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四年/十月

十月

10月1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瑜〈未肃拜〉。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声大〈仕〉赵尚行〈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征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左副承旨权益淳启曰，小臣慕华馆武科殿试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洪尚容未肃拜，李庆锡陈疏，持平朴弼琦受由在外，赵正纯武试所进去。今日监察茶视gg时g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处命召，遣史官更为传授事，命下，而时在江□，城门已闭，待明朝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赵文命、宋成明启曰，节届初冬，冷雨终宵，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膈痰益尽差减乎？大王大妃殿寝bb睡b连得安宁，而咳嗽之候，一向差歇乎？令医女入诊症候为宜，王大妃殿调摄中气候，何如？王世子微感后馀症，亦复差胜而咳嗽益减，水剌或有加进之效乎？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咳嗽之候，一向差减，寝睡差胜，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予则膈痰尚有馀症，水剌姑无加胜，而世子感气，一向差胜矣。其勿问候事，慈教勤至，勿为问安。

○又李廷杰启曰，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一向沉重，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居首进士李显望直赴殿试，之次生员郑儁，进士李齐华、任珣，生员姜圣大，并直赴会试。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李春跻，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如何？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因备边司草记，今科及庭试游街、设宴，限大臣发引前禁断事。传曰，设宴，犹可追行，至于游街则三日后，岂可复行？今春因先朝下教，言于仁政门者，亦如思焉，不可不一番考例，令该曹考例禀处，俾无俱庆者，缺然于荣亲之心事，命下矣。取考前后誊录，则以年凶节损时，游街禁断之外，无大臣丧在殡之故，游街禁断之例，既无前例之可据，则自朝家似不当创出禁断之令，而庙堂既以此禀启，则臣曹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何如？答曰，既无其例，则不可创始矣。

○又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以左副bb承旨b言启曰，今番西路别科时，别遣重臣，备陈本道武士抑郁之状，应为直赴之类，至请许赴于道科事驰启，故同道没技之状，陆续覆奏，其中清北防营别武士金仲弼、洪右澄、朴良佐、金处殷、朴万重等，亦为直赴，而五人内三人，已赴于今别试殿试矣。追后问之，则故右议政臣吴命恒，为本曹判书时，宣川防御使春和一时没技，至于六人之多。一自监、兵使更试罢后，专属防营试取，故路科之不正，莫此为甚，不可无变通之道，令庙堂禀处之意，覆启蒙允，而此事，自庙堂时未禀处矣。臣文命，新入本曹，未谙如许委折，而该吏，中间掩置，不为告知，此必是该吏与直赴人等，符同作奸，而臣则不知当初事实之故，不能觉察，致有此径先许科，不胜惶恐，而右人等直赴，既是庙堂未禀处之前，则便同违格，不可仍置。其已赴殿试者，榜目中拔去，并与元粘目改付标，该吏，令攸司囚禁，从重科罪，何如？

○左尹赵最寿疏曰，伏以臣，添叨京兆佐贰之任，而才(才))疏识短，精神昏愦，加以病忧丧戚，熏心怛怀，不能奔走供职，瘝旷居多，早宜仰达谴何，而惶惧不敢矣。今判尹臣李森，即臣之妻同姓四寸，在法当递。伏乞圣明，照例递臣职名，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忠清监司金始炯疏曰，伏以臣，怵畏严命，冒没出没，虽不敢复事烦渎，而放倒私义，已无馀矣。昆季之并厕两藩，设有近例之可据，私心满盈之惧，不翅若身坐针毡。惟以殚竭心力，为一分自效之图，而才疏识短，必将偾国事而辱圣朝，此臣之日夜所大惧也。目今秋务方殷，民事正急，顷于大臣箚中，有催促之请，固当趁速往赴，而抑臣有至情之难抑者，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涟川地。臣于昨岁以后，连系职事，展扫之旷阙，已至两年。今又受命远出，终不得一伸省扫，则人子情理，无以自抑，程道不过四五日往还之地，傥蒙圣慈，特许辞陛前往省，则幽明之感，当以陨结为期，臣无任云云。

○十月初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开城留守赵远命请对引见入侍时，左承旨赵锡命，假注书赵尚行，记注官金圣钦，记事官李宗白，赵远命进伏。上曰，今玆求对，有何事耶？远命进启曰，臣到任之后，即往大兴山城留二日，相其地势绝险，保守之易，非南汉比，城有五门通线路，设门处排立若干军兵，则虽飞鸟不过，本营军七千七百馀名，而中军，在于城内镇守，城中水深不竭，树木丛密，柴道可支屡年，丙辰，罢体府设此城，措置规模，极为缜密。闻是金锡胄所创作一保障重地，当初军粮，以除防米分给城外六邑，捧置山城，定式极严，而列邑，以邑民之惮石路，頉报道臣，道臣报备局，近年以来捧留本邑，故如许绝险城池，有军可守而无其粮，当初设置之意，都归虚地，诚为可惜。自今秋为始，列邑所在还谷，使之捧纳于城内各仓，何如？上曰，山城军饷，捧留本邑，诚为痼弊，顷者北汉堂上，亦以此有所陈达矣。沿江被灾处外，各邑军饷，勿为捧留本邑，输纳山仓事，各别申饬，可也。又所启，平山白马山城，年前贷去大兴军饷矣，尚今迟延，不为还偿，今年则白马山城前日所贷去军饷，依本数尽为还送大兴之意，各别申饬，何如？上曰，贷去之后，延拖若此，军饷之耗缩，皆出于此，各别申饬，使之还报，可也。又所启，本府军将校给料，无异训、御两局，规模极其浩大。且每年中江开市，资送之银子五百馀两，此外独当敕使及我国使行，而子钱什二，变为什一之后，物力自前荡尽，实无下手处。才见领、左相相议，则左相以为，虽有什一新令，毕竟当为什二云云，领相则以为，此事极难处，善后之策，实未究得云云。臣意以为，朝家既无变通之道，向日留待引见时，圣上以划给某物为教，而庙堂姑无禀旨举行之事，岭南米待明秋还报一款，既有成命，亦且防塞促关旁午，朝廷若加轸念，先为划给岭南米之已为得来者，则似可有一分补用之道矣。上曰，前日金相元为留守时，细闻松都形势之切急矣。什一之前，犹云切急，即今形势可想，而什二则有难变通，令庙堂从长变通，可也。又所启，今年峡农大失，本府西北七里，皆是高峯，故民将流散，使之安接，恐不可得。七里军布，乃是本府所干，资用于军需者，故已为停捧，而七里民户所食还谷米太，系是国谷，非臣所可任意停捧者，敢此禀达，今姑停捧，待明秋征捧，何如？上曰，亦与大臣议之乎？远命曰，此事未及相议矣。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又所启，从军时事势忙急，军兵之居在三四十里外者，未得召聚，只于城中聚集，故或有名漏军籍而身编行伍者，及今出征将士慰悦设科之后，名漏军案之人，不无称冤之端，故科事至重，臣不敢任意许赴，与领相相议，则以为，代人赴战者，尤为可尚，此则事当一体赴试云矣。上曰，今此设科，槪以慰悦出征者，而前留守，曾无别为区别成册上送之事，极为朦胧矣。代往者，特令许赴，可也。远命曰，三百马军出征之后，以军粮器械输往事，亦有往来服劳之人，皆愿赴试，纷纭呼诉，此则何以为之乎？上曰，监护使，已言其输致粮资，往来络绎之事，亦为详查，许令赴试，可也。上曰，顷观本府状启，初欲判付，而姑待兵曹回启矣。卿既入侍下教矣，予意则规矩落点时，意以今番上来者，马兵，故以六两柳叶箭骑刍，落点矣。既有步卒往随之事，则渠辈当落莫矣，当以鸟铳二中试取，而只取单技，可也。远命曰，以鸟铳二中试取事，既承下教，而二中有边有贯，何以为之乎？上曰，边二中以上，试取，可也。远命退出，承旨以下，以次退出。

10月2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瑜〈未肃拜〉。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直〉沈星镇〈仕〉。事变假注书金征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金川郡守李仁复，庆兴府使李悟，兴阳县监南正夏。

○权益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洪尚容未肃拜，李庆锡陈疏，持平赵正纯、朴弼琦受由，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处命召，遣史官更为传授事，命下，而时在江上，城门已闭，待明朝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又启曰，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笃，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义禁洪铉辅、赵尚䌹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本府滞囚，委属可虑，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并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金东弼未肃拜，参判宋寅明病不来，参议未差，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更为牌招，何如？传曰，依启。判书再疏承批之后，一向为辞，诚涉太过矣。

○开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进，参议李秉泰在外，左承旨赵锡命进。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服制，参议朴万普进，参知林柱国在外，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李秉泰为吏曹参议，以李瑜为承旨，以沈凤仪为监察，以李普春为泰仁县令，以宋寅明为左副宾客，以宋寅明为司宰监提调，申思喆为典设提调，金浩为奉常正，李德钦为内资奉事，元景夏为英陵参奉，李瑞坤为永禧殿参奉，李时鼎为健元陵参奉，李显箕为光陵参奉，宋征台为贞陵参奉，金始煐为禧陵参奉，赵荣曾为崇陵参奉，李景元为明陵参奉，闵震英为西部参奉，李宗城为弘文博士，沈珙为同义禁，赵最寿为同义禁，李匡辅为判决事，任珽为说书，金圣钦为舒川郡守，文科第一人安福俊为典籍，武科第一人安寿长为内赡主簿，平安道文科第一人李瀁为司圃别提，武科第一人黄振丙为内资主簿。

○以沈星镇为假注书。

○权益淳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以兵曹言启曰，清北防营别武士直赴人金仲弼等，榜目中拔去，元帖目改付标事，才已草记，允下矣。榜目及元帖目中，并为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京畿上言二百七十六张内，一百六十六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九十二丈gg张g，违格十四丈gg张g，叠呈四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违格中八张，乃荣亲事也，一张，即为其祖请谥事也，并一体下该曹。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情势，不得不退屏之，既悉于前疏。伏想日月之明，亦必照烛无馀矣。噫，臣之前后所引以为嫌者，只为身负重犯，晏然冒据于百僚之首，在朝家有政刑乖舛之讥，在微臣为廉隅丧失之人，虽系一己之事，尚不可以放倒，况上累于国体乎？虽在庶僚之微，尚不可以冒没，况辅相乎？至于圣批中，两贯辞旨，似有未察臣情实者，只恨其平日言行，不足以见信于君父也。臣方处此世，何能免标榜之来，而点检今日朝班，盖亦非亲即旧，曷尝以踪迹之孤，为嫌也哉？性且执滞，半生出处言议，常多信心而行，况今齿发衰颓，乃反为少辈所挠夺，遽变其本来规模乎？此则万万非本情也。且伏见掌令洪尚容之疏，盛论党锢之弊，语甚张皇，或曰营护恶逆，或曰徒怀死党之心，敢生要君之计，末乃以痛惩为言，其所胪列，罔非人臣之极罪。臣于此不胜危怖之至，臣不欲呶呶争辩，以伤朝体，而若论其罪，臣实为首，本事之外，添初案危蹙之端，转加一层，台疏既请痛惩，圣批又是其言，只当缩伏以俟勘处，而一向默泯，亦有所不敢以为自列。伏乞圣慈，令攸司夬正臣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予之倚毗于卿者，若何？面谕于卿者，若何？今卿此举，岂平日所望于卿者？虽缘诚浅，卿亦未免乎过中矣。噫，目今庙堂之上，只有首揆与卿矣，以卿休休体国之诚，岂待予言乎？至于洪尚容批旨中曰是者，岂以其意，指卿而谓此哉？大抵朝家荡平之无期，故慨然而谓此矣。但其言未免层激，故末视予意矣，于卿有何一毫可嫌也？卿其须体丁宁面谕之意，勿复过辞，即日偕入，以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判尹李森疏曰，伏以臣将任，有必递之端，职事之瘝旷，日甚一日，军兵犒馈，成命已久，而尚未奉行，捕厅时囚，讯问当急，而一切淹滞，此皆臣之死罪也。情事未暴，诛谴是俟，而京兆新命，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本常调武夫，无功而忝带砺之盟，不才而登卿月之班，臣心之愧惧，为如何哉？词讼重地，本非所堪，而一府长席，地望自别，臣何敢一日冒据乎？臣之老母，忧臣之久据重任，望臣之速解兵柄，病里谆谆，舍此而无他语。臣每闻母言，心肝如焚，不得不忘其僭越，沥血为辞，亟递臣职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至正卿之后，今受实职，亦云晩矣，卿何过辞？卿之情理，虽若此，所带将任，决难许递，卿须勿辞，俟间行公。

10月3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病〉。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瑜〈未肃拜〉。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有雾气。三更，流星出井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

○下直，安东府使柳绥。

○宋成明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李瑜，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李廷杰，以右副承旨李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益淳启曰，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持平朴弼琦俱在外，掌令洪尚容、李庆锡未肃拜陈疏，持平赵正纯服制，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服制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一向沈笃，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金吾以堂上之不备，久未开坐，狱囚多滞，委属可虑，新除授同义禁沈珙、李世瑾，并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又启曰，同义禁李世瑾，今朝出牌而在外云矣，敢启。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同义禁吕必容。

○以金尚翼为事变假注书。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郑羽良，以试才事奉命出去，校理徐宗玉，以兼官入直春坊，应教成德润，方在就理中，副应教金镇商，校理权爀，副校理徐宗伋俱在外，上番无推移入直之员，新除授博士李宗城，即为牌招，姑陞入直，何如？答曰，允。

○传于李廷杰曰，召对为之。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李春跻，昨日辞单，既有还给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肃，更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九日王大妃殿诞日，王世子陈贺，依例磨炼乎？敢禀。答曰，勿为磨炼。自内只进表里矣。

○又启曰，右副承旨李瑜，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又以右副承旨李瑜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益淳，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上番陜川军从贼之类与金山等状军士等处，晓谕事，亲承圣教矣。臣文命开坐本营，彼此军兵处，传宣上教，谆谆晓谕，则渠等皆以为晓然，感服圣意之出常，不复相较云，故当其番次，通融作队入直事，分付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答曰，更遣史官传授。

○李廷杰，以纂集厅郞厅，以堂上意启曰，臣等，日昨入侍罢出后，连有公故，今日始为来会备局，取集鞫厅日记，则首尾数朔之事，几尽修正，而当初自备局推问时，安镐、莫实等捧招纸及金重万元情口招文案，自内未下，尚未及修正，即今纂修之际，无以考据，此两招，当为起头处，最是紧急，此外亦多有未下推案，间间落漏于日记修正之中，且亲鞫日记之外，厅注书日记及事变日记，亦当并为参考，而当该注书，尚未修纳政院云，未下推案，并即出给，以为急急毕修之地，未修纳日记，亦为各别催促，使之一两日内毕纳事，并令政院禀旨举行，何如？答曰，文案则其时尽下，而金重万初招中都目，已为付火，而其他则无遗矣。金吾所上文案之未下者，踏印草文案，监封入启，下本厅誊出后，还入下该府事，分付，该府日记，则令政院各别申饬，未修整，注书聚公廨，使之一两日内输送。

○权益淳，以汉城府言启曰，日昨因本府草记批旨内，凡事，变通旧习，则生弊矣。昨观户曹草记，则心深惑焉，而意或以地部思便之道，允下矣，各殿沈藏，公然阙供，今观草记，始知生弊矣，依前举行，俾勿更改事，申饬户曹事，命下矣。自臣府急为搜合散亡契人等，以圣批辞意分付，而使之依前举行，一边以马契人等，已应役价，即速上下，以为立马应役之意，移文户曹矣，即者马契人等所告内，当初设契时窃料，以为坊民一千馀户，每年各出三两钱，则当为三千馀两，又受户曹役价，而担当马役，则或可以上应国役，下补生理，有此愿募矣，到今民户之减缩，十居八九，一年所收之钱，不过为百馀两。今又自户曹改其流来，旧定准折，试以一事言之，草薍壹百束，载于一驮，乃是流来准折，而以一百二十束改定，他物称是，无物不加，此则非不知马力有限，卜重难胜，而故欲减价，不恤其他之致。且自前若值沈藏及大役之时，则以其役价会减次先下，使之立马应役，故得免临急偾败之弊，以至今日矣。自去冬以来，至于今契人等，已应役价，不为不多，而不惟不给，又改流来准折而计减，犹为不足，又复无端裁减其驮数，如是之后，磨炼实下米二百馀石，亦不上下，契人等，万无支撑应役之势，而成命已下，不敢违拒，出债雇马，为先输送沈藏，以待役价之上下矣。自户曹一向防塞，无意给价，目今马役之稠叠者，内沈藏逐日四十驮之外，宗庙修理所，内冰库、紫门监内外所掌，成均馆修理，奉常寺祭享所用等诸处，许多材瓦、柴草、草薍等输送之役，无虑二千馀驮，则以此赤败到骨之形势，万无一时责立应役之路，束手无策，坐待重诛云。契人等即今形势，诚如所告，莫重御供之役，今日又不免阙供，惶恐待罪，而第念马契人等，既不给价，依前使役，则实有许多难堪之势，殆同责蚊负山，而称以赤败，不应国役，以致阙供之罪，亦不可不惩，马契任掌等，令攸司囚禁科罪，至于马驮之役，则户曹既有贡人一年所食，乃至米二千石，木百馀同之多，又有外邑上纳时，不赀之役价，而其为役，不过曹中使唤而已，则毋宁革罢马契，专以此类担当，若值大役之时，亦自本曹参酌给价，则在经费有撙节之道，在江民无收敛之弊，在马契可免难堪之役，在贡人得受有役之价，尽有许多便好之端，可谓公私之俱便，成命之下，有此烦禀，极知猥屑，而事势如右，不免国役之偾败，故不得不更为陈达，速令该曹，依此举行，以为永久遵行之地，何如？答曰，勿待罪。其行已久之事，何必若是乎？依判付上下事，更饬该曹，契人勿为囚治。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内需司移牒，则乙巳条未输送木八同零及丙午条木一百四十馀同，尽数参半输送事，判下矣。所当依此举行，而本曹经费，专靠于骑步布，而骑步布，异于年条所纳一时尽捧之比，两朔作番，间月收捧，一番所收，仅支两朔所下，故如年条之类，势将量入为出，排朔上下，然后可无窘乏之患，若有过多引用，则月朔应下，未免停废，故在前随捧随送者，盖由于此也。即今曹储不敷，事状如右，有难一时输送，乙巳条未收八同零及丙午条并木二十同，为先输送，其馀则待各番所捧，陆续输送，以为共济之地，何如？答曰，当初参半输送之命，盖知经费之乏矣。但各殿内入，专靠于此参半之中，为先折半输送，可也。

○掌令洪尚容启曰，臣昨于辞疏之末，略附忧慨之忱，而及承圣批，旨意温醇，臣感戴恩私，图报无地，而第不谅之教，层激之谕，颇示未安之意，臣于是不胜惶悚之至。臣即当诣台自列，而适患轮疾，症势危剧，不得不以短疏冒死陈恳，见阻喉司，终未上彻，方在悯缩之中矣，得伏见左相疏本，历举臣疏中数句语，至以危怖为言，臣不觉瞿然于心矣。噫，近日党痼之弊，终必至于亡国而后已，则臣之所以愤惋而痛心者，此也。凡系恶逆，虽在至亲之间，惟当以大义断之，弃舍之不暇，而今者不然，日夜之所经营，前后之所陈请，无非营救伸理之计，则此非护逆而何？噫，昨年圣上之处分，大公至正，永有辞于天下后世，则为殿下臣子者，固当钦承德意，毋敢异辞，而今者不然，凡有除旨，辄敢违越，至以乱逆之伸不伸，为其身去就之机，则此非要君而何？臣疏本意，只欲明其乱逆，严其防限，斥其党习，开其自新而已，岂独专指于大臣，而当此鞫狱未收杀之日，大臣之乍出旋入，实无义据，臣亦不无慨然于大臣者也。臣既承未安之教，又被大臣之斥，臣何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顷者疏本，不以深观矣，今观避辞，知乎尔意矣。大臣陈达，断无他意，则护逆之言，良可骇也。噫，世道之未能荡平，因若尔者之故矣，其心若非，其当明言，何必隐其意略举说乎？勿辞。

○掌令李庆锡所启，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请还收罪人坦解杻之命。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措辞并见上〉今春乱逆，实是千古所无之变，乡曲人心，怯勷靡定，至于清州，尤为波荡，而其间或有忠臣义士倡起剿贼者，亦有凶贼馀孽漏网偃息者，及其乱定之后，功罪相眩，赏罚倒植，事之寒心，固已多矣。清州富汉金斗万，当贼兵入城之日，潜窃牧使之印，投附麟佐之阵，为其将官，随事指挥，山东面士夫先斩之议，青川仓移兵先击之策，皆是斗万之所教诱，论其罪状，万万绝痛。麟贼既败之后，无所于归，始乃还纳其印信，以为免死之计，而适于其时，本州出身尹以教，倡率义士，擒贼献馘，屡有大功，而斗万，缔结官吏，行货攘夺，渠则至蒙褒赏之典，以教则终无举论之事，朝廷刑赏若此，则将无以劝忠义而惩乱贼。请令本道监司，明查启闻后，枭示斗万，以正王法。

○清州营将卢恰，愚𫘤无识，使酒悖妄，曾为大口gg大邱g营将也，法外推奴，滥杀人命，罪废屡岁之后，复任洪阳，不悛旧习，举措愈骇。治盗之际，政多鄙琐，变乱之日，事无头緖，虽以绣衣书启观之，亦可知不治之状，而反为移差于清州，经贼之镇，锄治抚驭之责，决不可付诸如此之人。请清州营将卢恰，削去仕版。

○云山郡守张斗周，为人阘茸，全不解事，到任以后，无一善状，政令怪骇，不成官员貌样，蛊惑妖妓，养置衙中，大小决讼，一听其言，贿赂公行，贪饕无厌，贻害百姓，不一其端，阖境嗷嗷，如在水火，西来之人，莫不传说，而况本郡素称弊邑，则如此不法之人，不可因置，以益生灵之害，请云山郡守张斗周罢职不叙。

○监察，即古之殿中御史，固不可人人轻授，而监察李檥，本以乡曲鄙贱之徒，为人庸陋，不合此任。两次署经，皆未许出，物议之未厌，据此可知。请监察李檥汰去。

○新除授行大司宪李秉常，时在忠清道结城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府曰，不允。金斗万事，初虽从贼，末乃归顺，则枭示之请，非大诰之意，及夫以他人之功为己功，事则不可不查，令道臣详查启闻后处之，卢恰、张斗周事，风闻何可尽信？末端事及下谕事，依启。

○以右副承旨李瑜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廷杰启曰，左议政处命召，更遣史官传授事，命下，而时在江郊，城门已闭，待明朝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掌令洪尚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答大司谏郑寿期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箚批。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三次添恙，虽因国之重事，皆由于予之未能顾卿所患而诚心劝谕之致，尤切念焉。洪尚容疏语，专由不谅，卿何过嫌？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用副至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答礼曹判书李㙫疏曰，省疏具悉。庄陵奉审，依疏请施行，而所辞馆阁，诚涉过矣。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大司谏郑寿期上疏，伏以臣老至耄，及疾病交攻，递解骑省之后，即归乡庐，以为依息松楸，调便病躯之计，不意圣恩过加记录，春曹之除，既递，而薇垣之命，又出意外，恩书远临，召旨继降，荣耀所被，闾井动色，臣宜感激洪造，即日趋承，而顾臣老病昏愦之中，兼以素患痰火之症，入寒以来，一倍添苦，长在床褥，不得出户外一步地，以此病状，实无起动之势，而况念目今淫雨，涉秋而不霁，狞雷，收声而复发，天灾民忧，可谓溢目而伤心，厦毡宵旰之虑，朝廷夙夜之地，其恤恤遑遑，当如何哉？当此之时，宜得明言善议之人，置之耳目之任，使之论列得失，开广圣聪，而乃以如臣衰朽疲软者，厕之于已试蔑效之地，是何异于借听视于聋瞽哉？今臣非为饰让，以溷渊照，前后帐殿侍卫之日，圣明亦必俯鉴其耄败难强之实状矣。敢乞圣慈，悯臣馀年之无几，递臣非分之职名，使臣得以桑楡取暖，任息调息，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幸甚。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于病中，得见掌令洪尚容疏本，其论鞫狱疏缓，诚至言，而其所以劘切臣身者，言虽不迫，意则实深，臣于此惶陨震栗，不知措身于何所也。夫鞫囚满狱，三朔不一问，玆实古今所无，此臣所以觅死不得，只愿亟被常宪，以谢国人者也。臣之卧病，已九十有八日，其间所谓应命，实非病势少间可堪起动而然，所遇之事，适皆陵庙行幸，至重至大，事且迫头，不可更待明日，不得不发，死力以趋之，直以颠毙为期矣。一出而病果大添，再出而路次昏窒，三出而力尽气急，几至踣死，此千万人所目见也。自此诸症益剧，每夜达曙辛苦，全不交睫，今又过一月矣，臣虽无间间赴衙，力疾开坐，如台臣所云，其何以能自力，而如可以一分强起，臣虽无状，亦具五常，顾何待于敦勉哉？今番按鞫，适当暑月，而诸大臣又皆衰病，易于受败，故论参鞫日数，则左僚为最浅，而犹病经危域，至今未稣，原任大臣，加左僚数十日，乃颠仆于省闼，舁载而出，今朝夕不可保矣。臣则视原任复加五十许日，而病乃作，得至今不死，亦天幸耳。元勋大臣，则积伤于行间，又重之以当暑供务，一疾遂不起，而方当请急，人犹疑以称疾，及其奄忽，无不伤之，末路事，至难如此，臣亦一缕残命，溘然就灭，然后方可以见信于人矣，宁不悲哉？于今左揆，亦出城一日未入，更有何人，为臣分斯责，迟速间皆臣之事也，臣之忧也，将谁待而不出也？顾其夙宵系念，闷痛迫切，独出于傍观人之下哉？只缘臣平生诚素，不能孚于同朝，其不见谅至此，惟有及此一息未绝之前，亟受𫓧钺，庶得以昭此寸心。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少垂哀恻，亟赐处分，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俾臣瞑目就尽，不胜至幸。数日间气厥，火炽滋甚，昏不能省，自列过晩，尤切惶恐。取进止。

○礼曹判书李㙫，伏以庄陵奉审，当次于今秋，而连因本曹多事，尚未举行，荏苒之间，时序已晩矣。窃念本陵，上年已行改莎，即今陵上，似无大段頉处，而道臣当行秋奉审，则礼官奉审，待明秋举行，以除一路弊端，似或得宜，而事体重大，不敢直为启达，亦不得登筵禀旨，敢将浅见，谨此仰陈，以俟处分焉。仍伏念，臣之所带提学，即亚于提衡之任也。臣之适会承乏，不过一时之权差，自今词翰诸臣，蔚然接武，俱是文苑储望之人，而臣独一任蹲冒，久妨贤路，臣岂敢一日自安于心乎？顾臣已矣衰耄，重以惨戚，悲哀剥蚀，神思荒落，抖擞文字，如堕烟雾，连经考试之任，实有汗颜之羞，是犹舍冀野之逸群，而责老马以重担也。私心踧踖，固不足暇论，而其在朝家迪简之政，决不当如是矣。今若回授可堪之人，递臣应免之任，则此后或值时任有故之时，虽使臣以旧衔而从事，亦所不敢辞矣。此非臣一毫饰让之辞，亦不敢有规避职事之意，天日在上，庶几俯烛臣之苦心血恳，敢此冒死陈吁。伏乞圣明，亟命镌改臣提学之任，以幸公私事，幸甚。

