰，会盟祭时祭侍内官李仁栽、金寿亿，挟侍内官李景和、车圣载并加资。司谒徐尚载、康信兴各儿马一匹。司钥李贵永、张廷硕、金时健、金璨等，各上弦弓一张赐给。别监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从优题给。
○以平安监司状启，云山居募军李壮见妻水阳代等囕死及婢甘色等渰死事，传于赵锡命曰，渰死、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仁复，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本馆香火厅、正录厅，年久破伤，殆至于颓压之境，明伦堂左右翼室，泮水堂翼阁处颓落，椽榱伤折，重创之举，不容少缓，而本馆公廨修葺之役，例自地部举行，而即今地部匮竭，今难一一担当修补，必有别般周旋之举，方可为两便之道，地部新籍没逆贼成衍家舍，尽数划给本馆，以为方便修改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仁复曰，宣酝后，诸勋臣引见。
○李世瑾，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忠清都事郑益河，因传教，囚家僮，招致邸吏，累度催促，则呈状内，才递岭幕，又授湖幕，且以改船摘奸事，至有除署经给马发送之命，其在往役之义，尤不可一刻迟滞，明欲出肃，仍即发行矣。自去夜，猝得似疟非疟似癨非癨之症，卒至昏塞，命在晷刻，杂施鍼爇，少无分效，似此病势，万无四五日内发程之望，斯速入启变通云。摘奸之事，一时为急，而实状如此，有难强令赴任，等待差复，迟滞可虑，忠清都事郑益河，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顺天府使赵正纯呈状内，素抱痰喘，根委已久，前月受由下乡，诸症越添，气力澌缀，方在人鬼未分中，时月之内，万无跬步转动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庆源府使金相斗户奴呈状内，矣上典母年八十五岁，人子情理，不可远离，其在法例，亦不当远赴，依例入启处置云。赵正纯之身病果重，则此时守令，有难迟待其差复往赴，依例罢黜。金相斗之亲年，既过八十，则法不当远赴，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尹惠教病不来，右承旨李仁复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尹惠教病不来，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定山县监李宇夏呈状内，自乡上来之际，所骑颠蹶，重致坠伤，骨节相违，不能运用，见今病势，既非旬望起动之疾，秋务渐近之日，不可一向旷官，斯速入启处置云。病状果如是危重，则不可等待其差复，定山县监李宇夏，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玉果县监尹敏教呈状内，矣身父母，今年俱为七十三岁，万无离侧远赴之势，依法典，入启处置云。亲年既过七十，则在法当递，玉果县监尹敏教，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军威县监郑世章，真宝县监郑运采，递付京职事，命下，而本曹时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沈珙为大司宪，金始炯为执义，沈泰贤为校理，徐命彬为兼文学，兪崇为司宰提调，边佾为工曹正郞，边圣佑为温阳郡守，李润身为青山县监，金泰重为旌义县监，朴弼载为典籍，金寿鏶为省岘察访，闵珽为殷栗县监，咸镜监司，尹宪柱除授事承传，以崔𪹯为忠清都事，徐宗玉为判决事，李悟为庆源府使，赵鸣凤为顺天府使，郑羽良为开城府观武才试官，郑羽良为副校理，朴琮为安岳郡守，崔昌亿为载宁郡守，李齐尚为义城县令，安相元为仁川府使，朴㻐为丰基郡守，尹就咸为玉果县监，工曹佐郞朴弼彦，递付京职事承传而单付，真宝县监李泰祥，军威县监金相说，高灵县监兪彦哲，仍任事承传。兼春秋崔熙道单付，谢恩兼陈奏使书状官，申致云还为启下事承传。以金潗为承旨，崔顺龄为定山县监，左参赞金始焕今加正宪，右承旨李仁复，今加嘉善，应教李匡辅，今加通政，内官李仁栽、金寿亿，今加崇政，李景和今加正宪，申圣载今加嘉义，已上加资事承传。以蔡德润为阳城县监，星州牧使李普爀，今加嘉善，加资事承传。仁平君李普爀单付，以谢恩兼陈奏使望单子。传于李仁复曰，以宗臣拟入，以砺原君柱，为谢恩兼陈奏正使，左副承旨赵锡命，右副承旨金潗。
○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进，参知吴光运病，左副承旨柳绥进。
○兵批启曰，新除授北虞侯李莞，母年七十九岁，阿吾地万户金光珍，母年七十五岁，俱难赴之意，呈状乞递。边将边倅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北虞侯李莞，阿吾地万户金光珍，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洪以图为兼司仆将，金鑮为羽林卫将，赵汉重、许树为五卫将，李道显、安重观为翊赞，具树勋为顺天营将，副护军徐宗玉、曺命教，副司直朴师洙，北汉管城将赵俨，仍任事承传。
○传于李仁复曰，会盟祭时赏加人员，先为分付吏曹，斯速举行。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郑bb羽b良，实录厅昼仕出去，升拜副校理，以未肃拜，不为入来。修撰尹汇贞，副修撰申致勤，所当请牌，而阙门已闭，未及禀启，今日下番阙直，已极未安，明日朝讲，上下番不可不备员，修撰尹汇贞，副修撰申致谨，待明朝并即牌招，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言启曰，亲功臣嫡长年满者，初入仕六品中，吏曹考例付职，窠阙不足，则送西口传付军职事，命下矣。考见本曹所在庚申誊录，则旧功臣嫡长参下官升叙无职人，只以曾付大护军禄者，相当职除授，新功臣嫡长承传，誊录中，初不入载，虽未详其时委折，而新旧功臣嫡长，若皆一体施行，则有职者，当陞叙，无职人中，曾付大护军者，当以相当职除授矣，今此功臣嫡长中，锦陵君朴弼健子师休，方为参奉，所当陞叙，而本曹时无相当窠阙，其馀姑皆无职，亦未经大护军，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新功臣嫡长，似不当与旧功臣嫡长一体施行，且先朝判付中，一、二、三等嫡长众子，一体录用之教，可以仰体区别之圣意，前誊录与其政院日记，该房承旨考见后更禀。
○又以刑曹言启曰，因台启，受观及其子成衍、益衍等，极边定配事，命下，而未及发配之前，成衍入于鞫厅，杖下致毙，受观以缘坐处绞，益衍为奴定配于黄海道信川郡，本曹别无举行之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各道徒配中，关系侵民者，军旅者外，四月赦典后未蒙放者，并放送，轻囚则只令秋曹，速决放送事，命下矣。本曹时囚罪人中，轻囚则依下教速决后，当为别单书入，而各道编配罪人，则夏三朔徒流案，时未齐到，四月赦典后未蒙放之类，有难抄出，酌其轻重，分付各道，本曹所管前后徒配罪人，使之一一修整启闻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今番上言，与常时有异，其为抄下各该司，仍令诸司，趁即回启。
○司谏姜必庆，掌令姜必慎，献纳洪尚寅，正言权一衡启曰，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答曰，亟停勿烦。
○司谏姜必庆，献纳洪尚寅，正言权一衡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又启曰，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又启曰，请逆魁维bb贤b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又启曰，请还收吴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已上措语见上〉又启曰，罪人金德裕，娶妻凶族，结姻非类，以贼弘为甥侄，以逆普为密交，而百孝之援引，狼藉难掩，忠州、堤川之间，人言叵测，至若捕捉世能之事，不过自明图脱之计，不可以此径加原恕，凶逆情节，一未严讯，而遽尔酌处，有乖王章，请还寝金德裕远窜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又启曰，赏典，人主所以励世之具，衣裳之戒，著于圣经，颦笑之爱，传为美谈，慎重之道，固如是矣。问郞积仕，命为加资，虽有前例，准职未经，不许陞秩，亦是旧章，请还收徐宗玉、曺命教加资之命，以重赏典。答曰，不允。末端事所论，其得大体矣。徐宗玉、曺命教，并准职除授焉。
○掌令姜必慎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又启曰，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又启曰，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又启曰，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又启曰，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又启曰，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已上措语见上〉又启曰，向者逆乱初平，王师凯旋，南楼亲御，受馘劳师，凡有血气，孰不欢忭，而其时捕将郑缵述，抑独何心？招致逆竖渭征，问以天象，其所酬酢，已极阴惨，及夫受命西下之日，如渭征、玹、启祥等一种凶贼，别为启请，以军官带去，前后情迹，俱极叵测，如此之人，不可畀以重阃，亦不可置而不问，请平安兵使郑缵述，拿问严核。答曰，不允。噫，往者恶逆，即古所无，故疑之一字，未免病痛矣。郑缵述之问渭征，非抑问也。因启祥之语，则岂以此疑其情迹？况启请军官，不过闻其虚名之故，若此而疑之，未知其逆之前，其或相知者，皆曰可疑，则其完人几人？噫，初以逆魁而发捕，再以名出贼招而发捕，三以情迹可疑而发捕，五朔之内，三易焉。初则不可已，再则不得不一问，而今以情迹二字发捕，则西阃其无宁时矣。郑缵述为人，予已知之，决非一毫近乎此者，此不过情志阻隔之致，亟停勿烦。
○王若曰，〈颁轴时，教文自录勋都监不来〉。
○戊申七月十九日奋武功臣颁轴书，王若曰，凶孽夷而祸乱平，载迓洪庆，宗社安而忠劳著，合举彝章，乃眷内外之周旋，遂定十八之位次，永言近日之变，实是前史所无。凶言诪张，盖袭孽臣之遗计，丑类纠结，暗挑废族之邪心。通衢挂不道之书，悖乱若是，密地缔连兵之约，排布者深，辇毂之羌胡潜藏，敢图内变，湖、岭之叛逆踵炽，奄惊南方。祸几迫于呼吸之间，国事澟乎缀旒之势，幸有为时出之豪俊，悉殚敌王忾之劳庸，元戎洒涕而请行，忠胆自激，群帅贾勇而登阵，军声远扬。幕中则两从事协谟，行间则诸校尉效力，大军从天而下，殆同雪夜之驰，小丑望风而奔，俄奏清昼之捷。神功密赞，伟哉郤谷之能《诗》、《书》，警卫逾严，允矣西平之为社稷。至于南寇之底灭，亦由邑宰之奋忠，侦贼阵而伐谋，巨魁授首，悬友军而入险，馀孽就擒，或有手缚凶残，而献之镇将，或有口陈急状，而诣于军门，皆缘忠臣义士之忘身，以致乱领妖腰之伏法，兵无血刃，而氛祲永消，士不衔枚，而铙歌遄返。周庐辍鸣柝之警，朝野载安，鲁泮举龙馘之仪，士女环睹。虽云神祗之垂骘，实籍战守之得人，翻思乱离之初，至今心寒而发竖，尚赖股肱之力，幸得雷震而雷轰，汉水以南，大岭之陬，无复梗化之虑，黄河如带，泰山若砺，讵缓载书之盟。分茅土而启封，嘉与同庆，焕云台而图像，昭示无穷。涓吉辰而告天，就灵坛而将事，备举缛礼，式遵旧章。於戏，君臣际会之良难，功业保守之不易。虽国难之已定，尚多忧虞之机，罔宠利以自安，益勉休戚之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刑曹判书兼艺文馆提学徐命均制进
○教奋武功臣原从录券头辞书，王若曰，王家效力，功大小之各殊，盟府纪功，施重轻之罔阙，玆申宠命，盖遵彝章。念乱贼酝酿者有年，致宗社震惊于向日，羌胡潜伏于毂下，排布已深，蛇豕窃发于草间，警报甚急。射天凶计，溯《十九史》而古无，卫国纯诚，赖三千士之予有，行居虽异，同怀逐鸟雀之心，兵狱俱张，聿见筑鲸鲵之观。决策致讨，纵在元勋，秉义歼凶，亦由多助。始信人和之为上，快泄舆愤之弸中。嗟我卿士大夫曁玆吏胥台隶，无贵贱而必录，以酬其忠，分等级而不差，咸与是赏，玆颁原从之券，乃在实封之馀，宥及子孙，既垂延世之泽，勉保终始，益殚捍艰之忱，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吴光运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效力奋武功臣海恩府院君右议政吴命恒书，王若曰，周宣继文谟、武烈之休，时则有召穆公为之佐，唐宪复贞观开元之盛，时则有裵晋公为之臣，颂声洋洋，式昭江、汉之咏，勋名赫赫，载著淮西之碑。肆中兴拨乱之昌辰，有一代纪功之盛事，眇余叨承乎丕緖，维时适丁于多艰，先王之惠我黎民，莫非尔极，孽臣之诳吾赤子，曾是不虞。凶言自相诪张，盖非一朝一夕之故，逆谋遂至猖獗，辄肆无父无君之心。天将聚而尽歼，殆同栾氏之叛晋，国有恃而无恐，谁为叶公之存荆，畿甸之急变初闻，纵赖耆献扶鼎之力，湖阃之凶报继至，实有人心解瓦之形。方事之殷，罔知攸济，中朝发叹，嗟周行孰恤予家，半夜请行，唯吴公差强人意。惟卿，以故家乔木之名阀，禀高山钜谷之伟姿，袭先烈于宗臣，早著继踵之美，征馀风于宅相，允叶抚顶之期，盖精神气脉之相传，亦耳目擩染之有素，居家至行，啜蔬粥而终三年，事主危忱，阅夷险而砺一节。既内外之历试，复文武之兼资，戆直无朋，吕大防之素守愈确。敦厚如勃，韩稚圭之雅望弥隆，擢铨衡于更化之初，迪简非偶，授戎柄于无事之际，注意则深，固知板荡之忱臣，果别盘错之利器。威望若郭尚父挺身出渭北之师，号令如周亚夫决策制山东之变。握手誓众，部伍怀投醪之恩，曳足观兵，左右感舆疾之义。赤丸交急，而刁斗无哗，白羽一挥，而旌旗变彩，谓将军从天而降，震王旅如雷之威，疾趋而据北山，得批抗gg批亢g𢭏虚之术，鼓行而出陉口，若转石决水之形，潜师伐谋，先人有夺人之气，决机制胜，善战收不战之功。安竹之屯垒旋空，载见狡兔之荡穴，岭峤之氛祲俄歇，无复孽狐之凭丘。变实无前，勋亦不世，张元帅靖逆适之乱，尚贻犯阙之忧，曺相国翦施爱之凶，亦烦逾时之役。三旬即定，叹干羽之犹迟，一军俱完，喜斧斨之罔缺。都民鼎沸而旋定，寔赖江左夷吾，庙社震摇而再安，咸曰，天生李晟。惟嘉绩尚多于前辈，故懋赏宜举乎旧章，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一等，图形垂后，超三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亦超二阶。仍赐伴倘十名，奴婢十三名，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子五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誓指山河，名加茅土，剑履冠十八之列，鄼侯独多，云台图四七之形。邓公为首，文昭武畅，蔚为一世之元龟，志确功高，烂焉四字之华衮，汝惟不伐，人莫与争，予嘉乃勋，曰笃毋忘。於戏，南楼露布，式举百年之盛仪，东阁宣麻，庸寄三事之丕责，执干戈而卫社稷，既效捍艰之功，整绅笏而措国家，勉卒救时之业。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此诚何时，济则作舟，旱则作霖，唯汝予弼，庶无坠乎勤励，期永底乎泰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修撰知制教申致谨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咸恩君李森书，王若曰，临难效力，卫社之诚乃彰，晋秩纪勋，铭鼎之典斯举。至忱虽切于辞赏，覃恩讵忽于酬功？爰从旧规，诞敷新命，惟卿，故家遗范，妙年英誉，盖尝抠衣于诗礼之门，深存饬躬之操，逮至膺命于韬略之选，常切效忠之忱。才猷蕴中，敏如精鉴利器，神彩发外，爽若快鹘良骐。列阃威名，兼称制锦之美，两朝恩遇，屡畀主毂之权。及夫寡德之初临，益知名武之可仗，拔之牢犴必死之地，盖察平日之忠贞。置诸荒裔远谪之中，要为一时之全保，俄承甄召之宠，冞见感激之诚。不幸邦运之值艰，遽见孽竖之构乱，踵逆镜而连废族，惨矣中外和应之谋，戕湖帅而逼近畿，懔乎呼吸存亡之判，安危自任，卿虽置病母而请征，根本方虚，予其舍良将而何恃？拥亲兵于阙下，身作长城，赞戎权于帷中，计无遗策。人心有赖而无惧，国势依重而稍安。迨至贼情之毕输，方觉先害之阴计，刺客之怀刃甚急，盖淮贼除元衡之馀谋，将军之免冠胡为？知燕书告博陆之是诈，握手示推心之眷，予尚何言？赐甲奖裹革之忠，卿益自勉。向非贼龙之就捕，那免祸大于反逆，终致京师之无虞？多赖先几而密察，整顿奇绩，寔著樽俎之折冲，密勿深筹。何让矢石之冒险？是谓敌王所忾，固知微尔尽非，盖与丰陵君同功，可见二人之协力，不坠庄、襄公遗烈，复继五世之策勋，图报再生之洪恩。是卿宿志，必赏不世之殊绩，即我旧章，玆当底平之辰，庸伸崇报之典，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唯明主保勋旧是勉，自古人居宠利为难，乙丙之殷忧方勤，想不遑处，湖、岭之馀孽尚在，莫谓已安，而终始鞫瘁之心，奚待山河之誓？顾缓急倚仗之念，要藉干城之资，庶君臣之同休，期子孙之迎祜，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吏曹参议知制教尹惠教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丰陵君赵文命书，王若曰，祸乱萌而将者㫼其几，宗社急而荩臣捍其艰，故虽天网高悬，快施鲸鲵之戮，然贼胆惊破，实藉虎豹之威，事固异于行居，功则存于根本，爰稽故典，庸答殊勋，惟卿，弱冠翘英，名家济美，精神映照，而泂若瑚琏，言议宽中，而平如弦水，秉公心于牛、李之外，擅士望于崔、魏之间，词华颖遒，魁占莲桂之坊，珂佩都雅，名动梧竹之扉，际孽臣之鸱张，遂散地之蠖屈，独持清议，早见怪于时标，覰破祸心，愈被嫉于凶贼。西清帷幄，阻花砖之宿硏，南郡簿书，困紫绶之左斥。属予更乎弦辙，俾卿，贰于锺衡，扶抑不偏于鉴裁，而众论咸服，辛甘并归于剂和，而公道乃恢。重以婚姻，同我休戚，规范最正，盖取诗礼之家风，倚仗斯深，冞增鼎吕之国势。嗟乎近事之惨，实惟前代所稀，蜂蚁之屯，窃发于墟莽，狐鼠之族，密伏于辇都。凶言腾而天地鬼神共怒，警报至而君臣上下胥惊。其谓国有人乎？谁令祸至此者，鬼蜮难测，人莫知其所由，霜冰有渐，卿独见于未著，俄逆竖之就讯，果前言之若符。智非识微，不足以晳萌芽之始，义非体国，不足以悉肝膈之辞，矧当危急之辰，尤著捍卫之绩，徼巡远布，诇非常于衢街，刁柝时鸣，警不虞于暮夜。宣仁门外，隐为一城，汉水以南，坐慑群贼。前后捕虏者几辈，始终协护之冞勤，由玆而折冲之势成，用是而猖狂之图挫，四路之氛祲迅扫，奚但征讨之功，千里之声威远加，寔赖控御之力，历年三百祀，变未有于前闻，元功十八人，勋最多于今代，王纲再振，国步重安，盍推不世之恩，用酬翊社之烈？肆策卿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井赋有衍，物采加仪，铁券新盟，留盛名于彝鼎，云台故事，并列像于弟兄。於戏，勋业易成，名誉难保，惟弘毅可以任重，惟公平可以服人，安危理乱之分，罔敢知乎天命，靖恭和衷之责，尚有望于臣邻，交修共贞，宜勉迓续之道，国泰家谧，永享绵长之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司果知制教郑羽良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灵城君朴文秀书，王若曰，诚臣不避死而效节，岂望报乎？明主不吝赏而酬功，以示劝也。是庸在周侈旗常之载，在汉申带砺之盟，若稽我朝，尤重斯典，歼仁居，一小丑犹命勘勋，策甲子，诸功臣亦及从事，况乃绩视古尤卓，顾显册及今宜加，虽固让者再三，宜少酬其万一，痛矣向日逆节之惨，实惟前代汗简所稀，旧家之恶子败孙，萃为枭獍，锢族之遗种馀孽，结若蚓蛇，驱赤子而作取麦之师，援绿林而张跳梁之势，忍戴天履地，显揭凶书，若骤雨飘风，阴贼重阃，党与连于四路，首尾排布，升平殆乎百年，中外震骇，伟哉微安竹之捷，澟乎有朝暮之危，永言幕府之运筹，岂但元戎之树绩？惟卿，有奇伟磊砢之器宇，有坦夷朴直之襟怀，沛然若长河，顾何嫌千里一曲，恢乎有馀刃，可以解一日千牛，求忠臣必于孝子门，《尚书》之彝训是袭，为外氏成此宅相，鳌老之遗风尚存，方进途大辟之初，已急流勇退之意，城府不设，耻薄俗媚饰者流，风期自亲，在胄筵讲讨之日，锡之以七篇《论语》，俾勉学问之工，委之以一路按廉，亦出拣抡之重，迨贼锋之内逼，曁戎轩而南征，得廉颇于禁中，威推毕学士之论事，佐晋公于淮上，则同韩司马之参谋。盖志气精神，可须缓急，故忱诚劳勚，果著艰危，或谑浪笑谈，示暇豫之色，或慨慷涕泣，激忠义之心，于以鼓士气于再衰三竭之馀，于以镇众心于鼎沸波荡之际，共资粮扉屦，竭声气而应酬，视饮食起居，靡夙夜而劳抚。若论歼厥巨魁之绩，实藉得人死力之功，大军直前，湖寇望风而先溃，馀威远曁，岭贼不日而遂平，弃兵弩持钩鉏，旧业既安于众庶，执干戈卫社稷，奇功反出于书生，海恩君面陈之辰，已嘉成绩，玉署长疏论之后，益知竭忠，而彝章不可阙然，矧公诵有如此者，肆策卿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长身秀骨，缥渺云台之图，伟烈殊勋，铺张铁券之纪，辍登瀛之列，而始观风于七十州，执屏树之谦，而今升阶于第二等，於戏，天道不翕聚，则发散之功无以成，人情狃逸安，则怠忽之患易乎至，虑乱所以防乱，予岂或弛于忧勤？居功难于成功，卿须益勉于谨饬，宜交修于上下，期永保于始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馆校理知制教曺命教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咸宁君朴缵新书，王若曰，枭獍就歼，快睹戡难之庆，麒麟绘像，聿举懋赏之章。鼎彝纪功，带砺申盟，惟卿，骨耸精爽，质禀刚明，衣冠奕世，二千年阀阀最大，诗礼传家，五十代儒素相承。屡典邑制阃，而廉能夙彰，虽遭谗被谪，而忠爱冞笃。讨破家党，几慕凝川公义声，抗战岛夷，拟效咸阳君贞节。岂料中外群不逞之类，敢肆今古所未有之凶，内结废族怨家，积成仇国之计，先杀帅臣镇将，欲售射天之谋。贼檄星驰，州郡有风靡之势，凶图日急，城阙迫火攻之期。幸有禁厢之英才，寔膺剿使之特简，初随巡讨而出镇，已奋贾勇先登之心，及至都抚之临戎，益励灭贼后食之志。探得逆渠之三策，朝夕戒严，密酌游军之一枝，左右翼击。白城中夜，克破潜师，介山明朝，遂鏖大阵，立斩贼中军，而传授黄巾之首，生擒伪元帅，而骇散绿林之群。叛气尽消于东南，奇勋实关于宗社，天网高揭，雉兔之辈焉逃？月捷连腾，熊虎之力繄赖，惟对垒决胜之策，纵出元戎，若挥旗挑战之功，实藉公等，相机奋勇，奚但予心之攸嘉？临乱忘生，亦惟先烈之无忝。玆当奏凯之日，庸示逾衮之褒，临端门而受俘，仍想破竹之胜，御别殿而锡醪，酬慰赋葛之功。追昔年度岭之行，悔之何及？念半夜入蔡之绩，俾也可忘，宜懋酬功报劳之方，亟加分封行赏之典，铜盘血马，举缛仪而同盟，铁券丹书，锡涣号而推渥。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寇乱甫定，戒岂忽于苞桑？休戚与同，荣可享于茅土，以居宠若惊之念，卿宜益勉于忠勤，惟待功不薄之恩，予当毋替于终始，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护军知制教赵趾彬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韩原君李万囿书，王若曰，露布献捷，筑京观而凶丑尽歼，铁券申盟，分三等而赏典乃举。莫非尔周旋之力，岂无予宠绥之章？惟卿，即我虎臣，乃祖牧老鹰瞵鹗视之勇，最冠三军，燕颔虎头之姿，当封万户。为人也以武艺而拔迹，自任则当国急而殉身，迨皇天不恤乎予邦，伊乱贼多出于世胄，诱引乎祸家废族之辈，为厥爪牙，缔结乎悍将戚里之徒，托以心腹。凶算密布，据湖、岭而鸱张，伪檄替传，逼畿甸而豕突，节帅遇贼害之变，莫不惊心，镇臣眛逆顺之分，自甘屈膝。玆命大司马往讨，卿以麾下士从行，唐宪宗授裵度以戎权，将所托重，周太尉得剧孟之大侠，贼不足平。所以死绥之忠，获收不世之绩，斩叛将而徇示，士气倍增，率骁骑而先登，贼徒骇散。丛篝之党败没，叛气消于东南，锦衣之士凯旋，欢声动于中外。熏巢荡穴，虽赖元帅指挥之谟，陷阵摧锋，实藉猛士折冲之勇。用安兴受俘之制，南楼犒师，仿至德定功之规，北阙颁赏。卿心岂在于望报？予意亶出于酬劳。麟阁图形，指带砺而为誓，爵封疏宠，及苗裔而长存。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永肩乃心，毋替予命，祸乱底定，方启重兴之期，休戚与同，宜传永世之久，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司谏知制教姜必庆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锦陵君朴弼健书，王若曰，急病让夷，固纯臣殉国之义，酬功懋赏，盖圣主励世之规，肆循旧章，庸侈新命，惟卿，地阀华赫，天资谨醇，世笃精忠，绳乃祖锦洲君遗烈，家传礼法，席名父文孝公馀风。箪瓢而志岂在于干人，一命而心则存于爱物，众皆涂蜡，能大朴之不雕，人方润膏，独寒冰之自励。湖符再管，得汉褒于循良，岭麾初分，宽赵忧于保障。间者逆麟辈首乱，居然，贼亮等踵兵。戾气锺，天地之间，蛇豕同性妖氛结，畿、湖之内，枭獍连音，上诬君父，下诳民黎，谓天可诟，潜发仓廪，窃据城邑，约日为期。海东三百馀年，今无一分礼义，河北二十四郡，曾有几个男儿？卿始自乌山先驱，贼方据牛峙列镇，发谍潜谕，同鲁连约矢之书，挥旗直登，迈田单援抱之勇，张拳而为诸率倡，我武维掦，抱头而从间途奔，贼胆已破。玆三魁之就获，遂一路之底平，蜡书星驰，悬越馘于汉阙，蜂屯电扫，振唐灵于蔡州，贼至则执殳而前，捐乃躯而不有，寇退则策马而后，敛厥功而若无，而屏树遗风，尔虽不伐，故铭彝故典，予岂可忌？肆策卿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相彼河山，指若带而若砺，胙我茅土，期及裔而及苗，祖孙相传，麟阁之绘像惟肖，君臣共誓，牲盘之盟血斯存，宜殚尽瘁之诚，益勉同休之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司直知制教金尚星制进
○教输忠竭诚决几奋武功臣彦城君金重万书，王若曰，乱贼，天地之所不容，摘发亦逌人力，忠劳，国家之所不忘，庆赏实遵彝章，爰申带砺之盟，庸著旗常之绩，徂慈怨国之逆竖，敢售射天之祸心，华阀名门，投绿林而无愧，孽臣废族，挟朱泚而逞凶。谓富贵之可图，意出非望，觇升平之无备，计在乘机。宗社亿万年无彊，何患啸聚，载籍千百代罕睹，共愤神人。方其端緖之未彰，奈彼踪迹之难察，东南叛气，未知的起于那边，朝暮凶锋，不谂果出于何日，虽欲动天威而致天讨，奈无斯得之人，所谓有乱萌而无乱形，岂非可忧之际？惟卿，投身虎穴，盖出探虎子之谋，抽迹蜂屯，岂有从蜂目之理？辕门上变，庶杀此贼子乱臣，帐殿纳供，可知非奸人刺客。西有虺东有猘，历历言其地方，狠如羊贪如狼，某某指其名姓。辇毂下羌胡先缚，众心赖安，潢池中氛祲旋清，三捷继至。九鼎无臲卼之虑，五庙有灵长之休，妖腰尽伏于斧砧，是谁力也？丰功永垂于锺鼎，维予宠之，列三等以疏荣，揭二字而锡命，赉以田僮第宅，施及祖考子孙，告于神祇，共牲书之盟歃，图其形像，焕麟阁之丹青，毕举缛仪，皆遵旧典，肆策卿为奋武功臣二等，图形垂后，超二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无子则甥侄、女婿超一阶，仍赐伴倘六名，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结，银子三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上下同庆，终始克全，戒存满盈，保宠禄而不殆，恩延苗裔，与邦国而无穷，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司果知制教李善行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丰原君赵显命书，王若曰，富贵满盈，而君子惟谦德是尚，赏罚予夺，而王者惟公议是循，虽忱恳屡切于循墙，顾彝章讵废于册券？惟卿，清朝拂士，法家佳儿，饬躬于公平中正之间，律以绳墨，超心于声利棼华之际，澹若布韦，少日经纶，每思刘秘书朋字之正，中年学术，唯喜欧文忠政事之谈，当镜贼阴蓄祸心，而卿辈独倡清议，为我辅导，几忆淳夫之温和，与世睢盱，自甘了翁之𬺈龁。匡君一念，在经幄而常持诚正之工，爱主孤忱，佩郡绂而犹明义理之本。予固知缓急可仗，卿自期夷险不移，噫玆近日乱贼之肆行，实惟前代简册之罕有，凶言煽动，盖俑甲辰前颁教之文，逆徒绸缪，多出庚申后负衅之族。阴藏死士，谁识毂下之羌胡，窃弄残兵，只谓草间之奸宄。迨乎变书上闻，仍而急报旁驰，烈士贞臣，忍言睢阳城倂命，降将叛吏，堪痛河北贼交关。乃以贼遗君父耶？嗟无一介士倡义，亟发兵坑竖子耳。谁奋七尺躯效忠？时维大司马出征，卿以从事官随往，胸中激一斗之血，何暇谈戎？腹里庄万甲之兵，馀事草檄。清晨击剑，同温峤雪涕之盟，半夜割衣，决马援裹尸之志。惟其赞运筹之智，所以收破竹之功，平淮大勋，都付南门之露布，伐吴伟绩，径返东里之角巾。明盈虚消息之几，连数牍而愈恳，执退让冲谦之美，违十牌而固辞。以纯臣急病让夷之忠，尔虽不伐，而明主酬功懋赏之典，予岂可忘？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结之以婚姻，重之以勋宠，兄弟佩休戚之义，何待麟阁中图形，君臣孚契合之诚，不关铜盘上歃血，士流之所推许，国家之所仗赖，予方以公辅为期，王猷之所贲饰，帷幄之所赞襄gg扬g，卿岂以勋戚自处？宜上下之交勉，庶终始之毋愆，故玆教示，想宜知悉。持平兼知制教金尚星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完春君李遂良书，王若曰，金鋋铁槊，捍我王室之艰，玉敦珠盘，衷尔异等之绩。厥庸孔肆，宠典以光，惟卿高歌激昂，少年豪气，宛是龙种之裔，颀然虎头之姿。盖自王子王孙，膺百世本支之庆，式至乃祖乃父，掌三边节制之权。散骑之赤心自持，世称西平王有子，都尉之皓首不遇，偶值后元主好文。讨捕之镇，防御之营，屈之以威望赫赫，豆满以南，咸关以北，处之则旌节煌煌。徂玆邦运之崇圮，痛矣逆竖之闯生。内而勋戚及世阀之家，诪张凶言，缔结废族馀孽，外而阃邑与迁徙之类，阴蓄异志，诱胁远方愚萌。武都城中，剑气惨憺，平原路上，檄板腾驰。念国步之维艰，孰予家之伊恤，门庭祸迫，类逆适甲子之称兵，帐殿亲临，追唐宗庚申之送度。苍黄赐对，半夜之星月孤明，慷慨请行，一堂之心胆相照。肆命诸别将皆属，迺有一介臣从征。凡大小军机，虽以征南公为重，汝左右翼击，别是辇下兵相随。所以平日循国家之忠，获收今年杀贼奴之绩。夷城狸制，不惮东郊之先登，沙苑鸦军，已夺北寇之锐气。乘马誓众，忠精义烈，风雨为之昼昏，拔寨潜师，暗算沈机鬼神为之夜哭。一战而破汉门鲁岭之阵，再战而扫西原上党之屯。荀林父之在中行，实多以人为力，范文子之平外难，毋曰代帅受名。天威加而东南之叛气雪消，露布奏而上下之欢声雷动。归来笳鼓，摐鸣御楼之筵，勋业河山，照耀凌阁之画。尔则效冯异之有让，羞与诸君争功，予独惜飞将之不封，故许三等策命，而卿心岂望报也？顾国典犹且歉然，向者阅武艺之辰，命中而示据鞍之勇，特以待功臣之意，格外而垂擢秩之恩。苗裔长存，旆常不废，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念玆祸乱之甫定，奈此忧虞之尚多，逖矣湖、岭之间，安知无逃林窜穴之辈，骋乎淄渑之上，慎勿忘临阵对垒之时，故玆教示，想宜知悉。掌令兼知制教姜必慎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全阳君李益馝书，王若曰，勘大难而旋凯，实藉敌忾之诚，备彝章而策勋，庸表懋赏之眷。肆颁铁券，诞敷纶音。惟卿，忠勇有馀，沈毅能断，盖先代积有馀庆，世袭簪缨，而外门出自儒宗，家传诗礼，少日慕定远之投笔，平生擅由基之穿杨。军门积劳，几赞韬钤之略，海邑苏瘵，夙膺玺秩之褒，何意千百代所无之逆凶，遽致数十郡皆靡之极变。诟天丑类，多出世族怨家，忽地狞锋，先杀帅臣镇将。都门晏开而早闭，闾井为之震惊，急书星驰而电奔，禁旅至于环卫。幸有禁营之副校，爰从巡抚之大军。临铠仗于兵前，士气自倍，匝军声于野次，贼胆先寒。潜师以东，半夜破安城之阵，乘胜逐北，翌日收竹山之勋。妖䘲俄豁于一戎，肤功克奏于再捷。摧枯拉朽，固知鼠辈之无为，荡窟覆巢，莫非虎臣之殚力。惟临危而决策，纵在师中丈人，若对敌而忘生，亦赖麾下将士。玆当班师之日，益笃嘉乃之心，端一受俘，想英姿之酣战，便殿赐爵，喜列校之协谋，而褒赏何可已乎？顾忠勤有足多者，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绘燕颔于烟阁，白羽在腰，歃牲血于盟坛，黄河如带。惟期宠礼之莫替，非但典章之式遵。於戏，想寇乱于当时，予岂少忽于持戒，勖精忠于他日，卿须善居于成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宗簿寺正知制教洪重征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花川君金浃书，王若曰，将偏师而从征，能奋敌忾之勇，讨乱贼而翦灭，宜举策勋之章。玆赏殊功，寔遵令典。惟卿，花山大姓，辽伯后孙。荀氏八人，第五之名最重，王氏四世，敌万之学是传。盖以短小精悍之姿，夙负果毅敏达之誉，不幸邦运之屯否，遽见孽竖之猖狂，变书星驰，忍闻上党之沦陷，列郡瓦解，以致京师之震惊。听鼓兴思，政急讨叛之策，横戈贾勇，谁是戡难之才？玆当大司马之出征，乃以偏将军而随往，与骑兵分为二队，始定挟攻之谋，提步卒不满千人，果收全胜之绩。功存社稷，实赖捍御之忠，纪在鼎彝，讵缓酬报之道。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指山河而为誓，不忘远庸，传子孙而无隳，永袭爵禄，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司成知制教赵远命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花原君权喜学书，王若曰，佐元帅而赴戎行，既赞武略，诛叛贼而定患难，庸策高勋。玆酬新功，式循旧典。惟卿，忠厚之性，通敏之资，作人沈深，夙被崔文贞剪拂，处事审慎，恰似郑忠信规模，肆播誉于一时，遽躐资于二品。外而受任边镇，不懈尽职之诚，内而佐幕诸营，实多解事之誉。顷当邦运之不幸，乃有乱孽之肆凶。阴贼西原之帅臣，叛气日炽，直犯左甸之近邑，警报星驰。天忧切于旰宵，谁膺讨贼之命？睿情凝于笳鼓，政须平乱之才，逮夫都巡抚出征，遂以一褊裨随往。运奇策于幕里，密探贼情，出死力于戎间，用致天讨。忘身卫国，深嘉捍御之忠，指危为安，实基灵长之庆。斯用录勋之典，以施赏功之章。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录，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传子传孙，袭爵禄之不绝，如带如砺，指山河而为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司成知制教赵远命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星州牧使李普赫书，王若曰，凶孽扼重岭，而叛气迷天，孰能奋义？大军临贼垒，而逆酋授首，尔宜策勋。肆遵彝鼎之旧章，庸申带砺之新誓。惟尔姿品通敏，智虑周详，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遗泽未斩，外阀出自忠正公德望，懿范犹存。行年二十三而拜官，临民六七朔而遗爱，使处之完府箕城之剧地，政游刃而恢恢有馀，荐登于绣衣按使之能褒，名帖板而爀爀愈显。游于荫路，而忧国与宰相同，拔诸儒冠，而治兵有将帅略。顾通才岂独优于制美锦，而利器谓可别于遇盘根。呜呼，顷日乱逆之肆凶，痛矣前古史牒之罕觏，缔交中外之祸家废族，酝酿盖四五年，诳诱远迩之蠢俗蚩氓，啸聚殆千万数，连四路而先起上党，剸二帅而直犯内畿。逮夫岭峤贼之踵兵，遂以右防将而首义，沦陷数三郡而横截。贼乃猖狂，倡率八千兵而前驱，尔独奋发，愤愤不共天之意，耿耿以遗君之忧，请符巡察使营中，策无遗于慎密，荐币关将军祠里，志有慕于精忠。雪涕誓师，即军中而谕君臣大伦，整队启行，揭胸前而表王师二字，一军闻令而气倍，群盗望风而胆寒。阵薄金阳，而破狱之渠帅就缚，兵进昌邑，而弃甲之穷寇底平，苟不能密谕恩威，设机谋于仓卒之际，则何以慑服凶丑，廓氛翳于笑谈之间？宥胁从而归农，慰居民而安堵，首乱之巨魁遄灭，纵赖元功之效忠，影从之馀孽迅清，实藉公等之戮力。克让之至恳上彻，尔虽坚执谦之心，必赏之公议俯循，予岂吝酬劳之典？嘉乃绩于闻捷之日，霈殊渥于同盟之辰，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无子则甥侄、女婿加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茅土加名，苗裔流泽，忧虞甫毕，诫岂忽于苞桑？宠利难居，心毋忘于矢石，宜交勉于上下，期永保于始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司果知制教成德润制进
○教输忠竭诚奋武功臣忠原君朴东亨书，王若曰，讨射天之凶贼，既正常刑，表获丑之奇功，肆加显赏。式遵旧制，庸酬新功。惟卿，誉播州闾，技专弓马，被列圣仁厚之泽，常怀忘身殉国之心。处先贤邹鲁之乡，益知亲上死长之义。往者显贼之称乱，敢自湖邑而兴兵。直犯完府之坚城，未售凶计，潜匿岭峤之旧巢，敢逃王章。纵贼之忧政深，或恐南奔而北走，悬赏之购方急，无赖近索而远搜。才密关之遍颁，幸罪人之斯得。始也巨鱼之漏网，举切愤惋之忱，终焉小丑之伏砧，实藉伺捕之力。若其论功定次，不下陷阵之劳，今玆裂土分第，盖出懋赏之意。玆用策勋之典，以表执讯之忠。肆策勋为奋武功臣三等，图形垂后，超一阶，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宥及永世，仍赐伴倘四名，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结，银子二十两，表里一段，内廏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传子传孙，袭爵禄而不绝，如带如砺，指山河而为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户曹参议知制教赵锡命制进
○北路安抚使行副护军尹宪柱，伏以臣于日昨，得伏见台臣论朴昌悌事之疏批，有岂可以安抚使一时传闻，径先若此之教，臣于此，不胜惶悚惊惑之至。臣之当初受任，固在安抚，而中间姑留之命，虽未知果因何事，朝廷旨意之所在，亦可想知，故当此国势危疑，人心难测之日，苟系阴秘可疑之事，则不敢不据实陈闻，以少酬我圣上委畀之盛意，此臣前疏所以胪列昌悌所作为者也。然臣本意，则只举其事之明知的闻者，悉以陈之，以尽在臣之道而已。若其究勘之如何，唯在朝家处分，固非臣所可知者，而如以臣疏，谓之一时传闻，或虑其过听风传，率尔登疏，则臣愚死罪。窃恐日月之明，犹有所未烛也。使臣而果有只凭一时传闻之心，则臣行入北之初，人人传说，固已狼藉，其时何不并及于请罢昌悌之状，而忍住数月，及见道臣发端之疏，而始有所论奏耶？此可见所闻之不啻丁宁，商量之不啻烂熟，决非泛然风闻之比，苟非然者，臣何必疑人于不可疑之地，至登章奏之间哉？臣自见此批，惭悚无地，宜即以一疏，仰伸区区不自安之意，而但念昌悌自明之供，似有可辩之端，随事烦冒，亦所不敢，泯默至今，盖有所待矣。昨伏见昌悌所供，果多有可骇之说，玆不得不并此仰陈焉。昌悌之供曰，点阅战马，执頉之类，多至数百名，故改备后，不得不更点。又曰，元无都聚留待之事，有若只以执頉之类改点者然，其言之狡恶，胡至此也？伊日聚军，非比例点，既出于闻变团束之意，故咸兴一境亲骑卫四百馀名，无一不赴，至于身病苦㞃，方在死境之类，亦且担舁而来，不敢或后，则渠何敢以元无都聚之说，肆然欺诬于天日之下哉？果如其言，只点頉马，则彼逢点即还者之爷娘妻子，何乃号哭相送，而或有随到营下者耶？其咸聚一军，若将有不日行军之举，据此两款，不攻自破，而欲掩其殊常之迹，求说不得，乃敢以南关各邑点頉之文报，为咸兴聚军发明之证左者，多见其奸情之益破绽也。其供又曰，札驻呐喊，专是孟浪，以其开坐于东轩狭窄之处，为称冤之端，而咸兴南门外，有所谓阅武堂，此是常时点兵及亲骑卫都试处所也。伊时聚会亲骑卫，明在此堂，而今乃曰所居狭窄，何以札驻呐喊云者，已极巧慝，况札驻之状，众目咸睹，呐喊之声，远近皆闻。非如人所不见，己所独为之事，而乃谓之专是麦浪，殊不知掩耳偸铃之终不可讳，其为情节，诚万万切痛也。军兵留待之事，渠则以为，令前出他在远之类，随来点送，二三日留连，势所固然云，而以臣观其所供，实有所矛盾者，数百有頉之中，其所谓令前出他与在远者，似不过若干名先到之类，点送于二十六日，而若干追到者，随来点送，如其所供，则初头逢点之类，不当留连二三日，况初不执頉之类，又何以都聚留连，至于二三日之久耶？此已不成说话，而渠又以为安抚使下来时，既已毕点，自然罢归，势所当然，此又可以覰破其巧饰之情态也。当初聚军，既出仓卒，列伍留连，又至累日，若将进发，顿无罢送之意，闻臣下来之报，始乃慌忙罢遣之状，臣未到咸兴，已多言者，而及抵本营之后，境内军民，莫不曰若非安抚使之来，吾邑军之行渡万岁桥，朝暮未可知也。群情如此，固不可诬，而其供亦曰，安抚使下来时，毕点自罢云尔，则其罢兵之在于闻臣行期之后，渠既直招，而犹敢以适会毕点，文饰凑合，窃怪夫数百頉马改点，何乃费了许多日子，而毕点罢送，又何巧值于臣行消息得闻之日也？其举措之骇人听闻，诚甚叵测，则臣之致疑，果何谓出于意外乎？渠之所供，以人心骚扰，专诿于烽军之多数上烽，而臣疏，计其日子，明白辩破，则无辞可托，反以泛言等说，游辞自解，臣行到营之初，渠自来现，而今忽曰招责矣身，创出虚妄之说，及其面责之际，自服妄率，而今其供，着一似字，以为疑乱之计，似此情状，节节骇痛，而至于所造杂物事，则黄烛之年久蠹破，曾所未闻，中军之元无帐幕，尤不近理，此等易知之事，不足为渠自明之资，则臣何必呶呶，而米食布帒，自是军中例备之物，京外多有备置之事云者，渠虽急于求脱，何其诬罔之甚也？有水军营邑，或有备置干糇之处，盖虑其海路运粮之难继也。臣曾闻长老之言，则孝庙朝，故相臣李浣为训将时，别造甲木帒，每一兵各给一帒，此盖有深意存焉故也。今尚为例，十年一改备云。且禁旅七百，每于陵幸时，自骑曹，给布造帒，以作马莝所盛之具而已。此外，未闻有米食布帒预备之规，而乃敢诬援京外军门素无之例，欲讳其本意所在，人之放肆，乃至于是耶？干酱马铁，则虽以渠之巧于妆撰，不敢并归于例备，而强引甲子、丙子时事，若有所惩创而措备者，其所援前事，与臣按道时曾所见闻之言，大相迳庭，已不足取信，况其渍酱之木，非止十馀疋，打造之铁，不特十馀部，而渠之所供，辄举十馀，而为自白之计，渠既曰，惩前而预措，则以此零数，谓可以为不虞之备耶？果如其所言，则其智虑之深远，设施之周详，尽可谓忠实无愧，据此悉陈，有何所妨，而今其供辞，太不白直，变幻多少，触处巧饰，艰辛周遮之际，多不免语意之屈曲相戾，此其故不难知也。盖其心所存，本自隐密，故厥数若多，则惟恐其罪之益深，减数诬招，以冀其或免，独不念造意设计之阴秘与否，不系数爻之多寡，其为计，真所谓欲巧而反拙，诚不满一哂也。抑有一言可以打破其奸状者，渠以杂物之造备，自许以实出为国之血诚，造备杂物，，若由于为国，则聚会军兵，独不曰为国者何也？使渠果有为国之心，则先聚亲骑卫及其他案付之卒，点阅军装诸具，随其破阙，预为措置，以待征发之令，乃其次第事也。其处事之从容有条理，真若是矣，则托以为国，犹或近似，而今也尽聚一军，事涉疑怪，则乃曰，元无都聚之事，预造杂物，迹近阴秘，则乃曰，实出为国之诚，自不觉其两言之不相照应，其所以图脱之计，适足以自露其无限凶狡之心，臣实痛之。若夫收鞋夺笠等事，谓之全然不知者，尤可骇也。卄七日邑场鞋笠收聚时，以官令夺来者，及为官差所夺者，俱有其人，则何敢以全然不知，厌然为对耶？然其供犹以为，更为查问，则可知其暧昧之状云者，颇有欲吐未吐之情，此等至秘至凶之事，不其直招，其势亦然，若令严加申核，则渠虽顽忍，不待更查，必当吐实，而不复牢讳矣。且臣观其供辞，张皇辞说，无非捃摭饰诈之言，而末乃曰，汰定冒属之类，怨谤丛身，而及有此事，兴讹造讪，罔有纪极云，臣尤不胜其骇愤也。臣之在此，今已数月，昌悌之查出冒属，亦已稔闻，而第兴讹造讪云者，构虚捏无，飞语陷人之谓也。其不时聚军，潜办战具之事，有目皆见，一路哗然，而道臣两疏，亦与臣所论，大略相同，则其非出于怨人之诬谤，较然明甚，而乃反拖引千不近万不似之说，隐然以臣之所闻，归之于信听讪谤者之言，欲为迎合圣批中一时传闻之教，其为情状，尤岂不痛惋乎？仰惟殿下明睿，足以烛奸，纤微无所不照，而如昌悌情迹之毕露者，尚虑夫一时之传闻，则彼将陷于不测之诛者，何怪乎东西遮拦，百计眩惑，而所可慨然者，臣受圣明委寄之隆，论奸汉阴谲之罪，上以不能见信于君父，下而屡遭侵攻于囚供，臣诚惶愧，更以何言，有所陈列于圣明之前，而顾其事，实涉凶秘，终不容但已。故忠愤所激，冒没更申，伏乞圣明俯赐照察，将臣此章，出付攸司，另加严核，期得其实，俾此奸险之类，罔或遁情于禹鼎昭奸之下，千万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朴昌悌事，业已洞烛，而今拜方伯，卿勿过辞，宜居察任，体予委一道之意。
○左副承旨柳绥，伏以臣之老母，今年有七十有四岁矣。衰耄已甚，宿病沈淹，而前患泄痢之病，每发于夏秋之交，故居常忧惶，预储药物矣。自本月旬后，始患泄泻，转成痢疾，饮啖全废，精神迷瞀，顾臣情理，实无离违供职之势，而臣母之病里谆谆，惟在于夙夜奔趋，少酬国恩，且以太庙之展谒，盟坛之动驾，只在于一旬之内，故虽以如臣之不肖无状，上念申饬之教，下佩慈母之训，抑情供剧，已阅三个月矣。清斋禁直，亦过屡日，而昨夕还家，始得省觐，则形容之疲削，气息之澌缀，尤有加于前，而实有澟澟之忧矣。人子情理，到此地头，忧遑煎灼，一倍难抑，且臣母之病，稍得少间，则臣弟臣𬘩，即当往赴任所，故笃老之人，自尔心弱，不忍远离，疚怀过节，设令医药有效，幸得减歇，膝下扶护，只臣一人，尤何可一刻离舍，以益臣母之忧乎？恳迫危忱，庶蒙俯察，出纳重地，不宜久旷，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矜臣煎迫之情，怜臣疾痛之恳，亟许镌递臣职名，俾令专意救护，以伸人子之至情，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踏启字。
○行礼曹判书李㙫，伏以臣猥以无似，忝叨宾客之任，而狱官之不得兼此职，例也。前判义禁李台佐，至于陈疏，即递宾客，而臣则蒙不觉察，前后久据按狱之列，一任兼带，不知辞免，臣诚瞿然，不知攸措，且鞫囚洪启一中间停刑，实臣前日议启之事，而臣之前疏，论其停刑之无谓者，盖臣本意，只言其毕竟加刑之宜，而若夫径停之事，臣固当之，此实自劾之意，故不复点检于字句之间，而苟使旁观者见之，则臣之此言，有若局外之人，论列是非者然，臣之触处昏谬，乃至于此，惶霣惭汗，无以自解，今当圣上亲临盟祭之馀，德意旷荡，丝纶涣发，有金吾罪囚数日内议谳之命，而顾此颠错之状，何能任奏当之责乎？伏乞圣明，将臣所兼宾客、金吾两任，亟赐递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兼带宾客，今姑许递，卿其安意勿辞，从速举行。
○持平柳寿垣，伏以臣于春间，忝守峡县，猝闻凶贼豕突之变，而官守有限，奔问无路，腐心痛骨，日夕焦熬，何幸天心助顺，不日扫平？追思伊时庆忭之忱，尚何能形容万一也哉？仍窃伏念，臣之无似，且抱痼疾，而猥蒙甄录之恩，时霑禄养之便，居常殒结，图报无地，乃于万万意外，忽承宪司新命，臣诚惊惶感激，继以闷蹙，莫知所以自措也。顾臣不肖，本不足以备尘驱使，而此犹第二件事耳。臣本禀赋虚脆，积病垂死，仍患聋闭之疾，沈痼多年，咫尺之间，不辨言语，对人酬酢，划地始通，此诚天之所弃，不可复责以恒人之事者，曾于先朝，一忝言地，悉暴自划之实，不敢为冒进之计，此固人人之所共知也。惟是年来，屡玷县寄，以此病状，亦岂有临民莅事之望，而含恩怵分，不敢偃伏，家有遍毋，菽水且乏，人子至情，切于反哺，间尝黾勉冒赴，而时或思惟，亦不胜其愧惧之深，惟有守拙屏蛰，粗可安其病分而已。似此废疾，夫岂一毫近似于耳目之任，而特蒙恩顾，玷此迩列，如可以筋bb力b奔走，少报万一，则臣何能为猥烦吁递之计，而奇疾在身，望断陈力，此臣所以瞻望云天，抚躬自悼者也。连日陈章，见阻喉司，祗有泯伏兢惕而已。昨因次对，召命再辱，非不欲随诣阙外，疏陈自废之状，而老母宿病，沈笃危缀之中，又自近来，泄痢无算，气息苶然，臣以孑然独身，昼夜扶将，实无一刻离舍之势，终不免坐犯违傲，分义扫地，罪合万殒，而只推之恩，荐下格外，惶感交极，不知死所。玆敢毕沥血恳，仰请谴何，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勘臣辜犯，以肃朝纲，仍即镌削臣非分之职，俾得以安意救护，实天地生成之惠也。臣以病废实状，方事祈免，则宜不敢以职名自居，有所附陈，而第窃伏念，昨日筵中，有罪人坦参酌付处之命，其他鞫囚，亦多酌处云。臣于此，窃不胜其惊惑忧叹之忱，其何敢默无一言已乎？坦之出于贼口，寔以推戴，是何等天地间难容之罪名，而顷日解杻之命，已是万万意外，今又无端遽有此处分，此何举哉，此何举哉？三尺之典，出于祖宗，坦之所坐，干系宗社，殿下安得以私恩而挠三尺乎？为臣子者，所当碎首争执，必不挠祖宗之法，伏愿亟寝付处之命，仍令鞫厅依律处断焉。噫，今玆凶逆，振古所无，惩讨之典，岂容或疏，而圣上唯以了当鞫狱为急，罔念按治之不严，昨日宪长疏批，首尾五朔，奚曰草草之教，可见圣意之务速，而许多罪囚，径先酌处于半日之间，事多独断，不少留难，臣实闷之。治逆之法，务在严重，反复根究，庶无网漏之患，则迟速与否，非所可论，亦愿特回圣思，反汗成命，以严鞫体，不胜幸甚，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大意则是，而予已详量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郑锡三，伏以，臣之不戒三缄，又复妄发，亦岂乐为，而毕竟时议之厮乖，臣亦预料，果于日昨筵席入侍，重被大臣之斥，而天威咫尺，不欲较挈，非无可辨之言，而只得泯默而退，连因清斋，尚未一疏陈辨，且值动驾，不免冒昧随班，情实未白，廉隅都丧，臣实自愧，人谓斯何？噫，观人有浅深，论事有公私，臣固未尝望人见之必同于己，而臣之所深惜者，本事虚实，初不明辨，其所扶抑，未免或偏，在人则推奖太过，在臣则咎责偏深，此莫非臣之戆愚，不能见怜于同朝之致，尚谁咎哉？三层论议之说，非谓今日廷臣有忽于惩讨镜、梦之论，只以初既有多般分数，故终不能摆脱洒落，虽或愤嫉于巨魁，犹未割断于支流，反与若干士类，不纯于党比者，而或不无抵牾之患，此臣所以不敢有隐于圣上，欲望鞭策砥砺，同归于一轨者，有何他意于其间，而在廷臣之道，亦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已。其何有面目之不可显者哉？凡人坦率喜言，近于轻脱，狷隘不循，涉于自用，四字题目，臣固不辞，而只恐朝廷之阙遗，时宰之得失，谨慎周通者，未必能言，而相率循默，终非国家之利，虽欲禁臣太阳之证，其可得乎？至于所引故相事，何其相臣之太过虑也？其于半世言议，打成一片者，不忧其为党，而独于臣，因圣教勉荡平之语，反以党祸为忧，非臣之所敢知也。臣若欲尽臣之所欲言者，则言岂止此，而说来说去，易生葛藤，故今且忍之，而臣之所自悼者，臣遭逢圣明，自许以知无不言，以为万一报答之图，而言辄颠沛，事多惩创，朱愚之性，犹不能不自爱身命，将不免孤圣恩而负初志，臣之当退，于此决矣。伏乞圣明，深加矜察，特许斥罢，以谢众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达，不过交勉大臣，筵奏亦无他意，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巳时，上御翼善冠、衮龙袍，乘步辇，出自大内，前后部鼓吹乐作，临仁政殿，颁赐教书轴券于诸功臣。行都承旨李世瑾，行左承旨郑锡五，右承旨李仁复，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锡命，同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金尚翼、洪廷命，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分左右入侍。都承旨李世瑾进曰，吏曹参判宋寅明，有禀定事，请对矣。上曰，颁轴礼毕后，使之入来。世瑾曰，出送史官而分付乎？上曰，依为之。海恩府院君吴命恒，奉进诸功臣教书券轴于榻前。上披阅诸轴后，还为出给。副修撰郑羽良，立于东阶上，西向宣读教书。乐三奏而三阕，仍以礼毕。上曰，吏曹参判使之入对，而诸功臣宣酝罢后引见事，出送上番兼春秋而分付。〈出于榻前下教〉吏曹参判宋寅明进曰，俄者伏见传教，勋臣嫡长，今日政，依例为先录用事，言于两铨事，命下矣。亲功臣事体自别，其所付职六品，与初入仕，宜有区别定夺之事，而即今初入仕则无窠阙，虽六品之职，亦将随阙而差出，今日政则势难尽数付职，何以为之乎？上曰，亲功臣嫡长子，已有启下之事，其中年满者，则为先付职于初入仕而初入仕，如无窠，则其在待亲功之道，不可置之，送西付军职，可也。寅明曰，即今慎简守令之时，岭南尤难，今日政，当出丰基郡守，而丰基自是文窠，各司及兵曹久任之人甚多，备拟为难，勿论久任而拟入，何如？上曰，当此守令择差之日，以侍从出入之人差送，似好，久任之人，则罢格差送，不为无弊于各司，不可容易举论，曾经侍从之人，不为不多，择差事，予既付之铨曹，以即今台侍出入之人，各别择送，可也。寅明曰，安岳郡守则在丧，义城县令则有拿问之命，今日政，俱当差出，而两邑素称物众地大，不可不择送，以他道守令之有声绩者，拟入，何如？上曰，守令之外，无他推移拟入之人乎？寅明曰，欲为极择，而取其有声绩者，故有此禀定之事，如或不问声绩，苟然充拟，则亦岂无人乎哉？上曰，定式限内守令，则移差有弊，以限外之守令拟望，为可矣。寅明曰，以二十朔定限，此限外守令，则勿拘资格而备拟，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真宝、高灵、军威等三邑守令，初既罢黜，而今已仍任，则宜有叙用之事矣。上曰，真宝县监李泰祥，军威县监金相说，高灵县监兪彦哲，并叙用而仍任，可也。寅明曰，申致云初为陈奏使书状官，而中间罢职，今已叙用，则还付书状官，然后可以奉使出去矣。既经递罢，更为出代乎，亦或仍为还付乎？上曰，既有择送之意，则不可仍递，尚未还付者，似缘该曹未及禀启之致，申致云书状官之任，更以单望启下，可也。寅明曰，秋务不远，守令之旷废官守者，民事诚为可虑，两西安抚使赵趾彬书启中，有数邑守令请罪之事，而载宁郡守尹翼骏，亦入于其书启中，尚未回启，引嫌上来，以致旷官许久，邑事必多有弊，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载宁郡守尹翼骏，姑先递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可也。忠州牧使柳𬘩，顷日筵中，有催促之命，而尚不辞朝，前牧使递来已久，官务之许久旷废，实为可虑，柳𬘩有何不能即速下去之事乎？寅明曰，此人既已择差，所当催促下送，而闻有亲病，姑未辞陛，若有差胜之势，即当赴任云矣。上曰，闻卿所达之言，事势诚然，而私情虽切，官事亦不可不念，必须抑情而明日内使之辞朝事，分付。寅明曰，臣奉圣教出去，而当囚禁其家僮，别为催促矣。〈以上，并出榻前下教〉寅明退出。上曰，已为下教于吏参矣。功臣嫡长之未及付职者，使之送西，口传付职，而六品职，与初入仕应付之规，必有前例矣，使之考例以入。〈出于榻前下教〉上乘步辇入宫，鼓吹与出宫时同。