○戊申十月初三日，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左副承旨权益淳，检讨官曺命教，假注书沈星镇，记事官金道彦、李宗白入侍，司经李宗城追入。命教，读《大学衍义》，自颜渊曰gg问g仁，止夫岂他人所得与哉？上曰，四贤名字，临文避讳事，曾有下教，儒臣未及闻之耶？四贤及程、朱名，使之避讳矣。上曰，承旨读之。益淳，读自又曰非礼而勿视，止此章言仁。上曰，注书读之。星镇，读自子曰，参乎，止圣门之功用在我矣。上曰，兼春秋读之。道彦，读自中庸，止初非有二也。上曰，下番翰林读之。宗白，读自臣按致中和，止以上论吾道源流之正。命教曰，此章，乃孔、颜问答而论仁字处也。先儒发挥无馀，更无推衍可达之语，而程子以为仁之本，归之于一个公字，大抵人欲之私，必害天理之公，故便不得为仁，必须克尽己私，皆归于礼，然后方始是仁，所谓为仁之事，在于言动视听之际，而非礼处，便是私意，苟无以私害公者，则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日用行事，无非出于天理之流行，未有非礼之事，而若或有以私害公者，则视听言动，自然为非礼之归，事事碍滞，不得流通，故终不为仁，医家所谓手足痳痹，气血不通者，谓之不仁，此可谓善譬语也。谢良佐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苟能如是，则视听言动，岂有非礼之失乎？上曰，其言切实矣。命教曰，此章，论中字处也。大抵中者，极尽之谓中，中正之中字也，此与子莫所谓执中之中字，有异矣。凡事，必思其极尽之道，每以中正为主，则好矣。上曰，然矣。命教曰，唐太宗，不过济世安民之主，而犹能从谏改过，今我殿下，常以尧、舜自期，非可以唐太宗事仰勉，而太宗，从谏改过，能做贞观之治，岂不休哉？以上古言之，百工庶士，皆使执艺而谏，犹以为不足，又从以赏之罚之，后世则此法废而只使谏官言之，而若有言人君之过失者，则非但未见其褒赏之典，谴罚之举，间多有之，岂不慨然乎？向日宪臣疏语失实，多有过重处，而其言则大抵切直，臣于其时，与上番徐宗玉相对曰，吾辈忝在论思之地，一未进逆耳之言，今见此疏，不觉自愧云云矣。其言虽或未谙其事实，下语之际，稍有过处，批旨之间，未见有翕受之意，此与古之罚不可言者，不同，是岂来谏之道乎？古之谏臣，切中时君之病，语多刻薄处，而人君若示𫍙𫍙之色，则非所以恢言路之道，故每多嘉纳而扶植之矣，宪臣疏批，既有欠于嘉纳翕受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此指向日李善行之事耶？命教曰，然矣。上曰，予岂不知其如此，而但其疏语，不无过重处，本事亦有未谙者，在上者，岂可徒以容谏之量，不言其过重之失乎？然其言则近于切直矣。当初疏批，予亦知其不谅，且或近于𫍙𫍙，故兵判疏批，以留意为答矣，儒臣所达如此，此后当加意焉。上曰，弘文博士李宗城，承牌入来矣，注书出去肃拜后，使之同为入侍。上曰，诸臣少退。少退后，诸臣还入。上曰，下番追后入侍，而春间以后，无入侍之事，今日气候犹不平，而为此召对矣，与上番同为文义，可也。宗城曰，小臣之待罪经幄，本甚不似，而若言其职责，则君德成就之任也。前后所陈白，多在于勤讲进德，而乱离之中，受命南下，帐殿所白，亦望其连开讲筵，亲近儒臣，而惓惓之诚，犹不自已，敢于状启之中，辄有所附陈矣，还朝之后，圣候连在靡宁中，久无开筵之教，政切忧虑之私矣，今日既有召对之命，又命臣追陪经席，臣诚不胜感激钦仰之至也。仍披进讲册子曰，此书，臣亦曾见其面目矣。上曰，儒臣南下时，则《朱子封事》，而此册则似新见矣。宗城曰，小臣本无经史之工，每当登筵之时，临急考阅，草草讲说，既未能发挥，又无滋味，诚不足以开导圣学，而况此十馀年前所见之书，仓卒陈说，尤何足烦圣听耶？虽然，今日所讲，即是《大学衍义》，是书也，裒集经史诸说，固多曾经进讲之文，而至于颜渊曰仁章，即是学问大头脑，殿下若曾于进讲《鲁论》之时，有所服膺而体行者，则虽今日不再讲，可也，进学之工，不在于多闻，而要在于力行矣。上曰，所达之言好矣。《论语》、《小学》，皆载此篇，曾子所谓请事斯语，予尝服膺，予非谦让，予之学问在晩，每见先圣格言，非不知其甚好，而反求诸身，则即无体行之实，终未免书自书我自我矣。儒臣南下时所陈戒与状本中勉戒，非不铭念，而终未能副焉，是可慨也。宗城曰，《心经》，有勿守旗脚之说，盖有麾之之意也。此章中勿字，是工夫，知其非礼而断然不行者，是为功效，先儒之发挥，无复馀蕴，而俄者所达用力于行处者，诚宜加意，此章勿字，更望体念焉。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宗城曰，顷日入直之日，即王大妃殿进宴之日也。累年经营之盛礼，始为克举，圣情欣悦，可以仰知，凡在臣僚，孰不欣抃，而病卧直庐，实有一段忧爱之忱，若蒙清燕之赐暇，欲一陈禀而未果矣，今见非礼勿视之文，愚忱自激，敢此仰达。夫女乐者，本非人主之所当视，孔子之去鲁，即以此也。《国朝故事》，接待倭人之礼，必用女乐，先正臣赵光祖为副学时，累次陈白，中庙从而去之，实为千古圣德事，内间进宴，既异于此，非女乐则不可以为乐，故女妓之征发，及于外方，此固事势之所不可已，而其为非礼之视则大矣。殿下平日学问之工，最深，其无一毫有动于非礼之地，臣固仰揣，而东宫邸下，春秋方富，正当蒙养之时，尤宜致谨而审，殿下于非礼之视，果无所动否乎？上曰，其言好矣。每当内宴之时，春宫亦为入侍，自前春坊官，例有陈戒之言，此虽近于文具，其在爱礼存羊之义，不可废之，而今番则两日参宴，而未闻此等之语，想必视以文具，不以为言，而亦不无慨然者矣，儒臣发端，故下教矣。古有韩休知否之言，其时儒臣入直，意谓若入侍，则必有云云矣。予于学问工夫，虽甚浅薄，岂可动心于女乐乎？虽然，难制者心，勉戒之意好矣，当体念焉。宗城曰，臣不知圣心之不动于是也。然人心惟危，亦岂无勉戒之言哉？盖学问之工，必须临事体验，始为亲切，殿下于其时，虽对女乐，与临筵对臣等时无异，则圣学之高明，可以知之，如其有一分二分少动处，则圣学之工，犹未尽也，知其不动，则守而勿失，知其有动，则勉而加工，此所谓体验而为亲切者也。命教曰，小臣愚迷，待罪经幄，而虑不及此，今闻宗城之所达，其言好矣。圣学高明，工夫尽美，岂有是虑？先儒有观猎罢归者，盖有恍然觉悟者故也，一念之间，若或萌芽，则渐益长大，必须先事以戒，然后可无此患矣。上曰，然矣。宗城曰，臣于俄者文具之说，亦有所慨然者矣。夫人君之所可畏，莫如天灾，而季世以后，灾异荐仍，史不绝书，历代人君，狃安而不知惧，此所以乱亡之相继也。臣之未还朝前，雷动于收声之后，臣远外惊虑，倍加危懔，其后伏见朝纸，圣教之惊惧，政院之陈戒，诚为切至矣，毕竟终未见应天之实，则此可谓文具，而犹可谓应灾之文具矣，而今二十七日夜，暴雨翻盆，无异盛夏，又从而雷动，而政院、经幄，了无一言，圣上亦无所教，此则并与应灾之文具而废之也，臣于是诚不胜慨然也。夫人君，臣万民而奉一国，惟可畏者天灾，皇天之视听，惟在于人心之向背，若欲上天之底豫，先务小民之怀保，此因应灾之实政，而实政今不暇论，并与文具而废之者，岂不可惜也哉？王安石三不畏之说，为千古亡国之言，殿下若有一毫慢忽天灾之意，则岂不可闷乎？伏愿另加警惕，存心对越，以为祈永之本焉。上曰，所达好矣。遇灾丝纶，虽近文具，其在爱礼存羊之义，予岂无一言乎？儒臣未还朝前，乃于收声之节，忽有轰烨之变，忧惧之心，不能少弛，伊时揽衣起坐，终夜不寐，翌朝即下备忘矣。虽以闾巷间事言之，自有家庭间奉训之事，况予曾有所亲见先朝遇灾警惧之盛德，予岂敢少忽于惧灾之道乎？予之平日敬天之诚，虽未得上格，若其持心，则未尝少忽，虽纸片所写天字，犹不敢足践，此虽近于诡怪，本来如此矣，至于二十七日夜，非时之雨，终夜不止，戒惧之心，自切于中，其时更鼓累下，而不即就寝，彷徨厅事，半夜不寐，而雷声之变，则其时儒臣，适或未睡，故闻之耶？予则未果闻之，似或予就寝时矣，然予尝于遇灾之日，辄不稳睡，虽或入睡，亦不敢伸足而卧矣，儒臣所达，如是切实，予当加意焉。命教曰，应天之道，当以实不以文，而臣忝在经幄，默无一言，并与文具而废之，今闻宗城之言，中心愧恧矣。以今年言之，夏间雨雹，秋末雷雨，灾异之作，连续不已，不知何样祸机，藏伏于冥冥之中，忧惧之心，诚不少矣。天道虽云高远难知，降灾降祥，每从人事之得失，自上若或少忽于修省之方，国可底于危亡之域，可不惧哉？消灾之方，其本，亶在于人主之一心，自上惕意加勉，是臣之望也。上曰，其言好矣。向日元勋大臣，以今夏兵乱之后，大水谓之国家大厄年，予意以为，兵革之后，例有饥馑，心窃为忧，及闻元勋之言，果信然矣，以今番轮疾见之，勿论贵贱上下，无人不痛，此亦变怪，元勋之言，到今思之，触事恻伤矣。宗城曰，今番乱逆，实载籍所无，其凶谋之排布经营，巧密凶慝，至今思之，心骨俱惊，宗社之危而复安，实赖于国祚之灵长，圣武之宣布，而其为国运之不幸，则益大焉。以逆贼死焉，以缘坐死焉，以战伐死焉，无论有罪无罪，人命死者多矣，比如人有毒瘇，不得不割裂，而以一身言之，则痈疽虽除，元气已败，少有风寒之感，大命将止矣，岂不可虑乎？今番轮感，亦系非常，医人言，若至来春，疠疫可虑，且师旅之后，饥馑可畏，臣于乱初，曾以此意，有所陈达矣，变乱以后，国势民心，不知坠落几层，此正危急存亡之秋也。臣非敢有一毫恐动之意，时势诚然矣，民心如此，国势如此，而若又有饥馑疠疫之患，则此将奈何？必须及是时汲汲遑遑于民国之事，以为挽回之道，而虽又不幸而有疾疫饥荒，亦在于殿下之至诚拯济，唐太宗之呑蝗，宋仁宗之出犀带，即古先哲辟之至诚忧灾，至诚救民之意也。人臣之进戒于君上，每事责难，非敢责难，实理然也。伏愿各别留意焉。上曰，国势民心，岂有可言者？予尝自期不如此，每以调剂朝象，拯济生民为心，窃自冀东国中兴之美矣，今者贼乱甫平，朝象犹溃，泄泄沓沓，莫可振作，究厥所由，实缘不德，中夜思之，岂有寐乎？命教曰，此章，言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而洪纤小大，各正性命焉。窃念人君，以眇然一身，应天下之万事，苟不知道之大原，而欲随事随物以应之，则各当其理，诚为难矣。以花譬而言之，则天之生物，岂能物物雕刻而然哉？天之化物，有自然之妙而然矣，人君，自有人君之体，大臣，亦有大臣之体，人君所当分授群工，以为责励，则非但有补于治体，抑亦为保啬精神之道，而苟或不然，一政一事，总为省察，其弊必有察细遗大之患，自上留意则好矣。上曰，当留意矣。宗城曰，圣候方在静摄，日且暮矣，今虽不能毕辞，臣等姑为罢出，此后圣候少间之时，伏望连为赐对。上曰，气候少胜时，当为之矣。命教曰，臣有区区所怀敢达，昔我明太祖，尝谓刑部尚书开济曰，治狱之道，当原情以恕，不可深引其罪，其言好矣。其时有一罪囚，当抵死，其父，欲行赂免罪，至于见觉，有司之臣，请治其罪，太祖，以为其情犹有可恕，置而不罪矣。向日任征夏子，韩师亿子，以上言事，至被定配之命，如征夏者，罪状彰著，虽孝子固难掩恶，而其在子为父隐之道，一番讼冤，究其情则犹有可恕，而今乃以此为罪，则为父鸣冤之路，恐为见塞，此实有关后弊，故敢达。上曰，儒臣所达好矣，而今番逆狱，实千古所无之变，予见其治狱时，则初招更招后，即为刑推，故有死于杖下者，又有直为处决者，如是陨毙者甚多，其中必多有凶狞不服之人，而为其子者，虽知其父之逆，岂可无痛之心乎？然治狱之道，大抵当严矣，一边治狱方张，一边讼冤纷纭，则岂有如许道理乎？近来以侥幸之心，多有妄揣予意者，宁不痛哉？人皆以侥幸之心，希望其昭雪，则如世龙凶狞之罪人，若有其子，其当为讼冤耶？此一节，不可不严也。韩师亿，则予亦知其有可冤之端，故从轻窜配，则为其子者，所当姑得鞫狱之收杀，听其公共之论，诉其父冤，固无不可，而今因一时定配，如是烦诉，极为骇然。国法如是不严，则如郑道亨等杖毙诸罪人之子，皆将纷纭继起，岂可仍置乎？姜世胤则予知其无深情隐罪，故欲为全释，而恐其公议之拂郁，略施定配之律矣。征夏子则其父罪状，比师亿较重，而乃敢肆然讼冤，岂不绝痛乎？见其上言辞语，则又复提说其父疏中朴尚俭事，张皇为说，少若有严畏之心，则岂容若此？自古岂无如此之事，而为其子者，不敢讼冤者，以其法严故也。此两人，究其本情，则虽不当深罪，其在堂堂之道，不可不严惩，故姑命窜配，而施罚之后，不待赦典，早晩当以特旨放释，而今则不可还收矣。命教曰，闵镇远罪犯甚重，而当初之近地付处，已失公议，未过一年，又命放释，虽知圣意之有在，在三司者，则所当力争，故臣欲陈箚，而玉堂，虽是言议之地，台启似当先发，故未即上箚矣。今日适为入侍，故敢达，而臣意则王法太屈，私恩太伸，日昨姜必庆之疏请还收，诚得台体矣。上曰，袖箚一事，予岂不知其为非，而此由局量不弘之致，岂有不轨之心而然哉？向来窜谪岭海，辛苦归来，不戒前辙，复陷罪罟，其人尤为非矣，予既知其轻率而置之三事者，实予之咎，今春逆变时，若放释召用，则必无一言，而今则邦国再安，时势稍平，故为此言矣。圣母同气，非镇远一人乎？予想圣后在天之灵，固有所不忍，而公议难拂，故从轻付处，今则罚已行矣，特命放释，有何所害？且职牒既不出给，则与收叙有异，放归田里，使之终老，岂不为伸私恩存公法之道乎？今虽还收，有何所益乎？宗城曰，臣于此事，有嫌端，虽不敢论其本事是非，而愚忱之慨然者，则有之矣。臣伏闻顷日筵教，有闵镇远放释之后，政院不覆逆，三司不争执，此乃荡平之效也之教云，筵席语秘，虽不得详，诸臣之传说，如此矣。臣自闻此教，一喜一惧，夫党论之祸人国，久矣，向日圣教所谓今日逆乱，由于党论者，诚为至言矣。当今急务，无过于荡平，殿下，以放释闵镇远，而诸臣不争执，谓有荡平之效者，可见圣意之急于荡平也。圣上既知急务，此臣之所以喜也。若臣之所惧者有在焉，诸臣之不能争执镇远事，岂真荡平之效也？当今士习委靡，风骨消软，方今圣上，主张荡平，以一边之人，论一边之大臣，迹近伐异，必致违逆于圣心。且自近世以来，局面屡换，翻覆无常，一番进退，一番沧桑，凡有触忤于今日者，每见报复于将来，大则刀锯鼎镬，小则岭海流窜矣，今之不能争执镇远事者，上而欲无忤于上心，下而欲免祸于一己而已。此岂荡平之效哉？臣于本事，虽不敢言，言未卒。上曰，儒臣所谓有嫌端云者，何事耶？宗城曰，臣之内舅左议政洪致中，以与闵镇远，同罪引咎于前席矣。臣岂敢论本事哉？仍曰，近日三司之气象如此，诚非国家之福也，而若专以无忤于上心，为心，则此后万一有衮职之阙遗，其肯有批鳞逆耳，自尽其匡拂之诚者哉？若专以免祸于一己，为心，则此后万一有权奸之浊乱，其肯有正色直言，不惮于当路之怒耶？臣意则圣上，毋遽以为荡平之有效，惟此衰苶之士习，思所以振作之耳。上曰，儒臣下岭南后，久未闻谠言，今复闻之矣，朝论减分之说，予果下教于顷日筵中矣，予岂以今日朝廷，真为荡平而为喜也？予意以为，三司、政院，不为覆逆争执，朝廷若更无乖激之习，则一日二日，自可至于宁靖之域，故为此教，非曰果已为荡平，勉戒之意，自存乎其间矣。古语曰，作之不已，乃成君子，彼若去其查滓，以其诚心，共相饬励，则何难做得其荡平耶？即今朝臣，以一边人之不为同朝，为非，乃曰我则不为偏论，而彼可怪也，此是病痛也。我既在朝，若以诚心待之，则彼岂有不仕之理乎？向日洪尚容疏中，所谓护逆云者，极为非矣，到今犹曰，为逆如是，而其可责人以同寅协恭之义乎？是所谓欲其入而闭其门也。昔张公艺，书进百忍字，忍字虽是下策，亦犹望于今日朝廷也。其时下教本意，不过如此，儒臣知予为真为荡平而为喜耶？宗城曰，臣于荡平事，曾有所达矣。所谓荡平有二，一曰，皇极荡平也，一曰，调停荡平也。皇极荡平者，箕圣之明训也，调停荡平者，朱子之所斥也。人君建极于上，使是非明而举措平，不期于荡平而人心自服矣。不然而徒欲以政目之间，互举彼此，以为寅协之道，则其为荡平，末矣。庄周之言曰，以天地为大泡幻，臣谓今日荡平，为大文具也。殿下，苟欲期荡平之效，切愿加意于建极无极之工也。上曰，如宋寅明者，岂是只欲闻荡平之名者哉？宗城曰，寅明则固有诚于荡平者，而不务其本，徒区区于其末，则心诚苦矣，其事终归于文具而止矣。命教曰，小臣儱侗，虑未及此，今闻同僚之言，臣心愧恧矣。今臣以不能责己者，责勉于君上，固甚悚恧，而有区区所怀，故仰达。言路先恢，则直言可闻，即今恢言路三字，实为急先务也。自有党论以来，未闻有切直之言，虽或有言者，事关宫禁，每易厌闻，伏念我殿下，圣学卓越高明，非有是虑，而但自即祚以后，言路久废，直言无闻，岂不慨然乎？宗城曰，曺命教之言，不能快活矣。近来言路杜绝，久矣，岂可曰不恢而已也？臣出身于前年，请以丁未改纪后事言之，赵显命一疏之后，谁复有勤攻阙失者乎？李善行之疏，固有不择发之言，而所言则上躬阙失矣，善行，亦一臣子，岂有不敬不恭之意哉？其意只在于圣德之恐伤矣。言虽碍眼，意实无他，此在来疏之义，政当优容开纳之不暇，而批旨之间，显有未安之色，臣诚慨然矣。夫台阁者，耳目之所寄，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宰相待罪，善行之疏，一则论圣德也，一则论宰相也，而殿下不赐宽假，若是而欲望言路之恢弘，岂不难乎？上曰，自其人贡物，进排柴炭，不过十二束，故阙内用度，常患不足矣。如许事势，曾在先朝，亦有下教于筵中者，其时入侍诸臣，似或知之，孝宁殿柴炭，外人则必知以入于大殿，而实不然矣。自大丧三年后，即入于东朝，以事理言之，东朝似当入用矣。庄烈王后殿进排柴炭，年久代高之后，尚存名目，非但事体之为异，亦实有弊，故所以特命减罢者，而此非自下请减而减罢者也。孝宁殿进排者，亦当并罢，而东朝房殿甚多，今遽减罢，则日用必致窘乏，故果未并罢矣。宗城曰，违牌坐罢，固例也，而以小人之心，妄度天地之大，以为批旨，既示未安，诸臣违牌，或下只推，独于善行一违牌，辄蒙谴罢，或以为圣心，不能无芥然也。伏愿特示嘉尚之色，以为来谏之道焉，兵判对疏，亦非矣，宰相被台言，岂可反斥台臣也？甚非所以仰赞优容之圣德矣。上曰，其疏所谓谄媚等语，不谅甚矣。故批答中，略示未安之意而例罢传旨，命踏启字者，亦所以示未安之意也。启下后，予更思之，群下必以予谓有𫍙𫍙之色矣，兵判疏语中上款，亦不斟量，而下款则仍以其语勉戒，其意好矣，兵判岂以此为介怀，而予亦岂有深怀未安之意也？宗城曰，其人贡物之革罢，实为圣德事，而臣等则出入省闼，或知本事之曲折，而善行则疏逖之臣也，但闻圣上以特教，革罢累朝未罢之贡物，而宰相覆难，终至寝命，则骤闻而骇之，固非异事，殿下但当察其心而嘉之，不可施之以𫍙𫍙之色也。命教曰，李善行疏语，可谓切直，而批旨之间，殊欠乐闻嘉纳之意，臣窃慨然。赵显命以为，善行，固是疏逖之臣，而能斥柄用之宰相，此甚不易云，其言好矣。上曰，其疏中谄媚等语，不择甚矣。宗城曰，赵显命之言，大体固好矣，而台谏，言虽不择，岂可以此示其𫍙𫍙之色也？上曰，非出𫍙𫍙之色也。予亦虑其或近于𫍙𫍙，反而察之，批旨果不平矣。盖以其疏中语不择发之故，予心不能无甚么意思，以致批旨之如此，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此虽非怒意，亦出于不胜七情之致也，可为追悔矣。李善行，予曾不识其何状人矣。宗城曰，臣亦不曾识面矣，圣教如此，善行闻之，想必感泣矣。上曰，陈戒之言切实，当各别留意，而今岂有芥滞gg芥蒂g于中者乎？益淳曰，上候咳嗽，犹为发作，玉音亦未复常，视事取禀，不敢循例仰禀，姑待平复后为之，似好矣。上曰，咳嗽似少减，而声音犹未舒快，视事取禀，则姑待差胜后为之，而召对则风日若不甚恶，当间间为之矣。上曰，下番使之入侍者，意有在矣。左揆出城，领揆有病，前日所教军布作米事，更见首相问之，使之一两日内消详，可也。宗城曰，领相则不见已五朔矣。即今精神，如有所失，寝食全废，病有源委矣。顷日承命往言，则领相亦以为好云，而不但骑保兵之纳布者，作米而已，凡自乡纳布者，皆欲作米，故无以充补其代，以此为难矣。上曰，领相做事，初则意思太广，后则收杀为难，且过于三思，如是之际，事或迟迟矣。宗城曰，臣等，明日谨当承命往见，传宣圣教，令备局即为草记，而后日召对时，当更仰禀矣。诸臣遂次次退出。

10月4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成明启曰，右副承旨李瑜，昨日再招不进后，连下只推之命，而今日又呈辞疏，无意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卒领敦宁府事赵泰亿，曾经世子傅，王世子当有举哀临吊之礼，而方在冲幼之年，不为磨炼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五礼仪》，大臣之丧，自上有举哀之节，而取考誊录，则或因特教举行之外，不敢循例，取禀，且自上方在静摄中，举哀一节，不为磨炼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备忘记，积年处外，受伤既多，往者按狱，其添伤，倍矣。及夫症添之时，虽切念焉，期乎勿药，岂意一疾过半岁沈绵，遽至此境耶？痛悼倍切，不能自抑，所患尚未快愈，举哀之礼，未能若礼，尤切伤焉。其令该曹，礼葬等事，依例举行，棺板一部，亦为择送，禄俸限三年仍给，以表予意。

○权益淳启曰，掌令洪尚容，昨日引避退待，而宪府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答曰，允。

○李廷杰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一向沈笃，左议政洪致中，退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赵锡命曰，罚已行矣，拜表日字，只在两旬馀，举行者必多，事已同罚何异焉？前大提学尹淳，前参判兪崇并叙用。

○李廷杰，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去七月八月九月，今十月合四朔禄俸，更为输送于龙山所住处，则以为，每辞恩命，罪无所逃，而一边辞职，一边受廪，公体私义，必无是理，又未克承命，只增惶悚云，禄俸又不领收，何以为之？敢禀。答曰，更为输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别试文武科放榜，以今月初六日定行事，曾已启下矣，其日适与大臣丧，停朝市相值，放榜日字，不可不差退，故更令日官推择，则今十月初九日辰时亦吉云，以此日时，知委举行，何如？答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博士李宗城，昨日筵中，既伏承军布一疋，代捧以米事，更往领议政臣李光佐处，奉传圣教之命，今方昼仕出去，而且带纂集厅郞厅，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兼文学徐宗玉，连日入直矣。今日以本职，入直玉堂，辅德李春跻呈辞，兼辅德、兼弼善俱未差，弼善姜必慎，文学柳俨在外，上番将未免阙直，辅德李春跻，即为牌招察任，何如？答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纂集厅草记，本府所在踏印草文案，监封入启事，命下矣。臣始焕，同义禁臣沈珙，今方来会本府，而大凡鞫狱文书，关系至重，委官及本府堂上，备员合坐，然后始为开樻，前例虽如此，而此则既有特教，臣等当趁即举行，而本府三堂上，则不可不备员。大臣之意亦如此，同义禁南就明服制未尽，同义禁吕必容即为牌招，以为备员举行之地，何如？答曰，知道。

○权益淳，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议政意启曰，大将领敦宁府事赵泰亿，昨夜卒逝，其所带军官，宜有区处之事，何以为之？敢禀。答曰，卿姑兼察。

○掌令李庆锡启曰，臣于台职，情迹难便，万无冒承之势，略暴事实，陈疏冀闻，而喉司不谅，一例退却，终未登彻，缩伏累日，只俟严谴矣，昨日以连日监茶，召牌俨临，渎挠是惧，不得不随牌冒没肃命。窃念身既诣阙，则台体所在，传启一款，不可阙已，故誊传古纸之外，添启一得之见，而及奉圣批，不惟不准纳，至若金斗万事，批旨中有曰，初虽从贼，末乃归顺，则枭示之请，非大诰之意，为教，臣不胜抑郁，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噫，古先王慎刑之义，我殿下好生之德，臣岂不知，务为深刻之论哉？苟使斗万，初虽从贼，若于麟贼未败之前，怀印还来，则虽谓之归顺，可也，而此则不然。当贼徒初起之日，偸窃印信，首先投入，凶图凶谋，无不担当指挥，及其麟贼授首，徒党溃散之后，自知其穷厄无归，始乃来现，当此之时，既不得升天入地，则渠虽欲不还，将何所逃生乎？此与胁从者归顺，本自不同，论其情状，死有馀罪，何可以败后归来，特原其从贼之罪乎？至于令本道查启事，退闻外议，则向者谏臣疏论斗万之有罪无功，即下查处之命，方自本道行查，则一事再启，大乖台体，然则臣之论事不审之失，无以自解，其何可一刻苟冒于台次乎？今因僚台处置，天牌遽降，不敢坐违，谨此来诣，而臣方自靖之不暇，何敢冒当处置，论人可否乎？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益淳启曰，掌令李庆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停朝市后为之。

○备忘记，传于李廷杰曰，长番内官朴敏采，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李廷杰启曰，因禁府草记，同义禁吕必容，即为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牌招肃谢之际，必致夜深，许多文书，势难考阅，待明朝牌招，仍为开坐举行事，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辅德李春跻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0月5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赵尚行〈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廷杰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洪尚容、李庆锡避嫌退待，持平朴弼琦受由在外，赵正纯陈疏留政院，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停朝市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左副承旨权益淳，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答曰，允。

○李廷杰启曰，掌令洪尚容、李庆锡引避退待，处置归于谏院，而谏院多官，无行公之员，除在外未署经外，司谏姜必庆，献纳任守迪，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答曰，允。

○又以卒领敦宁府事赵泰亿丧，遣近侍致吊事，启下矣。何承旨进去乎？敢禀。答曰，该曹承旨进去。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待命江郊，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传于李廷杰曰，持平赵正纯留院上疏，入之。

○权益淳，以献纳任守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入之。

○传于权益淳曰，持平赵正纯，姑先递差。

○备忘记，传于权益淳曰，今观前持平赵正纯疏本，一篇指意，专在于首揆，而其所为语，殊极切痛。噫，往者逆变，非领相，何能致乎今日？向日异己而疑之者，自此其可破疑而心服矣。世道陷溺，公议不明，疑之捏之，无所不至，论以护逆之科，噫嘻痛矣。言之无伦，胡至此哉？及夫大臣之行乎国政，亦云专且久矣云者，显有迫逐之意，虽与向者之论，文有深浅之别，其心则一也。大抵其意，则外避向日之语脉，使人主知乎公心者矣。其在宰相，相可否云者，虽引事理之当者，其费了心则密矣。至于其所下语，亦指乎既逝之大臣，而安知根株尽祛之说，意有所隐，构捏廷臣之意，有难掩笔，噫，自古治狱，不无哓哓者之谤，往者按狱，首尾亲临，焉可诬也？高槐等说，尤可骇也。高槐，虽似音同，高与槐，本非一韵，高字槐字，呼亦不相同，岂乎听莹，伊时朴槐山之说，非特予之亲闻，更问其字，以槐对之，听若昨日，是岂一毫近似于用情乎其间哉？推此一事，其他可知，此等之态，予不欲观之，而尤可痛者，经变之后，岂忍复萌向心，而敢欲售于君父乎？节节痛骇，非特为大臣也。乃所以惩其习矣，绝岛定配。

○备忘记，噫，卿之以恙，其未造朝，今几月矣。予之日夕之望，神明所相，亟得勿药而造朝，以赵正纯之疏语，添加之中，遽乎出城，及观命召还纳之启，不觉愕然，即为命入原疏而观之，不胜痛骇矣。噫，向者国势凛缀之时，非卿何能致乎今日？虽因卿让，未能画乎云台，国中之人，岂乎不闻，虽向日之疑者，自可释疑而服焉，岂意今日，有此正纯耶？馀他开释之言，已谕于处分备忘中，今不架叠，卿观廊庙，时原任大臣，其谁存乎？卿之谨慎之心，闻此语，岂不不安乎心，而卿之丹心，非徒予烛，神明可质，此等无伦之语，何足过嫌？今则开释备尽，而闻卿出城之后，疾若添焉，寝食推案，先谕心腹，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安心即为入城，用副恳勤之望事。都承旨即往传谕，与之偕来。

○赵锡命启曰，领议政处，有都承旨往谕偕来之命。都承旨宋成明牌招，何如？答曰，允。

○李廷杰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闻持平赵正纯上疏留院，即为曳载出往龙山江上，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使偕来承旨传授。

○又启曰，义禁府鞫厅草文案封入事，命下，而判义禁金始焕，陈疏到院，观其措语，则鞫事未了之前，轻易出付其单件未勘之案者，揆以事体，终涉重难，不得举行云，而停朝市相值，不得捧入，以致成命迁就，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上疏入之。

○赵锡命启曰，启下京中上言三百二十一张内，一百八十二张，则分下各该司，猥滥一百三十四张，违格五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臣始焕，与同知事吕必容，同知事沈珙，来会本府，依传教鞫厅草文案考出踏印，入盛樻子，具单子封进，而罪人张钦则迟晩草案付贡签，内入未下，全汉相、朱乭山等，因传教放送，故无文案不得封进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司谏姜必庆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寝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沈尚观远地定配。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并引嫌而退，有怀毕陈，台体则然，匪怒之教，不必为嫌，圣批旨意，非出未安，加律为请，且异再启，请掌令洪尚容、李庆锡，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答判义禁金始焕疏曰，省疏具悉。疏陈亦有意见，而请鞫事则太晩，监封入启以下，政院，使注书誊送撰集厅。

○权益淳启曰，出仕台谏出仕事，命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赵正纯疏，伏以臣于夏末，幸蒙恩暇，获省父母坟山，荣动桑梓，感极幽明。初拟旋即还朝，以谢洪渥，而溽暑所伤，重患痁疾，元气澌败之馀，宿疢痰喘，乘以作苦，辗转添剧，委顿床席者，阅日累十，泮职之迁，既不得趋承，湖邑之除，又未免申递，慢命之罪，无以自赎，而曾未数月，甄叙遽以，柏府新命，又出千万梦寐之外，驲召遄至，乡闾变色，臣诚惝恍震駴，不知置身之所也。臣衔恩畏义，不敢偃卧乡庐，强扶病躯，来伏私次，适以监试，天牌辱临，不敢坐违，黾勉出肃，仍赴试所，而连日触风，宿恙更添，即今症情，差复无期。风宪重地，既非养病之坊，而且臣于昨年，猥随三司之后，请对论启，无不参涉，顾今同事诸臣，尚在罪谪之中，而如臣无似，先复旧趼，所坐既同，荣枯反异，若以一时迫于严命之故，因仍蹲冒，独为扬扬于昔日言议之地，则人将谓之何哉？反求私义，终有所不能自安者。伏乞圣明，特垂体谅，亟许递免，则亦圣朝养廉励耻之一助也。岂独臣区区私幸而已哉？抑臣于近日事，窃有所忧慨于心者，身既当递，义不可论列时事，而耿耿愚衷，驱去不得，玆敢不避情势之臲卼，言议之龃龉，而附陈其万一焉。呜呼，殿下，以今日为何等时耶？向来逆变，实千古载籍之所未有，幸赖祖宗保佑之隆，圣上德休之盛，宗庙、社稷，得有今日，而其凶谋之阴凝已久，丑类之盘结寔多，王威所慑，纵见一时之解散，积年稔毒，安知根株之尽祛？上而朝廷无弹压之势，下而民心有土崩之形，古人有言曰，不见其形，愿察其影，乃者秋霖连旬，沿江之地，丘陵尽没，峡水之冲，积沙弥望，人物之渰死，村落之漂流，不知其几，年事仍又判其大歉矣。大抵灾异之原，深远难见，若欲一一指其事应，则诚难免傅会之讥，而若全置天人于不相交涉之地，则此王安石天变不足畏之说，卒至于祸人之国也。六月淫雨，苏轼以为由于乾刚之不足，汴京大水，李纲以为兵乱之兆，而其言果验于后。然则今秋大水，岂非殿下可察之影乎？况今凶徒，尚多漏网，而挂书之变，又出岭邑，可见者又非特其影而已，此正君臣上下，惕厉危惧，交相勉励，惩前毖后，转危为安之几，而窃观朝廷之上，上之所以为出治之本者，偏于含弘广大，而少刚克威用之方，下之所以为辅治之术者，只事因循姑息，苟营目前，至于私意之缠绕处，虽凶党逆俦，形迹彰露者，犹未能割断焉，如此而其可望逆节之可杜，天变之可息，而国势之底安乎？试以今番鞫事言之，按治之际，率多茹弱吐强，苟且弥缝，废族冷踪，则几尽正法，而族大势盛者，辄皆缓治，虽凶如泰绩，奸如启一，逆节绽露之邃，祸心昭著之思孝，尚逭显戮，终至酌处，而非徒不能据法力争，乃反为之阴护显救，至于任珖之立异于还收之启而极矣，臣窃痛之。且殿下，其以今番逆变，谓谁唱而谁首耶？今之时议，皆诿之废族，而若以公心公眼观之，则皆以辛丑凶疏之七贼，为根本，盖其疏中不道之说，与贼虎变书，一串贯来，而其后教文，亦从此疏而演出者也。其祸心逆肠，已著当时，而幸赖我殿下赫然明断，先诛逆镜，随窜六贼，逆折奸萌，以安宗社，倘使其时，少缓诛讨，则此辈射天之计，不待今日而发也。惟其迸诸绝岛之故，虽怀狠毒而不敢闯发矣。及夫前秋出陆之后，馀焰复炽，凶计益肆，挂书之变，始出其道，而凶言悖说，复踵教文，称兵之贼，又出于其中，而明谊、圣时，与之同入，弼显、泰征，为其羽翼，倡率凶徒，几危宗社，究其始末，七贼为首，则臣谓当初请其出陆之人，恐难免纵贼养患之罪也。臣于顷日大臣之箚，亦有所慨然者，夫真儒，乃逆镜之宗主，贼梦之死友，主张凶疏，左袒教文，死生祸福，与之相同，凶肚逆肠，与之相连，则镜、梦之为逆，儒岂不知？设令真儒，少别于镜、梦，罪不至于当死。经此逆乱之后，思之心寒，言之口污，要远而不要近，欲斥而不欲救者，此固常情之所必然，而况其负犯，本无彼此之异，则其所以深恶极愤，隐忧远虑者，当复如何，而大臣之犹以赤心等说，盛为准许者，抑何意欤？若以真儒，为无称兵之迹，而不欲加之以逆，则向日大臣之伸救五贼也，亦未闻区别弼梦，噫，向日之所以知弼梦者，亦不过如今日之知真儒也。前既不知弼梦之为弼梦，今亦安能知真儒之不为弼梦乎？若夫明彦之阴凶，无异梦、儒，当国诬罔极之日，专对之才，岂无其人，而必为奖拔于罪谪之中，终至偾事辱国。且其胡服举事等说，尤极惊怕。大臣于此，宜若引咎之不暇，而反谓之无容人力，营救不已，何哉？呜呼，以人事君，大臣之责，而初既暗于弼梦，后又谬于明彦，至如思晟之西阃，思孝之南藩，泰征之屡拟将望，益宽之擢授关北，莫非庙堂之所议荐，盖知人未易，古人亦然，而自傍人论之，则以此原恕，犹或可也，若自为之分疏，则不可，此司马光之所以先见，不如吕诲自服不自，诿之于知人之难者也。今大臣，乃以当时不以为罪，后世不加其责等说，笔之于伸救僚相之箚，此虽曰，为僚相发，而自家亦坐在这里许，则亦可谓太不顾嫌矣。且在昔宣庙朝，相臣卢守慎，以尝荐汝立之故，特命廷臣，议勘其罪，噫，守慎，贤相也，汝立，初窃儒名者也，以贤相而荐一盗名之汝立，尚且被罪，况今所荐者，不知其几汝立，而初无虚名之可以见欺者乎？且其箚中有曰，国家之设置大臣，将与共天职也，其始也必择其人，既择也人不敢间，然后朝象方为凑泊，噫嘻，此何言也？自夫世降俗卑，人物渺然，相业之不古，自汉、唐已然，则不敢议之贤相，岂易得乎？虽以诸葛亮之三代人物，犹不敢有自满之心，必曰，勤攻吾之阙失，则功可成贼可灭，且况历代之所以置谏官者，欲使与宰相相可否，是故台谏风采所系，言及廊庙，则宰相待罪，若以大臣之事而莫之敢论者，此实简策之所未闻也。其箚又曰，朝廷渊凝，宰相岳镇，望之崇深，瞻之固密，精神折冲，奸宄不敢动，窃念大臣之行乎国政，亦云专且久矣，而乃者乱逆之起，未闻逆折淮南，如汉廷之汲黯，见畏蔡贼，如唐家之裵度，则安在其奸宄之不敢动也。岳镇崇深之效，果如是乎？呜呼，今日之可急而不可缓者，莫如鞫事，况今在囚者，如谊、彦、昌悌、庆祉等及昆阳挂书之贼，尤宜及时究核，以正王法，而今累月废坐，了当无期，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虽当国大臣以病引入之故，而亦或有承命出入之时，而独于狱事，一不开坐，其视古人舆病讨贼之义，果何如也？最初湖南挂书之出也，国人莫不惊心痛骨，思欲穷捕而磔食其肉，其时果有沫血gg沬血g饮泣，登时请捕者耶，抑有之而臣未之闻耶？若使及时搜捕，早正王法，则贼势或不至甚炽，而王师亦不必大烦矣。凡于讨贼之事，宜急而不可缓者，若此奈何？今者又复伈伈伣伣，犹夫前日而卒莫之改也。臣愿殿下，另加饬励，俾令逐日严鞫，毋使稽天讨而养祸胎焉。前高山县监朴亮汉，即有翼之妻父，而维贤之从叔也。居在全州营底，与师宽绸缪往来，情迹诡秘，及夫维贤火药事出之后，与朴高山相议之说，紧出贼招，所当拿致盘问，究得情状，而乃以高槐字音之相近，诿之于缘坐当死之弼禹，按狱之臣，虽与亮汉为至亲，而何可曲为掩护若此哉？臣谓亮汉拿致严核，断不可已也。呜呼噫嘻，今之国事，可为岌岌殆哉？内则凶贼之馀孽，潜伏而莫之刬锄，外则北书之侮慢，益甚而未能自强，灾异叠出而天心无底豫之望，饥馑连仍而民生有尽刘之叹，良役偏重而变通之策未究，经赋渐缩而节损之政靡讲，纪纲颓而朝廷日卑，风俗坏而民彝几丧，书所谓，若涉津无涯，贾谊所谓，痛哭流涕而太息者，此也。伏惟殿下，亦必惕念乎此，宵旰忧勤，宜无不至矣，乃无一事，有以副圣心之所欲为，而其效之相反，至于如此，何哉？臣愚窃以为圣心未定，而朝著无宁靖之日故也。噫，睿学高明，物格知至，而圣心犹未定，大德涵覆，匿瑕藏疾，而朝著犹未靖者，只由于欲破朋党，务为荡平，而未得其要故也。夫破朋党，为荡平之术，莫详于洪范一篇，而建皇极，实为枢要，建极之道，无他，只是人主，先正其心，无一毫偏系之私，而以大中至正，临其下而已。凡于政令施措之间，听言用人之际，姑舍色目之如何，惟观其理之是非，以为之取舍，则王道自归于正直，而朝象亦底于荡平矣。今则不然，先以朋党之目，辄疑群下，虽公平直截之言，若出异色，则必疑其私，而拒其言，虽偏陂崎仄之说，如祛其棱角，则辄谓之公而纳其说，如此而欲求荡平，不过归于唐宋建中之委靡而已，尚何望于箕畴建极之治哉？然殿下，既以荡平，责于群下，而欲其俱收并用，则此真盛德事也。孰不欲仰体圣心，而屏退诸臣之未敢遽出而应命者？盖缘情势之不获已，而其受言责之任者，岂不欲一陈所怀，以答圣眷，而如欲言之，则朝廷之是非，不可不论，时事之得失，不可不陈，所谓是非得失，不在乎局外，而在乎当事之人，则形迹之间，易致疑阻，先自陷于朋党之目，而无益于国事矣，此其所以不敢出一言论一事，而屏退缩伏者也。伏愿殿下，克察乎此，必以公听并观为主焉。臣性本疏愚，不合时样，而惟其为国愿忠之心，出于秉彝者，则自谓不后于他人矣，既当言责，不忍含默，以负殿下拂拭之恩，敢于乞免之章，陈此狂瞽之说，而采取局外之公言，实无一毫之偏私，惟圣明恕其愚而察其忠焉。臣于治疏将上之际，以僚台处置，天牌狎临，谨此随诣阙下，而情势如右，玆敢拜章径归，臣尤死罪，臣无任云云。

○判义禁金始焕疏，伏以，昨因纂集厅草记，有本府草文案封入之命矣。鞫案之留在本府者，藏置樻内，除非委官合坐之时，则不敢开视，而此则既有特教，拟于僚堂承牌后，齐会考出，凡系粘付涂改之处，一一踏印，以为监封入启之计矣。第伏念鞫狱文案，至严且秘，正书推案之内入者，或有凭准处，则其所参考，专在于本府草文案，关系之至重，固自如此，见今推鞫日记之未修正者，既系内入，推案之所未有，故草文案，移送纂集厅之命，盖出于此，而但本府草案，亦不过一件，万一遗失之弊，非所可虑，然尺纸片蹄，或有见漏之患，则既无正书推案，将无以考准于日后，其在重鞫案之道，恐未周密，而且见政院录示中，无所考之文案，则其间鞫囚之方未勘了者，亦多有之，此与已结末者，固自有异，而草案又异于正书推案。即今纂修之后，虽为紧急，而鞫事未了之前，轻易出付其单件未勘之案者，揆以事体，终涉重难。臣意则姑待开鞫之时，拈出内入推案之所无者，使问事郞厅，正书一件，以为入启后，出付纂集厅之地，则虽有其间等待之弊，而方为完备。臣既忝在狱官，不敢自隐所怀，伏乞圣明，更加裁处焉。臣无任云云。

10月6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郑道殷〈病〉。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小臣，卒领敦宁赵泰亿丧致吊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赵文命，左副承旨权益淳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咳嗽膈痰，近复何如？而水剌厌进，其有渐胜之势乎？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为宜。大王大妃殿寝睡，连得安宁，而咳嗽之候，益有差歇之效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大妃殿调摄中气候，何如？王世子微感后馀症，益复快胜，而水剌近有加进之道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寝睡，一向差胜后一样，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犹有往来之气矣，近日复加焉，而膈痰亦随以似加，不至大段，水剌尚未复常。大抵此轮感往来之例症，其不必议药，勿为入诊，又无逐日承候者，亦勿问安，世子感气，今几快愈，而水剌之节，姑无加胜之势矣。

○赵锡命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待命江郊，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郑道殷为假注书。

○行都承旨宋成明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龙山江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于床席沈绵之中，伏闻持平赵正纯疏，方留政院，而极论臣罪，断以护逆之律，臣心肝坠地，直愿溘灭而不能得，忍死扶起，舁载迸出，栖托江村，以胥𫓧钺，不意天日洞照臣寸心，特降万万卓绝之隆旨，至命政院之长，临宣于寓次，与之偕入，臣惊魂乍定，长跪奉读，字字血泪，迷不能竟。呜呼，我殿下，拔臣于水火，还臣于廊庙，而臣实无状，不能仰报丝毫，使国势民生，凛缀若此，臣之罪负，万死有馀。圣上犹眷臣至厚，乃复昭察冤诬，拯济坑坎，一至于此，至恩殊渥，古今所未闻睹，臣何以得此哉？臣何以得此哉？臣虽粉身糜骨，理不敢自惜，况言其他，而顾念人臣，获此bb？b名，诿以昭暴，抗颜人世，实无此道理，矧臣积毁馀生，不能固守虞人之义，复受此不忍闻之语，抚己自痛，若受锋刃，如此而犹不惩创，又岂人理哉？终荷恩庇，获免大戾，则惟有没齿废屏，以靖私义，慈照昭临，宁不洞察而垂哀？臣虽担载而来，路次撼顿，气升喘急，几不能达，终日昏迷，尚无人事，所对不成辞理，少俟神气回醒，谨当仰暴沥血之辞。命召，不敢受留于荒村，将不免更为还上，益增惶悚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昨于承宣之往谕予至意，及观书启，卿辞愈恳，何情志不孚，一至此哉？今无他语，卿入城之后，予心少安，国事可做矣。噫，知卿心者予矣，何必寻章而后，始可知乎？卿其须体予如渴之意，其勿寻章，即日偕入事，更为传谕。

○权益淳启曰，即者领议政李光佐，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答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去七月八月九月，今十月合四朔禄俸，更为输送于龙山所住处，则以为，情地危蹙，罪名狼藉，冒受公廪，私义之所不敢出，又不克祗承，只自惶懔而已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答曰，更待下教输送。

○掌令李庆锡所启，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请清州营将卢恰削去仕版。请云山郡守张斗周罢职不叙。

○答府曰，不允。

○行都承旨宋成明书启，臣敬奉圣谕，传宣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朝日力疾附奏，危衷血恳，不能载万一，不自意，恩谕又特降，辞意至切，可泣神鬼。伏读此教，臣之寸心，当复如何？噫，臣身，父母生之，圣上知之，洞照之光，若偏于微躬，刻肝镂骨，生陨死结。顾何敢以言语形容，而至于今日之自划，实不但廉耻常节而已。职名未解之前，更无前进一步之道，仰负至恩，只俟威命，伏地陨泣，不省所达云。臣又以圣谕开释，备尽无馀，国事泮涣，有难恝然之意，反复敦劝，而大臣以所遭人言之非常，了无变动之意，臣不胜郁闷之至，敢启。答曰，前后批旨，悉谕予意，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复过辞，宜即入城事。更为传谕。

10月7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柳逸〈病〉。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李廷杰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廷杰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赵锡命启曰，过停朝市，政事为之事，命下，而今日冬享大祭斋戒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行都承旨宋成明书启，臣敬奉圣谕，传宣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恩谕荐叠，感泣无穷，而惶恐不敢每烦，书启，谨当力疾具疏，仰暴血恳，只自伏地战懔，恭俟严命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金尚翼书启，臣敬奉命召，传授于龙山江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命召，辄烦史官临授于江郊之远，惶恐之极，不知所出。职名解免之时，自当收回，谨姑受留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0月8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梁圣揆〈未肃bb拜b〉。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柳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晋州牧使慎惟益，安岳郡守李喜聃。

○权益淳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守令两司未署经，至于五员，一司未署经一员，而两司俱无行公之员，尚未署经。即今秋务方急，夫马留滞，亦甚可虑，而谏院则或在外，或呈辞入启，或未署经，或服制，宪府则或在外，或呈辞，或未差，行公只有掌令李庆锡一人。持平朴弼琦，即为牌招，以为备员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徐宗玉，以汉学兼教授，今日院试坐起时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毕试，每每草记，事涉烦渎，限毕试除草记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再昨备忘记，拜表日字，只在两旬馀，举行者必多，前大提学尹淳叙用事，命下矣。当初尹淳罢职时，有冬至使勿出代之教，而尹淳今已叙用，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有叙用之意，还差正使。

○又启曰，即接承文院牒呈，则判校康友谅，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汉江渡别将张性天呈状内，老母以年今八十之人，病势危剧，专人来到，而身系任所，不得下乡，私情悯迫，特为改差，以为下去救护之地云。其母年既八十，病又危重，则孝理之下，有难强令察任，张性天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宣传官参下，必有厅荐，然后拟望，自是法例，而别荐劝武之人，则除厅荐直拟，曾有前例，今此劝武人尹光莘、李玗，亦为除厅荐拟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病，参议李秉泰在外，左副承旨权益淳进。兵批，判书赵文命进，参判南就明服制，参议朴万普进，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权益淳进。以梁圣揆为承旨，姜必慎为掌令，曺命教为持平，沈珙为左尹，兪崇为同敦宁，权𦈜为兼说书，李善泰为礼曹正郞，沈得行为工曹佐郞，沈世遇为监察，赵文命为司译提调，尹盛绩为扶馀县监，李光佐为实录摠裁官，尹东卨为长城府使，宋时涵为济源察访，尹东泰为昌陵直长。奉教单朴弼均，校书博士单郑辑宁，兼春秋单李善泰，左尹张鹏翼，右尹沈珙。以李禹锡为五卫将，李昌寿、具程、金周鼎为宣传官，禹炯为五卫将，李天球为景福假卫将，郑锡三为同知，李秉成为翊赞，申思彦为武兼，李宜麟、朴泰谦为司御，尹光莘、李玗为宣传官，权顺性为多大浦佥使，郑之成为汉江别将，咸镜中军单赵虎臣，副护军尹淳、安絿，副司直赵最寿、兪崇，江华中军单李廷梁。

○赵锡命启曰，本院近日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梁圣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廷杰启曰，新除授艺文馆奉教朴弼均，时在京畿通津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曰，淑仪李氏为贵人。

○吏曹口传政事，以郑观宾为禁府都事。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文世郁手本，则时囚罪人郑齐奎，素患疝症，时时上冲，手足厥冷，又添干感，达夜叫痛，呼吸喘促，饮啖全废，气息奄奄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以忠清监司保宁居良人金旕迫等七名渰死事状启，传于权益淳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文世郁手本，则保放罪人李凤鸣，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内乘沈溭，重得伤寒，一向沉重，旬月之内，决无供职之望，莫重阙内入直，推移无路，内乘沈溭，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内廏御乘马，举皆禾老病伤，故方欲改立，广求京外，则好马绝乏，终不得之，在前北道开市时，累度贸来，则颇胜于我境所得矣。前头会宁开市不远，依前例入送本寺理马一人，从便贸来，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郑道殷有頉，代以柳逸为假注书。

○李廷杰启曰，假注书柳逸，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五日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所启，孝宁殿参奉权义衡，除拜累月，经祥、禫、祔三礼，独未蒙恩赏，未知其时何以见漏，令该曹相考禀处，何如？上曰，权义衡，赵兴彬代为之乎？参奉一人递出后为之，而似非终始典祀者，故其时未蒙赏典矣，令该曹禀处，可也事，命下矣。取考权义衡除拜孝宁殿参奉日字，则果于壬寅五月初五日除授本职，连参于祥、禫、祔三大礼矣，其时永昭、敬宁两殿参奉，除拜属耳，只参于祔庙之礼者，亦蒙陞叙之典，则义衡独不可全然无赏，似当施以陞叙之典，而事系恩赏，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升叙。

○权益淳，以户曹言启曰，湖南渔箭、盐盆、船税，自本道监营收钱上送，而各衙门则成均馆外，勿为出给事，依当初御史定夺，自备局既已捧甘，今无可论，而至于诸宫家，则虽有当初折半分给之定夺，而本道上送成册中，某宫几两，虽皆悬录，而其所捧之数，果是曾前宫纳之数，而导掌下去，必有私食之物，此所捧者，只是宫纳之数，而导掌所私者，不在其中与否及宫纳元数多寡，本曹皆不能详知，成册所付，除驮价后，一倂输送于内需司，自内司知宫纳本数，区别出给各其宫，而折半与全给，更令内司，禀旨举行，如有馀数，还送本曹之意，分付，何如？传曰，知道。既已输送之后，若是，未免吝矣。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车道亨手本，则保放罪人徐命建，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光州前牧使李宜禄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宜禄，时在京畿杨州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庆锡所启，诸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措语见上〉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措语见上〉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措语见上〉请清州营将卢恰削去仕版。〈措语见上〉请云山郡守张斗周罢职不叙。〈措语见上〉新启，斋郞，即荫仕之初选，不可不极择，新除授厚陵参奉具圣弼，本以牟利之徒，尽坠故家遗风，全无士夫样子，除目之下，物情多骇。请厚陵参奉具圣弼汰去，釜山佥使郑箕齐，年迫八耋，百事昏愦，加以重听，不辨声音，凡于接倭之际，举措骇怪。见笑殊俗，不一其端，其他政令之颠错，难以毛举，至于立代木，一不分给，尽归私用，士卒倒悬，怨声彻天，边上重镇，不可付之于老昏贪婪之人。请釜山佥使郑箕齐罢职不叙。答曰，不允。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连章哀吁，再干天威，不敢冒进都门一步地者，诚以臲卼之踪，不宜复齿周行，以自丧其廉义也。又自台疏之出，情势一倍危蹙，日昨辞本之上，略陈请谴之意矣，及见其避辞，则抑勒操切，转加一层，遣辞至深，声罪狼藉，台臣之为此论，固宜矣，亦不料其恶言相加乃尔也。大凡义理无穷，人各异见，而欲以一己之心，勒断人之去就，使不得伸其自靖之义，其亦异矣。虽然苟如其言，罪不容于诛殛，而威罚不加，职名犹在，使邦宪屈而不行，台议郁而未伸，岂不骇人之观听，而益增其疑怒乎？臣之本来踪地，已不敢复备任使，而人言之罔极，又至于此，臣何敢厌然自掩，便同无罪之人？殿下虽欲曲加覆庇，处臣于无罪之地，亦不可得矣。今臣负此罪名，而犹且䩄然复进，则一身廉愧之丧失，固不足言，其有伤于圣朝礼使之道，又何如哉？噫，臣荷圣朝不世之遇，有休戚与同之义，殚其心之所知，竭其力之所及，以图万一之报者，乃其素所蓄积也。当此国势危急，人心涣散之日，私忧过虑，无所不届，每中夜无寐，不啻四五之朔，而痼疾缠身，既无以筋力奔走，所遭不幸，又不能依近京阙，平生报国之愿，今将息望，抚心嗟悼，尚复何言？即今情迹，断无冒没承命之理，而承宣之臣，尚留荒村，病里惶闷，一刻靡安，即拟陈章更请收还，而病情近益沈缀，数行文字，三日仅成，今始毕陈哀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先收还承旨偕来之命，将臣所带职名，特许镌削，仍令攸司，勘正臣罪，以为人臣营护恶逆者之戒，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而卿辞若此，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今则首揆又复出城，卿犹若此，若是而其能做国事乎？卿之向日陈达，其无他意，业已洞知，尤何过嫌？卿其须体如渴之意，勿复以情势为辞，即日偕入，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户曹判书权以镇疏曰，伏以臣腰脚之痛，四朔沈苦，百般鍼药，有加无减，步武不能自运，坐卧亦复作疼，作一僵尸，昼夜呻吟，此乃血气已衰，湿痰瘀结，非时月可疗之病，而臣犬马之齿，逾六望七。气日益衰，病日益进，已成病废之人，永无起动之望，度支剧地，非可一日虚带，而军国重务，又非如臣愚𫘤，不通晓世事者，所可一日冒据。伏乞圣明，特察臣病愚实状，特递臣本职及备局有司之任，以便公私。臣待罪地部，已十馀朔，略识曹务情伪矣，当入者不入，而不当出者出，罔有纪极，而元不致察，以至国计日缩，将至凡百应行之事，亦不能应副，此可以为国乎？本出于奸民猾胥之百般舞弄，初以请嘱货赂而得之，末乃据以为例，咆哮烦聒，若有所恃，其为痛骇，莫此为甚。其出于近年而最无据者，臣亦略干厘正二三事，而尤无据者，车马契也。凡驮运之事，三百年来坊民之役，故京兆主管而策应，各该司有当输之物，移文京兆，则京兆，定驮数捧甘于坊民，户曹亦有自曹出物输纳之事，则有小关于京兆，犹各司之文移耳。过四五朔之后，汉城府移文本曹，裹送所出甘结小纸数十百丈，依此给价，此何有自本曹一毫防奸之事乎？但其中可六驮者，或以六十驮者，多有之，户曹不无减削之事，而此乃偶一碍眼者，不察而过之，奚啻千百？汉城府草记所谓所入物种，皆自户曹上下，小关粘付云者，未知何所据，而草薍、沈藏等役，岂户曹所可预知其驮数乎？其文移所谓内沈藏，每日四十驮，四十日而止，当为一千六百馀驮云，内沈藏，必不若是之多，果若是，则恐有伤于圣上节损之盛德也。且三江坊民，日渐逃亡云者，众目所睹。三江家户，果皆减于前数，而破垈毁屋，果有几耶？民户应役者，必不下二千馀户，而设令只一千户，千户三两钱，当为三千两，岂有不能责马之理，应役者果多减缩，则此亦奸胥之用奸耳。京兆自当搜出责役，不此之为，但令户曹给价，不亦悯乎？臣为殿下守财，当拣其当给与不当给而出入之，不问当否，只得依所索而给之，则一库直，足矣，何用设置官长为哉？贡物之弊，殆不可支吾，而其价皆百倍之价，而称以加用，使本曹给价者，比初给又十之。举一国而剥肤椎髓，率塡于都民数百人之口，天下古今所无之事理，而国储日竭，数十年之内，必将枵然一空，而都民之奢侈，日以益甚，其势亦将相随以狼狈，而风俗日败，奸伪日滋，此贡物之弊也。国初立法，凡一国之财，皆萃于户曹，而各司皆仰给于户曹，事理则然，今则各司，各有私属，至于渔盐之利，户曹百不得一，而皆归于各司，至于司仆之富厚，视户曹殆十倍，而人粮马料，皆仰于户曹，御营、禁卫厅，最之后出，而其富，皆户曹之所取贷，而将料及雇役，皆自户曹办出，实无意义，而各司之所仰给者，下吏指一为十，认百为千，奸伪万端，而掖隶所需，皆莫之敢诘。只得进排，小人之心无限，而国家之财有限，以有限之财，供无限之求，其势必一败而后已。至若曹中耗蠹，若发卖若借贷若行下，不可毕数，而最无据者，役人贡物事也。当初以大同所纳，役价许给，则惠厅所给米二千石，本曹所给木百馀同，外邑所纳，虽席索之微，皆有役人价，而奴婢贡，则虽纳三疋者，亦纳役人价三疋，计不下于数百千，而元无所使，只有负纳木同事，而其馀则皆官吏之所使唤而亦无可使，奔走于各其所知者行下而已。贡人一百二十馀人，亦皆有马而只运堂郞丘价及分儿物而已。算员出城即骑去，官员出城，有卜马而已。浚民膏血，而所用只如此而已乎？此百馀人者，安坐饱暖，只出一奴以待之，此何事理？究厥初设立之意，必以阙内大小输运，必用此辈，而今既不然，则减其数，以减其价，不有益于国，必有益于民，是独不可以已乎？今宜得一能堪度支者，参量去留，上禀下议，为国家数十年之计，方可支数十年国计。如臣者，早宜斥退，不可一日苟置，以病国而害民，有官守而不得官守则去，在臣自处之义，亦岂可一日苟然在职也？伏乞圣明，速赐处分焉。且臣伏见备忘，有进宴后，老人赐物之事，此盛德事也，年之不贵于天下久矣，此古人伤后世之辞也。有虞氏之治天下也，上养老，西伯善养老，圣上此举，舜、文之德也。然有国老，有庶老，其待之也，亦自有别，前判书黄钦，年今九十岁，恬静清修，国老之贤者也。所居之地，适值凶歉，所农不足以粥岁前，子为官者，亦休废，不得为邑于近地，此诚宜厚加廪给，俾无冻饿也。又有前同知权德明，姻联王家，亦非庶老也。今年九十五岁，一国之年，无有高于此者，亦宜有优渥之特典，臣职在廪饩，敢效所闻知，伏乞特加裁处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凡贡物与上下，自有旧规，当饬奸吏之滥猾，何必固执本事？且沈菹，内农圃各殿内入者也，近因圃田之减缩，其数比前甚少，节损之说，乃未详之致矣。大抵以乡里数口之寒屋，比诸王宫而量之，凡事有轻有重，有多有少，此卿偏滞处矣，前判书黄钦事及权德明事，卿言是矣，廪禄自有定制，不必今番赐米鱼，时倍其数而上下焉，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同义禁沈珙疏曰，伏以臣之所患咽喉之病，再发而危痼者，已阅三朔，而大抵病之苦歇，只系于身之闲剧。向因引入颇久，仍获恩递，得以杜门绝事，任便调息，稍稍有一分生意，感祝圣渥者，方切于中，乃者金吾之除，出于意外，而急务逼身，分义甚重，不获已强策奔走，连三夜失睡，以致诸病之依前复剧，凛凛有濒死之虑，且铨宰，咎臣之提三层说，而为赴燕臣，悯恻至切，臣于此亦不安，甚矣。夫安排布置，非臣疑于心者，而其所替辨，辄以此为言，良可异也。然宰臣谓之无可忧，臣亦以为信然，而第臣忧世之忧，无时可已，台疏迭发，鼎席一空，朝象自就泮涣，国事茫无涯畔，惜乎中兴之机，自此无可望矣。虽以殿下仁孝宽慈，至诚图治，犹不能感化，一边人经乱后，亦不改其旧套，向来降丝纶而责党论，有非我臣子之教，至严且切，而终无一分效，只堪痛哭流涕而已。臣伏闻松都守臣之筵奏也，圣明责臣以事极朦胧，臣实悚然罔措也。第三百军调发时，半日内五六十里地所居军官，势难聚集，不得已以他五厅军官，推移塡差，仍作新案而发送，则回还后，纵有或仍或除者，若今慰悦设科之举，则只为其出征之劳也。一从其时案录而许赴者，乃是不易之规，元无一毫疑晦可以烦禀于朝廷者，而前案尚在，则其所谓名漏军案，身编行伍者，抑何故耶？臣既承严教，理难晏然，疾病沈笃之外，又有此等难安情势，亦何敢一日蹲冒乎？且臣先墓有事，期日已迫，幸蒙恩暇，不日当发，而舁疾往来，迟速未卜，所叨议谳之任，不容瘝旷。伏乞圣明，俯赐矜谅，特许镌递，以副臣日夜血祷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文学柳俨疏曰，伏以臣之情势，千万危蹙，决不可复厕于簪绅之列，即圣上之所洞烛，同朝之所共悉，向被除命，至承温批，而连寻长单，期于辞递者，此也。其后又以史局郞厅之任，连有牌召之举，夫实录书写，便同往役，义不可一例控辞，微末小臣，屡逋严命，分有所十分惶悚，虽不得不一番出肃，以谢恩命，而若其因仍蹲冒，则非臣之本心也。且臣为省父坟，得蒙恩暇，仍营移窆之事，迤到先茔之侧，至情获伸，宿计可就，此固圣上之赐也，感祝陨结，当复如何？仍窃伏念，臣行世无状，处身乖宜，被人弹劾，饱受危辱，不特辱其身，且辱官，不特辱其官，且辱朝廷，殆负眷知之明，则罪至重也。玷污法从之班，则耻莫大焉，杜门自屏，无面对人，踪迹畸矣，世念灰矣，非无便诀明时之恨，而进则将为不谢羞耻之人，只切没身田野之愿，而退亦不禁眷系宸阙之恋，二者交中，方寸不宁，然而廉隅一节，实为出身之大防，则亦不可以全然坏了。若使臣徒感恩私，不顾细节，冒没出脚，䩄然立朝，则非但今之士大夫，羞与之同列，至若狗彘之微，将不欲食其馀矣。思之至此，不得不以断置仕宦，退省諐尤为归宿，只欲依近松楸，寄迹田里，与樵童牧叟，歌咏圣泽于山巓水涯，而不意今者，祗奉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世子侍讲院文学，谕以斯速乘驲上来，恩荣到处，蓬荜生辉，臣未敢知圣上，何所取于不肖如臣，而误恩之荐叠，一至于此也？臣虽顽同木石，亦自有感激恩数，怵畏分义之心，则今于驲召之下，岂不欲即日登程，无淹晷刻，且生逢圣明之世，幸厕侍从之列，出入禁闼，仰效忠赤者，即臣平日所耿耿者，而不幸遭罹非常，转动无路，官衔虚縻，罪戾徒积，只自瞻北宸而耿结，抚微躬而悼怜。况伏惟春宫邸下，频开书筵，睿学日将，必得宿学雅望，置诸僚属，方可以任辅导之责，而乃反使如臣𫍲才蒙识，滥竽于其间，此尤臣之逡巡踧踖，不敢冒进者也。带职在乡，尤涉惶恐，不避烦猥，县道陈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谅所辞之实出肝膈，亟递臣所叨宫僚之任，以安私分，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砺群工，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业已洞烛，何必一向撕捱？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10月9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李显章〈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梁圣揆〈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柳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庇仁县监郑运采，怀德县监宋国纬。

○权益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呈辞，持平曺命教未肃拜，朴弼琦实录厅入直，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去夜发遣郞厅，各处巡检，则扈卫军官韩师弘，莫重宿卫重地，无端阙直，事极惊骇。令攸司依法科罪，当该别将，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权益淳曰，今下弓矢，北虞侯李聃锡处给送。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副承旨梁圣揆，昨日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启曰，今日文武科放榜时，两司当为进参，而谏院无行公之员，不得进参云。除呈辞受由在外未署经外，献纳任守迪，即为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文武科放榜时，两司当为进参，而献纳任守迪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在前如此之时，虽无谏院，有仍为行礼之例，依此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献纳任守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舒川郡守金圣钦，泰仁县监李普春，河阳县监李箕万，祥原郡守李圣鲁，宪府则才已署经，而谏院时无行公之员，不得署经云，各邑秋务，一时为急，夫马留滞，亦甚可虑。在前如此之时，一司署经，则或有变通发送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除署经发送。

○吏曹口传政事，冬至使单尹淳。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说书权𦈜，时无军职，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正权𦈜。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各陵殿官员试暇假官，以付禄忠义差送矣。即接忠义厅牒报，则今此庭试时，以二十员忠义，各陵殿不得推移差送云，其不足之代，依前例以三医司差送，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奋武录勋都监言启曰，都厅郞厅应教成德润，本职既已改差，时无职名，令该bb曹b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成德润。

○权益淳，以户曹言启曰，曹储银货天地银二万馀两，封不动玄黄银四万一千馀两行用，而今年新生翁主房纳二千两，又有诸功臣赐与银四百两，馀存三万九千三百馀两内，内医院腊药牛黄价一千四百三十五两，尚衣院唐物货价二千十一两五分，内局唐药材价二千九百三十两二钱七分，龙脑价九十五两，各殿进上女帽次唐獤皮价八百四十两，而银贷一年所入，十分捃摭，不及二千两，而一年应下者，七千三百十一两三钱二分，四五年前十四万两之银，仅及四年，只馀此数，虽无他费，应入之数，不能当应出之数五分之一，则年年减缩，势当如此，数年之后，其无一两，据此可知，今年冬间，亦当有敕行云。以此形势，万无酬应之势，不可不及时变通，而应下数七千三百十一两三钱二分内，一千八百三十五两，艰难拮据，以他条上下，其馀五千四百七十六两三钱二分，势当取用曹储元数，而来头敕行，不知当用几许，则明年之内所馀，似不满万两，今又元数内取用此数，实为闷迫。今番使行各样物货、药材、唐獤皮价，以关西管饷银取用，其代则明年道内之内地数三邑贡税，计数取代，俟曹储银有裕间，定式施行，何如？传曰，允。

○梁圣揆，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敦义门北边体城两处颓毁内，一处体城，先为毕筑，而女墙则仍为始役矣。体城既已完筑，把守军二十名撤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还下鞫厅草案，臣始焕，与同知事吕必容，同知事沈珙，来会本府，依数祗受，还入本柜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明日将官试射时，阙内入直训炼都监把摠哨官及禁卫营哨官，依前日榻前定夺，以他员代直出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宋寅明疏曰，伏以臣于此时铨职，岂有一分可堪者，而只以临急变通，过蒙简拔，感激恩造，黾勉承应，淟涊冒处，居然数朔，私心愧悚，若陨渊谷。及今长席已出，贰僚新差，不宜容臣久窃，方欲引分求免，日前台疏，以罪人思孝酌处事，罪廷臣甚力，臣亦其时禁堂，而不能力争，则臣亦不能无罪。盖当思孝事之始发，臣既即请拿鞫，继又以严问为请，而及有师宽之招，似若为思孝伸脱之端，此非臣准信宽招而然也。诚以其时圣上，过于好生，或不无无端纵释者，而若思孝，视他囚犹有一分可据，傅之生议，亦或为仰体圣德之一道，此臣所以不甚争执于酌处之时，而及至庆祉事出，又不能不追悔其率尔承顺者也。臣虽自附于公心顺理，而人言既如此，则已是难安之一端。且臣昨见宰臣之疏，以臣日昨筵奏，盛加讥切，至以替辨可异，为言，臣又不胜瞿然。郑锡三三层之说，似是泛论壬寅间事，而初不关涉于逆乱后朝议，且其言仓卒脱口，虽若为偏党，太不回互，而亦岂至于关国安危，则宰臣之恶闻而过忧至此者，臣诚未知何故，而若臣所以愍恻者，诚有之，自夫私意胶固之后，当路得失，鲜有刺论，当言不言，务为镇静，而独锡三，稍欲拔出于偏党套子，虽其言，未必当理，而遇事敢言，终有可取，顾以一言妄发，重困齿舌于奉命出疆之后，则如臣之自谓知锡三心者，岂忍不为之替辨，而若臣所谓初无安排布置云者，不过明锡三本心之白直，无城府而已，而此正所以对宰臣初疏中，其意至深之斥，以此而谓之可异，亦臣之所不知也。且宰臣所以为世道深忧，而费辞抑扬者，有若由臣而误了中兴之机。夫仁庙初政，肃考中年，朝廷风波，殆无宁日，彼此相倾之际，亦岂无是非之相悬者，而初不妨于中兴之烈，太平之业，至于壬寅、乙巳之间，则朝论几于相成一片，虽欲闻一异言，不可得，可谓极镇静不泮涣，而亦未闻因此而有捕于治道，此其得失利害，果如何也？臣之愚见，本来如此，故固守荡平之说而不知变，今虽人言无理，鼎席一空，诚若有大可闷者，而亦未尝以此而少悔，致令宰臣真切忧世，至于如此，此固臣之罪，而亦自笑臣之愚也。虽然臣之被人讥斥，前后甚紧，则在臣廉义，何敢晏然？伏乞圣慈，俯垂照察，亟许镌递职名，仍治臣误事妄言之罪，以谢人言，俾安私分，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上款引嫌，岂卿过嫌者也？卿之本心，业已洞知，宰臣不谅，尤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成赵显命疏曰，伏以臣所带国子之任，系是清华之极，臣所自划，亦殿下所已矜察，不欲强与之者也。向因试官牌召之不宜屡违，未免一肃，而此特暂时往役，非故为仍据计耳。罢场之后，即已寻单，而喉司不谅，一例退却，臣切闷之。噫，臣头颅已定，路径已别，一切清涂，便为非分，前日玉署之特递，已是见成涂辙，臣当循此以进，外而州郡，内而曹署，随分效力而已。岂敢更从他岐，以坏素守而犯至戒也哉？然此系私义，前此屡渎，今不敢更烦宸听，第有一事有不容暂时虚带者，臣于今秋释菜时，差献官，一宿泮中，见其堂宇倾圮，墙垣颓败，殆不成贤关貌样。前大司成臣赵趾彬，在任未久，锐意修举，鸠聚财力，经始大役，制度闻已一新，而但土工姑未完，至于各样财谷，关系养士之需者，无不搜剔刷推，而亦未及收杀云，以臣无才能，固难继其善斲，况今以实录奉安事，将发远行，计非旬月，未易往返，其间凡事，无人主管，若待臣还，则冬寒已迫，土木之役，势将中辍，馀他设施者，亦将溃散而后已，岂非可惜之甚也？臣之至今虚带，瘝官亦甚矣，又延以旬月，则泮中事，遂不可收拾，此岂独臣私心之不自安而已也？设令臣早已出仕，今临行，固当必辞，况自初不敢冒当，惟以乞免为事者乎？伏乞亟许递改，以幸公私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虽奉安往来之际，自有郞僚，卿其勿辞察任。