○午时，上御宣政殿。奋武诸功臣引见入侍时，海恩府院君吴命恒，咸宁君朴缵新，灵城君朴文秀，咸恩君李森，丰陵君赵文命，锦陵君朴弼健，彦城君金重万，韩原君李万囿，完春君李遂良，全阳君李益馝，花川君金浃，丰原君赵显命，星州牧使李普赫，花原君权喜学，右承旨李仁复，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海恩府院君吴命恒进曰，再昨日动驾之后，大雨暴霔，而仍无晴霁之意，或恐有妨于盟坛将事之礼而为闷矣。及晓而雨色快晴，大礼无事过行，还宫之际，亦无沾湿之事，天跸才回，雨意旋霔，天意有若阴相者然，下情庆幸，当复何如？斋殿新造，似不免薄陋而拥塞，日气亦甚蒸郁，玉体不瑕有伤损之节乎？晓夜行祀之馀，连日劳动，今日又以颁轴事，亲临前殿，自致日晩，老炎方剧，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予则无事矣。在盟坛时，以雨色之或妨于行礼为虑矣，能得无事过行，实为可幸矣。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命恒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命恒曰，王世子未宁之候，已至多日，即今则何如？上曰，近得差胜，不必为虑矣。下教曰，诸功臣，倂皆进前来伏焉。命恒曰，今日臣等，俱以功臣，同为入侍，未知臣等有何可纪之勋劳，而眷注至此乎？此莫非殿下圣德，上格于皇天祖宗，而得有今日。以变初事言之，臣等无状，不能先机而制变，以贻殿下之忧虞，实可谓之有罪，而岂可以此反以为功乎？今此无限恩数，实为臣等福过之忧，其在下情，只自惶恐感泣而不知所达之言矣。昔者冯异有言曰，国家毋忘河北之难，臣则无忘巾车之恩，其所勉戒之言，实为千古之美事，向来臣等之出征也，上下焦遑，国家安危，在于毫忽之顷，当此之时，实不知有今日安泰之举，古人曰，安不忘危，今岂可以寇乱之已无可忧，而有所放心也哉？伏愿殿下，勿忘向日之逆变，而常存戒惧之意，则国家多幸，生民多幸矣。以臣等言之，或有领军而出征者，或有赴阵而效力者，或有守宰而立功者，或有先机而上变者，当初出师时，军兵上下，莫不危惧，及到振威，遽有刺客之变，夜色如漆之中，阵外不得设火，不知贼势之如何，而刺客驰突于阵中，其时军中人心，当自如何？赵显命则至于拔剑而激励将士，割袍而付其从者，当此之时，只知有死，实无生意，而皇天默佑，祖宗眷顾，至使臣等，与有今日之荣焉者，实赖殿下之洪造。臣等少无尺寸之功，而过蒙天恩，今已至此，功劳与否，姑舍勿论，从今以往，当以振威夜中事为戒，而勿忘危惧之心，相与敕砺，以为一分报效之图，而守令则以其凶檄交驰之际，领兵赴难之心为心，将士则以其赴战付贼之时，冲锋冒刃之心为心，上变之人则以为国效忠之日，在绁置对之心为心，君臣上下，交相勉励，则岂不为好哉？上曰，所达之言好矣，今日宗社得以再安，上赖祖宗皇天之默佑，亦赖卿等之效力，若非卿等，则岂期得有今日乎？卿等功劳，举国之人，皆知之，则何必过自谦让乎？今日颁轴后，诸功臣多有未曾见之人，故使之入对，而勉戒之言切实，令人感叹，可不服膺焉？自古有多难而兴者，每当平安之时，则全忘危惧之心，以至于败亡者，滔滔皆是。责人则易，责己也难，安不忘危者，实是至难之事，才经大变之初，人心之戒惧犹存，此政可以有为之时，而即今人心，或不无不如向来之事，如此而渐至于放心之境，则国事其何以做得乎？卿等虽非勋名，自当到此地位，而入侍诸臣，或有已至卿宰之列者，爵秩则固所自有，而所加于前者，只是勋名而已。然岂无戒惧之心哉？人心易放于毫忽之间，所宜常常惕念处也。有卿等故得有今日，朝家之倚重于卿等者，当复如何？武臣及外方守令，亦同为入侍，予尝无知人之鉴，常时别无拣拔之事，而临急得力之后，始知有其人焉。其不能知人于往日者，良可愧恨，故向者亦有所下教之言矣。元勋事业，固已卓卓，从前倚仗，实如柱石，今别无更容议为者，而两从事，则予自春坊，已知其为人，其所期待者，常不泛然，而果不负予之平日之所知者，若以予为不知人则已，以为知人，，则岂不能预度有今日之树立乎？人非圣人，下圣人一等，则一念操舍之间，不无得失之事，各自勉戒，常存警惕之意为好，而卿等若以勋名，过为辞巽，则勋臣中，有以守令而上来者，有自寒微而同入者，见卿等之如此，岂不以有歉于其心乎？今此立功之人，前日之不识为何状者居多，而今始见之，大抵我国，专以科目取人之故，此外虽有人才，不能收用，今日成功，乃出于曾未奖用之人，用人之道，实为慨然，彦城君金重万，则人或以告变为贱，而其所为国之诚，乃能即为发告，使朝家得有制变之策，当初虽或入于贼中，末乃发告，则其志可尚，卿等与入侍诸臣，俱经乱离，宜各自勉，而彦城亦思向来置对事，勿为放心，可也。卿等共登麟阁，有公卿焉，有文武焉，亦有荫官及寒微者焉，此后必须情同兄弟，而义共休戚则为好，而若有一毫相阻之事，则实非予心之所期待于卿等者，卿等岂不仰体在上者之心乎？今日下教，如是丁宁，卿等宜各自思量焉。命恒曰，圣教及此，臣实为惶恐感激矣，臣等岂敢不仰体圣意，与之相勉，以保终始，同其休戚乎？以金重万言之，既共勋盟之后，则宜无贵贱之别，臣等当与周旋，无所有间隔矣，以古人事言之，所与同盟之人，不但其时勋臣之情义自别，虽至后世子孙，亦皆保其情好，臣等固何敢负殿下今日之教，而有所相阻之心乎？况金重万，本非投入于贼党者，以其有为国之诚，故致疑于贼徒之情节，而故入贼中，以为探知事机之计，而贼徒有致疑之心，或虑机事之绽露，假托以有壮士勇力倍于渠者，将欲要来云，诳诱贼徒，而直为上京告变，以此言之，渠非本欲为贼者，实有为国之诚而如此，其所为功，实为不少矣。再昨日盟坛举动时，朴文秀及赵显命，以金重万朝报觅给之意送言，故方有分付之际，圣教又下，今日颁轴时，其所着黑团领，无胸褙之故，不为觅给矣。臣等岂以其告变之人，而有所轻待也哉？灵城君朴文秀曰，勋臣，例无称名，臣等，既与重万，共忝勋盟，则臣等自勋臣，重万亦勋臣，臣等与重万，等是勋臣，有何贵贱高下之别乎？臣与重万相见，而有所勉戒之语曰，君能为国尽忠，乃告急变，其诚可嘉，从今以往，尤加勉励，而小心谨慎，使世上之人，皆知彦城君之贤，岂不为美哉？渠亦垂涕，自誓以终始报国之心矣。闻其挈家上京，贫不能自资，如此之人，宜自朝家，厚其衣食，优给财产，而既为勋臣，章服等物，亦不可不有所顾恤之事，即今所给逆河家舍薄陋，其他好处，不为不多，而只以此家舍出给，非所以待功臣之道，更以他家，使之择给，为宜逆家田畓，亦为量宜划给似宜矣。上曰，此事，予未知之矣。大抵开国功臣以来，前后策勋，不为不多，而自有色目之后，处功之道亦难，以庚申事见之，亦或有不免于色目之事，渐下而至于向来，无可言者，虎龙若有为国之心，则其所策勋，有何不可，而只令贼虎一人勘勋者，岂非不似之甚者乎？今番讨逆，则尤有所加于庚申之事，至于举兵而叛逆，则其所勘勋，事体比前自别，为国者自为忠，伏法者自为逆矣，其孰敢有轻视功臣之意乎？锦原君朴师益，盟祭前，久不上来，予甚以为不当，既为勋臣子孙，而不为来参，则虽谓之护逆，可也，而及见其肃谢单子，予以为深得事体矣。至于彦城君，卿等须勿下视而贱待焉。人之视重万，必不及于卿等矣，既已共登麟阁，同是勋臣，则其所为功，有何不及于卿等之事乎？重万之贵贱，只在于卿等，苟能情若兄弟，义同朋友，则人孰敢有歇视之心乎？文秀曰，贱看勋臣，自是谬习，至于本府郞吏，亦有轻待之意，臣既忝列勋府堂上，则上来之后，郞厅所当投刺，而尚无来见之事，事体已为未安，以李益馝之见侮于郞厅事言之，全罗兵使何许人云云，而直以称渠，詈辱不少，以亲功而见辱于郞厅者，亦系世变，如此而其何望功臣之见重乎？本府都事或汰去或各别施罚，为宜矣。命恒曰，臣承当君号之后，则当为勋府首堂上，而郞厅及下人，无来见之事，故臣招致下吏，言及以既为首堂，且有录勋都监举行之事，则郞吏何不来见乎？事体未安云，而其时金九衍为都事，来见曰，勋府前例，只见有司堂上，而他堂上则曾无投刺之事云，且即今亲功臣，为十五员，而勋府下吏，元额不过六人，勋臣则数多，而下吏则数少，不能尽为待令于诸堂上，其势固然，本府物力荡竭，员役应下之物，亦不能举行，永宗佥使设置之时，本府有若干田畓，而移属于永宗，今若得其代土，则欲观前头形势，以为加出下人之计，以益馝事言之，向者春塘台，有呼入之教，而下吏不即往告，致有窘急之事，故治罪下吏，而都事有所凌驾之言云，事体则有未安矣。文秀曰，虽承袭之君，官至一品，则例给权导一人，臣等则或有他下人，不必藉赖于勋府，而他人则不可无带率，勋府财力，虽曰荡竭，下人一人，则不可不各为定送于诸堂上处矣。命恒曰，文秀自外上来，未详本府事势，故有此所达，而本府即今物力，实难加出一下人，各给皂隶一人之规，载在《大典》法，故依此设置矣。丰陵君赵文命曰，皂隶亦是今番创出者，元无庚申以前旧规矣。命恒曰，皂隶则似是必有之事，而文书或为遗漏，不可考例，故臣与文命相议，各出皂隶一人矣。今番逆家田畓，有自本府请得之议，而即今户曹事势，亦为切急，故不敢陈请，而永宗田畓，既有以代土还给之命，若或得此，则似不无一分所益，以即今物力，决难各给一下人于诸功臣处矣。全阳君李益馝曰，大臣及庆尚监司，以臣之见侮于郞厅事，有所陈达，臣敢略陈其委折矣。臣顷入于春塘台中，骑刍行赏之际，当有呼入之事，故分付勋府下吏，使之去来，而终无来告之事，致有窘急之举，下人道理无状，故施以三度笞罚，而都事发怒于下吏之受罪，见臣庶从弟而言曰，全阳何许人，而渠乃敢如是耶？臣之见轻，固不足言，而其在体貌，则伤损大矣。此莫非如臣无似猥忝勋录而然也。上曰，即今都事谁耶？命恒曰，尹得仁方为都事矣。上曰，开国以后，保社功臣最近，故先朝眷待之道，迥出寻常，近来则无录勋之事，而向来贼虎始出，以其太不似之故，坐此而人不知功臣之为贵，良可骇然，勋府下吏，虽云数小，与宗亲府，似无异同，宗亲府凡有公会，下吏有去来之事，至于亲功臣，事体自别，有异于承袭之君，下吏之不为奉行堂上之分付，已极可骇，而虽非有司堂上，以郞厅凌辱堂上之习，极为骇然，本府都事尹得仁削职，永勿叙用。〈出于举条〉命均曰，近来未有亲功臣，而只是承袭之君，故郞吏俱不忌惮，承讹袭谬，至于如此，以言语间事，至于削职永勿叙用，岂不为过重之归乎？上曰，永勿叙用者，此非终身勿叙之意，其在初头惩砺之道，不得不如此矣。文秀曰，人人皆以武弁为贱而辱之，以渠有何功云尔，则其何以为激劝众心，奖拔人才之道乎？上曰，其言是矣，以金重万出给家舍事言之，其所出给，徒为塞责，所可惜费，而坚守之处，则坚守之，可也，而如此之人，岂可无优恤之道乎？予闻彦城率其家属而上来，每为之轸念而不忘，虽是世禄之家，封君服色，尚难猝办，况渠本寒微，必多有窘迫之事，故所以顷有章服造给之命矣。籍没家舍，不为不多，而出给其中薄陋之处，事甚不当，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更令换给他家舍，可也。命恒曰，逆家田畓，亦以其所当赏赐田结，划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于举条〉文秀曰，古人云，穷斯滥矣。为先厚其衣食，然后可有饬励之道矣。命恒曰，渠能来告急变，故朝家有所惊动，至于发兵而剿灭贼徒，若无重万，其时事变，实有难言之忧，其功实不为小矣。上曰，其言然矣。若悬金圈子，而服色疲弊，则人岂不以为笑乎？此非特彦城之见笑于人，其所见笑者，须是朝廷之见笑也。自朝家，其可无轸恤之道乎？彦城之当初入来而肃谢也。上自入侍诸臣，下至阶下军兵，莫不注目而见之，此乃彦城之有大功而然也。此后彦城，益勉其心，脱或遇缓急之际，若更有尽忠之事，则岂不为美哉？文秀曰，若其小心而谨慎，修行而饬砺，以图报国家之恩，则此在于彦城处身之如何，而使彦城生活之道，则在于朝家矣。上曰，已有所饬励之言，而予若有一分疑心，则岂可隐而不言乎？当初彦城之告变也，予不无疑心，至欲加之以刑讯，宋寅明有放释之请，而亦不允从矣。到今思之，其忠诚，实为可嘉，今予岂复有一毫疑心哉？此不但为彦城而言，虽于诸臣之事，予意本自如此，诸臣亦须共闻此教，而各自勉饬焉。以其告变出于彦城微贱之人，故人不以为贵，而出于奉朝贺，则人皆贵之，必不以为贱矣。此不特奉朝贺之为可贵，虽使卿等，有告变之事，人岂不以为贵乎？以其处地不同，故自然如此，而其为功劳，则岂以贵贱而有间哉？文秀曰，臣于向者，承命而出往露梁，视师时，有一老将，垂泪而坐，观其气色，慷慨有为国之诚，问之则云是马兵别将，臣归对诸人而言之曰，俄见露梁阵上，有一贤将，实合可用云云矣。上曰，其人知是完春矣。文秀曰，完春为国赤心，虽质神明，而可以无愧，向来臣等，有所承奉下教之事，不敢漏泄，而密察其气色，则其所尽心国事，必欲效忠之意，可见于辞气之间，以此观之，大凡疑心，不可以轻易加人也审矣。李遂良，实是贤者矣。上曰，顷日丰陵，亦有所达之言矣，其时事则岂得不致疑哉？文命曰，臣前既有所达之言，而闻李遂良之在阵上也，忠勇之气，实澟澟动人云矣。上曰，完春是宗室后裔乎？完春君李遂良对曰，臣是成宗大王八代孙矣。上曰，予方以安不忘危自勉焉，卿等，亦勿以今已成功，事无可为，有所放心，而常自勉砺焉。今日宗社之再安，实赖卿等之力，而此后国家，脱或更有缓急，则其所得力者，亦岂不在于勋臣乎？命恒曰，圣教至此，臣等虽肝脑涂地，实无报效之望，而即今国事民事，实为可虑，领相尽其气力，来参盟祭，而病有所添，又为还入，左相脚疖，亦未尽差，已出而还入，如臣无似，独当鼎轴，事务积滞，罔知所措矣。上曰，君臣上下，今方相勉，同心协力，共济国事，是所望于卿等者矣。咸恩君则为国尽力，筋力劳悴，又以曲境事，过为用虑，所伤必多，今见其形观，瘦败太甚矣。命恒曰，今番鞫狱，他文案则臣姑未得一见，而以姜渭征、李玹问答之言观之，以李森为逆云者，显有诬害之意，而终乃绽露，自归虚妄，前后圣眷，迥出寻常，于渠秋毫，莫非国恩，渠之心事，常有冤痛切迫之意，见其形容，惴惴栗栗，不敢自同于平人，渠每以为国一死自誓，对人言及此事，未尝不涕泪沾襟，至今生成之德，实荷圣恩之曲全，今玆下教，又复勤挚，岂但渠之惶恐感激也哉？入侍诸臣，其孰不钦仰殿下之盛意也？咸恩君李森曰，臣不肖无状，诚信不能见孚于人，前后罔极之言，有非人理之所可堪闻者，湛家之祸，迫在顷刻者，非止一再，而殿下终始曲保，以至今日，臣虽糜粉，何以仰酬圣恩之万一也哉？只自感激。日夕惶懔中，今于前席，亲承下教，实不知所达之言矣。臣之本无才能之状，不特入侍诸臣之所共知者，业已为圣明之所洞烛。祗以无似，待罪将任者已久，前后两局之忝窃，实逾涯分，福过灾生，致人猜嫌，至加以罔测之言，此莫非臣之忠义，曾未见谅于世人之致，更以何辞，仰暴此心于天日之下哉？今番之事，姑置勿论，臣之心事，何时释然乎？向在阵上之时，则危怖尤甚，千思万虑，无所不到，一日肠曲，不特九回，罪人有一拿入者，辄自百忧交中，将不知其复有何事，日复一日，懔懔蹙蹙，身如坐鍼，心若中钩，直欲刎腹，以为自明之道，而有不可得者矣。事虽已过，馀忧熏心，至于姜渭征之招，茫然不知，而今因大臣所达，始闻又有此事，尤为惶惕，心骨俱寒，更有何所达之言哉？上曰，予岂有不知卿之理哉？知卿之心事者，似无过于予者矣。予既知卿之心，卿何过自忧虑，以致伤瘁乎？似不免为太过矣。大抵咸恩之见诬，此亦出于党目之弊矣。卿等名位既高，则或可免于党习乎？世人若以卿等既有勋名，且至崇秩，而不为党习，有所称道，则岂不为美事哉？卿等宜各自勉焉。予岂以勋臣、朝臣，有所区别乎？自勋臣为始，务为荡平之道，以去朋党三字，常自饬砺，为好矣。命恒曰，朋党二字，臣等岂敢一毫萌于心哉？圣教及此，尤当惕虑奉承，而徒荷重任，称塞无路，实为惶恐矣。咸宁君朴缵新曰，臣于顷日，已承非常之下教，臣诚感激惶陨，铭骨镂心，而今日下教，亦可仰体而默会矣。从今以往，臣尤感戴恩数，肝脑涂地，实不知其死所矣。文秀曰，大凡置人于将疑将信之间者，实为可闷，以武弁言之，或不无瞹昧被援者，既已脱出之后，则不当致疑，而依前收用，为宜，如权万、黄翼再等名，入于贼招，而朝家无所区别之事，故渠辈不能自安，今方上京，而待罪于南大门外云，朝家亦无以知其待命之事，此事亦宜有处分，而不可置人于暗昧之科也。武弁等明白脱空而无可疑之端者，分付兵判，亦为调用，似好矣。上曰，无所可执之端而疑人者，元非好事，其在审慎之道，岂可以不当疑之事，加疑于人乎？日昨宣传官拿囚之事，卿等亦必闻其委折矣。命恒曰，因御营大将张鹏翼所传之言，略闻其委折，事势不得不然矣。上曰，今番举动，经夜于帐殿，使其在于侍卫之列者，有非慎重之道，故不得已勉从御将之请，而予非致疑而然也。其时，拿囚无名，且虑有后弊，以拿问处之下教，而予实无疑心发捕者，拿来后，当有结末，渠父之事则有未可知，而渠岂必亦入于逆乎？兵判须体此意，若有脱出之事，则更勿致疑而调用，可也。文命曰，臣既承圣教，谨当奉行矣。文秀曰，如彼者流，若或有一分暧昧之事而入之，则岂不可哀乎？既出之后，置疑而收用，则此亦渠辈之尤所感激处也。臣与兵判，亦有所酬酢，而被诬武弁之明白无罪者，则各别调用之意，申饬，为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命恒曰，自有逆变以来，人人举怀疑惧之心，若有疑信之事，则朝家所当明加分别，不可置之暗昧之科，臣奉命出师以后，凡有所闻，无不仰达，臣到清州，以李明彦事，亦有所闻，故敢此奏陈焉。大抵李明彦为人，既无学术，见识不足，而至若一段为国之诚，亦自有过于人之处，若值有事，必能办为国一死，决不肯甘心于负国者，而今乃疑之以凶逆之事，则实万万意虑之所不到者，以渠之平日心事，遭此罔极之境，岂不为万万至冤乎？臣到清州，李日跻亦来会，详闻明彦之子夏宅处变之事，夏宅与日跻同志，而猝闻贼变，半夜之间，仓皇率妇女，出避于他处，终始与日跻同其去就云。明彦若有逆节，则夏宅万无不知之理，夏宅若知其父之有逆节，则当贼变起于清州之日，渠既居在邑底，何不与贼徒同事，而乃反与日跻出避乎？此可为明白可辨之事，而且伏闻夏宅以剿贼之方略，有所论列，寄书于官阵，而路阻不达云，其父如有犯分之心，则其子亦何不为贼左袒，而有所为官军区划之事乎？其子前后之处事，足可为其父不为逆之左证，而朝家犹且致疑于明彦，以明彦之心事，见疑如此，他尚何说也？臣与朴文秀，同闻明彦之冤状，故敢此仰达矣。文秀曰，臣亦详闻明彦之事，将有所达矣。臣与朴师洙，曾为同接，情好甚密，而至于此等事，臣以师洙为非，臣谓李明彦，论议则过峻，而至于恶逆之事，则非所可疑者也。其所平日向国之诚心，必欲一死而后已，国家脱或有事，必将有缓急得力之处，若其论议，臣亦病之，而至于为逆，决无是理，天下宁有如明彦之为逆者乎？其子之事，已有大臣所达，而此亦足为破疑之证，今若以为逆，致疑于明彦，则明彦岂不为万万冤痛乎？如李明彦、李真儒，偏论俱为太过，而至于为逆，则臣将以百口，保其无他，真儒为人，常时怪刚，偏于党论，而决不肯为非，夫至亲科名，人所欲得者，而真儒以其弟真伋之呈券，在于限后，谓不当复科，此等事，足可见其人之心事，而决非入于恶逆者矣。今使真儒，谓老论在此，使之杀之，则真儒必自拔剑直前，剚刃不辞，而人或以为逆事，闻之于真儒，则真儒亦必拔剑相对矣。大抵真儒、明彦之为人，假使国亡则必俱与之偕亡，为国诚心，可质神明，两人所坐，只是偏论之过激而已，疑之以为逆，则决不如是矣。臣与赵显命、宋寅明，情志相通，而此等意见，终不免两相碍阻，臣每以此为两人之过矣。当初真儒之拿来者，为何事也？旋又还发其配所者，抑何事也？朝家前后之处分，俱不免失当，如此而其可服人心乎？上笑曰，朴文秀过自辞勋矣。今乃至于敢言难言之事，亦可谓有功矣。有臣如此，岂不贵乎？命恒曰，明彦论议则实为过峻，臣之意见，与渠少异，故外间则或疑臣与明彦，有所不相能之意，而毋论情志之亲疏与否，渠若果有逆节之一毫可疑者，则人皆可以诛之，臣岂敢有容护之意哉？苟其致疑者，或有一毫暗昧之事，则在渠岂不冤痛乎哉？以其子宅夏之处变事言之，明彦实无可疑之事，且其为人，决非为逆者矣。闻其窜谪之中，病势亦重云，此等事，不可置之于暗昧疑信之间，宜有所明白处分之道矣。上曰，其人，予之任使未久，不能详知，而灵城所达之言，与予之不知者相同矣。其人等偏论，则实有所过于人者，而至于李明彦，则予亦实无疑心矣。丰原君赵显命曰，朝廷是非，臣则不敢与知，而明彦与真儒之为逆与不为逆，别无晓然明知之事，朴文秀所达之言，不得成说矣。文秀曾与臣有所酬酢，而以为今番逆变，专出于党论之所酝酿，不特文秀之言如是，上下内外之人，亦以为偏论之甚峻者，举皆为逆贼，文秀既以真儒、明彦，谓之偏论俱为极峻，而独谓之不为逆者，与臣酬酢之言，有所剌谬，似不免为半上而落下矣。此两人，皆是偏论甚峻者，则亦安知其决不为逆乎？文秀曰，显命此言，自是一偏之见，而独为过峻之论，此所谓偏论矣。臣恐显命亦将不免于党论之诛矣。臣与显命，甚相亲切，逢见则每论此两人事，若以党论之末流为逆，而其以党论之甚者，并驱之于逆科，则岂不为冤痛乎？由是言之，金孝元即是东西分党之首论，而今岂可以孝元，亦谓之为逆乎？臣与显命、师洙辈，每相争其是非，而亦不以此相加非斥者，盖相深知其本心故也。文命曰，朴敏雄事，朝家既有处分，而宜有旋即收叙之道，其为人，臣亦知之，不可以常例人事责之者也。朴文秀亦岂无过激之事，而又何能尽知其实状乎？闻其早欲递归，而终乃有此骇举，此人实状，则忠孝俱存，曾有著闻于人者，不可拘束以常格，而今不免径加罪罚，合有容恕之道，且闻变而奋义即赴者，才加奖擢，而旋又加罪，事体亦不免为颠倒矣。上曰，如此之时，渠非高蹈之士，而所为之事，有不善者，则岂不施罪乎？今番渠之得免于军法，亦云幸矣，然而予岂有终弃之意哉？其人年岁几许耶？文命曰，似不过五十馀矣。命恒曰，其所举措，有骇于岭南人之耳目，充军于本处，使岭南之人，知有朝家体统为好，而其忠孝之称，臣亦闻之，果有实状，今番赴难，虽无显功，当贼徒抢攘之际，乃能聚募义旅，挺身来赴，实为可尚，初以虞侯来见臣于阵中，足著草履，头戴平凉子，所见可骇，及为营将，亦来见，而亦与前一样，臣多般开谕，毋为如此骇异之举为可云，而或虑其末梢之有弊矣。今果如此，不可无责罚之道，暂施充军之律，俾有警惕之事，而旋即收用，以示朝家奖诩之意，则赏罚之典，岂不两得其宜哉？上曰，一两月之间，虽不可轻易放释，而匪久当有处分矣。文命曰，臣于变初，闻幕下诸人及他人之言，以为贼起于清州，则朴敏雄必不避乱退处，应有为国效忠之事，而寂无所闻，可怪云云。赵趾彬亦于其时，以为敏雄必不寂然云，其人素有可用之才具，平时为国忠义，有所见信于人者，故诸人之见如此，以此观之，敏雄实为可惜矣。文秀曰，臣于日昨登对时，以韩日运事，有所论列，而未有处分，如日运辈，仍以置之，则将无所惩畏之道矣。上曰，韩日运事何如？命恒曰，弃其官次，荷其印信，脱身而来到于阵前者，与崔必蕃事，少无所异，其时从事官等，有请罪之言，而臣意则以为，贼徒屯聚阳城，渠安得无恇㤼之心乎？递倅有弊，且当军兴，其人虽无可取，凡于责应之道，似胜于无倅，故臣果置之，而其为人之无形，无可言者，其后安城及振威赵东彬辈，皆能侦探贼情，而起于阵上，此人等所为，有胜于人之事，而至于韩日运，则不及于人，远矣。其后，犹能领兵捕贼，虽其把摠之力居多，而终守阳城，别无官物之见失，如此等人，顾何足责备而加罪乎？只在自上知其为人，而以为日后用舍之道矣。文秀曰，大臣所达之言，未免为失矣。人或有罪，则随其罪而罪之，罪尽之后，固当不问前事，而更为试用，可也，岂可以一时之有所失著，终身致疑而不用乎？人或有一时偶然失措，而终能变化其气质，则其将致疑于前事，而终身弃置乎？显命曰，日运初虽无状，苟其终能将功赎罪，则犹或仍以置之，而终无可言之功劳，有可以赎罪者，其所无状，则与崔必蕃事，小无异同，而必蕃则远谪，日运则自在，朝家处分，不免为罪同罚异之归矣。上曰，灵城之言则是矣，而姑为仍置之，如何？命恒曰，诸臣所达如此，不可仍置矣。上曰，安知其他日更不有改图之事乎？如灵城之言，而果能变化其气质，则岂有不可用之事乎？命恒曰，观其眸子，决无变化气质之理矣，参酌论罪，似好矣。上曰，罢黜则太轻乎？命恒曰，既云有罪，则罢黜之罚，太轻矣。上曰，罢职不叙，与夺告身之律，轻重如何？命恒曰，别无异同矣。上曰，拿问则有弊，罢职不叙，可乎？拿问，何如？命恒曰，拿问而处之，似宜矣。上曰，阳城县监韩日运拿问，而其代，今日政极择差出。〈出于举条〉森曰，今日下教，臣当铭心镂骨，岂不仰体圣意，以为图报之计哉？第有私情之闷迫者，虽极猥越，而乃敢仰暴于咫尺天威之下，伏愿圣明少垂矜察焉。臣积伤于瘴乡之水土，百病已痼，饮啖全废，其中痰火之证，最为闷急，以此病状，实无筋力奔走之望。且臣有七十五岁老母，宿病沈笃，病势危重，元气澌缀，只以药料而扶持，其在人子至情，实难顷刻暂离，向在阵上时，急报续至，私情罔措，而至有特教，使之往见，臣母病中，闻此感泣，以为天恩罔极，何可迫于私情，冒法往来乎？虽至死境，切勿来见云云，臣之前后所被恩数，旷绝今古，母子相对，日夜之所感祝者，只是天恩而已。虽令臣身，至于糜粉，有何所惜乎？然臣即今病势，万分难强，精神全消，筋力殆尽，莫重将任，实无堪当之势，臣母之病，近益危笃，日夜扶护，无望供仕，日月之明，庶几下烛小臣之实状，若施褫鞶之恩，则其为终始生成之德，尤复如何哉？右承旨李仁复曰，将臣辞职于榻前，事体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勿为推考。下教曰，向者领相，以为勋臣过盟祭后，例有加资之事云，规例如何？命恒曰，臣则未知有此规例，而教文中，既以各超三资为言，赏典已行，似无别为加资之事矣。上曰，予之下询者，意有所在，星州牧使李普赫，以勋臣，只陞堂上，未有君号，似非均赏之道矣。今日政将欲使之加资，特为封君，故有此下教矣。命恒曰，殿下待功臣之恩数太过，随事曲轸，至有此下教，臣等与有荣矣，臣等俱忝勋录，各有君号，而普赫独不得与焉，虑或有不均之叹矣。圣教至此，臣等岂不欲乐为之奉承乎？第待勋臣之道，不至大薄，则实为好事，而至于恩眷偏重，则易致福过而灾生，所宜裁制其恩数，称停其赏典，务为至当之归矣。以古事见之，勋臣元无尽数封君之规，既有勋名，则渐次超迁，自至于卿班，而仍有君号，今者普赫，不必汲汲超擢，而前头似或有循序陞资之事矣。姑为徐待，未为不可，臣等今日入侍，有此恩典，则外人或疑臣等有所希冀而致此，似不无窃议者矣，岂可以勋臣而滥其恩赏也哉？臣等今于前席，共承下教之恳至，敢不仰体圣意，各自勉励，而第人之操心，有难终始如一，若使臣等，或有为非之事，则殿下勿以为臣等之故，而固当随法罪之，岂宜独于臣等，而偏厚其恩数也？以功以罪，各得其当，无所一毫偏系，则赏罚并行，事体得宜，而非但为福于臣等，亦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今因李普赫事，有此陈达，而非特普赫为然，大凡恩赏，必须慎惜，毋为屑越之归焉。上曰，予既知卿等之心，必无为非之理，而假令卿等，果有为非之事，则予岂以卿等之故，而以非为是乎？卿等又有好处，则予亦岂以卿等之故，而强为裁制乎？勋自勋，罚自罚，则岂可以勋臣，有所轻重于赏罚也哉？向者春塘台时，训将得中柳叶箭三中，例为超资，而予以其既为将臣，新又录勋，故不为陞资，而特赐内廏马一匹，予之慎重之意，本自如此，李普赫则独未封君，似非均惠之道矣，特为加资，今日政封君事，史官出往，分付于该曹焉。假注书洪廷命，承命出往传教后，还为入侍。〈出于榻前下教〉上以御制，出付仁复而下教曰，以此颁示诸功臣焉。又教曰，卿等，名登麟阁，共参勋盟，宜加小心，以保终始，予以勉戒之意，寓诸文字，亲自书示，卿等可体此意也。命恒曰，臣等，各自轮看为当，而今则日势已暮，特命承宣读，而使诸臣一齐听受，何如？上曰，依为之。仁复宣读御制，读讫，诸功臣起拜。命恒曰，前后圣教，臣等铭心镂肺，惶恐感激之馀，今又伏奉亲笔御制，饬励备至，虽令无知之百姓，得闻此事，犹将钦叹之不暇，何况臣等从前所被之恩数，已极旷绝，而今又有此罔极之宠眷，其为感泣之心，当复如何？从今以往，尤不知其死所矣。臣等虽为无状，敢不仰体圣意，以为一分图报之计哉？御笔宸翰，曾见玉堂等处，有锓梓而悬板，藏之纱笼之规，臣等亦当出去而镂板，藏之盟府，以为夸耀之计矣。上曰，以予龃龉之文，不能尽宣予意，而其所饬励者，有意存焉，不必别为板阁而张大其事，亲功臣等，如欲各置一本，则入梓后，印藏一件，为好矣。命恒曰，圣教至此，不必别为作阁，依各处纱笼之例，以为悬板，而亦当镂板，各自珍藏一本，以为终身饬砺之计，亦当如赵普与臣骨俱葬之言矣。臣闻新除授尚州营将李征瑞，有两老亲，年过七十，且其亲病甚重，其在人子情理，势难离违远去，方当孝理之日，宜推体下之恩，下询于兵判而变通，似好矣。文命曰，日昨筵中，有极择差送之下教，以新陞判事拟望之外，实无年少武弁之可合者，征瑞素有声望于武弁中，故臣以极择之意，拟入而受点矣。上曰，事体则诚然，而其在体下之道，不可无变通之举，尚州营将李征瑞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可也。〈出于榻前下教〉上曰，岭伯何日当下去耶？文秀曰，臣多有禀定事，出去后，当往见大臣相议，而更为入对为计，下去期日，姑未的定矣。上曰，或意其从速下去，明日朝讲时，将欲使之入侍矣。日后当更有禀定事云，不必入于朝讲时也。锦陵君，方任善山府使乎？守令等，自外方上来，如有可达之事，各自前奏焉。锦陵君朴弼健曰，臣方任善山府使，才自任所上来，非无民瘼之可以奏陈者，而小事已与道臣，相议而处之，大事当见大臣而讲定然后，可以登闻，下直时，当有陈禀之事矣。花川君金浃曰，臣方任杨州牧使，不无可达之事，而至于些少弊端，有难一一烦奏，当与庙堂商议而为之矣。花原君权喜学曰，臣方见任昆阳郡守，顷日又有投书之变，营镇讥捕方严，贼党虽在于岭南者，必将散落而逃走，似或有投向于全罗道之患，前头之虑不小，全罗兵使今方入侍，各别讥捕之意，申饬，如何？上曰，全阳君进来。益馝进伏。上曰，昆阳郡守所达之言，何可必其果有是事，而亦不能无虑，下去后，各别讥捕，可也。益馝曰，臣与喜学，自外已有所相议之事，而下去后，山谷海岛之间，或有殊常之事，则臣谨当另加讥察，以备非常矣。弼健曰，臣下去未久，猝当贼变，官中凡百之有弊者，未暇整顿，而即今邑力荡残，自日用凡需，至于衙前下人，万无成得官家貌样之势，宜有别样变通之道，而实无善策，极为可闷矣。上曰，善山何以至于如此耶？弼健曰，近年以来，连值惨凶，流丐死亡者居多，人民凋残，邑底则殆无人吏之可以使唤者矣。文秀曰，邑内富实然后，可免侵入于外处人民之弊，而善山则年前因沙川之暴急，人户尽为漂没，且值连凶，离散者不能还集，官前使唤通引，至于捉来于十馀里之外，如此而其何能成样乎？不特即今之尤甚荡残，来头之复旧，实亦为难，且其邑力，日用凡百，万无支堪之势矣。弼健曰，此邑之弊，不但官力之荡残，其他弊端，不一而足，造次之间，不可尽达，若干变通之道，当禀于大臣后，上达矣。喜学曰，臣所叨之邑，司饔院�土掘取之弊，实有难当，曾前则分排于四邑，而今则只令昆阳担当，朝家会减则为四百石，而郞厅及下人，数三朔留连掘取之间，以会减之谷，不能支当，以至加捧于民间，而�土不足之数，不为给价，而亦令民间担当，百姓则以为既有会减，而又为加征，称冤无穷，此后则毋宁以会减之谷，全付于郞厅，而勿论应入之足不足，更勿侵征于民间，为好，不然则依前分排于四邑，为当。且以�土之不足，使之加纳十五石，而惠厅不给驮价，此等弊政，急有变通之道，然后百姓可以保存矣。文秀曰，昆阳�土之掘取，实为弊瘼，京官多率下人而往留，会减之谷，不能节用，而自然糜费，�土之数，不及满于定式，会减之米，先为用尽，则宜令民间办纳未准之数，更无给价之事，天下宁有如许道理乎？民间称冤诚然，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下去后，与监司更为相议而状闻，则当令庙堂商确而处之矣。缵新曰，臣方待罪捕将，夜禁有难便之事，曾前则巡逻始放于人定之时，而近来则以举烽为限，至如禁乱之夜出者，既有官令，不得执捉，而如或奸细之徒，一如禁吏服色而夜行，则不能无虑，此后则虽禁吏，一切防塞其夜出，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夜禁甚重，直提学以下，禁其夜行，古例则然，其为立法，不轻而重，禁乱之纵横于夜中，为弊亦多，从今以后，夜间则勿出禁乱之意，分付三司，似宜矣。上曰，出牌勿为经夜之意，曾已申饬矣。其在防闲之道，夜禁不可不严，禁乱之夜间作弊，亦不为小，此后则勿为犯夜出禁之意，各别申饬于三司，可也。〈出于举条〉诸勋臣，亦为退出。上曰，明日当为勋府进笺，以何时刻为之，而朝讲时，右相以领事，当入参乎？此意，史官出去，问于右相而来启焉。廷命承命趋出，请谕于右议政处而复命曰，以为臣当以领事，入侍于明日朝讲，故勋府进笺，则差退时刻，似当于午后为之云矣。诸臣以次退出。
7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行左承旨郑锡五〈呈辞受由〉。行右承旨李仁复〈病〉。左副承旨赵锡命〈坐〉。右副承旨金潗〈坐直〉。同副承旨洪景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洪廷命〈仕〉柳逸〈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洪景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领议政、左议政身病，右议政朝讲入参后，以封笺事进去，都监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金潗，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金尚翼有頉，代柳逸。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柳逸，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今观户曹草记，禄牌其不出给云，肃拜虽未能尽行，既已出肃，入侍幕次，则其何如是辞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领受事，遣史官传谕于左相。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长番内官朴敏采，当为莫重公事，浓墨极为非矣，推考。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左议政洪致中，今已肃谢，故七月朔颁料次，仓官请受禄牌，则以为虽已肃拜于大殿，以身病，各殿肃拜，姑未为之，禄牌事不当出给云，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输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一样，不得进参，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不得进参，右议政吴命恒，今日朝讲入侍后，功臣谢笺文陪进事，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修撰尹汇贞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禁推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预备兼春秋李知圣，身病猝重，有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权德载。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赵迪命，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沈泰贤，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假注书李征夏启曰，臣敬奉圣教，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则以为臣达宵呻痛，方落席昏垫，史官传宣圣谕，辞旨委曲，臣诚不胜感激之至，各殿肃谢之礼，病未能行焉。幄次清斋之中，烦猥是惧，辞不敢尽意，一身去就，尚未蒙处分，有不可以乍出承命，冒受公廪，故昨于仓官之来，果以此为答矣。至烦圣躬有此特谕，分义所在，宜不敢更辞，顾臣私义，实有万万不自安者，而神识全昏，不得悉陈衷悃，谨当稍俟气定，更以文字仰陈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景辅曰，明日政官牌招，差出谢恩正使。
○备边司荐望，平安兵使朴缵新。
○洪景辅，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誊录郞厅李润身、尹就咸外任，代以典籍朴弼载，前正言李性孝差下，使之察任，而李性孝，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今七月朔禄俸，输送于左议政洪致中，则以为既于书启，略陈所怀，又将以文字更申，而私义终涉不安，不敢冒受云，不为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下教输送。
○金潗，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崔𤩕手本内，保放罪人金麟庆、闵镇纮、李复渊等，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骊善君壆上疏曰，伏以，臣于年前，与一台臣，有体例相规之事，见侮不少，至烦圣明，严斥台臣，臣诚惶恐感激，惩悔兼至，自是厥后，操心忍性，切戒与人相较矣。乃者今十一日太庙动驾时，臣以别云剑，为参陪扈之列，方向阙下，路遇一台谏臣之前导，例为呵辟，则彼因听若不闻，缓驱在前，不肯回避，臣窃伤朝士之凌轹宗室，已成风习，且不问爵秩之高下，惟以慢侮为能事，诚使谏臣，伊时不逢臣，而逢外廷一重臣，其可如是乎？彼此公服，道次相遇，不顾体貌，莫少避让，既欠相敬之道，且甚所见之骇，故臣实寒心，不得已捉拘陪吏，以示不当如是之意而已。不意谏臣，莫念自反，乃以驻马回辔，自以为不失礼等语，引避筵中，厌然自是，驱臣于狂妄之科，而且伏见其所处置，则以为既已回避，元无所失，果使谏臣所为，如其所言，则臣非丧性之人，岂肯作无端之骇举，以致人嘲侮也哉？心急尤人，自不觉其言归爽实，如臣年少，未闲事例者，窃为谏臣惜之也。臣既被其无限诬诋，即当一陈委折，上彻天听，而适值盟祭斋戒，泯默屡日，今始露章，略暴事实。伏乞圣明，重勘臣罪，以为日后宗臣轻蔑台臣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惧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所失在彼，于卿何嫌？卿其勿辞焉。
○吏曹判书尹淳上疏曰，伏以臣不忠无状，辜负明主，自速人言，罪在罔赦，迸出国门，泥首荒坰，恭俟威命，而迄未有处分。又伏闻圣明责臣，轻去朝禁，不得县道入疏，臣又战栗抑塞，罔知攸处，旋蒙体谅，开许陈吁，臣始敢戴大戾，冒厚耻，猥自鸣呼，乞伏常刑，以谢国人，惟圣明饰威而严断焉。夫天下之至恩，无大于生成，人臣之极荣，莫尚于知遇，苟其荷生成而不知恩焉，受知遇而不知荣焉，甚至以非辟私邪，显行欺负，而不思殚诚竭智以报者，此固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之极恶大罪也。臣每览前乘，常痛于斯，不意今日，躬自蹈焉。夫宰臣筵斥，虽未得其详，而槪以其手自录示者观之，居然划出一个索性小人，而卒不免为负殿下、欺殿下之归，宰臣若以人视臣，必不疑之至此，诚有是也。真所谓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者，臣当负罪引慝，自伏欧刀之不暇，尚何敢沾沾求辨哉？呜呼，此何等时也？逆乱甫定，馀忧尚多，国空民痛，廪廪阽危，肆我殿下，夙宵忧咨，中朝惋叹，奋发大志，图新厥命。当此之时，凡为殿下臣子者，虽微之为仆隶，疏之为羁旅，莫不刷然自砺，思有以报效之，况臣所受任者，何如？又况臣荷生成、受知遇者，为何如哉？呜呼，臣以庸微蹇劣，暂侍殿下于铜龙之日，中遭废捐，六载沟壑，则殿下岂识臣为何状，而犹且收召甄录，縻之以执役，宠之以华要，政衡文盟，取次埤遗，凶谋危祸，昭洗曲全，末乃以五十年旷绝之隆擢，骤加而谬畀之，此殆春阳雨露，偏私于一物，而日月之明，有遗照也。及至向日亲政也，天临黼座，面谕丁宁，至命仰瞻堂颜，寄以昭融之契，亲赐宸章，申以饬勉之意，千古君臣，得此有几，虽殿下施于臣者，为万万失人，而臣在其时，神精陨濩，方寸溢激，不知汗泪之为何出，而肤体之为何物也？噫，匹夫相与，犹且捐生，臣虽犬豕之不若，亦具五性，得君如此，惟有一死，其有何许情私，可以易此感而夺此衷哉？况且宸章第一义，在于祛私择令，而不惟不能奉行其万一，乃反即香案咫尺，狼藉行私，而许多守宰，全不一择，则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若其论臣心术之病，臣当受而反省，有改无勉，而苟臣素养者，有可以孚于人，人岂以是加之？静思厥故，皆臣之罪，臣又何辨哉？抑臣有惶愧震越，无地自措者，伏闻伊时圣教中，因晋牧三拟，谓臣未脱俗套，臣每以标榜中心目，自首于前席，俗套之教，圣意犹出于慰藉，而若其三拟，实非臣有意于挤斥，盖本州差遣，非比他邑，择于侍从，尚难其人。且近日侍从四品以上在朝行公者，仅若尔人，两司、春坊之拟，常患苟简，故不得不求诸散秩，随闻择差，而一邑三拟，未觉其形迹之有嫌，虽微圣教，臣亦追悔，铨郞郡拟，虽有前例，才拜旋陞，未免太遽，臣果竟日相持，至发言色，而第观其意，非直图便，实以同堂叔侄之并列极选，深怀戒惧，情辞恳迫，玆不免屈意相副，以成其美，而人之为言，盖亦有见，特教还仍，尤增兢惕，凡此数事，在臣负犯，虽若微眚，其不善任职，致拂圣心之罪，已不容于重诛，而况戒其袪私，而私意至于横流，饬其择守令，而守令全非其人，澄汰已至六七，重以不真不实，挠攘牵掣，发心害政，无往非罪，卒以负生成罔极之洪造，欺知遇特达之盛意，俯仰穹壤，此何人斯？然而宰臣所论斥，虽极深峻，臣心之痛恨羞愧，又不止于此矣。噫，臣谋身甚拙，动忤当世，顷年所罹，以倡为邪论，谋危王室，僇辱身名，遂与世绝，则斯可以已矣。不世恩顾，未敢自阻，丧失初义，轻于一进，臣罪一也。间者所遭，以要柄忝窃，媒怨逆竖，几陷罔测，魂骨尽消，则斯可以惧矣。一层高华，犹复系恋，冒承匪据，立取颠沛，臣罪二也。惟此二罪，宰臣虽不言，而臣实自知，傥臣揣己量分，伏死草莽，庶几有蜗壳蚁垤之安，纵其不能办此，又能浮沈冗散，逡巡柄路，亦何至于上累天日之明鉴，下贻同朝之忧患，遽作此覆载所不容，鬼神所必殛之一穷奇也哉？噫，立身一败，毛发皆罪，待勘之踪，理难远引，去国之行，未忍终日，浮寄郊近，已逾旬日，而盟坛盛仪，独阻班行，臣分都亏，罪戾弥增。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臣极恶大罪之万无一原，亟加臣斧钺之戮，以彰臣不忠无状辜负明主之罪，一为世道之幸，一为人民之戒，不胜千万大愿。臣治此疏欲入县道，而似闻官府方空，转送兼任，登彻易滞，玆令家僮直纳公车，越例妄陈，又添一罪，臣无任伏地泣血，瞻天恳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者宰臣陈达，不量甚矣，且其言过重，故已有伊时下教矣。其后数守令之易焉，意在为民，知人惟帝其难，卿虽未能知人，人之相勉，此亦美事，何可以此为嫌？晋牧事，予之下教，非不知卿之一毫无他意，而盖由于责备之意。噫，鱼水堂中下教者，卿可不念？卿心予烛，卿其勿复过辞，从速入来，使重务，不为久旷。
○领议政李光佐箚子曰，伏以，臣缕息不泯，快睹旷千古之盛仪，今虽夕死，庶无憾矣。臣以不肖无状，荷圣上特达之殊遇，所以曲轸残喘，闵勤庇覆，欲其无损害者，虽慈母之顾复，无以及此，念臣此生，诚无以少酬此至恩，只俟他生之结草而已。兴言及此，不胜涕泣之沾襟，以臣沈绵之状，则昨日之事，宜亦非所堪，而慈恩所覆，终免颠仆，还家之后，亦不至有别样添加，而惟是气血之积败已甚，又因误服药物，火热大段用事，痛势甚剧，昏迷不省，症状转辗，实无复起为人之望，重务在身，一向旷废，日夜关念，如添一病，必须及时解卸，专心调息，庶几少延其缕命，然臣之死生，亦何足言？此何等时，受此重任，抱此危疾，而不即疾诉而遄解，低徊恩遇，坐失时月，则其罪所极，当在于何等勘处。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将臣职名，亟赐恩褫，毋令臣重陷于大谴，则尤是终始之恩造，臣不胜至祝。且臣于日昨北藩改易事，殊有不安者，亦有所怀，不得不毕陈，盖朴师洙之出外，臣亦深惜之，而师洙有过人之才谞，又有至切之情理，备局诸宰李㙫、金始焕、宋寅明、郑锡三等，交章首荐，宰臣则又致言于臣，要其首拟，臣适在告，右揆来访，以佥举如此，且北路事，非师洙似难了得言之矣。厥后，果为首拟矣，此非不惜其言议而容易出送者也。安抚重臣，则即其所在而仍授，事势诚便，故自初累经拟议，而公议多坚持不许，盖非名色防遮而然，昔日筵中，论重臣西关事时，儒臣所以仰对者，亦可下谅也。兪拓基拟望时，左揆书劝用安抚，臣以思之久矣，而公议不许答之矣。左僚意见，如此陈白则固也，而虽曰变通，宜速片时往复，追为草记，亦不晩矣。夫北藩，国之重任，而臣忝首相，不得与闻其褫易，庙堂之体，若不宜然，臣与僚相，情意至切，不以近日世变，而有所间隔，方思通志共事，少济时艰，而只恨疾病之两皆淹延矣。此等事，关系一时事体者，宜洞然言之，无所阻碍，然后方可与古人心如推车子，上殿各守己见，下殿不失和气者相似，若藏之而不言，非臣之所以待僚相也。若夫北关事，其初，议拟而还止，至有往复于僚相者，亦必入于重臣之耳。今虽差除必不肯赴任，则凡事愈益稽滞，而虽复欲改之，实难得其代矣。若使师洙为之，凡按核之无一毫私累，必不下于重臣，况与按抚，同其按查，则当周悉而无所遗矣。其出也虽诚可惜，而在朝骨鲠之臣，亦自不乏，臣虽不敏，此等事，岂不为国家深思？且昔者故相臣闵鼎重、南九万，为朝廷所急何如，而皆送北藩，建殊异之绩，其时鼎重，已历亚铨，而宾师之儒贤，至谓不可一日去朝，见于遗集者，班班也，然犹不惜其一出，古之用人，盖如此也。臣意勿褫师洙，姑令往赴，俾干当目前事，而徐议其召还，未迟也。贱见如此，不敢不罄竭，以俟裁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强力进参，添伤必多，予念曷谕？咸监事，予意朴师洙，人则可焉，情理诚难往赴，故有所下询，有此教矣。重臣为人，予知焉，儒臣向日陈达，亦由于情志不相孚之致，数日之内，数数易焉，事涉不重，卿更量焉，与两揆相议后，其若不已，更为何妨？噫，左揆之筵席因下询而对焉，卿之未详其曲折而若箚焉，俱由为国，卿何可以此而相怀靡安？今望之于卿等者，勿以此介怀，共济国事矣，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砺原君柱疏曰，伏以臣年迫七十，衰病日深，已成癃废之人，虽寻常公会，亦不得任意随参，分义亏缺，居常惶蹙，乃者以臣为谢恩陈奏正使之任，臣闻命惊惶，措躬无地。窃伏念如臣庸陋，受恩隆重，致位崇显，凡于驱策，燥湿何择，而况此专对之任，往役义重，陈章祈免，固非私分之所敢出，而第臣右胁痰结之证，已成难医之疾，少失将摄，辄复发作，顷当盟祭之日，忍死趋参，而经夜露处，证情越添，扶曳还次，昼夜叫苦，牵挛刺疼，屈伸随人，贴身床箦，作一僵尸，此既积年之根委，非比一时之偶感，百尔思量，断无一分自力之势，而且伏闻拜表日子，只隔两旬，顾臣即今病势，实有朝夕垂尽之忧，万无时月复起之望，若不及时变通，将有临时窘急之患。伏乞圣慈，特念使事之重大，察臣病情之危剧，即赐递改，回授可堪之人，俾无公私狼狈之患，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似难强令赴燕，正使，令该曹更为备拟，卿其安意调理。
○江原监司李衡佐疏曰，伏以人有疾痛，必呼父母，盖所以望其顾复，冀其安全也。臣之苦心血恳，不啻若凡人之疾痛而疾声，哀吁于圣慈闵覆之下者，今已四五遭矣。曲遂之泽，庶几下究，只缘精诚浅薄，辞语短拙，迄未能上格天衷，前后号吁，徒归渎浼，惶霣懔惕，继以抑塞，实不知何所自措也。臣之滥叨匪据，居然已数朔矣，在圣朝，既有仓卒谬误，玷辱名器之失，在臣身，实贻乘时侥冒，代斲血指之讥，如不一递，将无以尊公体而靖私义，矢心自划，引分死辞，夫岂可已而不已哉？且臣年衰病深，精神消亡，自知其不堪宣力，此系犬马之私，语涉猥屑，有不敢备细陈列，而顾念秋序既届，民事渐殷，此时藩寄，必须速赐变通，方可免公私之两病矣。仍念臣急于祈免，屡烦章牍，荫途庸品，斯亦岂非分表哉？虽然，舍是则无以自列肝膈之恳，仰冀鞶带之褫，玆不得不重犯渎扰之诛，是尤死罪。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少垂矜谅，亟命削臣职而勘臣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闷悚蹙屏营祈恳之至，谨眜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察任焉。