○工曹参判朴师洙疏曰，伏以臣，猥受实录纂修之任，前后所分掌十七朔日记，几尽汗青，今所馀者，特三数日内可讫工，故臣俟母病少间，连日仕史局，而近日郞僚甚不齐，郑羽良、柳俨在外，无故者只有曺命教、徐宗玉、李春跻、姜必庆矣。春跻，称讲院入直，连四日不仕进，玉堂、春坊官，逐日昼仕出来，暂时进史局，终夕留连于私家者，实是近来痼弊，而春跻则并与昼仕而废之，已极怠慢，宗玉，以译院课试，两日不进，必庆，自昨告病，命教昨既仕进，今遽称病，臣，即者送人更督两臣仕进，两臣或称呈告，或称未肃拜。夫史局之规，虽以本职，引嫌呈疏单，必令不废仕进，曾有受教，近日诸堂郞，皆以本职呈告未肃拜，而仕进则奚独于今日，称頉乃尔？其为怠慢，尤涉可骇，而摠裁大臣，方在城外，诸堂上又无直为草记之规，无以仰请警责，若此不已，则堂上虽无故仕进，书役迟滞，实无出草讫役之期，玆以短疏陈闻。伏乞圣明，亟降谴责，以警怠慢，自今无故称病者，虽摠裁管未出仕，许令堂上，陈启请罪，自政院直捧禁推传旨，自上亦于仕日单子入启之时，考察其称病尤甚者，直降谴责，庶郞僚知警，无有懈怠。且臣本是人微望轻，不足董饬，重以母病沈绵，长日旷职，若论怠事之罪，臣实为首，以臣责人，人必不服，亦愿圣上，先从臣谴削职名，以戒郞僚，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于撰修之役，不敢以本职为辞，曾有申饬，称病不进之员，为先并从重推考，不为昼仕者拿推，而今后则摠裁官入京之间，堂上草记申饬事，依往例举行，卿其勿辞，俟间察职。

10月10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柳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梁圣揆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呈辞，持平曺命教未肃拜，朴弼琦实录厅入直，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司谏姜必庆三度呈辞。入启。传于赵锡命曰，还出给。

○赵锡命启曰，右承旨李廷杰，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辅德李春跻，连日入直矣，以实录厅郞厅，今方拿推，上番将未免阙直，文学柳俨，自乡既已入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文学柳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禁推传旨捧入。

○权益淳，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宾厅武臣武经七书，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日昨因内沈藏阙供事，本府草记判付内，有依判付上下事，更饬该曹契人，勿为囚治之教，自臣府招致契人等，以传教辞意，反复开谕，得以无弊输纳矣。至于今日契人等，托以该曹尚不上下，许多马匹，无以责立云，而又为阙供，该曹上下，似在数日间，而不为迟待，如是称頉，契人等所为，殊涉痛骇。虽有勿为囚治之教，莫重御供，累次阙供，事体道理，极为未安，不得已任掌等次知，为先捉囚，以连次输入之意，严加分付，而臣亦惶恐待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勿待罪。

○工曹判书李台佐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见台疏，盛论李真儒、郑思孝事，罪状廷臣甚力，臣于此诚不胜震怖惶骇之至。当初李真儒之出陆也，臣敢以昔年筵席所目见者，白其心事，则纵贼养患之责，理难独免，至于思孝酌处时，不能争执之失，向因筵臣之陈白，业已陈章引服，今不敢更费辞说，以溷圣听，而人言既如此，则臣亦岂敢晏然而已乎？臣之衰败昏瞀，日甚一日，决无随分供职之望，而眷系明时，当此迟徊，每念锺漏之已尽，恐为高人之所笑，当退不退，动遭讥斥，抚躬惭恧，诛责是甘。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谅，亟递臣本兼诸任，仍勘臣罪，以谢人言，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玆事业已洞烛，卿其勿辞安心行公。

○右副承旨李显章疏曰，伏以臣，素有癃痼之疾，即通朝之所共知者，而又自前月初，添得天行轮感，以其有本病之故，证势比他尤重，委顿床席，皆不省事，此际忽叨银台之命，惊惶感激。宜即趋谢，而病情危苦，无以自力，欲起还仆，坐违严召，迹涉慢蹇，罪合万死，而圣恩既靳于例勘，天牌又从以再辱，怵分畏义，不敢一向偃伏，忍死入肃，仍为持被经旬儤直，僵卧涔涔，寻常职事，亦未免倩人，此实一院之所目见也。出纳重地，既非养病之坊，备员窃位，徒积尺素之罪，揆以廉义，决难苟冒，方为陈章控免之计，适有大臣偕来之命，事系往役，不敢言病，驰到江郊，重触风寒，旅寓冷落，将摄失宜，所患诸证，一倍添重，热升而头疼，痰结而膈痞，厌食废寝，气息危缀，一旬于玆，少无所减，盖当初所感非细，而未即和解，转辗层加之致也。以此病状，若不得趁今还家，任便调治，则实有死生之虑，玆敢冒死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垂矜愍，亟递臣职，俾得安意将理，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10月11日

行都承旨宋成命〈奉命偕来〉。左承旨赵锡命〈病〉。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李夏宗〈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泰温〈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权益淳启曰，来十六日，儒生殿讲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上疏，持平曺命教未肃拜，朴弼琦实录厅入直，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杰曰，忠清监司金始炯留待。

○传于李廷杰曰，忠清监司金始炯引见。

○传于权益淳曰，忠清监司引见时，备局有司堂上宋寅明同为入侍。

○假注gg假注书g沈星镇有頉，代以李宗夏为假注书，事变假注书金尚翼有頉，代以南泰温为假注书。

○传于权益淳曰，南行宣传官尹光莘、李玗，除拜累日，尚不出肃，新进怠慢之习，诚甚未安，各别催促，使之明日肃谢。

○权益淳启曰，假注书南泰温、李夏宗，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辅德李春跻，方在拿推，兼辅德、弼善、兼弼善俱未差，文学柳俨，昨日违牌，亦为禁推，兼文学徐宗玉，以本职入直玉堂，上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文武科庭试时，本府都事十员内，八员赴举，一员本府入直，一员当直入直，回公都事一员，阙内三门禁乱都事三员，慕华馆南北门禁乱都事二员，无以备数，假都事六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廷杰曰，昨日领相疏中赵正纯事，批答之际，未得觉悟而遗矣。今始思焉，思焉之后，岂可不答？卿其须体之上，赵正纯事，非特为卿，痛其用心，卿何不安十六字，添传事，即谕于偕来承旨。

○正言赵汉纬疏曰，伏以臣于秋初，幸蒙恩递，退还乡庐，而病与为邻，念断从宦矣。不意前月，更蒙恩旨，除臣以薇垣新职，才过数日，续承召命，催臣以乘驲上来，臣闻命若惊，抚躬靡容，顾以百无可取之姿，蒙此万不堪承之恩，自知不似，人谓斯何？谏诤之职，为任甚重，虽年少气锐有风采者，犹惧不称，今臣以白首残年，志气摧颓，言议骫骳，前受宪职，曾无一言有以副圣意而砺风化，则今于是职，顾何敢冒昧承当，有若循例应受者然哉？且臣禀赋虚弱，素多疾病，而昨春重患内痈之症，终年辛苦，仅得回生，大病之馀，馀症久存，少有失摄，辄复发作，昨年秋冬，连有恩除，而终未承命者，盖以此也。今春变乱之初，急于奔问，来伏辇下，夏间仍蒙春坊及柏府除命，臣欲一谢恩命，以赎前愆，而既出之后，未即解递，忍病奔走，荏苒时月，半年旅邸，触冒霾炎，又患风痹，转成痿躄，蹒跚踡跼，扶人出入之状，阙庭上下，莫不骇笑，及至递职，即寻乡路，屡月调治，转辗沈笃，此已废痼之疾，而又从而重得轮感，叫号苦痛，殆过一旬，咳嗽喘促等症，尚在危剧，饮啖全废，实无自力之势，召命之下，未即趋承，一向偃伏，不一陈暴，则病废实状，无以上彻，而臣之罪戾，益无所逃，今始来伏私次，而触风撼顿之馀，诸症越添，冷落旅舍，将摄无路，将有生来死归之虑，臣之私计，可谓切迫，而况臣病势之外，又有情势之难强，今此正使合启，臣有区区私义之不容参涉者，向来宪职之递，既因此矣，则今于合启未收杀之前，臣之情势之难强，与前无异，尤不可冒出也，明矣。玆不得不沥尽肝血，冒渎宸严，伏乞圣慈，亟命镌递臣职，以安私分，不胜万幸，抑臣有区区所怀，敢此附陈，惟圣明裁处焉。臣伏闻罪人闵镇远，因金吾覆奏，遽有放释之命，臣于是，窃不胜慨然之至，夫镇远负犯，关系先朝，有非寻常薄谴之可以径赦宽宥者比也。此前日圣上所以允从台启之批，有犯分悖义之徒，仍此而不知惩戢，则非立经陈纪之道之教者也。猗欤圣教，至严且正，凡在群下，孰不钦仰，而当初近配，本非为其罪之可恕，毕竟全释，亦出于轸恤府夫人之意，则此莫非圣上追念先后之孝思，而其于咈公议而乖王法，则大矣，况金吾覆启，既失严防峻闲之道，显有委曲宽恕之意，臣窃惜之，向臣之待罪宪职也，得见其时判义禁臣李㙫疏，而知镇远入于禀秩，臣以不宜举论之意，略附愚见，封疏到院，适仍事实之差爽，未果登彻矣。到今议谳失当，赦命遽下，至有亚谏之疏，而圣上不赐开纳，终使法意强屈，堤防渐弛，此臣所以不敢终默，复申前意，臣谓镇远放释之命，亟宜收还，金吾议谳之失，略示警责，可也。且臣伏闻，顷日左相之登对也，自上有握手勉留之教，此诚旷绝之异数，稀有之至渥，闻之者犹为感惶，当之者况复如何？以其罢对后引疾之箚观之，其奉诺于圣教者，可知矣。忽又无端告去，幸幸出城。噫，凡人于交友之际，尚且有言必践，有约无违，欲毋失于诚信之道，况君臣一堂，信誓丁宁，大臣去就，动关瞻聆，而既诺旋悔，乍出复退，不自恤其失信于君父，尚何望于摆去同异，调剂辛甘，以做寅协之美哉？臣窃为大臣惜之也。且臣复有所慨惋于世道者，圣上深惩党痼之祸，克恢荡平之政，至意恻怛，有足以感动臣邻，而失志悒悒之辈，举皆自存形迹，不欲立王之朝，兪崇、李重协若而人外，不复见有膺命者，半夜帐殿，玉音谆恳，勉谕备至，而犹且牢拒不受，坚执不从，盖其意以为，狱案未反，诸冤未伸，噫，设如其言，真有可伸之冤，岂有半世之人，举不念君臣之大义，为私党甘心自废之理哉？昔故相臣郑澈追削后，士流诸议，莫不痛冤，而其子故大提学臣弘溟兄弟，赴举供职，未尝自废，当时无有非之者，后世亦无讥议，而蔚然为前辈名流，今之人则不然，怀憾于处分之严正，恚恨于私党之被罪，相率而退，自以为高，虽有欲出而仕者，左牵右掣，终至于不敢出脚，比诸古人之处义，果何如也？臣谓其中矫激者，略加谴罚，以为惩砺之典，可也，且臣伏见赵正纯疏本，则一篇主意，专在于敲撼廊庙，遣言措意，极其危怕。噫，大臣之为国血忱，言者之横辞构捏，自上照烛，既已无馀，今不须逐段辩析，而至若征晟之备拟，勒成庙堂之罪者，诚极阴险，夫知人在圣人犹难，逆节非常情可测，而武臣职秩，循蹈阶梯，顾安知异日为逆，而不为之检举哉？一时庙荐，犹以为罪，则引置幕府，亲昵何如，而其所阿好，则一不举论，何也？噫，自古名臣硕辅之误荐匪人，前后何限，而未闻以其人之作逆，而构为罪案者，虽以宣庙朝事观之，己丑按狱之后，有以汝立海幕、湖邑之拟，请罢铨官者，自上严批峻斥，至命谴补外邑，大圣人作为，诚出寻常万万矣。今正纯，急于挤陷，援引祖宗朝故事，而没此一段，只举卢守慎事为言，以为眩惑之计，吁亦巧矣，至于元勋之臣，当国家危急之日，慷慨请行，终能扫灭凶丑，其深忠大勋，举国之人，宜无二辞，而侵攻之言，相继而起，生前死后，龂龂不舍，显有忌功求罪之意，人心之不淑，胡至于此？臣窃痛之。噫，龙亡虎逝之后，或复有狐号䲡舞之辈，则愿圣上，特加禁抑，以尽追念勋旧之道焉。臣病伏穷乡，朝廷消息，漠然不知，晩仍风传，得闻数事，不胜忧慨之忱，今于辞疏之末，略陈瞽说，伏愿圣明，留神省察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闵镇远事，已谕于姜必庆疏批矣，左相之出城，则虽过矣，今尔疏中，显有讥切，良可异也。至于金吾堂上，则议谳之际，意见若此，当若是从俗套而不陈乎？尔言尤过矣。大抵向来被罚之人，有除违命，极为未安，诚若尔言，而仕者则当一视，其不仕者，当诚心劝谕，非威令胁迫，虽责，岂能尽欤？至于以一时仕者比论，非两平乎心者也。尔须先自祛私，何患不来bb耶b？今尔疏语，偏抑未免，无乃先求诸人？领相元勋事，予已洞烛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教忠清道观察使金始炯曰，虞命岳牧之官，黜陟于三考，唐置采gg采g访之使，检察以六条。藩宣之责虽隆，而未易细察乎列邑，按廉之威虽重，而不过稍振于一时。肆当予分钺之辰，特委卿持斧之地。而叙命亦出于常格，顾简授奚籍于佥谋？惟卿，气度沈凝，精神蕴蓄。操心牢确而运之以圆通，见事周深而行之以和缓。万石一门之醇谨，于今复闻，两世六人之荣名，于古亦罕。张清议则斥凶凶之意气，核庶务则见恢恢之才能。南州吏民，不忘旧令尹为政，北地人士，尚称真御史之风。再着绣衣，宣威德于屯艰之际，复秉霜简，不茹吐于刚柔之中。擢喉舌之司，惟简在予，寄方面之任，舍卿其谁？矧玆湖西一方，实是海东重镇。西南都会，境邻千里之邦畿，表里山河，古称百济之疆土。民穷而盗滋起，俗偸而讼益繁。加以大乱之甫平，有若巨肿之新溃。绎骚未已，犹虑夫鸿雁之莫奠厥居，反侧靡安，焉知其龙蛇之尽化为子？凡众弊千万状，想应熟谙，而一方五十州，宁付生手？玆授卿以守忠清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卿其承玆宠命，恢乃远图。如张咏之治成都，起而正其敧器，若仲淹之守环庆，屹然倚为长城。井井百为，区画当视以家事，乾乾一念，疮痍奚翅于已恫。譬诸牧马然，去其害则免于侵扰，如彼种木者，培厥根则自尔蕃滋。若其禀裁之规，自有遵承之典。於戏，建湖海之节，殊荣争艶于谠谦，树屏翰之功，美政伫闻于鲁卫。卿毋以盛满为解，予则唯才猷是需，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曺命教制进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顿身床席，已过百日所矣。民事之急，无非争时日，鞫狱之重，不容淹晷刻，一皆缘臣而废阙，堆叠委积，泯泯沈沈，臣虽日夕闷迫，焦尽心肝，而实无奈何，苟以是勘臣，虽𫓧钺临之，所不敢辞，不意台臣，舍臣应被之律，遽加臣以覆载难容之案，臣震惊之极，五心坠地，不觉其蹶起扶载，迸出国门，烦冤痛刻，无路自达，明明天鉴，照彻万品，不待陈辩，洞臣情实，特赐昭释，如照冰雪，纶音叠降，万人争睹，臣之寸心，当复如何？银台之长，俨然临宣，字字恩言，如奉玉音，以首顿地，不自知血涕之交流，臣身之至今全保，罔非天造再生之泽，知遇之恩，千古殆无二，矧今所遭，危恶弥甚，非殿下神明烛破，臣又何以得免湛灭？古所云生死肉骨，未足以喩万一也。窃详其疏，首尾傅会，逐段胪列，可谓穷思殚虑，靡不用极，旨意惨怛，傍人代怖，徐而察之，以事实则太孟浪，以事理则无所据，亦不料人之为言一至于此也。臣岂不知一一条辨，使胸中之冤懑，一bb？b洞然，而顾念臣往前，积受横逆，一听于公议，未尝自辨，到今白首垂死，乃与彼求罪凿空之论，喋喋然辨质，则当世之君子，必不以臣置人数中矣。且臣不肖，实无寸长可记，惟忧爱贯心，九死而靡他，谨畏成性，毫忽不敢放，此圣明之恒所降烛，况今所被之诬，本末俱著，圣教所昭雪，固已悬揭日月，而其外按治之源委，奏对之曲折，亦应莫逃于渊鉴，又何待于臣之一二论辨哉？至其所谓以大臣事而莫之敢论，此简策所未闻云者，其言尤为懔怖，果使台阁，平心论庙堂阙失，如诸葛所谓者，岂不为之酌酒相谢，而乃追理其一言蹉跌，直欲欧之万仞坑堑，在小官犹不可加此，况于元勋大臣乎？其在国体，诚不可以不一论，玆岂使人莫敢论大臣之意哉？呜呼，命途奇衅，孰有臣比，三年积毁，生受不尽，一期在朝，恶言相续，拟议论勘，恒是人理所不忍闻，至于今日而极矣。臣非木石，其何以堪？虽然臣一身委造化，一死已自誓，顶踵毛发，理非敢惜，殿下既不以臣无状，眷顾至此，使臣冒此危辱，足以裨国活民，臣固将甘心而不悔矣。顾此有决不能者三，臣才分至不逮，精力又消亡，一也。疾病沈绵若此，纵使不遽死，自力无计，二也。人方为矢，臣乃为的，不中臣终不置，朝入而夕复出，果何益也？此三也。于国事无丝发之补，而干进不已，骂辱从他，名曰大臣，去就无据，使廉耻全没，朝体都丧，此将何所当哉？臣于甲乙之间，矢心自划，全出于不忍受恶口，斯实天理人情之极，如其墨守不出，岂复致斯辱哉，而感激殊知，不能自遂，终至于更受无限震薄，危辱狼藉，骨惊心沸，今不惩创，重蹈败辙，是岂人道之所忍为哉？人心所极，天不能违，臣诚方寸轸结，更无以一分自强，职名未解之前，无非俟命之日，孤恩负德，万死是甘，瞻望云阙，有泪如泉，玆实不幸，非臣乐为，伏惟闵天慈覆，宁不曲谅而深恻乎？方今国势凛凛，臣虽去职，不敢如前远逝，此病如能复起为人，缓急效命，顾奚间于官名之有无哉？数日上焦厥塞特甚，神昏气短，几不自持，艰难具疏，沥血上陈，知申之相守于荒村，尤为闷蹙，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先收回偕入之命，将臣职秩，尽行镌削，且治臣前后罪犯，以谢国人，不胜幸甚，臣方胥命之不暇，固不敢妄有陈论，而窃闻台官，遂被岛配，臣相职犹未去身，而言者缘臣而窜配，私分之不安，已不可言，虽以公体言之，待言官之道，有不宜如是，昔陆贽所谓矫讦狂诬皆可容焉者，恐合垂省，玆敢附陈，以冀裁处焉。臣无任悬诚宸极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心曲，辞竭意穷，而且予之心腹，岂待今日批，而卿之丹心，以一张之批，所可记谕者乎？但洞知者卿心，殷勤者予意，且其言之节节无据，岂特予之洞释？国人亦必洞知矣，今何多谕？卿须观今日廊庙若此而其能为国乎？如前批所谕卿心其岂乎不然，而若其思及乎此，岂有此举？今予日夕望卿入来，若大旱之望霓，还成文具之语矣。赵正纯事，非特为卿痛其用心，卿何不安？卿其须体小子之至意，顾国事之若是缀焉，安心勿辞，即日入城，用副企望。仍传曰，使偕来承旨传谕，遣御医看病。

○礼曹参判李翊汉疏曰，伏以臣于病伏沈淹之中，晩后得见台疏，以向日鞫囚裁处时，不能力争，深加非斥，臣于此，诚不胜震怖惶骇之至，臣于设鞫之初，病递金吾，诸罪人纳供之时，未得参闻矣。夏间复除禁堂，猝有引对之命，而未及考阅文案，苍黄入对，俯询之下，虽未能一一仰对，而伊时酌处罪囚，俱是亲临时讯鞫者也。情犯轻重，莫逃于圣鉴之下，苟有一分可据之端，则傅之生意，臣仰体圣上好生之德，果未能争执矣。今者台言既如此，入侍诸臣，又皆陈疏引咎，则臣亦何敢以已递其职，独为晏然而已乎？玆敢陈章请谴。伏乞圣明，亟勘臣罪，以谢人言，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烛，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戊申十月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忠清监司金始炯留待，备局有司堂上宋寅明同为引见时，左承旨李廷杰，假注书柳逸，记事官金道彦，记注官李善泰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忠清监司进来。金始炯前伏。上曰，今以湖西一道授卿，意非偶然，况湖西，是经乱之地，今岂无贼徒之馀存者乎？向日虽已晓谕，令反侧安其心者，在卿矣，今时则湖西，实与常时有异，卿下去后，必须着意为之，其他则具在教谕中，不必言之矣。始炯曰，小臣于春间奉使时见之，则邑弊民弊，与他道有异，况才经变乱，安集抚摩之道，倍难于前日，以臣不肖，受此重任，岂不欲竭诚为之，而愚迷谫劣，惟恐毕竟误事，无以仰副委寄之盛意矣。上曰，此非过谦处，惟在着意为之耳，抑有所怀可达者乎？始炯曰，小臣自湖西还来属耳，其处事形，知之颇悉，书启中亦已陈之矣。以年事言之，则臣来时有丰登之望矣。其后为风雨所伤，槪皆失稔，而左道则风损水沈之馀，晩谷犹有可食者，至于右道，则无论早晩谷，一皆沈腐，不免于惨凶，凡诸沿江水沈处，自朝家既许给灾，而敬差官检放之际，给灾太少云，小臣下去后，民若有称冤者，则当以文字启闻，而恐朝廷，以续续给灾，持难不许，设或许之，追后给灾，似无实惠，臣已与庙堂诸臣，有所商确，下去后，亦当与敬差官及都事相议，量宜状闻矣。以民事言之，良役，为最急务，自上轸念邻族侵征之弊，必欲厘革，庙堂方议汰罢杂色，移充正军，忠清一道，杂色颇多，臣下去后，当一一抄汰，而军丁杂色，恐不相当，亦当与列邑守宰，相议为之，然而搜括之际，恐不无扰民之虑，必须宽其限，然后庶可有成效矣。上曰，卿去后，有可以状闻者，随事状闻，宜矣，而以今番逆乱事见之，贼将之募兵者，必以除役减役为言，而民多投募者bb云b，以此言之，则此事为最急，其中逃故，为先抄出，尽数充定，然后可除邻族之弊矣，须善为bb之b，岭伯则其所自任者，又有异焉，此则不必责卿矣。始炯曰，湖南伯与岭南伯，则俱各有意见，固与臣不同，而臣于向日，历遍本道五十四官，则各邑逃故，多少不均，而左右道，大抵多流寓者，而少有良民之村，故逃故充定，比他尤难，而此等事，守令即其主人也。臣下去后，当与列邑守宰，从长商确，竭力为之，虽无长效，或可以少纾一分之弊矣。始炯又曰，臣于讥捕事，有所怀敢达矣。虽以湖西一路而言之，必多漏网之徒，在朝家惩恶之典，固宜一一𫍣捕，而向日大诰中胁从罔治之教，实为圣德事，凡在瞻聆，莫不钦仰，则愚氓之见胁者，必当革面从化，而其中馀党之类，则不可一任其漏网，此所以讥捕之设也。但内而两厅各军门讥捕，及外而监兵营各镇营讥捕，遍满一路，不无中间作弊之端，或讨食村闾，或侵及良民云，臣于到营后，固欲别样严饬，或有如此之类，则当摘发重究为计，而一一随治，亦未可必，臣意则诸处讥捕，固是不可废之政，出其不意，间间发送，则其于诇察之道，固无疏虞之虑，而中间作弊之端，亦可以止息，既有所怀，敢此仰达。上曰，此一节甚可闷，近来捕厅，以讥察拿致者，多不节，谚所谓捉之而难放者也。如此者既多，则渠辈岂不疑惧乎？亡命者则不可不各别讥察，而他馀讥察，则尽收之各镇，于其所管处，间发讥察，而不相越境事申饬，则营将勤慢，亦可因此知之矣。左右捕厅，亦间间发讥察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始炯曰，各镇营将所属，或十馀邑，或六七邑，所管各异，虽无申饬之命，将校辈，亦何敢越境讥捕乎？上曰，安知其的然乎？营将非其人，则将校讥捕者，必不无互相越境之事，安保其不作弊乎？始炯曰，将校辈无识，讥捕之际，弊实不赀矣。湖中，多李培为名者，故臣奉使时，亦有二人横罹被系者，其时，培已捕得正刑，故臣即释其人，罪其追捕者，而即此一事见之，则安知无他弊乎？始炯又曰，丹阳、永同两邑倅，方有阙，而即今秋务正殷，旷官可虑，两邑倅，后日政差出，除署经给马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始炯曰，推奴征债之弊，本来不赀，而以湖西言之，今年年事，又失稔，经乱之民，遇此荒岁，不自料生，而又从而扰之，则殊甚悯恻，推奴征债，限明秋防塞，则实为恤民之一道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道臣，任黜幽陟明之责，故守令之贤否，系于道臣，其大不法大贪婪者，监司当知之，若殿最失当，则何能服一道乎？以此一道授卿者，非但为其熟谙事情也。意有在焉，赴任后为先以除弊瘼为心，可矣。始炯曰，咫尺承此圣教，凡诸黜陟之方，釐弊之事，当竭心为之，而念臣不肖无状，才力不逮，必多偾误，是为惶恐矣。上曰，以此言诸卿者，一毫非谓私胜公也。而大抵下圣人一等，则不能无短处矣。自上年七月以后，诸道道臣，皆选择任之，而所以期待三南道臣者，则实非偶然，况经向日变乱之后，尤有别矣。卿之醇谨，予已知之，而但刚严似不足，警饬守令之道，或不如两南监司，故有此饬厉之言矣。始炯曰，圣教如此，惶恐何达？臣无所知识，而受恩罔极，报国之心，岂敢歇后，而臣之病痛，臣亦自知，临事多细虑而不能勇决，以此为国做事之际，随处有害，虽则知之，而每患不能改矣。今日圣教，缕缕至此，敢不思所以惕念自改乎？上曰，不知则难矣，既知之后，则改之何难乎？始炯曰，双树山城，即圣祖驻驆之地，而例以中军守之，所任颇不轻，故臣欲择人与俱，而武弁中可合之人，多系军门，未可以率去，时未得可当其任者，而前任伊川府使白守一，有材识，多所谙练，臣意欲差定中军，与之同去，而闻守一，时在夺告身，故猥越不敢达矣。上曰，今则湖西，与他时有异，而卿欲与守一同去，任之以事，既以湖西事任卿，则卿言不可不从，白守一，还给职牒，俾得带去，可也。〈出榻前下教〉李廷杰曰，忠清监司处，宣谕，何如？上曰，依为之。宣谕讫。廷杰曰，别谕，何如？上曰，依为之。别谕讫，始炯退伏。上曰，忠清监司，赐物后先为出去，可矣。内侍，宣授赐物，始炯受而出。宋寅明前伏曰，备局旧例，大臣一皆摠察，回启事，大臣主之，其他凡事，大臣分排后，诸堂上署之矣。今则大臣，意外出城，凡诸禀处事，一切担阁，率多后时之虑，而其中数三条，有不可不及今陈禀者，故大臣，使小臣陈之，玆以请对矣。上曰，陈之。寅明曰，户曹颁料，军兵放料，各项不足之数，大米一万七千一百八十石零，田米三千一百八十石，太五千三百九十石零，推移划给事，因本曹草记，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大臣意外遭台言，出往江郊时，送言于臣等，使诸堂上磨炼陈白，及时施行，故敢此请对矣。丁未收税，比丙午已减三万石，三南及海西、洪阳等败船米，又至一万七千石零，军兴鞫厅之费，又为浩大，即今地部形势，万分渴急，必自庙堂变通划给，然后可以支过，而各处谷物，举皆枵然，无他变通之处，赈厅米一万石，北汉江仓米二千石，江都移转米之在近畿当纳者六百六十四石零，安兴米一千三百三十六石，杨津仓米三千石划给，以为支用之地，何如？上曰，分排之数，举皆适当乎？寅明曰，安兴仓米，未知有此数，而他无下手处，不得已如是分排，经理厅，则岁末当为捧纳，其后可以移给矣。上曰，依所达分排划给，可矣。寅明曰，各处所贷军饷，则亦不可不划即还报，此则当以岭南所在谷物，使之充报，而至于田米及大豆，诸处俱无推移许贷者，近闻地部钱文，颇有裕云，田米大豆，以钱计给，似无所妨，前此虽未有以钱上下之例，而今则此外无他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军兵放料，视百官颁料尤重，大豆之以钱计给，事甚苟简，然既无他变通之道，则依所达以钱计给，而必使相当有裕，然后为可，从优计给之意，分付户曹，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地部之经用大豆，如是不足，实由于全罗监司公然截留不送之致，惟正之供，推诿不纳，事体不当，全罗监司李匡德，从重推考，开春即时准数上纳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庆尚监司朴文秀，以试才事有所状闻以为，本道各邑赴战将士试取事，与左右兵使相议，而各邑将士，都会一处试取，则营下将士，以射炮为业，当尽参优等，他邑将士，必无得参之理，徒有试取之名，反无慰悦之意，且邑邑试取，而勿论射炮多中与否，居首一人，特许付gg赴g科，则其邑民人，皆知赴战而得此荣华，足以开发向国之心，臣则田政当头，军政且始，实难更掌他事，左右兵使，皆是武将，且解戎务，分左右道，畀此试取之事，则必胜于臣，而左右兵使巡历各邑之时，各样军，例为聚待于官门，因其聚会而试取，则事甚便好，令庙堂禀处，星火指挥，然后可趁巡历时，发关分付，而臣营督战将所领军与星州牧使，同赴陜川，则亦不可不同为试取，故此驰启云矣。将士试取事，付左右兵使，使于巡历时，邑邑试取，拔其居首者，各许直赴，则既省聚会之弊，且为激劝之道，事甚便宜，监营督战将所领之军，亦宜一体试取，而二中以上，其地居首者，许令直赴，一中以下，则但为论赏，似宜，或一邑之中，二中以上者多，则自营门比较，取其居首一人直赴，恐合事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所达好矣。依此使左右兵使分掌试取，而优等比较，则自营门为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今番陵行时，京畿监司李廷济，于幕次入侍启曰，陵幸定日之后，治道进排等节，各邑多有自备，以除民弊，而至于船枪gg船舱g等役，衿、果两邑之民，竭力造筑，宜有慰恤之道，自上特下两邑民蠲役之命矣。船枪gg船舱g造筑，诚为巨役，畿邑残民，劳弊实多，其在慰恤之道，不可无各别蠲减之政，而取考誊录，则乙巳年懿陵举动时，有秋大同减捧之令，今亦依此，衿川、果川两邑所纳大同六斗内，限二斗特减，似为得宜，但赴役民人中，若有无田结之类，则蠲减之惠，恐不能遍及，若于依前毕捧之后，就其中除出一结二斗之数，一一计户分给，则可以均蒙实惠矣。领相之意如此，使小臣陈禀，故敢达矣。上曰，民以输纳为难，既纳之后，除给二斗，则往来有弊，实惠无几，而领相之意如此，亦必有见，依为之，而捧给之际，有掣肘处，更令畿伯状闻，可也。〈出举条〉寅明曰，经乱后外方推奴征债，尽为防塞，京中亦当一体防之，至于公债，除近年所给外，远年公债，亦不可于此时督征，限明秋，防其追征，何如？上曰，私债非如公债，其弊虽甚，而若一切防之，则给债而未捧者，亦必称冤矣。寅明曰，给债者，必稍实，而出债者，大抵皆贫窘之流也。稍实者，虽未捧债无妨，而贫窘者，经此变乱之后，一任其被督，而不为防禁，则恐益无支保之势矣。上曰，私债之自相征捧者，非朝家所知，而该曹之为私家推给逋债者，并与推奴，一切禁之，公债无论远近，限明秋勿捧，可矣。寅明曰，至于军需，则亦不可不征，以经理厅事言之，近年所给，今几毕征，而若以朝令，使之勿捧，则军储恐不无乏缩之患矣。上曰，前辙班班，才经金遇兑事，而前年以来，又有所给乎？初既误给，泄如尾闾，几为等弃之物矣，今若督征，则徒恐致扰民之患矣。寅明曰，其中可捧者不捧，则准备而将纳者，必且散之，日后追捧，为尤难，故臣所谓除近年者，此也。上曰，然则数年内所给军需，勿论，其馀公债，俱姑停捧，今后以公债给民者，一切禁断事，申饬，可也。〈出举条〉廷杰曰，臣待罪近密，凡有所怀，安敢不达？湖西经乱之后，各邑事务倍多，俄者忠清监司，既有所禀定，备堂亦以切急事，请对禀达，而此时大臣出郊，鼎席一空，凡事不得登时讲画，上下之忧闷，何可尽达乎？向者赵正纯之处分，极其明快，凡在听闻，孰不感动？细观其疏，则皆是孟浪之说，而用意则极为巧密，郑思孝之为湖南伯，则领相在乡时事也。思孝辞朝后，领相始自乡上来，相逢于果川路上，则思孝荐除，非领相所知，其后贼征贼晟之荐拜，俱是领相引入时事，至于权益宽之荐授北伯，尤非领相所当之事，而一皆归罪于领相，在大臣而构诬若此，他尚何说？而至于权益宽，亦与贼征贼晟，一例言之，岂非可怪者乎？古相臣李元翼为领相时，适、自点、器远，俱其荐用者，而至今公议，不以此咎元翼，今领相，虽有荐思孝等事，不可为罪，况此事，元非领相所当者乎？其所构诬，不可殚论，而其欺罔天听，亦已甚矣。今后敦勉时，明白说破其诬罔之状，则开大臣还入之路，似有所益，故敢达。寅明曰，领相为国尽心，前后批旨已尽之，臣不敢更达，而近日虽病甚，犹间间酬应庙务矣。今则意外出郊，还朝迟速，未可知，国事之可闷，为如何哉？赵正纯之处分，既极严正，今不复请罪，而其言之诬罔，诚如承宣所达，批旨中以此明言，以勉出之，则似好矣。上曰，予初不详知，故不能明言于谕旨中，今闻承宣及宰臣之言，始乃觉悟矣。昨日领相疏中，有凿虚之谓者，意果有在，然则荐事亦不干于领相矣。寅明曰，昔在宣庙朝，台疏论罪荐汝立者，其时人亦谓已甚矣。知人为难，虽不能知，岂可以此罪之乎？上曰，领相虽当荐事，而循序荐除，自是我国之常例，则本不可以此归咎首揆，而今闻卿等之言，则于首揆，尤不干矣。正纯疏语，既极巧密，而其下结语，专且久矣云者，专出于迫逐之意，尤为无状矣。廷杰曰，批旨中迫逐之教，既已覰破其用意，更无所达，而至于高槐二字之辨，尤为明白矣。上曰，朴亮汉为谁，而指疑于何人乎？寅明曰，亮汉，是古gg故g名臣长远之孙，而于领相，为中表兄弟，故正纯之意，欲拖引而诬蔑之矣。上曰，然乎？高槐二字，予于其时亲闻之，而犹且如此，他不必言，此一节，至甚浅露，尤可见其诬罔矣。寅明曰，臣则其时适他出，故不知其详矣。廷杰曰，此则圣上亲鞫时事，而犹且如是诬罔，其他可知矣。寅明曰，领相平日，过于谨慎，若系亮汉事，则必不敢发言矣。臣于其后，问诸领相，则答以伊时仓卒间，无心听过而泛然言之云矣。人言今乃如此，可谓巧密，而亮汉，又为有翼之妻父，故正纯之言如此，此等论议，专出于疑阻矣。上曰，疑阻之弊，自经今春，似当少释，而犹有此等之言，不亦甚乎？渠于大臣，犹知不敢加辱，故疏中下语，则颇似蕴藉矣。寅明曰，军布作米事，亦不可不及时讲定矣。上曰，李宗城云何？廷杰曰，日昨闻其言，则已为问议，而自上方在静摄中，久未登对，故至今不能陈闻，深为闷郁云矣。寅明曰，此事，大臣，令小臣会议于工、户判处，故数昨，与李台佐、赵文命、朴师洙，会于权以镇家议之，而臣意则军饷，因敛散多所耗缩，在诸道者，一倂输纳京仓后，分给各军门，事甚便好，而忠清左道，则船运以致，故其弊犹少，而岭南左道，则输致之际，劳费多矣。臣待罪忠清监司时，左边一半，作米船运，来积于杨津仓，则果为便好，而其他，举皆有弊矣。然而此事，无论利害多少，必待铸钱，然后方可施行矣。即今经费艰乏，平安道银货，虽可推移取用，而一国财用，倾储用之，岂不可闷乎？为今之计，惟有铸钱一事，今则朝议俱一，领相意亦许之，而只因登对无期，迄未能禀定矣。上曰，领相之意，恐非确然快许之也。寅明曰，铸钱，必须趁冬寒前始役，然后可为，故领相之意，亦欲及今为之矣。以国计言之，用三万两银货，买铜铁而空弃之，为可惜，故众议皆言当铸，即今大臣，虽未出仕，自上下询于备局诸臣后，速赐处分，何如？上曰，此事，予与领相，自初难之，而予意则视领相尤为持难矣。今不必复为收议，当更思量而分付矣。寅明曰，良役变通事，亦既以尽罢杂色议定，而臣与赵文命相议，又与大臣议之，则二十年来所增杂色，亦无多矣。赵文命则以为，磨炼用度后，可以为之，吴命恒则欲为先尽充逃故之代，而此则势有所不可，逃亡有年限，物故亦有公文，今不变通此二件事，而欲径为之，则多所掣肘矣。且以屯牙兵言之，俱有良乡保矣，但给私保，而以良保，移给正役，则好矣，而割给之际，亦必多争之者矣。如是议论之际，已迫冬节，事机尽违，民多缺望，故已自备局，移关列邑，自本邑可以下手者，则使之为先从岁抄汰定，而其馀则大臣出仕后，始可以商议禀定矣。寅明又曰，《大典》抄出事，亦待大臣出仕后为之，故至今犹迁就矣。寅明又曰，以贡物事，都民之称冤者，众矣，以臣职掌言之，司宰监，是逐日供上之司，而各殿供上，视前倍增，故贡人辈，元贡外加用之数甚多，至于石鱼等物种，其所加用，比元贡倍之，而加用价，则自户曹，不为上下，以民鱼贡物旧遗在之多，使之移施计减，而旧遗在，多是年久，指征无处，虽其本贡物种，以此计减，则犹有称冤，况石鱼加用，多是出债备纳者，不为给价，反使计减于元不干涉之民鱼旧遗在，则石鱼主人，其将征捧于何处耶？民鱼元贡，一年不过百尾，而旧遗在，为一万一千馀尾，虽一年内，无一尾所用，尽数遗在，犹是百馀年流来之物目，前所用，计减于他条，百馀年遗在之数，则贡人之呼冤彻天，安得不然？户判，于其属司如济用监白木廛，或有预受上下事，而独于司宰监，一向不为上下，尤涉不均，自今加用之价，虽或以遗在计减，而必定年限，以十年为限，而过限者，则虽有遗在，勿令计减，何如？上曰，石鱼加用之价，以民鱼之遗在者计减，外似无害，而其实则有不可者，户判，未谙京中物情，故为此矣。今不必定为年限，以他遗在，计减其加用之价，酌量上下事，分付户曹，可也。〈出举条〉廷杰曰，禁府草推案，当初使诸注书抄出启下，今则几尽修正，谓已尽数无遗矣。今闻其间有漏脱者，考见其所漏，则虽不甚关紧，而其在事体，当该注书，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上曰，若不紧，则推案不必更为抄上，而注书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勘乱录》，已修几许乎？寅明曰，小臣于数三日前，与朴师洙，会于纂集厅，而三月十三四日日记，犹未修来，故仍即罢去，其后连以公故，不能复会，而闻日记，数日间当尽修纳云，修纳后，始可以起草矣。上曰，日记，时修于何处耶？廷杰曰，累度催促，日记几尽修正，所馀无几，故今则不复来会于公廨矣。上曰，明日内，若不修纳，使之复会于公廨，趁即修纳，可也。寅明曰，朝臣丘价之收聚者，其数颇不赀，今若以此移送户曹，俾充诸色贡价上下之费，则贡人之未受价者，举将受赐，大为乱后慰悦之政矣，以此俯询于庙堂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东朝进宴之后，宜有加恩高年之事，日昨户判疏中所陈，前判书黄钦，同知权德明，年皆九十有馀，诚为稀贵，钦，立朝居官，清白自持，位至一品，而家计贫寒，即今流寓湖中，且值凶歉，菽水不能继，其子以归养递邑宰，无以养老，朝家虽有赐米之典，而此岂为菽水之助？其子孙中，若除近地一邑，则庶为惠养之道，而其子，既以归养罢官，法例亦有所难便矣。德明则以宣庙朝驸马大临之侄，为人恬淡寡欲，平生不近酒色，故享此大耋，以寿职陞秩至嘉善，年今近百，亦宜有各别优老之恩，而户判疏批，只令倍数赐米，亦恐草草矣。上曰，黄钦之孙，依所达除近邑，使之惠养，权德明，特为变品加资，可也。〈出举条〉遂以次退出。

10月12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坐〉。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夏宗〈仕〉金宗台〈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泰温〈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徐宗伋，修撰朴师正，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明日文武试所，承旨当为进去，而都承旨宋成明，同副承旨梁圣揆，以偕来俱在外，右副承旨李显章陈疏受由，院中只有臣及右承旨李廷杰，左副承旨权益淳，将无伴直之人，武所则该房，例为进去，右副承旨李显章，牌招，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洪致中，俱在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柳逸有頉，代金宗台为假注书。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金宗台，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启曰，明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两司当为进参，城上所牌招言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慕华馆殿试时，城上所言送事，牌招，而献纳任守迪，违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司谏姜必庆，正言赵汉纬，并即牌招，推移言送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任守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益淳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益淳启曰，明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命官，何大臣进去乎？敢禀。传曰，工判进去。

○李廷杰启曰，今此庭试试券，仁政殿科次时，香室移接于尚瑞院，春秋馆减省记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宋成明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沥血陈章，庶几微诚之感格，恩批复涣降，不惟不赐开纳，所以譬晓敦勉者，至为深切，臣奉读涕泣，寸心益无所处。夫圣上之知照臣心，洞彻无馀蕴，援拔臣身，曲至无馀憾，臣之感泣刻镂，不自知肌骨之为臣有者，今何敢缕陈？至于相臣，无在朝人，义不敢片时出国门者，臣虽愚迷，岂敢不深思，而顾臣所遭，人臣之极罪，如其冒没便归放肆，大臣如此，亦是亡国之道，况其辞语惨怛，看来五情震坠，不期出而自不觉其迸出，今承此教，罪诚万死矣。然反复思惟，如铁壁在前，透过无路，带此相衔，重入修门，已矣无可论，今如洞察此理，亟命解此相职，俾臣少伸目前之廉耻，则情地病状，虽无以致身朝端，犹可入处城里，以备西枢之数矣。臣非毫发自阻于慈天之曲覆，顾其事理诚然，更无推去处，思量国势，诚极切闷，必须如是变通，速赐枚卜，方可有一线开通之路，敢此昧死罄陈，臣今日解职，亦当包羞担入，不敢留时矣。朝来又经一番关格，附奏稍迟，尤增死罪，瞻云洒涕，不省所云云矣，敢启。答曰，前后批旨，悉谕肝膈，今复何谕？但犹有未尽语者，大抵前后构捏大臣，何代无之，而岂有如正纯之架凿乎？其所荐者，或在京在外，或在京引入，或未入鼎席之时，俱不出于卿手，非特予知，国人亦必皆知，使正纯虽欲构捏，心必愧焉，张九龄，禄山之后，其无再闻，王衍、石勒，先疑而反害于国，虽卿若正纯之言而尽荐，我国用人，只用旧次，焉能低仰，知人惟帝难，若以己疑，辄不用焉，此致乱之道，虽九龄生于今世，决不为此，于卿岂有毫分不安之端，况初不干涉于卿者乎？昔上官桀之诈，汉帝烛释之后，霍光，其无再辞，予之待卿，岂特汉帝之霍光，向者知人知面不知心之教，欲杜此等倾轧之习，而今有正纯，此亦予待卿诚浅，愧叹曷谕？目今国事生民若此之时，虽三公俱在，犹恐后时，卿顾国中，其有一相，言念国事，寝食顿减矣。卿自以恙引入之后，劳悴之馀，造朝未易，昔驾临相第而论道者，国礼亦有问疾大臣者乎？于予卿，知遇亦歇后语，已有此意者，久矣，前有庆礼，后有轮感，尚未果焉，而此心犹在矣。今卿巽让若此，顾瞻国事，寒心今紧于此志，而今番轮感，非比昔者咳嗽，加减无常，气犹未复，虽未趁行，一日二日，国事若此，强疾命驾，其何难乎？前后于卿，予虽诚浅，其无饰语，此岂欲动卿心之意哉？实由一片心，卿须谅哉事，更为传谕。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连日姑陞，事甚未安，文学柳俨，才已蒙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启曰，试官成德润、尹汇贞、李善行、李潝，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李善行、李潝，副司果尹汇贞。

○李廷杰启曰，读券官赵文命、宋寅明、赵尚䌹、洪铉辅，武所参试官张鹏翼，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权益淳曰，长番内官申必辉，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权益淳，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初运上番四哨军兵，既已逢点，分作四番，今月十五日为始，与训炼都监军兵替代，每番一哨，轮回入直于广智营，其他出番三哨中一旗，则守直于三清洞本营，而今此四哨之军，随其替直之暇，依前教习于慕华馆近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崔兴福手本，则时囚罪人李春跻，当初来囚之时，轮感本自沉重，三日处冷，诸症一倍添剧，寒热头痛，咳喘达夜，饮啖全废，泄泻无算，气息澌缀gg澌惙g，昏不省事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答曰，依为之。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敦义门北边颓毁体城，今已毕筑，而女墙则仍为始役矣。体城既已完筑，把守军二十名彻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左边捕盗厅言启曰，顷日登对时，罪人赵垕、卢世榟等捕捉事，亲承传教，即发军官窥捕矣。赵垕，捉得于庆尚道咸阳地，卢世榟，则咸阳郡守李诚跻报状内，今番变乱时，晋州营将，居昌阵头处斩云云，罪人赵垕，今已捉来，现捉书札，并以移送鞫厅，何如？传曰，允。

○行都承旨宋成明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龙山江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即者，恩批降宣，至有人臣万万不敢承闻之下教，臣惊惶震陨，五情失守，虽使踣毙道次，更不敢计，即当担载寸进，以俟𫓧钺之命，心魂悸栗，不省所达云矣。大臣奉承批旨之后，方欲力疾入城，臣先为入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自江上舁载入来，待命金吾门外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还第事，即为遣承旨传谕。

○左副承旨权益淳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罪触处合万死，归身司败，冀伏常宪，又伏蒙曲轸之至恩，命之还家，至遣承宣临谕，只自感极血泣，不知所达。不但神昏气短，不能成文字，亦且向夜，惶恐不敢烦书启，来日神气少苏，谨当具疏，少暴忱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兵曹言启曰，丙午重试对举庭试初试入格人刘汉兴，以期服未葬，陈试矣，依例许赴于今番庭试殿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凡直赴会试之类，例付于式年会试，而军兵等赏格直赴者，则许赴于无讲经之科事，曾有受教矣，今春水原观武才时，直赴会试捧承传中，军兵李兴齐、崔必命、金珍弼等三人，许赴于今此庭试殿试，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庆锡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措辞见上〉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措辞见上〉请清州营将卢恰，削去仕版。〈措辞见上〉请云山郡守张斗周，罢职不叙。〈措辞见上〉请厚陵参奉具圣弼汰去。〈措辞见上〉请釜山佥使郑箕齐罢职不叙。〈措辞见上〉碧沙察访郑麟瑞，起自卑贱，滥通仕籍，及授本职，一无可称，徒行不法，剥卒利己，贪饕无厌，潜奸獒树驿婢，率置邮馆，所言皆从，至于驿卒之凡有呈诉者，非行赂则无以得听，驮载连续，驲卜多毙，而亦无给价代立之意，怨声朋兴，有口皆传，如此之人，断不可因置，以贻邮民之害。请碧沙察访郑麟瑞罢职。新除授掌令姜必慎，时在京畿交河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卢恰、张斗周，并拿问处之，具圣弼、郑箕齐事及下谕事，依启。

○正言赵汉纬启曰，臣赋性疏迂，言议疲软，屡入台地，曾不能效一言论一事，以副圣上恢廓言路之盛意，心常愧惧，若无所容，今承谏省新命，略将一二浅见，附陈于辞疏之末矣。及承圣批，十行辞旨，诲谕谆谆，臣诚感惶，而第闵镇远事，不惟不赐开纳，至以臣所论禁堂事，教之以尤过，臣诚不胜抑郁之至。夫镇远罪犯，干系甚重，非可以轻论于赦宥之典者，金吾之臣，亦岂不念，而覆奏之际，未免宽恕，臣之欲为略加警责，实台体之所不可已者，臣诚不自觉其为过也。至于左揆之奉诺于前席，挠夺于浮议，罢对数日之后，无端出城，甘自陷于失信君父之归，则臣之草草数语，诚出于慨惜之忱，而圣明反以讥切为教，臣不胜瞿然也。且臣之所引郑弘溟事，臣之本意，不过举前辈之处义，以明今之自存形迹，务为矫激者之非，开蔽惑、勉寅协而已。夫安有一毫私意，有所偏系，而圣明乃反教之以祛私，责之以偏抑，此莫非臣之言议，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只自惭惶，靡所容措，其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锡命启曰，正言赵汉纬，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左尹张鹏翼疏曰，伏以臣，得伏见重臣疏本，则盛论车马契及坊民减缩事，而归之于奸胥之用奸，而深斥本府之不能发出责应，臣于此不胜瞿然，而继之以讶惑也。大抵此事，由于前左尹臣赵最寿在本府时，以马契人等难堪之状，数次草记之故，而臣亦与闻之，则今于讥斥之来，理难泯默，而其所委折，备载于前日草记中，业已圣明之所洞烛，今不必烦复，然其中可六驮者，或以六十驮者，多有之，不察而过之者，奚啻千百之说，实不知何所据而发也。近来吏胥辈，幻弄刀笔，欺蔽官长之习，果为难防之奸窦，而此则不然，各该司苟有输纳之物，照数文报于户曹，而自户曹一从准折，小关粘移于本府，然后本府，亦依此捧甘于马契，使之应役，末乃以所出甘结及该司小关及各司元状，一并封还于户曹，以为凭考给价之地，而不曾有该曹准折外，自本府加定使役之事，则猾胥奸吏，虽欲于中间，期瞒gg欺瞒g滥增，既有小关，末如之何，而今其疏，全没事实，有若自本府直定其驮数，而一任下吏之舞奸，虚张敷演，使该曹只为给价者然，臣未知重臣，觉察于何处而有此言也。诚可谓万万意外，而且内沈藏云云，尤亦可异也。各殿供上，自有其数，臣闻每日四十驮，自是流来之规，而运纳之役，动过月馀云，则当初移文中所云，不过据例论列，而非本府所可折定敷张之事，今乃以不必若是多之语，显加讥嘲，抑何意也？若夫坊民事，三江民户，本不伙然之中，实应国役之类，尤为零星，而又皆投属于不应役之役，故日减月缩，职此之由，数虽无所损，应役者绝小，则不可谓不减矣。破垈败屋，亦虽云无之，入处者，皆是不应国役之类，则散亡者不可谓全无，而乃者重臣之言，至于如此，疑之以见欺，责之以不发，无乃急于责人，而不加舒究耶？虽然，如臣之倥侗无能，久据剧地，既不能发奸摘伏，如汉时京兆，则安保无奸猾之瞒蔽舞弄乎？其蒙然尸素之失，于此著矣，区区情势，终难抗颜复出，玆敢干冒威尊，渎挠宸听。伏乞圣明，亟递臣京兆之任，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未谙之语，何必过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兵曹参知林柱国疏曰，伏以臣，幸受恩暇，得返故土，时月荏苒，由恨gg限g已过，极知惶悚，无所逃罪，而臣之所患痰病，又添寒疾，头疼眼眩，腹胞gg饱g腰挛，喉塞而呼吸甚艰，膈满而水谷不下，日施砭焫，少无寸效，傍人视瞻，莫不危惧，不料此际，骑省新命，远下穷阎，臣诚震惕，罔知攸措。今欲感激承命，以伸分义，则顾此病状，实无自力登途之望，若一向退处，则宿卫重地，轮直有次，而不可久旷，臣之进退，实为狼狈，玆不得不县道封章，仰诉血忱。伏惟天地父母，特垂哀怜，亟递本职，使得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不胜大愿，且臣虽非疾病之难强，情地实为悯蹙，昨年所被严教，不比寻常，筵席特递，虽出宽典，私心惶陨，愈久愈深，岂可以岁月稍远，职名已改，而有所自恕，不思自处之道乎？此臣所以宁被违慢之罪，而不敢为唐突承命之计也。仍伏念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今春逆变，前史未闻，幸赖皇天默佑，圣算卓越，妖腰乱领，騈首就戮，我殿下中恢之业，其自此始矣，而如臣无状，既不能效力于艰危之际，即今玉候愆和，候班将设，而病伏田庐，又不得趋簉于执事之列，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第连兵凶孽，虽云略平，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终无明白伏法者，此臣所以慨恨于中者也。惟圣明之照察焉，臣北望云阙，无任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咸镜监司宋真明疏曰，北门锁钥之重，一路承宣之责，初岂毫分近似于下品如臣，而臣之所以若固有之，受命不辞者，祗以所被知眷，有逾寻常，感激奋砺，思欲奔凑效劳，以为涓埃报答之地，而今乃不幸，遽当百年初有之凶岁，环北一域，殆成赤地，农形之惨，业既连续陈闻，今不必烦缕。而大抵淫霖才收，继之以风雹霜雪，无论黍、粟、糖、稷、豆、太、木、麦，并皆被灾，既酷且荐，至于稻谷，又为冷雨溢流所伤，凡可以资人衣食者，如橡实生麻之属，亦皆绝种，顾瞻田野，一色荒芜，腐穗空茎，往往而立，全废镰刈，及此冬节秋稔之时，即民荒乐之期，而流莩载路，遑遑呼号，如逢乱离，景色愁惨，诚不知将何术策，可以救得此累万生灵近止之命也。往昔辛、壬、乙、丙，即此路最称歉荒者，而今岁之凶，不啻十倍，又在连二年荐饥之馀，官储民力，有若强弩之末势，南人之过此，亦言往岁湖南，不至此甚，北民之无一分生意，固其宜矣。此诚救焚拯溺，濡手足焦毛发之时也，而朝廷举措，一向泄泄，尚未有一言一令，示以轸恤之意者，圣上所以至诚忧勤，爱民如伤之德，无以下究，臣诚为之闷郁焉。惟此北边之人，居常以天门隔远，不霑王化，为之至恨，今于燃眉切骨之患，犹复漠然，不曾动念周恤，则其解体缺望，已非细故，而边关重地，不免为空虚之域，则亦岂不关国家之至忧耶？臣于在营之日，亦尝有一二蠲贷之请，咸关岭以北，犹未目见，不知大杀之同然，一至于此，且念还上减捧，本涉重难，先缓其令，怠于捧纳，则春穷救民，实无着手之道，故只以某谷代捧为请矣。今臣发巡向北，经阅五六州县，大小民人，什百为群，呼饥告去，遮道拥马，万口一谈，皆曰，明春之救食，不如即今之弛患，盖其事势，有同龟背之刮毛，十生九死，决无准纳之望，与其积失人心，终于未捧，无令及今停捧，以施德惠。况既已开仓始捧之后，则民之贫富，实难办别gg辨别g，不得不一例催督，右族富实者，类多撕捱官令，观望迁延，而下户贫残者，辄先怯畏威声，斥卖充纳，毕竟虽有减捧之命，下户则已荡产尽输，至于离析，右族则停留不纳，专蒙后惠，此乃自然之事，而绝痛之弊也。伏愿圣上，亟命有司，明降指挥，道内尤甚，各邑还上，许以三分减一，之次则许以四分五分减其一分，使日夜颙望之民，先知朝家德恤之意，恐合事宜。且伏念本道麻布，系是土产，凡京上纳各样名色，内司奴婢贡纳，皆用此物，而今年麻既全灾，顾此救死不赡之中，转贸办出，尤无其势，亦愿圣上，特发纶音，如参布岁币及诸般身贡京司上纳之布，悉行蠲减，则穷边垂死之民，必将仰戴恩德，浃骨沦肌，其于保合民和之道，岂少补哉？此等事，宜待毕巡后，分等状启，区别论列，据例陈请，而沿路采访，既闻民情之所急，辄敢具疏驰闻。伏乞留神裁处焉，臣无任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10月13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试所进〉。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病〉。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慕华馆进〉。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夏宗〈仕〉金宗台〈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埰〈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显章启曰，小臣，慕华馆殿试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慕华馆庭试武科殿试时，柳叶箭、片箭两技中，以何技先试乎？敢禀。传曰，先试柳叶箭。

○又启曰，今日慕华馆殿试时，若有等画之人，则以何技比较乎？敢禀。传曰，以骑刍比较。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苦剧，左议政洪致中，退出江郊，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事变假注书南泰温有頉，代李埰为假注书。

○权益淳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埰，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正言赵汉纬，引避退待，而谏院多官，或在外或试所进或未署经或呈辞，不得处置，除在外试所进未署经外，献纳任守迪，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左议政，方向狎鸥亭，而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以春塘台庭试别试文科试所应办官，以试官意启曰，试所收券，过限之后，儒生朴一揆、宋挺，突入棘围之内，举帐投券，举措绝悖，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令攸司囚禁，依法科罪，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科殿试所差备官，以命官意启曰，地字举子崔允庆，柳叶箭三分入格，而单子中渠父必蕃役名，以充军书塡，所谓充军，非役名乃律名，则事系违格，故欲为拔去，招问曲折于允庆，则以为，矣父罪名，既是已身充军，故依义禁府启下罪名，初试单子，既以充军书塡，今此殿试单子，如前书塡云矣，原其本情，不知充军之为律名，而认为役名，有此违格，而初试时，既不觉察，至于入格启下，则到今执頉，虽涉斑驳，事系违格，科场体严，拔去之意，敢启。传曰，不过未谙规例之致，而既参初试，不可斑驳，勿为拔去。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清州营将卢恰，云山郡守张斗周，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卢恰，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张斗周，发遣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梁圣揆书启，臣以左议政洪致中偕来事，承命来留于江郊矣。即者，大臣方渡江，转向狎鸥亭，臣既奉命，仍为随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献纳任守迪启曰，请减死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请还寝罪人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沈尚观远地定配。〈措辞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番依律处断。〈措辞见上〉引嫌而退，疏中论列，诚得台体，匪怒之教，何必为嫌？请正言赵汉纬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权益淳启曰，台谏出仕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身负难贳之罪名，而尚逭重勘，亲被旷绝之恩数，而终违明命，刑政乖矣，分义亏矣。人虽不言，臣岂自安？一自宪官之声罪，馀悖至今未已，今者，谏臣之疏继出，而臣之罪状，益彰露无馀，若以此为案，虽加之以诛殛，尚有馀罪，情迹之危蹙，不啻倍簁矣。臣之情实，已悉于前后辞疏，伏想圣明，亦必洞烛之矣。又何事于费辞自辩，以重损事体乎，虽然既不能奉承恩旨，身且退还江郊，虽其事势，实出于万万不容已，臣心之跼蹐靡宁，若负大戾者，何尝一刻自弛于中乎？若使平心恕究，庶或谅其苦心，而乃以既诺旋悔，失信君父等语，容易句断，显有求过之意，此亦臣言行不见信之致，尚复何言？念臣既被护逆要君之目，又遭失信君父之斥，人臣负此罪名，其可一日自立于世乎？又况言出台阁，便同弹文，本来情势，姑舍不论，即今踪地，转益穷蹙，仍保职名，得免刑章，实是常理之所必无，而恩礼徒烦，敦召不置，致令国体伤损，物情疑骇，今日臣身之登人唇吻，已不胜其疲困，前头方生之论，必将有议臣之罪者，虽欲唐突复进，有不可得矣。昨日严召之下，竟未祗赴，臣罪尤大矣。迟徊近城之地，亦有所不敢，今方舁疾过江，为屏迹待谴之计，臣之情迹，其亦穷且戚矣。渡江之后，承宣之一向相守，事体尤未安，外邑支供，亦恐贻弊不赀，伏乞圣慈，亟先收还偕来之命，因许削臣职名，早正臣罪，以严邦宪，以谢台议，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讥切之言，既已洞烛，以卿之心，何足芥意？顷者出城之后，思念冞切，今闻渡江之报，愕然曷谕？卿其念君臣之大义，体筵教之丁宁，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须即偕入，用副日夕之望。传于赵锡命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10月14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章〈慕华馆进〉。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夏宗〈仕〉金宗台〈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埰〈仕〉。

○上在昌德宫。停当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李廷杰启曰，明日，常参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李显章启曰，小臣，慕华馆武科殿试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李显章，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殿试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苦剧，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边捕盗大将完春君李遂良，焚黄事，杨州地出去，而所授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来请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令左大将兼察。

○又启曰，右边捕盗大将，姑令左大将兼察事，命下矣。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传曰，仍佩往来。

○又启曰，右边捕盗大将李遂良所授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仍佩往来，姑令左大将兼察事，命下矣。左边捕盗大将李森，即为牌招，使之听传教，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九日，王大妃殿诞日，百官陈贺及命妇朝贺磨炼节目，依所启施行事，判下矣。在前陈贺时，只百官依例行礼于外庭，而至于命妇朝贺，则权停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权停。

○传曰，召对为之。

○权益淳，以武科殿试所差备官以命官言启曰，入格举子崔允庆勿为拔去事，命下矣。充军，既非役名，而以此书塡于榜目，则便作他日录名中应书之役名，揆以格例，事当厘正，今此允庆父必蕃役名，以水军改书于入启榜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摠戎厅启辞，广智营入直，以本厅上番军兵，今月十五日，与都监军兵替代入直事，已自本厅草记，允下矣。都监军兵与摠戎厅军兵，同日替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今日政事，取禀，再明日为之事，命下，而俄者筵中，有玉堂阙员明日政差出之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以再明日误书，明日为之。

○事变假注书李埰出使，代尹志远为假注书。

○传曰，致祭日字在明，夜已深矣，且在静摄中，祭文欲为亲书矣，咳嗽似加，故代书以下矣。

○传曰，今春讲《皇明通纪》也，观杨经理事，心窃感慨，夏间迎劳南楼也。少休小次之时，偶以望见有祠西阜，故顾问左右，是乃杨经理之祠也。呜呼，粤昔之事，其可忘乎？及于奏凯之日，又瞻此祠，惟昔冞切，欲命该曹遣官致祭，国有多事，尚未果焉，今因撰祭右相之文，复思焉，岂又逾焉？其令该曹致祭一节，即为举行，祭文中添入下教，以表予慕皇朝励颓俗之意。

○掌令李庆锡，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措辞见上〉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措辞见上〉请还收岛配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措辞见上〉请碧沙察访郑麟瑞罢职。〈措辞见上〉臣昨伏见兵曹参知林柱国疏本，有曰，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尚无明白伏法者，此臣所以慨恨于中云，观其语意，明有指的，当此逆乱甫平，馀虞未已之时，不可不查出严鞫，以正王法，请兵曹参知林柱国拿问，使之指告。答曰，不允。郑麟瑞事，依启。末端事，言涉荒诞，当付于怪今何问也？疏既怪诞，今启未免过怪，此可谓一事两异矣。