○正言权一衡疏曰，伏以，如臣无似，猥忝言地，今已旬馀，丝毫无补，如负大何，只自惭恧，已不可因仍冒据，以增罪戾，而臣之老母，宿病沈淹之中，又自夜来，重添暑感，寒热交作，证情苦剧，饮啖全废，气息绵缀，臣无他弟兄，独自扶护，忧遑煎迫，情理罔涯，实无离侧供仕之势，玆敢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矜怜，特许镌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卯时，上御宣政殿。朝讲入侍时，领事吴命恒，知事金东弼，特进官郑锡三、吕必容，参赞官洪景辅，侍读官赵迪命，检讨官申致谨，掌令姜必慎，献纳洪尚寅，假注书洪廷命，记事官李箕献、李周镇。参赞官洪景辅曰，朝讲事体重大，玉堂必先于时刻前诣阁门外习讲，待正时入侍，而今番则玉堂未即诣阁，以致正时之差退，虽缘承牌入来之际，有此迟延，而不可无警责之道，玉堂上下番，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领事吴命恒进曰，日气蒸湿，昨日亲临颁轴之馀，终日引接臣僚，不瑕有伤损之节乎？即今圣候，若何？上曰，予则无事矣。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一样矣。命恒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命恒曰，王世子有未宁之候，已至多日，即今日气薰热，此时调候，若何？上曰，几尽差愈矣。上读《书传禹贡》前受音，自篇题，至浮于淮、泗，达于河。讲一遍讫。侍读官赵迪命进读自淮海维扬州，止入于渭乱于河。读毕。上又讲新受音一遍。迪命曰，文义别无敷衍可达之语矣。检讨官申致谨曰，熟览此篇，则山川道里远迩之形便及田制分等，贡赋大略，可以历历易知，必多所益，何必强究文义为哉？迪命曰，大禹既平水土，制其贡赋，各分土产，必因其地之所出，较其有无多寡，以为平均田赋之道，虽是齿革羽毛，非为翫好，而各自有所当之处，至于橘柚之微物，必使锡命而后贡者，非所以为口腹之意，而乃所以为供祭祀故也。其视唐玄宗荔枝之事，何如也？顷者圣上，特轸各道生民之弊，进上之应封物膳，一切减除，凡在瞻聆，孰不钦仰殿下爱民之至意也哉？即今经费荡竭，漕船又改，国储实为哀痛，当此之时，各样用道，尤加节损，如在向者变乱之际，则公私岂不有益乎哉？御供物膳等事，非所轻易议及者，而大抵进上之规，渐至于法久而弊生，各道依例封进之外，或不无别为卜定之事，苟其物种，非其土产，则为弊滋甚，虽其紧切之需用，有不得已者，而既是元定之外，则殊非任土作贡之意，此等事，所宜各别申饬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命恒曰，儒臣因文义所达之言，极为切实，自上所宜留念处也。至于橘柚微物，亦为祭祀而锡命乃贡，非所以为口腹，而各随其土地之产而制贡，则其所以取于民者，无非出于任土作贡之意，大禹均赋之意，于此可见，则有国征徭之法，所当随其土产而责出，不宜一毫加征于科外，我朝进上之规，亦取禹贡之制，各有所分定，似无弊端，而大抵物产，或不无古有而今无者，封进之际，亦不无中间操纵之事，以致法久而弊生，向来殿下，特轸生民之弊，进上物膳，有减除之命，甚盛德事也。生民蒙惠，已为不少，而凡系瞻聆，孰不感叹也哉？近以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进上各种，或别设贡物变通事，有禀处之命，而此事多有掣肘之端，全罗道应产之物种，若尽使京中贡物担当，则至于享上之供，宗庙荐新等事，不可责之于贡物，此等事，将有弊端，药材等物，如欲上京而贸易，则京里所有之材，贡人自当办纳，而至如应产于全罗道者，则还为下去，而贸易亦必有弊，且其土产应采之处，不为采纳，而以价物，收捧于民间，移给贡人，此亦将有呼冤之端，当初大同之设立而分排于京外者，意非偶然，立法则非不好也，而自不免中间之生蠹，以致些少之弊端，则不可以此而轻易变改，如或变通而又将有弊，则其所为弊，似或反甚于即今之有弊，乡民则不知事势之如何，以为既有御史之状请，将有变通之事，未及细量前头之利害，而必将有悬望之心矣。第其变通，则多有难处之端，领相之意，则以匡德之请为好，将欲施行，而臣意则决知其不可，若以若干弊端，续续变改，则为弊无穷，凡事必须十分详审，务得至当之道，然后行之，为好矣。知事金东弼曰，大臣所达之言是矣。夫法者，即是祖宗朝与良臣硕辅，商确而讲定者，当初科条，岂不为美，而亦不免法久而弊生，既有弊端，而若有善变之道，则改之为好，而大体则不可以一人一时之见，容易变改也。变改而若更有弊，则新弊反甚，李匡德所请进上及药材，以贡物变通等事，果如右相所达，不无窒碍之端，各邑应产之物，一切罢其封进，而移属于京贡物，则为弊不小，物产或古有而今无者，则随其色目，略加变通，未为不可，而大体则决不可轻易尽变，且必有京中牟利之辈，闻有此事，争其贡物，易致纷纭之弊，此等事，亦不可不念，其中不得不变通者，则见其病源之所生，而随便善处之意，申饬本道，似宜矣。特进官郑锡三曰，凡事，若只见一切利害，不思病源，而续续变改，则为弊反甚，臣于年前，谪居灵岩gg灵岩g时，见海边民户担当鱼物，而营门往来之际，道里遥远，多有弊端，故使营主人，进排而给价矣。金祖泽为监司时，以为营主人之责应，有苟艰之事，更令本邑，别定座首吏房而领纳，其时，多有驿骚之弊，匡德曾见此等弊端，故欲为厘改，以至别设贡物，而此弊犹是小事，新法决难创行矣。上曰，大臣及诸臣所达如此，而李匡德引见时，卿等俱未入侍，领相与前左相同入，领相闻匡德之言，颇以为好，贡物事，民将为便云，予亦闻其言而为好矣。大抵任土作贡者，此乃禹贡均赋之意，我朝大同，亦依此法，而安知大同之法，到今亦不为无弊乎？忠质文，亦尚有弊，而三代之因革不同，大同，虽是祖宗朝与名臣硕辅商确而讲定设行者，而久后则自不能无弊，所可变通者，则不得不变通，而匡德书启中，柑橘扇箑等物，任土产而封进为宜云，此则有爱礼存羊之意，依前置之为好，若其他有弊之事，别设贡物，未为不可，而果如卿等所达，既设贡物，若又有弊，则毋宁姑仍前规矣。大凡进上之弊，捧上之际，每有私给人情，中间操弄之患，此则各别申饬严禁，而诸物种，若欲尽为贡物，则亦不无混杂生弊之端，故所以前日有所下教矣。命恒曰，匡德所请药材等物，以掖庭所属，使之担当进排之事，又有所难行者，匡德之意，以为药材之上纳也，每有点退之举，而且有下吏之操纵，多有弊端，若令掖隶进排，则可以无弊磨勘，故乃有此请，而此有不然者，上供之莫重御药，不可不极择捧上，而掖隶有异于他人，所纳之材料，如或不好，则点退为难，虽或点退，决无以极品办纳之理，此虽小事，亦为一弊，此不可猝然施行，待领相出仕而相议，其中不得不变通者，略加变通，以除民弊为宜，若或一切勿施，则南民失望，亦不可不念矣。上曰，药材一节，予亦以为不可施行，提调与本院官，按同捧上，则其在为君先尝之义，不可不极择点退，先圣不用沽酒市脯，以贡物人进排药材之事，似近于沽酒市脯，此一节，尤难施行矣。命恒曰，大凡药材，在处通有之材外，种类应产之地，各自不同，故若其某材应产于某处，而其材亦或有他处之所生者，比以论之，其品决不及于应产地之所采，不特体品之不同，性味亦有悬殊者，故各随其所产之地，极择以捧，而药材皆得精好矣。上曰，内局药材之精好，与他药绝异者，岂非各随其所产，极择以捧之故耶？锡三曰，臣曾见各邑封进药材也，多不能尽心精择，且或给价，使之贸纳于京中，而色吏与进上所领下吏辈，受赂私和，弥缝捧上，大为弊端，此后则令各其邑，随其所产，别为精择而封进，勿为贸易于京中之意，各别申饬，似好矣。上曰，其言是矣。此为弊源矣。领相欲为尽施其所请乎？命恒曰，领相之意则似以为好，而姑未知其回启之如何，药材事则终莫如任土作贡之，为宜矣。锡三曰，臣待罪都承旨时，见内局药材，品甚不佳，必是各邑之所封进者，皆自京中贸物，而本院捧上之际，不能善为看品，且或虑下吏之操纵，混同捧上，不能点退而然矣。上曰，以厨院言之，下吏有欲捧人情，而故为点退之事云，此有不然者，提调与都承旨，亲自监捧，至若鱼鲜等物，果有伤败之事，则此所目见之事，岂可不退乎？若品好而退之，则此非下吏之过，乃提调不能尽职而然矣。药材亦与此相同，提调何可不为亲见而极择以捧乎？命恒bb曰b，儒臣俄以贡赋平均之意陈达，臣亦有所怀矣。以上中下三错之言观之，盖欲适中其贡赋之意也。臣于待罪岭臬时，见其田结磨勘，恒定都会于星州牧，而牧使不能尽察其文书，只令星州一下吏，尽总一道贡赋之数，以大总上送监营，监营亦不知其如何，而上之于户曹，此已虚疏，而庆尚道则有上之中，上之下之田，随其等数，而加捧二斗，次次推排，以至于下之下，而田结磨勘时，不分上中下等，通瀜分排于各邑，行用文书，与京司之元总不同，而不无中间弄奸之弊，此事流来已久，承讹袭谬，至于今日，溯上考例，终未知始于何时，金东弼曾经岭伯，亦必知此事矣。苟其仍存而无弊，则不必变通，而如有一升一合加征于百姓之事，则为弊不赀，宜使百姓，晓然知其结役应出之类，然后可无弊端，久远流来之规，虽难猝然厘正，自上似未及下烛此等宿弊，故臣敢一番陈白，而户曹判书权以镇，曾任庆尚监司，且其见识练达，似能深知此等弊源之所由生，令户曹详考田摠，明查其分等出米之数而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东弼曰，臣亦知有此事，而创此谬例者，未知在于何时，当初分等磨炼，已有定数，而大抵岭南土品，渐不如前，故欲准其元总，有此推移相蒙之谬例，如或查正而大有所益，则变通无妨，而虽或查正，别无所得，则乃反有弊，即今岭南，元无上之等之田，以今之田形，比准于当初分等之数，则大相不同，此等事，虽欲变通，必将有弊，只宜分付有司之臣，持其大摠，详察其弊源之所由生，而徐徐处之为好矣。命恒曰，朝家所置文书，与本道行用文书，大相不同，此为怪事矣。上曰，大臣，以户判曾经岭伯，似知此等弊源，故所达之言，有意存焉，而判尹则虑其有弊者，亦不无所见，试令户判徐徐查得其弊端，使百姓晓然明知其出米之数则好矣。〈出于举条〉命恒曰，禹贡所谓达于淮、泗，乱于河者，即言禹平水土之功，而贡赋遭运之路，江海无往不通之意也。中原则漕运之道，甚为便易，我国漕运，有诸处指路船，则当初设法，非不便好，而水路漕船，往往败没，臣主管惠厅时，二三船只，致败于凤翔，凤翔之距京师至近，必无到此败船之理，故臣奉使江华，从水路躬察其处，则江中泥沙之交积而似脊者，名之曰草脊，船人用奸，偸出谷物，而或以伤破将改之船只，故入草脊，佯为致败，指路船则必知某处之有草脊，且乘潮行船，则决不致败，凤翔败船人等，为先严查，指路船人等，亦摘发严治，申明指路之法为宜矣。船人辈，妆发成册，亦多用奸，名字之代塡而相左者，盖出于幻弄之意，臣弟命新，曾任礼山时，见税船载发时，一船谷物，公然不载，情状可怪，故穷查色吏及船人，则捧招以年年每如是，此非船人及色吏之罪，不得已而有此事，京司上纳之时，斛子大小不同，且所入情债，不能以船价担当，自备无路，一船所载则除出，以为斛缩及情债之资，而假得沙工之行乞者，至海中佯改一船，而捉囚沙工，则供其衣食，且用贿赂，捱过累年而得放云，命新得其情状，尽数载送，严饬监色，上纳京司，而监色辈下来后问之，则答以至京江近处，每斛和一斗水，各监色不欲听从，则船人辈驻船不发曰，若不如此，斛缩情债，无以办备，生事必矣，毋宁与之同死云云，故不得已听从云。事虽细琐，此等小人情伪，宜一上闻，而礼山如此，他邑可以推知矣。情债严加堤坊，斗斛更为较正，然后可无滥捧之弊，而指路船，亦为各别申饬，俾无用奸之患，为宜矣。各邑税船，亦令以曾经乡所者，各别择送而领纳，为宜矣。上曰，弊端一至于此，可胜痛哉？若无各别申饬之事，无以惩畏矣。其有发觉者，当施重律，差使员若乘漕船，则船人辈岂敢有和水之弊乎？户曹惠厅相议禀处，差使员若不骑船领来，则极边定配，监色则刑推，斗斛则户曹及监营与本邑之行用者，更为较正，可也。命恒曰，船人之和水者，此多由于斗斛不齐，情债过滥之致也。上曰，其言是矣。此后如有和水之事，则船人及色吏，不可不一番枭示，以此筵说，出于举条，使有实效而户曹、宣惠厅色吏捧上之际，受情债者及船人和水者，户曹判书出往江上而摘奸，如有现发者，先为枭示后启闻，可也。〈出于举条〉东弼曰，阳鸟攸居云者，文简而意备，大禹之功，既奠山川，人民各安其所居，洲渚既平，故至于禽鸟，而亦得其所而遂其性焉。禽鸟微物，亦能得所，则生民之奠居而和悦者，自在于不言之中，以此推之，则万物亦将得其所而遂其性矣。书之以阳鸟攸居者，文似泛然，而意则深长，古人文法字句，岂不简而奇哉？上曰，其言然矣。锡三曰，此下有祗台德先之语，大抵《禹贡一书》，虽记平水土制贡赋之事，今其所以成赋中邦者，莫非德化之所及，故祗台德先，躬行教化，至于声教讫于四海，则此篇大旨，不必究其作贡赋之法，先求其祗德之心，而可做大禹之事业，伏愿殿下，常以祗台德先四字留念焉。上曰，其言好矣，当体念矣。锡三曰，水土既平之后，则万物各得其所，帝王之德，必及于昆虫草木，虽是微细之事，庶物安泰，然后可以尽为帝王之道，即今我国邦域之内，山童川涸，到处树木，无一庇阴之所，而四顾濯濯，鸟兽鱼鳖，无所藏身而匿形，此非圣世之气像，故臣于昨年，因《中庸》进讲时，鸟兽鱼鳖咸若之文义，以树木之各别申饬栽植事，陈达蒙允，而尚无举行之事，更为行会于八路则为好矣。上曰，庙堂因大臣之不备，文书积滞，似必未遑于行会矣，此时百姓之一分劳使为难，将来与庙堂相议，而别为节目，栽植树木则为好矣。又教曰，予曾见宣祖朝野史，壬辰乱离之后，朝著草创，一日政院，忽有下人呼唱之声，闻于大内，即命召入而施赏，圣意所在，至今可想，今于国乱之后，初开讲筵，予心甚喜，今日之心，矛当常存而勿忘，卿等亦须惕念而勉励焉。命恒曰，昨日下教，不特饬励于勋盟诸臣，圣谕丁宁，瞻聆俱耸，臣钦奉感叹，益自激昂之中，今日又承此教，尤极惶感。殿下长存此心，念念不忘，则国家之幸，生民之幸，尤当如何哉？今开朝讲，复叨入侍，忽念向来忧虞时事，殊不知得有今日，臣实无似，恐莫副前后丁宁之教，而第当各别惕念，以为报效之图矣。臣于昨日入对时，不知谢恩正使之有阙而退出矣。出去后，始伏见以宗班拟入之传教，今虽以宗臣差出，而第伏念今番使行，事体重大，不必以宗臣差遣，臣今无故，实合往赴，大凡廷臣，位至崇品，必经一番燕行者，有若当然之例，而臣则曾无赴燕之事，盖前日则以老母在，故一不当书状、副使之任矣。今则私计公务，俱无所碍，以臣无似，虽不合于专对之才，而犹可以及此年纪未全衰之时，庶少效筋力奔走，以为一分报国之图，若失此时，差过数年，则臣之筋力，亦必衰耗，虽欲自力往赴，决难如计，且以彼中事言之，向日使价，未能准事而获罪，今以宗臣入送，事体未安，臣虽无状，既忝大臣之列，以此以彼，理当往赴，伏愿许臣所请，俾伸微诚焉。上曰，卿之今番领兵往来之后，所伤必多，至于远役，不可拟论，况卿虽无病，今卿独在庙堂之上，何可远出乎？即今原任亦有病，而势难往赴，且予知卿之受伤不细，决不可使之独劳，此使之行，不过谢恩一节，别无难事，卿何必入去乎？欲为下教，而未果之前，该曹以大臣循例拟入，故改命以宗臣拟入者，予意有在，卿勿更请焉。命恒曰，小臣身既孤露，其所依仰而托身者，只在于国家，恃殿下如天地父母，臣之所可一分效力者，惟在今行，区区私情，乃敢仰暴焉。臣即今则差有筋力，庶可为国奔走，燕行则似不至为难，向者出征时，则日气阴寒，且作跨马之行，往返之际，不无所伤，而燕行则例藉朝家之优厚资送，以轿作行，去来不难，且名既忝于大臣之列，而如此大事，何可无端不往乎？臣若赴燕，则领相病势，近似差间，匪久当出仕，左相脚疖，从当速差而行公，庙堂空虚，非所可论，臣亦若过四五年，则筋力殆将无馀，莫如及此早往，以少效臣职为宜，非徒私计，以国体论之，此等重事，大臣独自安处，而乃委之于宗臣，使之独贤，道理不当，臣今无老母之在堂，只有为国耿耿之心，若得奔走王事，则或可少伸微诚，前席缕缕，极知惶恐，而敢达衷悃，乞赐肯允焉。上曰，将来三公，若俱为出仕，则或可许卿之往役，而今则非特为卿之有病，首揆之病如彼，左揆亦未行公，决难允卿所请，更勿强烦焉。命恒曰，录勋都监事，尚今迁就，原从三等，区别为难，实为可闷，出征战士，各道军兵，扈卫将士等，俱不得入于军功，其所次第，臣当连日赴坐抄整，然后可以为录券，而勿论功劳有无，苟有色目，则俱欲入参于录券中，至于扈卫，则有异于军兵，故尽数录送，此甚过滥，军兵出征者，则不得不尽录，而其他则各有头目，至于扈卫将士，则只录其领将为宜，若欲尽录，则钦数甚多，何以为之乎？上曰，出征与扈卫，其勤劳则无异矣。跟随者，若不录，则所减除之数必多矣。命恒曰，庚申扈卫，则只录执纲领将矣。上曰，领相为几何耶？命恒曰，总合诸军门，则厥数甚夥然矣。上曰，军功事体重大，不可续续禀启而为之，出去消详，而当录与否停当后，更为禀定，可也。命恒曰，奉朝贺崔奎瑞，当录于元勋，而既已不录，今于录券中何以为之乎？上曰，不录，可也。命恒曰，领相当入原从一等，而既不录于正勋，亦何以为之乎？上曰，既不录于正勋，则岂可入于原从乎？不录，可也。景辅曰，昨日，亲功臣嫡长录用事，下教矣。因吏曹草记，新功臣嫡长，似不当与旧功臣嫡长一体施行，前誊录与政院日记，承旨考见后更禀事，命下矣。考见庚申誊录，则录勋都监草记中，并举亲旧功臣嫡长，而无区别之事，招问勋府下吏，则本府亦无可据之例，而亲功臣嫡长大护军递儿，则今方加出启下云矣。上曰，先朝庚申年，有亲功臣嫡长众子一体录用之教，今番则勋臣比庚申年数多，故只以嫡长为教，使之录用，而吏曹与政院，似未详下教之意而然也。予初未详其付大护军食禄之事，而使之送西付职矣。闻其既有军职，不必送西，而亲功臣嫡长，事体自别，不须待都政，随窠录用事，分付吏曹，可也。〈出于举条〉命恒曰，国朝待功臣之道不薄，靖社功臣及保社功臣嫡长，俱有军职递儿，轮回陞降而付禄，至于录用，则无论亲旧功臣，或有自上特教，或自铨曹拟望而悬注以入，元无尽数付职之事，臣闻庚申年故相臣清城府院君金锡胄之子道衍gg道渊g，年才胜冠，而言于铨曹，使之付职，其时，外间有物议，锡胄闻之，以为余非使儿子进取而然也。功臣处地自别，若始荫仕，则可免馆学之来侵于疏举云云，盖其有录用之判付，故道衍gg道渊g年虽少，而乃得付职，而今不必一时尽为录用矣。锡三曰，即今赴燕期迫，而正使递易，若急急治行，则前定日之内，似无不及之事，若又远退日期，则迁就可闷，如或不得已而退日，则不过以前定日后数三日内，更择行期，何如？上曰，使行到湾上后，或有递易之事，则亦有趁期急急出去之事，日子则似无差退之事矣。命恒曰，燕行自是远役，故必须择日而定其行期，副使出去，从容与正使相议而为之，似好矣。锡三曰，会同开坐之后，若无大端事故窒碍之端，则以前定日发行，何如？上曰，依为之。锡三曰，臣以论列吏曹判书尹淳事，曾被诸臣妄言之斥，臣之实状，人或不知而致疑，至于私意横流等说，臣亦自知其为妄率矣。今见其辞疏，重臣之自处太过，臣之本心，实非有他意，自上各别勉出为宜，故又敢仰达矣。上曰，责人也易，责己也难，发明之道，虽已开释，而卿其自反而思之，重臣才经都政，饬励之馀，遽遭卿之论斥，朴师洙又从以言之，重臣其果安乎，否乎？东弼曰，顷日筵中，以宰臣发言太欠称停，此其伎俩为教，此果宰臣之病痛，凡于国事，尽言不讳，固其长处，而其兄弟性禀不同，其兄则常以易言为能事，其弟则以慎言为主，故每相有交勉之语，宰臣，既曰无他意，则以宰臣而刺论天官冢宰，事体不轻，所当详审而为之，如有可言者，而必欲出位而言之，则何不十分料量，少无所疑，然后始乃发言，而曾不消详，猝然斥之以私意横流，论人是非，不少为难。今乃反以妄言引咎而为非，既自如此，则当初之不能细入于思量者，极为非矣。前既显斥，又请勉出，事极颠倒。我国规模，有异于他，大小臣僚，凡有所失，则人人得言，所以终无权臣，此固美事，而苟其被斥，元非本情，则岂不冤痛哉？士大夫以廉隅为重，虽令庶僚遭弹，终难冒出，况天官之长，处地自别，所遭非比寻常，虽欲勉出，其在廉义，何可晏然承命乎？宰臣今若引咎，则初宜慎言，其所不审而易言者，此乃宰臣之所当自勉处也。上曰，其言是矣。宰臣尚自不悟其前后之径庭，既已出位而言之，则岂有顾藉于重臣之意哉？而今乃曰勉出，盖宰臣每欲尽言，故所言迫切，而亦无他意，其时予之不加之以严教者，以其知其为人故也。今又自引以为非，言语之不能称停如是，其性禀，本自如此，奈何？命恒曰，尹淳之最所痛心者，尤在于心不真实四字，向来镜、梦辈，嗾台谏而斥其心术，故其时迹不得一日安于朝，而以为至痛，今当圣化方新之日，方欲尽心于国事，意外横遭宰臣之论斥，本源之地，事实暗昧，故尤自悼惜云，宜有别样开释之道矣。上曰，即今所谓心地，则与向来之言不同矣。锡三曰，臣每病苟同，故有所论列，又无深意，故引以为非，而大臣及重臣所达如彼，一时偶然之事，如欲深言之，则臣亦岂无可言之事乎？殿下下教，亦甚惶悚，出去而当更有疏辩之事矣。上曰，卿有何不安之端，而如是为言，又过一层乎？命恒曰，臣之所达，盖出于明示开释之意，宰臣之以此引嫌，尤为非矣。掌令姜必慎启曰，如臣谫劣，久玷言地，丝毫无裨，愧惧徒深，只以一端愚悃，窃附古人知无不言之义，昨日诣台，以平安兵使郑缵述拿核事，有所论启矣。及承圣批，不赐允兪，致勤诲责，臣闻命惶懔，继以讶惑也。夫缵述之问天象于渭征者，虽因启祥尝所云云之语，而身为将臣，此等说话，向人开口，已极怪骇，且其不先不后，必于南楼受馘之日，如有隐忧，与逆征相对酬酢者，抑何心肠哉？至于幕裨启请一款，亦涉殊常，设令缵述，适会闻名，偶然带去者，三个凶贼，一时聚会于一幕之下，可谓巧凑，矧此三贼，俱是缵述平生腹心，则其所带去，岂但出于闻名而已乎？且臣于西阃无宁时之教，窃有所未解也。苟其罪犯可合发捕，则虽至再至三，未为不可，岂可以数易为有弊，而曲加容贷乎？况臣所谓拿核，非谓自鞫厅发捕也。盖令王府举行也，而圣上过虑及此，此亦臣论事欠明之致也。噫，疑之一字，未免病痛，诚如圣教，而第自非明智，不能无疑，疑而不破，终成其惑，臣之发启，盖欲为缵述破疑地也，而圣意不谅，至以情志阻隔为教，此莫非臣平日言议不见信于君父之致，其何颜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台臣平日言议之公平，业已洞烛，今者郑缵述事，非谓有私意而然也。为逆则当明言其为逆，以天象问之者，岂有他意而然哉？因启祥之言，而误信渭征南楼受馘之日，或虑有奸细之事，而所以问之也。此出于缵述，故有疑心，若非缵述，则必不致疑，此不过情志阻隔之致，至于渭征等带去事，李思周虚实未分之前，欲择军官而然也。何以预知渭征之妖恶乎？此非可异之事，而如是疑之，乃情志之不孚处也。如此宁激之论，予不以为非，而昨日之批旨缕缕者，盖欲使台臣，知予之心，而台臣之平日为国尽诚，无一毫私意，以真心做去，予尝嘉之，而至于此事，则犹有不能自反者矣。勿辞。景辅曰，掌令姜必慎，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又教曰，姜渭征事，何如？命恒曰，渠既身为武臣，当慎言语，而天象非所可论于此时者，拿鞫则似为过矣，而以论天象为可怪者，台言亦不为过，臣意则以为渭征已死，别无拿核之事，但不能致谨于语默之节，以此论罪，似宜矣。锡三曰，缵述之以天象酬酢之说可骇，台言不为过矣，拿问，为宜矣。上曰，渠以姜渭征将星陨之说为奇，故有所问者，非有他意也。疑心太广，则将无完人矣。命恒曰，缵述人事则无形，渭征亦极妖恶矣。上曰，俄者赐批于台臣之际，欲引可譬者为证，而未有的对者，但不知宋㵑而别荐，则荐㵑者，其亦有罪乎？予欲以㵑事，对举言之，或虑卿之亦以为嫌，以此之故，有所思量，而赐批差为迁延矣。命恒曰，至若渭征、姜进士之称，其为妖恶之状，有可易知者，人人似不见欺，而若其不知宋㵑而举荐之事，与此差有间隔矣。上曰，缵述闻启相之言而奇之，故如此矣。致谨曰，此事，当直令鞫厅拿鞫，为宜矣。不然则或命王府拿核，亦未为不可，若仍以置之，则国体大有所失矣。东弼曰，臣方奉命西下，而文武科，当设场于同日，武科则兵使当为主张，台启已发之后，则兵使似不得察任试事，若无兵使，则难以举行，且武将名，既出于逆招，势难晏然在职，不可无变通之道，急速处分，出代以送，似宜矣。上曰，阃帅之发捕，若非不得已者，则事体重难，予知姜必慎前后心事，断断无他而至于此事，不能反顾，情志阻隔，而过为致疑，疑之一字，其何容易加人乎？然而台启如此，郑缵述递职为当乎，东弼曰，疑之一字，不宜轻加者，果如圣教，而至如李玹、朴启相，则身为武弁，论议极峻，曾前有武弁不敢如此，而近来色目转甚，至有此弊，向来李玹、朴启相辈，力塞他武弁之不同色目者于宣传官可否，而渠为备边郞，至于陈达而终不出仕，偏论甚怪，郑缵述之以军官带去者，虽出于适会，而三人俱入鞫厅，其所殊常之迹，在渠他无自明之端，拿问为宜，且以科事言之，合有急速变通之道矣。上曰，戎务科事，俱为紧急，台启既发之后，势难察任，平安兵使郑缵述，为先改差，其代今日内即为议荐差出后，使之明日内辞朝。〈出于榻前下教〉景辅曰，郑缵述事，台谏既以拿核论启，传旨似不得捧入矣。东弼曰，既已递职、改差传旨，何可不即捧入乎？景辅曰，虽已改差，既不允台启，而只以改差下教，决不当捧传旨矣。上曰，承旨所执是矣，而此则出于变通，传旨即为捧入，可也。命恒曰，平安、咸镜道监司，则例待开政，以荐望下批，而兵使则虽不开政，落点则先为出去后，待开政付职矣。〈出于榻前下教〉献纳洪尚寅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寝金德裕远窜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上曰，勿烦。致谨曰，金德裕事，有殊常之迹，台启宜赐允从矣。上曰，三度招辞，别无可疑，此不过胁从，屏诸四裔，可也。何必更问乎？尚寅又启曰，近来科场不严，外方尤甚，丁酉年关西道科书题，儒生辈多有预构者，及其拆榜之后，参榜诸人，俱是人望之外，一路人情，骇叹至今，今年又闻道科推择之奇，儒生数百人，为探科题，来住城中，事之可骇，莫此为甚，令道臣临科上京诸人，摘发充军，以严科场。上曰，严科场之道则诚然，而外方儒生之上京，不是异事，何以知某人之为探试题而来乎？但严秘书题而已，何必罪儒生也？勿烦。又启曰，新除授延丰县监金宇采，为人昏愦，曾典两邑，未闻治绩，当此变乱之后，湖邑守令，所当另择，而苏残抚摩之责，不可畀之如此之人，请延丰县监金守采改差。上曰，延丰，乃是都政所出，其时下询，则有从前治绩云，此启何如？命恒曰，臣则曾未相知，而想其为人，似非难堪于延丰者，而近来湖西守令，久旷有弊，台启已发，其在廉隅，似必欲递免，毋宁速允台启也。上曰，今若一启即允，则其人有若真有难堪之事者然，人之前程，亦不可不念也。命恒曰，殿下之曲轸下情至此，实切感叹，而第其人则决不欲赴任矣。迪命曰，臣亦曾未见其人，而闻其为人颇佳，此是故相臣金宇杭之堂弟，宇杭凡有大事，辄必谘议，其所见重者，可知。且闻曾除泰仁县监，而以其为大处，辞递不赴，旋除阴城，颇有治理，以此见之，其所恬雅之操，亦足可尚，台启所论，实出意外矣。致谨曰，臣在公州时，金宇采为石城县监，闻其为政，清简云矣。命恒曰，盖其所求者，不是好官，而只取残邑，则其为人之恬静，亦足可尚矣。锡三曰，臣亦知其为人，极为佳士，全无物欲进取之心矣。上曰，宰臣以今番守令之不择为言，而犹且誉之，其人之为佳可知矣。向者守令之差出也，随望下询，其时予之所闻则不然，而台臣所论如此，无乃爽误乎？勿烦。尚寅又启曰，新除授司宪府执义金始炯，时方奉命，在忠清道，请斯速乘驲上来，下谕事。上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湖西之事，今方属之于金始炯，姑未知其竣事的在何时，今不必径为下谕也。又启曰，臣以延丰县监金宇采改差事，论启榻前，而未承批之前，筵臣迭斥，或称宇采为人之恬静，居官之治绩，以臣闻见，归之爽误之科，臣论一守宰，至被诸臣意外之斥，则不可一日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未承批前诸臣之论，别有下询故也。古则有年久之后，为失实避嫌者，而今则无之，良可慨然。诸臣既有所达，知其爽失，则乃当自反，勿辞。景辅曰，献纳洪尚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东弼曰，关西守令，必须催促下送，然后可以分定于试场各差备官，新除授守令，各别申饬，使之急速下去，何如？上曰，关西新除授守令，今日内给马发送，而湖西守令之亦令除署经发送者，尚不辞朝，事甚骇然，更即催促发送，可也。〈出于榻前下教〉东弼曰，臣伏闻西路年事，又复失稔，而武科举子，其数似将伙然，一邑内设场多日，则必有主客俱窘之弊，柳叶箭试取时，例立二贯革，而京中则或有临时草记，加设贯革之例，臣于下去后，当观势加设贯革，而试取后状闻，敢此仰禀。上曰，依为之。东弼曰，关西清债，使行出来后，无停捧之令，故许多在囚之人，或未疏释，自各邑，亦有报来备局者，臣方奉命西下，亦必有呼诉之举矣。大抵辱国之事，专由于奸民之犯法，论其罪状，万死无惜，而但朝家初既贷死，使之备纳彼国，又不许捧，则到今督纳，恐似不当，其中元不备纳，而情状切痛者，则分付道臣，查出定罪，而债银则即令停捧，恐或得当，问于大臣处之，何如？上曰，初既许以贷死，今又以宽免，送谢恩使而若仍督捧，则事体未安，大臣之意何如也？命恒曰，彼人既许不捧，而自此督捧，则事体未安，既许其贷死，则亦不可一向逮系，其中情犯切痛者，则或窜配，而此后有犯于清债者，则枭示，为宜矣。上曰，分付道臣，其中情状切痛者则定罪，未捧者停捧为宜，而右相独为入侍，自备局，问议于未入侍大臣而为之，可也。又教曰，尝观野史，祖宗朝有一台谏论人不审，猝承严教，而出去之际，仓皇失措，其时圣教，以为不知渠所去之处者，其何以论人乎？俄者谏臣之退出，与厥事相类，出去时，不能持出渠之所持入之册子，而乃取承旨之册以去，其慌忙失措之状可知，如此等事，儒臣见之而不为请推，良可慨然也。景辅曰，三司之职，互相警责，而俄者台臣之失措，玉堂终无一言，致勤慨然之圣教，请入侍玉堂推考。上曰，依为之。〈出于举条〉命恒曰，台臣失措事，臣亦未及见之，不得请推，而致有慨然之教，以至警责于玉堂，臣实惶恐矣。上曰，此等事，当付之三司，卿何有引嫌之事哉？命恒曰，洪尚寅，臣曾知之，其为人，颇似刚强，而足能干事，见称于其侪友中，似非失措于一时严教之下者，而出去之际，偶然做错，固非异事，何足深责乎？上曰，其心不能安闲而然矣。命恒曰，古人云，延英奏事，未尝不汗出沾背，渠于猝然严教之下，安得不然乎？上曰，大臣之言，宽弘而为好矣。诸臣以次退出。
7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行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金潗〈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洪廷命〈仕〉柳逸〈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定州牧使金浚，麻田县监李征夏，麟山佥使李后键。
○洪景辅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修撰徐宗玉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潗启曰，出仕台谏，掌令姜必慎，所当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昼讲为之。
○洪景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郑德征，以禁卫别将，别饶卫中日试射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今下弓矢，麟山佥使李后键处给送。
○金潗启曰，献纳洪尚寅，引避退待，而大司谏金启焕在外，司谏姜必庆呈辞，正言权一衡亲病受由，正言李匡世呈辞受由，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事体未安，司谏姜必庆，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不得进参，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不得进参，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吏曹参议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赵锡命曰，新功臣嫡长中，有录用之人，今日政付职。
○又传于赵锡命曰，再昨闻承宣陈达，始悟其新旧功臣嫡长，例付军职矣，由此观之，先朝下教，乃特待新功臣之盛意，今番亲功臣嫡长子，随窠实职录用事，分付吏曹。
○吏批启曰，新除授顺天府使赵鸣凤户奴呈状内，奴矣上典前患风痹之证，源委已痼，手足全不运用，杂施针焫，有加无减，委顿床席，转侧须人，方在死生未分中，以此病状，万无自力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宣川府使赵国彬户奴呈状内，奴矣上典亲年已过七十五岁，法不当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赵鸣凤之病势，果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赵国彬之亲年，既过七十五岁，则其在法例，不可仍令赴任，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因咸镜道点马别监书启，司仆寺覆启，戊戌以后端川府使，并皆罢职事，允下矣。端川前府使金润海、申命尹、李行俭、李彦馨、田日祥、金淀，并依判付罢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新除授旌义县监金泰重呈状内，今年七十，法例有限，决难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年限已过，则不可仍令赴任，旌义县监金泰重，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会盟祭时捧血官二十五员，并陞叙事，命下矣。取考前后誊录，则初虽有一倂陞叙之命，而或因筵臣陈达，或因铨官陈疏，御前捧血官外，并施以儿马赐给之典，恩赏重典，前例外，不宜如是过滥，今亦依前例施行，未知，何如？惶恐敢启。传曰，予意亦若此，而只遵前例，有此教矣，考达得宜，依此为之。
○吏批启曰，新功臣嫡长中，有录用之人，今日政付职事，命下矣。功臣嫡长，当付参奉，而时无窠阙，且初入仕，非判书参政，例不得差出，待相当职有窠，判书出仕后，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尹惠教牌不进，右副承旨金潗进。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尹惠教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龟城府使，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西平君桡为谢恩陈奏正使，尹庆一为金川郡守，权扶为通川郡守，韩师善为司书，徐宗玉为副修撰，金始熺为户曹正郞，李寅汉为工曹佐郞，尹宗夏为兵曹佐郞，朴师洙为判决事，徐宗伋为司仆正，尹汝聘为东部主簿，赵文命为右宾客，尹淳为左宾客，徐命彬为兼西学教授，李匡辅为承旨，严庆遐为持平，朴弼载为正言，柳时模为谷山府使，金镇玉为骊州牧使，洪以图为龟城府使，李炫为海美县监，赵俨为宣川府使，洪重征为顺天府使，通政徐宗玉、曺命教，今降通训，忠清兼春秋单崔𪹯，实录兼春秋李性孝、朴弼载，兼持平申致云。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病，参知吴光运进，右副承旨金潗进，以朴缵新为平安兵使，李遂良为右边捕盗大将，副护军李匡辅、金相斗，副司直柳绥，副司正柳逸。
○赵锡命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李匡辅，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徐宗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潗，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新造旗麾祭，今七月二十二日子时，神武门后，依前大吹打放炮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进宴厅言启曰，本厅郞厅掌乐院佥正洪重圣，户曹正郞金泰衍，礼曹佐郞宋国经差下，使之察任，而本厅凡干举行之事，依前启下事目施行之意，分付各该司，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金潗曰，今日内乘宣传官秋等试射时，南行宣传官李昌重，柳叶箭十巡居首，直赴殿试。
○金潗启曰，新除授右边捕盗大将李遂良，所当即为牌招，传授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而家在城外云，待明朝牌招传授，而在前如此之时，有他边大将牌招兼察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左大将兼察，
○洪景辅，以忠勋府言启曰，今此奋武功臣嫡长付禄递儿，大护军一望，副护军一望，副司直四望，副司果四望，副司正五望，依例推移付禄，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二十一日，学生张至俭称名人，自曜金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二十一日，幼学韩尚翼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羲瑞，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凤龄手本，则保放罪人安炼石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平安道别科试官金东弼，明日辞朝云，艺文提学徐命均，明日待开门牌招，书题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出征下番军兵，自本道别试才试取启闻事，既自兵曹，草记允下，而本营四月朔立番海西别骁卫及全罗道五哨军兵，变乱之时，一体扈卫，而已为下番，故不入于别试才试取中矣。今番别试才，盖出于出征及扈卫将士等慰悦之意，则今此自本道试取时，似不可异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试取事，分付。
○以兼文学徐命彬上疏，传于李匡辅曰，上疏中，不书实职，则政院所当出给，使之书纳，而不能致察而入启，此上疏，还为出给。
○持平金尚星启曰，臣以无似，忝居台地，徒事泯默，自速瘝阙，寻常愧惧，已不可言，而见今难安之义，又系应避之嫌，臣之叔父臣始炯，新拜亚宪，并据一司，自有在下当递之例，则台体所在，宜即自列，而所患痁疾，又复当次于昨日，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至于僚台处置，则臣以应递之人，何敢可否于其间乎？以此以彼，俱难一日冒居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司谏姜必庆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语见上〉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寝金德裕远窜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近来科场不严，外方尤甚，以丁酉年关西道科言之，设场之日，书题尚未开坼，儒生辈预有言之者，顷日筵中，重臣以亲听其言陈达，则真的之状，推此可知，倩手预构，幸窃科第，一路人情，骇叹至今，今有道科设行之命，而为探科题，来留京城者，其数颇多云，风传之言，虽不可尽信，以重臣所达观之，似有苗脉，如欲一一摘发，则不但摸捉之难，必致骚扰之患，请令道臣另加申饬，随其发觉，论以重罪，以严科场，以闭奸窦。新除授延丰县监金宇采，曾辞剧邑，趣赴残县，量力而进者，其志固可尚，而短于剸烦手段，推此可知，湖西新刳于乱，有同草创，惠鲜安集之道，自别于他时，延丰虽曰僻小，不可畀之于此人，一任其不振，请延丰县监金宇采今姑改差，分付铨曹，各别择拟。掌令姜必慎，以〈避辞见上〉献纳洪尚寅，以〈避辞见上〉持平金尚星，以〈避辞见上〉并引嫌而退，论人有据，既异风闻，诚得台体，圣教何嫌？台阁论事，既许风闻，过重何嫌？不可轻递，叔侄同台，理宜引避，揆以法例，在下当递，请掌令姜必慎，献纳洪尚寅，并命出仕，持平金尚星递差。答曰，不允。西科申饬事，依启。金宇采事，已曰可尚，则何必连启乎？以其辞谓以短于剸烦，使其人，谓此美矣谦风，而他人则并没人之美，意非敦厚底气像也。大抵既知其论人之过爽，则宜当即停，何必苟且连启？处置事，依启。洪尚寅，其数百人，不分玉石，一倂充军之启，已涉率尔，而筵席举措，亦未免为骇，至有惜叹之教，则并置立科，未知其宜，当此饬励之时，舍台谁先，递差。
○弼善尹光益，说书郑道殷等疏曰，伏以臣等凡陋薄劣，百无肖似，谬玷宫僚之选，冒齿讲官之列者，亦有日矣，而适会东宫邸下连在调摄之中，书筵召对，一味停辍，长日直庐，耿结于心者，惟是延颈爱戴之忱而已。伏惟玉质夙成，睿学将进，宗社无疆之福，肇基于玆矣。自顾寡蔑之识，实无以猥当辅导之责，而既一日在其职，则区区为贰极愿忠之诚，视恒人自倍，玆敢忘其僭越而陈之，惟殿下恕察焉。夫百世之无善治，皆因教谕储嗣之失其方，而惟我列圣朝，最谨教胄之法，制入学之礼，设侍讲之员，规模可谓纤备，而第帝王之家，初无庠塾之节目，贵尊之地，难容时日之课程，泛泛悠悠，不至为疏略之归者，无几矣。矧今我世子茂德虽彰，而童心犹存，元服虽加，而年龄尚冲，凡厥教迪之道，劝讲之规，固不可一日放过，而不幸春间，国有变乱，继以近日，睿候欠和，自今七月以前，通计是年开讲之数，未满四十日，虽生知之姿，无所事乎提撕如是，而望其有进就之益，开发之效者，不其难乎？子云，温故而知新，盖不有温故之功，则日远日忘，无以收知新之获，此古圣人所以双称并举，不容阙一者也。伏想春宫邸下，既已毕讲《孝经》、《童蒙先习》及《小学》一卷，而《祖鉴》亦既过半册，虽以出天之聪睿，其于讲读之已久者，亦难保其一一记存，伏愿殿下必于早晏清䜩之暇，使之侍傍而坐，拈出已讲中三四行，寻绎训习，要不下四五十遍，必须融会贯彻，而至其嘉言善行处，亦必令再三讽咏，有足以感发兴起而后已，有若闾巷童幼之熟读者，而又使于设讲之日，以自某日至某日，某篇某行，已尽诵念之意，下谕于宫官，定以为恒式，则书筵召对，稍或有阙，其于温故知新之方，可谓两行而周通首尾，管照后前，其穿豁启悟之助，有不可胜量。先儒云，教小儿，极难得其中，须令无一日废业，而亦常有优悠不迫底意思乃佳，伏乞殿下深留圣念也。离筵之停止，亦已许久，目今天时已秋，残暑渐退，韩愈诗新凉入郊墟，简编可卷舒者，正此时节，而睿体已臻苏安，则临筵讲确，宜趁此际，亟命本院逐日取禀，如前之为也。臣又见先正臣赵光祖经筵陈说中有云，且令元子于经筵之时，使在座侧，与闻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俾自少亲接朝臣，可也。其思深，其虑远，而要之可行于今，臣等亦愿殿下每当朝昼讲之际，必召致世子，侍于左右，廊庙之𬣙谟，经幄之讨论，耳闻目习，熏陶擩染，自然与智俱长于不觉之中，此其所益，不但止于勤讲说亲方册而已。其时，仁庙仅五龄，而先正之言，犹如此，况我储宫，已届就傅之年，则诱引导掖之谟，其可少缓乎？且伏睹院中所在讲学厅日记，记中庙尝以便服，御思政殿，使元子亦具便服侍坐，召辅养官等，使看其讲《小学》，而中庙凭案而或视或笑，喜意若不裁云，伏惟殿下今日之心，即中庙当日之心也。嘉悦之深，义训之严，似乎靡不用极，而第前后廷臣之以辅导之意，缕缕疏陈者，不为不多，而若所谓择近习，勤讲学，祛烦仪，以接宫僚，谨辅养，以正德性者，何莫非切至之论，而殿下只循例褒嘉而止，迄玆累月日，终未见有开纳之实效，曾不若时政细事之划即试可者，臣等窃为惑焉。岂殿下以为此非目下切急之务，虽今日不学，而亦有来日耶？光明缉熙之工，最在弱龄易入之时，一国万民之本，亶系于元良一人，如不及，如恐失，夫岂容一息作辍也哉？村阎士大夫，或溺爱而忽于稚年之劝督，误了佳子弟一生者，指不可殚数，可不惧哉，可不戒哉？仍窃念宫僚之遴拣，前此章奏间，累有言之者，殿下亦于亲政之日，首命以另择，则决不当以如臣等卤莽者，滥吹于其间，亦伏愿圣明，亟令澄汰，更求端良博雅之士，以畀辅翼之任，公私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等，职在春坊，如是陈章，深用嘉之，可不留意，而至于某日某篇等说，当达于予之事矣。尔等，勿辞察职。
○校理郑羽良疏曰，伏以臣之老母，自数日前，得暑痢，证势初不至大段，故拟于今日出谢恩命矣。自夜来，忽复有加，度数无算，气息危缀，人子情理，实无顷刻违离之势，当此秋凉已入，法筵日开之时，有不可一日虚带讲衔，伏乞圣慈俯谅臣情，亟递臣职，俾臣得以扶持药物，救护病母，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前卫率南渊等疏曰，伏以臣等私门不幸，贼征遽出于宗家，臣等十代祖开国元勋领议政忠景公臣在不迁之祀，无主尸之人，故向因宗人参判臣南朝明等疏请，特许移宗，则诸宗人等，所当通告京乡，一齐会议择定主祀之人，使功臣世祀，得无废坠，私家宗统，不至紊乱，事理当然，而今此京中若干宗人等，急于立后，未及博议于门长诸宗，乃以忠景公长孙忠简公臣智之第三子郡守臣俅之九世孙世宽，率尔断定，未免为违礼易次之归，大槪忠景公长孙，忠简公臣智之第一子，监司臣伦，即贼征之派也。第二子副正臣儞，即臣等之七代祖也。第三子郡守臣俅，即世宽之九代祖也。长派既犯于凶逆，则宗祀应归于次宗，乃是不易之典，则今此公然越次，已极乖当，且于立案中，以第三子，指谓次子，易置次第者，尤涉无谓，至使莫重宗统，有此倒错乖舛之举，臣等私情之痛迫，固不可言，而其于圣朝重勋祀严宗法之道，亦岂可任其颠错，而莫之救正乎？臣等，当此事已定夺之后，如是烦渎，极知惶悚，而其于子孙为先之心，有不能自已，日昨与诸宗人等，相议具疏，呈于喉司，则适值会盟祭斋戒，未得上彻，今又冒昧号吁于宸严之下，于臣分义，固当趋进阙门之外，以俟明命。况臣年长属尊，书名疏头，尤不当偃然退伏私次，而顾臣犬马之齿，今年七十有九，入夏以后，老病猝剧，几死复苏者数矣。即今缕命虽存，身不离席，有同僵尸，势不得强疾亲呈于阙下，臣之罪大矣。玆又相率宗人，不避严诛，齐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加恕察，亟赐处分，俾宗统不紊，祀典得正，不胜幸甚，臣等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于昨者史官之归，草草附奏，而神识昏瞀，辞不尽意，有若蠢然无所知，不能仰体圣上眷念之至意者，私心懔悚，若无所容。噫，仕而不受禄，非礼也。臣虽愚迷，岂敢有无端辞廪之意哉？但念肃拜之礼，未及尽行，便是未行公之人，又况臣身去就，尚未了当，则晏然日食太仓之米，此岂私义之所敢安哉？仓官输送之命，遽下于此际，荐承恩命，一倍惶蹙，傥蒙圣慈曲赐谅察，待臣病间趋朝之后，俾得两全，于公私千万幸甚。且臣于首揆之箚，窃有所瞿然惭悚者，盖臣近观朴师洙忧国之诚，持论之公，历数朝臣，鲜有其比，从宪长而出外藩，终为可惜。尹宪柱则曾按本道，民情闻有去后之思，且方住在道内，可无迎新旷务之弊，故顷与首相，略有所往复矣。臣之愚见，虽常如此，日昨登对，遽出始料之外，又何暇经意于奏达之事乎？适因尚州牧使催促之举，忽记北藩旷阙之可虞，属有下询之命，遂敢率易仰对，虽欲往复于僚席，其势有不能得者矣。首相未详伊日曲折，箚辞之责以事体，固宜矣。到今思之，臣亦追悔，念臣以臲卼之踪，其躬之且不阅，况可以参论于庙堂之荐拟乎？此由于疏率之性，重之以病昏，虑事不审，以至于此，其不堪仍带重任，于是乎决矣。乞命亟许镌免，以幸国事，以安贱分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既已肃谢，常廪何辞？卿其须体日昨遣史官特谕之意，安心领受，北伯事，其时卿之陈达，乃由于予之询问矣。领相箚语，未详曲折，故详谕矣，于卿何嫌？领相之欲存体例，卿之若是自反者，两得其宜，予窃感叹。卿其安心勿辞，宜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7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锡命〈病〉。左副承旨金潗〈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忠州牧使柳𬘩，咸昌县监南近明。
○李匡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潗启曰，捕盗大将李森牌招兼察事，批下，而既已开门，右边大将李遂良，才已牌招，左边大将不为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昨夜新除授右边捕盗大将李遂良，家在城外，不得牌招之启，令左大将兼察事，命下，而既已开门，右边大将李遂良，即为牌招，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仍即传授，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假注书洪廷命拿推，代以南泰齐为之。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向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备局参坐后，往参录勋都监，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工曹参判兪崇扫坟呈辞单子，传于李匡辅曰，称以扫坟，呈告纷纭，还为出给。
○传于金潗曰，平安兵使朴缵新，留待引见。
○传于李匡辅曰，平安道别遣重臣引见。
○李匡辅启曰，艺文提学徐命均，承牌来诣宾厅矣。传曰，书入。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李宗白。
○李匡辅启曰，假注书南泰齐虽已分馆，时未免新，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金潗，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此本司坐起时，堂上进参，只是三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公故，呈辞入启外，加资未肃拜及病不进堂上，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庆尚监司粘移柒谷府使所报成册，则鑴孙子，现录以来矣。鑴孙子昌赉、晩孙，庆尚道巨济府，依传教移置绝岛，而右罪人等，时在柒谷地，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京畿、庆尚两道监司粘移，各该追后所报成册，则逆贼培与希亮等应坐之人，加录以来矣。培同姓三寸叔震甲，庆尚道梁山郡流三千里，缘坐安置，希亮女道新，全罗道珍岛郡绝岛，缘坐为婢，而右罪人等，时囚振威、顺兴等邑，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潗，以备边司言启曰，顷日新除授温阳郡守赵国彬，移拜宣川府使矣，以亲老故，既已许递，则所授温郡，元无褫改之义，当初因宰臣之疏，使之别择催送，意固有在，而迁延改易，尚今未赴，极为未安。厥后代之者，即堂下官署经发送之际，将更迟延，温阳郡守，以赵国彬仍任，三日内发送，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阳城前县监韩日运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韩日运，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启曰，奉教李宗白付职，仍即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司谏姜必庆启曰，臣本言语拙涩，议论骫骳，久居台职，无补丝毫，一端愚忠之根于秉彝者，惟以勿欺二字，为事君之大方，而夙宵耿耿，每惧靡及，今因连启及处置事，致勤严教，诲责备至，臣于是一倍惶懔，继之以讶惑也。大凡论人之道，不没其善，贵在适当，故臣于金宇采之启，一反前语，首陈其自谦之得宜，次论其才谞之不足，不欲以其所短，掩其所长，此不过忠厚之意，而非谓可堪于牧民之任也。过于迂拙，则其弊也柔懦，而不能束湿，乏于干办，则其弊也昏霿，而无由治丝，若于平常无事之时，畀以僻小之一县，犹或可也，而今当逆乱甫平之后，守宰极择之日，以怀保小民之责，举而加之，则其可曰得人焉已乎？台启既发之后，不欲径先停论者，盖所以重台体，而殿下反以苟且，为教，臣实未晓，若使僚台，初以道科及筵席事，有所引嫌，则置诸落科，宜无不可，而只举邑宰之启，引以为嫌。噫，论一守令，遽加驳递，未知于台体，何如耶？殿下特举科事之率尔，筵席之失措，责臣以处置之乖当，无乃与僚台引嫌之本事，不相关涉乎？圣教严峻，不少恕究，此莫非臣平日言议之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其在廉义，不可一刻抗颜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景辅启曰，司谏姜必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李世瑾上疏，伏以，惟天惟祖宗，眷佑我邦家，妖氛快廓，庙社再安，盟坛缛礼，诚千古旷绝之盛举，百灵咸格，万姓胥欢。如臣贱踪，亦得与荣于陪扈之列，至蒙锡马之恩，事涉猥屑，虽不敢乞收成命，窃恐有违于爱惜嚬笑之义，其为私心之不安，则固已万万矣，日昨，法驾经过旧宫，询及往迹，臣等有以见殿下怆焉兴感之至意也。若其阁名、殿号，方位处所，一按舆志，班班可考，而臣所慨然者，圣祖定鼎初经始之法殿，龙蛇一炬，荡焉灰烬，如今废砌埋础，隐见于荒墟榛莽之间，彷徨指点，不觉感泪之盈睫，致此匪他，实党论祟之。呜呼，圣祖龙湾诗十字尾联，其痛戒严责之意，蔼然溢发于辞表，有足以感泣当日之臣邻，凡今在廷者，罔非世臣，岂可不一心庄诵，思所以饬厉交勉？殿下亦宜体圣祖遗意，益加惩毖之念。凡于听纳崇用之政，十分审察，毋使朋淫之迹，䗖𬟽于日月之明，是老臣区区之至望也。顷于太庙展谒之日，臣等仰虑玉趾之劳，请陞步辇，殿下下教曰，变乱之后，初行此礼，追思惕然，乘辇匪心，臣等俯伏涕泣，钦仰殿下激切惩创之盛意，丁宁玉音，尚今在耳。参前倚衡，寝兴不忘，伏愿殿下，常存此心，毋以岁月之久，有所或忽焉。臣方待罪掌苑署，有及时禀定事，而登对未易，玆敢以疏仰陈，本署实主御供诸果，而物力之凋弊，比他司尤甚，每当日供，常患不足，几至生事者累，事体万分惶恐，年久果园之木，枯死者十居七八，已与空地无异，而数三石所收栗园，又入于新陵，以若干收税钱谷，分俵贡物，随时贸用，而松都果园，入岱民居，今春失火，延烧二百馀户，限二年勿捧其税，本来残司，尤无成样之势。即今四殿日供，异于前日二殿之时，伏况进宴大礼，期日且迫，此则已令竭力整待，非所敢论，而至于来头形势，不可不预为通变，从前本署所属果园，多是籍没中折受，以事体言之，则似甚不可，而先朝旧例，不啻累次，盖舍此则无他区划之道故也。矧今京外国储，在在枵然，败船之报，又出意外，念及于此，诚可哀痛，当此之时，朝家虽欲曲轸本署之弊，恐无措手之地，无已，依先朝已施之例，今番许多没入中，有果园处，随其所在，举皆划给本署，以为推移转换，从便取用之计，实为便宜之方，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降明旨，使残司弊署，赖以支保焉。新果园近处居民，定为东山直，一边禁断守护，一边种植新木，永为取次补用之资，此乃前例也。曾前各处东山直等，烟役、坊役，入启定夺，一切蠲减矣。京外奉行，渐不如初，侵责多端，太半逃散，致令莫重，御供果园，守护无人，未免空弃之域，自今烟役、坊役，切勿侵责之意，并望严加知会于京兆及畿营焉。臣于向日，猝得死病，幸荷生成之圣泽，虽得少甦，馀症尚尔，声音全失，手臂俱麻，旬月之间，决难复为完人，顾此病情，已无陈力供剧之望。念臣疏迂之性，衰钝之质，不娴于辞令应对之际，不利于磬折走趋之节，真所谓坐处、立处，全不晓者，天鉴咫尺，本末毕露，当此才彦林立之日，如臣无用之物，特一江湖凫雁，何敢淟涊盘礴，不避妨贤之嫌哉？臣之当退之端，非止病情之难强也。抑臣有哀切私情，不得不仰吁听卑之天，臣之父母坟山，在于忠州，才经兵变，而环丘墓数十里之内，无一民染迹于贼薮者，贼兵充斥四邻，而亦不一及松槚，依旧别无他忧，而第万里归来，适当国难，苍黄奔问之馀，未敢遽离京辇，一番展扫，尚此阙焉，荏苒之间，秋序又骎骎然将半，霜露之感，不自堪抑，拟趁节祀，乞暇往省，而还朝迟速，姑未预卜，喉舌重地，不容暂旷。伏乞圣慈俯怜愍，特许镌递，俾得安意往返，少伸至情，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昨于辇路，览故阙而兴感矣，卿之引宣庙御诗，勉戒之言，诚为切实，予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大抵此上下交勉处也。掌苑署事，虽有前例，今则东朝御供在焉，此等地，其不可复属，令该曹他可合处代给，卿须勿辞，其往省焉。
○左参赞金始焕上疏，伏以，逆乱悉平，盟祭已行，庆溢宗祊，欢均率普，如臣癃老之物，幸得少须臾不死，昵侍耿光，快睹盛仪，今虽灭死，亦复何憾，而区区爱君之忱，无有穷已。唯愿殿下，益懋远图，毋以鞫事之将了而忽于馀忧，毋以邦庆之已颁而狃于少安，常持戒惧之意，每行敕励之政，则吾东方无彊之休，岂不自今日始欤？臣于日昨，伏蒙有加资之命，臣之惝恍恧缩，姑舍勿论，抑恐嚬笑之爱，有不当若是也。噫，半夜盟坛，亲劳玉趾，人臣骏奔之义，固其职耳，一时将事之劳，何至于混被恩赏，而设或有旧章之可稽，亦不无私心之不安。盖赞礼之任，自是大宗伯职责，而肄仪之时，适值礼判之有病，臣以预差，辗转陞实，以至于毕竟误恩，乃及臣身，中心愧恧，岂但在于罔功僭赏而已？仍念臣历事三朝，致位六卿，陶甄之泽，顶踵皆化，则愿忠之诚，糜粉亦甘，而祗缘年衰病痼，力尽神耗，筹司之坐，多悬病字，政府之任，徒作虚衔，其瘝官尸职之罪，亦非细故。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矜谅，亟收成命，以重赏典，仍递本兼诸任，以安贱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者，诚为切实，可不留意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行判决事朴师洙上疏，伏以臣，昨承隶院除命，此是臣前冬已试之职，今岂敢露章饰让，以速渎扰之诛，而顾臣不肖无状，谬被任遇，躐窃无功之资阶，历扬匪分之华贯，怀盈溢之忧，而犹未知止，任朱愚之性，而曾不自靖，唇舌渐滋，踪迹愈羁，涉世之难，臣亦自知，日者北藩之命，在臣私分，已极不称，一微臣之去留出入，尤何关于朝廷之得失，疆圉之轻重，而遽惹揆席之讼，迭烦章箚之上，臣诚惶愧踧踖，无以自容，不得不一暴危迫之悃，冀蒙矜照之恩。噫，左揆谓臣言议不可出，首辅谓臣才谞不可不出，斯皆非情之誉，过实之奖，而若其论臣情理，则两皆有据，臣请先就情理上悉陈之，臣有望八老母，毒疾奄奄，不保朝夕，母不忍一日离臣，臣不忍一日离母，自前冬蒙被任使以来，屡以情私渎溷，曾无旬日供职之时，逮夫当乱奉使，割情诀别，积忧过伤，病势遂剧，危兆败症，殆难救药，幸蒙天慈曲轸，许得归见，仍以绵延支撑，获至今日，而其间扶接气息，只赖人参，前后用参，已过三斤，家力由此荡然，菽水之供，且难继矣。臣之向来乞郡之章，诚出于情恳之迫切不获已者，而圣批不准所请，臣只愧诚孝浅薄，未能格天而已。至于藩屏之寄，国之重任，顾何敢分外希觊，以累庙荐之严重，而只缘知旧之中，爱而不知其恶者，悯臣之情理，而不揆臣之匪才，误相引荐于庙堂，遂至污剡章，辱谬恩，而臣母病，近成休息之痢，旬日以来，饮啖全废，气息如缕，参、附之补，亦未得力，忧惶之情，视前有倍，使臣受命即行，离违病侧，已非私情之所可堪，待其差苏，扶将同往，亦有无限淹滞之虑，殊非朝家催遣之意，变通之举，不容少已。左揆之言，首辅之箚，皆有据于臣之情理者，诚有如此，而独其事端之翻腾，既出意外，荐除之曲折，毕形章奏，世之持臣者，若谓臣为便养之私情，占匪分之重藩，亲旧之居间周旋，何异于渠之自请云尔，则其为骇公体而伤私义，有万万不可湔其羞耻者，何以自立于清朝士大夫之列乎？至若言议才谞之称，尤有所赧然而愧，怵然而惧者，臣本粗涉轻脱，言不能容忍于口头，事不能迟滞于目前，此皆气质之病，虽欲矫而卒难化，顾其中则实是怯弱暗劣，以之决大议，当大事，必见其偾败而无当。今若以多言不择，而谓其论之近公，临事轻着，而谓其才之过人，则廊庙之知人，不亦瘨矣，而世有持正论抱真才者，亦岂不顾笑而却走乎？臣之谠迂，诚自知无用于世，而寡合于人，推诩假借之言，祗见其可惧，不见其可荣，又重以有难湔之羞，不安之情，则虽欲恋系明主，迟徊班联，有不可得者，况臣情理事势，终无立朝从宦，奔走职事之理。古人所谓事亲日短，事君日长，在臣犹是歇后语，唯有遵国典，父母年七十笃疾，而独子无兄弟者，听其归养之文，解官闲住，终养老母，在臣身，为尽子职，而全名检，在圣朝，为敦孝理，而遂物性，伏惟天地父母，宁不矜烛？恳乞圣明，亟许递臣见职，听臣所愿，不胜大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察职。
○戊申七月二十二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平安兵使朴缵新留待，平安道别遣重臣金东弼同为引见时，左副承旨金潗，假注书柳逸，记注官权德载，记注官李周镇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艺文提学已出去乎？金东弼曰，时在宾厅矣。上曰，注书出去，使之同为入侍。逸趋出，引艺文提学徐命均入来，进伏。上曰，今日卿所书入书题，首拟则既见之矣，副末拟，则何如？命均曰，书题事，弘文馆例当之，故常时不曾留意矣。今日承命，仓卒拈出，草草备拟，未暇审择，故副末所拟，亦等于首拟矣。上曰，外方试题则例浅易，不如京中试场之题乎？命均曰，然矣。外方则书册不备，所有者不过若干经书，故为其难于考阅解题，不以深僻之书，命题矣。上曰，然矣。此题则儒生辈前此未有制之者否？命均曰，外方之士，则其曾制与否，未可知，而京中之士，则曾未闻有制之者矣。上曰，是则然乎？上曰，士子业文者，西关与北道孰多乎？东弼曰，西关多矣。西关则监营有赡学库，自古养士成就之道，非如他道，故士子业文者，比北道不啻倍蓰矣。命均曰，今则北关亦异于古时，文风渐振，业文之士，邑邑有之云矣。东弼曰，西路别科、武科定额，乃是一百五十人，关西武艺颇多，入格如过定数，则所当依定额定次出榜，而但入格者，或未及于定额，而无以出榜，则事甚难处，若以格例言之，则虽未充额，只当以入格者出榜，而第西北设科，出于慰悦边民之意，曾前如有入格者未满元额之时，则或有状请变通，以六两入格者及柳叶箭边二中之类，计分数许付之前例，今番则何以为之乎？远外之事，有难登即禀定，故敢达。上曰，不足于额数者，考前例许付后，状闻，可也。〈出举条〉东弼曰，新除授宁远郡守李禧远以时未署经，趁未赴任，即今秋务方殷，官事旷废可虑，似当有变通发送之道，故敢达矣。上曰，李禧远除署经，今日内，给马发送，可也。〈出榻前下教〉东弼曰，小臣既已受书题，今将发程，请先出去。上曰，依为之。上曰，别遣重臣处，授赐物，内侍传授赐物，东弼受而出。上曰，艺文提学，亦先为出去，可矣。命均趋退还入曰，有所达事矣。臣俄者入来政院，则多福文书才启下，而一处有未审者，故敢达。上曰，一字遗而不书矣，书以依允，而议大臣字，亦令政院添入，可矣。命均曰，粉先未知为谁耶？上曰，粉先则其婢夫也。命均退出。上曰，平安兵使进来。朴缵新进伏，上曰，今卿以亲功臣，受阃任以去，西阃虽异于他阃，朝家待亲功臣之道自别，未可轻易出外，而即今西顾之忧重，故不得已出送亲功臣，而西阃今已三易其帅矣，卿下去后，凡事着意为之，是所望也。缵新曰，如臣之罔功无似者，前后过蒙非常之恩遇，常恐有过福之灾矣。今又受任藩阃，而圣教如此，岂不欲尽心竭力，思所以一分报效，而阃帅之任既重，至于西阃，则比他尤别，以臣不才，当此重任，岂无偾事之虑乎？且闻军储凡百，举皆空乏云，小臣下去后，凡事有可以变通者，则当随事状禀，而臣之才力浅短，终恐孤圣上委畀之意，是为惶闷矣。缵新又曰，小臣今番从征时，见外方军容，则既不成貌样，而器械尤朽钝，不可用矣。器械不利，则虽勇如项羽、吕布者，亦无奈何矣。器机利钝，惟系守令，当此经乱之馀，有异平日，尤宜另加申饬，然徒为申饬，而无别样惩责之道，则为守令者，慢不奉令，殊无申饬之效矣。兵使既是大将，凡诸系关军务者，则虽守令拿致决棍，自有旧制，今若依此定制，列邑守令之不能修饬军器者，大则启闻，小则直自兵营，拿致决棍，则庶有饬励之道矣。上曰，外方军政，率多疏虞，故屡已申饬矣。至于西阃，则视他阃尤别，武备申饬，不可不严，所达是矣，依为之。潗曰，各邑军器，虽加申饬，若不频频点阅，则无以考其利钝，而各邑亦将慢不惕念矣。兵使若于春秋例巡外，简其驺从，匹马作行，无时摘奸，军器之有頉者，随頉论罪，则守令、边将，庶有惕念之道矣。上曰，承旨所达，好矣，而但兵使异于御史，有难以匹马巡行郡邑，但令无时抽栍摘奸，则好矣。缵新曰，圣教至当，若无时抽栍摘奸，则为守令、边将者，俱当惕念，而兵使若难每每自行，则使虞候替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缵新曰，阃帅凡事，必与幕裨相议，故幕裨不可不择人，而今此西阃，则前帅又连就拿，营门凡事，茫无头緖云，臣虽欲竭诚为之，实非独力可任，故今番所带幕裨，皆别择以去，而其中郑运采，年少解事，故首为启请矣。今闻训局又以将官启请云，京军门则虽非运采，不无他人，而臣所仗者，惟此人，故必欲带去，而军门亦方启请，故不能任意率去，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所达率去，可也。缵新曰，逃故充定事，自朝家每每申饬，而为守令者，诿以闲丁之难得，签丁之时，惟以老病儿弱，苟充额数，各样军兵，徒拥虚簿，名存实无，脱有缓急，则举无可用矣。臣忝膺一方阃寄，今当陛辞，若以各别申饬之意，亲承圣教以去，行关列邑，另为申饬，则为守令者，亦当惕念，故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潗曰，军中所用菱铁，所以布于阵外，以备劫阵者也。军门所储菱铁累万个，皆以索缀之，而索朽易棼，仓卒不可撒布，临急恐不可用矣。臣待罪甲山时，到一镇堡见之，则以铁为索而缀之，无朽绝棼结之患，临急易布，制甚便好，故臣还官后，制三千五百个，而仿其制，铸铁索缀之，试为撒布于官庭，则实便于施用矣。平安兵使今方下去，若使依此制，以铁易索，果利于用，则他馀京外诸军门，亦以此，申饬改制，庶可为临难之用矣。上曰，其大小，何如？常见所谓菱铁者，其样小矣，军中菱铁，亦如是乎？潗曰，军中菱铁，大小亦一样无异矣。上曰，步军应伤，而马蹄亦可入乎？缵新曰，菱铁，三棱锋利，故虽马蹄可入矣。上曰，缀以铁索，则果可无棼结之患乎？若累件则似易棼矣。潗曰，铁索则虽累件不棼矣，常时则置柜藏之，临用时，以木贯以担之，则一人可致累百个，咸镜监司权益宽巡点时，见其制，亦以为好矣。上顾缵新曰，用铁似愈于索矣。卿下去后，自兵营始试为之。潗曰，吏奴作队，自是美法，各邑吏奴，皆在邑底，为守令者，平日预为团束，则缓急可以紧用，朝家之前后申饬，非不严明，而法令解弛，多归文具，臣常慨然于此矣。昨年待罪甲山时，又因朝令，抄选吏奴之壮丁，依例作队，春秋束伍军队炼时，亦一体炼习，则能解坐作之节，而亦皆勇健可用，实非残劣乡军之比，更加各别申饬，以责其实效，何如？上曰，所达是矣。各别申饬，可也。潗曰，虽令吏奴作队，若无器械，则虽有兵，无益矣。如平安兵营，则物力足可以办给枪刀矣。兵使今方入侍，使于下去后，趁即举行，何如？缵新曰，吏奴作队，曾有朝令，故臣待罪邑宰时，亦为作队，而空手无用，诚如承旨所达矣。营门所属吏奴，则自当备给，而至于各官，则邑力有难自备以给，或以耗谷，量宜划给，使之措办，似宜矣。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上曰，如平安兵营，虽非吏奴作队，岂患无军乎？缵新曰，臣闻西来之言，则营门全无军兵上番者云，其弊似由于收布矣。上曰，分明然矣。潗曰，今番忠清兵营事，亦可以鉴矣。上曰，其时则势不及号召矣。缵新曰，非臣职掌，而既有所怀，故敢达矣。沿海邑镇，皆置能橹军者，所以备缓急之用也，而升平日久，海防渐弛，守令、边将，慢不致意，所谓能橹军，日益散亡，阙额居多，统制使时或出巡，则取村汉之不解操舟者，猝然充定，惟以备数逢点，殆不成貌样，臣屡为沿海邑倅，故稔知其弊矣。海防之疏虞如此，何以待警急乎？庆尚监司朴文秀，今方上来，以此下询后，使之另加申饬，俾无如前之弊，何如？上曰，其言是矣，使之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宣谕。潗读宣讫，缵新退伏。上曰，平安兵使更为进来。缵新进伏，上曰，俄已下教矣，为西关事重，不得已送卿，好去矣，岂久在外乎？有用卿处，则即当召之矣。缵新曰，圣教至此，感泣惶恐之外，不知所达矣。上曰，授赐物，内侍传授赐物。缵新受以出。遂以次退出。
○戊申七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时，同知事宋寅明，特进官赵最寿，同副承旨李匡辅，侍讲官赵迪命，检讨官徐宗玉，假注书柳逸，记注官权德载，记事官李周镇，宗臣月善君𪺅，武臣行副护军李廷彬入侍。诸臣进伏讫。上读前授音gg受音g，自淮海维杨州，至入于渭，乱于河。迪命读自黑水、西河维雍州，至同为逆河，入于海。上读新授音gg受音g讫。迪命曰，三危既宅，三苗丕叙，三危者，天下僻陋荒远之地，三苗亦中国所黜之夷也。大禹平治水土，而文教德化，非惟中国化之，如三苗之罪黜而在荒远僻陋者，亦皆感化，由此见之，大禹之功，大矣，此万世人主之所可师法也。寅明曰，三苗亦能感化，虽禹德盛矣，而必先去恶而严惩之，然后施以德教，故顽如三苗者，能感服而丕叙，此可见为治宽猛之序矣。上曰，此言可尚矣。迪命曰，雍州之贡璆琳琅玕，舜抵璧投珠，而贡此物者，未知何意？意禹之纳此贡者，其意非在于华靡，九州皆贡其土地所有，而上下冕服之用，有须于此，故使雍州，贡此物矣。寅明曰，纳此贡者，恶衣食而致饰于黼冕之意也。上曰，然矣。最寿曰，三苗丕叙注云，舜迁其恶之尤甚者，而立其次者于旧都，今既窜者已丕叙，而居旧都者，尚桀骜不服，然则七旬格者，似指此桀骜者也。宗玉曰，格与叙有异，格者，有耻且格之格字，主其民而言也，叙者，有功可叙之谓也，主其君而言也。然则此丕叙者，似专指其君长也。最寿曰，初窜者，既云恶之尤甚者，则非独谓其君长也，至此而有功叙者，亦恐非专指君长也。上曰，特进官之言，如此，同知事之意，何如？寅明曰，苗性顽犷，故上下相染为恶，而既云窜其尤甚者，则亦岂独君长乎？上曰，君恶故民恶乎？三苗丕叙，不特其君长之言是矣。上曰，三苗今则为何物乎？寅明曰，三苗之国，在中国荆、杨之间，在汉时，为南越、闽、越诸蛮夷，唐宋时，洞獠作乱，史不绝书，皇明时，湖、广等诸省，俱有夷獠，征剿不已，当亦是三苗之遗种耳。迪命曰，丕叙，在禹平水土之时，征苗，在禹受命率百官之后，然则丕叙在先，而格在其后矣。上曰，丕叙后格云者，其说然矣。寅明曰，叙者，其窜者也。格者，留旧都者也。彼此条贯各殊，恐不必论其先后矣。宗玉曰，其说是矣。寅明曰，格与叙有间，格则畏威怀德，相率而至服于王化而已，叙者，为国效劳，致有功叙，至此而可谓变化其气质也。迪命曰，《传》云，有耻且格者，不特免于罪而已，然则格岂独非变化气质乎？寅明曰，七旬而苗民格者，桀骜于旧都者也，此丕叙者，恶之尤甚而见窜者也。恶之甚者既叙，则其馀感服，固无难矣，丕叙为格苗之本矣。宗玉曰，始窜者，逆命之君长也。至此服禹声教，为国效劳，有功可叙，而其后禹徂征不率者，盖是苗民之顽犷梗化者也。最寿曰，叙者，自其绩也，非谓其有功于国矣，此不足以证明其为君长，而况彼桀骜而不服王化者，必指其君长矣。无君长，则苗民虽顽，亦安能同心一意，许久逆命乎？匡辅曰，特进官之言，是矣。尚桀骜于旧都者，以注见之，则似专言其君长矣。迪命曰，窜与留者，俱当有君长，不当言此为君而彼为民矣。匡辅曰，臣于格苗事，窃有所感，敢达矣。小臣窜阳德时，见其山川麤恶，无开野处，山谷间，惟有四五家，仰首惟见天而已。山川如此，故自国初以来，无作文登科之人，风俗甚陋，男女无别，而其中老除官奴某汉之妻金姓良女，幼丧其父母，年长后，追服三年丧，事其舅姑尽孝，而两朝国恤三年内，服丧行素，朔望则必望哭，人有问者曰，尔是村女，为国丧，行素望哭，不亦滥乎云，则答曰，为国之诚，何间于贵贱乎？又问尔有何受国恩之事乎？答曰，每年给粜，得以济活，且圣君作而时和岁丰，故匹妇之贱微者，亦得以奠业，此岂非国恩乎？穷乡村女，有此见识志操，殊为可贵，故本邑倅，报于巡营及御史，亦已褒之，而若自朝家，特为旌赏，则似为奖劝之道矣。宗玉曰，此则自朝家无他旌赏之道，令道臣，题给米布以奖之，似好矣。迪命曰，此类若一一奖之，则亦有后弊，宣陵孝子之讥，可以鉴矣。寅明曰，儒臣之言，是矣。上曰，然矣。寅明曰，无论格与叙先后，叙者，有其功也，格者，悛其恶也。人主为治，虽顽如三苗者，必使悛改其恶，至于有功可叙而后，始可谓教化之极功矣。上曰，然矣。宗玉曰，如三苗者，既窜之，又从而化之，使之大有功叙，圣人之德，非惟惩其恶而已，使之迁于善者如此，王者之民，日迁善而不知者，于此亦可见矣。上曰，然矣。迪命曰，《孟子》曰，天下一治一乱，其下仍言大禹平水土，周公攘夷狄驱猛兽事，以明之矣。今番逆乱，振古所无，而神威所及，不日旋定，国家之神功盛德，孰不赞诵乎？然而大禹，非惟平水土以奠民生而已，至于声教，讫于四海，今日盟祭后，亦殿下一初之政也。宜法祗台德先之意，以基东方亿万年之休，是所望也。上曰，其言诚好矣。寅明曰，弱水必使之西流，而泾、渭亦使相属，漆、沮使之从沣水，使之同矣。禹若从水自行而不为之杀湍而疏导之，则其终必致窒碍，而有汎滥滔天之患矣，禹见其然，故自断于心，勤加疏凿，必使之或从或属，以致此功矣。常人之情，易流而难制，若不惩艾而善导之，则其终必至于放僻邪侈之境矣，故人主于治人之道，当以禹之治水，反隅惕省矣。上曰，其言切实矣，当各别留意。寅明曰，草上之风必偃，君心若置在一边，则其下必从之，为君上者，必置心于大中至正之域，可无其害，虽自以为中正，而方寸之中，一有偏系，则其弊随生矣。上曰，其言尤切实矣。宗玉曰，寅明之言，是矣。平水土与学问之道，大略相同，一有壅滞，则不能周通普达，古人知其然，故必以疏通为务矣。上曰，然矣。宗玉曰，禹贡一篇，先儒言经纬错综，法度森严，平水土，定贡赋，各有条序，而自始至终，惟以声教为本，人主于此，可以知所先后矣。上曰，其言好矣。迪命曰，论声教则亦必以勤俭，为之本矣。上曰，其言尤好矣。上曰，导弱水，至于合黎，合黎者，山名也。导水而只举山名，何也？寅明曰，弱水者，西方极边之水也。导之而至于此山下，则可无泛滥之患，故馀波入于流沙而已矣。迪命曰，弱水者，非大水也，芥不能浮，故名以弱水，本无泛滥冲决之虑，而禹特因其势，派别而导之矣。最寿曰，以注见之，则弱水似合于河，而馀波入于流沙，则恐指其枝流之散去者也。上曰，其言然矣。上曰，弱水似与西域不相远矣。宗玉曰，此本是西域之地也。寅明曰，导弱水，至于合黎，则逆流者，以无其患，故不至于西域矣。大抵治水者，惟顺理而已，导山后导水，因高下，顺其势，而行其所无事，惟以安中国为务，既至合黎，则可不为中国患，故馀波亦因其势而入之于流沙矣。上曰，其言是矣。遂掩卷。寅明前伏曰，小臣方待罪铨地，即今择人，守令为尤急，通三色，则多可用者，而向时人，皆不欲行公，故旋除旋递，今方抄前入于褒启中者用之，而此亦尽矣，故守令无可择差之道矣。至于丰基倅，必以三司择差之教，可见圣意，故小臣亦尽心择之，而实甚乏人矣。为今之计，必自上先之以恩言，后为教戒，勤勤开谕，然后荫官世禄之家，庶有感化之道矣。上曰，所达是矣。当留意，而此辈于此，有若立节者然，虽欲开导而难矣，虽欲教化而亦难矣。匡辅曰，宋寅明之言，是矣。顷日帐殿下教之后，有人心者，岂忍复为形迹，而其时亲承圣教者，犹不行公，宁有此道理乎？此后，惟在在铨者秉心至公，使人不得以循私议之，则庶为感服之道矣。寅明曰，拘于论议而不欲仕者，虽未安，而匹夫之志，亦有所难夺矣。殿下虽下恻怛之教，其中或不无抑勒之意，故亦或无聊而不敢出矣，且臣意，非专谓文官也。如荫官之类，亦皆不欲仕，彼不仕者，亦势有掣碍而然，未可以专罪也，必也一番为节拍，使之无所掣碍，则或可出而仕矣，相错而仕，彼此维持，则必有其效矣。人才若多，则随窠择差，岂患无其人乎？上曰，铨官之心，岂不欲择人，而一边之人，举不欲仕，注拟路窄，故择人为难，至于武弁南行，安有色目乎？国之存亡，系于此矣。虽然，荫官父兄，若以罪见斥，则仕宦势亦难矣。在朝者，必尽心荡平，然后可无欲其入而闭其门之患矣。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者，在三司，而今番启相、玹辈，虽以罪死，至于姜必慎平兵拿核之启，亦过矣。渭征辈虽偶入其幕下，而岂可以此疑其有同恶之心乎？予之重言复言者，或虑其层激，而姜必慎则非有偏激之意也。其平日用意之公平，予亦知之矣。匡辅曰，今番郑缵述之启，亦非出于激也。上曰，虽然，情志必有阻隔而后，其言如是矣。匡辅曰，荫官为外任，则间有赴者，而文官则虽外任，惟以一切不赴，为事，恐宜有另加申饬之道矣。上曰，是尤可怪矣，文官为邑者，举皆不赴矣。凡自侍从补外者，即去不敢辞，而此类则不然，皆以不赴为高，安有此道理乎？上曰，今日朝象，外虽似荡平，而其心则终未能荡平，吏参之心，则予已知之矣，其馀诸臣，亦非不欲荡平，而恐不能如吏参之心矣。匡辅曰，前后圣教，若是勤摰，今日廷臣，虽未免色目中人，而苟非无状之人，则岂不思所以仰体圣教乎？上曰，虽非无状者，事势所驱，自然而然矣。寅明曰，荡平二字，亦涉支离，故不复烦达矣。小臣于乙巳后，亦累被𬺈龁于向时之人，而不敢以此怀私憾，为党伐之计者，诚欲一分仰体圣上之心，有以补荡平之治耳。昔在仁庙初年，李元翼入相，首言郑澈、李泼而两叙之，凡用人之道，如导水，然必务疏通，使之东西顺流，然后无泛滥之患矣。臣之侪流，亦多以臣多引用向时人责臣者，而臣之必欲如是者，恐党论终为亡国之患故耳。臣以不肖，位极二品，岂复有所希冀，自为身谋而然哉？宗玉曰，吏参之言，非矣。方论朝廷事，岂可辄以一身名位为言哉？迪命曰，其言似涉猥越矣。寅明曰，欲白心事，故不觉其言之至此，诚不胜惶恐矣。迪命曰，臣有所怀，而言辞拙讷，惶恐嗫嚅，不敢发矣，今日承上教，谓疑其心者，必情志阻隔之致也，臣于此，不胜感叹，敢有所达矣。夫朝廷之上，体统尊严，士夫之间，风俗敦厚，然后方可谓治国盛世矣。顷日户曹参判郑锡三，论斥吏判，而至疑其心术，此岂盛世之好事乎？顷者，大臣亦言之矣，锡三言，舍臣等数三人外，皆是外缓内峻者，是欧半朝多人于疑晦之科矣。且臣等数人而已之言，恐非士大夫口业，岂不伤朝廷之体统，损士夫之风俗乎？今日盛世，恐不宜此等言议矣，俄者筵臣所白及圣上下教中，色目云者，谓老少也。今同朝若干人，犹且疑之，况老少色目，其来久矣，则其转转阻隔，无足怪矣。臣以此心怀耿耿者，久矣，今日始敢仰达矣。上曰，宰臣所达臣等数三人而已之言，此其本性然矣，俄者情志阻隔云者，非为宰臣而发也，顷日仁政门殿坐时，亦有所下教，亦不待宰臣之言而为此教矣。大抵情志阻隔云者，与内外异之说，有异矣，凡心不能荡平者，是其病，而俄者所谓阻隔者，是病之源也。至如宰臣之言，虽甚率尔，与此阻隔不同矣，且宰臣亦非不知吏判，而欲为讥斥也。其言虽可非，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已，予所虑者，非宰臣之言也。寅明曰，此话支离，故曾不敢索言矣。郑锡三之言，非有意于摘斥尹淳，而尹淳亦非可斥之人也。然而锡三之言，亦有可思，向来逆镜之徒，虽不能预知其为逆，若能先知，严斥以绝之，则岂不有胜于不知而不能绝者乎？不能先知者，虽不可罪，而其先知而斥绝者，则尽为愈矣。锡三之以此责人，岂曰非乎？若以此谓分党立论，而欲打破之，则必举朝和同，然后为可矣。锡三平日，不为党论，随其所见，尽言不讳，如锡三辈，不过孤军弱卒，岂能为党乎？昔在仁庙朝，朝廷无日不生风波，名臣如张维者，亦被斥不一，而不害为盛世气像矣。今若以锡三之论斥尹淳，群起而非之，必欲斥绝，则臣恐朝廷之间，自此而无相规之风矣。上曰，予则初不以锡三为非，然率尔则是其病矣。臣等数人而已之言，虽亦率尔，若使古之房、杜、汲黯辈，有臣等数人而已之言，则人亦不必非之矣。予之此言，非以宰臣为同于房、杜也，语其事则然矣。此则非可以深责宰臣者矣。周而不比，比而不周，是圣人言也，俄者儒臣所达尊朝廷体统云者，予不解其意矣。然则朝廷之上，党比而无所是非，然后方可谓体统尊严乎？迪命曰，臣意非谓此也。大凡论人，当就事论事而已，论人而辄疑其心术者，有害于君子之道，故臣为宰臣慨然而已。言虽过于此，直陈何害？臣之区区之虑，则论人而疑其心术者，恐非圣世之美事，故如是达之耳。寅明曰，锡三与臣相好，而向日同侍帐殿时，无日不相哄，其性本如此矣。顷日圣上，见其三入大谏望，而虑必起风波，故不为落点之教，恐为过矣。上曰，其日下教，旋悟其非而悔之矣。今闻卿言，予自觉不无失矣。宗玉曰，小臣于其时，待罪铨郞，凡守令差遣，专在判书，而郞官亦与有责，故于锡三之言，不敢可否，而今此上番所达，亦恐非稳当矣。尹淳若有非，则虽或论其心地，从容言之，未为不可，而今乃托以使事请对，乃反击去冢宰，恐非道理，臣则以此为非矣。上曰，此则不然，伊日宰臣请对时，言端偶发，故言之，岂为击去冢宰而请对乎？寅明曰，此儒臣之言，比上番所达，尤为过矣，其时宰臣，偶目言端而发之耳。若诿以使事入对，实则为击去冢宰之计，其用意为何如耶？此则断非郑锡三之本情矣。上曰，此则宰臣已在落科矣，今后则宰臣此事勿复提说，可矣。宗玉曰，圣教至当矣。匡辅曰，朝廷之上，互相可否，亦何害耶？若因此而转生葛藤，遂成嫌隙，则无此道理矣。郑锡三，虽人有面斥其过者，亦不怒之，此其长处也。寅明曰，锡三之此一着，尽过人矣。迪命曰，锡三非有意于害人，而言不择发，是其短处也。宗玉曰，锡三未免轻脱，而有长处，故臣亦许之，而今番事则不能善矣，赵迪命与宋寅明，为娚妹间，而在外时，亦以此相争，故发之于筵中矣。寅明曰，诸道守令，虽难尽择，至于湖、岭守令，不可不另择，然而差遣之际，每患乏人，此为可闷，而时任兴德县监闵厚基莅任之后，不但治绩显著，亦能缮完戎备，以待仓卒，故向日平桥之贼，既聚旋散者，以其有备也。厚基以一守宰，为凶贼辈所惮，使不敢猖獗，如此之人，宜有各别奖用之道，故敢达矣。上曰，闵厚基几时去乎？匡辅曰，上年九月间去矣。寅明曰，前头议于大臣，如厚基者，试之于近畿大邑，则必有可观之绩，亦为奖劝之道矣。上曰，问于大臣，大臣之意果如此，则此后参量调用，可也。寅明曰，臣方主管北汉事，故敢有所达矣。顷日变乱时，朝家急送赵俨于北汉，使之防守，俨与本城所属军卒僧徒，日夜乘城，暴露者久，其为劳苦，不下于京营军兵，乱定之后，京营各军门，则皆有犒劳之举，而北汉守城将士，独阙犒劳，不无缺望之心矣。北汉处于都城咫尺，僧人军卒等，不可不各别抚循，务得其心，今亦依他军门例，一体犒馈则好矣。上曰，所达是矣，依为之。寅明曰，今番京营诸军门，皆行赏射，以为慰悦军心之道矣。北汉亦依松都、水原试才之例，一体遣重臣，试才行赏，而僧人辈平日，亦皆试射付料，今亦与军卒等，一倂试才论赏，恐宜矣。上曰，不必别遣重臣，主管堂上可以为之。匡辅曰，主管堂上，则所管差异矣。上曰，主管堂上似无不可为之事，与别将眼同试才，宜当矣。以此举行，可也。〈出举条〉宗玉曰，宋寅明方入侍，故敢白矣。勘难册子，宜及时撰出，从速颁布，而寅明一向谦而不为，殊为非矣。必自上下教促之，然后始可以趁即了当矣。上顾寅明曰，此事，卿不必辞，此非谦让之事矣，然非卿一人所独办者，年少文官，举一人，与之同事为可。寅明曰，一宰臣与之同管，则可得以商略撰次，尤为便好矣。上曰，此岂二人同管之事乎？寅明曰，此亦浩繁矣。上曰，然则朴师洙何如？寅明曰，朴师洙、赵显命，皆好矣。上曰，朴师洙与之同事，好矣，而年少文官则自辟，好矣。宗玉曰，出征事始末，必先考阅而后，始可撰出，而此非退托之事，必自明再明为始，庶可以速完矣。寅明曰，此非在外可为之事，必考见鞫厅文案，而可以撰出，若在阙外，则有妨于鞫案出纳，若开局于阙中一处，则似好矣。上曰，宾厅，何如？寅明曰，宾厅则似太烦闹矣。宗玉曰，无论某处，必开局，然后始可成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寅明曰，此非仓卒可为之事，开局纂修，事体不可以草草为之，从后更为禀定，似好矣。宗玉曰，宋寅明之言，亦不思矣。奉承上教后出去，与朴师洙，相议为之，无所不可，数三日内，必令开局，为好矣。上曰，纂修之际，当有议启之事，必有厅号，然后可矣。宗玉曰，厅号则定以纂述，何如？上曰，纂述则太重矣，已令吏参与朴师洙同事，可以相议，而领敦宁主管此事，问于领敦宁，且问于领相以为之，可也。寅明曰，小臣在此承命矣，朴师洙则牌招言及，何如？上曰，不必牌招，卿既承命，出去相议，为宜矣。寅明曰，后日与朴师洙，同入筵中，然后凡事可以讲定矣。寅明又曰，刑赏得中，然后人心悦服矣。向来徐命渊之迂行赴任，臣亦不敢谓善处也，而一日之间，能收集诸郡之兵，军势颇振，未几军罢，故无所用之，而军若不罢，则其功岂少哉？况其时湖西一路，人心波荡，而命渊移关列邑，辞语激切，能感动人心，举思自奋，其猷为举措，与权詹绝异，而毕竟与詹同罪，俱配极边，岂不冤甚乎？臣意则全释虽不敢遽请，或减等轻责，以示功罪之不相掩，似宜矣。上曰，见其供辞，意欲原之，而其时多事，故未遑矣，卿之所达，又如此，徐命渊放送，可也。宗玉曰，臣亦有所达矣。向日朴师正疏论铨地，黜补兴阳矣，臣于其时欲言之，而方在铨地，故不敢言矣，以其疏语见之，则初非乖乱朝廷之意，且师圣职为吏郞，论及注拟事，则语虽乖当，与他三司不同，此胡大罪，而乃至斥补于如兴阳之恶地乎？无论彼此，皆以为过，故今日因徐命渊事，敢达矣。上曰，朴师正，时犹未赴任乎？寅明曰，已赴矣。宗玉曰，若仍置之，则饮瘴成疾，易矣，今则罚已行矣，或他迁，或使解归，似好矣。匡辅曰，小臣顷年，已达兴阳事矣，兴阳风土甚恶，居人亦多病者，若不习其水土者，则暂时宿留，亦必生病矣。寅明曰，其时处分公正，群下孰不钦仰，而师正以一言之失，黜补于如此远恶之地，则亦似过矣。上曰，郞官未行公之前，一笔论斥堂上，岂朝廷体统乎？然而斥补兴阳，则予亦知其过矣，今若唤回朴师正则好矣，而守令数递有弊，且水土虽恶，岂必人人尽病，天之生人，无间于彼此清浊美恶，人主用人之道，亦如此，若必以侍从之臣而赦之，则他人之为此邑者，岂不冤乎？朴师正解其罚而姑留之，无害矣。宗玉曰，此则不然，若与他人，对同而去取之，则尽不可独厚于侍从之臣，而此则师圣自以罪去，而处分似过当，故有所仰达矣。匡辅曰，徐宗玉之言，只谓被罚而去者，罚或过重，故如是言之耳。如兴阳等邑，时使侍从为之，亦岂不好乎？寅明曰，风土甚恶，故自前但使中庶辈，为之矣。上曰，中庶辈，独非人乎？寅明曰，士夫平日居养，与中庶辈，有异，故若处以瘴乡，则生病尤易，故然矣。上曰，今之中庶辈，其平日自养，岂下于寒士乎？如此恶地，独使中庶辈为之，亦残忍矣。朴师正罚已解矣，只以侍从往任之意，留之为可，以此出于举条，可矣。宗玉曰，师正既不递职，则此非出于举条者。寅明曰，若久置之，则必且饮瘴，宜有矜念之道矣。上曰，予意亦不欲久置之矣。匡辅曰，近来厌避兼春秋之弊，日甚，今日平安兵使朴缵新引见时，兼春秋承文判校廉友谅，屡次催促，终不入来，事甚骇然，宜有别样责罚之道，而本院请推外，更无他道，何以为之？上曰，拿推，可也。〈出举条〉上曰，久欲言之而未果矣。前奉教李宗白，令该曹，口传付职，仍即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匡辅曰，去夜，吏曹佐郞徐命彬之疏，有还给之命，故疏本既已还给，而兼官有陈疏之事，则例以兼官书之，而不至本职矣。上曰，然乎？宗玉曰，本职，例不书矣。上曰，欲俱递其本兼，而本职则不书，可乎？匡辅曰，此亦前例然矣，虽辞本职，既以兼官陈疏，则本职不必书矣。上曰，此是异事，兼官之付军职者，其意亦有在矣。徐命彬以吏郞陈疏，而只书兼文学者，良可异矣，今后则本兼之职，俱命书之，为可矣。上曰，勘难册子纂修时，设厅处所及厅号，不可不早定，入侍史官出去后，以口传，问议于诸大臣处，以启，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7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金潗〈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理山府使柳万增，宁远郡守李禧远，蛇渡佥使文星天。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守令未署经，多至十三员，而或一司署经，或两司俱未署经，当此秋务方剧之日，夫马留滞，一日为急，两司除在外，引避退待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严庆遐，正言权一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匡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向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庆尚监司朴文秀有禀达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启下远道中道上言一百三十一丈内，七十四丈分下各该司，猥滥四十七丈，违格八丈，叠呈二丈，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猥滥上言及叠呈一丈，爻周以下，而违格则远道违格，不是异事，与叠呈一丈，一体下该曹。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文学徐命彬，司书韩师善，除拜有日，尚不出肃，兼文学徐命彬，司书韩师善，并即牌招察任，新除授左副宾客尹淳，时在京畿杨州地，书筵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世瑾，以户曹言启曰，凡宫家田畓免税，各有定数，大君、公主四百结，王子、翁主二百五十结，而两位不存，则大君、公主一百五十结，王子、翁主一百结，限四世祭位免税，自是定式，而淑静公主两位俱不在世，其田结中，计除祭条后，其馀，依法典出税之意，曾已定夺矣。淑静公主祭位田畓一百五十结，仍前免税，其馀田畓，依民结出税次，别单书入，依此举行之意，分付各道及内需司，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刑曹言启曰，诬陷上典罪人多福，不待时处斩事，覆启允下矣，行刑公事，例为回鉴于诸大臣后举行，而今日日势已暮，明日乃下弦日也。法典内，雨未晴，夜未明及朔望上下弦，不决死刑云，待无故日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匡辅，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左议政洪致中箚批已下，故七月禄俸，更为输送，则以为，特谕箚批，辞旨郑重，一向坚辞，分义极知惶悚，而晏然冒受，终有所万万不自安，恩命之下，又不得祗承，只自伏地俟罪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输送。
○假注书柳逸书启，臣亲承圣教，即为驰往，问议于在京诸大臣处，则奉朝贺崔奎瑞以为，既以告归而退，累次询问之下，俱不得献议云，而不为献议。领敦宁府事赵泰亿以为，臣病状近又添加，神识益复昏昧，今于询问之下，诚不知所以仰对，而第《勘乱录》一事，臣亦承句管之命，而因宰臣嫌于独当重役，至于陈疏辞逊，且因鞫狱未了，文书难于取考，成命之下，至今迁就，事体诚甚未安。今此儒臣设厅之请，实出于重其事之意，且必如是，然后编摩之役，似易完了，阙内诸各司，皆是入直处所，事多难便，如阙外至近处空闲公廨，多有可以推移处，择其中定一处所，似无不可，厅号则以《勘乱录》纂集厅为之，似好矣。伏闻今日筵中，有行判决事朴师洙加差之命，两员足以了当，郞厅亦不须多人，员役皆用各司有料布者差役，无用别人，以除一分耗费之弊，似为得宜，伏惟上裁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以为，《勘乱录》纂定，尚今迁就，殊极未安，而今不必别立厅号，亦不必别定处所，承命宰臣，俱是备局堂上，可考文书，俱在备局，备局廨宇广敞，亦有别室，可于开坐日推移，只就备局为编摩之役。凡有禀启，以备边司勘乱录纂修堂上启曰为辞，郞厅亦以备局文郞，极择三员差出，使之兼行，则诸大臣赴坐，亦可以随便讨论，事甚便当，纸笔，自备局分定于各该司，员役，取用于各司有料布者，如原任大臣之议，恐亦无妨。但念鞫狱未了之前，鞫案无由取考，此事掣肘，令当该堂上，更为禀旨举行，似为合宜，臣头痛苦剧，仅仅仰对，不成辞理，只伏俟上裁云。左议政洪致中以为，即者史官委来，猥承下询之命，而臣病昏特甚，诚不知所以仰对也。然玆事重大，何以迁就至今，抑由于鞫狱未及收杀，文案难于取考而然耶？厅号则原任大臣之议，似好，处所必欲定于阙内，则承文院宽敞可容，主管堂上，既兼提举，尤似无妨，惟在博询而处之云。右议政吴命恒以为，今此《勘乱录》纂修，若设厅于禁中，则势将别定员役，且有策应矣，筹司吏属，常日多闲，足以使役，不足则加取于有料布各司，而备郞兼行，文书俱在，就备局编摩之便，诚如首揆献议，无容别议。至于鞫案，则虽有未了者，其数无多，而曾已处断者，各有成案，或自内先下，或取来金吾，似无牵掣，此则临时禀旨举行，恐为合宜，伏惟上裁云矣，敢启。传曰，依领相议施行，而处所则定以承文院，厅号则只曰纂集厅，而文书则既设阙中，取考初文案，可也。
○金潗启曰，台谏出仕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朴弼载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
○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
○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
○请还收吴尚亿、尚稷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
○请还寝金德裕远窜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并见上〉
○今番凶逆之变，即千古载籍所罕有，而一种怨国之徒，三朝失志之族，诪张凶言，绸缪异图，盖非一朝一夕之故，虽幸天祚宗祊，次第剿讨，而安知无漏网馀孽，假息于天壤之间，为国家他日之忧者哉？试以沈尚观事，言之，成衍所发告，虽曰谎诞，至若相性之谣，缓忽之手，江女媒婚之说，与夫韩、柳席上一株松等句语，有非急于诬捏，仓卒办出者，其间情迹，实多可疑，特端緖未甚露，不能严鞫正罪耳。沈氏一门豪侈滥横，为世指目者，与睦、闵、柳三姓，无异，而尚观事，凶秘如此，此等危疑之时，此等不逞之辈，不可一日置之辇毂之下，而毕竟全释，物情骇愤，请沈尚观远地定配。
○噫嘻，一镜凶逆，可胜诛哉？壬寅教文，实启今番乱逆，则事关教文者，安得不严治？方一镜之草教文也，与李太元酬酢字画之状，太元亦不敢讳，当一镜之鸱张，如太元之疲孱，岂敢有所争难，而但太元既知其文字出处，则唯当惊愕恶避之不暇，顾乃怯于一镜之威势，俛首沁沁，视作寻常。答曰，其心固无他，而其罪固不轻矣。此事如不发则已，既发于前后台章及台启，毕竟至于吏问，而罚止削职，有若微眚薄过者然，此虽出于我圣上原情恕罪之盛意，勘断太宽，物情骇惑，请前县监李太元远窜。
○向者贼起湖西，凶关奔驰，列邑风靡，多有可骇者，而其中怀德县监赵廷涑，自清州来贼关，使其使令登即奉传于镇岑，唯恐不及。其时镇岑县监李万东，执囚传者，未即斩徇，固已失之，而廷涑所为，臣节都丧，其临乱逃匿，为政昏劣，即馀事耳。一道之人，传说藉藉，久而愈愤，请怀德县监赵廷涑拿问定罪。
○洪阳，即湖右大州，今虽降号为县，物众地大，素称难治，又况两年之内，累易其倅，百瘼坌兴，莫可收拾，而新除授县监南渭老，年少手生，全未经事，副拟受点，猝然处之以大州邑苏残补弊之责，决非此人可堪，人不称官，民将受病。请洪阳县监南渭老递差，亟命铨曹就侍从中，有声望可合人员，别为择差，使积弊之邑，得以完复焉。
○赏僭则滥，恩慢则竭，此古昔明王所以爱嚬笑之节者也。今番逆乱，即亘古今所罕有竭诚剿平之臣，安得不厚报其功，而赏僭恩慢之戒，又曷可忽哉？仁平君李普爀，进兵讨贼，勋庸茂著，第名录三等，则超资一阶，乃例也，今番自上又特命进爵封君，固知圣上庸嘉乃绩，不惮恩数之繁烦，而此事既违常例，又非储养爱惜之道矣。普爀出自名阀，素负才谞，历试中外，蔚有声绩，且其年齿尚壮，循序渐进，何所不宜，而顾乃如是汲汲乎？请还寝仁平君李普爀加贺，以重赏典。
○司谏姜必庆，以〈措语见上〉引嫌而退，论劾太苛，临退失措，措辞驳递，固无不可，处置请出，只据其避，参酌连启，欲重台体，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司谏姜必庆出仕。答曰，不允。李太元、赵廷涑事，依启。沈尚观事，既已被诬分明，则岂可以姓沈，有所投畀耶？此等之论，非镇一世之道矣。南渭老事，年虽少矣，以副受点，心不合则不然矣，其须试之。噫，往者逆，罕于古，其在耸动之道，不可不若是，已经大礼，特命陞资共班，此亦美事，今之斯启，未免过矣。若是之际，还官未易，此时岭邑，不可暂旷，须勿更烦，以先实事，处置事，依启。
○说书郑道殷上疏，伏以臣，有八十六岁老祖母，方在臣父全义县任所，居常沈淹之中，即接急报，则自七八日前，重添气疟之疾，寒热交炽，间日昏窒，实有万分危剧之势云。老人筋力，本如下山之日，而又加以客症，则其缀缀然朝不保夕之状，自可推知，臣父无他兄弟，只以孑然孤身，昼夜扶将之馀，素患关格之症，又复乘时发作，食饮皆痞，气息殆无以收拾，而臣有两弟，皆未长成，看护无人，药饵不得以时，走伻促臣来省，而臣既职名在身，末由擅意即奔，方寸如焚，不能自定，玆敢冒死仰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煎灼之恳，亟命褫臣之职，俾臣得以及期归护，千万泣祝。仍伏念臣若非至切至迫之情理，则顾以疏逖之贱，猥尘洊雷之肆，仅旬有馀日，尚未获一陪于离筵之讲，而辄敢以私悃，鸣呼，丐此卸免也哉？瞻望鹤禁，益不堪恋结之忱，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
○大司谏金启焕上疏，伏以，皇穹默佑，逆竖剿灭，宗社无彊之休，臣民莫大之庆，动植均欢，跛蹩俱抃，而如臣者，守在海邑，迹阻朝行，南楼受馘之日，既不得随诣贺列，盟坛植璧之辰，亦末由仰瞻晟仪，中心耿结，只自攒祝而已。臣于本月初十日，伏奉承政院有旨，以臣为司谏院大司谏，继而有驲召之命，臣承闻惝恍，疑梦非真，未知圣明何取于臣，而乃有此谬恩也。臣本不才，少而失学，徒事寻摘，幸窃科第，策名清时，盖尝二十有三年矣。冗官散职，尚惧不称，清涂华贯，本非所期，粤自肃庙朝，过蒙翦拂之恩，逮至我殿下，屡尘近密之班，从前历扬，罔非滥竽，而夷考其行，无一可观，则其倥侗谫劣之状，想莫逃于渊鉴之下矣。忝居台端，亦不止一再，而曾无出一言，论一事，以副耳目之寄。噫，秉彝之天，人所共有，愿忠之诚，臣岂独无，而不惟性本疏迂，识且懵昧，既未能与人追逐，上下论议，亦不忍随时俯仰，睹取荣利，区区咫尺之守，惟欲自靖于缄金，恐或同归于助澜者，盖有在焉。自有党论以来，世道渐夷，人心不古，专事倾轧，一意吹觅，虽如君德上勉戒之说，官师间规警之语，看不等闲，动辄疑谤，其流之害，有不可胜喩者，言之而苟利于国也，则虽死靡悔，岂容含嘿，而言皆陈腐，语无新寄，而间或搀入时事，转生葛藤，则朝象之泮涣，国势之岌嶪，未必不由于此，除非大义理，大是非，关系甚重者，则不欲索言而妄谭故耳。一切言议之地，自划已久，到今迟暮之年，岂可遽变某志，不量时势，厕迹于台省之间刺，口于当世之事乎？矧玆薇垣长席，何等地望，前后居是职者，率莫非名流极选，则曷尝有庸𫘤如臣，灭裂如臣，骫骳如臣，鹘突如臣，而苟然侥冒者哉？千不近万不似，自知甚明，人谓斯何，目今乱贼甫平，馀忧未艾，鞫囚相继，事情叵测，未知收杀于何时，止泊于何境，而殷忧启圣，多难兴邦，则即殿下转移之一大机会也。此时谏诤之任，尤宜别样遴拣，责之以激扬颓波，振肃朝纲，然后方可以明讨复之义，亦庶乎赞荡平之治矣。岂可使若臣者，备员而止，窃位而止，一任台乌之噤，而苟免仗马之斥耶？上而格君非，下而劾官邪，非臣之所可办，则适足以贻名器之辱，而为台阁之羞耳。臣有笃老两亲，而家贫无以为养，自遂奉檄之愿，幸得专城之供，私计为便，圣恩罔极，一分报效之道，唯在于栉爬凋瘵，劝课耕缫，以副我圣上恤民之至意，而不幸狗马之疾，积年沈痼，方当衰耗之境，一倍危惙，形壳虽存，神气都脱，临事而不能振作，虑弊而不能厘革，一日废衙，便为民一日之害，而朝令申严之下，亦未敢为卸免之计，屡月迟回，一味惶悯，此际解绂，在邑民则诚幸矣，而顾玆裂麻之责，非如求刍之比，虽释轻担，反荷重负，进退羝羊，公私狼狈，垂死残喘，添一心恙，寝啖俱忘，惧懔靡定，诸般症形，辗转加剧，殆至于无奈何之境，而守令面替，新有令甲，玆不敢径离府衙，就寻医药，又不能即诣京辇，悉暴肝膈，虚带匪分之职，已一望馀矣。拟以县道，陈此危恳，而负席昏涔，全不省事，数行文字，犹未克缔思，经营屡日，稿本才成，方欲封彻之际，得伏见邸报，有诸鞫囚酌处之命，或配或宥，傅之生议者多矣。臣在远外，虽未知即今狱情之如何，而原其根柢，实是亘万古所无之凶逆，则不可以枝叶而有所缓忽也，决矣，而况推戴等说，无论情犯之虚实，人臣得此罪名，尚何可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乎？臣固知圣上处分，亶出于敦亲之谊，恤刑之念，而三尺至重，有难挠屈，禁堂之疏论，三司之请对，俱出于严惩讨之意，则何殿下之不即允愈也？臣虽不敢以言官自处，而王章不行，舆情咸愤，则在庶僚，亦不容泯默，玆于丐免之章，略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于交印后，儗即担曳作行，而见方出没于人鬼关头，冲炎趱程，其势末缘，归趁暮闾，尚难遄期，入肃天陛，断无其望，若于未还朝之前，获蒙恩递，随意调将，则延得缕命，莫非鸿私。伏乞天地父母，亟许镌改臣新授职名，一以重官方，一以安私分，不胜大愿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他批答矣，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吏曹佐郞徐命彬上疏，伏以，臣于日昨大政，获叨郡除，旋因宰臣筵白，特命还差前职，而圣旨严截，至以厌避要职，自求外补，其习不可长，为教，臣不胜悚惕兢霣之切，而春坊兼任之命，洊下此际，以罪徼荣，异渥出常，臣诚衔恩颂𠏘，惶蹙徒深，罔知所以自措也。噫，世或有不乐荣进，敛避要地之人，而如非山林高尚之士，亦必恬静自好者流耳。臣本志节凡卑，最居人下，应举觅官，冀霑寸禄，此其伎俩，夫岂仿佛于避远荣途之伦，而况被误恩，滥厕法从，眷渥冞新，荣耀已极，臣顾何心，逡巡辞避，每烦吁呼，以自陷于蹇傲之诛哉？惟其废锢之疾，灭裂之识，实无可以承恩顾而尽职分，所以矢死自划于讲读之职，凡系清华，一切退步，窃自附于古人所谓量己受职，辞尊居卑之义，断断苦心，仰暴靡遗，伏惟日月之明，亦岂不照烛也哉？顾今所叨，视前忝窃，不称尤甚，岂有一分可堪之理，而屡当圣上亲临视政，严教屡申，诲责切至，情穷势迫，转身无路，遂不得不冒没一出，以为暂伸分义之地而已。本非敢有一日蹲仍之计，而又况前佐郞臣徐宗玉，即臣从叔，法例虽无应避之嫌，同堂叔侄，一时并据于权衡人物之地，实有私义之万万不安。且自铨部而直迁外职，参一政而旋陞四品者，多有前例，非至一再，故臣之妄意以为，自补外窠，亦不过循已行之例，而以其无损于政格，差安于微分焉耳。噫，人臣事君，身非己有，趋避燥湿，义所不敢，苟使臣，初无决难强之情病，而罔念恪恭之义，徒怀自便之图，则此其罪戾，诛殛而有馀矣。且伏闻宰臣极论大政之失，至谓之注拟之间，私意横流，筵席严秘，虽未得其详，而长僚既已奔迸下乡，则臣亦秉笔周旋于同席之间，凡于甄选，多所与闻，至于堂下通清，郞官主之，则人心之难平，又安知只在于守宰之不择而已耶？今于诋斥之来，理无独免，其不可复冒之义，于此益皦然矣。抑念臣虽陋劣无似，然犹污不至全无廉愧，妄一出脚，素守都坏，去就之无据，处义之斑驳，姑置毋论，自图陞拟，致速人言，至于以此添作长僚循私之一案，不惟臣反顾惭汗，其为贻当世之羞，又何如也？若是而犹欲淟涊盘礴于偾败之地，是真嗜利无耻之一鄙夫耳。臣虽无状，尚何忍为此也哉？情势危蹙，实无一刻厕迹于荣次之理，玆敢冒死自劾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俯垂谅察，重勘臣罪，将臣本兼职名，亟行镌削，以安贱分，以谢人言，不胜万幸。臣敢将此疏，猥彻崇听。伏闻以疏中不书本职，有还给之命，臣诚悚惕，无地自容。盖该司之官，猥不敢辞职，辄以兼衔陈疏，臣尝熟闻此例，而未觉其本职之亦当并载，有此疏谬违式之失，奏御文字，何等慎重，而不能详审，致勤圣教，臣尤死罪，玆冒烦猥，复理前疏。方拟投进之际，即因春坊草记，召牌辱临，分义是惧，随诣阙外，而臣于讲职，素划已固，顾今情地，尤无趋承之路，略此附申微恳，径归私次，违慢之罪，益无所逃。亦愿圣上，严加诛谴，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答曰，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广州府尹金尚奎上疏。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条陈，具有意见，其令庙堂禀处。
○戊申七月二十三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庆尚监司朴文秀请对引见入侍时，庆尚监司朴文秀，右承旨赵锡命，假注书南泰齐，记事官李宗白、李周镇。朴文秀曰，顷日筵中，有待大臣登筵，同为入侍之教，故再明日次对，欲同为求对，而臣不关于备局事，且想其日入侍，诸臣迭奏，机务繁委，事难别白，故敢此先为请对矣。上曰，陈达，可也。文秀曰，臣为御史时，有未了文书，而仍以从军矣。大抵民间疾苦，近地则或得上彻，而遐土则不得上闻，故弊瘼甚滋，民不聊生，其作弊文书，臣谨此持来，此等文书，当留睿览，事虽细琐，亦可以推知其大者矣。上曰，其文书上之。文秀自袖中，出一封文书，上之曰，党论，初似不害于民，而其弊极则置其身与心于蛮触血战之场，而民忧国计，则全然担阁，且一边退则饥饿特甚，故及其未退之前，急为口腹之计，以此椎剥民肤，贪风大振，此辈诛之，则不可胜诛，且有司之臣，拘于颜面，不能深治，虽以贪抵罪者，毕竟拟律，止于夺告身，此有同捉蟹放水，是故，吏不畏法，民益用穷，臣尝慨然于斯矣。至于军役变通事，则一疋除减，虽似惠泽，然其不足之数，又当取诸民而充补，则喜者一家，怨者十家，大非朝家一视之道，而将启无穷之弊矣。且国家制治，固当严重，岂可以呴呴小惠，徒以苟悦于民乎？至若岭南事，则若使臣，久为御史，则当遍历州闾，周知利害，举而行之，不无见效，而第朝廷，早畀臣以按臬之任，故事多牵掣，渐不如初，槪御史则私行，可以遍行诸州，而道臣则自有体貌，一邑留五日，则凡干支供，邑力大耗，故为道臣者，不欲久坐一邑，尽究其弊，其势固然矣。然若令臣，专畀岭事，责其成效，如小国三年大国七年之规，则臣亦当殚竭驽钝，仰裨万一，如或任之不久，责之不专，则徒以岭南伯，为臣荣宠而已，何足以小补国事哉？上曰，所达尽好，盖收一疋，则必不足于军役，而其代亦难充补，故领相颇以此持难，顷日筵中，卿亦以此意仰达，故予始恍然觉悟矣。卿在春坊时，予始知卿，而今则予已觉悟，自岭南为始，欲专付于卿，卿若善为之，则可使他道响应，亦可以推其法于他道，而湖南道臣，亦无不能为之虑矣。况此军役变通一款，可判国家之利害，虽有些少民怨，甲乙论议，予当断不挠夺矣。文秀曰，臣方欲变通道内军役，而臣则多事，不暇邑邑搜括闲丁，故欲使营将，主管各其所属邑军丁，听臣指挥，以为充定阙额之地，此是道内大事，不可不明其赏罚，营将中，善为者，则各别论赏，不善为者，则各别论罪，以示劝惩之意，何如？上曰，军役若善为变通，则其功劳，岂比于修补军器者类哉？其善为者，各别褒赏，不善为者，则待其状闻，当有各别论罪之道矣。〈出举条〉文秀曰，今番出征之时，臣见京军门军器，不成貌样，欲放炮而穴少丸大，终夜刀削，仅得成样，且军无夕粮，人马饥困，终日雨立，景象愁惨，王师若少衄，则人心波荡，无复可为，臣与赵显命，中夜相泣曰，上有贤君，而国将亡矣。幸赖祖宗积德，殿下威灵，凶逆之徒，自底天讨，是岂人力之所及也？臣自叨春坊，受恩罔极，每欲以一死仰报，而第岭南事，百弊坌兴，收拾甚难，此实可悯矣。营谷甚多，而年例应用，亦甚浩繁，不暇他及，而别会还上耗，比他道最多，宜以此充塡，今年动兵时所用之军粮，若不尽充其数，则明年亦依今年例，次次充补，以为裕军饷之道，似为得宜矣。至于下纳米，则亦当使莱府，必于六七月间，下纳釜山仓，然后可不失交邻之道，而近来莱府，不即出给，中间料理，以此民弊滋甚，邻衅易生，此亦可虑矣。第若舍此，则莱府实无措手之处，其在重边圉，备不虞之道，似当有参税等物推移划给之道矣。赵锡命曰，臣于顷年，待罪莱府，故稔知此弊矣。下纳米则莱府以此蠲役，不能及期出给，其在国体，不当如是，故臣在任之时，则勿使蠲役，趁即出给矣。且莱府有物货税用之规，而近来则尽纳户曹，官家一无所用，殊非蓄物力，备不虞之意也。至于参税，亦上纳户曹，故商贾辈皆以上纳，为弊端，莅莱府者，皆知其为弊，而以别嫌之道，不敢仰请变通矣。文秀曰，此等事则庙堂当于后日，禀旨变通矣。各驿奴婢逃故，臣今方核查，一邮所得，或至百八十，或至二百，若善为查出，则其数必多，以今年所收之贡，添补马价，岂不优足哉？大抵驿奴婢贡，尽归察访之私用，少不添价于立马，诚可寒心。非但此也，驿奴之伶俐者，或图陞驿吏，或纳租免贱，其所应役，不过疲残奴婢而已。以此马政疏虞，虽以今番变乱时，观之，传命之际，多致苟简，将来生事，不言可知。臣方使各驿察访，一一查出奴婢，察其能否，其善为者，则自朝家不可无褒赏之典，而不善为者，则亦不可无别样论罪之道，如是然后，方可为劝惩之道矣。上曰，所达尽好，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先正臣郑汝昌子孙及陜川故参判姜大遂子孙，顷当变乱之时，皆毅然自守，不从贼党，为国之诚，诚为可嘉。臣于其时，以此状闻，仰请朝家之褒用，而皆寝而不报，更令臣甄荐道内人才，前荐既不用，则虽使臣更荐他士，有何裨益？况荐而不用，则人皆缺望，不若初不荐进之为愈也。请令铨曹更考臣前日状闻，两家子孙，各别录用，以示褒赏之意，何如？上曰，所达尽好，两家子孙，当录用后，方可以耸动一道矣。考其状闻，各别收用事，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锡命曰，岭南人之出于逆招者，若落空，则似无可问，若不落空，则当有处分，闻黄翼再、权万，至今待罪，彷徨道路云矣。文秀曰，柳梦瑞、权德秀，亦在黯淡之中，安东之人，皆不往见云，此等关系逆狱者，当拿来究问，若暧昧则当放送，不然则当施律矣。黄翼再、权万，至今待罪，彷徨道路云，疑之则当杀之，不疑之则当夬示不疑之心矣。宋寅明主猛，李宗城主宽，皆过中，而近来废族甚多，缘坐诸人，皆置之沿边，此最可虑。宜使此类，渐次为平民，当移置信实郡邑，分付守宰，数数检察，似宜矣。此事从容下询于诸大臣，处之，何如？上曰，所达尽好，予当深思而处之矣。文秀曰，安炼石事，有同雪上加霜，臣非敢请罪炼石也。第岭南士人豪强事，臣每欲一闻于上矣，炼石与权相翊符同，伪造文记与斜文，盗夺他人奴婢，又勒夺峡民田畓，且曳出渠家碑石，而压杀一僧，如此之事，不一而足，其弟老石亦然。且尚州士夫辈，侵虐寺僧，故臣遣将校，搜探寺中文书以来，则两班辈作牌寺僧，策应甚多，至于盐酱细琐等物，亦皆求贷，以此僧辈皆不支吾，将有离散之渐，若见此文书，则可以知两班之所为矣。且南汉僧军，实为巨弊，将来之忧，亦不细矣。上曰，我国最弱者僧也。文秀曰，朝家若显为僧地，则亦必有弊矣。道内各邑，宫家折受处甚多，七十二官中，五十二邑，有折受处，宫家差人辈，作弊甚巨，民不堪苦，若览此文书，则事虽细琐，可以推知小民之受弊矣。永安尉宫折受之在道内者，多至八千七十六结，今则既过四代，似当依国典蠲减，而敦宁府鱼廛，亦策应浩多，为弊不细，此等弊端，当划即变通，然后贫穷之民，庶可支保矣。且南武守令，尽殚邑力，馈事宰相，此不过宰相家一时之用，而其本则出自小民之膏血也。此等事，当自圣躬始，导率饬厉，痛革此习，则国其庶几矣。上曰，所达尽好，当各别留意焉。文秀曰，荣川有故相臣权尚夏书院，而院中生徒，率多骑步兵子孙，大抵此辈，身着道袍，渐为士子模样，此习不可长，而为守宰者，或有扶植之者，此皆党论之所致也。臣虽不尊奉权尚夏，然此人岂受俎豆于骑步兵者耶？臣见权爀，言及此事，爀亦笑而不怒矣。且金海禁御军，自作厅号，军保收钱，色目甚多，而或用于京外情债，或用于自中酒食之资，其数伙然，弊端亦多，如此之类，臣方欲一一查出矣。尚州居士人成尔汉，武断乡曲，行事不美，称以营造赵正万生祠宇，计民户收钱，祠宇则实无营造，尽归私用。且修改乡校时，勒贷富民谷，修改乡校，自是本官举行之事，而托以乡校修改，勒贷民谷，尽归私用，万万无状，当空官时，闭三城门，只开一门，场市出入之人，无知委之事，而称以赵等生祠堂所用，一人捧一长木，则赴场之民，不能预知捧木之事，故皆以钱收纳，至于洛阳驿马，任其滥骑。且使其奴屠牛，而捧其牛税，此则当自本道处决，而士人李汉讷所居傍近山，禁其折草，使民人等，先折渠之田畓草，然后许折，欲夺邻近佛堂，而以清州讨捕营，讥察居士样，恐动居士辈，尽逐后，仍夺为渠之书堂，每当京行时，勒夺马兵马骑往，租一石给利，折价四两，甲利收捧，石鱼五尾，分给村民，以大斗，必捧牟一斗，村民田畓，必以歇价勒买，私屠牛只，半食半卖，还作本价，此等之事，不一而足。臣以其士夫，故两人不欲遽加刑讯，欲推致官庭后，数其许多罪过，两人奴子，欲为一倂刑推计，而汉讷上京，故使之来现，而终不下来，分付刑曹，使之捕捉下送本道，以为处决之地，何如？上曰，此不过一儒生，道臣当为处决，而御史廉问中，亦有武断之条，武断之弊，民不堪之，而此则尤甚矣。虽曰士夫，若其所行不善，则当为刑推，如此之辈，辇毂之下，亦必有之，此类痛治然后，方可为惩戢之道，成尔汉则自本道刑推，李汉讷则自刑曹严刑后，送于本道，使监司拟律处决，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岭底各邑，不过六七邑位太征捧，而最为民弊，本太六斗代，六升木代捧，未知何时创出，而六升木又变为九升木，九升木又变为三两钱，次次加捧之弊，不啻倍蓰，若当太贱之时，则三两钱，为六十斗太，朝家于他道，则皆捧六斗太，而独于此，如是勒征，是岂一视之道？必以六斗太上纳，然后可服人心，待大臣入侍，询问处之，何如？上曰，有若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此则不但什一而已，不知其又几倍矣。所达既得宜，则不必更议于大臣，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文秀曰，闻庆座首南图一，猝当变乱，凡所施设，多有可尚者，而元弼揆为新倅下来，则图一拒而不纳曰，当此乱时，虽称新倅而来，既不持官教，又无可据之公文，决不可上官，终始牢拒，弼揆既不得上官，故待罪狱门，图一独自领军，防守鸟岭，为国效劳之诚，诚为可嘉。臣未见其面，不得详知其为人，待臣下去后招见，而其人可合于荫仕，或武弁，则即当状闻，令该曹随所宜，各别调用，未知何如？上曰，此人事，诚不易得，待其状闻，令该曹各别调用，可也。〈出举条〉文秀曰，经贼邑诸将校，多有可用者，亦多有为国效劳者，臣下去后，当抄出状闻，宜令各军门，教炼官一窠，即为差下，一以示褒赏之意，一以为收拾人心之地，何如？上曰，所达尽好，待其状闻，令三军门，各别调用事，申饬，可也。〈出举条〉文秀曰，道内各邑，例有进上鹿脯，而得鹿未易，故收敛许多民钱，某条贸得，以此吏缘为奸，且虽或有钱，鹿若难得，则以牛肉作脯，以粉涂之，捧上之际，多给情债，称以鹿脯，其捧上者，既受情债，故亦称以鹿脯捧上，而其实则牛脯也。今若变通，以片脯代捧，则民间庶可无收钱之弊矣。上曰，所达好矣，以片脯代捧，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各邑巫女布，必以细木捧上者，盖设法初意，在于禁断巫女，而今则反为弊端，如良役之侵征一族，以此之故，朝家为虑其弊，以常木，使之捧用，而户曹尚今不为举行，此巫女布，不过为堂郞之丘价，则以此害及生民，诚为不当，此后则依骑、步兵布升数例，捧上之意，分付户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仁同有羊一族，二百年前，不过三头羊捧纳，而今则不知为几倍，侵征一族，以钱捧上，此亦穷民受弊之一端也。上曰，此亦羔毛笔之类也。文秀曰，此则臣下去后，当查出状闻，待臣状闻，申饬户曹，何如？上曰，依为之。文秀曰，今番变乱之际，遐方束伍军，济济来会，虽有病者，亦扶杖而来，此非徒殿下惠泽之及民也，祖宗积累之德，固结于下而然也。愿殿下，缵承基图，垂裕后昆，而至于择守令一款，亦各别留意，以为臣民之幸，不胜幸甚。上曰，此言亦好，当留意焉。文秀曰，此等事，皆非一朝可行之事，当深思熟量，渐次施行，而大抵臣子于君父之前，不能尽达其所怀，而臣则不敢自阻，言不择发，或被问备之罚，然其所言者，则或不无一得之见，愿殿下，勿以人废言，下询于大臣而处之，则幸甚幸甚。上曰，此文书，欲还为持去耶？文秀曰，若欲留览，则当不持去矣。上曰，其中折受文书则留之，其馀则还为持去，可也。诸臣遂退出。