○权益淳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之再昨附奏，实出于一片血忱，庶几天鉴昭察，亟赐开纳，终夜祈祝，颙俟处分矣。不意隆旨遽下，万万出常，昭释之愈痛切，眷顾之益深挚，实是往昔君臣之际，所未尝得其仿佛者，臣泪迸神痴，恍如梦寐，不复知五心之所处矣。伏惟圣上，天地日月，何取于无状之臣，至恩殊遇，乃复至此也。至于末端下教，尤岂臣子所敢耳闻而目承者？震惊颤掉，不能自定，颠倒担载，仅仅入城，请命金吾，冀受大何，而复蒙别垂轸念，至有还家之命，承宣临谕，更出异恩，惊魂乍定，凛怀弥切，顾于撼动之馀，病气大肆，如将顷刻陨绝，虽承恩命，移动无路，僵卧村舍，达曙辛苦，而纵令臣得一分自力，亦复何心，敢求床笫之安，晏然寻家巷之路乎？我朝礼分尤截严，如昨日所教，上不可以施诸下，下不敢以承诸上，臣宁灭死无知耳。持是而将安所自容于覆载乎？且殿下之垂眷于微臣，非以为臣荣，将与共理国事，顾臣前疏所陈三者之中，其一与三，固亦无奈何者，而此则犹可竭臣心之所及，限臣身之现在，以尽其在臣者而已。若夫臣病势，目下沈绵如此，实无登时供职之望，虽承旷绝之恩数，而既无以趋阙求对，伸瞻恋之诚，又不能赴衙开鞫，按时急之囚，今闻挂书贼，有径毙者，不胜惊心，若针之箚身，而奋起则顾无路，其他及时之务，非复一二，皆非委席之身，所得干当，百责之萃，身则沈废，世间宁复有此？日夕焦泣，宁愿速化，而不可得，如是而一向羁系，其将何裨于实效哉？臣之此病，丙午冬在乡时，尝重发，比今尤剧，几死仅甦，至丁未五月始差矣，今乃复发于积bb？b之后，而脾胃败，未能如前峻攻，酬应繁，未能如前静调，节次添加，以及于今，气血益耗，火热愈炽，眠啖都废，痛苦弥甚，至于舌烂而艰于言，眼暗而艰于视，其他可知也。日服苦寒之剂，迄未见明效，其得卒免于危死，有未可必，亦不知何日之有起色，莫重机务，其将待臣之起，而一倂委积，无所变通乎？左揆今复过江，苦挽不止，转辗不幸，乃至于此矣。今惟及是时，许解臣职，即命新卜，然后庶得以了此急之滞务，臣亦赖天之灵，稍复回苏，则即时趋朝，夙夜殚竭，夫岂以原任故，有毫发之间哉？此非臣以情势辞逊，亦非敢为一身图便，只为目前国事，有此请急，庶有以鉴臣之寸丹也。且臣于昨日之教，又有不安于心者，夫台官之言，固诚多凿空者矣，若夫原任与引入时荐望之际，例得与闻，安敢曰初不干涉乎？其时相臣，今新丧，而赤衷无他，天日所临，知人之难，旧次之用，既已洞然下教，无复馀蕴，生死皆得昭晳，感泣诚无涯，而藉令此遂为罪，其敢委诸长逝者，而独自出脱乎？玆非义所敢出也。大抵使有张九龄之明识，虽曰今世循次，安得置晟、征于议拟乎？此则敢自保其不然，而有眼专不识枭獍，每一面思，未尝不愧汗沾衣耳。噫，尽瘁死已，臣之茶饭骨体，且非臣有遑言其馀，而一病支离，致玆旷阙，百事废顿，为中朝忧，徒被误恩，与天无极，而竟不能自效丝毫，论其罪负，万死未足塞责，玆敢仍伏金吾之外，涕泣陈诚，仰请严谴。伏乞圣上，父母恩慈，少垂怜察，亟赐镌递，仍命有司，议臣之罪，俾臣得以少安私心，千万幸甚，昨成此疏，因日暮未达，今姑呈入，臣无任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三昨书启之批，罄竭心腹，今何多诰？卿之被诬，洞烛无馀，卿何复有一毫不安之心？再昨闻卿入城，一欣一念矣，卿既入来，国事庶可做矣，予心少可安矣，此欣也。所患之中，劳动往来，伤必多焉，此念焉者矣，卿其须体小子殷勤之意，安心勿复过辞，俟间还第善摄，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传于李廷杰曰，领议政处，御医逐日看病，书启，还第后还来。

○吏曹参议李秉泰疏曰，伏以臣罪累至重，疾痰交攻，淹伏田间，日月已多，不复有当世之念矣。乃者圣明，尚加存录，遽以馆职召之，宠光所及，岂不知感，而臣情隘势蹙，顷有陈免疏，入奴家未及转闻，除书又下，申之以佐铨之命，臣拜稽以还，且愧且惧，靡所自容，念臣曾于季夏，叨忝隶院，猥bb？b辞乞，自引其罪，祗以刑章不可终屈，廉义不可苟进，故有所𫌨缕耳。及奉批谕，诲责备至，辞旨截峻，实非臣子所敢承闻。噫，重朋比轻君父，厥罪如何？苟循斯名，以议其律，虽置臣于放殛之典，亦无以少赎矣。臣自来衅负，已合诛绝，仍添一案，尤属兢怖，天威之震，暮夜以俟，而殿下反赐宽假，更行恩顾，清要之地，昨授今迁，臣駴惑之极，莫知其所以也。窃惟人臣之仕于朝，不幸中废者，类多，或为其罪当黜，或为其义当退，罪固有轻重，义固有大小，要皆不可以仕耳。若其起废而用之也，亦必有说，或以其罪见白，或以其义已伸，又或其黜，不能无罪，而所犯差轻，不害于含容，又或其退，不是无义，而有时勉强，不妨于驱使也。今殿下之复用臣，于此数者，果何所当？顾臣以罪言之，诬人也，护逆也，纂史以不公也。以礼义言之，言义不见用也，本心不见察也，同事诸臣，不可异其去就也。夫所谓极恶大罪，俱萃于一身，而区区所守，终不容有变，其得不诛不窜，安于废退，即是幸耳。又何可与论于复起从宦之事哉？噫，臣处险巇之地，值倾夺之会，诟诋起于非意，毁斥出于无端，臣虽甚无腆，不欲以辩理之言，辄有关涉，以重其辱，故自前被谴以来，杜门深处，泯泯默默，以尽夫自靖之道而已。祗以职名猥加，逊辞方急，不免有所控诉，初非可已而不已，宜被明主之矜纳，而不惟不得曲遂其愿，反复见疑以死党之习，臣战恐闷塞，更有何言？然此亦臣之罪也。臣本以昏庸，行己无素，适足以启殿下轻视之意，故诃叱之教，督迫之旨，至形于纶綍，终有累于圣朝体群臣之义，臣抚心自悼，中夜不寐，诚无以齿列于人数矣。臣身既在野，于一切时事，固所不欲闻，但窃听之于道路，当朝诸臣，皆能言荡平，政注之间，引用异己，似亦由此道，以臣观之，周书之训，恐不如是，而臣则因缘其间，除拜相续，推移之除，久列华贯，其亦可羞之甚也。至若职任之万不近似，在今言之，实为歇后，玆以略之，宿病沈剧，方忧溘然，而亦未可历陈，惟是本罪与近日辜犯，若蒙速赐推究，以示明宪，则臣方得其所矣。玆敢席稿上封，遥干宸严，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先命削臣所有职名，仍戒有司，严加勘治，则国体尊而臣义安矣，在于公私，岂胜俱幸？臣无任陨越之至，传于李廷杰曰，还为下送。

○左参赞金兴庆疏曰，伏以臣，屏蛰病伏之中，忽承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议政府左参赞，使之斯速上来者，臣双擎九顿，五情失守，罔知所以自措，臣本庸愚，百无肖似，而以踪地则滓秽之贱也，以疾病则癃废之物也。未知圣明，奚取于臣，而有此收录之命哉？念臣顷当还乡之日，猥上请急之章，而圣慈不谅，特命还给，别谕继下，追及中途，辞旨严截，催迫甚勤，臣于是情穷势蹙，计无所出，冒进一疏，申暴微恳，而拟于省墓之后，进伏近京之地，仰请逋慢之罪，冀被𫓧钺之加矣。所患瘫痪之疾，添剧于危难奔惊之馀，腰背硬疼，肢脚痳痹，讫夏徂秋，汤焫无效，丑陋之形，便成不遂之症，鞍马驱驰，其势末由，日夕自讼，如负大何，今此新除，寔出涤荡之洪私，臣非木石，宁不知感？虽微恩命，固宜进身请谴，矧玆召旨之下，岂不欲竭蹶趋承，以赎前愆，而废疾沈缠，起动无望，区区难进之势，非为情地之臲卼而已。瞻望云天，但有涕泪，伏乞天地父母，俯加哀怜，亟命镌罢臣本职及备堂兼任，仍正臣逋播之罪，俾便调治，以警具僚，千万幸甚，且伏闻以臣夏间参鞫事，有马帖宣赐之命，嚬笑亦爱，明王之政，无功冒赏，古人所戒，敢此附陈，仰冀收还，伏惟圣明垂察焉。答曰，省疏具悉。卿之若是处外，诚不知所据矣。噫，自卿下乡之后，予思切焉，奚日弛焉？故至于入梦矣，以此谕于左相矣，卿必未及闻之也。噫，君臣犹父子，予念若此，而卿岂固守其志？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持平曺命教疏曰，伏以臣言议见识，无足比数，而清涂华贯，靡不猥玷，际有为之世，遇可言之会，沁沁默默，未尝效一日之责，充位而已苟䘵而已。上孤圣恩，下污官方，盖其天性巽懦，虽欲强之，有未能焉。风骨软美之诮，不待向日馆僚之言，而臣固知之素矣，如此人，尚可复入于已试蔑效之宪职，徒惹人嗤点也哉？自画之地，已不可一刻冒没，且因宰臣之疏，有姑先从重推考之命，臣于是尤不胜万万惶悚之至。夫实录事重，何敢怠忽，书写役微，何敢称頉？昼仕归路，历省老父，时致迟留，此臣之罪也。至于顷日之不得赴，非但狗马之疾为然，湖西伯教文之代撰，见属于臣，而公故私冗，未暇构思，猝闻其辞陛日迫，腐毫之手，未能副急，画葫以进，自京移晷，遂阙一日仕进，此亦臣之罪也。今宰臣论罪，以称頉目之，以怠慢责之，至请谴责以警，其所以罪臣者，比诸臣最紧，而圣上之所以处臣者，视诸臣反轻，彼在直而不得进者，尚有拿推之命，惟此问备薄罚，岂足以警怠慢之重罪也哉？况身縻台职，本无带推行公之例，府中老吏，引规为证，虽欲扬扬冒入，亦不可得矣。臣负罪懔惕，缩伏累日，宜递未递，许久瘝旷，此亦足以重臣之罪也。今始露章请谴，伏乞圣明，先削臣职，下臣司败，严加谴责，以惩怠慢之习焉。臣既以史局事，被宰臣之斥，宜不敢复有与论，而第史局事体虽重，此是权设都监也。都厅郞与堂上，虽有上下官之名，而非如外方官体貌，盖纂修之际，要使商确，助其笔削，不但供其书役而已。是以自古规例，摠裁官之外，无直请谴责者，又无请令堂上陈启禁推者，顷年始有誊录郞论罪一事，此则非可为例于都厅者，而然必待诸堂上齐会，然后始草记请罪，未闻一堂上独请诸郞厅之罪，如今日为也。摠裁官既入城，似无可论，而玆事亦宜有定规，不使遽损旧例也，玆敢附陈，伏候照察焉。答曰，省疏具悉。疏末事，摠裁官既已入来，更勿烦陈，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戊申十月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召对时入侍，参赞官赵锡命，侍读官徐宗玉，司经李宗城，假注书李夏宗，记注官金道彦，记事官李善泰。宗玉，进讲《大学衍义》，自诚者天之道也，止可以至于诚矣。上曰，下番读之，宗城进读，自唯天下至诚，至gg止g知出于数术。上曰，术数似是矣。宗城曰，二字倒错，而术数与数术，指意则无甚异同矣，又读仁流于姑息，止特推之而已。宗玉曰，此章经传，毫分缕析，非臣等区区蔑裂之见，所可陈白，而臣等之望于殿下者，即诚明之学也，非明诚也。伏愿殿下，加勉于诚明。上曰，其言是矣，当加勉耳。宗城曰，此乃《中庸章句》也。《中庸或问》之论释备详，向来进讲之时，其果尽讲乎？上曰，或问则不尽为耳。宗城曰，《朱子章句》，虽使能文善言者论之，何能形容其万一乎？宗玉之以诚字加勉，虽似迂缓，而政令施措之间，亦不外乎一诚字矣，或问一册，自上取览，则庶可有裨于圣学矣。上曰，其言好矣，此册在于玉堂乎？入之宜矣。宗城曰，妆纩有渝，改之以入乎？上曰，无害也。何必改为？宗玉曰，诚字之训，汉、唐诸儒，无一人善解者，而朱子惟以真实无妄释之，犹允执厥中之加二字，先儒以为彰明无遗矣。宗城曰，吕大临以为，君子所以学问者，为能变化气质，圣德之或有偏处者，必以诚而克袪，则岂非真实无妄之道乎？上曰，其言好矣，各别留意焉。宗城曰，古云道性善，人岂有不善之性乎？《近思录》，言人性本善，向者进讲之时，其果讨论于此等章句耶？上曰，其时诸臣，或以气质之性为对矣。宗城曰，我东儒贤，亦有四端七情之说，若一览则不无少补耳。上曰，搜得以入，可也。宗城曰，章云，择善而固执，择善之道，岂不在于固执乎？臣诚死罪，伏观殿下于政令之间，非不欲力行，而固执之工，终有所欠缺，故施于事为者，未免间断，惟殿下，加意于固执之道。上曰，所奏好矣，当另加体念矣，入番，更奏自明诚文义。宗城曰，德无不实，明无不照者，所性而行也。先其明而后能实者，自明而诚也。诚明则唯圣人能之，而明诚则恒人以下，皆可得之耳。上曰，明则诚矣，诚则明矣，似反而言耳。宗玉曰，下问者，章乎注乎？上曰，问其章矣。宗玉曰，诚者性也，所自有也，明而后诚者，教也，由学而入也，外面泛看，虽若反倒，潜心细究，可得其緖矣。凡于工夫之际，见一事则行之，得一言则行之，真积而力久，则虽无生知之姿，岂可不至于明诚之域耶？然臣等之期望我殿下，惟诚明而已。上曰，上番诚明之望，即古人所谓非尧、舜不陈于君之义也。颜子，去圣人一间，而犹未至于诚明，后学之工夫，当以无躐等之患为务，自非生知之圣，岂能尽诚明之道耶？上曰，下番沈吟，其有思乎？宗城曰，儒者之言，虽甚迂疏，岂有强作大论，以为高远难行之事耶？惟在学者至诚求得于先明之道耳。上曰，《孟子》所谓不为也，非不能也。宗城曰，虽下愚之人，若能用力于此，则岂有不至之理乎？试以即今时势言之，若欲挽回三代之治，何患不得乎致曲？真善喩也。力行于知仁勇三者，则所谓诚字gg者g，非别件事耳。前后睿念之勤孜，非不至矣，而今番变乱之馀，人心益下，莫可收拾，挽回之策，实无他道，惟在力勉圣学，以为出治之源，臣等之朝夕挟册，何有益于圣治乎？然而圣候，连在静摄，法筵久阒，臣不胜抑郁之情矣。上曰，召对业欲为之，而寒疾未解，咳嗽甚苦，久未开讲，予亦抑郁，而昨进古事，今方留置矣。宗玉曰，无少间断，谓之诚，近来朝家，别为申饬守令，故列邑亦自淬励，而第引见之事，只及于监司，臣恐申饬之意，有所间断而然矣，臣闻李宗城之言，两南俱无不法之宰，而湖南则别无书贬者云，玆岂非大幸者乎？上曰，其言宜矣。一自经乱之后，自尔未遑，且平日所期者，乱时无效，故此心亦渐弛而然矣，吏参宋寅明以为，数引守令，黜陟贤否，而知人亦难矣。向来崔必蕃、李时蕃，以外貌观之，岂非可用之人，而终至偾事，南延年则是年老之人，予又不识其何状，而反能立节，此岂易知乎？辛梦弼，以兼春秋累次入侍，故素知其为人矣，虑其未合于乱时择差之任，故有所下教之事，而岂谓不似而然也？至若莅官之后，考其治绩而行之，则无所不可，强其所不知而惟意黜陟，则此非王者审慎之道，而当之者，亦岂无怨耶？予意如此，故寅明之言，虽甚综核而不果用之矣，且守令之习，亦可异也。虽在都政之后，皆间日辞陛，而无二人并辞者，申饬，可也。锡命曰，已自本院申饬，而犹踵前习，此后则当另加申饬耳。宗城曰，择守令，为今日之第一要务，而何可望人人而尽择乎？宗玉之言，亦一饬励之意，而若频遣御史，以为警动之地，则似不无其效矣。上曰，御史之得人，亦难矣。宗城曰，虽不可尽得其才，而为宰者，若闻御史之来，则各自警敕，痛革前习，臣之在于岭南也。道臣朴文秀曰，御史在此，吾亦为苦云，此虽戏言，事则然矣。上曰，李匡德、朴文秀，是其人矣，金始炯，则短于刚果，故今番擢藩任之后，有所加勉，而博士之任御史也，予亦虑其徒善而已。以其有操心之功，故终得其效，此为可喜也。大抵御史之按廉也。同己者则虽有疵政，平心徐究，归之下辈之构诬，异己者，或被奸吏之所构，而不少恕谅，信而不疑，此实由于言议不合，情志相阻而然也，岂非可闷之甚乎？宗城曰，此是近来之痼弊，而自上若痛祛偏私，数加申饬，则岂无其效乎？上曰，予亦如儒臣之言而不能力行矣。御史之去，必有谕书封书，而予意则于诸臣入侍时，直为择送，事甚便好，不必下封书也。今之廷臣，岂有不知封书者耶？宗城曰，人皆知之，虽无何害乎？上曰，有封书则有搜访人才之事，若果搜问，则岂不费了日月耶？只以田政军政等事，命送无妨耳。锡命曰，臣于昨年，奉命在外，而亦不能一遵封书矣，至如为养亲而屠牛者，何可一切尽罢乎？上曰，若欲尽罢，则必无馀矣。锡命曰，承王命而任事，则虽或有颜情之所拘，岂无惕念之道乎？上曰，承宣之意如此，故言亦如此，而人心各自不同矣。宗玉曰，虽是奉使不称之人，岂有全然欺罔之理乎？况其出入于州县也，虽乏威棱者，守令则自怀畏忌矣。上曰，畏忌则有之矣。宗城曰，臣自岭南历见湖右，别无可饬之事，而至如统营，似当有慰抚之道耳，岭南自是人才之府库，其人物之盛，岂下于西北哉？然而北道则多有科第之人，而统营则三十年来，寂寂无闻，臣曾于书启中，亦有所陈，而慰抚之策，恐不可已也。上曰，已观书启矣。自孝宗朝，眷顾西北，比他自别，而统营人心之抑郁，无足怪也，当待回启处之耳。宗城曰，臣新自岭南来，有所仰达之事矣。岭南诸营，大抵皆枵然，凡事若不十分节损，则将无以收拾，虽以岁馔言之，臣闻统制使金潝之言，一年岁馔之费，并马贳言之，则多为万两，少不下六七千两云，当此每事节省之日，不可不定式裁减矣。上曰，古有之事，一倂裁损，则岂不埋没，而亦有触伤国脉之道矣，只问时仕者，则何如？宗玉曰，恐不宜如此耳。上曰，零星乎？上曰，全罗兵使赵儆，则不欲为之云矣。宗玉曰，若自朝家，各别申饬，则亦有借此而不问者矣。上曰，其言好矣，岁馔虽不可全废，当此东朝进上节减之时，亦当有减省之道，令备局申饬，可也。〈抄出举条〉宗玉曰，褒美节孝，有国之常典，虽闾阎之匹庶，若有笃行，则当为旌表，况卿士大夫乎？故相臣吴命恒，内行纯备，事母至孝，遭丧之后，庐于墓下，啜粥三年，终始如一，相臣平生，以贵家子弟，生长膏粱，而居丧之日，蔬食之类，亦不近口，其苦行如此，似当有旌褒之典，问议于入侍诸臣与大臣而处之，何如？宗城曰，士夫之有孝行者，或仍邻里之陈请，或仍大臣之奏白，以有旌闾复户之事，而至于故相臣，则独以相臣之故，尚无邻里之请表，岂非可恨者乎？锡命曰，大臣似当陈奏，而时未出仕，故玉堂有所达矣。臣与大臣，同闬故旧，故自少相亲，其向国纯忠，圣上既已悉烛，而居家有出天之孝，母丧终制后，臣自乡上来，见其澌毁骨立，亦为之澟然矣。幸其气骨壮健，赖以扶持，而若其不然，岂免灭性乎？故相臣闵镇长，以孝行曾有旌闾之事，此亦有关于礼教，故敢达矣。上曰，相臣平日，为国尽心，虽非今番之事，既已知之，而其居家孝行，予何能尽知乎？古云求忠必于孝子之门，正谓此也。世俗，或笑三年不能行素者，而今则渐不如古，士夫之不能执礼者，似亦多矣。宗玉曰，非但礼教不明，人之气质，不若古人而然矣。上曰，相臣其时已至堂上乎？宗玉曰，堂上也。上曰，绯玉之后，则已至下大夫列，而居丧若此，庐墓非贵，三年啜粥，岂不可贵乎？气骨虽壮，若非纯孝，则何能至此也？此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不可无旌褒之道，即为令该曹问议于大臣。〈出榻前下教〉宗城曰，士之以玉帛召之者，岂有色目之可论，而向来赞善金干之病势沉重，而自上无存问之事，虽缘廷臣之未即仰白，而似有慊于礼遇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顷有下教事，而儒臣未及闻之耳。山野之人，岂随局面而相换乎？郑祭酒齐斗处，欲为频频敦勉，而明知其不来，强为文具之事，非诚实底道理，故不为矣。今日朝臣，岂无知其病者耶？然而不欲陈白者，以其挟私意而然也，此予所以慨然者也，特为遣史官存问。〈出榻前下教〉宗玉曰，赵正纯顷间一疏，极为巧憯，圣明业已照烛无馀，处分亦甚严切，臣今更无所达，而但其情态，有可覰破处，渠若有所欲言者，则直为疏论，可也，而乍赴武试，若将行公，稍久之后，始有此疏，外似平缓，而内实操切，直驱人于罔测之科，盖其计，欲使人主，视以为公议，而信听其言，何其巧且憯也？是则渠不以台阁自处，而以谗人自居也。虽加之谴罚，固无不可，第以台阁而被岛配之罪，前所未闻，岛配，即减死之律，罪之以台阁，可乎？大臣前日之辞疏，亦以此为言矣，凡处分过中，则人不厌服，而当之者，亦不惩畏，臣意宜有量减之道矣。宗城曰，臣与大臣，一家之亲，而事关大体，何可不言乎？其构捏之状，虽极痛惋，而岛配之律，则过矣。上曰，古有使中官，护送谏官之事，其言虽过，而其意直，则岂可不容耶？正纯之事，实为痛骇，而赵汉纬，予亦以为过也。为领相而对辨，岂不疲软乎？左相之出城，虽云过矣，汉纬之言不顾籍，可为寒心耳。予于赐批之际，欲以扶抑书之，而领相是谨慎之人，或有不自安者，故改以偏字，而扶抑则终难免也。如是而岂能导荡平而跻之于大公至正之道耶？宗玉曰，赵汉纬之疏，似近党论，而亦不过申白大臣之心事而已，岂有一毫扶抑之意于其间哉？上曰，予若善导，则台阁之上，必无此等之习，是亦予之过也。正纯之疏，专事架凿，至于为政，专且久矣等说，显有驱逐大臣之意，其巧诬之态，岂有如正纯者乎？日昨处分，非特为大臣而已。虽然既以谏为名，上下番所达又如此，远窜可也。〈抄出举条〉上曰，大凡议论无过激，则言虽不谅，而可容其直，故向者郑益河之事，亦不施罚矣。若虑其激而不罚，则是岂非计较者乎？凤祥事，人将谓之计较，而只谓之事体，则可免其不激矣。宗玉曰，益河之启，言虽似是，而用心极巧，亦难免乎计较矣。上曰，昨日所进古事，出于崇学校之意耶？只以古事泛然陈之乎？宗城曰，教化之政，不行者久矣，近年以来，朝廷之上，果有申饬学校之事耶？如使臣论其可救之道，则实无善策，而当今第一之务，惟在极选大司成，以为士林之表准而已。若得其人，则馆学可清，而士大夫，庶有兴作之道矣，至如沈錥、尹东源之辈，渠虽不以儒者自处，而亦是不易得之士，必须各别勉出，使有所矜式，自上亦于躬行心得之馀，必以导率为务，则岂无菁莪之化育乎？宗玉曰，三代教人之法，不可责之于后世，而亦不可他求，虽以我朝言之，国初以来，士大夫，皆自馆学而起，肃庙朝尚有遗风，士子之为掌议者，取其名望，而一自分党之后，便作论议之场，倾轧之辈相聚，乖激之论纷起，若其操身自好者，则耻游于其间，圣朝待贤关之意，果安在哉？昨年处分之后，斯文事，已无纷纭之弊，而馆学，亦随而空矣，自上，或课题除职，以为劝诱之道，则恐为得宜矣。大司成赵显命，常避清显之职，而其文雅，颇合此任，故臣意以为，可合久任也。上曰，清官要职，虽事撕捱，此则异于他官，故予亦有久任之意矣。宗玉曰，教化之本，实在于君德。宗城曰，凡于政事之际，有补于教化者，必力行之，有伤于教化者，必力祛之，一动一为，不弛此心，则俗习可变而风教渐化矣。近年以来，人伦斁败，教化陵夷，骨肉之间，或以财货而相讼，此岂非圣世之累政乎？至于任字牧者，专以法令文簿，相为能否，而虽或有儒化之治者，传相诽毁，故学校之政，日以废矣。上曰，其言是矣，此则一向废却矣。锡命曰，七事中亦有此条，而不能行之耳。上曰，虽有此徒，能口读而已。宗城曰，教化之事，无可观处，而相揖之礼，不可施之于愚民，申饬道臣及守令，敦尚风教，则亦岂无万一之效哉？宗玉曰，臣于公体私义，有万万不安者，故敢此仰达矣。馆直，本无相避之事，而实是言议根本之地也。朝廷有事，联名上箚，台谏有过，随事处置，则职任固自不轻，而至亲伴直，实有损于事体矣，臣与李宗城，是娚妹，而今当上下番，私情之闷蹙，何可尽言乎？以此下询于大臣而定之何如？上曰，自古已然，何必变改？然事体未安，则以儒臣之言，问于领事以启，宜矣。宗玉曰，以伴直事问之乎？上曰，可也。宗城曰，即今玉堂俱空，在外之人，至于三员，而阙员亦多，使之催促上来，而有阙之代，亦为差出，何如？上曰，在外人则别为申饬，而阙员，明日政差出。〈出榻前下教〉宗玉曰，试纸申饬，前后非一，而自朝家定其市价，故近来无过滥之弊矣。今番庭试正草，用好品者甚多，有一试券善构而入格者，以纸厚拔去，举子之必用厚纸，已极可怪，而打印官，不能严禁于申饬之下，亦甚骇然，拿问定罪，何如？上曰，前后试券，品厚者颇多，欲为特拔而未果矣，岂以试纸之好否，有所损益，而此不过好胜而已。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院启中林柱国事，极为怪矣。宗玉曰，柱国之疏，似有明白指的者，为台阁者，岂可无一言乎？此则台体似不可已矣。上曰，林柱国之为人，予亦知之，但其遣辞之际，不能审慎而已。若曰，汝既言之，汝岂不知云尔，则此岂美事乎？党议已锢，情志阻隔，故不能相恕而然矣。宗城曰，渠辈每以此等事，为胁持之计，固不足深核，而此则明有所指，一番拿问，似不可已也。况今番逆变，实是载籍之所无，而至于做出圣诬之贼，是臣等之欲食其肉而不可得者也。若仍柱国之言，得其元犯，以正王法，则其为宗社臣民之幸，当如何哉？上曰，予则泛然看过，上下番所见，无乃太深乎？向者弘观之胡辞乱招也，亦多有漏脱者，柱国之言虽妄，若归之于此，则似无妨耳。宗玉曰，一篇精神，专在于此，台言无足怪也。渠辈必欲驱廷臣于逆科，此岂可不一辨乎？上曰，向来忠逆之事，横着肚里，故发言每如此矣。今当下批，而拿问之后，若无其实，则岂不贻笑乎？宗玉曰，若不一问，则渠必为后日执言之端矣。上曰，虽欲执言，渠为原斥，岂可若是乎？宗城曰，春间变乱之时，玉堂下吏辈，受食北汉还上若干斗，合为八石馀云，而此既变乱时，别为题给之事，则今不必收捧，宜有荡减之道矣。锡命曰，不但玉堂也。政院下吏辈，亦有受食之米，似当一体荡减矣。上曰，此既变乱时若干题给之米，阙中下人，举皆贫寒，收捧亦岂易耶？阙内所属变乱时北汉还上受食者，一倂荡减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5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病〉。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宗台〈仕〉朴璲〈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四更，月晕。

○下直，全义县监权基彦，牙山县监郑世章。

○李显章启曰，小臣慕华馆武科殿试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小臣，卒右议政吴命恒致祭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赵文命，副提调臣宋成明启曰，日候催寒。伏未审近间，圣体调摄若何？咳嗽膈痰，或有向减之势，而水剌之节，渐益差胜乎？臣等久未入侍，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为宜。大王大妃殿咳嗽之候，其已快胜乎？令医女入诊，详察气候宜当。王大妃殿调摄中气候何如？王世子气候，亦复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咳嗽之候，今已快愈，而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予则咳嗽之候，加减无常，而水剌尚未复常矣。世子气候差胜后，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苦剧，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杰曰，昨欲下教而未果矣。亲制祭文，只令礼郞持往，事体未安，承旨持去。

○传于权益淳曰，近来科举频数，故今番规矩，无前高出矣。若果数少则不但埋没，必将抑郁。柳叶箭其已尽射，片箭未射者几字，而得参者亦几人耶？即即问启。

○假注书李夏宗有頉，代以朴璲为假注书。

○权益淳启曰，事变假注书尹志远，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朴璲，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开城府前试才御史郑羽良，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近来科举频数，故今番规矩，无前高出矣，若果数少则不但埋没，必将抑郁。柳叶箭其已尽射，片箭未射者几字，而得参者亦几人耶？即即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试所，则以为，柳叶箭入格二十九人，片箭入格十一人内，两技一人，片箭未射，日月两字云矣，敢启。传曰，大抵近来科举稠叠，武士之得参科第之后，闲于家老于年者，什之八九。此岂该曹未能调用之致？厥数多，势固然。故设科取人，乃慰悦之道，而末后反取抑郁，此识者之叹矣。予岂不思乎此？而但武士之心，恐或抑郁其不增分乎，古例矣。今年则夏间别试才时，欲为慰悦南征及扈卫将士，脱常格而赐第，其数几至数百，其后又有重试对举之科。向者合庆之科，经岁设行，初试之人，又经往时，其当慰悦，故歇其规矩，其数又过半千矣。事有轻重弛张，在上脱格歇矩之后，宜当参酌取古例，骑刍四中，片箭二中之规，酌而定焉，而深念武士之落莫矣。及夫设场也，意或入格之类，未过数十，则非特武士之抑郁，非予慰悦之道，故问于试所矣，今观问启，其数犹至三十馀人，而六百初试之中，入格者未及半百，予心缺然。未参武士之心，当若何？而然科事当严，粤昔谒圣时，虽有陞付之例，此亲临试取，不可援例。古例有取八人者，或取五人者，今番入格之数，比诸增广式年，其加十馀。若以挠改近岁，求其侥幸之时，幸门必开，而虽为武士而惜，诚难乎开侥幸之门，问启知道。以此分付试官，使武士晓然知轸念武士，杜其幸路之意。

○李显章启曰，今番初试元数五百人内，朴德禧在丧，李弘植、赵重吕以上陈试，陈汉龙、李馨基、洪载兴、刘克瑞、张德绍、郑德周、韩重相、安时大、朴万采、赵傪、白受淡、丁昌祚、安允福、朴弘道、李益蔓、赵彦臣、许昇、宋述殷、崔瑞凤、金弼良、柳世德、李世春、崔世辅、金最刚、李五岳、李东白、赵星瑞、申海昌、闵师渊、权继重、金弘甲、李梦观、闵孝百、尚益昌、金世兴、柳师圣、许瑬、白师文、申时学、赵东济、金德扬、郭琇、白世起、郑承莱、李胤大、尹宗夏、刘弼汉、柳明箕、尹聘佐、尹宗大、朴鼎佐、洪处大、安庆祐、李浦、韩�、金德厚、南德升、吴之恒、朴龙趾、许镗、柳斗枢、金浻韵、朴烜、李圣泰、林东彬、李始完、方深、安鹏庆、陶国兴、金必华、金丽海、李世恪、梁世昌、金万龄、权德重、金信雄、尹忠彦、沈尚观、金必铉、宋斗章、白光有、元尚炡、孙万谦、曺命维、李德观、李时国、郑东卨、李时华、张友心、李恒培、李天甲、金昌郁、赵光𪟝、闵谂以上九十四人，去月二十六日别试时，已为出身。金光垕、李重遂、沈�、朴世健、金世鼎以上五人，无缘不呈，依例勿施，而至于在丧陈试之人，依例追付后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病，参议李秉泰在外，右承旨李廷杰进。吏批启曰，新除授内资寺奉事李德钦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或在罢散，或解由未出，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及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沈珙为副提学，黄梓为应教，李宗城为副修撰，李显谟为副校理，沈泰贤为修撰，安允中为丹阳郡守，朴弼俊为永同县监，李震寿为碧沙察访，金尔章为云山郡守，任珽为兵曹佐郞，朴师正为兼弼善，李世琎为弼善，赵寿彬为宗簿主簿，李廷熽为尚衣别提，李希逸为厚陵参奉，辛梦弼为判校，郑受河为军器佥正，金鼎相为庆兴府使，冬至副使赵翼命还差事承传。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进，参议朴万普病，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权益淳进。兵批启曰，吾老梁万户严斗硕，以军功，去都目政，除授本职矣。病重累朔，决难赴任之意，呈状乞递，病势如此，则不可一向等待，边镇久旷，亦涉可虑。严斗硕，今姑罢黜，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武兼厅牒报，则武兼南正胤，不仕云。既为不仕，则不可仍置，南正胤汰去，何如？传曰，允。以尹光莘为兼内乘，副司正尹志远、金宗台单付。