7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金潗〈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病〉。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镇岑县监权和，龟城府使洪以图。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潗启曰，大司宪沈珙未交龟，执义金始炯奉命在外，掌令姜必慎呈辞，金光运在外，持平严庆遐未肃拜，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除拜阅月，终不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且本府以保障重地，旷阙许久，亦甚可虑。即为牌招，使之斯速赴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今日昼讲命下，而与罪人行刑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李世瑾启曰，今日为政事，命下，而罪人行刑相值，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以庆尚道别遣御史李宗城，晋州等官居驿吏河润恒等压死事，状启，传于李匡辅曰，压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匡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郑羽良以实录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来言，都厅堂上赵显命启下之后，连呈辞疏，一不仕进，实录撰修之迁就，极为可虑。牌招察任，誊录郞厅李性孝，身病甚重，今姑改差，其代，以副司正金尚翼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单金尚翼。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秋节冷雨，最有妨于穑事，而近日或雨或晴，累日不止，发穗之谷，伤损甚多，民事极涉可虑。祈晴之举，不容少缓，依前例，不卜日，来二十六日为始，四门禜祭三日而止事，知委举行，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工曹言启曰，日昨传教内，红阳伞渝色，改造事，命下矣，自臣曹，既已改造，移送于仪仗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仁复曰，召对为之。
○正言朴弼载启曰，金重器拿鞫严问事，逆招诸人中，明白被诬者，一倂拿鞫严问事，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事，罪人吴尚稷、尚亿，仍令鞫厅严鞫得情事，罪人金德裕严鞫得情事，沈尚观远地定配事，洪阳县监南渭老递差事，仁平李普爀加资还收事。〈措语并见上〉
○小各司官员，乃是守令阶梯，而近来仕路淆杂忒甚，内资主簿金廷龙，卑微疲残，掌隶院司评庆千会，昏耄谄屈，司宪府监察金可虔，举止怪骇，典狱主簿禹声律贿赂得官，而尚冒仕籍，徒费廪料。请内资主簿金廷龙，掌隶院司评庆千会，监察金可虔，典狱主簿禹声律，并命汰去。答曰，不允。末端事，既非贬目，则但以四字请汰，未知其意，至于谄屈二字，在官非为朝臣也，乃君父所授之职，则岂曰谄屈？此则分党后言也。当此荡平之时，宜自荫官始，若此，其谁恶谄屈而立于朝乎？此等之论，不欲闻也。贿赂得官，与受奚异，而若不分明，虽微官，岂可置诸暗昧？况申饬择人之日，先此人而饬砺，禹声律拿问处之。
○戊申七月二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仁复，侍读官郑羽良，检讨官徐宗玉，假注书南泰齐，记事官李宗白、李周镇。郑羽良进读《大学衍义》第五卷明道术卷，自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止力行之则天下幸甚。上曰，下番读之。徐宗玉读自告子曰，性，犹杞柳也，止已见前章，合而观之，可也。上曰，承旨读之。李仁复读自曺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止惟圣明深勉之。羽良陈文义曰，四端章文义，先儒之言，八字打开，更无馀蕴，而学问工夫，根柢此章。大抵三代人君，皆有不忍人之心，故深仁厚泽，浃洽于下，而自秦汉而下，义理榛芜，斯道辽阔，逮至大宋，性理之学，焕然复明，而其在上者，亦不能深体而力行，故其治效，亦无可言者。愿殿下于此等处，深留圣意焉。上曰，所达尽好，当留意焉。羽良曰，四端之初发也，端緖甚微，省察甚难，盖仓卒之间，不待安排，真心自现，此所谓善端，而省察之工，一有未至，则有认贼为子之弊，故天理方萌，物欲旋窒，反复沈痼，销铄无馀，是故，涵养当用敬，而省察亦当用敬矣。上曰，此言然矣。宗玉曰，四端之中，仁义为主，譬之天道，则犹春与秋也。盖春之鼓发阳气，生意盎然者，即吾之仁也，秋之肃杀万物，生意凝实者，即吾之义也。惟天之道，并行仁义，故岁功得遂，居天位而代天工者，亦并行仁义，故治道以成，匹士修身者，犹不可舍仁义而他求，况为帝王者乎？愿殿下，以仁为体，以义为用，而必须毋过于仁，加勉于刚健之德，则幸甚。上曰，刚健之说，尽好，然亦不必偏重于义，《大学》曰，惟仁人，放流之，此乃所以为仁也。宗玉曰，窃覵圣上发号施令，每过于仁，虽以今番鞫事观之，每有歉于裁断之义，惟殿下并用仁义，而必加意于刚健之德，则治道可以成矣。羽良曰，仁为体，义为用，即圣贤不易之训，而但无义之仁，反不为仁，只是韩子呴呴之仁也。惟仁者无私，有罪者则天讨有罪，己何与焉？虽以天道言之，天若有春而无秋，则岁功何以得成乎？殿下于政令施措之间，专主于慈详之惠，每欠于刚健之德，惟愿深留圣意，毋使二者，有偏重之弊焉。上曰，下番所达，其意尽好，而但专主刚健，则亦不无末流之弊矣。宗玉曰，三代以后，时君世主，每不足于刚德，故终不免为姑息之治，槪末世措治之道，必先之以刚健之德，然后方可为令行禁止之道矣。上曰，所达好矣，当留意焉。仁复曰，呴呴之仁，便不为仁，而若扩充仁之本体，则刚德在是矣。上曰，承旨所达，好矣。诸葛亮之治蜀尚严者，有随时损益之道，若使诸葛，平治中原，则必不如是矣，千载之下，有以学申、韩，追议孔明者，此则不知孔明之本意矣。仁复曰，亮之欲兴复汉室之心，便是仁也。上曰，然矣。羽良曰，秦、汉以来，仁义之说，废而不行，虽间有小康之治，亦不能体验真个仁义，故其治亦止于此耳，若扩充仁义，真切力行，则当知二者之不可偏废矣。宗玉曰，告子谓，人性本无仁义，必用力而强为云，故既为孟子所辟，而至宋儒，又明白辨说，打破虚伪，以此观之，则宋儒辟异卫道之功，将不在孟子下矣。上曰，告子认气质之性为性耶？宗玉曰，然矣。羽良曰，性本无二，气质之性，包在天命之性之中矣。仁复曰，孔门性相近也之说，其指意明白矣。上曰，真德秀发前圣所未发，其畏惮不肯为等语，能分明打开矣。羽良曰，自宋儒以后，性善之说，大明于世，而百世无善治者，但知之而不能行故也。上曰，孔门七十子，才闻圣言，便能领会，而今则圣经笺解，纤悉明白，无疑晦处，而亦无有深体而力行者，实为慨然矣。羽良曰，后世人，开口便说出周、孔，但不能行耳。殿下既慨然于此，此是宗社臣民之福，愿殿下，推其感慨之心，念玆在玆，早夜慥慥，常目此书，如对德秀之面，反复熟读，如闻孟子之训，使慨然之圣教，毋徒为空言而止，则幸甚幸甚。上曰，当各别留意焉。宗玉曰，殿下于顷日召对时，下教曰，君人者，当法天，当兼君师之责，臣等庄诵圣教，至今钦仰矣。为人君者，苟能上以嗣天，中以修身，又推而及人，则尧、舜之圣，何难跂及，三代之治，何难比隆？即今人心贸贸，不知仁义之化，故变乱横溃，民情波荡。愿圣上思体天之道，念君师之责，躬行之馀，导迪万民，使人人，有仁义礼智之心，则何变之敢图乎？上曰，所达好矣，当各别留意焉。羽良曰，以曺交问孟子之言，观之，则孟子弟子无贤者，槪时当战道之横溃，上无明君之导率，故纵横捭阖之术，锢蔽一世之耳目，虽间有豪杰之士，亦皆别寻路迳，不肯屈首学问，其害有不可胜言矣。即今朋党之弊，坏人心术，科举之学，启人捷迳，读书种子，从此断绝，以致人才之衰少，而世道之日卑，苟究厥由，则实由于教化之不及而然也。愿殿下，日懋学问，以为作人之本，至诚去朋，以为荡平之道，则大观在上，群听孚感，自然有新民之效矣，有志则成，虽匹夫犹然，况为人上，而操其柄者耶？宗玉曰，人君察其为朋者，使之有害无利则可矣，盖党论，初出于利害二字，若知其有害而无利，则谁肯为之乎？上曰，所达好矣。羽良曰，文、武兴则民好善者，顺其性而导之也，幽、厉兴则民好暴者，不能矫揉其气质之性而然也。是故，不可不慎其所导也。上曰，然矣。宗玉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国朝用人之道，有文、武、荫三岐，文、武则科取有限，至于荫仕，则有年限之法，生、进三十以上，幼学四十以上，如许筮仕者，盖取其强仕之年也。立法之意，本自如此，而功臣嫡长及名贤后裔，则不拘年限，此出于嘉其先烈，思识子孙之意，而先朝以特教，癸亥功臣则虽支孙，亦勿拘年限，其他先贤子孙，亦多有勿拘年限者，圣朝念功之盛意，孰不钦仰，而第年才二十，𫘤不解事者，或因此而冒通仕籍，则殊非设法之初意也。且今日臣子，孰无名贤先祖，而无形势，则虽有才者，未免埋没，有形势，则虽𫘤稚者，皆通仕路，亦或有假称奉祀，而冒霑恩泽者，臣尝嘅然于此矣。愿殿下，遵守古规，癸亥功臣嫡长孙外，勿用勿拘年限之规，即今亲功臣子孙，亦勿滥施恩典，以为恩慢赏僭之戒，似为得宜矣。上曰，功臣支孙不拘年限之规，亦有弊端，故向日召对时，兪拓基以此事，陈达蒙允，已出举条，分付铨曹，而独于保社功臣，犹用特教者，以上有大王大妃殿故也。今此儒臣之言，大意虽好，然亦有不然者，年虽六十，其人不合，则不可用，虽不及四十，其人可合，则可用，岂必曰年少则不合，而年老则可用也哉？科甲出身，则不拘年限，或有未二十而通仕路者，苟其才也，则岂可以文南，有所间隔也？大抵初入仕，极择为上，故顷日泮儒事，亦非停举之事，而予特命停举者，盖出于欲择初入仕之意也。宗玉曰，奔竞之地，当设界限，不然则巧伪生矣。上曰，先朝特教，何以续续挠改乎？择人为上，京华士子，则政官岂不知其才否耶？宗玉曰，即今亲功臣嫡长，特命付禄，而此无前例，终是滥典矣。上曰，庚申年则毋论一、二、三等，嫡长、支子，特命尽数录用，其时功臣则数少，故如此，而今则数多，故参酌下教矣。仁复曰，近来假官，《政院日记》，不为趁即修呈，去年九月十八日夕讲后，摠裁官、实录堂上入侍时，多有说话，而注书全不载录，疏略殊甚。十月初八日，时任、原任大臣，三司入侍时，自上大处分说话，今至周年，册已妆䌙gg妆潢g，而尚不书纳，事体极为未安，当该两注书，似当有各别论罪之道，而本院请推外，更无他道，何以为之乎？上曰，《政院日记》，虽异于左右史之记事，当与时政记，参看，而注书之全不修呈，及拔去说话，极为骇然，为先拿推，可也。〈出举条〉羽良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昨日台批，以镇一世之道，为教，圣意所在，孰不钦叹，而第成衍虽曰狂虚，端緖亦涉怪异，韩、柳席上一株松，及江女媒婚等语，似非急于诬人，仓卒说出者，且与宗衍面质时，其坐食处，亦能明白言之，其间似不无疑端，亟允台启，以为明白破疑之地，似宜矣。上曰，此则有不然者，成衍于渠之至亲间，尚犹如此，何事不做，此等处，可知其心术矣。宗衍坐食处，虽能言之，然其时必为例常酬酢，而成衍巧引其日字，以为凑合诬陷之计者，甚为奸诈矣。渠既以诬人自服，则国家用律，亦当只施于一处，岂可既罪成衍之诬人，而更疑成衍所诬之人乎？与相观gg尚观g面质时，初不能无惑，而至于援引妇女，奸状绽露，故欲直加刑讯，而诸议拂郁，故姑置之矣。其后韩、柳席上等语，渠亦以诬招自服，此后则更无可问，故以诬人取招矣。台臣年少气锐，不能斟量，故发此启，而王者之言，信如四时，予岂言之而后，贰其说哉？尚观人物，颇不雅淡，予岂惜一相观gg尚观g，而但若以此事，置之于黯黮之中，则人人必将自危矣。羽良曰，成衍所为，虽似虚妄，而亦不无可疑之端矣。上曰，江女媒婚等说，则渠闻逆贼辈自相标称之语，反欲以此归之于相观gg尚观g也，尤为切痛矣。宗玉曰，若不问其罪犯之有无，只虑人心之摇动，不为究问，则似有乖于用法之道矣。上曰，成衍既以诬告自服，则出于诬招者，岂可更加究问乎？此则必不然矣。宗玉曰，台启一倂靳允，群情颇抑郁矣，金德裕事，则闻曾经侍从人自忠州来者之言，则堤、忠之间，人言狼藉，皆言德裕之同参贼谋也，其奴挽止而不听云。且德裕，是世弘之表叔，而贼招亦以世弘之主人，为言，如此之类，岂可径先参酌，而不为讯问乎？上曰，儒臣徒知其一，不知其二，世能与世弘一体，而德裕既捉纳世能，则与世弘，不绸缪之状，可知。况德裕之往清州则无证，捉世能则有证，王者之政，当从其有证者而决之耳，岂可谓其可疑而杀之乎？如此则天下岂有恶人乎？且堤、忠则涂听之说，岂必尽信，而曾经侍从者，若明有所闻，则自当来告于国，此则自有依法处决之道矣。仁复曰，德裕，即黯之婿，而世弘之表叔也，处地甚不美矣。上曰，台臣虽执法，而在上者当平恕者，道理则然矣，不然，则何以有吁咈乎？宗玉曰，承宣所达，是矣，为国者，皆怀深忧，此类不可一向置之矣。上曰，虽曰逆弘之表叔，岂必知其甥之为逆耶？宗玉曰，外议哗然，皆虑其后弊，此岂一向坚执之事耶？上曰，数三废族，尚能煽动今番之逆乱，今则废族之置沿边者，几何人耶？此则实为可悯，当移置内地，使此类，速为常汉，则可合于虑患之道矣。仁复曰，尹鑴族属，皆置之绝岛，此甚可㦖矣。上曰，此甚可悯，使此辈，速不为两班则好矣。羽良曰，国法有逆贼子待年杀之之法，而此法今则弛废矣，闻麟佐之子年五岁，能作舞剑状，人有问之者，则对曰，我岂生乎？此类，若不早为之图，则不无日后之虑，拿囚狱中，以待其年，似宜矣。宗玉曰，臣于变初，亦闻此事，欲仰请处分，而忘却未果矣，此事若不早为处置，则年久后，必将遗忘矣。上曰，王法若一低昂，则后弊难防，此不过不省人事者，习与成性而然也。若以此，虑其后患，至于囚狱待年，则揆之王法，未免已甚矣。宗玉曰，麟贼之子，当怨国耶，当归顺耶？上曰，麟贼之种，岂欲遗之，而但囚狱则已甚矣。羽良曰，若不囚狱，则宜使其邑宰，频频检察，似宜矣。宗玉曰，其在虑患之道，不当用宽典矣。上曰，戾气所钟，本自如此，岂可以此疑之，而为已甚之举耶？但当使此类，速为常汉则好矣。宗玉曰，虽常汉，岂不怨国乎？上曰，岂忍为此耶？五六岁小儿，若囚狱而杀之，则国朝仁厚之风，至予身而坏矣。宗玉曰，愿殿下更加三思，废族无数，此固可悯，而麟贼之子，尤为可虑。若有长虑之臣，则当有善策矣。时若少康，则国家必将遗忘，而渠则怀阴谋，蓄异图，潜为国患，此岂非日后之深忧，而称兵逆贼之子，亦岂可以常法处之耶？且朝家虽用宽典，渠岂改心易虑乎？愿议于大臣，早为之所，无使滋蔓，则国家幸甚。上曰，儒臣之意则欲杀之耶？宗玉曰，若分明知日后有害，则杀之何妨？上曰，王衍徒激石勒之叛心，往事可鉴，但严其防闲之道而已，且今日筵说或传播，则此是可虑矣。宗玉曰，于渠辈，岂有传播筵说之事乎？上曰，朝廷间或传播，则渠辈亦岂无得闻之路乎？宗玉曰，此则臣等当相戒，勿为传播矣。仁复曰，闻昨日朴文秀入侍时，以黄翼再、权万事，有所仰达，而自上无发落云，闻此两人，自四月上京，今方彷徨岐路，而亲旧甚多，无一往见，置之黯黮之中，公然为弃人，此有同天地间一穷人，无所于归矣，事当拿来究问，若有一毫干犯，则依律处之，若无所犯，则亦当有伸白之道矣。上曰，翼再曾经侍从，而予不识何状，果是何如人耶？仁复曰，翼再即尚州人，翼成公黄喜之后孙，万即权橃之后孙，亦尚州人也。上曰，予初不处分者，有所思量而然也。今则既已脱之，岂更加之罪乎？当与大臣，商议下教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7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赵锡命〈坐直〉。左副承旨金潗〈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宣川府使赵俨，铁山府使李景淑，延安府使崔尚鼎，沔川郡守郑润先，木川县监郑惟一，唐津县监李万爀。
○李世瑾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洪景辅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二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金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禁卫中军，新番军士点考，旧番军士赏中日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世瑾启曰，左承旨李仁复，右承旨赵锡命，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向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宾厅日次进参，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匡辅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政事下批后，诣阁门外。
○备忘记，传于李匡辅曰，今日喧哗内官拿推事，下教之后，查问则非阁门外也，考得书簿南廊时，有所喧哗者也。此因有考见者，下教者，与无端喧哗有间，而亦不无警责之道，当该内官徐景达、郑商雨、朴弼章，并从重推考。
○传于李匡辅曰，日气阴湿，故或因终日酬酢，而然而有咳嗽之气，不至大段，因此而药院不必问候，而明日昼讲还收，勿出朝报，此传教，亦为勿出朝报。
○李世瑾，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骊州牧使金镇玉户奴呈状内，矣上典今年七十，法不当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延丰县监金宇采呈状内，台启胪列，实循公议，方俟镌削，以安贱分矣，台启虽停，其在廉隅，决难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金镇玉年限已过，则不可仍令赴任，依例改差，金宇采既有所遭，则亦不可强令赴任，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尹惠教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洪景辅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尹惠教呈辞受由，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灵山县监尹凤五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三矣，疾病侵寻，恒时懔懔，岭路敻绝，不可以劳动将往，昼宵扶将，又不可以离舍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平安都事权賮呈状内，情病俱苦，累控辞单，未蒙矜许，省墓乡路，宿患添剧，委顿床席，旬月内，万无起动，道科迫近，有难及期，今于筵臣择差之请，有不敢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尹凤五母病果重，既难将往，又不得离违，则有难强令赴任，罢黜，权賮谓有情病，累度控免，当此道科临迫之日，不可相持，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例于岁初抄启，而丙午年，因大臣陈达，不待岁首，自该曹直请加资事，新有定夺，侍从臣父年七十，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林光弼为司谏，徐宗玉为献纳，赵尚命为持平，李春跻为辅德，徐宗玉为兼司书，任珖为应教，申致云为修撰，朴师洙为右副宾客，金得大为户曹佐郞，权基彦为兵曹佐郞，尹光益为宗簿正，金后衍为掌乐正，郑重万为忠勋都事，沈游义、尹世凤为典籍，尚时昌为旌义县监，咸溪副守櫄为司饔副提调，李潝为怀德县监，赵远命为开城留守。温阳郡守赵国彬仍任事，承传。
○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参知吴光运进，左副承旨金潗进。
○兵批启曰，北虞候，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堂下曾经三品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军威县监郑世章，真宝县监郑运采递付京职事，命下，自吏曹送西矣，本曹亦无相当之窠，姑为付军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阴竹禁卫军金斗工，训炼都监别武士姜尚周俱有军功，因备局捧甘，加资下批矣。今闻斗工，乃全斗工，而以金斗工，姜尚周乃相周，而以尚周捧甘，有此误书，原单子中，从实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接都摠府移文，则经历李思膺与都事成胤喆，同婿相避云，相避之法，在下当递，都事成胤喆，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翊卫司侍直李静镇以病难供职，累呈辞状，而连为论题矣，今又呈状内，病情若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其何以控辞至此哉？况国有盛礼，而身为应参之人，偃卧乡庐，不胜惶蹙，复陈实状，从速入启变通云。病势沉重，上来无期，则不可一向等待，许久旷职，李静镇，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李圣肇户奴呈状内，矣上典宁越罢递之后，因贼变，苍黄奔问，厥后为奉祠宇上洛之计，更为下来于宁越寓所，往来之际，暑病痰症，十分添剧，尚滞越寓，数月之内，无以起动，且宁越解由，尚未呈出，揆以病状公法，俱不可行公云。病既如此，解由亦未出，则有难仍带其职，李圣肇，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北虞候李莞，未赴任改差，所授加资，依例还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砺恩君梅为都摠管，李行俭为兼司仆将，田日祥为兼羽林将，许宾为训炼佥正，徐命彬为北评事，尹凤韶为翊卫，李聃锡为北虞候，赵汉重为猬岛佥使。郑锡五付副司直，柳寿垣、金尚星、洪尚寅、李匡世、申致云、郑世章、郑运采付副司果，南泰齐付副司正。
○备边司，咸镜监司荐望，宋真明、赵显命、朴文秀。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怀德县监赵廷涑拿问定罪事，传旨，启下矣，赵廷涑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今七月朔禄俸，更为输送，则以为，荐承恩命，惶蹙罔措，而区区私义，终不敢祗受，伏地战兢，只俟罪谴云，禄俸又不领受。续接广兴仓所报，则来八月朔颁料次，仓官进去于诸大臣家，请受禄牌，则左议政洪致中，禄牌亦不出给，奉朝贺崔奎瑞以为，既已告归而退，明又当发乡行，不敢冒受来朔之禄云，禄牌不为出给，俱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令仓官，更为输送。
○李匡辅，以义禁府言启曰，远窜罪人徐命渊放送事，承传，启下矣，分付本道，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永禧殿令牒呈内，今此大雨，正殿内西边内墙二间许颓，南边外墙一间许，典祀厅东边墙垣二间许颓落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颓废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二十七日设行，而墙垣颓落处，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趋即修筑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兵曹言启曰，即接敦义门护军部将牒报，则同门北边御营厅分授处体城七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缮工监，为先把子围排，令军门分授，趁即修筑，而依近日例以该军门军兵，量宜定送，使之把守之意，分付，何如？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京外褒贬，例以六月、十二月初十日，为限，限后递职者，仍为等第，乃是法例，今观全罗前兵使赵儆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砺山兼营将柳圣澄之递职，在于六月二十三日，则所当以圣澄等第，而以限后新除之人，书塡启本，殊甚不察，赵儆，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北所卫将牒报，则集春门北边近处宫墙七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即速修筑，而集春营入直炮手二十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北道监役官牒报，则禁卫营分授处彰义门北边体城七间许，肃靖门东边体城六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缮工监为先把子围排，令分授军门，即速修筑，而依近日例，亦以该军门军兵，量宜定送，使之把守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连日大雨，永宁殿正殿西门西南边内墙十馀间崩颓，东门南边内墙外面二间剥落，宗庙正殿北阶上西边内墙曲隅四间许崩颓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墙垣颓毁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而宗庙慰安祭，则既已受香，当行于明晓，永宁殿慰安祭，不卜日，来二十九日设行，墙垣颓毁处，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修筑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征夏书启，臣亲承圣教，传谕于奉朝贺崔奎瑞所住处，则以为，臣既已告归而退，不得为复入城里之计。今于不意，伏蒙特命近侍，使之登筵，感激恩遇，固当趋承，而非但病状难以升降殿陛，冠服诸具，猝难借得，难以趁门限前出入，形势如此，未赴严召，惶恐俟罪云矣，敢启。传曰，顷者入侍时，岂不云欤？方寻乡路，则岂不见小子而行乎？实非所望于平日者也。今观史官书启，前日曲尽待卿之意，徒归不相孚矣。今犹如此，他日频频上来，其可望乎？卿其须体至意，听予面谕作行事，待开门驰往传谕，与之偕入。
○领议政李光佐箚子，伏以，今日何等时也？大乱甫定，国势危懔，财竭民穷，罔知攸济。日夜所望者，惟在于年事之丰熟，近闻诸路秋谷颇畅茂，深用慰意，只虑锄后之或有暵干矣，孰知秋霖复作，冷雨连日，此时发穗之谷，三分居二，皆将不得成实，彼苍者天，何忍于是？达宵不寐，忧心如灼。况去晦之风雨，税谷沉没者，近五万斛，船人溺死者，一百四十馀人，此实往古所未有，其不幸，何至于此哉？久愈怛然，宁欲无言，此都是臣之无状，窃忝廊庙，燮理之效，非所可望，而日用酬应之间，罔非所以乖忤天心，反戾阴阳之端，致此极备之灾，反常之咎，臣虽灭死万万，何以赎此？玆用席稿讼罪，涕泣陈辞，危疾颇殆，有不暇论，臣如饰让，神必殛之。伏乞圣明，天地日月，鉴臣哀痛之血忱，亟命削臣职秩，以答天谴，不胜至幸。臣临箚伏闻，上年秋冬间入侍注书，因日记未修，有拿推之命，其时筵席，众言甚繁，注书虑记载未周，送质于臣，臣之所奏，臣当从容细绎，逐节塡书以还之，而此与段落无多者，有异，须费力，方可了，臣公务极多，晨出暮返，酬应棼集，少隙则又必赴史局，诚无片时馀闲，仍值变乱，汩于按鞫，至今阁置之矣。夫记言至难，必资往复而修正，自古昔而然，况今筵奏，一字有错，动被寻摘，捏成大案，其不得不审慎，理势固然，而如臣钝质，反贻迟滞之患，如此，玆实臣罪，注书冤甚，臣何敢厌然自掩？乞移其罪，以彰臣慢。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连观书启，所患弥留之中，近又添加，深庸念焉。噫，国难甫定，漕运不利，秋霖若此，言念民事，罔知攸为，此尽由于予之凉德，卿何引咎之至此哉？两注书事，观卿箚而始知其由矣，勿为拿推焉。卿其安心勿辞，益加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修撰金相奭上疏，伏以，乱贼何代无之，而向日逆变，实千古史牒之所未有者，何幸天讨亟行，乱逆剿平，宗社之福，臣民之庆，为如何哉？臣于乱初，适在臣兄岭南任所，得闻变报，洒泣登途，由岭历湖，干戈横阻，中间危死者数，而恩灵所曁，终能致身于辇下。及夫岭捷继至，宫城解严，臣即返乡庐，耕凿如旧，得与村人野夫，共祝邦家之泰平而已，即于千万梦想之外，除旨忽降，召命继辱，臣于是惊惶震惕，不知所以得此也。自念臣虽至愚极陋，君臣大义，根于天性，废处畎亩，逖违轩陛，日月今已周矣，耿耿恋阙之忱，自不能已，一登筵席，更瞻天颜，岂无其愿？况今才经抢攘，鞫事未了，中外诇贼，忧虞未毕，是岂臣子退处之日？第臣难冒之端，尽非一二，昨春瀛海之役，圣上特褫馆衔，俾令辞朝，是圣朝已察臣情势之不可强矣。至于试才后，书启，特下无严之教，因施谴罢之律，到今追思，惶懔犹切，第朝家之待本岛，不与他等。凡于所请，特恩居多，举子辈齐声状诉，不啻勤恳，其在体朝家慰悦之道，有难牢拒，只循曾前誊录，插论于别单中，以为禀旨之地，元非臣滥请恩典之意，而辞不达意，致勤严旨，其僭妄猥越之罪，固无所逃，然而此两段所引，在臣廉义，犹是细故耳。臣于顷年，累从庭请之列，又参合启之论，及今难进之义，已悉于一二臣辞疏，臣不必更提覶缕，以触时讳，而第前后圣教，每谓有若立节者，此固不可以立节，言之，君子不同其进而同其退，向日诸臣所执之义理同也，所主之言议同也，及其斥退也，所坐之罪名，又同也。其所勘律，轻重虽殊，一心处谴，彼此何间？顷于干戈之际，虽蒙权行恩叙，本罪则自如也。考之义理言议，无一分少伸，又念同时斥退者，尚或不免于罪籍，则其何可强自分贰，扬扬为进取计哉？夫义理廉隅，实人臣事君之大物，今若弃其义理，丧其廉隅，惟爵禄是贪，冒没径进，苟然周容，则其一身大关之无谓，固不足言，而殿下虽得此千百辈，将安所用哉？一番士类之所以自靖者，皆此义耳，此非特为同其退之义，最初所共执者，实为尊君父之大义也。于此而知之真，守之固，一毫不伸，则虽枯槁岩壑，九死而靡悔，是岂乐为也哉？上天昭昭，或庶几俯谅也。呜呼，殿下不忍尽弃一边之人，必欲进之而并用者，固知出于荡平之盛意，而第念天下万事，未有舍其本而能做了者也。理丝之棼，而不理其统，则丝不可理矣，救薪之焚，而不去其薪，则火不可救矣，此理之小者，而可推而喩也。今若不正其是非，公其好恶，爵禄以驱使之，威命以迫胁之，混阴阳为一套，剂甘辛为同味，由是而求荡平之效，殆孟子所谓缘木而求鱼者也。殿下如以臣言，为不然，试以此发问于朝曰，不辨邪正之如何，不问是非之如何，混而用之，则荡平其可做欤？今日在廷之臣，亦必不敢曰然也。以殿下之明圣，何不觉悟于此，而乃为是依违苟且，万万不可做成之事也？然臣愚窃知之，圣上本意，实出于真个和平，而其在奉承之地者，不思仰体，徒事假为，抑何意也？今日士类，于义理未伸之前，不敢承命，彼亦岂不知之？惟其清官美职，虽除无妨，故姑以若而人，间间举拟，外若仰副荡平之圣旨，而及其陈不敢进之本意，则又若初不知之，今猝闻此，而章疏迭攻，左右操切，其言曰，人心不如我心，又或曰，荡平之道，末如之何。其意以为，我则实欲协心共济，而彼不从也。若恕若怒，缓辞紧斥，必欲天心之激恼而谴罚之辄加，此等情态，吁亦巧矣，而圣明方宠用之，故特未之觑破耳。噫，臣亦世禄之裔耳，粗知休戚之义，当此艰虞溢目之日，上念圣明之独忧，慨然时事之日非，仰屋长吁，继以流涕，顾瞻今日，可言者何限，而前有色目之嫌，后有禁言之令，徊徨嗫嚅，终无一言之仰陈，臣之负殿下，大矣，死罪死罪。伏乞圣明，特察臣情地之万分难强，先褫臣所带职名，仍治臣前后负犯，以严邦宪，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承召有日，情势如上所陈，既未克趋赴，病暑沈涔，露章请谴，亦此后时，尤不胜悚惕之忱，臣无任云云。
○备忘记，今观修撰金相奭疏本，托以辞职，眩乱处分，敢以邪正二字，陈之。噫，有一分秉彝之心，岂忍以此更陈于今日乎？其苟且共归之态，不忍视焉。罢职不叙，此疏还给。
○戊申七月二十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吴命恒，兵曹判书赵文命，训炼大将李森，户曹参判郑锡三，吏曹参判宋寅明，行司直赵显命，副提学宋成明，掌令姜必慎，正言朴弼载，左副承旨金潗，假注书南泰齐，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宗白、李周镇入侍，庆尚监司朴文秀同为入侍。右议政吴命恒进伏曰，秋雨成霖，通宵未已，便同灾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无事。秋雨如此，伤我穑事，忧虑何言？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命恒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平穏。命恒曰，王世子睿候复常后，或不无馀症耶？上曰，耳痛，自昨日少得差歇矣。命恒曰，耳痛往来，必是馀气，频使医官入诊，详察证情，以为预防之地，似宜矣。上曰，连使医官诊察矣。命恒曰，臣连日开坐于录勋都监，方分等军功，而外方军功，尚不来到，且事多掣肘，当一经禀裁，故敢此仰达矣。今番盟祭，王世子虽不随驾，然以事体言之，则王世子当入参于会盟录券中矣。仁庙朝盟祭后，其时大君，年才二岁，幼无名号，而都监禀启，请参录，则初以年幼不当参录，为教，都监更以自前皆入，为启，则自上作名以下，入于原从录券中，前例如此，而王世子当入与否，则元无可据文簿，惟在自上裁处，故惶恐敢达矣。上曰，世子当入与否，虽未知前例，而孝庙在潜邸时，与麟坪大君，同参录券，此则自内判付之事矣。命恒曰，非在潜邸时也，乃丙戌年在东宫时也。上曰，前例虽与今不同，宜仿此，载于会盟录券中，可也。命恒曰，会盟录券誓文，当书御讳，其下方当书国王姓某，王世子臣某，而此无可考之前例，何以为之耶？上曰，誓文，当书御讳耶？命恒曰，誓文告天，故当书御讳矣。兵曹判书赵文命曰，臣曾见前例如此，而事涉重大，故更请禀裁矣。上曰，依此为之，而自内当商考前例，有不同者，则当更为下教矣，册子亦依此书之耶？命恒曰，册子则不当如此矣。文命曰，王世子耳痛，尚有馀症，臣等更为入诊，详察症情，何如？上曰，自昨日，已得差减，虽有馀气，不必更为入诊，姑观来头，入诊，可也。命恒曰，自都监，直书御讳，事甚惶恐，使承旨代押，何如？上曰，宗簿寺御帖，亦使写字官书之，自勋府书出，亦何妨耶？文命曰，自外晏然书出，心甚不安，奉入阙中，代押，似宜矣。命恒曰，臣等不知故规，自内若下内藏盟轴，见其书字，则可以辨别写字官与承旨之书矣。上曰，当下之矣。命恒曰，臣禀赋本虚，内伤甚重，脚部所患，近尤添剧，决难供仕，而所管事，俱是紧务，故不得已扶病仕进于勋府，而军功分等，猝难了当，似将费了日字，鞫狱迁就，虽甚可悯，然近日则姑为仕进于勋府，以了未了之文书，然后待湖南罪人入来，更为开鞫，何如？上曰，鞫事迁就，虽甚可悯，然今无时急可问者，待湖南罪人入来，为之，可也。吏曹参判宋寅明曰，即今鞫狱，重囚尚多，大臣虽有身病，速为了当，似宜矣。上曰，今虽开坐，亦无时急者矣。命恒曰，闻顷日首揆以李明谊事，引臣言仰达云，此不无委折矣。臣奉命在外时，搜探诸罪人文书，则其中一罪人囊中，有一休纸，扯去一半，只存一半者，上面有振威权生员家入纳，兴阳谪中书云云，明谊虽谪在兴阳，而不必其为明谊书矣。其后闻鞫厅罪人瑞凤，援引明谊之言，臣始生疑惑，每欲一上闻而未果矣。吕善长之妹，即明谊之子妇也。以明谊事，善长家亦不得下乡，臣往见吕善长继母，则厅中相见之时，有一女人，在房中窥视，风动门开，见臣而避，问之则云，此乃李明谊之妾，更问其来接曲折，则云明谊为北评事时，有所眄，有子息守节，瑞凤与明谊为至亲，而谪于北边，资生于明谊之妾，前年七月以后，瑞凤率明谊之妾上来，明谊妻悍，无所于归，仍住接于瑞凤家，逆乱后，草行露宿，往明谊妻家，则其妻不纳，仍来接于其子妇家云，故臣使逐去矣。以此观之，则其妾既在于瑞凤家，书札往复，不是异事。况其所捉书，张鹏翼、宋真明，皆见之，而无殊常辞缘，故臣未及上闻，只与首揆，泛然言及，而首揆至以此上达矣，明谊人事无据，党论忒甚，与臣不相好，一生不至门庭，臣待罪平监时，明谊以臣多置罪人于放秩，发启论臣，盖与臣不相好故也。此则姑舍勿论，大凡鞫狱，事当慎重，而明谊职在堂上，生死有关，故敢此略陈其前后曲折矣。寅明曰，明谊处地，何如，而既接其妾于逆凤家，又何敢往复书札乎？丰原君赵显命曰，其书，即皮封杂休纸，而臣亦见之矣，其后闻亲鞫时，明谊言与瑞凤屡年不相通问云，欺君则有之矣。庆尚监司朴文秀曰，其书，即谚文杂书，而无殊常辞缘，故臣等泛然看过矣，其后闻明谊言，与瑞凤不相通问云，欺君之罪，大矣。寅明曰，渠虽云不相通，而文字相通，狼藉有之矣。命恒曰，昔在宣庙朝，相臣郑彦信，出于逆贼汝立援引，问其与汝立相通与否，则其一子，劝以直告，其一子，劝以当讳，彦信竟从当讳之言，宣庙于汝立文书中，得二丈书，书以宗老者下示，仍命严鞫，彦信竟以此受刑谪死矣，明谊为人，难可责之以告君无隐，而其与瑞凤相通问之迹则有之，且渠云，与镜贼元不相好云，此则不然矣。上曰，此为奸状，他人虽崖异，渠何可崖异于一镜耶？李真儒则有崖异之明证耳。命恒曰，此虽奸状，何可以此，断其为逆节耶？上曰，事君无隐，难可责之于明谊辈，而渠既经侍从，异于他人，尤为切痛。且予在东宫时，目见明谊之无状，虎龙既为此事，而甚者，如得奇货，不甚者，亦不免有夬之之心，将有大杀戮，予于其时，虽不欲干预朝廷事，而昔仁宗，亦以福城君事，上疏，若坐见屠戮，而终无一言，则非仁者事也。故辞位时，涕泣道之，则其时领相，虽拘于事势，且无刚断，犹有惑一世之心，然而感动之色，形于面目，而明谊则闻予言，勃然变乎色，予之前犹如此，况在外时乎？孔子诛少正卯者，岂谓少正卯之为逆耶？明谊既甚于党论，浊乱世道，岂为弼梦下哉？不杀而何，与镜贼崖异云者，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浊乱一世，出于渠辈，而至今尚不少悔，尤为切痛，刑杀不欲索言，而向者判金吾之疏下温批者，意实有在，非谓明谊与瑞凤同谋也，浊乱世道之罪也。命恒曰，臣在草土，癸卯年，始阕服上京，则其时弼梦辈，出入铨曹，大使权势，世道可悯，臣为左承旨，李真儒为同副，言于臣曰，令公与吾辈，同去就则好矣，臣答以君辈若善做国事，则吾岂有崖异之理乎云云。臣见李真儒，虽为党论，而多有可取，故臣日夜告之曰，一镜麤悖，当为吏判，世道寒心，一镜欲宣力录勋，其人可知，一镜若录勋，则君辈皆当录勋，当为何如人耶？真儒闻臣此言，与一镜渐成衅却，一镜之势，不大鸱张者，以真儒之崖异也。且真儒言于臣曰，弼梦言，以令公，为我辈师表云云，臣往见弼梦，颇加谯责，其后弼梦，一不迹臣门庭，或稠中逢着，则以为令公论议，与吾辈，燕越不相同云云，其后，臣托游山，入枫岳，仍除拜西关，不复干预朝廷事矣。真儒则虽自拔于其中，明谊辈则不能自拔，虽极无状，岂可以党论，用一律耶？上曰，今番逆乱，始于党论，不必杀末梢逆贼，当杀其为根本者，可也。寅明曰，甚于党论，则心术不正，故驯致为逆之境矣。命恒曰，明谊职秩不卑，当更下询于诸大臣勘断，而若只以党论，用一律则似过矣。显命曰，逆招中，大元帅之说既出，又与逆贼，书札往来，极其狼藉，当以此严问取服，若只以党论为罪，则似是小曲折矣。文秀曰，甚于党论，则固当杀之，然若只杀一明谊而止，则不可，此后，如更有甚为党论者，则亦当杀之矣。上曰，非谓明谊为党论而杀之也，浊乱世道之罪也。明谊若生出狱门，则是无法之国也。文秀曰，李真儒之冤状，臣当仰陈矣。凡事有诸中，则达于面目，臣及宋寅明，出入胄筵，出言东宫善讲，则真儒喜色达于面目，咨文中一款语，真儒闻而惊动，以为名位已定，决非可议之事云，真儒虽为党论，而党论自党论，为国之心，可质神明，臣当百口保之矣。文命曰，自古巨奸浊乱一世者，皆蛊惑时君而然也。苟有无际遇，而浊乱一世者，则此何异于少正卯耶？上曰，予亦知真儒之甚于党论矣。辛丑冬，欲辞位时，真儒以辅德，入侍，言李泌事时，举止怪异，故向时筵中，有所下教，非向用向时人而然也。其时，即真儒与一镜未崖异之前也。既染于恶中，心有所为，故其外面，自当如此也。文命曰，既斥金东弼，元无崖异之迹矣。命恒曰，辛丑冬辞位时，真儒请对大朝，以殿下何颜，入孝宁殿等语，缕缕陈达，至于涕泣。李台佐出而语人曰，李真儒，贤矣，盖其人为人，本来埋没，殿下视之，何如，而臣则无一毫致疑于真儒者，故至今交道不变，臣既知真儒之赤心无他，故陈达出陆，而恶逆多出于出陆中，臣常惶恐矣。第人君待臣子之道，当原情定罪，若使之有一分冤抑，则于渠岂不冤甚乎？寅明曰，李真儒则既不出于逆招，更何言哉？文秀曰，真儒为人怪妄，常欲杀老论，而其心则不负于国，臣臣事殿下，岂敢谩言？三年来二次往见臣之外叔李台佐，亦常言真儒请对时涕泣事矣，真儒既不出逆招，而朝家之当初逮捕，大段非矣。上曰，危疑之际，弼梦既作贼，虽来而有赏，当初逮捕，则似不可已也。亲鞫时见之，渠之平日所憎恶者，尚显言斥之，其气不下矣。左副承旨金潗曰，庆尚监司朴文秀，奏事之际，数数瞻仰，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勿为推考，可也。命恒曰，臣观湖西状启，则漕船致败，多至四万七千石，而冷霖如此，伤于穑事，前头国计民忧，实为渴闷，必须预讲生财之道，然后国用庶免苟简矣。臣在宾厅，与诸臣讲究善策，则皆言铸钱之便，臣意以为，有国则必有钱，若无钱，则国无行货之道，民无懋迁之利矣。若以钱为有弊，而全然罢之则已，不然则当加铸，以为裕用之道，以绝伤农之患，似为得宜。故与首揆，以此往复，则首揆颇有持难之意，当更为商确，而若欲加铸，则倭馆被执代，赈厅句管生铜有之，以此加铸，似为便好矣。文命曰，即今国计，实为闷迫，去年收税米九万馀石，而经费之不足者，殆至三万馀石，今年则漕运臭载，至于五万石之多，其不及于经用者，当为几许石耶？即今救急之方，惟在铸钱一着，必须急速加铸，至于贡物诸般价米，以钱代给，庶救一分匮竭之弊矣。臣于钱议，前后言之支离，不必叠床，而第朝家于戊寅以前，随其经费之不足，陆续加铸，以纾其急，而挽近以来，铸钱之议，为世大讳，虽知加铸之为便，而举皆趑趄，不敢下手，必须断然行之，庶可救此目前之急矣。上曰，卿意如此，而灵城君、丰原君之意，亦何如？陈达，可也。文秀曰，国家无钱之时，用常木矣，今若欲罢钱，则必国家措置代钱之常木，闾阎亦如此，然后可以罢钱，但国家及闾阎，无办此之力，然则加铸之外，更无他策。加铸虽曰有弊，不加铸，则富室之春秋给利，收利甚多，贫民之益贫，盖由于此，领相之不欲铸钱，岂不长虑，而今若徒虑加铸之弊，不为加铸，则钱益贵而民益贫，决不可不加铸矣。上曰，加铸非难，而民无不便者耶？文命曰，朴文秀之言，犹是歇后矣。闾巷则虽有哓哓之言，苟利于国，固不暇恤，况初言不便，自古而然矣。今此钱币，何等大事，廷议之归一，决无是理，必须自上勇断，而后可行，然如以谓终为不便，则亦须别思代给五万石之策，似好矣。户曹参判郑锡三曰，钱若不罢，则当加铸，而目前经费之匮竭，如此，臣意则加铸，以为纾急之道，似宜，而领相犹执前见，更为询问，何如？显命曰，钱者，所以通有无，相生养之物也，自大禹时，已有之，历代沿革，虽有大小轻重之不同，其为钱则一也。我国亦有流行之钱贷，而即今民皆厌苦者，无他也，国家既失随贵贱平轻重之权，而其权在于富室，富者，乘时射倍利，而贫民遂困。且国家钱木参半之令，始出便民之意，而今则虽木贱钱贵之时，亦参半征纳，故民无所得钱，而于是乎始苦钱矣，然此非钱之罪也，乃钱不足之故也。必须加铸，使之多有，然后国有随时贵贱之权，而民无匮乏不得用之叹矣。议者，虽以多铸轻货，开民逐利，守令贪墨难之，然凡有行用之货，则无论常木楮币，亦各有弊，岂独钱有此弊而已也？况今经用荡竭，宜有生财之道，加铸之外，无他策矣。寅明曰，以无用，为有用，即生财足国之要道，今若贸铜铸钱，则虽未知有大段利益，而朝家既多费银货，贸置生铜，积于户曹，若不铸钱，则将归于无用矣，岂不可惜？当此国用切急之时，以此铸钱，以无用，为有用，恐无不可矣。副提学宋成明曰，宋寅明以无用为有用之说，可谓切要矣，既贸生铜，则以此铸钱，好矣。命恒曰，诸臣之议，既询同，而事系重大，当更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使入侍史官，速往问议于在京在外诸大臣，可也。命恒曰，大臣收议时，例使各其司郞厅往问矣，使该厅郞厅，问议于诸大臣，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使常平厅郞厅，问议，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近来虽有凶岁，而不至大段，故谷贱如土，末利腾踊，食土之家，举皆失利。夫物货之中，惟谷最贵，而其贱如此，前头如或有大段凶歉，则国无蓄积，何以为国？国以谷为上货，必须广其生谷之道，然后农民蒙利，而国亦永赖矣。自庙堂，别为讲究生谷之道，以纾生民之困，以为绸缪之备，似为得宜矣。命恒曰，此言是矣。即今米谷罄竭，国储哀痛，顷日入侍时，详陈出师军粮之难继，民间种食之见乏，仍请贸谷矣。生谷之道，不可不急速讲究，而即今兵曹及北汉，钱布稍裕，臣所详知，而此后各军门诸各司有钱布处，推移用下于贡物价，三南列邑中，年事稍丰处，诸般应纳之钱布，从市直，并駄价杂费，而作米作租，或上纳，或留作军饷，则国家米谷，庶可有措置之道矣。文秀曰，国无蓄积，何以为国？国有财谷，然后经费无匮乏之患，而人心亦可以收拾矣。命恒曰，待领、左相出仕，当与掌金谷之臣，会于备局，讲究生谷之道，似为合宜矣。上曰，吏曹参判所达，诚为深远之虑，而若但称善，不为施行，则徒归空言而已，依右相所达，待领、左相出仕，相议为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国家新经变乱，诸道列邑，军无见粮，脱有事故，何以措手？此诚渴闷，而各邑诸般应捧之物，尽归守宰之私用，少不添补于军饷，此后则宜分付各道，罪赎除番钱，年分纸等捧上之物，一不染指，尽补军饷，则此虽零星，然若铢累寸积，蓄之不已，则亦可为足军食之道矣。文秀曰，此等零琐之物，朝家尽为摠括，则监司、守令亦无容手处，必将复取于民，其弊尤为不赀，且臣则不受罪赎，而虽受之，此不过枝末而已。亦何足为添补之道哉？大抵近来闾巷之间，奢侈成风，以十日之食，为一日之费，故地不加缩，而民日益贫。愿殿下，先自圣躬，十分节损，以为导率群下之道，则庶可以丕变奢汰之风矣。上曰，所达好矣。命恒曰，生谷之策，今当讲究，而节省之道，亦不可不念，自上前已减省于御供者，亦已多矣，孰不钦仰圣意，而此时比前尤异，自上必燕居商量，别样抑损，如卫文公大帛、大布之为，则必有实效之及民矣。虽以贡物中温堗木事，言之，内间则必有因仍难减之端，而外人不知曲折，每以当减而不减者有之，为言，当此变乱后，漕船多败，国储哀痛，非时水灾又如此，前头事势，极为罔措。诚愿自内察其贡物中不紧者，当减者减之，以示大段节损之意，千万伏望矣。锡三曰，漕运所失五万石之代，难以充给，必须别样节损，量入为出，当言当减者为某某事，然后方可有实效矣，若泛言节省，为好，则不过空言无施而已。显命曰，即今国储，荡竭无馀，而又因之以师旅，失之于漕运，生财之道，既非从天而降，则前头事势，实为茫然无厝矣。昔在世祖朝，有汰冗官出宫人之事，不数年，府库盈溢，民生蒙惠，节省之道，必有非常之举，然后必有非常之效矣。臣待罪经幄，亦常以节损之道，有所仰陈，而亲承恳恻之圣教矣。臣非不知殿下上奉两东朝备物之养，自不得不然，而第宣庙之在龙湾，仁庙之在南汉，苟有一分利于国者，虽身体发肤，宜无爱惜者。殿下于向时，亦尝经龙湾、南汉之难，平时奉养之节，若如匹士之家，则事体虽似怪异，而若以龙湾、南汉时，观之，有同应行之事矣。自上必须各样损抑，朝夕御供之外，贡物之不紧当减者，令备局诸宰相议，书其名目，以请禀裁，似为得宜矣。寅明曰，近来贡物主人，呼冤特甚，臣既兼有司堂上，故出入之际，千百为群，拥马呼诉，察其情状，实为矜恻。圣上虽于前例所存，当此时，固当十分减省，而贡人辈言，曾前翁、公主年长后，日用方有所进排，而近日则自新生，进排各种，此乃前例所无之事，进排视前有加，而贡物价，因有司恤费，渐务克削，故不能支堪云。虽未知其实状之如何，而万一有近于其言，圣上何忍为此？自内进排之事，如或有过滥之弊，则岂不为渠辈呼冤之端乎？伏愿益加圣念于节约之道焉。文命曰，宋寅明之此言，欲尧、舜吾君之意也。上曰，顷日备忘中，亦有上自乘舆等语，而犹为文具矣。予虽昧昧，常时心则不如是，而自然事多掣肘处矣。虽以贡人事，言之，一朔进排之外，如草注纸等物，自下或有引用之弊，一朔引用，其弊不少，予已知之。故在东宫时，元无引用之事，而大抵苟有利于民，虽有关系两东朝之事，岂不仰达，以光圣德乎？第虽以卿等闾阎间事，言之，虽十分撙节，自当有不得已用处，至于前例所无，予岂忍为？此则贡人辈，不知实状而呼冤矣。虽然，宰臣之意，予岂不知？今番经乱后，自内多有减损者，该司之如前进排者，亦多有之，方欲一番下教而未果矣。卿等更为会议于庙堂，贡物中不紧进排者，书其名目以入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臣亦非不知圣上不为前例所无之事，而既闻贡人辈之言，故不敢自阻，有此仰达矣。上曰，予一遵先朝应行之事，岂创出无前之规，而近来人心巧诈，有言无，无言有，故想贡人辈，有此云云矣。成明曰，今承圣教，窃仰圣上节损之盛意也。愿殿下，于事事物物，推是心而行之，则宗社之福，臣民之幸也。寅明曰，近来贡人荡败，不能支堪，贡物价，以米则和水腐伤，以木则换木麤短，因此失业，安得不呼冤，漕米和水之弊，既已屡次申饬，而法不见信，弊复如前，即闻刑曹有船人和水而见囚者，此则似当有别样痛治之道，圣上虽以枭示为令而施威，岂足以惩其奸弊？一番正法，断不可已。至于换木事，尤为切痛，槪为守令者，大同木及各色军布捧上之时，必以精木，择捧上纳，而色吏辈，居中弄奸，必以麤木换纳，用情弥缝，得免生事，其习诚为痛恶。臣待罪尚州牧时，捧上军木，则上司以木品甚麤，推论色吏，臣意谓该吏辈，必受重究，而毕竟不被一杖而来矣。无实如此，何所惩畏？换木之吏，所当依法枭示，其守令亦不可全然无罪，随现拿问，从重勘罪，宜矣。上曰，漕米和水色吏，江上枭示事，已有举条矣。换木色吏，亦为禀达后枭示，守令亦当依所达，各别论罪，以此出举条，申饬，可也。文秀曰，和水船人，色吏辈，固当重究，而第此事，亦出于迫不得已也。惠厅所属员役甚多，居中操弄，皆欲讨食，故捧上之际，多般弄奸，以此元数每每欠缩，船色辈，每有无面，故致有此和水之弊。大抵惠厅下辈，从中偸窃，实为国谷尾闾之本，而流弊至此，今若徒治船色和水之罪，而不治其本，则虽日日枭示，何能服其心而杜其弊乎？寅明曰，《大典》有船人自槪之法，而此法不行，故斛量之际，粒米狼戾，闻郞厅厅直辈一年所分食落庭米，其数甚多云，国谷之耗减，实本于此，今若申明《大典》中船人自槪之法，则好矣。上曰，不塞尾闾之本，而徒治其末云者，灵城君朴文秀之言，是矣。捧上之际，若有不公者，则以赃律论之，著为令甲，可也。〈出举条〉文秀曰，惠厅郞厅，各别择差，则庶可免不公捧上之弊矣。锡三曰，大臣句管惠厅，使之各别申饬，宜矣。上曰，惠厅郞厅，每以有势力，挟家世者为之，发奸之际，虽有风力，然有势力人，则驺率甚多，故下辈之自下偸食者亦多，此何论家世之好否耶？各别择人，可也。命恒曰，惠厅郞厅，近来连以荫官，为之，而荫官中，无形势者，则不为下辈之所惮，故自然以有家世者，为之矣。上曰，郞厅三人耶？命恒曰，四人矣。上曰，有势力南行，无官闲游者多，故每以此辈差出，此出于私意，非公道也。今若以出入三司之人，为之，则不但下人之知戢，亦可以见惮于同僚矣。文秀曰，若以文官为之，则数数迁转，似无责成之效矣。上曰，卿未达一间矣。文郞数递则尤好，三僚尚存，而一人递入台地，则诸僚亦可畏惮，而有所不为矣。文秀曰，近来吏胥辈，多有势力，官员升黜，或出其手，兵曹二军色，若刚明则必迁于台职，此弊亦不可不念矣。文命曰，宜另加申饬，毋论文南与三司出入之人，各别择差，似好矣。上曰，所达尽好，依此为之，可也。〈出榻前下教〉寅明曰，乱后各邑，凋残特甚，故三南别星茶啖姑罢事，曾因湖西安抚使gg按抚使g状启回下，定式，分付矣。各邑使客支供米，有定数，而近来草料之法，太无限节，公行外，监兵水营私客之往来者，辄皆图得草料，皆责支供，各邑不能支堪。臣意以为，草料成给时，自兵曹各别致察，明白公干及持状启上来回还者外，一切防塞，虽是各营幕属，自有料布，可以赍粮，若非持状启往来者，亦勿成给草料，各邑亦不必接待，以此发关知委于京外，俾无如前糜费之弊，以为各邑支保之地，恐为得宜矣。上曰，所达尽好，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诸功臣中，时任守令下去时，给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成明曰，庆尚监司朴文秀，私语筵中，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因公务而言也，非私语也。勿为推考，申饬，可也。命恒曰，咸镜监司尹宪柱，情势难安，似难赴任，合有变通之道也。上曰，以大臣箚子而然耶？命恒曰，然矣。上曰，予意以数递，为难，而事势如此，今姑改差，可也。〈出榻前下教〉命恒曰，顷当变乱之时，备局堂上李台佐、徐命均，终始直宿，协赞机密，劳贳不赀。台佐以耆旧重臣，为国忠勤之诚，迥出常品，命均则外似鲁钝，而真实恪勤，事多整办，郞厅中，申思彦则专掌机密文书，无所遗漏，受馘后，始罢出，李熙夏、申光德，视申思彦，折半轮直，书吏三人，亦连为直宿，别为效劳云。臣于伊时，奉命在外，故追后闻于领相者如此矣，两重臣酬劳之典，虽或不行，郞吏则不可无奖励之道矣。上曰，两重臣，用何赏典可乎？命恒曰，重臣或加资，申思彦则陞六，李希夏gg李熙夏g、申光德陞叙，书吏三人，书题承传，未知何如？寅明曰，两重臣功劳诚如此，然今番逆变罔极，在臣子之道，惟当沫血饮泣，奔走效劳而已，岂敢以此望其酬报，而因国家之不幸，金玉多滥，反为臣等之荣耀，臣等心常惭痛，无所措躬。又岂可广开此路，赏典至及于郞吏，以犯恩亵之戒哉？此等事，自上似当十分慎重矣。命恒曰，在臣子之心，岂敢以此望报，而人主之砺世磨钝，在于爵赏，则论功酬劳之典，亦不可废矣。上曰，顷闻首揆所达，予已知之，而大抵此事，本无前例，重臣之以此加资，既非礼待之道，而循次加其资级，例为不难矣。且南汉及水原出征宰臣，只面给马，则在内者论赏之道，似不当有加于在外者，今亦一体面给马，其馀则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命恒曰，水原府使宋真明，变乱之初，临机设施，功劳不赀，而赏典犹轻，未酬其功，似当有特为施赏之道矣。上曰，其时至亲间，念之深矣。予常知其人之刚明，然或恐不如武将，犹有一分忧之之心，而领相终不挠改，终能办得此事矣。今以此加赏，似不碍逼于主将耶？命恒曰，摠戎未下去之前，多有设施之策，初头应变，若不如是，则水原危矣。上曰，别单书入，可也。命恒曰，别单书入，则似不可矣。上曰，然则自铨曹超用，可也。命恒曰，北伯，今方有窠矣。上曰，予意亦有之矣。命恒曰，尹宪柱改差之代，以前荐，今日内，使之拟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成明曰，臣待罪沁都，因史局事，承朝令催促，且当会盟祭迫近，不得不上来，而新留守申思喆，阅月撕捱，尚不出肃，故尚佩密兵符，不但臣心不安，沁都才经变乱，人心靡定，重地无守臣，事极可虑。儒生公都会，是当头紧急之事，秋操，亦不可不趁风高前举行，新留守申思喆，一日一出牌而已，则似无变动之势，自上别加敦勉，以为急速赴任之地，何如？命恒曰，崇品重臣，亦岂无体国之诚，而此时罔念官事，一向撕捱，殊涉过矣。自上特为申饬，使之斯速出肃，似宜矣。上曰，沁都居留，乃是重地，而旷官已久，新留守之尚不出肃，终始过矣。外职犹且撕捱，此则国无纪纲之致，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即为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命恒曰，闻奉朝贺崔奎瑞，方欲下乡云，元老若在京，则观瞻所系，人心恃以为安，而今寻乡路，人皆缺望，自上特为勉留，何如？上曰，即遣史官，与之偕入，可也。成明曰，实录纂修之役，今方紧急，分排日字，各有所掌，而实录堂上赵显命，终不仕进，史役迁就，诚为可悯，似当有面谕，申饬之道矣。上曰，既以筹司堂上出仕，而史役不宜迁就，使之仕进，可也。命恒曰，显命之意，又欲辞逊除命，殊涉过矣。且才谞之臣，岂可置之于闲局乎？当有各别责勉之道矣。寅明曰，显命自以身居勋戚，必欲避远显要，而此则所执，非矣。昔新丰府院君张维，亦以勋臣，为名官，况当此国家有事之时，与国同休戚之臣，岂敢徒为一身之计耶？命恒曰，新丰府院君张维，文章才谞，为世第一，故虽身为勋贵，亦历践华要，显命之处身，岂过于古人乎？即今经幄之任，朝臣中，无出显命右者，若使之出入筵席，朝夕近君，则必大有辅导之益矣。寅明曰，显命言议清峻，士类倚重，若置之经幄，则必有辅翼之效，而顷日圣批，有勉从之教，臣等不觉抚然失图矣。命恒曰，大小臣僚，孰无报国之心，而至于显命，则前后经筵，受知最深，若别样责勉，则渠何敢一向坚执耶？显命曰，前后违牌，臣罪当死，然此非臣故为逋慢，亦出于万不获已也。筹司堂上之任，亦非如臣无似所可堪承，而既无一分报效之地，故敢此承命，而其他数三窠，为世所属目者，则区区咫尺之守，有死而已。命恒曰，岂敢达此言耶？处地勋戚者，谨慎之道，固当靡不容极。然国事至此，何可图便其身，辄事违傲，而不顾同休戚之义耶？寅明曰，虽当言议之地，死生以之，可也。上曰，诸臣所达，过矣。丰原君，虽辞逊官爵，岂无为国之心乎？寅明曰，大抵不计利害生死，报国者，为人臣至当底义理。故臣等亦割断私心，担当鞫事，显命亦非昧此义者，若特为责勉，则渠岂敢如是固执耶？命恒曰，今番，领相当入勋录，而引故相臣洪瑞凤事，固辞获免，外议颇有云云，而显命亦岂敢以入于勋籍，为力辞华涂之计耶？宋寅明担当鞫事之说，亦出于忠愤，槪或恐凶徒之漏网，务为锄治者，是为国也，或虑无辜之横罹，专主平反者，亦为国也，二者，自当并行而不悖矣。文秀曰，殿下独于显命，每示顾藉之意，臣实未解矣。上曰，领相，视国事如家事，若加之以勋名，则必当出城，且非待领相之道，故予之不为录勋者，亦有私意而然也。丰原君之一向辞官，虽曰固执，其中亦有美意，既知其美意，则当成其美，君臣知心，而不成其美，则其可曰，知心乎？灵城君顾藉之说，过矣。予非曲为丰原君之地也，盖其处地，异于卿等故也。若徒以爵位宠之，则文也，非质也。或以勋臣，或以经幄旧臣，无时召入，与议庙谟，则庶可为两得其宜之道，若如此，则何必为玉署长乎？虽副护军，亦无妨矣。显命曰，殿下俯谅私悃，特遂微愿，感泣之外，不知所达矣。上曰，诸臣引接，何等重大，而内侍阁门外，有喧哗之声，事体极为猥屑，并即查出，拿推，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诸臣少退，可也。掌令姜必慎，正言朴弼载进伏，上曰，庙谟毕后，当为台启，而台臣不知前例矣。诸臣少退阁外，少选，复入侍。文秀曰，道内还上不均，虽大邑，还上之数甚少，虽小邑，还上之数甚多，邑大而还上少，故民每有小食之叹，邑少而还上多，故民每有多食之忧。此无他，为监司者，于道内市价高处邑，勿论元会、别会，尽为贸钱，而用其贸钱之谷数，移录于谷贱之邑，慈仁不过如斗之邑，而还上之数，过数万石，以此一户之受食，几三十石。当凶年，则虽剥肤椎髓，诚难尽捧，以此反作者甚多，道内之谷，安得不缩乎？今秋各别精捧后，次次移转于还上所小之邑，而考其户籍人口多少，参量郡邑地方广狭，均分谷数后，各邑还上数，每列录磨勘于备局，此后各邑还上元数，俾无那移之弊，而若有如前那移之事，则其时道臣，各别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别会还上耗，监司尽用之，若无此，则营门亦无措手之道矣。岭南别会，比之他道，则最多。臣既无才识，滥蒙国恩，何可尽为私用乎？今年贼乱时，七十一邑动兵，故军粮及犒馈米，其数甚多，除营门年例应用，且略用于公私需用，其馀则尽为作米，还充各邑所用之军粮犒馈米，而即今各邑，以军粮犒馈所贷储置米，姑为贷用之意，作为文书，而以别会耗充塡。今年耗，若不尽为充数，则明年亦依今年例充数，而明年若不得尽为充数，则其后为道臣者，次次充数，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此弊，臣稔知之矣。朴文秀言，耗谷则监营所用，而此则非朝家本意也。大抵壬辰乱后，飞蒭挽粟，以待天兵，其馀则仍名之曰，别会簿，尽付道臣，其时，不知兵乱又在何时，故不问其出入，以为军饷别会谷，例有上下记，一合一夕，皆不得擅用，以备不虞，而为监司者，营中需用之外，且擅给亲知，谷贱时则或多至百馀石，此虽与尽归私橐者，有异，而亦大段不可矣。臣待罪岭伯时，以应入之物，周急亲知，而不用此谷，其时量田时，略有所用，而其馀，尚有三万馀石矣。若储蓄而不用，则足可以备师旅之用，此后别会耗原数，每岁状报备局，仍令备局句管，晓然知其为国用，似宜矣。故相臣崔锡鼎，曾已变通此事，而其后方伯，因循不为奉行，遂至寝格，今若申饬道臣，着意奉行，则庶可为添补军饷之地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开宁以下五十馀邑寺奴贡木，专给各营各浦防军朔布，故若有赎良之事，则其数当缩，其数缩，则所给之布，有不足之弊，自朝家严立科条，不许赎良，而寺奴婢之豪富者，与隶院吏符同，盗赎者甚多，此则依法还贱。此后，如有如此者，守令各别论罪，而寺奴婢推刷时，推刷官以其推刷之邑甚多。故留各邑，多则五六日，少则二三日，其间推刷官所带之吏，及各邑奴婢色头目，各别弄奸，不可老除者，或以老除頉下，不为病废者，或以病废頉下，不为逃亡者，或以逃亡頉下，其弊滋甚。臣在道内时，详闻之，则去去乙未年，使各邑守令，详考年久都案，穷源寻派，其年所得甚多。至今应役之奴婢，皆是其年所推刷奴婢之子孙，明年乃是推刷之限，勿出推刷官，以各邑，各别查出之地，何如？上曰，依所达为之，而如此之时，恐或骚扰，商量处之，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各邑留布，即排朔分给，各营各浦镇卒之木也。风和时尽给，风高时减给，故一年所馀，几四五十同，而监司次知，故或有私用者，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臣则捉虎及有孝行，有军劳者略给，而大抵所馀之木，尽置各邑，故各邑守令，或未尽捧，骑步、禁御保布则以此充送。盖留布则无解由拘碍之事，而骑步、御禁保布，则有解由拘碍之事，故其弊如此，诚为寒心。且以风和、风高给代之木，有所增减，故十年一次之馀出，无异一年所捧，故其数甚为伙然。此亦留置各邑，故尽为守令之移用，以此之故，色吏头目，亦多有中间偸用之弊，此后尽为输置于监营，或山城，当凶年则给灾减代，其外则各别储置，以为不虞之备，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各邑下纳米，勿使莱府蠲役，必于六七月内，使各邑，下纳釜山仓，然后可不失交邻之道，而莱府各邑，不即给下纳米于倭馆，中间料理，故下纳米，几半公然除用后，以其半，分给民间，以此莱府近处各邑之民，受害滋甚。非但此也，甘同仓，亦多有各浦给粮之米，而此亦各邑不即下送，至今未收者，亦多有之。釜山下纳米，甘同下纳米，此关系至重，则所纳之邑，所捧之官，事当各以毕纳毕捧之意，报于巡营，而本来无状报之事，事之虚疏，莫此为甚。且既无所报之法，故其弊如此，此后则东莱府使、梁山郡守，毕捧釜山仓下纳米、甘同仓下纳米，以毕捧状报于营门，以为转报备局之地，何如？上曰，所达尽好，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安阴，既出逆魁，固当革罢，而锄治之政，最为紧急，守令姑勿革罢，锄治馀党后，即为革罢，而不然则别立一名号，或以监抚官，为名，或置营将，以为锄治之地，似为得宜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安阴贼变穷凶，人皆愤痛，宜革其邑号，以严惩恶之典，而今闻朴文秀之言，事势固然，或置营将，或置监抚，似好矣。上曰，安阴，不可不施惩恶之典，虽今日革而明日复，决不可不革矣。文命曰安阴虽不可不革，第其地处于岭底奧区，其中多空旷处，贼徒易以藏踪，决不可不置官矣。文秀曰，希良所居古渊，地形阴惨，又通茂朱一路，必为贼窟，必当置官而治之，而咸阳、居昌等地，亦当择刚明官，左右维持，然后可免意外之患矣。训炼大将李森曰，安阴，臣亦见之，距咸阳为四十里，地多深僻，不可不置一官长，当此经用不足之时，京官差送，亦有其弊。晋州营将，移置于安阴，则官舍别无经纪之事，且以他兵营，言之，左兵营及全罗兵营，元无营下营将，移设，似无妨矣。上曰，晋州既有邑倅，又有兵使，一营将移置他处，似无所妨耶？锡三曰，移置营将，似好矣。文秀曰，若不可置官员，则咸阳、居昌，距安阴最近，割付两邑，似好矣。上曰，此事，何如？命恒曰，若欲永革则已，不然则处处分割，他日复旧之后，易致地界之迷错，顺兴一邑，曾前见革而复旧，失地境甚多，安阴，若一时暂革，则当属之于元定兼官矣。文秀曰，此则道臣当采取公论，与解事官员，观地势移属，而当置官员与否，愿闻定论矣。寅明曰，别置一营将，以咸阳营将为名，似好矣。森曰，营将移设之后，随其所属之邑而称号，似好矣。锡三曰，然矣。上曰，移置营将便否，下去后，详察形便，状闻，可也。文秀曰，牟还上捧纳时，民间多事，各邑牟还渐多，民不堪苦，此后则牟还最多之邑，斟酌作租，则民无弊，而朝家以牟为租，亦有利矣。商考多牟有弊之邑，作租，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牟还，例为农粮，亦可为凶岁救荒之资，而若其数太多，则反为弊端。令本道，斟量牟还之多少，使足以波及邻邑，其馀则作租收捧，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沿海各邑，多有户曹盐釜、盐盆船只，而亦有破亡无主者，其弊至于侵征一族，民多呼冤，其破亡船只之代，勿论监营、统营、兵水营，以完固者，搜得代定后，自今年为始，左右道船税，勿送户曹差人，自本道收捧，上纳，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晋州、昆阳等邑，有司饔院白土掘取之役，而其价为四百石米矣。百姓初则乐从，而厨院边首下去，以浮土，掘纳厨院，不知为边首之罪。又为差送郞厅，郞厅及所带下人之供馈，又出于此米，故土价大缩，其弊尤甚。此后则不送官员，只以掘土邑守令，定差员，使之掘纳，好矣，而昆阳别卜定上纳駄价，自惠厅，亦为划给，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初头变通者，盖出于除民弊之意，而司饔院官员下去之后，其弊转甚，依道臣所达，定差员堀土，而边首则不可不下送，以绝上纳后点退之弊矣。上曰，若并与边首而不送，则其间必不无奸弊，只送边首捧上，而亦使差员，另加申饬，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咸阳近八良峙，金山近秋风岭，俱是关厄重地，而今番变乱之时，手下无兵，未免拱手而坐，此两邑，当设独镇，以为控制岭扼之道，而丰基为竹岭要路，亦当置独镇矣。此事，下询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诸臣之意，何如？命恒曰，臣今番出征时，见八良峙及秋风岭山角遮路，可以伏兵，若固守此二岭，则贼必不敢逾越，论其形便，当设独镇，而军兵则御禁束伍军下番时，使独镇将领率，且以邑内民人及吏奴辈作队，以为临急之用，似为得宜矣。森曰，三岭，俱是重防，当置独镇，而军兵则朝家有纳布保人兼束伍之法，责办于此，似为便宜，而第关防设置，事系重大，何可率易议定乎？寅明曰，八良峙为湖、岭重防，而咸阳当其要冲，似当设独镇，而其馀小小岭厄，则岂必尽设独镇哉？且丰基近安东镇，金山近尚州镇，若得人则好矣，何必立的于矢落处乎？锡三曰，秋风岭平坦，且金山，距尚州百里，难恃其声援矣。命恒曰，茂朱府使赵裕寿，即一书生，而多有方略，今番变乱时，防守岭厄，甚有功劳，似当有超资之典矣。上曰，领相以为，功不大段，而其人可用云，故顷已特除准职矣。命恒曰，使贼不走湖南者，裕寿之功也。文秀曰，三邑独镇事，将何以决定耶？上曰，兵判之意，何如？文命曰，独镇似好，而模样不大段，此甚难处，当退而相议，更请禀裁矣。命恒曰，虽不为独镇，当有信地军兵矣。成明曰，通津、阳川事，臣顷有所疏请，亦令庙堂，商确禀裁，何如？上曰，三邑事，卿等退议于庙堂，而副提学所达，亦相议禀处，可也。文秀曰，各邑有京军门硫黄军，而不捧硫黄，直以钱捧上，其弊至于侵征一族，此等侵民之事，似当一一革罢矣。命恒曰，硫黄军，名存实无，以钱捧纳，军门所得，则不过钱两，而其为弊于民则大矣。且军门将校辈，多捧情债，任意立落，或以正军，移差硫黄军，故一身两役，呼冤尤甚，此弊亦不可不念矣。森曰，监兵营硫黄军数多，而京军门硫黄军则数少，故元不捧钱，且硫黄捧上有紧于军门，似难罢之矣。文秀曰，若有弊于民，则固当即赐变通，不当顾小小拘碍之端矣。寅明曰，硫黄军定立额数，而额外加定之数，则使之查出，似好矣。大抵国家立法，当有一定之制，而近来则法不要约，或严或弛，有同风中扫叶，故虽有良法，全无实效，此是今日之痼弊矣。上曰，吏曹参判所达，意则尽好，而近来守令，多有不遵朝令者，此非但守令之罪，亦上司之责也。此后则当申严一定之制，而若顾小小民弊，数数挠改，则亦无实惠之及民矣。文秀曰，水军以峡邑所在者，相换沿边骑、步兵，然后诸般杂役及其保，尽为除去，使之应役，则水军非但无称冤之端，沿边近邑军布，收送各浦，则亦无远邑输纳之弊，以此为之，何如？寅明曰，水陆军换定之议，其来已久，岂不为好，而以水军役重，沿海邑不能支堪，故有所难便，曾前江都属各处水军，一倂换定于通津，通津因此为弊邑，不能成样矣。森曰，水军保之弊，诚然矣。盖水军保，曾前各纳三疋，合得保定给之后，减一疋，纳二疋，而如不得并保者，尚纳三疋，以此之故，不无不均之叹矣。若如岭伯之言，山郡所在者，换定沿海，则便于临急调用，而营下士卒，无非仰哺之类，如无收布代立，则似不得支保，有难猝然变通，岭伯下去后，与统制使、水使，商议启达，似好矣。上曰，下去后，与武弁守令及统制使，相议为之，而亦令庙堂议处，可也。文秀曰，水军保则使水军自望，故不能自望，则水军加纳布，其在一视之道，诚为可矜。此则不可不革罢后，加出水军，事理当然，此后则水军保革罢后，加出水军，何如？命恒曰，水军保事，当与庙堂，相议处之，而此外又有乐工保称冤之事，亦与庙堂，相议处之，何如？上曰，水军保事，依庆尚监司所达为之，而乐工保事，令庙堂议处，可也。〈出举条〉文秀曰，今番军兵科举事，多有难处之事矣。各邑赴战军，过数万名，或射或炮，若多中，则其施赏之木，其数将甚多，道内所在之木，其满赏给之数，未可必，虽满赏给之数，若无一疋留储，而将来若有许多更用之事，则其时将无出处，此亦不可不虑，何以为之？敢此仰达矣。上曰，常时巡历时，何以为之乎？森曰，巡历时，二中以上，入格施赏，而其中没技者，则启闻直赴矣。文秀曰，即今道内之民，皆为习射，以待臣下来，臣若亲承圣教晓谕，则军兵释然无疑矣。命恒曰，小臣与兵判，亦有相议事矣。以出征军，言之，亦有远近之不同，而并与各军门将校、军卒而全数除初试，此为过矣。以庆尚道，言之，居昌环卫之军，将至数万馀名，岂可尽为许赴乎？须以将校以上，或旗队长以上许赴，似为得宜矣。上曰，若无没技者，则三四中者，为优等，以此状闻，则优等者，可以直赴矣。予意则依巡历时试射放，为可，故当初下教时，亦以区别京外矣。森曰，臣曾经左兵使，故知之矣。巡历时所入赏布，不过十馀同，今虽试才，善为纠检，则施赏之布，似不过数百馀同矣。上曰，其言，是矣。依巡历时试射例，优等者，启闻直赴，而其馀得中者论赏，则施赏之布，岂其多入乎？〈出举条〉文秀曰，馆守倭家七十三间，大门十八间，中门二间，一代馆开市大厅六十间，裁判差倭家四十八间，大门二间，中门二间，都合则二百四间。自朝家，划给储置米一千四百五十石，以为作钱七千两，使之造成二百四间，监董官金寿九等，担当造成，为言，而只造成馆守倭家九十三间，若以钱七千两，分排于九十三间，则一间入钱七十五两，虽家舍宏丽如阿房宫，一间入钱七十五两，万万无理，闻曾前莱伯，以此请罪。大抵以七千两，分排于二百四间，则一间钱，当入三十四两三钱，当初朝家，既以此钱七千两划给，使之造成二百四间，以旧材添用，则似无不足之患。监董官金寿九，以二百四间价钱偸食，而只造九十间，诚为无状，故金寿九代以崔岱齐，使之造成，寿九未造之家舍一百十四间造家之价，朝家事当推于寿九偸食之钱，不足者则直为划给，事理当然。不此之为，划给储置米五千石，使之料利，以其利，造其家舍，而前监司虽划给各邑，不即出给市价，又无加减，故岱齐以渠之钱，造成，今方责出所入之价矣。所划给储峙，既不划给而已，给者则计其利而知不足数，自朝家划给，然后可无称冤之端，而虽以莱伯状报，见之，寿九新造之家舍，多用旧材旧瓦，凭公营私，滥为磨炼，可知，闻岱齐亦多用旧材旧瓦矣。以甲辰倭西馆九百四十一间重修所入，观之，不过一万六千两，而即今所造之家舍二百四间，而所入之价，则与甲辰无异，即今莱伯，凡于查事，极为精明，使之各别详查后，相议营门，以为趁即状闻处置之地，何如？命恒曰，此事极为切痛矣，小臣曾为庆尚监司时，亦尝稔知矣。译官与倭人符同，其弊甚多，若改作其家，则大有利于渠辈，故每每如此，一间造成之价，将至七十馀两，岂有如此之理乎？文秀曰，必查出金寿九所用家价，征其偸食，给崔岱齐，而如未满应给之价，则自营门划给，好矣。上曰，依为之。命恒曰，倭馆以随毁随补之意，别为节目，使之申饬，何如？上曰，其言尽好，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各邑旧还上未收者，朝家每年有尽捧之令，故其数甚多，民无备纳之意，守令亦无尽捧之心，方伯欲要一时之誉，状请停捧，故自然延拖，至于岁翻，朝家亦不得已停捧矣。以此旧还之未收者，虽当丰年，每多不捧，国谷渐至于耗缩，此后则朝家勿下循例尽捧之令，使道臣，详察年岁之凶歉，旧还谷或十分之五，或五分之二，或三分之一，使之捧上，每岁如此，则民无备纳之难，官有捧上之道，如是然后，可以尽捧旧还上，以此举行，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旧还难捧之弊，诚如此言，臣待罪关西时，督捧旧还，守令、民人，皆以为不可，而参酌分数，择其最多年条，十分捧七分，而三分则为逋欠难捧之资，所捧虽似零星，岁末合而计之，则其数至累万石，得以少补经用，今若依道臣所达为之，则庶有征捧之路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居昌近于安阴，当得猛吏，锄去馀党，而闻县监许鼎必，不足于锄治之政云，所当递改，而第闻其清白可尚，不可无端褫改，与柒谷府使柳东茂，相换，何如？上曰，今番乱后，择守令之道，异于平时，而岭伯有全畀一道之责，依所达相换，可也。〈出榻前下教〉文秀曰，秋巡时，往见八良峙，仍与全罗监司李匡德，相议锄治之道，何如？上曰，依为之。成明曰，新除授应教任珖，副修撰申致云，修撰申致谨，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命恒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字牧之官，最为难慎，台谏苟有所见，则论之，可也，而洪阳县监南渭老则臣习知其人矣，其为骑曹郞时，聪明综核，凡事整办，故臣置簿久任，欲付二军色而未果矣。末世人才难得，而如渭老者，实是人才者流，如此之人，岂有不能为郡之理乎？沈尚观事，则成衍发告妇人，似与尚观，有血雠，且其言辩，足以眩乱黑白，傥非圣明亲鞫，则难辨其玉石矣。成衍既以诬告自服，而今忽以为世指目等语，加其举族，沈家只出一成衍而已，何可举一门而辱之乎？且闵、柳则为废族，而睦则大族，又无为逆者，岂可比而同之于闵、柳乎？治逆之道，固当严重，若有一分犯逆者，则杀之无惜，而如或不然，则其在朝家待人之道，不当置之于黯昧之中矣。台臣年少，过于嫉恶，故乃发此启，而臣则不知其为当，故敢此缕缕烦陈矣。上曰，昨日召对时，已有下教矣。成衍既以诬告自服，则所诬之人，自当清脱，国家用法之道，亦当只施于成衍，岂如决讼者之两置而不决者乎？尚观为人，虽不雅，然既知其分明诬告，则当使为平人矣。吏曹参判，则虽言鞫事，专出于为国之心，而或他人，不如吏曹参判，而有挟杂之意，则亦将奈何？虽以近日台启，言之，金德裕事，则岂可以一名官之言，疑之，而遽加刑讯乎？此非国家之道也。朴弼载年少，未能斟量，故昨日四字台评，有同贬目，庆千会事，则只以谄屈，为言，论人若此，则人皆恶谄屈，而孰有立朝者乎？禹声律则以贿赂得官，为言，果有是事，则与受皆有罪，虽微官，岂可置诸黯黮乎？此皆不能斟量而然也。命恒曰，金德裕事，忠、堤之间，人言狼藉，其情迹，亦多可疑，不可径先酌处，而吴尚亿事，亦涉殊常，其在严鞫体之道，亦当详查而处之矣。寅明曰，睦、闵、柳三家，世皆目之以无行检，台言谓其为世所指目而发也，非谓其尽为逆也，庆千会事，则非指其谄附权门也，谓本来鄙屈也。大抵近来，杂岐多进，仕路混淆，非文非武之类，阘茸鄙琐之徒，多冒仕籍，行事不美，故台臣发启，只出于清仕涂，纠官邪之意，亦非有他意思也。愿圣上，特为采纳，以奖新台敢言之风，似宜矣。命恒曰，年少台官，尽其所怀者，即职分内事也。昔在肃庙朝，故监司韩祉，新入台地，多所刺举，肃庙初下严批，及其引避也，复以新台之疏，过激何妨，为批，朴弼载年少能文，敢言不避，虽有过激之言，亦当优容，不宜摧折矣。寅明曰，收潦之月，淫霖支离，此异于亢阳之为灾，若推之人事，则实由于刚克不足，政令柔懦而然也。此虽近于汉儒傅会之说，然今日朝廷之事，果不无此弊。愿殿下，振纪纲，严国体，毋为姑息之政，毋滥爵赏之典，以答仁天之警告焉。大抵近来，下辈轻贱宰相，故体统渐至陵夷，此无他，前则年才三四十，为宰相者，仅有一二人，而今则恩赏亵越，金玉多滥，如臣等不才者，亦皆年未四十，猥登宰列，此实当今之痼弊也。且日昨，有亲功臣子孙录用之命，此虽出于念功之盛意，而第亲功臣子孙，本无依法付职之例，今此恩命，终似过滥，此等事，各别慎重，似宜矣。上曰，勉戒之言，尽好，而亲功臣子孙录用事，则卿不识予之本意也。保社功臣则先朝以特教，无论一二三等嫡长支子，尽数录用，盖其时功臣则数少，故出于优待亲功臣之意，而今则功臣数多，欲为斟量，故只命录用其嫡长，且只曰，录用不曰付职者，谓随窠可用者用之之意也，此亦出于慎重也。且既有保社功臣前例，卿似不知此矣。锡三曰，使事出疆有期，而咨文尚不制进，申饬词臣，使之斯速制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锡三曰，医官崔恒龄，欲为带去，而新除定山县监，自下不敢擅便，何以为之乎？上曰，本职递差，使行时带去，可也。〈出榻前下教〉显命曰，今此使行，不容迟延，而闻上使欲退拜表日字云，以更勿差退之意，申饬，何如？上曰，申饬，可也。〈出榻前下教〉锡三曰，上使欲差退日字，而臣意则不如此矣。命恒曰，使事甚重，而上使有老亲，似难离舍，且臣情愿欲一服原隰之劳，以臣差送，实为两便之道矣。上曰，以使臣之不往，替送大臣者，岂有如许事体乎？决不当如是矣。寅明曰，书状官申致云，以兼持平送之者，事体终涉苟简，使事甚重，何可违越前例乎？上曰，致云今则行公，依例陞之，可也。寅明曰，下询大臣，何如？上曰，其时大臣之意，亦如此，而欲曲为致云地，故初不陞品矣。命恒曰，亚铨独政，例不陞品，自政府，以舍人陞之，何如？上曰，依为之。正言朴弼载启曰，臣本庸陋，百无肖似，而通籍属耳，遽入台地，生疏龃龉，不足以塞圣朝耳目之责，而区区愿忠之诚，亦不后人，再昨草草数启窃附，有怀必陈，而圣批或从或否，开诲谆切，臣奉读感惶，益思自励，近来杂岐多进，仕路甚淆，其有累于圣朝清明之治者，实为不少。昨日诣台，就其尤甚者，略有所刺举，及承批旨，反复诲责，至示未安之意，臣于是震怖惭恧，继之以讶惑也。夫台启论人文字，一启而并举多人，则其所贬劾，或以四字，或以二字者，非今斯今，日昨宪长之疏论五守令，亦可见耳。至于庆千会，则甲辰年间，艰图泮荐，七十始仕，而奔走热门，到处求媚，病于夏畦，人皆唾鄙，则所谓谄屈，即指此耳，非指翻覆间事也。臣所论四人者，俱是贱弁乡荫，了不近似于色目中人，则何关于圣朝荡平之治，而遽有此意外严教也？臣虽无状，一段苦心，欲赞我圣上建极之化，思睹无党无偏之盛，则岂忍今日作此分党后言也？禹声律贿赂云者，声律，关西牟利之徒也。辇货觅官之说，藉藉传播，未久果以阘茸无能，遽通仕籍，苞苴蹊迳，非所目睹，人之疑惑，安得不甚？以近日事，言之，一名官家，无端纳馈，名官家人，严辞却之，则渠遂无聊而退云，故臣闻此甚的，于是乎益信声律惯于输赂，官以贿成也。凡台阁之论，许以风闻，今臣所劾，只据所闻，欲以纠官邪而清仕路，反以此不见信于君父，致勤严旨，此莫非迹疏诚浅，不能有慨于圣心也，俯仰愧悚，无所厝躬。且臣之论沈尚观采舆人之诵，陈国家之虑，伏闻昨日召对时，因儒臣之请见，自上有臣之所论，未能斟量之教。今日筵中，大臣以臣启中，沈氏一门与睦、闵、柳，无异云者，颇非之，有若臣失于择言，夫沈家贵势，本与睦、闵、柳，并称，毕竟沈出成衍，闵、柳出凶贼，臣之所称，无异，政指此等处也。岂以得四姓者，俱加一疑字乎？疑人非圣世事，臣何忍启之也？大臣所称过于嫉恶，乃发此启云者，得臣本情，而犹不察尚观，之启不可不发，臣实未晓，圣上只以尚观为不雅，而不欲远屏，抑又何也？南渭老事，则臣所闻者，洪阳之积弊也，所虑者，渭老之年少也，而大臣又以臣启，责以论人不审，凡此罔非臣悚蹙之端，而圣上以千会、声律事，复申前教，臣之且惶且愧，尤不啻倍之，以此以彼，俱难仍冒于台次，而昨缘日暮，贱疾且苦，今日始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潗曰，正言朴弼载，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寅明曰，台臣避辞中，禹声律名官家纳馈之说，果有委折矣，声律，瞰臣之亡也。以鱼尾、鸡首等物，馈臣家人，臣家人却之不受，而台臣，居臣一家至亲之切邻，闻此事状，故今登台章，臣不胜惶恐矣。掌令姜必慎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还寝罪人坦解枷之命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李焘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尹邃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必慎又启曰，向者乱逆初平，王师凯旋，南楼亲御，受馘劳师，凡有血气，孰不懽忭，而其时捕将郑缵述，招致逆竖渭征，以天象如何等说，相对酬酢，及夫受命西下之日，如渭征、玹、启相等三贼，别为启请，以军官带去，前后情迹，俱极殊常，不可以已递其职，置而不问。请平安前兵使郑缵述，令王府拿核。上曰，勿烦。文命曰，台启中，郑缵述事，则台臣未详其事实，而有此论启矣。变乱之初，启相等三人，来谒臣阵前，臣招见，则其中玹，相貌端妙，颇有履历，而闻其前冬不仕，故不录军官，渭征则相貌凶狞，来历不明，故亦不录军官，启相则详知其来历，故录于军官矣。南小营犒军之日，启相飏言曰，河魁落于南营，大将不当往，又曰，南楼受俘，亦不当为之云云，臣欲问之，而将幕间体貌严截，故不为采问，缵述则以中军，私次相对，必当问之，其时事状，只得如此，此不过泛然酬酢而已。本意无他，而今以此混归之于阴秘之科，缵述岂不称冤乎？上曰，其时果有云云，故有劝止南楼之行者，而予以马上得天下等语，有所下教矣，此则台臣似未知其本意而然也。文命曰，台臣未知本事，骤观其迹，故今此发启，亦不为怪矣。锡三曰，若以责备之道，请拿问，则可也，而至曰阴秘，则太不谅矣。命恒曰，此事，骤闻罪招，则颇似殊常，而若徐究，则可知其无他矣。臣在阁外时，劝台臣停启，而台臣以重发旋停，为难，只改其措语矣。必慎又启曰，臣之论郑缵述事，委折已悉于前日避辞中，今不必更为烦达，而大抵缵述，身为武将，与逆征，论天象之说，既发于鞫招，又以启相等三贼，别为启请，以军官带去。凡此两事，骤观其迹，俱涉疑怪，臣之发启，盖以此也，而今者，重臣以缵述本意之无他，为言，则虽无非斥臣身之语，臣之难安则深矣，其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台臣之一段苦心，断断无他，予已知之。故顷日筵席，已有下教矣。兵判所达，亦非有深意也，何必以此龂龂乎？且一辞不得再避，法典所载，勿辞，亦勿退待。显命曰，顷日湖南漕船败没后，差使员，独自上京，飏言船败时，渠独乘风席，出没波涛，仅得不死云矣，其后闻之，则差使员，自陆路上来，元无乘船之事云。既从陆路而来，则漕运文书，自当持来，而忠清水使状启云，文书亦入沉没云，此已可怪，而且败船之际，善泅沙格百馀人，尽皆渰死，则渠之独乘风席，出没得生之说，尤不近理，其间，必有奸情，似当有究治之道矣。命恒曰，差使员事，当拿问处之矣。上曰，差使员自陆路先来者，极为怪骇，拿问处之，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内藏盟轴，已考见耶？上曰，持来后见之，可也。录券中，不载颁教文耶？命恒曰，会盟录券，则卷数无多，当载颁教文，而原从录券，则近万卷，似难尽载颁教文，然原从录券，头辞简略，不知某某讨逆，当载颁教文，使知逆贼名字，似宜矣。上曰，保社功臣录券，则载颁教文矣。命恒曰，今番所下宁国功臣录券，不载颁教文，当依此样为之，而此事重大，当载与否，问议于诸大臣，何如？上曰，不必收议，自勋府，议于大臣，后日入侍时，陈达，可也。上曰，光国功臣李山海，子孙有之耶？必慎曰，文官李德运，即山海后孙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7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李仁复〈坐直〉。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金潗〈病〉。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世瑾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景辅启曰，大司宪沈珙未交龟，执义金始炯奉命在外，掌令姜必慎呈辞，金光运在外，持平赵尚命未肃拜，严庆遐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提学宋成明，以实录厅都厅堂上，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向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修撰申致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匡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应教任珖，修撰申致云，副修撰申致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只推，更为牌招。
○李世瑾启曰，奉朝贺崔奎瑞来诣阙中之意，敢启。传曰，引见。
○传曰gg于g李匡辅曰，副司直姜鋧来诣阙下陈章。若在阙下，则同为入侍。
○李匡辅启曰，永禧殿墙垣及敦义门、彰义门体城颓落处，围排修筑事，草记，允下矣。殿墙都城围排修筑，一时为急，故听传教次，缮工监官员，去夜出牌，而今已向夕，终不进来，故该吏欲为囚治，则亦逃避不现。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当此百隶怠官之日，不可无别样论罪之举，而本院请推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事极可骇。拿推。
○又启曰，监察十三员内，七员行公，三员未署经，二员未肃拜，一员被论，而永禧殿慰安祭一员，四门禜祭四员，颁料一员，茶时一员进去，明日宗庙慰安祭受香，无推移进去之员。在前如此之时，有署经前行公之例。今亦依此，未署经人员进去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司饔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鹰师贡物主人等，逐日齐诉于本院，以为御供活雉，每于春初，募得猎手，个个捉得，以为继供之地，而今年春，遽遭逆变，道路不通，雉首猎捉，比前零星。即今草树茂密，且值连日阴雨，持网行猎，未免空还，逐日供上，万无继封之路，依前例，以软鸡参半代封事，入启变通云。此时猎雉之难，诚如所诉，似当依愿施行，而莫重享上之物，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参半代捧。
○又以户曹言启曰，即因庆尚监司朴文秀所启，本曹所纳巫女税升品，依骑步兵布例收捧事，命下矣。巫女为业，专为淫祀，聚敛财货，故有国者，皆有巫税，而一疋之故，升品亦细，而以良役言之，或有纳二疋者，或有纳三疋者，则巫女一匹之税，升数虽曰稍细，比诸二疋者，反为轻歇，而今若依骑步布升品收纳，则实有乖于当初定式之本意。况巫税一年所捧，数甚零星，各殿排设所裹甲袱所用青红细木，及其他经用白税木gg白细木g，本曹有难一一给价贸易，近来连以巫税取用，经费中最为紧要，而今此所达，盖出于未详其本曹用度，若是紧切之致。当此经费荡竭，凡百需用不成貌样之中，细木一种，专靠于此，而今又失之，则非但本曹形势，尤为难支，巫布之捧，自古有之，有国以来，未闻有常木之捧，道臣之言，未知何所据而发也。凡各司所捧，虽寻常至歇之役，元无常木收捧之事，况可施之于巫布乎？所启内辞缘，置之，何如？传曰，允。
○李仁复，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今七月来八月两朔禄俸，及奉朝贺崔奎瑞，来八月朔禄俸，并为输送，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去就未决，先受常廪，终有所未安，又不得祗受，诚不胜惶恐云。奉朝贺崔奎瑞以为，当以不可冒受之意陈疏，而不为祗受云。禄俸俱不领受，何以为之？敢启。传曰，更为输送，而奉朝贺禄俸，已有命矣。
○李匡辅，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连日大雨，宗庙正殿西门下内墙四间，西墙二间，及南墙外面二间许颓压，正殿相距逼近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墙垣颓圮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二十八日设行，而墙垣颓毁处，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修筑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因兵曹草记，本厅分授敦义门北边体城七间许颓落处，即速修筑，而依近日例，以该军门军兵，量宜定送，使之把守事，命下矣。所当即为修筑，而雨势如此，姑待快晴举行，而把守则异于常时，今日为始，本厅出番乡军二十名，将校一人领率，限修筑间，昼夜轮回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彰义门北边体城及肃靖门东边体城颓落处，即速改筑事，自兵曹草记，允下矣。雨意尚未开霁，为先定送军卒，使之把守，而姑待快晴，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匡辅启曰，出仕台谏正言朴弼载，所当出牌，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江华留守申思喆牌招，举条启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献纳徐宗玉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
○请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
○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
○请还收吴尚亿、尚稷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
○请还寝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
○请沈尚观远地定配。〈前启中，睦、闵、柳三姓五字，改以闵、柳两家，其他措语，与前启同〉
○请洪阳县监南渭老递差。〈措语并见上〉
○小各司官员，乃守令阶梯，而近来杂歧多进，仕路甚淆。内资主簿金廷龙，训炼去官，遽迁内资，处地卑微，同列皆羞，为人残劣，下属甚轻。掌隶院司评庆千会，艰图泮荐，干谒热门，卑谄之态，病甚夏畦，昏耗之极，未了官事。司宪府监察金可虔，目不识丁，猥厕殿下，祭享之时，举止颠错，公会之中，瞻视骇笑。俱不可使之冒居仕籍，徒费廪料，请内资主簿金廷龙，掌隶院司评庆千会，司宪府监察金可虔，并命汰去。
○前修撰尹汇贞，顷任闻庆县监，当逆乱之发也，不在官次，朝廷差送之武臣，自京驰赴，则汇贞犹未还也，迟待累日，始乃交龟云。汇贞之当初离官者何事，而闻变之后，不即还次者，亦何故也？此不可置而不问，请前修撰尹汇贞，拿核处之。
○正言朴弼载，以〈措语见二十五日次对筵说〉引嫌而退。四字论人，自有近例，多所刺举，不负其责，大意既好，欠量何病？匪怒之教，欲其和衷，前席相勉，亦无深意。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朴弼载出仕。答曰，不允。金廷龙等事，尹汇贞事及处置事，依启。
○副司直姜鋧上疏。伏以臣，老而不死，获戾于天，八十垂尽之年，惨见臣子罪人世胤横被凶逆之诬蔑，陷于千仞坑堑，而圣恩天覆，曲垂照察，特下判付，昭释无馀，生出囹圄，罪止编配，阖门惊呼，如复见已死之人。而况庚寅科事时，闰七月先朝圣教，我殿下何以记得于十九年之后，引彼推此，执迹论心，丁宁玉音，感动臣邻。臣于此，失声长呼，不觉血泪之盈襟也。如此恩数，旷绝千古，臣之父子，虽糜身粉骨，不足以酬报万一，临年永诀，又何足恤，而第臣之所痛恨欲死者，臣立朝五十年来，偏受三朝误渥，前后洪造霈泽，河海莫量，一毛一发，皆圣主再生曲成之恩也。殒结微诚，神明可质，而涓埃未报，死亡无日，此生已矣。身后一分报效之望，唯在于不肖之儿。虽素无义方之教，每以爱君如父，移孝为忠，夙夜戒饬，庶毋负先臣之遗训，而福过灾生，受祸孔酷，遽坠于不识名不知面，影响不及之凶贼诬招。幸赖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委曲开释，打破贼招之虚幻，臣又安敢猥自烦缕，仰干严威，而然臣子既罹人臣所不忍闻之罔极厚诬，则为其父者，理宜同罪，独安得息偃于覆载之间乎？臣自遭此事，魂魄尽丧，心胆寸裂，积怖馀悸，寝梦犹噩，而鞫厅严秘，初未得其详，或席稿阙下，或泥首金吾门外，恰满三朔，而鞫事未了之前，陈疏请谴，既涉猥越。太庙展谒之时，盟坛亲祭之日，亦不敢晏然冒进于朝班，俯伏路左，少伸区区分义，而迹滞京辇，名在军衔，一向泯默，不自呼吁，则危衷未暴，罪戾冞积，虽死之后，亦不免为目不瞑之鬼，将何颜面归对先臣于九泉之下乎？臣之情理，穷且悲矣。玆敢不避𫓧钺之诛，躬自持疏，趋诣于九阍之下，疾声哀吁，乞伏刑章，伏乞圣慈，亟命永刊臣名于朝籍，且勘臣罪，以严邦宪，千万恳祷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本事，业已洞烛，卿何一毫不安？卿其安心勿辞焉。
○修撰申致云上疏。伏以臣，顷缘父病猝加，陈疏请急，适值斋戒，疏未得入，而太庙展谒，盟坛亲祭，俱不得随参陪从之列，分义都亏，情私未达，震越之极，靡所容措。幸彻辞单，即蒙恩递，粗遂扶护之愿，冞切感祝之忱矣，不意昨者，除旨又降于更鼓既深之后，尺疏吁天，已无其路，不得已坐犯违逋，终宵惶蹙，若陨渊谷。圣度宽假，罚靳例罢，二日之内，庚牌再辱，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臣父所患症形，长在沈淹绵缀之中，人子情理，虽寻常在京供仕之人，尚欲解职闲住，以尽药饵调将之道。况臣燕行之期，只隔十馀日，则区区私情，实未忍违离病侧，而一宿于外。玆敢随诣阙外，略暴微悃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许递改臣职名，俾得于远行前，安意在家，救护父病，以伸至情，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焉。
○辅德李春跻上疏。伏以，臣于顷间，屡忝言地，虽空疏巽软，素乏骨鲠之风，若其事系惩讨，则自谓不后于人。坦之酌处，适在臣才遭姑母丧之日，三司请对，未得随诸臣后，中心耿耿，如有所负，忽被儒臣筵斥，而至于见递。臣于此，始而惊，中而惑，继而惧，历屡日而心不定。昨于千万意外，又叨春坊新除，不识圣明，何取于如臣无状，而每有此谬恩耶？臣闻命震駴，抚己兢惕，益不知所以容措也。夫胄筵劝讲，何莫非重任，而一院之长，视他稍别，则其不可自谓宿趼，冒没承当也，明矣。且念儒臣之言，既曰，以重服制限之内，不为入来，与无端不参有异云尔，则似有相恕之意，而末乃责之以台体，勘之以请递，其罚虽薄，所关则重，臣何敢诿之以事在既往，而晏然而已乎？噫，人孰无姑母之丧，而未有如臣之情界。臣父只有一妹，早孀无后，身世茕独，唯臣父是依，臣亦孤露以来，唯姑母是依，今忽见背，摧痛何堪？然其情义之浅深，犹系私事，虽以国典言之，十日服制，明有定限。故太庙展谒，百僚骏奔，而独阻陪从之班，宾厅次对，天牌俨临，而自速逋慢之科，情礼俱缺，惶蹙靡容，忽于深夜，府吏以简通来示，而仍复告之曰，若遭服制，例不得拆见云云。臣固未详其为何事，而果不越例坼见，朝来始闻其欲争坦事。噫嘻痛矣，坦之罪名，是何等罪名也？臣于其解一杻之事，亦尝力争而不知止焉，则今于酌处之命，岂或少忽于请还之论，而以私情则不忍遽出，以公法则自有制限。况三司十一员进参，既无不备之叹，又未有君命之召，而抑情摆例，扬扬呼唱而入阙，则人将谓臣何如人耶？念臣虚带台衔，徒积尸素之诮，日寻长单，一味见阻。因此卸免，岂不甚幸，而独区区所慨惜于儒臣者，臣于儒臣，情契不泛，若以为请对事重，不可以拘于服制之常规云尔，则消详于诸三司未入侍之前，一遭往复，不过为片时事，而初不谅公法私情之为如何，遽发情外之论，有若讥臣以昧于事例，忽于惩讨者然，言之者，虽似容易，当之者，不亦踧踖乎？且伊时台臣之不参请对者，不特臣一人也，而儒臣之特恕此而只论臣者，抑亦何哉？臣诚愚迷，莫晓其所以也。顾臣才学之万万不称，姑舍之，即此情地，决不容抗颜于荣次。玆不得不辄具文字，冒死鸣呼，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改臣职名，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应教任珖上疏。伏以臣，庸陋湔劣gg谫劣g，最居人下，误蒙盛渥，叨尘经帷，曾无丝毫之效，少答鸿造，而有狂瞽之言，自罹摈斥。夫何圣上，未忍终弃，乡于春初，洊降除旨。臣辄事违逋，未克祗承，回想玉署，如在天上，已绝再入之望矣，不图圣恩，尚轸遗簪之旧，重畀东壁之选，臣诚惝恍震駴，感极涕迸。怀恩恋宠，他不暇顾，惟当趋谢天陛，粗伸分义，而第臣情地近益危蹙，有不可复玷荣次者。盖臣顷忝谏省，入侍前席，适会虑囚有命，而臣参鞫厪数日，鞫案未及遍阅，出入人死生之际，诚不敢以未到之见，随众口而强对，罪囚之酌处疏放者固多，而臣未能一一论执，尸职不言，既被宰臣之面斥，堂箚继上，声罪凛然。臣追惟至今，惭恧弥深，虽欲抗颜冒进于论思之列，其如公议之可畏，廉隅之尽丧，何哉？昨因馆直之不备，庚牌遽降于深夜，徊徨踧踖，未敢趋诣，迹涉逋慢，罪实难逭。圣度天大，曲加包容，只推之命，出于格外，荣召押至，义难坐违，进伏象魏之下，略暴危迫之恳。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削臣新授之职，因勘臣慢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愚分，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戊申七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奉朝贺崔奎瑞引见入侍时，奉朝贺崔奎瑞，右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南泰齐，记事官李宗白、李周镇。奉朝贺崔奎瑞进伏曰，秋霖支离，日气阴湿，圣体若何？上曰，日气阴湿，故有咳嗽气，而不至大段矣。奎瑞曰，臣顷日入侍时，既已告归而退，故不敢为复入城里之计矣。昨遣近侍，使之登筵，感激恩数，固当趋承，而章服诸具，猝难借得，难以趁门限前出入，形势如此，未得拜命。且以臣区区廉耻言之，决难更为入城，而今日复遣史官，与之偕入，臣之廉隅则少，君命为大，故敢此入对矣。上曰，卿何若是耶？顷日使卿，任便住江上，而以有召即来之意，丁宁面谕矣。卿虽寻乡路，岂不见予而去乎？连遣史官，而予之诚意浅薄，故不期卿之入来矣。今见入对，深庸慰喜。今欲下乡云，当往何处耶？奎瑞曰，仁川地，有弊庄，而住着甚难。臣子尚鼎，方为延安倅，而江都便近于延安，乘潮往来，一夕可到，故欲使臣住江都，以月廪剩馀馈臣。臣本家贫，而不喜苟简事，不丐于人，不食官粜，朝夕𫗴粥，任其涯分。今随子廪而往客土，虽似苟简，然子之以馀廪养父母，似不为罪，臣之食之，亦似无害，故不得已为此计矣。上曰，不欲往延安耶？奎瑞曰，延安则不欲往矣。上曰，将住江都何处耶？奎瑞曰，下去后，当问舍矣。臣既失臣子分义，当以此终身，故初欲潜身草莱，铲迹息影，使世人，不知臣在人世间矣。不幸国家有事，初赴于国哀，再赴于国难，末梢两度腾人唇舌，或有论罪者，或有论功者。此则日月之明，既已照烛，臣不欲更事较说，而第伏闻日昨诸功臣引见时，庆尚监司朴文秀，以臣比拟于勋臣之列云。臣心羞愧，若无所容。言之者，虽或过去说了，而当之者，则不安大矣。臣以此更无抬颜入城之心，欲直为退归，而严召再辱，圣谕勤恳，故不得不入对矣。上曰，卿之遽尔告归而不欲入对者，予莫知其由矣。果因此事而然耶？朴文秀之年少有气，卿必知之。因自己之辞勋，推及于卿，卿何以此为不安之端耶？非但朴文秀也，他人亦多有言之者，故予于其时，以云台二十八将，岂有严子陵等语，有所下教，此则君臣一时诙谐也。虽日请策勋，予当不听。予若听之，则前所以待卿者，全归于不诚实矣。此等之言，虽日闻于上，亦何有卿哉？卿若以此为不安，则非予平日之所望于卿者也。即今秋霖害谷，漕运臭载，国事罔涯。此时，元老若在京，则虽不参涉于庙谟，犹可为镇安之道矣。江都既无田庄，笃老之人，何以堪过？且予非欲留卿城中也，欲使之任便居住于江上，卿须体此意，姑止江都之行，可也。奎瑞曰，臣之本色，不欲上人口头，而再入京都，再招唇舌。今若日久迟徊，则岂不添人口气乎？且臣年齿既多，志气昏耄。圣人有言曰，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臣当仰遵圣戒，归休于无人之境，永不为世人之指目，则臣之志愿毕矣。上曰，卿甲辰年如此，今又如此。在向时则不知卿者，犹或有云云，而今则虽曰不知人之心事者，何敢加之于卿乎？予既许卿任便居住，则虽欲往延安，予固当许之，而但此时卿欲寻乡路一步地，则请留者必众，有若留山林望望然去者然。如是纷纭，则于卿尤为不安，卿其须体予意，姑止此行，可也。奎瑞曰，霪霖连日，天灾异常，发穗之谷，徒存空壳。秋事已无可望，而又闻湖漕臭载之报，国事诚极可悯矣。上曰，此由予凉德而然也。师旅之后，例有凶歉，予初已虑之，而麦秋不至大段失稔，故庶有秋成之望矣，霖雨为灾，湖运又败，言念民事，玉食奚安？罔知攸为等说，犹是歇后语耳。仍下教曰，近前。奎瑞进诣御榻前俯伏。上曰，起坐。奎瑞起坐。上仍握手下教曰，卿去意甚急，故不对予言，此亦缘予诚浅也。朴文秀中有所怀，则必发之于外，此不过一时过激之言。卿何不安之甚耶？卿若决去，则予不当拘束，而但卿若随便往来，则庶慰予心，予欲闻卿之丁宁诺辞矣。奎瑞曰，有事则臣当上来矣。上曰，霖雨若此，秋水方壮，逾越两津，过涉似难，姑俟八九月好天气，下去为好矣。今卿速往者，必由朴文秀过激之言也。奎瑞曰，昨日不敢承命入对者，果以文秀之言矣。臣在前多有欺罔之言，而今后则决不如是矣。上曰，姑留今月，来月望后下去，为好矣。日昨筵中，右揆亦有所达，此则予不毕其说，而右揆当传于卿矣。奎瑞曰，闻变之初，臣子为洪川倅，故借骑上京，今又借延安夫马而下去。若失此机，则实无致身之路矣。大抵事君之道，辅翼匡直，当事尽言，然后方可以不负其责，而臣则虽使久留，亦无辅导之益，若以私勉留，则有同私人。愿殿下置臣于相忘之域，不问其去留，则臣虽冥然，亦非不知君臣之义者。况所叨恩遇，旷绝千古，亦岂无犬马恋主之诚乎？国家有事，则臣当竭蹶上来，臣之力所及处，则庶可以竭力酬报，不负圣明，而至于无事时，则徒留臣无为也。上曰，要官显职，非待卿之道也。古人，以安车驷马，待山林之士，或有如卿年老者，则亦以此礼待之。八九月下去时，卿若不以为不安，则予当使卿，有致身之路矣。奎瑞曰，姑留数三日，俟水落后，当下去矣。上曰，姑留江上，八月望后下去为宜。此则非拘束卿也，卿岂不听之乎？立身事君，君臣之义甚重。致仕者则虽与立朝者有异，亦岂无君臣之义乎？君父有言，则或有改路之道矣。今予使卿，姑留一旬，而卿若不许，则予自愧诚浅，当如何哉？顷日宣政殿引见时，予快许卿之出住江上者，知卿之素心不可夺故也。卿言今又如此，予则知卿心，而卿则不知予心矣。奎瑞曰，上教如此，臣当姑留，而第臣筋力已竭，出入殿陛，颠仆可虑，故至命内侍扶腋，每如此则于朝仪为不严，于臣心为不安。下去时，更不求对，当直以疏章，自外告归矣。上曰，右参赞下去时，亦见予而去。山野之人犹如此，卿即世禄立朝之人，异于山野之人，岂忍以一丈疏告归乎？下去时，必须入对，可也。奎瑞曰，禄俸有更为输送之教，而来月则欲下去，预受常廪，实有未安，输送二字还收，则臣心当少安矣。上曰，惠养老臣，例有周急之义。予岂留卿而不与乎，卿亦岂留之而不受乎？不腆之物，卿何若是过辞耶？奎瑞曰，上教如此，当受之矣。上命景辅曰，元老既留，禄俸更为输送事，出榻前下教，分付，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7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行左承旨李仁复〈坐〉。右承旨赵锡命〈病〉。左副承旨金潗〈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直〉权𦈜〈病〉。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瑞山郡守沈㙉。
○李匡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常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正言朴弼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匡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极为未安。应教任珖疏批已下，副修撰申致谨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任守迪连呈辞单，不为行公。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任守迪，副修撰申致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匡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假注书南泰齐有頉，代以权𦈜为假注书。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李匡辅曰，噫，因予凉德，四年之内，水旱饥馑，连年相仍。今年则经亘古亘今所无之逆乱，哀我生灵，何以支堪？初则师旅之中，念生民之愆期，及夫平乱之后，古语云，师旅之后，必有大歉。当生民困悴之时，又若岁歉，以匮竭之经费，何以济吾民？日夕焦闷者，正为此也。幸而两麦不至大歉，穑事庶有可望，如我饱焉，而又心幸者，师旅之后若此，吾民其庶几矣，而然犹耿耿者，秋事尚远，其间水旱风，未可预料故也。岂意秋成几报，冷雨成霖耶？噫，洪运不利，秋霖若此，已判今年矣。噫，仁爱之天，岂不眷顾生灵，而因予否德，未能感格天心，致此极备，呜呼，予虽凉德，民实何尤？昨日终夕，夜又达宵，丙枕耿耿，未能睡焉。呜呼，古之人，一心能致雨。此谓方寸雨，因予否德，耿耿此心，未能上感，而若无大敕励之事，何以格感？宜自寡躬始。两东朝御供外，供米各三分减一。虽日晴，限十日后，贡物中不紧进排者，别单姑减事，再昨已有下教，筹司有司堂上，就议大臣，明日内，使之书入，以良役献议文书，亦令趁即抄出。军政，岭伯既已面禀，而其他为先申饬者，亦令备堂议于诸大臣，再明日次对，禀处。