○元勋右议政吴命恒致祭祭文，王若曰，呜呼惟灵，以乔木世家，累代簪缨，出身于先朝临御之时，阅历清要华职，最荷圣考恩遇矣。逮事景庙，一心辅国，受眷隆重。及夫壬癸镜贼鸱张之时，在乎银台，超焉自洁，饬励侪友，言甚慨切，两朝眷顾，如一无替。至甲辰冬嗣服也，卿在关西，而擢授于度支之长，意岂偶然？筵席所达，为国纯心。故乙巳春，拈出一句语，表卿为宗社之诚者也。曩时使卿迸处郊外者，皆由于予之格致未尽，未能建极之致。前者擢授之意，果安在哉？每念及此，不觉愧赧。虽然岂以卿处外，眷顾之心少弛哉？故于贺班，望见卿来，心深欣悦，发于批旨者也。自夫昨年秋以后，君臣若初，予之期乎卿者，岂待树功，奚后入阁，属意台鼎，良已久矣。往春逆变，寔载籍以来所无之事，警报踏至gg沓至g，凶贼猖獗。而顾瞻南路，寥寥寂寂。追惟其时，犹尚澟缀，半夜帐殿，只相甲乙。卿自外以入，奋然请行，慷慨之心，炳日之忠，无愧乎古之名将，而令人不觉兴感矣。决意命征，虽由予心，卿若不请，予何命哉？自卿南下之后，予心少定，若有仗焉。一月之内，捷报连上，宗社再安，即皇天祖宗之默佑，而实亦由卿竭力剿讨之功也。图像云台，赐以铁券者，岂云过矣？而卿让笃焉，帐殿陈达，令予整容，岂不知循卿心褒其意？而但金石之典，至卿不可挠改也。金匮枚卜，盟坛歃血，从今以后，风云际遇，共济国事。岂意倾轧之言，遽至于独贤朝堂之时乎？苍黄出城，辞章日上，此时小子之抑郁，曷可胜道？命遣承宣，开释备至，予之日夕望焉者，以卿体国之诚，亟回其心，幡然偕入。何意一疾，遽至长逝耶？半夜书启，疑若梦焉。呜呼，待卿诚浅，遭其诬诋，慰卿诚浅，终云江郊，一则因予，二则因予，痛悼之中，尤切伤焉。呜呼，南楼握手面谕，恍若梦里，宣政亲授法酝，便作陈迹。而至乎诸臣，便殿引对，筵席奏达，若见卿摄衣升堂，委曲开陈矣。呜呼，日月迅迈，靷期不远，于今此文，长诀元勋。呜呼，禁桥举哀，何以泄伤悼之怀？数行文字，何以表恒日之心？呜呼，今玆亲制祭文，可以代褒谕南征，三觥醴酒，可以代宣酝法殿。卿灵有知乎？卿灵有知乎？呜呼，卿向日丹丹炳炳向国之心，其若未泯，想必环卫邦家，保也安也。昨于召对，闻儒臣陈达，始知卿守墓啜粥之事。生长膏粱，年又半百，而有此卓越罕有之孝，此正古人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者也。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今验于卿矣。呜呼，卿可谓于国纯忠，于家笃孝。今方问议于相臣，旌之褒之，岂可已乎？呜呼，继子年幼，似难尽备，命留卿弟，予意岂偶，冷落乡庐，卿与依谁？凄凉殡侧，孤子守制，言念及此，涕泪潸潸。呜呼，替奠泂酌，心尤缺然。龃龉之文，聊表予诚，卿灵有知，庶歆此觞。

○吏曹口传政事，以宋湜为禁府都事。

○权益淳，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五日，佥正金鼎厚私奴庚生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弘鲁，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本曹遗在御览会计中，虽以遗在悬录，而在库者，不及半数。其在明查文书之道，殊涉虚疏，他物皆然，而银色尤甚，一依宣惠厅今春定夺，区别在库不在库者，从实修正，以备御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传曰，今春讲《皇明通纪》也，观杨经理事，以窃感慨，夏间迎劳南楼也。少休小次之时，偶以望见有祠西阜，故顾问左右，是乃杨经理之祠也。呜呼，粤昔之事，其可忘乎？及于奏凯之日，又瞻此祠，惟昔冞切。欲命该曹遣官致祭，国有多事，尚未果焉。今因撰祭右相之文复思焉，岂又逾焉？令该曹致祭一节，即为举行，祭文中添入下教，以表予慕皇朝励颓俗之意事，命下矣。致祭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十月二十日为吉云。以此日设行，而祭文，令艺文馆撰出，祭官亦令吏曹差出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尚州牧充军罪人朴敏雄放送，仍为叙用事，承传启下矣。分付本道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章，以左边捕盗厅言启曰，顷日登对时，肃川府使鱼有琦，因其官属之讦诉，亡命罪人窥捕军士二名，任自捉囚，极其可骇之意陈达，则肃川府使，姑先从重推考，待缄辞处之。而监色，拿致兵营，从重决棍事，奉传旨后，奉审施行之意，即为发关。又于平安监司报备局题辞内，才因捕将陈达，有所处分，待行关举行事，题送矣。即见被囚军士等告目，则已至三朔，无意放送，一向牢囚云。滞囚远方，既无养狱之人，又值冬节，不但饥冻之可虑，虽曰微贱之卒，为国事定夺出使，则所重自别。当初捉囚，已极无严，况今成命之下，终不举行之状，尤极可骇。肃川府使鱼有琦，令攸司各别论罪，在囚军士，即为放送之意，分付平安监司处，何如？传曰，事极可骇，拿问处之。

○持平朴弼琦启曰，臣昨以参知林柱国，拿问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使之指告事论启矣。伏奉圣批，乃以过怪两异为教。臣于此，窃不胜惶惑愧蹙之至。夫挂书中圣诬，实为今春逆乱之根本。今于诸贼诛讨之后，若犹有做出之人，而未及伏法，则为今日臣子者，痛愤切齿，必欲核出者，实是人情之所同然。而今柱国，意有所指，言则不明，圣上亦既知其可怪，而反以臣言为怪者，何也？况此事所关，何等重大，而置之疑怪之间，谓以荒诞之辞，而不一核问者。其于国体，何如也？柱国不过一番置对，而此贼有无，不可不问。则今玆批教，臣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臣庸愚巽愞，未效职责，今论此事，又速未安之教，诚无颜面可据台次。昨缘日暮，未即引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益淳启曰，持平朴弼琦，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掌令李庆锡启曰，臣本庸陋，猥忝于已试蔑效之地，丝毫莫补，居常愧懔。昨以林柱国论启事，僚台有所简问，故臣亦意见适同，书送谨悉。而圣批至以未免过怪为教。臣不胜惶瞿，继之以讶惑焉。夫柱国疏语，挂书中圣诬做出之贼，终无明白伏法云者，似有指的。噫，逆乱甫平，馀虞犹多，而如或有未尽伏法者，则为今日臣子者，所当沫血请讨，故其在台体，一番拿核，在所不已。而批旨中显有未安底意，臣实未晓，僚台既以此引避，则臣亦参涉于其议论，其情势之不安，与发启台臣，宜无异同。臣何敢独为晏然仍冒于职次乎？适赴试役，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廷杰启曰，掌令李庆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工曹参判朴师洙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史局郞厅曺命教之疏，怒臣疏请警责，语多不平。大抵是名官自重之态，臣固当付之一笑，而第其疏末，欲以损旧例责臣，则臣亦有可言者矣。史局之为权设，虽非命教，孰不知之。然岂有曰堂上曰郞厅，而全无上下官体面之理乎？国家设官任事，有等级体统，以维持之，史局有摠裁官，以统堂上，有堂上，以统郞厅。堂上有怠慢之失，摠裁管当启请其罪。岂有堂上以郞厅助笔削之故，不敢请罪之理乎？况摠裁官在外，则史局凡事，许堂上直启，已有往年成例，而臣犹谨慎，敢以疏请，恭俟处分，则彼乃咎臣直请谴责，何也？在前堂上之直启也，郞厅差除递易，亦皆主断，则今于怠事废仕者，而请令政院禀旨禁推，何不可之有哉？都厅与誊录，其为任虽异，为郞则一也。亦安有誊录可请罪，都厅则不可请罪之理？而为誊录郞者，亦或为都厅郞，人物处地，往往相等。今命教，以都厅自尊至此，为誊录郞者，不亦困乎？且其所谓必待诸堂齐会者，尤极可笑。禀定直启之后，一郞厅之请罪，何待于诸堂之齐会？而况臣请罪诸郞，不以启而以疏，体段自别。今以独请，为臣之罪，其亦捃摭甚矣。史局郞，率是名流，且皆朋侪。向在肃庙实录厅之未撤也，虽以尹淳、宋寅明，尚不能禁其谑浪流连之弊。况臣之人微望轻，决难董饬。且臣以母病废仕，实为怠事之罪首，以臣责人，人必不服，所以前疏，必请先治臣罪，而圣明不垂照察，过恕于臣，而加责于彼，宜乎其言之忿懥喷薄，至于如此。然臣妄欲检束郞僚，反受无限诋侮。彼以损旧例罪臣，而臣之罪，实在于缘臣而坏体统，所宜亟被谴削，以警后来。且臣母病沈绵，情理切急之状，屡陈于前后章疏，伏唯圣鉴，亦必俯烛。只以所任职事多般，而一皆旷废，无所就緖，实深惶蹙。故必欲了此史役于数日之内，以赎前慢，然后更彻情恳，获遂终养之愿。而郞僚怠慢，书役迟滞，心实躁闷，率意陈疏，而自速横诋，重损体貌，诚无颜面可以复履于史局一步地。莫非臣临事妄着，不能容忍之致。气质之病，随处生害，其于国事，果何益哉？而在臣母，则诚有不忍一日离臣之势。昨臣以考官入锁院，两夜而出，臣母恋臣不已，及相见至握手出涕，病中神思之微弱，于此可知。人子见此，尚安忍一刻离侧，奔走于卯酉之役乎？伏惟圣德如天，体物不遗，如臣母子切迫之情，宜在矜恤之中。伏愿圣慈，亟命镌递臣本兼诸任，以光孝理，仍勘臣昧例妄作之罪，以快人心，不胜幸甚。抑臣日昨，尝赴《勘乱录》撰集厅之坐，取见政院日记，则鞫厅及事变日记，已尽修纳，而厅注书日记，无一册修纳者。撰修起头处，当在三月望前筵说，而无此日记，势难起草，不免罢坐而归。昨者，又往政院问之，则望前日记，仅能修纳，而望后及四五月日记，亦在未修之中。此事宜自政院，逐日催督，而政院既不致意，注书辈一味怠慢，不遵成命，国家小大事，纵弛类此，臣实寒心。伏乞另饬政院，俾即督修，臣以史局事，受困于人，方烦疏吁，而犹不知戒。今又妄发，臣不胜愧惕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注书之尚不书纳日记，事极骇然，姑先从重推考，使之一两日内，聚公廨修纳焉。上款引嫌，未免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副承旨李显章疏曰，伏以臣之病势，决无供职之望，冒死陈章，冀蒙恩递，及承圣批，以调理察职为教。臣诚感激，不知死所，累日将摄，则庶或少愈，而信宿之后，天牌旋降，病状无减，实难蠢动，而分义是惧，忍死趋承，三日试场，触风处冷，所患诸症，十分添剧，饮啖全废，气息危缀。加以头疼之馀，眼目忽暗，视物不明，有若隔纱，此必头风所祟，失今不治，实有难医之虑。不避烦渎之诛，玆又疾声仰吁于盖高之天。伏乞圣慈，俯谅至恳，亟递臣职，俾得安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戊申十月十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提调赵文命，副提调宋成明，假注书金宗台，记事官金道彦，记注官李善泰，医官吴重卨、金应三、郑趾显、权守经、赵贞俊、玄悌纲同为入侍。文命进伏曰，臣等伏见药院批答，则膈痰咳嗽，加减无常为教，臣等不胜忧虑之至。因感气未和，有别样症情而然乎？上曰，顷日咳嗽苦剧之时，喉间有痛气，今则比五六日前稍减，而犹未如常，或有数食顷难堪之时矣。文命曰，水剌厌进之症，比前何如？上曰，近日则口味少胜，或不无思食之念，而对案辄厌矣。文命曰，臣不敢仰瞻玉色，而即闻玉音，比向时尤重浊，必由于感气未能和解而然矣。上曰，声音之重浊，比前少差，而大抵痰火挟发，至此弥留矣。文命曰，大王大妃殿感气差胜之后，一向安宁乎？上曰，今则复常，而时时咳嗽犹不绝，是甚闷虑矣。文命曰，王大妃殿症候，亦何如？令医女入诊，更为议药为宜，故敢达。上曰，苽蒌只实汤十三贴进御后，诸症候，颇有差减之势，二贴毕进后，议药为宜。且慈殿勿为问安之教恳至，姑观前头，令医女入诊，可也。文命曰，世子感气，其已复常，而水剌亦已快胜乎？上曰，感气差胜，而水剌则未能如常，肥儿丸作汤之初，虑其苦口难服矣。二贴无弊煎服，此后当善服矣。文命曰，请令医官诊察脉候，而医官数多，只令新入之医，入诊，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吴重卨、金应三等，依次诊察后退伏曰，脉度，左右三部调均，而但有微沈之候矣。成明曰，小便和姜汁，连为进御乎？治痰降火之剂，无愈于此，诸医之意亦如此，汤药姑为停止，姜汁连为和进，似为得宜矣。上曰，医官之言，如出一口，故无下教矣。姜汁和溺，一日一服矣。昨日临卧时，又一次服饮，夜间咳嗽，颇为减歇，必是其效。今日又欲再服，而姜汁则自内当措备，自外勿为备入，可也。文命曰，尚州充军罪人朴敏雄之事，臣于伊时，既有所陈达，故复此仰禀矣。敏雄之末终，当作何如人，臣姑未知。而自朝家谓之义兵将成功者，至于擢授营将，旋以不善于上下官体例间事，至被充军之律，则将何以激动后人乎？虽曰功自功罪自罪，论以大体，恐不如是。且其人，自是方外，不可责之以常例。况其时岭伯，既以状闻中辞语，或有爽实者，至达于前席，则尤无可论。而大抵其人，终不可弃，今则罚已行矣，不可无参酌之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顷闻岭伯之言，敏雄所为，极为怪骇。虽如吕尚之隐者，既已出事周文王，则未尝如此矣。初不赴任则已，既已赴任，则不顾体例，拔腰剑麾左右，而平凉子之着，尤骇瞻聆，当初施罚，盖由于此，非有深意，且罚已行矣，特为放送。文命曰，朴敏雄，既已放释之后，则不可无甄叙之典，且既经营将之后，则似当与科目，一体调用，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一时警责，非有深意，放送后仍为叙用，科目一体调用，可也。〈出榻前下教〉文命曰，善积佥使李复休，以行首宣传官时事，自上特黜，以为佥使，或曰非复休之罪云。故其时兵判李台佐，至于陈达榻前。而大抵圣意，必欲责罚于首任者，盖出于深恶甚痛之义，然今则罚已行矣。且复休衰病特甚，而久滞瘴恶之地，死生可虑云。亦似有矜恕之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当初施罚，非有深意，武弁之亦有色目，予甚痛之故也。今则罚已行矣，递付京职，可也。〈出榻前下教〉成明曰，谢恩副使赵翼命适有身病，违试官牌例罢，而拜表日期不远。今若新差，则治行窘急，似不可不仍前还差。吏曹判书金东弼，以此就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亦然，欲令臣上禀，故敢达。上曰，日字已迫，使价之任，不可数递。赵翼命叙用，今日政，还付副使，可也。〈出榻前下教〉成明曰，辅德李春跻，以实录郞厅，因堂上疏论，拿推已过五六日。而禁堂适引嫌不开坐，尚未蒙勘，病势添重，方在保放中。而盖春跻之郞厅启下，通计百二十日，而仕进者，百有馀日，则其勤仕可知，伊日不为仕进，非怠慢而然。朴师洙疏意，亦非必欲论罪，而金吾开坐，杳无其期，合有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在职昼仕，既是前例，故拿推矣。此出于一时警饬之意，不必待其供辞而处之。李春跻放送，使之病差后即为仕进，可也。〈出榻前下教〉文命曰，武科举子入格之数，令政院有问启之教。臣不敢知圣意之所在，而将欲有处分，而有此下教乎？上曰，近来科举稠叠，其弊不赀，识者之寒心久矣。向者朴师洙之疏详之。而今番规矩，近年以来最峻。曾于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复之后，设科于春塘台，以片箭一中出规，而参之者甚少，今番则以二分为规，入格者，似甚零星，故有问启之教矣。今闻入格之数，已过三十，未及射者，犹有百馀人。毕射之后，则似不下四十，且既过三十，则足免埋没，故姑置之矣。文命曰，大抵今番规矩，挽近最峻，举子辈颇为落莫。武将以此意送言于臣，欲为陈白变通，而既已出规，开场之后，则今不可变通之意答送，而大臣之意亦如此，故无禀达之事矣。今番则虽不可变通，而自今以后，则勿峻勿歇，参酌定规，似为得宜矣。上曰，然矣。上曰，右相家遣承旨事，不为禀定，何也？成明曰，例自政院直为定送，故无禀达之事矣。上曰，右相家方住于何处乎？成明曰，来住于东门外士夫家云矣。有顷，诸臣以此gg次g退出。

○戊申十月十五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开城府别遣试才御史郑羽良请对引见入侍，左副承旨权益淳，假注书朴璲，编修官金道彦，记事官李善泰。试才御史郑羽良启曰，小臣，静摄中请对，极涉惶悚，而有不可不奏者，敢此请对矣。臣伏见松都试才书启判下，则五矢以上，许令直赴，其馀则有许赴会试者，有给熟马帖子者，其在慎重恩赏之道，好矣。而但当初试才规矩，以三技取二技，故小臣未下去之前，武士辈皆自以为，具二技则可得决科，试取之后，具二技者，便以为入格。至于骑刍，则自不者居多，先进出身，呼新来府中吏卒，俾取冠服，臣则以当待朝家处分之意，言之。留守臣赵远命，则意见与臣异，谓既具二技规矩，则似无他虑云。二技入格者，尤自信不疑。遣御史试才，既是旷绝之恩典，而入格之类，其数又多，满城欢呼鼓舞，莫不颂祝国恩。及见判付，则不得参科者，必将落莫，初所以慰悦之意，今不无恩反为怨之叹。在圣上重恩赏之道，不为广取，非不至当，而第伏念当初出规，既以三技取二技，非单技赏射之规，实是科规，则武士辈称冤，亦非异事。臣伏见判下，往见领相相议，则领相亦以为，当初出规时，病昏元不能知得，未克禀定。今则以百数十人，并请直赴殿试，殊涉猥越，固非臣下之所敢请，而亦不可使许多武夫失望。其间曲折，有不可不请对仰陈，以俟上裁云，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当初规矩落点时，果有未及照管者，书启判下时，又未能思得矣。水原观武才，曾以八矢定规，数少则或以七矢为限，无五六矢入格之规。而此则旁照此例，而以五矢，直赴殿试，亦出优待故都之意，而未及思规矩之如此矣。江华则有单二中而赐第者，今乃思之，具二技入格而未获直赴殿试者，称冤宜矣。元单子还入。郑羽良曰，松都入格武士，齐到阙外，苦待处分之更下矣。上曰，未参者几乎落莫矣。郑羽良曰，入格武士，皆愿许付于今番庭试。臣以庭试，元无付榜之意，缕缕开谕，而武士辈犹不无庶几之望，随臣马后而来，故敢达矣。上曰，直赴之类，续续许付，事异常规，而待故都之意，与他自别。虽无出征军功之可论，而其时效力则多矣。不可无各别慰悦之道，且殿试，只定坐次，依北道武士直赴前例，分付兵曹，许付于今番庭试之末，可也。左副承旨权益淳曰，然则以榻前下教书出乎，出于举条乎？上曰，详出于举条，使武士辈洞知，可也。郑羽良曰，臣于今番，详知松都人物。其人虽贵逐什一之利，而举皆畏上而奉法，风俗颇淳古，武艺极精熟，脱有缓急，可以得力矣。且西北文武，既许通清，而松都则武士才已许通，文官尚不许通，似非一视之道，而亦非优待故都之意，宜下问留守臣赵远命，搜访人物，特为通清，恐为合宜矣。上曰，松都武士，既已许通，文武何异？而西北则文武并许通清，朝家之待故都，尤当自别，文官一例通清事，分付铨曹。〈出举条〉诸臣退出之际，上曰，承旨进来。今番北汉试取武士，亦于庭试榜末端并付事，分付。权益淳曰，松都武士，既付于庭试末端，则北汉试取武士，当付于松都之末乎？上曰，试取先后虽不同，而出征与守堞有间，只以书启科次，付诸松都之末端，可也。权益淳进曰，臣诚惶恐敢达，顷日召对入侍已数日，今又入侍，仰听玉音，犹未如常，似是圣候尚未快复矣。今日连次请对，极为未安，而松都事紧，不得已敢为请对，如此之故，不无圣候添感之虑。今年轮感异常，少触寒辄添伤，尤难节慎。臣昨伏见《玉堂故事》，多有便殿常服引接臣僚之请，此语诚好矣。日昨，因传谕，见领议政李光佐，病势苦剧，姑无出仕之势，即今大臣，只有此领相一人，而出仕未易，庙堂诸务，旷废已久，国事诚闷迫矣。若于便殿，频接宰臣，询问庙谟，或使就议大臣，则圣候静摄之中，无触伤之虑，国事似无委滞之弊，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其言诚好，当留念矣。然如许之病，岂至如此耶？上曰，今日所上举行条件中，诸臣所达，不必并出于举条，末端下教，承旨更书。权益淳执笔展纸，上口呼曰，台臣，以维贤事，若是争执，而其所靳允者，岂不知维贤之绝痛？而但心有所不忍故，而亦有窒碍之端，故沈吟者矣。噫，诸贼之做出绝悖绝痛之凶言，何由而发？贼镜逆虎，心怀异志，方图不轨之际，德修绝悖不忍闻之招出。故渠等若得奇货，益萌穷凶之心，而间出凶言，发其凶说者维贤，追述镜、虎肆行恶逆者，逆梦与诸贼辈也。推此观之，事岂无先后乎？贼变之后，每欲一言，而提及此事，心肠俱痛，既置勿论之后，未免已甚，故未及下教矣。当此讨逆辨诬之时，而初发其凶说，打起凶心之人，置诸勿问，则予之处分，岂曰磊磊落落乎？仍置逆案事，分付该府。噫，从今以后，可以定处分于后世矣。权益淳书讫读奏，上曰，前举条末端，上曰以下删去，以此书出举条以入，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郑羽良入侍时，追付殿试，事异常规，而待故都之道，与他自别，虽无出征军功之可论，而其时效力则多矣。不可无各别慰悦之道，今番松都直赴武士及北汉入格直赴者，依别试才唱榜时北道人追付之例，一体许赴于今番榜下事。〈榻前下教〉

10月16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病〉。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未肃拜〉。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璲〈仕直〉柳綋〈病〉。事变假注书尹志远〈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安边府使李匡世。

○李廷杰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持平朴弼琦避嫌退待，曺命教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新恩及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权益淳启曰，持平朴弼琦，掌令李庆锡，昨日引避退待，宪府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郑寿期在外，司谏姜必庆，献纳任守迪呈辞，正言吴瑗未署经，赵汉纬呈辞入启，除在外呈辞入启、未署经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一向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地，事多苟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司谏姜必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权益淳曰，今番松都试才，乃奖其向时为国效力之故，大抵规矩，中四技下，无取技之命，则当从矢数赐第，而既有取技之命，则入格者当直赴，而今番松都试取而来也，误以取考四技下，无悬注之前例，比前歇一矢而赐第者，亦由于慰悦之意。昨日御史求对之后，始悟其误，而并命赐第，几乎过半，举子怀向隅之叹，且事异常例，故消详之际，未及殿试，而亦未料许多举子之登时上京矣。其若早知，岂付榜下？若参殿试，岂知首魁？其令该曹，别单中为首者，特为调用，承传中一人，亦为随阙调用，以示慰悦之意。

○假注书金宗台有頉，代以柳綋为假注书。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病，参议李秉泰在外，左副承旨权益淳进。吏批启曰，本曹郞官及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乐安郡守崔台耉呈状内，素患风痰，遇寒添剧，支体麻痹，鍼灸无效，旬月之内，万无起动之势，□□□处置云。身病果如是危重，则当此秋务方殷之日，有难等待其差复赴任。乐安郡守崔台耉，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以洪景辅为承旨，李世瑾为右尹，赵最寿为同义禁，李春跻为司仆正，徐宗玉为吏曹正郞，沈星镇为说书，李舜钦为缮工监役，权𦈜为掌乐主簿，黄梓为兼辅德，李寿龟为军器判官，李宗城为兼东学教授，李宗城为兼司书，郑羽良为兼西学教授，金尚星为兼南学教授，金龙庆为兼校书校理，金汉昌为内赡直长，李燮为内资奉事，典籍朴大厚单付，文科第一人司䆃主簿金重炜单付，武科第一人，以朴弼文为金山郡守，金岱为砥平县监，李蓍迪为懿陵参奉，右副承旨洪景辅。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进，参议朴万普病，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权益淳进，副护军李显章、李真淳、李真洙、朴师正、朴敏雄单付，副司直赵翼命单付，副司正朴璲单付。

○都承旨宋成明初度呈辞，传于赵锡命曰，还出给。

○赵锡命启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赞善金干家，遣御医看病事，命下，而阙门及外城门俱闭，待明朝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李宗城，昨日谨奉圣旨，以馆职之有相避者伴直与否，问于领事臣李光佐，则以为，玉堂本无相避之规，亲昆弟亦多一时行公，今以妹婿之并直为嫌，至请定式者，殊涉烦屑。朝体严重，则宜不敢尔，玉堂上下番，并推考警责，似合事宜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应教黄梓，时在忠清道公山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校理李显谟，修撰沈泰贤，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因传教宣武祠杨公，遣官致祭，今十月二十日设行事，启下矣。邢公同在一祠之内，致祭一体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汉城府言启曰，两东朝进宴后，士夫年八十，庶民年九十以上者，令该曹酒鱼米肉，从厚题给事，命下矣。自臣府捧单于五部，则士夫年八十，庶民年九十之外，又有内官及中庶年八十以上者，三十馀人，而此则虽有实职加资者，不可与士夫并列，若不举论，亦似有缺望之叹，而既是传教外，则自下不敢擅录，敢此仰禀。传曰，别为书入，而有职及前衔者，当从士夫之年，闲处者，当从庶人之年。

○以副校理李显谟，修撰沈泰贤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益淳曰，禁推传旨捧入。

○以京畿监司道内各邑将士军兵等别试才启本，传于赵锡命曰，当初下教时，俱中居首者，则启闻，而其他依巡历试射放之例，直为分等施赏事下教，而今此启本中，一中以上，并为书启，请以施赏。非当初下教之意，使之更修以启，而备局禀定中，取其每邑事，已有新定式，亦依此举行。

○权益淳，以司仆寺提调意启曰，本寺所属各道牧场，皆在于海岛中，故牧场境界内，或有渔箭盐盆采藿处，则自本寺一一收税，以备御乘马改立之价矣。即接内需司牒呈，则因翁主房手本，本寺所属蔚山监牧所管，自日伞浦，至龙所乃等七浦采藿处，入启划得云。所当画即举行，而第近来各牧场税入大缩，御乘驾轿马贸立之价，专靠于此等收税，则今此蔚山牧场内采藿七处，决难移属该宫，以此意分付内司，何如？传曰，牧场自牧场，采藿自采藿，本非折受牧场者，何必相持？依前启下，关文举行。

○假注书李埰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沙斤川，侍讲院赞善金干所住处存问，则以为，臣积病垂死，一缕奄奄，忽于千万梦寐之外，近侍降临，传宣圣旨，存问贱疾，宠眷优渥，圣恩所被，不啻如幽谷之生春，感涕汪然，不知所喩。臣于九月旬间，宿患疝症，当寒猝剧，仍致昏窒，经十二昼夜，仅得回甦，而即今澌缀无馀，不能转动于枕席，仅以喉间微语，授贱孙致垕，草成数行，以伸临死殒结之微忱云矣。臣目见儒臣所患，比初虽云少减，而即今委顿床席，绵缀gg绵惙g澌败，气短语微，不能酬酢，所见诚为危懔矣，敢启。传曰，知道。即遣御医看病。

○以持平朴弼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益淳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以内医院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今年进上腊药磨炼，则库中不足之数，肉桂贰斤拾贰两，犀角肆斤拾两，龙脑壹斤伍两，沈香壹斤，诃子壹斤五两，木香贰斤，朱砂肆斤，白檀贰斤拾两，砂仁壹斤，唐黄连壹斤，丁香肆斤，白豆蔻壹斤，肉豆蔻壹斤肆两，附子拾两，桂皮壹斤拾两，三乃子拾伍两，甘菘拾伍两，全蝎壹斤，石雄黄拾伍两，牛黄则年例漆拾漆部及加数贰拾捌部，并令该曹即速进排，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义禁府言启曰，肃川府使鱼有琦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鱼有琦，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献纳任守迪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语见上〉请逆魁维贤，破家潴宅，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语见上〉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还寝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语见上〉请沈尚观远地定配。〈措语见上〉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蓝浦县监金益谦，顷当变乱之初，闻风恇怯，逃匿神祠，凡干县务，一委座首，调军领付于洪阳之际，诿以运粮所需，每八结征捧八两钱，而民方逃散，不能遍征。及夫事变稍定，村里还集之后，以结钱之或捧或不捧，谓之不均，更征四两钱于当初未捧之民，宣言分偿于已捧八两之民，而追捧既毕，又托补赈，出付盐牢，以钱一两，征盐三十斗，以盐换谷，厥数不赀，而民不见惠，去处不明，临急失措，固已大骇，因乱苛敛，尤极绝痛。请蓝浦县监金益谦，削去仕版。龙仁县令申鸣汉，性本痴滥，政又苛暴，到任以来，征敛多端，而至若夏间节使银子之特命，分送于畿、湖，补助种粮，实出于恤民忧农之盛意，则为守宰者，所当惕心奉行，宣布德恩，而鸣汉托以赈饥，换钱贸麦，其数殆近百石，而略抄贫民，只给升斗，通计所分，不满十石，馀数伙然，尽归私用，使朝家实惠，不及于乱后穷甿。噫，特教颁银，何等至意，而此犹若此，他可推知，如此之人，不可一日仍置字牧之任。请龙仁县令申鸣汉，罢职不叙。持平朴弼琦避嫌。〈措语见上〉掌令李庆锡避嫌。〈措语见上〉并引嫌而退，请核之启，诚有意见，匪怒之教，何必为嫌？请持平朴弼琦，掌令李庆锡，并命出仕。答曰，不允。申鸣汉果若此，不可次罚而止，拿问处之，处置事，依启。