○洪景辅启曰，宪府多官，或未交龟，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守令未署经，亦至九员之多，当此秋务方急之时，夫马留滞，亦甚可虑。除未交龟、在外外，呈辞、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未差，同副承旨李匡辅进。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病，参知吴光运进，同副承旨李匡辅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骊州牧使，今当差出，而本州近甚凋弊，不可不择差。未赴任守令及他道有声望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李台佐为工曹判书，郑锡五为同义禁，尹惠教为户曹参议，金尚星为修撰，李匡世为弼善，南胤宽为典籍，尹敏教为校书校理，徐宗玉为兼西学教授，尹光益为副修撰，李征瑞为骊州牧使，金炯为灵山县监，沈廷鹏为延丰县监，林世让为尚衣佥正，李遇春为定山县监，李潍为平安都事，李蓍亨为司评，崔址为监察，宋翼辅为军资主簿，洪启裕为内资主簿，曺命宰为尚衣别提，任遭为工曹佐郞，南一明为副应教，崔廷秀为军器主簿，徐宗伋为兼弼善，宋真明为咸镜监司，赵尚纯为禁府都事。居昌县监许鼎，柒谷府使柳东茂相换。尚衣佥正朴泰舒，今加通政。副护军尹宪柱、朴敏信，副司直尹惠教。
○李廷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今日政新除授副应教南一明，修撰金尚星，副修撰尹光益，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刑曹启目内，前参奉张至大，移本府处之事，允下矣。张至大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事，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忠清监司状启刑曹粘目，结城县监李喜春，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喜春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郑瑞五手本，则保放罪人李命尹，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东西道监役官牒报，则禁卫营分授处西小门南边体城六间许，御营厅分授处敦义门北边体城六间许，东小门南边体城七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缮工监为先把子围排，令分授军门，即速修筑，而依近日例，亦以各该军门军兵，量宜定送，使之把守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北所卫将牒报，则广智营二水口军堡近处墙垣三间许，大报坛北边近处墙垣三间许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即速修筑，而广智营二水口军堡近处墙垣，集春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守直，大报坛北边近处墙垣，广智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推移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东西南北所卫将牒报，则内司仆东边墙垣三间，弘化二军堡东边近处墙垣四间，内农圃内墙垣四间，曜金门南边墙垣四间，明礼门内北边墙垣二间，集春营南边墙垣三间许，并为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内司仆东边墙垣段，弘化门入直炮手十五名，除出守直，弘化二军堡东边墙垣段，集春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守直，内农圃内曜金门南边，明礼门南边，明礼门内北边等处墙垣段，金虎门入直炮手十名式，除出守直，集春营南边段，所当以集春营入直炮手守直，而既已分排于诸处，军数不足，以广智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限修筑间，推移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北所卫将牒报，则大报坛外大门东边墙垣二间许，弘化门三军堡近处墙垣二间许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即速修筑，而大报坛外大门东边墙垣，广智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守直，弘化门三军堡近处墙垣，集春营入直炮手十名，除出守直，而同营军士五十名内，前此分排诸处者三十名，今又十名除出，则所馀只是十名，至为虚疏。且前头出用之数，亦难预料，修筑间，限三十名，加数别入直宜当。以此分付训局，何如？传曰，允。
○以江华留守申思喆上疏，传曰，国家处分之后，不敢任意为之，盖以事体之至严，而疏本，以四大臣书之，极为未安。还为出给，使之改入。
○李匡辅启曰，因弘文馆草记，新除授副应教南一明，修撰金尚星，副修撰曺命教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姜必慎，持平赵尚命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措语见上〉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姑待结末，与吴尚亿等，一体勘断。〈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平安前兵使郑缵述，令王府拿核。〈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7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世瑾〈病〉。行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赵锡命〈坐〉。左副承旨金潗〈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昼夕讲。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景辅启曰，大司宪沈珙未交龟，执义金始炯奉命在外，掌令姜必慎，持平赵尚命呈辞，掌令金光运在外，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一样无减，右议政吴命恒备局参坐后，录勋都监进去，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应教南一明，副修撰尹光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禁推传旨捧入。
○以副司果李凤翼扫坟呈辞单子，传于金潗曰，上来未久，请由纷纭，还为出给。
○以锦平尉朴弼成加土呈辞，传于金潗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金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捕盗大将，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郞厅，以右议政意启曰，昨日备忘中，贡物不紧进排者，别单姑减，明日内书入事，命下矣。此可以仰见圣上修省振作之至意，臣与诸堂上，齐会本司，与之反复商确，思所以仰体圣德者，而第伏念，上供事体，至重且大，设有紧歇存减之可言者，有难自下任意去就，必须详细条列，以禀睿断，而各样贡目，条件浩繁，一日之内，难以修正，文书已为分付诸各司，使之逐条开录，限明日修纳，诸大臣处，往复相议后，再明日常参时，臣等持入禀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义禁府参下都事赵尚纯，以仕次第，备拟受点，而本府参下都事，以生进差出，曾有定夺矣。赵尚纯，既是荫官，则不可仍授，依例他司生进相等职中，换差，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今七月来八月两朔禄俸，更为输送，则以为自再昨，忽然大寒热，昏迷三日，方在人鬼未分之中，待精神复集，当疏陈不敢冒受之意，又不欲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待下教输送。
○金潗，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启曰，都厅郞厅赵迪命，身病甚重，势难行公，今姑改差，其代，以前司谏姜必庆差下，而时在罢散中，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姜必庆单付副司果，吏曹口传政事，禁府都事赵尚纯，惠陵奉事韩师益相换，姜必庆单付实录兼春秋。
○金潗，以禁卫营言启曰，十一番后部前司属庆尚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六番海西别骁卫四十二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八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西小门南边体城六间许颓落处，即速改筑事，自兵曹草记，允下矣。雨意尚未开霁，为先定送军卒，使之把守，而姑待快晴，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月当后部左司属庆尚道五哨军兵，来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八番、九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永禧殿令所报，则正殿内岩上松一大枝折伤，支撑木亦为破碎。西边内曲墙一间许，南东间内墙五间，南边外墙六间，东边外墙二间颓落，移安厅前后面雨漏二处，御斋室二处，典祀厅二处，诸执事房五处，外大门六处雨漏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墙垣颓毁，岩上松折伤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八月初一日设行，而有頉诸处，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修改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左右捕盗厅言启曰，咸镜监司权益宽捉送罪人白时采，更加严问事，命下矣。臣等眼同详核，周牢严问，则招内，以黄溥之主人，随往庆兴任所，溥被拿上京后，率溥之家属，与黄麟同为上京之际，到于咸兴地，黄麟乘夜投水而死，故即告于本官，则本官捉送监营，至于上送，黄麟投水情节及溥之所为，实无所知，抵死发明矣。时采虽有随往贼溥之所任，此乃傔从之类，而一向发明，则臣等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金潗，以御营厅言启曰，因兵曹草记，本厅分授敦义门北边体城六间许，东小门南边体城七间许颓落处，即速修筑，而依近例，以该军门军兵，定送把守事，命下矣。事当即为修筑，而秋霖尚未收霁，势难始役，姑待快晴，急速举行，而把守则异于常时，本厅将校二人，率领出番乡军二十名式，今日为始，两处轮回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自经乱后，外八门守直等事，不可少缓，故常常申饬矣。去夜，遣将校摘奸，则其中崇礼门入直禁军曺廷彪，惠化门入直禁军严兴周等，无端阙直，事极可骇。不可无惩励之道，并汰去，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启曰，大司成赵趾彬，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夕讲同为入侍。
○又以户曹言启曰，因灵城君朴文秀所启，彦城君金重万处所给逆河家舍，更令换给他家舍，可也事，命下矣。今番籍没家舍，在城内者不多，其中稍优者，只是泰征家一区，而曾因捕盗大将所启，既已出给于本厅军官等处，而逆河家舍，在于会贤洞，而瓦家二十八间半，草家七间，家垈四百七十间。此外元无可容之家，故以此择定，启下出给矣，今有换给之命。所当依传教，即为换给，而时勋家家舍及垈，与河家相埒，而在青宁桥，而以其叔父家，方以论报备局，未出场，而一镜、世枢，亦皆大家，而皆甚穷僻，守御厅、校书馆，皆将毁去，已有成命。重万，既以河家穷僻，而毁撤放卖，必欲得泰征家，而自捕厅，亦已太半放卖。希天家，亦在青宁桥，而比已给之，河家亦甚少窄，城外则重万又皆不愿，城内他无可合换给之家舍，至于当初所给家舍，亦已毁撤发卖云，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其如能还推，以征家代给，捕厅，镜家代给，而其若发卖，分给军官则置之。
○金潗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匡辅启曰，领敦宁府事赵泰亿家，遣御医，不离看病事，榻前下教，而家在城外，待明朝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承旨洪景辅疏曰，伏以，臣有至愿苦恳，自侍经帷，久欲陈闻于仁覆之天，而时值艰虞，不敢言私，今始忘僭悉暴，唯圣明矜察焉。臣母今年，七十有二，自少羸瘵，及老转甚，多产不育，晩举臣身，舐犊之爱，有倍恒情，而臣禀质虚脆，赋命险衅，弱稚善病，备贻亲忧。胜冠未几，奄失所怙，茕茕孑孑，母子为命，左右扶将，不忍暂离。祗缘禄养之急，不得不黾勉从宦，而持被经宿，辄觉方寸之乱，归家差晩，每致门闾之望，臣之情事，亦孔之戚，而其有愧于古人终养之诚者，已多矣。加以家素贫寒，臣又拙于营干，朝夕菽水之供，常患有阙，疾病药饵之需，无以称心，而反以臣衣食之忧，为累于老母，朝衣之具未备，则母不足于温煖，而必先制而衣之，公退之食不给，则母不足于滋味，而必先备而馈之，白首勤苦，躬执升尺，而臣则不能致一日之养，以报劬劳之恩，每诵乌哺之喩，日短之语，未尝不潸然而涕也。臣遭遇圣时，骤跻近密，荣显已足，立扬愿毕，而唯是养亲之道，曾不如躬耕负米者之为，诚恐不孝无状，一朝抱不洎之恨，而为孝理之罪人也。谚云，椎牛而祭，不如杀鸡而养。斯言虽俚，有足可悲。伏惟殿下，方侍两东朝，推不匮之孝，敦锡类之仁，凡有近臣之以亲陈恳，无不例蒙准许。如臣情理，亦宜在愍恻之中，伏乞下臣此疏于该曹，特借僻小一郡，俾得将母以往，以伸便养之愿，仍有以自效其刍牧之责，则臣之阖门陨结，不足以仰报万一。衷情所迫，烦猥至此，臣无任震栗之至。答曰，省疏俱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工曹判书李台佐疏曰，伏以臣，癃残老衰，如日下山。今夏以来，气益微而神益昏，随分供职，断无其望，以病陈吁，前后非一，迹涉图便，罪深干渎，而圣度天大，曲加优容，轸顾而覆冒之者，若慈父之庇病子，生成曲遂，恩造罔极，感镂肝肺，霣结是期。顾臣悬车之期，迫在明年，奔走效力，只馀数月，一息未泯，何敢忘犬马之报，而精消力尽，事不从心，筹司之坐，辄悬病字，守御重务，多不管摄，妨贤害公，罪戾层积，憧憧一念，只在于毕解重担，不意今者，又蒙水部恩除，惶闷之极，莫省措躬。旧叨尚且丐免，则新命何由堪承？况闻前判书臣沈檀，引老必辞，而代之以臣，殆同五十百步之间，揆以廉义，尤不敢冒受。伏乞圣明，俯赐矜怜，亟递臣新授本职及守御、筹司等任，使狗马之贱，得蒙盖帷之恩，不胜大愿。且臣伏闻日昨筵中，大臣以臣变乱初入直药院，混谓之协赞庙谟，至请论赏锡马之典，臣不胜惊怪惶骇，继之以惭恧也。向当逆竖倡乱，含生齐愤，而如臣老残，既不能效丝发之力，祗以职忝保护，数旬直宿，以此纪劳，诚非意虑之所到也。昔臣待罪宾客，尝蒙皋比之赏，于殿下铜龙之日，敢以韩侯藏袴之事，有所仰勉，伏惟圣明，亦或记存。夫赏无轻重，必当其施，方可以风动一世。是故唐臣陆贽，于奉天之乱后，上奏曰，君之有臣，以济理也。理不失道，乱何由生？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凡今在位，任重职近者，其罪大，其责深。臣之职司颇近，是宜当责，安可增荣？又曰，行罚，先贵近而后卑远，则令不犯，行赏，先卑远而后贵近，则功不遗。臣尝三复，有味乎斯言矣。臣虽致身崇班，碌碌无奇节，不能逆折奸萌于未乱之前，则济理之责，臣实辜负，大何深诛，其安得免？况臣衰朽至此，既未能奋一身而讨贼，又未能出片谋而制敌，主辱臣死之义，其安在哉？是真当责而增荣，宜罚而行赏，事理乖舛，无甚于此，臣诚诵古人之言，而一倍忸怩矣。噫，逆乱甫平，馀忧尚在，极备成灾，穑事顿败，国计民忧，茫无涯岸，正宜君臣交勉，务行实政，惟以疾敬德，𫍯小民，为祈天永命之根基，此等分外恩赏之涉于猥屑者，一切刊落，俾新一代之观瞻，可也。今乃搜索全无可纪之事，至烦天听，致辱便蕃之锡，岂不伤维新之化，而骇四方之听？臣固无似，亦何敢侥幸谬恩，晏然承受乎？玆敢冒死而毕陈焉，恳乞圣明，亟收锡马之命，以重恩典，以安微分，千万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赏典，既已参酌，而水部闲局，不宜过辞。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江华留守申思喆疏曰，伏以臣，自承还给辞本之命，情益穷而迹益危，实无一分转动之势，而呼号路绝，衷曲莫暴，召旨连降，积犯逋慢，泥首席稿，唯愿遄伏刑章，粗安贱分而已。仄闻前留守，因朝令先为上来，保障重地，不容暂旷，宜不得不复为鸣吁，而适遭重戚，制限未尽，一味泯伏矣。玆因筵教，天牌俨临，而又未克祗承，略申前恳，仰渎宸听，罪合万死。噫，臣本庸下，百无肖似，而猥玷崇班，年且迟暮矣。国恩隆渥，与天罔极，君命之下，宜无所择，辞嫌之道，亦不与年少人同，而惟此廉义一节，关系至重，一有放倒，为害甚大。臣诚是悚是惧，略控情势之难冒，以冀圣明之下烛，而前后危恳，一未蒙谅，并与情理之切迫者，而不赐矜察，此莫非臣诚意浅薄，文辞拙讷，不能开陈其情实之致，但自惶愧，夫复何言？噫，臣于顷年，随诸臣之后，首陈伸冤诬明伦彝之义，而到今处分，一反前日，至若前席之所争执，庭班之所吁请，罔不为臣之罪案，而其后辞教之严峻，有非臣子之所愿闻者。臣每一念至，尚有馀懔，虽因兵乱，混加收录，若其罪名之深重，踪地之踧踖，不以时月之稍久，有所减却也。今于事变已定之后，因仍盘礴，独自趋赴于居留之地，则其丧廉乖义，固不足论，而放肆无忌惮，莫此为甚，臣虽淟涊，何忍为此？况今同罪诸臣，非在罪籍，则倂皆引退，或于辞章之间，略及本事而为言，则圣上辄加严旨，窜黜相续，虽其罪罚，适不遍及于臣身，臣心之恧缩靡安，当复如何哉？仰惟殿下，至圣至明，此等事理，无不俯察，而犹且羁縻迫督，久靳处分，至使召牌日辱，重勘尚逭，臣于此，安得不抑塞而闷郁也？傥圣上少垂体下之仁，则若臣之苦忱血恳，不待其毕说，而可以下谅矣。至于臣亲老病深之状，已悉于前疏之末矣。今不敢复事烦复，而且臣丧惨悲疚之馀，重患寒热之症，见方奄奄床席，而亦不暇并为陈闻，臣之情地，可谓穷且蹙矣。伏乞圣明，察臣踪迹之兢危，念臣情私之恳迫，镌削臣职名，仍治臣负犯，以严邦典，以振弛纲，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固辞外任，尤涉太过，予志固定，决难虚递。卿其安心勿辞，从速往赴。
○司谏林光弼疏曰，伏以臣，所患痰核，大如甁罂，悬垂腹下，平居行步，必须杖扶，作一病废之人，此通朝所共知，而前后累玷台地，一未登对，辄即辞递者，以此也。然此特平时事耳。犹幸无罪，向于变乱之际，圣上日御帐殿，亲鞫罪囚，百僚遑遑，莫不奔走供职，而臣时忝柏府，独僵卧阙下，只伸扈卫之义而已，每当鞫坐，未免倩诸同僚，同僚闷臣病状，不得不替代，而顾臣分义之亏缺则大矣。臣谓此后选部，宜不复检举，以益罪戾，不意薇垣新命，忽下于梦寐之外。未知圣明，何取于病废之一贱臣，而又有此谬恩耶？臣诚惝恍骇栗，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臣之前后所叨，罔非逾分，则今于新命之下，才分不称，姑舍勿论，臣之病状，如右所陈，臣虽欲勉强自力，其势末由。古人有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盖才与力之谓也。然才则犹可勉而进也，至于力所不能，则虽欲勉，而不可得也。今臣之病，系是蘧戚之类，而近侍之列，又非扶曳出入之地，此真所谓力所不能也。力所不能，不强使为，是圣王体下之道，则如臣疾痛之呼，宜被慈天之矜闷。玆敢不避烦渎，悉摅衷曲，伏乞亟许镌递，以遂生成之泽，不胜万幸。抑臣有区区所怀，略此附陈焉。臣谨按胡康侯之言曰，阴胁阳，则为戾气霾霖。左氏曰，三日以往为霖。夫三日之霪，古人尚惧灾而垂戒。况今淫雨之灾，振古所无，平陆成江，田畴扫涤，甚至于陵谷变迁，室屋沉没，京外所闻，无非惊心。臣诚愚昧，不识阴阳之理，以胡康侯、左氏之说推之，决知其非小灾也。噫，景星庆云，霾风怪雨之变化，实系人主一念之善否。是以古之圣王，虽于幽独之地，蠖濩之中，未尝不凛凛若上帝之昭临，神明之左右，克敬克畏，不敢或肆。一心虽微，上与天合，此所以祈天之无声，永命于无穷者也。盖敬畏俭约者，天心之所爱助也，放肆奢泰者，天心之所憎弃也。然国势方壮，天命方新之时，则虽或有放肆奢泰之事，其国未至遽亡，而若其危急之时，则必以至敬畏之心，行至俭约之事，庶几其回怒予之天，而振垂亡之国，此理所必然，可不深念乎？伏惟圣明，临御以来，一心寅畏，曾无一事之近于奢泰，内外臣庶，莫不钦祝，而古之爱君者，亦莫不危明主而忧治世。臣愚窃愿，圣上自今益加警惧，一动一静，一言一默，常思一遵天理，无或怠惰轻忽，推而至于临政处事之际，兢兢然唯恐一事有失，随时随处，无不极其敬畏焉。此言虽若无形影，而其实则一心之公私邪正，万事之是非得失，皆判于敬肆之间，而国之所以兴废存亡，恒必由之，可不戒哉？如此而尤须大为刻苦俭约之事，君臣上下，相与忍耐辛苦，如在乱离中，则祈天永命之本，不可他求，其在此矣。似伏闻顷日次对，有各邑军布，自今年，勿征邻族之令云。目今救民之策，无过于此，而第念不为大加变通，而只令勿征邻族，则实为窘碍难行之端。盖八路军布，太半邻族之所出，虽于今年内，尽数代定，旧军既頉，新丁则当年无捧布之规，许多番布，当从何出？谓宜稍宽其限，使可施行。臣于前冬，待罪春坊时，以良役事，有所论列，而计迂辞拙，未蒙采纳，今不敢更为烦渎，而其疏中大意，则曰贡物变而为结大同，而民至今赖之，良役变而为户大同，则民亦赖之，此愚臣千虑之一得，故又此略陈，如蒙检会前疏而进退之，则臣之大荣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陈戒之言切实，可不留意？邻族之命，商量下教矣。噫，虽若是申饬，犹恐未即举行。当此生民倒悬之时，何忍出稍宽其限之说？若此不已，生民岂得乎宁时？疏末事，庙堂方讲究矣。尔其勿辞察职。
○修撰金尚星疏曰，伏以臣，屡叨是职，间尝黾勉应命，而乍拜旋递，一未能挟册登筵者，盖以辞受之节，前后纰缪，必欲粗伸其区区所守故耳。然而假令无此等廉愧，亦知其全不称似。顾今凉生殿角，日御法讲，成就君德之责，专在经筵，则以臣空疏之学识，其何能备顾问，资启沃乎？且于前修撰金尚奭之疏，窃有所万万不安。其所谓荡平之道，末如之何者，即臣前疏中一转语，而至谓之缓辞紧斥，必欲天心之激恼，此等情态，吁亦巧矣云。人之为言，胡至此极？噫，自古朋党之祸，未有不亡人家国者，往辙昭昭，如取左券。我圣上必欲荡平之意，正从苦心血诚中出来。今日廷臣，顾何能尽体圣意，而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故台阁之上，莫售倾轧之风，铨注之间，殆无物色之别，设令毕竟所做得，未能为大公至正之荡平，而只此景色，亦可谓减得一二分党习矣。若其大义理所关，大是非所系，则上有已定之国是，下有不惑之公议，固不可以荡平二字，一例抹𢫬，而大抵人见之不同，不翅若人面之不相似，虽是亲兄弟同父母之间，亦未必雷同苟合，则一边应命，一边陈说，上殿而各主所见，下殿而不失和气，其一心推车之意，未尝以此而自阻，则夫谁曰不可，而唯以难进二字，把作第一义，多少自好之士，未免为一党字所误，此臣所谓荡平之道，末如之何者也。然而冷暖之义，他自斟酌，臣以局外之人，亦何必苦口交勉，而第其声色相加，一至于此，甚矣，疑阻之弊，有如是欤。虽然，如使臣平日言行，少有所孚于同朝，则其所容易句断，必不至此，此亦臣有改无勉之处，固不敢尤人，而以此情势，其何可冒进荣次乎？伏乞亟赐镌递，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仍伏念党议之害，已成三百年膏肓，譬如身在泥中者，虽欲自拔，才出一脚，又没一足，转头回视，依旧只在于这里，毋论彼此，物我均是一耳。虽于明好恶定是非之间，不得不昭示处分，而前后陈疏者，辄皆次第谴罚，非但清朝之上，以言为禁，既无荡平之效，而反有荡平之害，臣窃为圣明惜之，并愿垂省焉。即因天牌俨临，玆敢随诣，陈章而径退，臣尤死罪，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司直申光夏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意虑之外，复叨摠使之恩除，臣诚闻命惊惶，跼天蹐地，罔知所以自措也。缩伏屡日，恭俟物议，而适当太庙亲幸之日，圣驾将发，临时事急，不得已冒昧进参于扈侍之列，而顾臣私义，岂敢因此，而以为仍冒蹲据之计哉？伏念臣不学无识，弓马拔身，徒藉先荫，滥沐洪造，冥升骤迁，猥跻宰列，前后忝窃，罔非匪分，而至如摠使御将之任，尤知其千不近万不似，此昨年台评之所以发，而可见公议之严也。今殿下，犹不欲永废簪履，特以是任而复畀之，在臣分义，惟当感激奔走之不暇，又何敢更引嫌端，以自阻于恩命哉？第伏见前冬台臣弹驳之章，论臣以愚𫘤，斥臣以不文，臣固甘心引伏，而至于久莅摠营，已多军卒嗤点之语，益不胜其愧赧，直欲钻地而不可得。夫身为一营之将领，厚招下卒之嗤点，则其居职不称之罪，固已难逃，而伏闻昨年筵对，大臣以臣年少未经事，人望未允于将任为达云。筵席话秘，虽未得其详，而大臣筵奏，事体尤重，有非台疏之比，则顾臣悚缩惶懔，尤当如何哉？虽殿下过于仁恕，不加诛责，复委以将任，臣何敢贪饕恩宠，讳匿罪过，而冒当重任，终自陷于罔赦之科哉？且臣又有私义之万万不自安者。窃念臣受国厚恩，蔑报毫丝，当此千古所无之逆变，名在将臣之列，曾不能献一策，馘一贼，以少伸臣死之义，及乎乱定之后，平贼建功，不无其人，而臣独以履历之居先，复膺是命，临乱则蔑效寸劳，时平则辄据将任，不待人之指笑，而臣先自惶愧，不觉面赤而背汗。藉使无情势之难安，只此一款，宜无一分冒当之理，玆敢不避渎扰，猥陈肝血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谅危恳，先治臣前日不职之罪，亟收新授职名，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事，业已洞烛，何必为辞？大臣陈达，不过随其事于〈缺〉，此任则已卿重受之任也，尤何过辞？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行左承旨李仁复上疏。答曰，省疏具悉。勉戒之言，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疏末事，予亦有思焉者。卿其勿辞救护焉。仍传于李匡辅曰，左承旨李仁复上疏，留中。
○传于李匡辅曰，夕讲为之。
○戊申七月二十八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郑锡三，参赞官宋成明、李匡辅，侍讲官任珖，假注书权𦈜，记注官权德载，记事官李宗白，武臣金寿基，宗臣原丰都正熙。上读前受音一遍讫。成明进读嶓冢导漾，止告厥成功。上读新受音一遍，东至于菏，字音读以何字音。成明曰，导菏泽之菏字，当以可字音，读之矣。上曰，然矣。祗台德先之台字，读以迨字音。珖曰，当以贻字音，读之矣。上曰，然矣。成明曰，禹贡一篇文义，殊无深奥者，而此是三代文字中文章也。后世文章家，读此而得其波澜，且治国规模，多有可考也。水逆行，为之洚水。其时洪水横流，泛滥中国，怀山襄陵，兽蹄鸟迹，交于中国。禹之治水，不过顺水之势而已。治国如治水然，天下万事，无外于此。顺理而治，则治道沛然，背理而治，则触处窒碍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珖曰，上番之言，好矣。地平天成者，行其所无事也，九载不绩者，不能行其所无事也。天下万事，唯在于顺理逆理之分而已，若无格致之工，则何能知此哉？上曰，然矣。成明曰，祗台德先，不距朕行云者，尽好矣。德者，实有得于己者也。既有躬率之化，则可以从欲而治，上行下效之道，捷于桴鼓，速于置邮。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为人君者，不可不以实德躬率也。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殿下毓德春宫，已有意于尧、舜之治，宜以实德躬率之道，益自加勉矣。上曰，其言极好，当各别留意焉。珖曰，祗者，敬也。先儒言，敬胜百邪。如欲修德，莫如懋敬，使身心收敛，志意专一也。上曰，好矣。当留意焉。成明曰，不距云者，正好矣。既祗台德，则谁敢距之？上曰，然矣。命均曰，治水之后，无他语，而乃曰祗台德先，此乃宗旨也。此时，夏禹未及为帝，而已有此规模。其后世，若能用此规模，则岂不长治，而不过数代，未免衰乱，此不过夏禹则有实德，故能定规模，而国以之治，仲康则无实德，故未遵规模，而民不从矣。上曰，然矣。祗台德先者，如《大学》明明德耶？珖曰，然矣。此下又曰，疾敬德矣。成明曰，看文字之规，像想其时事，则可以有得矣。八年居外，终始告厥成功，其气像，岂不好哉？大舜得禹，故无为而致此，治国之道，岂不在于得人乎？且千古人君中，勤劳者莫如大禹矣。上曰，其言好矣。命均曰，山川，自有初定者，而九年之水，山谷易处，故有此导山导水也。近来我国虽无如此之忧，而京江壅阏，或有泛滥之患，水岂过多于前也？不过水底之塡塞故也。纛岛江边，人家离散，或至死亡云，水灾惨矣。儿时，亦见桥梁之下，人能出入，而近来则仅通流水，川边家舍，多致垫毁，此诚可闷矣。匡辅曰，近来四山，松禁不严，故山皆濯濯，沙颓下塡，致有江水泛溢之患，宜令汉城府及外方，申饬松禁也。龙山江则为漕运，掘土成江，而近来江边，渐至塡塞，漕船难泊，又有非时霖雨，必有泛滥之患。昨日已下备忘，恻怛之意，孰不钦仰，而民事，诚可虑矣。上曰，四山松禁之说，沙颓下塡之言，诚是矣。命均曰，咸则三壤云者，即田政也。臣则不见三南，而曾见关东，则田政甚疏，十年用一例，海西亦然，量案等数，又不分明，紊乱甚矣。土地所出，不能专入度支，峡中好处，多为宫家折受，海泽芦田，亦然矣。海西则民多养芦，买卖资生，自官又为收税，故宫家亦多折受矣。渔箭盐盆，固不暇论，而此等芦田之亦入折受，岂不怪哉？大于此者，亦未及变通，则此何足说，而亦甚可闷。如是而财赋岂能有裕乎？即今漕运不利，水灾又甚，阳川等沿江诸邑，多被水浸。昨日备忘，亦有减御供之教，而言语化民，末也。以实心，行实政，然后可以救民也。变乱后，设科行赏，可以慰悦将士，而小民则奔避劳动，或横罹锋芒，而无以救恤，易致生怨，何以则好耶？不胜忧叹，而无他道理，诚为闷矣。上曰，其言好矣。民之日夜所望于朝廷者，唯是良役变通，而恩不及于百姓，岂不闷哉？大者虽难，亦岂有gg无g变通之道，而已为收议，束之高阁，且在上者，岂不欲节用，而徒为其言，岂有其效？舜之无为而治者，以其有八元、八凯也。此岂非劳于求人，而逸于得人乎？成功则固在于下，而文书酬应，亦不得趁时为之，岂不歉然乎？庙堂之臣，以此心为心，则岂有积滞之理？各司回启，亦多留滞，为gg以g此待令者，亦将几人哉？及其闲时，未免荏苒，将奈何？祖宗朝，每令申饬各司矣。予亦欲于一月，再行常参，另加申饬，而予亦不能诚心为之。祗台德先，不距朕行者，正予反顾处也。在下者，若能视公事如家事，则岂如是任他，而正如官猪腹痛，故不免此弊矣。重臣所云何以则好者，盖能力行则好矣，何可泄泄沓沓而止乎？命均曰，文书之不善奉行，诚是在下者之责也。果有荏苒之罪矣。成明曰，殿下自责，以警具僚，在下者，何敢不警动乎？良役事，欲求速效，则虽难，而频频申饬，宜矣。锡三曰，圣教至当矣。臣之待罪备堂，虽未久，而以家庭所闻言之，则备局之坐，必皆晓赴。近来赵泰亿晓赴，而其馀诸堂，则未闻如是矣。状启，例为回示诸堂，而大臣见之之后，分排于诸堂。小臣处，状启一张，亦为分排云，而姑未来示，此亦怠荒之致也。若使备堂分掌各道，并知首尾，分其先后而处之，则似有其效，而近来则虽是一事，自有前后状闻，初状则某堂回启，二状则又他堂回启，何能尽知其首尾乎？且一日所可为之事，动费数三日，而凡于文书，或见或不见矣。今日亦以此弊，言于大臣，而有司堂上四员之分掌八道，自有古例，废阁不久云矣。良役收议，亦束之高阁，其中数三条，使赵文命、宋寅明主管事有命，而亦姑未为之。臣意则以为，留在备局，讲确则好矣。昨日备旨，孰不感叹？今此水灾，振古所无，泛滥之水，几入东门，青坡水田，亦皆水沈，岂不惊惨？御供亦减三分之一，前代帝王，亦岂有此？右相与诸堂，欲相议抄启，而明日虽有禀定之教，一日之内，恐难抄出矣。上曰，郞厅则一任下吏，或不分金石，堂上又或不如郞厅，则猾吏安得不弄奸也？人之聪明，各自不同，而常时若能尽知事务，则所掌之事，岂不知之？贡物衙门官员，亦不能知贡物之几件几名矣。锡三曰，司宰监、司圃署、惠民署，则虽或略知，而其紧歇则不能知矣。上曰，轮对时问之，则虽略知，而退出后则必忘之矣。匡辅曰，此则当入轮对者，诵之如明经矣。上曰，此真文具矣。命均曰，故判书李寅烨为备局主人，担当凡事，事多成效，而近来则无如此之人矣。匡辅曰，如户曹、惠厅郞官，则能知一年所入所用之数，而小各司官员，则漫不知何事者多矣。珖曰，《诗》云，天之方蹶，无然泄泄。即今水灾如此，不知所济。上下协心，如救焚拯溺，可以救得一分，而民忧国计，无人担着，独使至尊，忧劳于上，此固群下之罪也。圣教自反，亦出于责勉群下之意，而殿下若能至诚交勉，则岂无其效乎？上曰，勉戒之言好矣。当留意焉。锡三曰，节省事，明当禀定，而自下直请裁减，诚难矣。上曰，予之本意，犹不知矣。自外看之，则虽或似紧，而内用则不紧者，亦有之。此非诸臣所可知者，出入一通之教，盖以此也。锡三曰，列书后，若悬注曰，此贡物价几石云云，而自上酌量裁减则好矣。上曰，明日内誊书，将不及为之耶？锡三曰，誊书后，见其紧歇，亦不易矣。上曰，宰臣所达紧歇，乃外间所见之紧歇也。锡三曰，此亦非容易可阅者也。上曰，此则然矣。匡辅曰，莫如速为举行也。上曰，此亦泄泄沓沓也。顷者判尹金东弼，书纳名目，而不出举条矣。珖曰，宣庙朝壬辰后，故相臣柳成龙以为，供奉非在下者所可裁减，事体盖然矣。故相臣金堉，为大同法后，即今贡物中，亦岂无不紧者，而在下者，以事体未安，故不敢仰请，而今有圣教，将为变通矣。若或有其名而无其实，则有非变通之本意，断自宸衷，宜矣。即今不可以平时言之也。上曰，然矣。
○上曰，甘誓、胤征，合付自止耶？珖曰，必有自前自止规例矣。上曰，史官出去，考例以入。𦈜承命出来，取先朝讲册，自止所付者进之。上曰，每一篇，各付自止矣。
○上曰，赵显命力辞清要，予已许之矣。史局堂上之任，今姑许递，其代，即为差出。〈出榻前下教〉
○徐命均所启，实录厅堂上若备员，则毕役不难，而摠裁官身病方重，将未免迁就矣。毕役后，印出时所入纸地、槚板、黄杨木、合漆等物，例为分定于外方，而今番则容入元数不多，取用京司，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命均曰，以岭营狱事，有可陈达者矣。黄璿卒逝后，初则惊疑矣，朴师洙还后问之，则可知其果可疑矣。乱前经重病，未苏而值变乱，用虑之馀，丧逝不异，而或有置毒之说，终因台启而成狱矣。事体既重，故至于请刑，而未得端緖，一向讯问，亦涉重难矣。上曰，次数几何？命均曰，七人则并加二次之刑，一人则一次后，病重停刑。其家婢子则以为，一营诸人，皆知其青黑色云，而一营诸人，有难尽数捉来推问矣。上曰，终不知其果可疑矣。初日状启来到，即以王事劳悴，可惜其死之意言之，入侍诸臣，亦有致疑之色，及见其家上言，则向道臣言者，亦可怪矣。朴文秀若如是，则岂不可骇乎？其所食之物，初既致疑，则岂可食之？且谓诸人所食者皆同，而此亦可怪。宋寅明为大谏时，既有陈请，宰臣又请之，故许令推核，而观其招辞，则使人饮烧酒，脱笠而坐暴阳，以致其死云。虽曰烧酒之可疑，而如是试之，亦似已甚。虽无置毒之事，饮烧酒而坐暴阳，则其死亦不异矣。连加刑讯则似过，而秋曹刑杖稍歇，二次刑讯后，即为下送，亦似不便。其末连诸人，令本道御史捧招上送后处之，可也。
○命均曰，凡有都监，必入于刑曹、司译院，而刑曹屡经都监，久未修补，墙垣库舍，多有颓落。今当修葺，而近来异于冬间，既无决讼作木，员役料布之未给者，亦已三朔矣。近来或有逆家折受之事，逆贼世枢家十五间，划给，何如？锡三曰，各司各邑，或请折受，而判书权以镇，一向防塞云矣。上曰，虽非宰臣之言，向既有申饬各司之命。秋曹事势，虽如此，今若开路，事多难便。予虽许之，户曹亦必防塞，事将烦屑矣。
○宋成明所启，臣以江都事，敢有所达矣。顷当变乱，江都将士，亦为把守，昼夜暴露，劳苦实多。把守撤罢后，启闻试射，而渠辈闻京中设科，颇怀落莫。京中设科，专为出征将士，则此不可比论，而若于秋操后，别设试射，则江都将士，庶可有激劝之道。若以此为难，则臣所试射中，优等四中者，只是一人，或许直赴，何如？上曰，既为试射，今不必更为之，以卿前上状启，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
○锡三曰，定山县监崔恒龄，率去燕行事，已为定夺，当递付京职乎？上曰，依为之。锡三曰，若依御医例待之，则似太过矣。上曰，既异御医，使之亚于御医，别于他医，可也。〈出榻前下教〉
○珖曰，玉堂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修撰申致谨，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
○李匡辅所启，顷者缮工监假官，有拿推之命矣。下吏终日寻觅，始知其官员去处，其常时元不入直之状，据此可知。莫重听传教，因此稽迟，事极骇然。其假官则自当勘处，而下吏，亦不可置之。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遂退出。
○同日申时，上御宣政殿。夕讲入侍时，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郑锡三，参赞官宋成明、李匡辅，侍讲官任珖，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宗白，记注官权德载，大司成赵趾彬。宋成明读甘地名有扈氏，国之南郊也，至予则孥戮汝。上读一遍。成明曰，此誓字，乃盟誓之誓字，唐虞之际，本无此字。一自盟誓之兴，而民心不信，此可见不及于古矣。自此以下，有汤誓、泰誓、秦誓，其辞愈繁者，以其不信者多故也。世道之变，推此可知。若欲法古，则当法唐虞矣。锡三曰，禹征苗誓，不过数语，甘誓、荡誓则一篇，至于武王之誓，为四篇，世愈降而文愈繁也。以今言之，景庙朝简默之德，至今钦颂，而近来殿下于丝纶之间，或涉于太繁，而无其实效，此惕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各别留意焉。成明曰，既曰恭行天罚，则此可见不得自专之意矣。锡三曰，宋成明之言是矣。恭行天罚四字，人君之体念处也。以今番狱事言之，可见殿下不得自专之意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成明曰，不用命，则孥戮汝云者，亦可见古人刚断之意矣。此亦人君之体念处也。命均曰，孥戮之言，亦不出于唐虞，此可见不及于唐虞矣。珖曰，誓之一字，虽不出唐虞，而以后世言之，则亦不可无此字矣。命均曰，以赏于祖言之，可见古人慎赏之意矣。此亦体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锡三曰，刑判之言，好矣。以今番言之，阙内直宿，自是职分内事，而赏典太过，此亦惕念处也。上曰，其言是矣。锡三曰，威侮五行云者，尤为监戒处也。大抵五行之道，无处不在，虽以君臣父子间言之，皆有之。若欲免威侮之戒，则非放过工夫也。上曰，其言是矣。此社字，与《论语》宰我问社之社同乎？命均曰，同矣。成明曰，一说云，三代之时，有罚不及嗣之言，则岂可并其妻孥而戮之乎？此言亦得矣。唐、虞三代之世，已升大猷，而犹有如此凶人，故不得不征，而有此誓也。上曰，然矣。匡辅曰，大司成赵趾彬，以成均馆事，有所禀定矣。侍讲诸臣，先为退出乎？上曰，退出，可也。趾彬曰，小臣以本馆禀定事，累次请对，极知未安矣。且父病万分危重，奚暇念及于他事，而既带师儒之任，故不得不仰禀矣。顷日请对时，以京居儒生之不居泮，士习无据，有十五点圆点后，始许赴举事，特为下教矣。其后大臣、重臣，又为禀定，有斋任则频频居斋，京居儒生，则自明年为始，一年一次，准十五点，斋任则限数月居斋事，著为令甲之命。又有此后京华士子，更有不入斋之事，而到记摘奸时所入者不多，则其时大司成及斋任责罚之命，此事欲著为命甲，则必须更禀详定式例然后，方有可行之道，故敢复请对仰禀，而大抵京华士子，惟事自便，不欲居泮，已成谬习。中古以来，则必满半圆点，然后始许增别试赴举，故虽非明经者，名臣硕辅太半是居泮之人，而一自半圆点废而不行，论议歧贰之后，京华士子初不践黉舍之门域。设有迫于事势，不得不入泮者，亦无居斋之规，因是而斋任，举皆厌避，此不但士习之不美，亦可见世道之不古矣。顷日重臣所达，异色之人，不肯同居斋，以至于不得赴举，则为弊亦多之说，亦有意见，而士子之所急，只在于科举，朝家不以科举操切，只以令甲举行，则今日士习，万无严畏朝命，于于入泮之理，为师长斋任者，亦无指向谁某，劝其入斋之路，抑有一事可以为变通之端。春秋释奠祭时，斋任，例以新榜生进，差出，别色掌数十人，以为别督诸生，使之参祭，而别督中出名儒生，若或称頉不参，则罢祭后，斋任亦有论罚之例。此后则每于春释菜时，别色掌，无论新旧榜生进，以京华士子知名者，或限五十人，或限百人差出，使之参祭后，仍令轮回居斋，以满十五点之限，则百人轮回满点之际，自当及于秋菜之前，秋菜前，又以未圆点人员，新出别色掌，如春菜所出之限，鳞次交替，使之满点，则此事最便于劝其居泮之道。若有不应别色掌之任，或有不满十五点，而径先出去之类，则大司成、斋任，一一查出草记后，依朝臣依承传罢职之例，直以奉承传，限三年停举付罚，则京华士子辈，亦可以警动。且祭享事重，似不敢规避别色掌之任，而其中或有众所共知实病事故，则大司成、斋任，商量许頉，而若于异趣之人，不必督过，然后此事方可以顺成，为师长、斋任者，亦可有操纵多士，劝其居斋之望。今番秋菜为始，依此举行，东西斋任及上下色掌，亦于定式后，斋任则依新令十五点，色掌则依古例三十点为限，使之居斋，而或有不遵令甲者，则亦为依定式，三年停举，何如？上曰，圆点事，已因大臣、重臣所达，还寝有命，大司成或未及闻之邪？趾彬曰，臣只见初出之举条，有此禀定，而改付标举条，则政院不为颁示，故臣果未得见，今承圣教，始知圆点之还寝。圆点既命还寝，则更无可以议定者，而斋任、上下色掌守斋，既有成命，则玆事必有明白禀定，然后方可以举行矣。上曰，斋任、上下色掌，申饬居斋之后，到记无时摘奸，如有斋任辈点数不多者，则当有别样施罚之道，到记摘奸之后，亦当有劝其兴起之道矣。至于圆点，一时为一点乎？趾彬曰，一日两时为一点，欲满十五点，则必费十五日，当为满点矣。上曰，必满一朔，然后方可为三十点，三十点圆点，果不难乎？趾彬曰，疾痛事故，有未可知，一朔三十点，准点似或难矣。上曰，然则斋任，以十五点为限，上下色掌，以十点为限，何如？趾彬曰，斋任则十五点为限，既有特教，毋用更议，而上下色掌，则古例有十二点之规，而十点则无古例。以十二点为限，未知何如？上曰，以十二点为定，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斋任居斋，既有成命，故斋任吴命观，使之居斋，则终始称頉，无意行公。新令之下，犹尚如此，今日士习，末如之何矣。臣已令限三年停举，而自下施罚，每当科时，拘于颜情，辄必许解，此乃私胜于公而然矣。当此大警敕之日，不可无严处分之道。吴命观，依定式，为先限三年停举事，出于举条，俾示朝家严敕之意，何如？上曰，吴命观，则申饬之下，如是规避，不可例罚而止。三年之罚太轻，限五年停举，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前以本馆荡渴，需用难继，宣惠厅灾减木三十同内十同，兵曹校生布十二同内六同，先为划送事，陈达蒙允矣。宣惠厅则各司灾减木，前已草记防塞，而本馆形势，亦不可不念，故五同划送云，而兵曹则校生布，无意送来。臣与判书赵文命，亦为相对，缕缕力请，如私嘱之为，而终不许送。惠厅所送五同之木，已尽上下于今月朔用，而来月朔用，实无继给之路，又当释奠大祭，诸执事应供，其数甚多，馆储悉罄，容手无地。及今若不得钱木，则形势万分罔措，惠厅、兵曹，一例防塞，沓沓甚矣。臣之当初所请惠厅三分之一，兵曹之折半，实出于十分参酌之意，而有司之臣，全不商量，终有乖于共济之义。每烦请对，每烦草记，虽蒙允许，不过为一场空说话而止，无益于事。事体之未安，非不念之，而切急之状，不之上闻，则亦无请得之路，必须自上别赐处分，庶有得用之路，故惶恐敢达。上曰，请得之数，几许耶？趾彬曰，请得之数，惠厅十同内五同，先为出给，兵曹则十五同内，元无出给之事矣。上曰，惠厅参酌出给之意，申饬，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本馆，专以典仆成样，而典仆辈，近年以来，日渐疲残，盖其生涯，都在于悬房，而悬房应役甚多，实为难支。刑曹、汉城府、司宪府，通一年所纳赎钱，至于六千五百八十馀两之多，曾在甲申年间，本馆堂上，陈达榻前，三司所纳赎钱，特为减半，刑曹则尚今半减，而京兆、宪府，旋即复旧。朝家既轸泮隶生理，许设屠肆，又复征赎，实无义意，本馆堂上之前后请减赎钱者，盖以此也。京兆形势，臣固不知，而至于宪府，则臣于年前待罪本府也，详知本府需用之处。以悬房赎钱，为员役朔料之资，其所用处，亦有归宿，而第本府，有禁乱赎钱，禁赎钱，不过为出禁台官之所带傔人及本府下吏等，帖下之物。出禁，大为都民难堪之弊，而既出之后，不得不或有征赎者，则宜有补其公用之道，而无端消融如此，此非法府所可为者。臣以监察一人，定掌务官，以其赎钱，一一收付，一朔之间，所聚之钱，至于数百两之多。臣与僚台相议，作为完议，以其钱，为无料布员役朔料之费，又为铺陈措备之需，不过数朔，便成裕财之衙门矣。厥后，有一宪臣，无端革罢，赎钱之浪用依旧，此岂执法台阁之所可为乎？臣尝慨然。宪府若遵守此法，则其为裕财，一如臣在台之日。以其本府禁赎钱，推移分给于员役，屠肆赎钱，则依前定夺许减，则此为两便，而宪府不思生财给料之道，辄以本馆请减，为本府难支之端，必请复旧乃已。自今以后，以此定式，宪府依前定其掌务官，付其赎钱，以为员役给料之地，悬房赎钱，则依先朝定夺，特许减半，使将散之泮隶，得以保存，何如？上曰，依为之。参赞官李匡辅曰，禁吏频出，则其为弊于都民，亦大矣。上曰，大抵禁乱，当初设法，非不好矣，禁乱之辈，多有作弊之事。况今经乱之后，民心尚未镇定，尤不可不别样申饬，而赎钱，依所达半减，必须依刑曹定式为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屠肆筋角，曾为三军门取用，以补军器，馆隶以此失利。故判书兪得一为大司成时，以军门给价取用之意，陈达蒙允矣，其后，各军门一番给价，更无给价之事。臣之从叔父故领议政赵泰耉为大司成时，亦以此请对陈白，此后，必须给价贸用之意，更为申饬，分付于三军门事，申明禀定矣。故判书闵镇厚为守御使，故领议政李濡，故判书朴权为禁卫大将时，连为给价取用，故馆隶无称冤之端矣。到今十馀年间，元无给价之事，如前勒令进排取用，训局则诿之以当初屠肆之创设，专为训局军器所入筋角而发，则今不可给价为言，终不一番给价。设令屠肆之创设，果如训局云云之言，厥后屠肆之失利，馆隶之荡败，无复馀地，给价取用，至有成命，则终始防塞，殊无当初定夺之本意，事甚不当。且屠肆所宰之牛，皆未必大牛，而各军门，辄以大角督纳，称以不满尺数，点退不已，因此而库色辈索赂多端，此为馆隶大段难保之端。自今以后，申明定式，分付三军门，不给价之前，切勿取用，筋角纳角之时，亦勿点退索赂之意，各别严饬，以为馆隶支保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本馆典仆，本皆贫寒，只以悬房资生，近来奸窦百出，奉常寺祭用片脯，古例每于春秋两等造成矣，十馀年来，无时造脯，滥宰贩卖，私取其利，故悬房失利，职由于此，前后本馆堂上，请对变通者，累矣。臣父方带太常都提调，臣适忝叨本职，详闻两司弊端，则太常贡人辈，凭依祭用造脯，乘时私屠之弊，罔有纪极。臣父，方申饬本寺，春秋两等限日造脯外，无时造脯，一切严禁，而此事非有定夺，则年久之后，似无遵行之理。自今以后，太常春等造脯，则以二月望后，至三月望前为定，秋等造脯，则以八月望后，至九月望前为定，毋得逾越之意，招致贡人，如是议定，而此外或有复踵前习，无时造脯，若又逾其定限，则随其现发，绳以私屠之律，断不挠贷，一以为杜其奸窦，一以为典仆保存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今此官廨重创之役，极其浩大。役军，例自兵曹，给价雇立，而即今京外经费匮竭，措手无地，不可不随事节省。本馆，有儒生饭米一百三十石零，或为库直无面，或为食婢耗缩，数十年流来，虚簿徒存。今虽欲还征补用，库直、食婢，或有无后身死者，或有贫寒无依者，便同指征无处，终必至于荡减之归。与其无端荡减，毋宁使无面典仆，逐名应役于重创之时，计其日字，减给所负逋欠之为便当。朝家无空失之患，雇价又无新费之弊，此为公私两便之道。臣以此意，私相面议于户判，则户判之意，当此之时，减给百馀石米，虽似重难，此亦公用，若入启变通，则可以许施云。今番重创时，抄出无面典仆使役后，自本馆，计减无面谷，移文户曹，以为荡涤之地，至于工匠，亦令各该司，依例定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本馆明伦堂左右翼室，泮水堂翼阁，太半破落，享官厅、正禄厅，一倂倾颓。臣于前日入泮时，一一奉审后，修葺次，以逆贼成衍家舍划给之意，草记请得矣。正禄厅则今番风雨，一隅又为崩颓。若不及今重创，则将不免改建新造之患。所请得贼衍家舍，今闻其祖母尚在，不可没入，外议尚未归一，地部以此论报备局云。若待其出场，则迟速有不可期。臣以此往复户曹，则判书权以镇以为，重创之役，若是浩大，不即修葺，则恐有前头新造之弊，不如趁今随毁随补之为愈，而贼衍家舍，则事势如此，姑难许给，贼镜及世枢两家中，推移取用为宜云。两贼家中，限八十间材瓦铁物石物，一倂取用，仍令该司，即为运入，以为及时修改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本馆，无他捧入之物，只以如干外方奴婢贡布，接济多士，近自数十年来，奴婢辈奸伪百出，或称私贱，或称良人，或称驿奴婢，敢生图免之计，越诉于刑曹、掌隶院，则该曹、该院，称以事系民怨，辄许听理，若私家奴婢之相讼，直为决折后，始乃移文本馆，使之许頉，非但事体未安，若此不已，则不出数年，贤关奴婢，尽失无馀。自今为始，本馆奴婢讼事，刑曹、掌隶院，使不得直决，移送本馆，从实查处之意，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本馆，专以奴婢身贡，为一年需用之资，昨年湖南贡钱布，至今不为上送，以致无限竭急之境。今年秋节又届，奴婢贡上纳之期渐迫，方自本馆，发关列邑，以为各别严督，期于准捧之计，而或有推托，不即毕纳之邑，则当该守令，依事目，或请拿，请罢乡色，拿致京狱，刑推定配之意，申明严敕，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本馆奴婢，多在于岭南，逃散相继，而久未推刷。昨年乃推刷应行之限年，而又仍凶荒，不免停废，今又经乱，一向抛置，亦涉可虑。生产物故，不可不急急厘正，推刷官，极择差出，待秋成，下送举行，似不可已，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7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未差。行左承旨李仁复〈病〉。右承旨赵锡命〈坐直〉。左副承旨金潗〈坐〉。右副承旨洪景辅〈病〉。同副承旨李匡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征夏〈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金化县监李廷渐。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匡弼gg李光弼g启曰，大司宪沈珙未交龟，执义金始炯奉命在外，掌令姜必慎牌不进，金光运在外，持平赵尚命上疏入启，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兼弼善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潗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无减，左议政洪致中病势近益添重，右议政吴命恒宾厅日次进参，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或未交龟，或在外，或呈告，无无故行公之员。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姜必慎，正言权一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匡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金潗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赵锡命启曰，启下京畿上言四十六张，京中一百三十一张，合一百七十七张内，九十张分下各该司，猥滥八十六张，违格五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违格中，一张则乃荣亲事也。一体下该曹。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任珖，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禜祭才行，而大雨连仍，开霁无期，禾谷之损伤，诚为可虑。依前例，再次四门禜祭，不卜日，来八月初二日为始，三日而止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今七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启达矣。大提学尹淳在外，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义禁府参下都事赵尚纯，与惠陵奉事韩师益，启禀相换矣，今闻师益亦非生进云。臣曹因官案误书，未及觉察，致此误换，不胜惶恐。下吏，自本曹推治，而师益既是荫官，则亦不可仍置，他司生进人中，相换，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李匡世，除拜之后，连呈辞疏，兼弼善徐宗伋，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弼善李匡世，兼弼善徐宗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监堂上赵显命改差，代以掌隶院判决事朴师洙差下，使之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中部后司属忠清右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一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八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十五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当海西三番、四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两朔应立右部前司属忠清右道五哨军兵，九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月初一日，与中部后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政府西壁，当为进参，而左参赞金始焕呈辞，右参赞郑齐斗在外，无推移入参之员。左参赞金始焕，明日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匡辅，以兵曹言启曰，今七月二十九日，幼学梁大柱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义瑞，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所卫将牒报，则明礼门内西边宫墙一间许，今日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十名，除出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本寺祭享所用中脯，每年春秋，造备封进，而近因别祭之浩多，今已垂乏，故来八月内行所用中脯，自数日前新造，欲为继用矣。即者因礼曹草记，再次四门禜祭，不卜日，来八月初二日设行事，定夺，而所造中脯，连因雨下，时未快干。此非市上猝办之物，而在前如此之时，祭封急迫，则亦有新脯封进之规。以此新脯，不得已各处祭享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尹淳在外，参判宋寅明进，参议未差。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病，参议郑寿期进，参知吴光运病，同副承旨李匡辅吏兵批兼进。
○吏批启曰，判书尹淳在外，参议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吏批，以蔡彭胤为承旨，韩师善为持平，李时恒为礼曹佐郞，权德载为司艺，兪崶为济用主簿，赵东鼎为典设别提，朴师洙单付实录同春秋。兵批，以李世瑾单付副司直，张泰绍单付北汉管城将。
○吏曹口传政事，禁府都事韩师益，泰陵奉事金𪹯相换。
○持平赵尚命疏曰，伏以，臣于日前，落马重伤，脚膝浮高，筋骨拘挛，昼夜叫苦，转身不能任意，行步艰涩，赖杖仅成蹒跚。昨于严召之下，不敢坐违，不得已黾勉出肃，而扶持拜跪，不成貌样，诣台承批，终夕劳动，日暮还家，病状益添，脚部以下，一倍浮大，胫骨酸疼，达宵叫楚。方此伏枕涔涔之际，又以宾厅次对，天牌下临，谨此担曳随诣于禁扃之外，而百尔思量，以此病状，万无趋走登筵之望，玆不得不拜章径退，臣罪尤大。伏乞圣慈，谅臣病势，削臣职名，以安贱分，不胜大幸。抑臣有区区愚见，敢此赘陈，惟圣明澄省焉。呜呼，今玆逆乱，实千古史牒之所未有者也。一有干连，虽用汉时夷族之律，不足以塞其万一，而臣顷忝问郞，叨陪帐殿之末班，仰瞻讯囚之际，哀玆之念，溢于玉色，审慎之意，发于德音。臣于是不觉感叹钦颂，有以知我殿下钦恤之仁，好生之德，固迥出于寻常万万也。第伏惟念，虞朝正四凶之罪，而不害为体天之仁。《春秋》严讨逆之典，而乱臣贼子，知所惧焉。诚以事关宗社，罪通天人，则王章所在，决不可容屈也，明矣。今此贼招所告，群情滋惑，而尚靳执法之请，奸凶情节，顽不尽吐，而每下酌处之命，神人咸郁，朝野皆忧，甚非所以严鞫体而重国法也。而况变乱稍久，人心狃安，鞫坐事体，何等至重，而金吾诸堂，每以违牌自高，鼎席多故，未免镇日頉禀，狱情杳出场之期，馀党多漏网之叹，兴言及此，不觉寒胆，而日者两金吾特罢之命，盖出于饬励颓纲之意，而成命还寝，处分颠倒，臣窃惜之。噫，岭南投书之变，尚未讥捕，都下骚屑之扰，犹夫前日，则安知无散落之奸，自怀疑惧，复有此煽动惑乱之计耶？顾今两司之以鞫事发启者，俱非出于一人之私见，盖亦采其举国之公言，臣谓勿复视以寻常，前启悉皆判下鞫厅，一一严讯，期于输情，使妖腰乱领，无或幸逭焉。庆尚监司朴文秀之上来也，盖为其进参盟祭，有此破常格之举，而顾今盟坛礼讫，大庭轴颁，而云台之事，更无可为，则东忧一日为闷，重藩不宜暂旷，宜令催促发送，俾无少滞焉。且臣伏奉日昨因霖雨下政院之教，一札十行，娓娓恳恳，罔非自省之盛意。夫何圣明在上，敬天恤民之念如此，而反有此极备之灾耶？噫，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则臣诚愚昧，虽未敢知某政之失，某事之致，而窃观近来，大小恬憘，百隶怠职。凡今国事之日非，实由于朝纲之大颓，此非区区申饬，小小责罚所可整顿也，必有大警动大振作之举，方可以一变弊习，奋起事业矣。噫，建极造端，虽系人君，而宣布奉行，责在大臣。夫宰相之任，本在于辅导君德，董正百僚，抚绥民生，燮理阴阳，而若夫簿书细务，循例职事，虽勤，不足贵也。今殿下既自赫然下教，自反自省，则又召大臣，推诚责勉，若曰凡寡躬有过失，无问隐显巨细，必以极言，无或依阿，以重吾过，卿等忠告之言，虽至难之事，予岂不从乎？自此虚心敬听，一倍前日，虽或过直，不少厌苦，则大臣本皆愿忠体国之人，亦岂不以弼违格心，为己任哉？又曰凡玆六卿及小大诸臣之贤否功过，予难遍察，进退予夺，大臣是听，无或私嘱，以取轻侮，无或敷同，以成壅蔽，使之尊严体统，显加黜陟，则大臣既承非常激励之教，必不敢有苟且比周之事矣。且湖、岭经燹，而孑遗之民，何以救活？秋霖损稼，而警告之灾，何以消弭？唯以极力救民，至诚答天为意，既竭心思，又集众虑，日夜措划，确实施行，则将见廊庙之上，正色匡救，而上无偏系之失，朝著之间，严明黜陟，而下无贤愚之混矣。以至于圣朝爱民之意，自可下究，上天儆予之灾，转而为祥。是故，昔朱憙gg朱熹g之告宋孝宗曰，人主，以论相为职，宰臣，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宜，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民情安而天心悦。伏愿殿下，懋哉懋哉。於戏，帝主之学，与韦布不同。纷华盛丽，易荡其心，机务繁委，易挠其神。必也专精着力，孜孜不怠，静存则常加涵养之功，对越上帝，无愧于屋漏，动察则恒存省治之方，克袪己私，毋吝于迁改。至于致知，古人以读书穷理为要，而致治之功，存乎力行，苟得其要，则得一言，而受用不尽矣。殿下自在春宫，早已典学，御极之后，讲习不倦，圣贤经传，读之殆遍，历代史籍，考之亦熟，其辨博之识，淹该之见，尚矣无容议为。又况聪明冠古，英睿出天。试以今番变乱时事观之，命将出师，皆由圣断，发目讯囚，出人意表，此皆群下之所莫能及者也。顾以大有为之资，值此大有为之辰，加以学问之工，勉其力行之实，则其于为国乎何有？殿下既以日御经筵，讨论经史为务，臣请以得于先儒读书之说，仰勉焉。昔宋儒吕祖谦之言曰，读史大要，先识一代统体，然后须看机括。臣谨按，自古有天下国家者，莫不为有一代之规模，而纪纲风俗，强弱污隆系焉，此所谓统体也。天下之事变无穷，而成败安危，恒判于毫厘几微之际，此所谓机括也。为国不先审统体，固无以正一代之治，立万世之基，而苟于机括，处察之有不审，则用舍举措，失于一偏，而败亡之祸，终至于不可救矣。人主读史，须以此二者，反复究观，如身在其中，见事之利害，时之祸患，必掩卷自思，使我遇此等事，当作如何处之？于其治体之善否，几微之得失，了然于心目之间，然后反以验之于吾身所处之地与所值之时，察其所以为治者，其统体如何，得无偏于宽乎严乎，矫其偏蔽，而务归于中正。至于机括所在，尤加审慎，自一政一令，以至一人之进退，皆察其为安危治乱之所关，而无或有纤微毫忽之差，则斯可谓有得于读史，而亦有光于勉强力行之实矣。虽然，读书之要，固在于致知，而力行之功，又在于诚之一字。昔宋臣张九成之入对陈奏也，高宗曰，朕，只是一个诚。九成曰，陛下对群臣时如此，退处禁中，未知如何？高宗云，亦只是诚。又曰，对宫嫔时如何？高宗方经营答语间，九成便奏云，只此便是不诚。盖观高宗不能即答九成之问，则其对宫嫔之时，不能如对群臣可知，此固为不诚，而又不能直以实对，而为周遮掩护之意，尤为不诚，故九成之言如此。臣愚死罪，非敢以九成此问，仰质殿下，而然愿殿下，诚以此意，内自省察，对群臣时，此心如何？退处禁中时，此心如何？对宫嫔时，此心如何？彼此内外，若有毫发不相似，则此便是不诚处。正宜于此加勉，使其对群臣，处禁中，与夫对宫嫔之时，此心如一无所间隔，则符验之著于外者，自然光明正大，而治道之本，在于是矣。惟圣上益加猛省焉。臣病情如右，有妨拜跪，咫尺天陛，无路致身，谨将愚忱之所耿耿者，略附古人贡刍之义，伏乞圣明，勿以人废言，并留省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俱为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道臣、守令催促还官事，已谕于筵中矣。
○京畿观察使李廷济疏曰，伏以，臣于顷日，以试取事，有所状闻，即伏见兵曹回启，有若臣当初颁布，过于分数者，诚可异也。其时兵曹关文中，动兵防守赴战之类，并许试取，故一依兵曹关文，颁布列邑矣。臣有何一一分加数，分付之事也？今其颁布公文，尚在营中，可取而按核也。盖圣教则以动兵赴战者为教，而兵曹忽加防守二字，是诚不免率尔，乃反责臣，诚可笑也。臣之前后状请，只出于一段苦心，或恐国家有招怨之端，此时民心，不可失，再次上闻，今若责臣以过忧则，可也，谓若臣率尔颁布以条目之外，难于收杀，陈请不已者然，何其不详事实，而勒加以情外之言耶？臣诚衰疲，不见谅于同朝，而覆奏之辞，显有非责，揆以廉义，不可晏然于职次。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幸甚。噫，天祐我东，变乱之馀，农形有免歉之望，日夜祈祝，庶无他灾孽，得以有秋矣。日间淫雨之变，实是古所未有者，似闻滨江诸处，家舍漂溺，人物渰没者，不知其数云。至于田畓，比人家，皆低平，其受害，有不可胜言者。噫，今年大歉矣，人类殆尽矣。诚不料圣上一心对越，至诚爱民，而天之降灾，若是之酷也。顾此畿辅，自是国家根本之地，而春间贼变，实始于畿内，疮痍未苏，骚驿未定。此时加之以大饥馑，将何以救得民命耶？方今一良宰得失，关系不轻矣。骊州为邑，连次数递，且经大乱，官事民忧，罔有头緖。前牧使李行俭，当乱受命，既著军功，整顿邑事，颇有民誉，若能久任，官与民，将苏矣，意外罢官，极为可惜。臣即欲驰启请仍，而既以罪罢，故咨且不敢矣。今则行俭才除禁将，所被罪名，似不深重。骊州处于江边，被害尤酷，今若付之生手，则设施赈活之策，实为茫然。若蒙圣明俯赐谅察，分付吏曹甄叙，而仍其旧职，则实为一邑之幸也。臣诚惶悚，冒死仰陈，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骊州新牧，亦已择差，即当催促下送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辅德李春跻疏曰，伏以臣，情地危蹙，猥上辞本，不惟不赐许副，谕以从速察职，且惶且感，他不暇顾，即肃恩命，将就禁直矣。晩始得见前修撰金相奭之疏，造意遣辞，不比寻常，而拈出臣宪职时疏中人心不如我心一句语，或谓之缓辞紧斥，或谓之必欲天心之激恼，而谴罚辄加，末乃结之曰，此等情态，吁亦巧矣。人之为言，胡至于此？朋党之害，必亡家国而后已，末流之祸，终至于向日之逆乱，此殿下所以大警动大奋发，屡降饬励之旨，思做荡平之治者也。凡我大小臣僚，莫不刷心改虑，寇贾之怨，廉、蔺之嫌，一切置之于相忘之域，惟以会精聚神，共济国事，为第一义，而惟彼一二臣违傲之习，愈往愈甚。臣之草草一疏，只是平说义理，慨惜世道而已，夫岂有语脉之近激，而情态之或巧者耶？况且人君之一喜一怒，比如皇天之雨露雷霆，固非在下者所敢测度，而今其必欲激恼，谴罚辄加等语，若以我圣上至公至明，如衡平鉴空之心，必待臣等之言，或有所激恼者然，彼虽急于操切臣等，而言之不择，何若是欤？人心不如我心六字，为儒臣一诵，而重为之慨然也。说来说去，亦甚疲劳，而既被其斥，理难晏然，不得不略具文字，仰首鸣号，伏愿圣明，俯垂谅察，亟命镌削臣职名，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斥人以巧，而其言反巧，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开城留守赵远命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意想之外，忽承居留宠擢之命，臣双擎除书，且惶且悚，历屡日而靡定。臣之本无寸长，最出人下，此乃圣明之所洞烛，而今忽无端加臣以命德之秩，畀臣以保釐之重，不少留难，抑何故也？臣于向前，所叨诸职，苟系清要，力辞不就者，盖以满盈之惧，耿耿在心，欲为门户全保之计，而受恩无节，冥升不已，匪分之任，既难堪承，过福之灾，理宜必至，缩踖gg踧踖g徊徨，此心难状。且念松之为府，关厄之险，若秦京之负崤、函，民物之殷类，周室之有洛师，其为任也，本自不轻，而留守之职，称以闲局者，秪以军务则责中军，民诉则畀经历也。然而摠管字抚之责，全集留守，夫岂谓之闲歇，而委匪其人哉？矧今寇乱甫定，人心易扰，习炼军伍，安辑生灵，莫非目前之忧，当务之先。殿下以臣为能胜此任而堪此寄耶？在今臣之所大惧者，不独戒满盈三字而已，实恐负圣简而偾职事也。臣自闻此命，蹙蹙罔措，五情骇惑。玆将苦辞血忱，吁闻于紸纩之下，伏惟圣明，父母于臣，何所不察？恳乞曲垂照谅，即解臣新授职名，收回其资级，以重公体，以安贱分，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往赴。
○戊申七月二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吴命恒，礼曹判书李㙫，刑曹判书徐命均，户曹判书权以镇，兵曹判书赵文命，户曹参判郑锡三，吏曹参判宋寅明，丰原君赵显命，左副承旨金潗，修撰金尚星，献纳徐宗玉，假注书权𦈜，事变假注书李征夏，记事官李宗白、李周镇进伏讫。命恒进曰，冷雨连注，日气乖常，圣体若何？上曰，无事。命恒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命恒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命恒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命恒曰，王世子患候，近来快愈乎？上曰，近来则愈矣。别无他症，一向平稳矣。
○命恒曰，灾异甚矣。正当发穗，连日雨下，害谷必多，民事罔措。闻京江村家，多致漂没，人多渰死云，变异极矣。今年杀运未艾，既经无前逆变，兵刃之下，或不无横罹者，漕船又致败没，渔采者亦多渰死，即今水灾，亦必多渰死者，不胜惊心。各道状闻，必当上来，而京江及城内外渰死者，则为先令汉城府考出，令该曹举行恤典，何如？上曰，才经前古所无之逆乱，岂无兵刃横罹者乎？思之可矜，而古语云，师旅之后，必有凶年。今年则两麦不至伤损，秋事亦有望，每冀其不至失稔，而犹有水旱风三灾之虑矣。秋雨如此，岂不伤稼？当夜不能寐，对案岂有味也？江村及城内外渰死者，为先令京兆查出，令该曹各别顾恤，可也。〈出榻前下教〉命恒曰，伏见备忘，则丙枕不安，至减御供，应天责躬之诚，溢于丝纶，上天亦岂不感动乎？臣忝居是任，一倍焦遑矣。国势民事罔措之中，年事又值失稔，则无复可恃，夜岂能寐乎？臣之脚病，由于湿症，夜深刺痛，雨时尤剧，达夜不寐，言念民事，不胜其隐忧永叹。领相病中，抵书于臣，满纸缕缕，有曰特下丝纶，至诚应天，不胜钦颂。吾辈虽入朝，岂有所补，而欲起不能，达夜不寐云云矣。无前水灾，至使至尊不安，在下者焦遑，当复何如？百尔思之，而顾此卤莽，不能赞应天以实之道，至于凡干举行之事，亦不能善为奉行，只自闷迫矣。以贡物事言之，亦不得善策。外议皆以其人贡物事为言，既有所闻，何敢欺隐？大内所入，不无过节者，而必有掣肘之端，不能减却矣。然此不可不另思善策，而御供则事体至重，有难续续裁减。臣与诸臣，伏见备忘，以为虽甚惶恐不安，而既有下教，所当奉承，御供物种，宜其抄出禀裁，判尹金东弼，已有所达，有抄出之命云，而臣则未及见举条。或者举条落漏，而未及书出耶？或者已下备局，而未免掩置耶？下教之事，亦未即奉行，尚何以燮理阴阳之道，责之于臣哉？然而职责，则理阴阳顺四时矣。如臣不肖者，苟充此任之故，灾异至此，欲死无地。灾异策免，乃是古事。退不肖，而卜贤德，则可以拨乱济屯，唯望速赐斥退也。上曰，灾异如此，不胜忧惧。雨下之夜，不能就寝，假寐旋觉，连闻雨声，胸内沓沓，即起被衣，即下备忘，非以一时文字责躬而已。究厥所由，由予凉德，反求之外，无他道矣。减膳之教，略示予意，卿何过自引咎？所谓抄出事，乃乱前事，而户判开端，以为尚方例物外，又多加用者云，故使之书纳，而更闻之，则无此事云矣。此似不出举条，备局何以知之？大抵上下劳悴，予亦健忘，甚矣。一时筵席酬酢，卿岂知之？古有以灾异策免者，而予不以为是矣。我朝况无是事，不必效古人不是之事，须勿过嫌，应天以实，着意庙谟，则愈于辞让矣。命恒曰，圣教及此，臣何敢达？应行之事，亦多留滞，有何裨益？固知早晩颠沛，而逃遁不得矣。值此灾异，不知置身之所，恤恤永叹而已。贡物一款裁减事，何以为之乎？上曰，昼讲时，亦已闻之，而贡物中，自内不紧者，亦有之，而或为贡人难堪之端矣。若列书进排之类以入，则可以全减者，当全减之，可以权减者，当权减之，紧与不紧，自外抄出，则甚难矣。命恒曰，御供都摠，使惠厅、户曹，尽为抄出，与诸大臣相议后，仰禀圣旨，或有下询，则以外议紧歇，仰对好矣。且御供外，贡物名目甚多，或有不用者，或有少用者，而年给贡价，不曾尽用，积久逋欠，亦多矣。然都民以此有所聊赖，今若尽罢，则失业可虑，故左右牵掣，不能了当。若其全无所用者，则减却其价，以其所馀，补用经费似好。外议所谓或紧或歇者，盖指此等事也。上曰，一时别单书入，则予亦岂能尽知之？此则庙堂有司堂上句管，与户判、惠堂相议，其可存可减者，议大臣处之，可也。同为别单书入，则混于御供，似难区别矣。命恒曰，进讲书册印出，则物力亦系上供。虽是供上之外，亦欲一体书入矣，此亦当区别书入矣。㙫曰，应为内入者，或存或减，唯在上旨，自下岂敢请其减损乎？御供亦为裁减，则如惠民署之徒有其名，而无其实者，宜在减罢中矣。上曰，虽以爱礼存羊之意，欲存惠民署，而果无实效矣。㙫曰，司畜署，亦不紧矣。司仆草贡物，亦有生草几同，纳于上司之规，而上司岂有实用？此等事，可以自外裁量减损，而上供则自上裁量下教宜矣。寅明曰，惠厅元贡，各有磨炼，只存元贡，则经费岂缩？渐有加出之贡物，又有加下取用于市民，故户曹给价渐多矣。上曰，加下之说，予不知之。书入之教，盖欲知此矣。寅明曰，今虽裁减，若有加下者，则必无裁减之效矣。以镇曰，各司皆责出于户曹，而皆有加下者，极怪矣。庚申年间，臣之外祖故相臣宋时烈入朝，其时朝家，有贡物变通之议。闵鼎重、李端夏，频到臣外祖家以为，当初贡价之厚给，盖欲其推移充数也。每每裁减，则数十年之后，必有加下。其时则不可扶支，莫如早为之所云云。臣于其时，未能详知，而近来见之，则前者十倍之价，节次裁减，即今纳贡受价时，俱有浮费，且多加用。加用之价，皆自户曹出给，户曹所给之数，十倍惠厅，尚方需用，亦责户曹，故草记移送，而尚方不受。经费荡竭，盖由于此。不给加用之价，则有若负债矣。如黄杨木，实非常用之物，而亦多加用，以此形势，实无支当之道。且米谷，专恃田税。在古则下之下，捧四斗，下之中，捧六斗，先朝，不分下之下、下之中，参酌取衷，一结捧六斗矣。惠厅则捧十二斗，而户曹则捧六斗矣。即今经用，百官颁禄宣饭米，其数甚多，司䆃寺恒定外，加入为二千馀石，又有意外鞫厅及城堞颓圮处，则粮米多出矣。军资监、广兴仓、别营杂费应上下者，多有不足之数，广兴仓则五千石，军资监则七千馀石，别营则一千馀石矣。所用太馀数，除出作米充数，则其不足之数，不过万石矣。此不可不急急变通，而败船之数，又为万馀石，宜有变通矣。㙫曰，惠厅败船之数，则为三万馀石矣。今虽略减御供，何能有效？使大臣预讲，何如？命恒曰，户判所达，诚是。目前实状，户曹、惠厅败船之数，合为四万七千馀石，此外军门败船之数，亦多矣。京司既无推移之道，年事又如此，诚为罔措。九十月后，颁禄当绝云。各道所在谷物，随宜取来，以救目前之急，又待领左相出仕后，各道各军门所用之馀数，参酌取来，贸谷用之似好。平安道储蓄之物，虽已多数取用，而臣曾为监司时，创置别饷库米四万馀石，银万馀两。洪锡辅为监司时，银万两，钱累万两，而米亦多云矣。自庙堂，行关平安监营，洪锡辅所别备钱，上送用之为宜。岭南则虽不足，而统营则谷物亦多，北道则谷物太多云。若令次次移来船运，抵迎日地则似好。待领左相出仕，相议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从速变通，宜矣。上曰，领左相虽不入侍，卿或相见，或有司堂上往见，或送郞厅，相议为之，可也。文命曰，到此地头，更无他道，故大臣不得已以贡物裁减事，陈达矣。若其无端加出者，固宜尽除，而若非无端加出者，则未知处分之将何如？而不能多数裁减，则将无大补于经用矣。臣亦以为，参酌减除，则愈光圣德矣。外方物聚用之说，好矣。岭营谷物亦多，而近不如前，统营亦难多数取用，平营则未能详知，而既有重记外别备，则事有缓急，可以取用矣。然必须铸钱，然后经用可裕矣。以镇曰，岭南则风高时，有难输运矣。命恒曰，势当趁春输来矣。每因节晩发船，以致败船。今年则虽因变乱，而每以收租作结之迟滞，故未免节晩矣。今秋之前，虽难上送，春后亦无可用之物矣。岭南则作木以来者，亦多有之。一石三匹，即五斗作木之例也。顷以不可作木之意，已为分付。山郡米谷颇多，若令互相推移，船运上来，则不难矣。预为分付于岭营、统营，使海边邑作米，早春上送，则可以策应，而惠厅应结米者，以平营钱代给，则亦有推移之道矣。以镇曰，安兴仓、杨津仓米，则可以即来矣。命恒曰，户曹败船万馀石之数，则势当觅给矣。以镇曰，必得三万馀石，可以继用矣。上曰，户判，虽为经费，而庙堂区划，亦有其意，不宜过望矣。如此之时，宜为量宜陈达也。以镇曰，非三万馀石，则将不免不足之患矣。锡三曰，此乃节目间事，出外相议，更为禀定，宜矣。上曰，然矣。一万石亦难推移，而今请三万石，岂不难乎？出外相议为之，可也。寅明曰，内奴身贡，以兵曹骑步布给代云。南兵营所收布，其数必多，今若取用，则似好矣。命恒曰，臣曾经户兵曹矣。北道内奴身贡价，送之内司，而内奴身贡，则为北道军饷矣。上曰，北道船运，不难乎？命恒曰，此亦难矣。内奴婢私贱之数，渐多矣。户曹则虽未记得，而兵曹则前为二十同，今为一百五十同，而犹有不足之患，可见公家需用之渐多矣。上曰，此则不然。虽曰，一百五十同，反不如二十同矣。曾前则即即输送，而其数渐多之后，则多致未收，故实入之数，比前渐缩，而不曾加多矣。命恒曰，臣则认为只是一年条未收矣。上曰，癸卯、甲辰条，尚有未收矣。命恒曰，南关布取用事，亦相议于领左相，好矣。潗曰，三水、甲山，则将士支供之费所用外，无所馀矣。
○命恒曰，邻族勿侵事，有司堂上，方查出正军额数，而台谏亦以为，急为之则有弊云。兵判已与之相议，而此宜急先变通矣。军案，例于冬间上来颁降后，始为征布，而各军门，有闲丁成册付标之例。今亦依此，成册上送之意，分付，何如？上曰，昨于林光弼疏批，已言之，而大抵慨然矣。光弼虽为宰，必曰今日不为，明日不为而已矣。议论定时，虏已渡江云者，正此类也。方今民事困悴倒悬，犹是歇后语。明日如今日，明年如明年gg今年g，因循荏苒，无时可救，而又出稍宽之说，岂不慨然乎？今日纪纲，岂望其朝令而夕行乎？十年之内，难望其效，而邻族侵征，则不可不急先变通。守令若着意为之，则若其无闲丁之邑，固无奈何，而若其有闲丁之邑，岂难变通？两南监司，方尽职，庶可变通矣。国事委靡，由于稍宽，稍宽，即姑息也。台阁岂可为姑息之议也？今若绳以重律，则宜曰可徐，而申饬之令，亦岂可稍宽乎？守令不善举行，则易致骚扰，而善为举行，则可得无弊。慨然之意已示，而稍宽二字，终自姑息中流出也。何可不为申饬也？以镇曰，募入之类，虽欲汰定军役，此则多是私贱，似无其效矣。残民流散之外，富民亦多逃亡，奸伪百出，庙堂亦难尽察矣。若如中原法，尽罢奴婢则好矣，而此不可为也。不揣其本，而揣其末，则恐有弊矣。臣年三十时，初为咸平倅，亲自查出闲丁，一日充十馀名，未几而闲丁有裕，更无邻族之弊。此在守令则可为之事，而非庙堂所可为之事也。上曰，户判不知向日陈达之意矣。今欲只存正军额数，申饬邻族侵征也。寅明曰，正军外，杂色名目，尽为汰定，军役令镇营颁布，如有犯者，绳以枭示之律，则民知所畏矣。上曰，人之图便，乃人之情也。何至枭示乎？锡三曰，使御史主管充定则，似好矣。上曰，此在其人之贤否。御史善为充定则好矣，若欲要誉，反除元军，则将奈何？命恒曰，寅明、锡三之言，皆设弊而无救弊之策矣。投属之路，虽甚广，而今若只存元军，则充定似不难矣。上曰，不必曰汰定，只令充定其正军则好矣。命恒曰，邻族之法，盖以逃亡甚多，故欲令其邻族保守，不得已限以六寸、八寸，征其逃亡者身布矣，流弊转辗，以至于此矣。显命曰，良役变通之议，已久矣。甲辰年，至设厅讲议，而终未变通。今若充定正军，塞其投属之路，则固为要道。大抵内外族属，远近邻比，遍加征责，一人之身，或纳屡人之布，故逃亡渐多，良丁既少，而投属甚多，阙额未充，而流弊渐滋。虽使萧、曹、房、杜当之，不过曰查正元额，而痛禁邻族之弊而已。然而节目未详，则反虑为弊，此宜细加商确矣。上曰，其言好矣。寅明曰，无底之器，水必渗漏。虽定正军，而若又逃亡，则无可奈何，此宜严立法制也。文命曰，圣教丁宁恳恻，有足以感豚鱼而泣鬼神。此如救焚拯溺，不可不急，而第凡事匆匆为之，则恐有后弊。正军骑步，名目甚多，司仆诸员等属，不知额数。必须算计抄出，此非今明日所可为之事也。上曰，非谓今明日内，必为文书也。林光弼则乃曰稍宽，如是则将不免动经岁月也。文命曰，今若变通，则曾前逃亡者，可以新军充定，而一时充定，既甚难矣。先以邻族勿侵之令颁降，则逃亡之类，既不可征布于邻族，且其新充者，当年身布，例不征捧，此甚难处矣。若限以未尽充定前，征捧于邻族，何如？上曰，邻族征捧之说，何忍颁布乎？此则事势虽然，而第当申饬矣。今虽有勿侵邻族之令，而亦何望其即为举行也？光弼之言，不为无意，而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光弼之至亲，若病入膏肓，而医言稍宽，则光弼之心，当何如耶？文命曰，上教亦虑其猝难举行，而此若详定节目，颁布申饬，则岂不能举行也？上曰，重臣，未晓予意也。或有一朝一夕难行之处，或有即可举行之处，此则临时商确为之，可也。命恒曰，臣曾经安岳倅。如安岳，则物众地大，闲丁有裕，充定逃故之代，固为不难，而或有军额多而人户少处，此则闲丁充定甚难矣。上曰，其言是矣。申饬之中，带得缓缓之意则好矣。予意本自如是矣。台阁若以不善举行者，论责则宜矣，而先曰稍宽者，岂非不思乎？有一事，终gg从g今为始，上下当勉。凡事有纲领。舜之无为而治者，岂真无所为也？盖劳于求人，而逸于得人也。次对时，每论一事节目，自致终日，未及他事，岂不闷哉？今后则只言其纲，本司之坐，讲定其目，实为要约之道矣。今以邻族勿侵事，将不得复为他事矣。命恒曰，圣教尽得其要领矣。
○命恒曰，逆贼缔结内外，馀党岂无漏网？表表贼魁，已尽诛之，虽有馀党，以事理揣之，则必不复肆。渠辈虽欲更为谋逆，百姓必不从之，渠辈奴仆，亦必不从矣。臣之在阵中时，常汉胁从者，则决棍放送，不无其效矣。讥察虽难猝罢，而各军门及各道所送讥察，不能择人，或有纳赂操纵者，或有侵渔良民者。闻龙仁将校，转入内浦，作弊民间及作厅等处，或捧四五十两钱，今方拘囚于海美镇营。又闻权喜学之言，则岭南投书变出后，讥捕四出，作弊亦甚云。自庙堂分付，如有作弊者，随现论罪，或假称讥察者，依反坐律重治之，似好矣。上曰，其言是矣。各别申饬，可也。各军门事，亦欲下教，而未及为之。今则限以巡攞gg巡逻g出去处，讥察非常，其外则尽罢之，可也。文命曰，顷有假称讥察者，现捉枭示，而即今犹有亡命者，犹有漏网者，各处讥察，不可猝罢矣。上曰，然矣。
○命恒曰，监司尤宜慎择矣。忠清监司权𢢜，曾经本道监司，又经岭伯、平监，善于综理，而即今眼疾甚重云，此殊可虑。当观前头更议，而以两都言之，则开城府今月八月，多有收拾之事，江都旷官，亦已许久，两都留守，各别催促下送，宜矣。上曰，依为之。江留承批后，欲令牌招，而未及为之矣。水原府使荐望，已为之耶？命恒曰，领相送言，以为赵傧可合，而方为都监中军，即今中军可合者难得，有难迁动，兵判亦以为难矣。安、居之变，贼阵牛头峙六十里长谷，而朴弼健，为人所难为之事。善山仍任时，为虑数递，而庙堂拟荐外bb任b云者，盖有意矣。此则更为禀裁，奉圣教后，可为之矣。上曰，向者吏参，欲变通水原，而终不变通，果能善为处事矣。然独镇重地，宜置武弁。将出其代，故有所下教矣。领相所言者固好，而都监亚将，亦重矣。朴弼健则未知其人，而今始见之矣。此则出外相议，勿论荫武，拟荐，可也。赵傧虽难出送，而水原之各别择差，亦有其意，此亦相议为之，可也。〈出榻前下教〉
○命恒曰，湾尹李寿益，丧其独子，连呈备局，而不许递改矣。若不许其过葬，则情理固惨怛，而士则逾月而葬，礼也。使之趁开月旬望前过葬后，即为赴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
○命恒曰，即今岭南稍定，朴文秀近当下去，御史李宗城，几尽巡历云。厨传之弊，亦不可不虑。使之审其缓急，而复命，可也。上曰，岭伯下去后，监营则无忧，而安阴则可虑，故预使御史，留在矣。李宗城下去时，限以明年，盖以明年，工判年满七十，故渠以私情，有所陈达，而予以何待来年为教矣。即今召还，无乃太遽耶？命恒曰，方移营将，又留御史，则安阴人心，易致骇散。详闻朴文秀之言，则召还御史，然后可镇士大夫之心云，久留无为也。此则言于朴文秀，使宗城量宜进退，似好矣。上曰，入侍诸臣，皆陈达，可也。㙫曰，事变平定，无他可虑，则上来何妨？命均曰，虽未知岭南事情，而即今则似太遽矣。右道一次巡视似好，八月以后召还，恐为得宜矣。以镇曰，虽未详知，而罪人几尽处决，则上来，似可矣。分付往还之际，自将为八月望后矣。文命曰，若以厨传之弊为虑，分付申饬宜矣。显命曰，闻朴文秀之言，则岭南今无急忧，留之无益，久离经幄，亦可惜矣。寅明曰，当初送之，只为镇抚，今不必久留矣。锡三曰，使渠自量为之，似好矣。上曰，如是则往还之际，当费几许日乎？命恒曰，当于八月念后还朝矣。上曰，发巡则不必有益矣。宗玉曰，古有巡察使、观察使，分左右治之，如分陜东西之规，而今则监司兼为巡察、观察使，自可巡抚矣。宗城则今无贼党锄治之事，不必仍留矣。上曰，宗城则虽有贼徒，将放之而已，必无锄治之意矣。宗玉曰，即今别无可为之事云，宜置之经幄矣。尚星曰，即今经幄苟简，御史若不紧，则召还，似好矣。上曰，古有左右监司矣。命恒曰，古有按廉使，春秋分往矣。壬辰后，分出左右监司，金诚一为右监司矣。寅明曰，李匡德之有精神，廷臣莫能及，而犹不知有此变，御史巡察，岂能尽知乎？上曰，吏参之言，是矣。李匡德亦不知有此变矣。李宗城则道臣下去后，若无可忧者，不必发巡，只为安抚于安阴、居昌后，上来事，分付，可也。
○命恒曰，黄翼再、权万，待罪城外，今已久矣。彷徨道路，殊甚可矜。权万，即故忠定公橃之子孙也，黄翼再亦岭南大族，而俱有名称，尽可惜也。朝家既许勿问，则亦宜别为荡条，待以平人矣。在古则岭南人才蔚兴，驲召频繁，反贻厨传之弊，今则沈滞极矣。人才岂有古今之殊？唯在用与不用矣。上曰，其言，是矣。黄翼再、权万事，予之勿问，非置之疑似黯黮之中也。黄翼再则其时更问于援引者，已为清脱，权万亦无可问之端。此人等欲令勿拘收用，而方有贼招所出，诸人请鞫之启，不知此人等之果不入于此启中与否，故姑不下教，欲待台启之收杀矣。命恒曰，黄翼再则未差召募使之前，已倡义旅，及差召募使之后，多所区划，其时安抚使朴师洙详知之。权万则臣闻权喜学之言矣。权万慷慨有志节，乃于变乱之初，即倡义旅，父老齐会，而权万见差义兵参谋之任，多出其宗稧谷物，以备义旅所需，其为国之诚，此亦可见矣。
○命恒曰，臣顷以申致云拟品事陈达，欲以政府郞厅备拟矣。政格有碍，不得为之。吏曹郞官先生，则差检详后，仍陞舍人，其馀则不得直差舍人云矣。上曰，舍人无前望乎？前舍人谁人也？命恒曰，臣弟命新之后，无他人矣。上曰，此则使事为急，虽次官升品备拟，可也。〈出榻前下教〉
○命恒曰，日势已晩，而未进午水剌，臣等请少退矣。上曰，朝水剌差晩为之，勿须少退，仍为奏事，可也。寅明曰，一切靡费，宜为痛禁矣。先自内酒房罢之为好，至于内外营缮，亦宜罢之。上曰，其言是矣，而禁酒事，顷因刑判陈达，已为申饬，不必更为申禁。至于内酒房，则已减一甁，而孝庙朝亦一日一甁，非五日一甁也。即今亦五日一甁，而前后已减二甁，今不必更减。内外营缮事，若其不紧土木之役，固可勿为也。春等试射时，闻馆洞、柏子洞之间，大有役夫之声。予心以为，此时此役，何以为也？予心既如此，故不紧土木之役，初不为之，不必申饬矣。即今霖雨，宫墙多颓，此等改筑之役，乌可已乎？扈卫犹欲为之，况于在墙颓之宫乎？户判固执，故政院分付，而缮工无人待令，此亦岂可不念乎？日昨宫墙颓圮事，草记五六张，一时入来。予心内自笑以为，户判必难堪云矣。诸上司颓圮处，则户曹亦何能尽为缮补也？命恒曰，营缮者，缮工有九营缮，使之修补其不得已处，此则不可罢之，而寅明之意，则乃指不紧土木也。上曰，九营缮者，何谓也？主管官员九人而然耶？命恒曰，营缮所次知者九处，故称以九营缮矣。命恒曰，金重万处赐给家舍，虽欲换给他家，而无他好家云矣。然渠既必欲换得，则户曹似不当固执矣。上曰，昨见草记，已知之矣。岭伯亦知户判之事，故如是过疑，而户判亦似不必固执矣。以镇曰，时敏堂松木朽伤处，扶支所用松木九十株，今方责纳矣。九十株似太多，此等事诚为闷矣。上曰，时敏堂则入侍诸臣，亦必多有见之者。自前时敏堂及本宫、社稷三处松木枝柯远延，必须以木撑持，可免折伤，故所撑之木，例为间年改备，而间年则过矣。虽三年一改亦可矣。亦不必尽数新备，而今则久未改备，以致大枝之折伤矣。容入九十株之说，诚过矣，当申饬焉。
○㙫曰，臣方撰讨逆奏文，而维贤等做出凶言一款文字，恐不可用于异国所见之文字。彼若或问其根本，则我人之答之，岂不难哉？上曰，向时所撰咨文，已用此等文字矣。㙫曰，其时，臣则亦云不宜用此矣。宋寅明之意，亦如是矣。寅明曰，彼若问之，则诚为难处矣。上曰，若问根本，则答之实难矣。命恒曰，此诚猝难讲定矣。或虑凶孽生梗于彼，初欲备陈，而彼若问其根本，则答之亦难矣。上曰，彼若问之，则将难处矣。初欲书之者，盖虑凶孽之生梗于彼中，此亦诚为长虑，而今欲书之，则又有此难处之端，须与首揆相议处之。凶言之言字，改以谋字，则似好耶？㙫曰，如是为之，则似好矣。
○命恒曰，宋寅明以酒禁营缮事陈达，而即今虎头阁，亦有颓压之虑。此等营缮，何可废乎？上曰，虎头阁，予亦见之矣。兀然独出，颓压尤易。将倾之处，若或撑支，则亦可复正耶？命恒曰，虽撑支，亦非久远之计也。寅明曰，营缮事，臣之本意，亦不过指其不紧兴作，而酒禁则禁令初下之时，莫不欢忻鼓舞，虽平时业嗜酒者，亦曰令便云矣。上曰，吏参之欢忭鼓舞之说，盖以令行后言之也。骚扰之时，何能如此乎？丙午年，已有戒酒之教，而禁酒则虽好，无酒则不可矣。上则略存之，下则全废之，岂非难行之端乎？刑判已承传教，自当申饬。频出命令，则近于琐屑，不必更加申饬矣。无酒则亦岂不好哉，而祭享宾客之礼，不可无酒，有难全废矣。
○寅明曰，即今事势，务于节损，而靡谷之端，唯酒为甚，京外酒禁，另加申饬，宜矣。小民不知远虑，目前少有馀裕，则不能无此等靡费，不可不一切痛禁矣。以向日下教，并令知委各道，何如？徐命均曰，已以上教，招致部官，知委民间，而举条中，上教只禁多酿者，故寅明所达如此。毋论多少，严禁其买卖之路，然后庶有其效，宋寅明之言，是矣。上曰，大凡新令，要以行之久远为贵。小民之酿酒兴利者，严加禁断，而士夫之酿酒买卖，尤当一切严禁，各别论罪，以此更为申饬，可也。锡三曰，京外酒禁，一体申饬，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曰，故判书臣南龙翼尝到臣外祖故相臣吕圣齐家以为，新丰府院君张维之妾家卖酒，而酒味极佳，要令买来饮之，仍有诗句曰，近来买取新丰酒。以此见之，则盖自此时，虽非闾家，而已有卖酒处矣。近来则士夫家卖酒之习渐多。今若只禁闾家卖酒，则士夫家之乘时专利，势所必至，尤宜痛禁也。上曰，然矣。士夫之酿酒买卖者，尤宜一切严禁矣。
○赵文命所启，昨年庆尚监司黄璿，以骑步布差员，限今秋勿为差送事状请，而其时本曹判书沈寿贤以为，许多守令，络续往来，旷官废务，民受其害，姑待大臣及备局诸宰诸会，相议变通事，有所定夺，而两南差员，姑为限今秋停止矣。大抵骑步布，间月上纳，谓之当番，而一番上来，至于六七人，通一年合计之，则至于四十馀人之多，其所弊端，诚为可虑。曾前骑步布，各道兵使句管征督，自是旧例，而若或迟延，则自本曹发关，拿致兵房军官，从轻重决棍，则兵使不得不着意举行。两南差员，仍为停止，一依前规，使兵营惕念检察督纳，以观来效，处之，何如？上曰，所达必有意矣。两件事中，何者为得耶？文命曰，下询大臣，何如？吴命恒曰，骑步布，即国家经用，各邑所当督捧以纳，而或多任他，京外胥吏，不无符同弄奸之弊矣。自有差员以后，捧纳稍易，而但差员，秋时上来，久留京中，则本官便为空官，官事可虑。若只令兵营收捧，则亦难保其着实矣。使监兵营，分其当番，着念收捧，使兵房军官领纳，似好矣。上曰，差员固好，而亦有难处之端矣。近来凡事，多拘颜情，若不待毕纳，还从gg还送g差员，则列邑所纳，无以收捧，若虑此弊，不许还送，则旷官可虑，而别定差员者，是予新颁之意也。若无大端弊端，则不必频改。故顷日右相有所陈达，而不果许之者，盖有意矣。两南则姑令监兵营，别定实军官，收捧领纳。若或替送其假称军官，则兵曹草记论罪，而其假称军官，则直为决棍，可也。文命曰，然则令监兵营，分其当番，轮回收纳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文命曰，顷者春塘台时，军兵之决科者多矣。马兵出身，则当以别马队称号，而禁卫营标下军出身，为数百名，今无归属，反为呼冤，且此是一等精兵，而闲游可惜。黄海道别骁卫，一年十五番，而一番上来者，为五十六名，其为六名者，适以元数分排而如此也。其中六名，勿令上番，而收其番布，又收其资妆保人，则今此出身五十馀人一年接济之资，可以办得矣。上曰，其言好矣。六名收布及资妆保人收来之际，能无弊端耶？命恒曰，此等出身，若令随窠收用，则似好矣。上曰，都监出身，亦未能尽为收用，禁卫营出身之又令收用，似难矣。文命曰，五十六名一番中，只除六名，使之纳布，似不至有弊矣。上曰，元数五十六名，而替番耶？潗曰，一番之数，为五十六名矣。上曰，收布一节，终似难便，更加详量而禀之。
○赵文命曰，因大司成赵趾彬所启，有校生布折半划给之命，而此事，臣待罪本馆时，果有所陈达，而厥后详知委折，则自前校生之初次落讲者，自备局罚布收捧，再次落讲，则永定军保，自是事目，而近来则初次落讲后，出给本邑，使之直定军保阙额，故校生罚布，元无收捧之规。本馆之所谓依旧例移属云者，盖指曾前罚布收捧时，因大司成李济陈疏，自备局有十同木划送之谓也。此乃一时变通，则非到今为例之事，且今则备局及本曹，既无罚布捧置之事。臣之当初未得推去者，以此故也。今此本馆未详知如许事状，又有此陈请，而本曹所属落讲馀丁，系是永定军保者，故合作禁保，以为禁军接济之需，而元数不多，又值灾减，逐朔应下之物，每每乞贷于他邑，无可送之义。槪彼本色苟简又如此，虽有折半划送之命，不得移送之意，敢达。上曰，大司成所达则以为，卿为大司成时，则欲为请得，而及为兵判，则不欲移送云，且其所请，不过折半，故许之矣。今闻卿言，则似是不当移送之物。右相必知之，此果何如？吴命恒曰，赵文命之言，是矣。近来则元无校生罚布，若其落讲者，则直定军保，便是军布，不当移送成均馆矣。上曰，昨日下教者，意以为当送而不送矣，不但兵判之言也，大臣之意亦如此，昨日下教，置之，可也。〈出举条〉
○命恒曰，日势已晩，许令臣等少退，进御午水剌，何如？上曰，君臣之间，何事不言乎？予于常时，不食早饭，或废午饭矣，乱后则仍废点心矣。今日朝饭，差晩进御，故不至虚乏矣。命恒曰，虽常人，若失时则易致伤损。况至尊摄养之节，何可如是乎？虽厌进，必须早朝进白粥，朝夕水剌之外，又进午水剌，而亦须定其时限，无或逾越，千万伏望。上曰，卿等亦必以宫中，则必有无时饮食，而予则自幼时，不食无时饮食。戊戌以后，食量渐减，甲辰以后尤减矣。朝夕水剌，即俗所谓大食，故不得已食之，而极无味。近来则虽欲食之，而亦不能多食，少过于量，则必有其害。或有强进早饭白粥之时，而不食之时多矣。卿等如是陈达，岂不变通乎？朝来白粥及午水剌，当强为进御矣。诸臣少退还入。上曰，持平赵尚命疏中所言，盟祭进参事入来之人，催促还送事，宜矣。即今未及还者几人耶？命恒曰，权喜学则已还任矣。上曰，岭伯何当还下去云耶？命恒曰，明日当下去云矣。上曰，花川君亦未及下去矣。岭伯则必从近下去，而其馀守令之为参盟祭上来者，并从近下送，可也。
○以镇曰，户曹有银，然后可备不时之用，而即今见存天银、地银、黄银，合不过万馀两，而北京贸易及药债所入为二千两，不过五年当尽之矣。药债外，不得已贸易，亦多有之，不可不急急变通矣。平安道诸郡中，边郡所储粟颇多。今若以岁捧田税作银，用于北京贸易，而本曹银子，则留置，似好矣。上曰，此是无前之事。未知何如？命恒曰，曾前则户曹田税，无发卖之事，中间则连为发卖。近来则以军饷渐缩之故，欲为杜塞，而不果陈达矣。全罗监司陈达，亦有作钱作银之事，而一年所纳，尽数发卖，则诚为重难。若只以数三邑所纳一千石，或二千石，间间作银，则好矣。如银山、成川产银处，则卖谷作银，用于北京贸易，无妨矣。以镇曰，作银后，不必取来，本道监司收纳留置，以待贸易之需，似好矣。寅明曰，我国上货，乃是白银，而所储不过万两，极是闷事。预为储蓄，常置十馀万两，则好矣。关西米作银，亦似重难，而各邑除番钱，诚甚不紧。若以折半给本官，折半补军饷，则关西米数年发卖，可得十万两，以此为限，宜矣。今若只以关西米，作银用之，则此似割肉充腹，毕竟耗损矣。命恒曰，国储之荡竭方甚，漕船又败，不可不讲究生财之道。曾见西路，则所谓土军官除番纳钱者，一郡或至数千两。若自监营酌量，折半作米，留作军饷，又不必上纳营门，若留置本邑，使之取用其耗，亦无妨矣。户曹乏银方甚，盖以译舌辈贷用未纳故也。常时所捧，则一倂贮蓄，北京贸易，则以关西米，量宜作银用之，似好矣。显命曰，故相臣崔锡鼎，曾于癸巳年间，始以关西税米作银，癸卯年，金演又请作银，李真俭为道臣时，防启矣。乙巳年，臣为龙冈县令时，见户判申思喆，又令作银矣。文命曰，作银事，既有前例，固当商议为之，而除番钱事，系是新令，宜速变通矣。寅明曰，上供既减，大臣月俸亦减之，国计诚为哀痛。两西则不至如三南之疲弊，若以恻怛之旨，特下变通之令，则为守令者，何敢顾惜乎？显命曰，西路，正军不足，而军官甚多。若军官又有定额，使之收纳番布，则后弊亦可虑矣。宗玉曰，此非但为守令之私用而已，全为官用，今若变通，则必有其弊，其在事体，亦涉苟简。平安监营，既多储蓄，银货钱布，取用不难矣。上曰，此则不然矣。宰臣顷已陈达，而予之持难者，盖以大臣以下，既令减俸，又为取用守令之私用之物，则似甚不便故也。今则经费极难，小小曲折，有不可顾也。吏参之言，是矣。自京取用，则诚为不可，而留置其处，待其多积后取用，则固好矣。若开作银之路，又出此令，则必以为将用军饷，故不得已为此举矣。故判书金锡衍为御将时，储蓄甚富，此岂鬼运神输而然也？不过节用，故能如是耳。若或少有储蓄，则牟利之辈，百计贷出，不得已许贷，而未克准捧，以致公私俱困。经费匮竭，负债者终亦不能支堪，至有偿债厅，此亦苟简矣。平安监营数万两，今虽取用，后必更欲取用，如是则将尽之矣，莫如仍置不用矣。文命曰，译官辈贷去未偿，故自尔耗缩矣。上曰，不特译官，又有牟利辈矣。以镇曰，臣于辛卯年，以承旨入京，闻户曹留在银，为十六万两。甲辰年，又闻减为十四万两，今则所馀者，不满七万两。上曰，其间连经九敕，如是减缩，亦不异矣。以镇曰，今则虽不给债，馀数既少。牛黄价及北京贸易之需，亦难备给，不过四五年，将尽之矣。此后将若之何？关西四五邑军饷米，作银用之之外，恐无他道矣。或以军官汰定良役，收布上纳，则亦无妨矣。上曰，于卿则不虑给债矣。关西米则既有前例，取用不难，而吏参所达除番布取用事，若强行之，则关西米作银事，有难并行，此果何如？命恒曰，一边以为军饷不足，而取用守令之所用，一边以军饷，作银取用，亦似未安。退出后，与他大臣，更议禀处，似好矣。上曰，两件事中，择其紧者而先为之，可也。吏参所达，似为紧耶？命恒曰，此本各邑曾所未有之所捧也。使之各纳其半，不必为科外之事矣。以镇曰，此则徒伤事体，恐无实效矣。若定其军官额数，而折半收纳，则如是之际，恐有弊端。且各邑守令，若不以实数枚报，则亦难查核矣。尤甚者则亦或有加捧其代于民间之虑矣。上曰，户判之言，不无意见，而半作军饷，半作私用，则好矣。无状守令，若或加捧其代于民间，则亦将奈何？寅明曰，多欲之人，虽有千金，又求千金，此则不足责，而中人以上，则只用其半，亦必自足矣。上曰，近来守令，贪风肆行，加捧其代之虑，亦非意外矣。显命曰，龙冈，军官甚多，故正军则虽以八岁为限，充定之际，亦患苟简矣。军官除番布，折半取用之后，稍知人事者，则岂有他虑，而或有无状者，添定军官额数，以足其折半上纳之数，则其弊大矣。新颁令甲，不宜轻易为之矣。上曰，此亦必自庙堂句管，可也。使守令自为之，则岂能尽知其虚实乎？户判所谓汰定军役者，犹非定论也。宗玉曰，若尽罢军官，取用所捧则已，今若折半取用，则终归无名。若令守令，自备军饷则似好，而亦无规模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命恒曰，臣兄臣命峻曾为永柔县令时，臣见之，虽有若干军官，而不敢使营门知之矣。今则各邑之有军官，监营及朝廷尽知之，故习以为常，其数渐加，而近来则不特良人之入于军官而已，兼役者甚多。今虽汰定军役，而其当为良役者不多矣。显命、宗玉则适见龙冈，龙冈，户近万馀，人丁甚多，故良丁之投属军官者，固多有之，而其馀则兼役者居多矣。守令虽更增其数，亦似不易，若令守令，除出官用外，添补军饷，则似好矣。寅明曰，若令各邑所在军官，成册上送，以为凭阅之地，则似无虚实难支之弊矣。上曰，吏参所云成册者，何如？命恒曰，只以几名捧几许，为军饷几石等语，作为置簿则无妨，而不可为小名成册矣。锡三曰，退与诸大臣，相议讲定，似好矣。上曰，大臣亦欲断定行之，故问之而户参之言，是矣。退出后，与诸大臣相议为之，可也。
○以镇曰，腊药所入牛黄，为十五部，而一部之价，例给十五两银，臣意其价太多矣。今若罢其牛黄契，而出给其价于悬房，使于岁末，还纳其本钱，以其取息之数，各捧牛黄一部于一悬房，则悬房之人，亦必乐从矣。上曰，变通之后，若又有掣肘之端，不得已依前为之，则岂不颠倒乎？大臣与他大臣及药院提调，相议为之，可也。文命曰，户判以户曹形势切迫，故计无不到，而此事则重难矣。易生新弊，不可不念，而大抵勿失于给债，则好矣。上曰，出外后，当议之而药物则重大，故圣人亦有未达，不敢尝之语矣。虽不知契人之果能尽善，而祖孙相传之事，似胜于泮人矣。牛黄有血者，不堪用矣。予方上奉两东朝，则事系药物，尤不可不详量也。
○潗曰，明日常参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李世瑾，才已受由下乡，何以为之？上曰，此外则皆备员耶？潗曰，李仁复亦当于明日，仕进云矣。上曰，今日开政，不至夜深乎？都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即为开政差出。〈出榻前下教〉
○寅明曰，敬差官勿拘格例，另择差送，然后田政可无虚疏之弊。台职及未赴任守令，并为勿拘，直为差送，何如？宗玉曰，守令亦重，岂可移差乎？上曰，经费匮竭，由于田政矣。守令则方当择差之时，不欲变动，而时在三司者，勿拘拟差，可也。寅明曰，未赴任守令，盖指南渭老也。渭老方遭台启，势难赴任。若待台启收杀，移差敬差官，则似好矣。渭老为人，颇有综核之才云，故如是陈达耳。上曰，虽未知台启之何如，而如此之人，若为差送，则好矣。
○寅明曰，台臣罪籍中身故者，宜有荡涤之典。李乔岳，未蒙给牒而身故云。其同罪中，洪禹传，身故后亦命给牒矣。似不宜异同，故敢达。上曰，事无异同矣。宰臣所闻者，只是此人而已耶？若又有之，不宜续续为之，退出后查问，尽为给牒，可也。〈出举条〉显命曰，洪禹传事，臣所达也。上曰，或虑又有他人，如是下教矣。
○锡三曰，次对奏事之规，大臣先为陈达，退伏臣gg后g，诸宰以次各陈所怀，而近来则大臣奏事未毕之前，诸臣迭出陈奏，筵仪不当如是矣。上曰，欲为下教而未果矣。次对事体，大臣陈达后收议，则诸臣亦陈达，而不然则大臣退坐后，诸臣陈达，例也。近来则大臣奏事未毕之前，诸臣迭陈，申饬，可也。
○寅明曰，人君辞令，宜务审慎，俾无情外过中之教也。向来人以批旨间过中之教，举怀不安，不敢行公，而至于工曹参判兪崇，则扫坟呈辞后，至有称以扫坟之教，故惶恐不敢察职云矣。兪崇则果有不得已事，其欲扫坟已久矣，实非称托也。上曰，工参则虽非称托，而数日之内，李廷熽、李凤翼、李重协，连为扫坟呈辞。霜露之感，孰不有之，而当朝之人，呈辞者少。岂其此等人，独有霜露之感耶？工参则今闻卿言，始知向日下教，不免情外矣。
○㙫曰，臣之冒居惠堂，已周年矣。曾前则右相主管，小臣充位而已，及至右相大拜之后，使臣主管。臣素乏才具，不能堪任，若欲陈疏辞免，则或恐圣明视以例让，故不敢为之矣。近益老昏，前忘后失，至于贡物上下，公事点检之际，亦未能致察，猾胥奸吏，虽多欺暪，岂能照管乎？当品中，年富力强，才具优足者，固多有之。当此灾异非常之日，另为生财治赋之道，而何可使如臣老昏者，久据乎？大臣之意，亦欲许递，而以无端递改为难，故臣敢悉陈矣。前头若有铸钱事，则常平、赈恤厅当句管，而臣无堪当之势，下询大臣，速赐变通，是臣之望也。命恒曰，大臣有许递之意云者，未知指何大臣，而臣则今日阁外，李㙫果为力言难堪之状，而主管堂上，岂可轻易许递乎？领相顷者，通于小臣以为，尹淳可以启下云，而未及启下之前，意外出城，今臣独难变通矣。上曰，凡事综核，好矣。礼判之忠厚勤俭，予岂不知，而猾胥奸吏等说，似是真际语也。精力不逮，则亦甚重难矣。且礼判性禀，予岂不知？今此所陈，似非例让，而但其精力，不能详知，未知果何如也。命恒曰，臣之外祖故相臣吕圣齐，亦年近七十时，为惠堂矣。六十以后七十之前，练习国事，自有其效。李㙫今年六十五岁，岂以精力不逮，而不能为之也？常时虽有耳聋之病，而无他大段之病。只以本来恬静，不为交游出入，不欲担当凡事，每欲杜门调养，故不能耐烦，如是陈达，而主管堂上，为任甚重，他堂亦未及启下，今若许递，则将无惠堂矣。领相出仕后，先出有阙之代，更问首相后许递，宜矣。㙫曰，大臣之言，亦慨然矣。臣岂敢一毫饰诈，欺诬天听乎？前辈则年高德邵，练习国事，而如臣蒲柳之质，早衰，四十后已白发，至今生存，亦是怪事，何能任烦也？寅明曰，老成耆旧，经历事变，年少者不可及矣。且老成在朝，国势自重，民志有系矣。顷者郑锡三所达，盖欲不以筋力奔走之事，责之老成，而强辨才智者，终不如厚重之臣，如工判、礼判，宜加倚仗矣。锡三曰，寅明之言，是矣。臣意亦以为，年虽七八十，精力强健者，不许逊让，宜矣。至如精力已衰者，则不如年少者，故顷有所陈达，而无侮老成，询玆黄发，行归于周，万民之望等语，皆是经传所训。此亦何可不念也？上曰，两宰臣交口言之，有若初欲许递，而末乃不许也。然予意本如是矣。重听何伤？筵说所闻，不至甚难，岂至见欺于奸吏乎？大臣之意既如是，不异于予之所见。掌赋之臣，岂舍如卿老成者乎？不可许递矣。㙫曰，圣教至此，不胜闷郁。尚星曰，非大臣则不敢于榻前辞职。礼曹判书李㙫，缕缕辞免，殊非体例，而承旨不为请推，亦未免失体，推考，何如？上曰，崇品重臣之榻前辞职，亦多前例，承旨勿推，可也。
○尚星曰，宋寅明俄以兪崇事陈达，而臣亦欲以此事陈戒矣。既名扫坟，则称以二字之教，未免失言，改之为贵矣。上曰，俄已言于吏参，而形迹不好，故如是矣。此后则当留意焉。
○宗玉所启，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并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请还寝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请沈尚观远地定配。〈措辞见上〉上曰，勿烦。
○又所启，近来百隶怠官，台阁尤甚。今日宾厅次对，宪府则无入侍人员。掌令姜必慎无端违牌，持平赵尚命陈疏径归。虽未知情势病状之果如何，而分义事体，俱极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请掌令姜必慎，持平赵尚命，并递差。上曰，依启。
○上曰，以筵中奏达之体言之，则笏记连启，以言语文字相半为之，而顷于变乱之时，事出仓卒，故直以文字读启矣。献纳不知古例，只见古规，故新启措语，亦不得已以文字读之，此后则前启，虽以文字读启，而新启则以言语参错奏达，可也。
○宗玉所启，臣新入台阁，启达之际，未谙古例，致勤上教，何可晏然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此非引避之事。近无古规，故不知而然，以此引避，则岂不纷纭乎？勿辞，亦勿退待。
○命恒曰，臣曾于肃庙朝入侍时，或值日暮，则两司传启时，有只读结语之教矣。如是日暮之时，则不必尽读原启措语矣。上曰，予于甲辰年筵中，有只读结语之教，而其时玉堂李巨源以为不诚实矣。处置之启，则曾于先朝，有只读处置之教，故予亦明记，而他启则不知有此古事，适因上食时迫，使之只读结语矣。今闻大臣之言，始知有先朝故事矣。诸臣遂以此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