○赵锡命启曰，莫重军号，致勤下教，兵曹当该堂上，推考，何如？传曰，允。

○副护军尹宪柱疏曰，伏以臣宿疾添苦，既绝自力之望，情地臲卼，又无冒入之势，径还乡庐，未复使命，敢控危恳，冀蒙严谴，而及承圣批，谕之以向事业已洞烛，教之以卿勿过辞上来，开释备至，辞旨过隆。臣于是惶陨感激，不知所以自措也。在臣分义，宜即奉承明教，趋诣京辇，而目今病状，转益沈笃，委顿床褥，坐卧须人，修门在望，致身无路，孤负圣眷，罪戾实大。玆敢席稿病次，冒申兢惕之忱，以俟威罚之加，伏乞圣慈，俯谅贱疾，仍勘臣罪焉。且臣得伏见安边前府使赵翼命疏本，以臣前疏，论及驿马一款者，大加疑动，臣诚瞿然，继之以一笑也。臣于受命逾岭之后，得闻营裨柳灏者，著军服骑驲疾驰，一日之内，自咸兴到安边云。灏之当危疑之时，以军服慌忙奔走，虽未知其心所在，而伊时翼命仓卒惊动之状，臣之所闻，与其疏所陈，大略相同，可知其灏自诡秘，非翼命之所知，而亦无指的可论之事，故曾不提及于前后疏状矣。逮夫李格事出，而格以臣应把之马，谓之滥把，则臣果以许给上等马二匹于营裨，一日之间，驰到四日程之事，引以为格，本不能执法，而故欲生事于臣行之证耳。臣意本自如此，初不致疑于其间，观于臣论格疏中，延及多人，非臣本意等语，亦可推知也。至于旋有聚军之事云者，大抵灏之往来安边，昌悌之聚军整伍，俱在乱报来到之初，故傍近民人，不分两事，日字之先后差异，泛传灏往来安边，而即为聚军之说，臣于此事，亦无提论之意，未尝查考其日字，而适当草疏之际，偶记其时所闻而泛及之矣。最后按查时，得见品官徐镇供辞中，柳灏往来南关，昼夜奔走，传说狼藉，心常疑怪等说而后，第欲详知其往来日字，自咸至安之间，所在属驿，或令兼官而推核，或使驿长而查问，则诸站所报，皆曰，二十五日，巡营裨将柳灏，以上等马，驰往安边云云。当初聚军传令，固在于二十四日，而传者之谓以柳灏往来后，旋为聚军者，盖人心之惊扰，实由于二十七日札驻呐喊等可疑之事，而札驻呐喊，在灏远归之后故也。其间委折，不过如斯，臣之本意，翼命亦既闻知，而特以灏名出查案，迹涉阴凶之故，或虑玆事之为日后连累之阶，至有此疏暴之举，揆以人情，无甚为怪，而然其疏，既举臣名，有所论辨，则臣岂可默然而已乎？玆不得不附陈其事实于请谴之章，惟圣明并加垂照焉。且臣得见囚人李格供辞，满纸张皇，无非问目之外，而其所用意妆撰，罔有纪极。自以为如是为说，天日可欺，臣看来不胜惊骇愤惋也。人心之巧密，至于如此，臣不欲与此等人，呶呶辨质，而侵辱之言，既非寻常，则亦安得泯默，不一辨暴其事实乎？臣之无似，初不足以当安抚之任，而值时危乱，回避无路，虽不得不黾勉祗承，身孤迹畸，饱更𬺈龁，冒受重寄，易致颠沛，夙夜忧惧，恐或辜恩。自夫逾岭以来，大小凡事，务从省约，至于茶啖挟床，并皆减除，驺率仆从，一切简略，未尝不以抚绥人民，宣布德音，以仰体圣上委畀之意为急，而只是凶贼四起，事机难测，深虞所存，至承便宜从事之教，万一有急，不可无任使之人，故启请偏裨，比他有加，骑驿之数，自至如干，前疏胪陈，已蒙睿照，而今番使行之异于平常无事之时，渠供亦云，则此岂一毫近似于滥把？而渠乃不识事体，而又从以承望怨者之密嗾，蹈袭陷人之馀套，冒罢封启，百端巧诬。初站亲到，既检入把之数，一奴随行，曾无责骑之事，而搀及追后愈多之说，有若加数带率于前站者然，此已虚妄之甚，而广浦被邀，虽因本府例渔之便，向疏引咎，既承勿为待罪之谕，则忽地生出梦想所不到之僧舍，乃谓之船游。广浦距道安寺，七十馀里。盖其意以为广浦在咸兴境内至近之地，暂时往还，不足为枉道之失，故欲引他境稍远之寺，以构成远游之案，而所谓道安寺，既在于道内定平境，则藉令臣一时游览，固不足为罪，况臣足迹，未尝一到，则道里远近，非所可论，而今乃以七十里之说，忽地搀入，欲为荧惑天听，以售其逞憾之计，其所造意，已万万巧憯，而此犹不足，枝上生枝，广浦津边，一望沙场，无一渔村，而谓之闾里不能安宁，咸兴一府，独行例猎，邀与同欢，而谓之各官延候有弊。渠虽急于构挤，独不念告君之辞，有不敢做出，而白地之言，乃至于是耶？臣之回留北青，寔在罢兵称庆之后，逆乱既平，中外胥悦，宴集饮乐，人且不废，则假使臣虽有一遭歌酒之欢，不害为酌酒相贺之义，臣未知其必为不可。况今行极北数千里之间，所经沿路，非山则海，不烦游赏，固已冥搜，而至于北青一境，则臣于屡月留滞之时，虽欲蹈潘孟阳之戒，以破岑寂，而元无一区胜地，可遵可游之所，则渠以谓何海何山，殆遍马迹，而至以主忧臣辱，跌荡恣娱等语，惨诬巧构，欲售其谗间之心术，此等情态，尤不忍正视，而圣鉴亦必俯烛矣。所可痛者，行装搜检之规，自有所因而设也。虽藩阃递归之人，若谓之虑后击去，先言其未然，则事涉抑勒，人将不信。况一时过去别星，行李萧然之状，虽至愚下贱，亦无不知，而渠乃嫌其见罢，公肆喷薄，至以揣摩虑后等万不近似之说，黯黮插入，以为恣口丑骂之计，诚如其言，则以渠嫉怨之心，既蹑臣后而来，纤毫之微，必已细探，托供僇辱，靡所不至，而独不言某物某事之可入搜察，糢糊说去，阴欲挤之于用意之地。其为计，虽极狡恶，而自不觉其语不成说，还亦可笑也已。此盖一种媢嫉之辈，前后陷臣，辄以此等语，构之捏之，渠又甘心祖述，妄加亿诈，恣意凌辱，臣之身，其亦困矣。至于乡裨两人分遣诇察事，则臣于辞陛时，以道内有声望人加率偏裨之意，既已禀定。即一启请，则其所谓启请京裨之外，又添乡裨者，诚不满一哂，而紧要与否，尤非一马官。所可与论，则敢尔妄论，何其愚𫘤之甚也？臣之留住中途，朝家旨意，固有所存，而逆党之亡命相续，岭海之申饬有命，则受任抚边之臣，遣人诇察，有不容但已。诸处诇察，虽未能辄皆跟捕，而溥贼造船，亦因诇察发露，不可谓无益于缓急，则其供乃曰，果出于诇察非常，则何爱驿马之困顿云。顷当危疑之日，苟有诇察之事，其将预虑驿蹄之解脱，伈伈伣伣，初不为诇察之举乎？盖渠不以造船等凶计为非常，而臣之前后侦探搜出之事，常有嫌恶之意，故自不觉其透露于遣辞之间耶？矧此北路人心，惊扰波荡，于营下聚军之时，三四月之交，辍耕避乱，在处皆然，故虽以昌悌自明之供，亦不敢全讳，而新方伯眼同查启中，都聚军兵，民情骚屑之状，尤为昭著，则何等和气，蔼然于丰沛之间，而渠独视为太平，至谓之北路宁谧，耕桑自如耶？铁岭以北之不能安堵于乱时，万目所睹，众口皆传，而今其供，衍出剩语，费辞说来，不惟自解其身，精神所在，并与悌、溥等事而欲为掩遮之计，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也。然此等巧饰，在渠犹为薄物细故。若论其尤可骇然者，则其供曰，七月十九日，自永兴回路，见本驿文状，则十九日船游广浦，故乃于其日，以七月十一日所封之启驰闻。又曰，其疏，以日字先后，极其辨论，果于二十三日夕后发启，则广浦结船载妓之状，何无一言及之乎？封启，不在于见罢之后，据此可知云，此尤不成说也。渠虽欲以臣广浦之行，构成罪案，臣广浦之行，在于十九日，而渠之见罢后封启，亦以十九日退塡，则同日四十里外之事，何由及闻，而举论于封启中耶？以此为说，则渠亦揣知其奸情之立见，不敢提及，而今反以此欲为发明之计，适足以自露其诬饰之情态。而况臣于二十四日，得见高山驿书者，所誊报格之状本，深怪其启罢后封启之举，发关捉致书者李信贵，而推问其封启，在于见罢先后，则信贵之招曰，察访罢黜关文，二十三日晓未明子时量，来到本驿，察访状启，则二十三日卯时，始为记草封启，而既罢后封启，有伤事体之意，察访所在草原站诸下人等，齐进告白而请止，则察访以为，今既见罢，此状启则吾虽死，必为封进而后已云，而终不回听，故下人等，不敢更挽云云。其启之封进于见罢之后，观此供辞，已难掩讳，而但念彼虽遐乡无识之人，见罢后不得封启之例，则似或知之，其间必有退塡日字之举，故行关于高山兼官定平府使田云祥，使之查问于本驿下吏，则其查报内，本驿吏房金希硕招曰，八月二十二日亥时量，察访罢状，过本站，二十三日子时量，罢黜关文来到，则察访亦为封启，而日字则以十九日退塡的实云。吏房与他吏有异，而其所纳供，亦与李信贵之招，节节符合，而二十三日封启，而以十九日退塡之事，直陈无隐，尤为明白，则其冒罢驰启之状，果可以终始掩讳乎？其供又曰，许给二大马于柳灏之说，乡裨有积怨者，穷搜做成，又举所给二马中一马，因病还送之事，或曰至十馀里换骑，或曰旋即还来，显有周遮眩乱之意，臣尤骇之也。臣于今番查事以后，行关于本驿兼官及各站长吏等，使之查报柳灏并把大马之事，则兼官所报草原站马夫李士林、蔡信活等招曰，营裨柳灏往来时马匹入把，而去时并把的实云。通达站长吏文状曰，柳灏回还时，尹万进、咸元淑等，上等马并把的实云。和原站长吏文状曰，营裨行次，以本站李万太、金平位，上等马二疋并定往还云。朔安站长吏文状曰，柳灏督令并定人马，故郑太宗、全有得，上中等以二匹入把云。据此诸状，可知其二马并定之状，而渠之供辞，既曰谨守祖宗朝已成之法科外滥枉，一切痛禁云，则如灏之并把越站，一日之内，驰到四日之程，果是成法，而亦非科外，故曾不痛禁而一任其滥把耶？渠之当初驰启，盖出于迫逐臣行之意，而天鉴孔昭，反承拿问之严教，则计乃无聊，置对供辞之中，惟意谗诬，欲为眩乱天听，乘时报复之计，而许多奸情，终莫逃于日月之明。又有借骑事行查之命，此一节，尤是渠期罔之一大肯綮。诸站所报，尚在臣所，本道查启，亦必无差。欺天诬人之罪，其将以何辞自解乎？若夫贼征马还属之请，则当初因营关还给，虽是前官时事，使渠果有据法推还之意，则到任后即请，固无不可，伏法后即请，亦无不可，而必于构诬滥骑之启，始乃冒头发语，以乱其迹，此果不出于欲掩冒罢之计耶？尤有所不成说者，苟其马，在法当推，则固不当迟待其伏法，如其不然，则虽逆节彰著，斩作万段之后，何可请推其不当推之马，而今乃以既无先见之知，何以逆睹凶逆之情？即为还推为言，可见其窘遁之情状也。臣之前疏，深斥其冒罢封启之失，则不知其吏房，以退塡日字之意，明白纳招于兼官，而敢谓之无一分仿佛于疏辞之论，列臣之前状，明援其并定越站之事，则不知各站长吏，以并定的实之状，皆有文报于臣行，而敢谓之以两大马，越站出入，此实格外之举矣。身亦岂不知云？渠虽急于自明，独不畏天日之下临耶？尤可痛矣。噫，臣之受命入北，实当宗社安危之际，一身利害，有不暇顾，而逮至留住以来，凡系阴秘之事，任怨搜启，嫉忤者之必欲媒孽，固已久矣，而百计傍伺，无衅可乘，则妆出此等，以为先驱，构诬蹈藉，无复馀地。此实臣之不幸，尚谁尤哉？况闻其被拿入京也，不即就拿，屡日留连，烂漫就议，始乃对吏，其供之非出渠手，有口皆言。臣于此尤不宜强辞较辨，而既被其无限诋辱，不得不就其供，略加辨陈，以冀圣明之垂察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事，初卿无他意，而闻者一暴，其势固然。李格事，其供辞，诚涉巧诈，故已命查问矣。今观卿疏，尤极无据，以此令金吾更为严问，而末端事传闻，何可尽信，而果若此极为可骇，当该府隶，令该曹从重处之焉。

○副修撰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于远役之馀，又经轮感，神气澌苶，实无供职之望，而僚员不备，替直无人，扶病持被，今且半月矣。朝来因食物之不慎，癨气重发，欲吐不得，猝然关格，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敢投疏哀吁。伏乞圣慈，俯赐哀怜，亟递臣职，俾得急时调治，以延残喘，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黄海监司金始㷜疏曰，伏以臣之叨守藩任，今已岁一周矣。仰念九重宵旰之忧，岂无一寸图报之诚，而惟其智不足以斟酌损益，才不足以综理事务，民生困瘁，而不能使圣泽下究，郡邑凋弊，而不能使积瘼稍祛。回顾十朔施措，了无一事报效，毕竟所得，只是徒费廪料，孤负职责而已。臣每一思念，既愧且惧，自知其才分之不称，则固宜早自辞递，以免偾误之罪，而春夏以来，连因凶逆之变，国势危疑，朝野忧遑，藩臣之乞解职名，恐非其时，黾勉蹲冒，以至今日矣。况今道内年事，又未免大歉，民忧溢目，接济无策，荒岁秋务，莫急于年分等事，一道巡审及各邑田政，若得了当，则即为陈章祈免，是臣区区定计，而此际又闻臣同生弟始炯，有湖臬新命，臣之私心闷缩，视前尤倍。臣以衰门单族，徒藉世荫，兄弟叔侄，幸窃科第，一门之内，通朝籍者，殆六七人。渺福既盈，小器易溢，居家所相勉者，每在于辞内辞尊，而常以为投簪决归，纵莫追疏广辈，对案戒饬，若得如石奋家，则庶可免过福生灾，戒惧之意，铭在心曲，而只缘许国之后，身非己有，辞受之际，事难如意，凡有除拜，辄皆应命，虽有招损之虞，殊无戒盈之实，此臣等之居常懔惕者也。顾此方岳之任，既专按察之责，又兼节制之权，我国外官之膺重寄者，无大于此。岂可使一家昆弟，并据于两道耶？臣自闻此报，食息不宁，如遭忧患。设或有曾前可援之例，此皆时望所属，为朝廷倚重者，岂有若臣等之不肖无状，一时俱冒者乎？在圣上体下之道，宜有矜念，而且臣禀赋虚脆，素抱湿痰之症，十数年来，源委已痼，而又经三夏于滨海之地，风热上冲，视听俱失，种种病兆，不一其端，而最是脚臂不仁，运用甚艰，动作之际，辄必牵痛。若不任便调息，多方治疗，则将为废疾之人，情势病势，俱难仍冒于职次，玆敢疾声呼吁，冒渎宸严，而抑臣于前载宁郡守尹翼骏原辞，亦有所不安者，其供曰，查得馀结，分给大同灾，而禀议于道臣云，此事尽有委折。臣昨秋赴任后，闻翼骏，以本郡田案之紊乱，收捧单子于民间，而虑其有欺隐，严加督责，民人辈，㤼于官令，冀免罪罚，举皆加数自首，而称冤则颇多。臣巡到本郡时，翼骏果以此有问。臣意则以为，所查得者，既未知其为实结，而径报上司，一入收租，则必当为邑民无穷之弊，故以姑为给灾，更查虚实，追报上司无妨之意为答。其时酬酢，不过如此，而今为其供辞之所证引，果使翼骏所得之结，明是实结，而为道臣者，擅许给灾，则其罪当如何？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伏乞天地父母，察臣私义之不安，怜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递解职名，使荒岁按藩之任，毋至旷废，千万大愿，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自明之言，何足挂齿，而疏中引嫌，诚涉过矣。卿其勿辞察任。

10月17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纮〈仕直〉郑道殷〈式暇〉。事变假注书尹光运〈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廷杰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杰曰，赞善金干处，持药物不离看病，书启。

○假注书朴璲有頉，代郑道殷为假注书，事变假注书尹志远有頉，代尹光运为事变假注书。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柳纮，时无职名，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提学沈珙，时在京畿永平地，经筵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本馆下番副修撰李宗城，身病猝重，受由出去。修撰沈泰贤，方在就理申致谨，副修撰金相奭，俱在外，下番无推移入直之员。应教黄梓，副应教金镇商，校理权爀，俱在外。副校理李显谟，方就理，校理一员未差，亦无姑降入直之势。令政院禀旨变通，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玉堂多官，或在外，或就理，或多病受由，无推移入直之员，校理一员未差之代，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政官即为牌招，使之差出阙员，仍为牌招入直之地，何如？传曰，连日开政，事体未安，明朝牌招。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兼说书权𦈜，连日入直矣，昨日政，移拜他职。司书李性孝呈辞，兼司书李宗城，以本职陈疏受由，新除授说书沈星镇未肃拜，兼说书未差，下番将未免阙直。司书李性孝，说书沈星镇，并即牌招察任，新除授兼辅德黄梓，时在忠清道洪阳地，兼弼善朴师正，时在京畿果川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传于洪景辅曰，日寒如此，宿卫军士，空石题给。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恭陵参奉沈馀庆，去月遭长子之丧，奔哭过葬次，面请由暇于本曹堂上，下往湖中，此在情理所不可已，而直长蔡之淑，仍为入直，九月晦间，称以身病，请得假官，受出限三日差送之题，所当三日后，即为还入，或待同官之替直，而既无请由之事，又不待替直，无端空斋，任自下乡，事之骇然，莫此为甚。恭陵直长蔡之淑汰去，参奉沈馀庆，为先催促，使之入直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判义禁金始焕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得伏见正言赵汉纬之疏，则以臣向来谳奏，深加非斥，堂堂司直之论，有足以警发昏谬，臣诚惭惶悚蹙，不自觉其背汗面骍也。臣之谳奏本意，非以其当初所坐之谓有可恕，窃念王者之用法，譬如天地之运化，雨露霜雪，各自有时，则公法略伸，是非已明，薄勘之仍与不仍，无甚大关于峻堤防之道，区区迷见，自来如此，而圣上之初命付处，意亦有在，故此所以解霈之际，仰禀睿裁也。然而干系至重，不可轻议者，果如台臣之言，臣诚见理不明，未能措辞请仍，则责罚之请，非出于一毫求过之意，而圣批靳允，致令台议莫伸。臣之转益惶蹙，姑舍勿论，亦恐我殿下优容言路之意，犹有所未恢也。第臣之所自愧恧者，不专在于今日之所遭耳。顾此判谳之任，岂臣老朽者可忝叨，而冒恋荣宠，不能引分力辞，强以昏错之精识，妄居议奏之重地？虽其临事秪惧，未敢放忽，而许多做措之际，自致十九谬妄，则其所未厌于物情，岂止此一着而已？噫，寻常覆奏之失宜，犹不可幸免谴何，况不能致严于当严之地，而至有委曲宽恕之意者，公议已发，终不可晏然无罪。台疏遣辞之际，设或有不谅臣心者，而臣方愧服之不暇，何敢强自较辨哉？但以议谳之乖当，至请谴责，则人虽无似，职忝崇秩，从他惠文之弹，犹且淟涊盘礴者，揆以廉义，宁有是理？臣之一意自画，不但在于引免，而毕竟被勘之后，庶可少安于心，缩伏累日，今始露章请谴，伏乞圣慈，亟勘臣议谳乖当之罪，以伸台议，仍削臣所带金吾之任，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bb以闻b。答曰，省疏具悉。赵汉纬疏本，诚涉过中，则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掌令姜必慎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归省父母坟茔，获伸霜露之悲，莫报天地之泽，幽明感泣，陨结是期。不料此际，柏府新命，又下意外，除书远辱，驲召继降，到处恩波，河海无量，臣𢥠惶震悼，不知所以置身之所。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朝，祗谢恩命，而第臣来此之后，乡舍龃龉，眠食失宜，宿患关格之症，往往紧发，而初犹不至于危顿之境，故迫于由限，强起登程，护痛作行，行不到若干路，而诸症蓰剧，气蹶心跳，神精昏塞，从行仆御，见其如此，无计前进，复寻来路，舁还旧次，臣僵卧村庐，不分人鬼者，累日矣。即今症样，比初虽有间，元气创残，馀证往复，时日之内，实无自力起动之望。言责重地，缘臣久旷，瞻仰京阙，冞增死罪。仍念痛势之外，又有情势之万分惶蹙者，向臣之忝叨是职，因病违召，厚被谏臣之论责，至以事体道理为言，臣追惟至今，惭惧交深。为人臣而不识事体道理，其何以立于朝乎？虽圣明不施谴罚，曲赐涵贷，复置之台列，顾臣私义，其不可徒恃宠眷，晏然趋承也，审矣。且臣于远配罪人韩师亿子光普上言事，窃不胜骇惋之至。师亿远配之启，臣实首之，启本尚在，筵教如昨，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大抵今番逆乱以后，处地如师亿被援，而师亿受人指疑，如师亿而得免焉者，亦鲜矣。臣于发启之时，非不知一听公议，断以三尺，无少宽假，然后方可合于惩讨之意，而抑臣区区之意，窃自以为渠魁已歼，鞫事几了，如师亿辈，治之以罔治之法，亦足以仰体圣明好生之德也。由是措语之间，勘律之际，未免过于斟量，以此至彼，儒臣之斥，公议之严，于斯可见矣。今光普乃反利臣之遣辞不迫，幸臣之拟律之太轻，因以为辞，肆然欲脱其父衅累之中，而东破西绽，求说不得，则辄以胡言悖语，段段搀入，诟诋臣身，不少顾惮。臣身受蔑，固不足恤，而其于辱朝廷慢国法，何哉？噫嘻，莫非臣之罪也。臣执法太宽，行讨不严，纵之使肆，自取其辱，此臣所以痛悔者也。伏惟圣断，烛破其情状，特施以屏裔之典，则臣不欲更加索言，逐节交辨，有若对掌者然，而以臣之疲软不职之故，使怨家子，得以生心，冒渎天听，臣罪尤万万矣。玆故露章自列，冀伏谴何。伏乞圣明，天地父母，谅臣情地，削臣职名，勘臣前后罪状，以严邦宪，仍俾臣得安意调病，以卒生成之泽，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bb以闻b。答曰，省疏具悉。光普上言，极涉痛𫘤，则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10月18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病〉。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纮〈仕直〉郑道殷〈式暇〉。事变假注书尹光运〈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景辅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曺命教未肃拜陈疏，朴弼琦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下直，泰仁县监李普春，舒川郡守金圣钦。

○洪景辅启曰，事变假注书尹光运，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锡命曰，正当岁抄及田政方殷之时，诸道守令，当另加申饬，若有如前慢忽之事，则当该守令，绳以重律，决不饶贷，而不勤申饬道臣，予当有饬砺之道，其须着意举行，明春当遣绣衣廉问。噫，今年，便是一初之政也。今玆申饬，岂乎纸上之文具？予当自砺，观其勤慢而处之，晓谕列邑，俾无不遵令加邦宪后悔噬bb脐b之弊，即为下谕于八道监司。

○传于洪景辅曰，曾前内中日单子，则书以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各样军兵，而草记则只以入直军兵，中日习射矣。故判书金镇圭为摠管时，以草记与单子之异同，更以草记中依单子例书之，至今行焉，此则予之明知者也。大抵事可更则更之矣，至于武艺别监，则望单子与观武才时，皆以本名书之，而中日单子，则书以炮手别监，乃别作之名也。御览单子，不取当初启下之名，作别名而书之，心常非之者久矣。今后则从其启下单子，书以武艺别监事，分付摠府。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久为引入，狱囚多滞，昨既陈疏承批，即为牌招。同义禁赵最寿，除拜累日，尚不出肃，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廷杰曰，召对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牌不进，参议李秉泰在外，左承旨赵锡命进，金尚星为校理，赵尚命为正言，林光弼为潭阳府使，金浩为辅德，申擎夏为监察，姜铎为乐安郡守，李明复为军资主簿，李瀁为典籍，闵泰贤为恭陵直长，权义衡为缮工假监役，李成允为濬源殿参奉，尹东喆为司饔奉事，权一衡为兼监察单付，前同知权德明今加嘉义。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进，参议朴万普病，参知林柱国在外，右副承旨洪景辅进，李凤翼为副护军，金龙庆为副司直，赵汉纬为副司果，柳纮为副司正。

○传于赵锡命曰，武士者，平时守卫京阙，其若不虞，执铳当先，岂可不恤？况向时为国效劳，岂乎忘耶？昨日寒事紧焉，夕后尤寒，故虽夜，有襦衣等物题给之命矣。夜深之后，朔风澟烈，其寒尤酷，蹶然而起思曰，九重厦毡若此，宿卫军兵，其能忍耐，念及于此，因而达宵耿耿，未得稳寝矣。谚云，初寒甚于隆冬，襦衣题给等事，即令举行，而各营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者，略给木绵，示予轸恤之意，每于举动时，守门乡军，题给襦衣之后，衣薄甚焉。满面冻形，而不着襦衣者，所见不至特甚，而犹着襦衣者，此私胜公者也。噫，虽尧、舜患济众，此等如干乡军，岂容若此？此摘奸郞厅之责，另加申饬。

○赵锡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十四日召对入侍时，侍读官徐宗玉所启，节孝，有国常典，虽闾阎之匹庶，若有笃行，则当为旌褒，况卿士大夫乎？故相臣吴命恒，内行纯备，事母至孝，遭丧之后，庐于墓下，啜粥三年，终始如一。相臣平生，以贵家子弟，生长膏粱，而居丧之日，蔬食之类，亦不近口，其苦行如此，似当有旌褒之典，问议于入侍诸臣与大臣而处之，何如？宗城曰，士夫之有孝行者，或因邻里之陈请，或因大臣之陈白，以有旌闾复户之事，而至于故相臣，则独以相臣之故，尚无邻里请表，岂非可恨者乎？赵锡命曰，大臣似当陈奏，而时未出仕，故玉堂有所达矣。臣与大臣，同闬故旧，故自少相亲，其向国纯忠，圣上既已悉烛，而居家有出天之孝，母丧终制后，臣自乡上来，见其澌毁骨立，亦为之澟然矣。幸其气骨壮健，赖而扶持，而若其不然，岂免灭性乎？故相臣闵镇长，以孝行曾有旌闾之事，此亦有关于礼教，故敢达矣。上曰，相臣平日，为国尽心，虽非今番之事，既已知之，而其居家孝行，予何能尽知乎？古云求忠必于孝子之门，正谓此也。世俗或笑三年不能行素者，而今则渐不如古，士夫之执礼者，今亦多矣。宗玉曰，非但礼教不明，人之气质，不若古人而然矣。上曰，相臣其时，已至堂上乎？宗玉曰，堂上矣。上曰，绯玉之后，则已至下大夫列，而居丧若此，庐墓非贵，三年啜粥，岂不可贵乎？此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不可无旌褒之道，即为令该曹问议于大臣事，命下矣。问议于大臣，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故右议政臣吴命恒，平日至行，诚如筵臣所达，今不复叠陈，而近世元气渐漓，人之禀受虚薄，执丧者多致灭性，行素既难，况于啜粥乎？顾相臣遭丧时，年既向衰，职经方伯，居养素不薄，而三年啜粥，断不变改，脾胃损败，疟疠重发，阽危者累月。适仍国祥，舁载入都，形神毁败，所见惨怛，亲旧莫不哀之，劝以姜桂之滋，譬晓万方，终不听从，卒丧制乃已。其行谊之纯笃，节操之坚确，举一世罕有匹伦。此在穷乡下贱，尚宜褒嘉，况于元勋大臣乎？亟施旌褒，诚合事宜，而恩典至重，伏惟上裁。左议政洪致中，奉朝贺崔奎瑞，领中枢府事李观命，行判中枢府事赵道彬、李宜显，俱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传曰，虽匹庶有此行谊，则其当㫌表，况大臣乎？事诚稀有其令该曹，即为旌其门。

○洪景辅，以户曹言启曰，济用监所管各邑，彩段、䌷、苎、木布、彩色等物，实非与各司进排闲漫物种之比，而其所责应，虽曰浩繁，既受厚价，随即备纳，则岂有不足之理？而近来贡人辈，侈靡成习，万馀石所受之价，尽归浪费之资，应纳之物种，全不措备，许多遗在，皆为贡人色吏之无面，及其进排之时，东西丐贷，艰难弥缝，而多不及时，种种弊源，不一其端。今若仍循旧套，不为之变通，则其流之弊，必将至于无可奈何之域，岂不为之寒心？一番厘正，在所不已。故为设都库，宣惠厅所给贡物之价，都入一库，随所供进排，其所赢馀，分给各人，以为聊赖服役之资，则公无遗失之患，而贡人有支保之道矣。以此作为节目，行之数月，头緖已定，颇有其效，而第念国用百物，皆有准节，䌷苎木布，亦有升品尺量，而每当进排之际，阙内外诸上司诸都监下辈之刁蹬点退，征索人情，越品倍征之弊，罔有纪极。此固贡人难堪之一大痼弊，此弊不祛，则贡人都库，亦不能遵守。细琐物种，虽不可一一厘正，其中䌷苎木布之类，随其升品，每品各一疋，自本曹踏印以给，作为本邑各处进排时，凭此为准，而如是定式之后，诸上司下人辈，若有如前滥捧之弊，则随其现发，从重科罪事，捧承传施行，而都库之设，贡人中浮浪者，所不便，百计沮败，而仅以就緖。此后凭借他故，欲为坏败者，入启重勘之意，并为申饬本监，何如？传曰，知道。大抵征债之弊，乃痼习也。此等之类，当各别痛惩，而贡人辈，欺诈成风。古之八升，今作七升，古之七升，今作六升，而以此之物，纳贿而因缘进排，非特征索也，渠亦授焉。此等之处，并当痛禁，其若此内入之物，下吏其亦持踏印者而率来乎？非徒无益，未免烦琐矣，反不如申饬之为愈。

○又以户曹言启曰，故永嘉府院君权栗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黄海道凤山郡数外官屯田贰结，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顷因全州幼学金德夏等上言，干止山，试遣郞厅，看审摘奸之意，覆启蒙允矣。郞厅今将发送，依例给马事，分付该曹及所经各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道康津县薪智岛绝岛定配罪人赵正纯远窜事承传，改付标启下矣。原单子中，定配所付标书入，而依例发遣府罗将，从其所到处，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本来清寒，元无应入之物，员役朔下及铺陈杂费，难以继用。曾前大狱时，亦有请得逆家奴婢之例，而年久逃故，现存者甚鲜，不成貌样，事甚可闷。故顷者逆贼命夏、世枢等奴婢，直为划给本府事，启请蒙允矣。即为发关于奴婢所在官，或捧身贡，或使立役，粗成官府貌样矣。即接掌隶院牒呈，则本府之请得奴婢，待八道状闻上来后，参酌划给事，允下云。今番籍产逆家，其数伙然，而两逆家如干奴婢，本府先已请得，既经半年，收贡立役，则已作本府之物，而今者该院，反有此参酌划给之请，已与当初蒙允划给之意，大相迳廷。两逆家奴婢，并依前仍属本府之意，分付该院，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忠清监司金始炯留待，备局有司堂上宋寅明同为入侍时，有司堂上宋寅明所启，朝臣丘价之收聚者，其数颇不赀。今若以此移送户曹，俾充诸色贡价上下之费，则贡人之未受价者，举将受赐，大为乱后慰悦之政矣。以此俯询于庙堂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事，命下矣。各司贡物价，应下而未下者，其数甚多，所当趁即上下，而本曹经用，十分虚竭，实无推移之路，尚此稽滞，诚极闷虑。今此朝臣丘价收聚者，移送本曹，俾充贡物价上下之费，而俯询于廊庙处之事，备局堂上，既已陈达蒙允矣。贡物上下，一日为急，庙堂定夺，若欲迟待，则贡人之呼冤，势将纷纭。令本曹郞厅，就问于大臣，启禀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尤甚者薄衣二百五十五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左议政洪致中处，遣御医持药物看病。

○兵曹参判南就明疏曰，伏以臣，性本疏迂，年且迟暮，筋力报效，亦有所难强，而变乱之际，偏荷洪造，感激缄结，糜骨难酬，不计颠仆，扶病就直，挨过累朔，不敢言私，自遭寒节，痰火尤剧，形骸换脱，精神昏耗，闲司散局，尚或有难堪之虑，况此金吾兼任，尤岂如臣衰朽者所可堪承，而目今鞫狱未了，有难径先控免，因仍到今，居常懔惕。今于首堂陈疏之事，臣既同参于覆奏之启，则谬谳之责，难安之势，少无异同，惟愿亟被重勘，以谢台议。且于日昨入直之时，莫重军号，误写字划，至于还下，臣之随事昏错，到此益著，惭惶悚蹙，久犹未已。其何敢诿以一时之误着，而有所自恕也哉？玆敢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谅臣情病之难强，将臣本兼两任，一倂递改，以谢公议，以安私分，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bb以闻b。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不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罪衅至重，人言可畏，迟留江上，有不敢自安，径渡汉水，屏伏荒村，席稿战悚，惟谴何是俟。伏奉圣批，辞旨温谆，诛罚不加，敦召尚勤，臣于感泣之馀，抑郁转甚焉。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臣虽不肖无状，岂至全昧此义？筵席非常之恩礼，丁宁勉留之圣教，臣非木石，宁不知感，而不幸情地臲卼，疾病沈笃，诚无以奉承教令，自效其职分，台疏迭出，构罪至深，虽荷圣度宽仁，曲加涵贷，包羞耐弹，冒没复进，又非私义之所敢出也。转辗乖谬，有违初心，平生竭力忠报之愿，终归辜恩蔑分之科，此岂乐为而然哉？诚有万万不得已者存焉耳。念臣今日进退，可谓大狼狈至穷极矣。瞻望城阙，枫宸系恋，而欲进无门，终不可以径入矣。眷顾乡山，归思日催，而生逢圣明，亦未忍乎便诀，寒江旅寓，栖息荒凉，永夜无寐，百虑婴怀，抚念身世，既悲且惭，命之穷矣，尚复何言？今臣罪戾之不可终逭，职名之不容仍带，则圣明亦必已垂谅矣。然而前后恳辞，辄靳兪许，敦勉之礼，殆近文具，岂不有歉于推诚待下，以礼使臣之义乎？目今时势艰危，一无可恃，而首揆之病，尚未占差。臣又在外当递，尤宜亟解臣匪据之任，改卜贤相，以畀国政，岂可虚拘此必不可进之臣，以重误国家大事乎？承宣偕来，即朝家所以优待大臣，必欲召致之异恩也。本不当混施于人人，况臣有重犯，不敢自处以大臣，而近臣又淹于乡村，恩礼不免于屑越，国体之伤损，诚非细故也。臣心惶闷，虽不可言，外邑厨传，贻弊穷民，尤不可不念也。臣之病情，添剧于劳动之馀，又为近日风寒所中，咳喘头疼，一倍苦重，昏倒不省，殆五六日矣。今始力疾治疏，县道陈恳。伏乞圣慈，俯谅崩迫之恳，亟先收还偕来之命，将臣职名，特赐镌免，仍治臣前后罪负，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谨昧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而卿之不谅，一至于此。巽让冞笃，自愧诚浅，夫复何谕？今予日望，惟卿幡然造朝，承宣卿若入来，自当偕来，卿其体君臣之大义，安心勿辞，即日偕入，用副小子依毗之诚。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戊申十月十八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景辅，侍读官郑羽良，假注书柳纮，记事官金道彦，编修官辛梦弼。羽良读《大学衍义》，自孟子见梁惠王，至安宅。上曰，承旨读之。羽良曰，未毕一章，所属处又读，止斯不仁矣。景辅读自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止德宗之所能及哉。上曰，虽有出位之嫌，而先朝亦有问答之事，既问则可答，注书亦读之。纮读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止以上论吾道源流之正。羽良奏仁字文义，以无间断之义为贵。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以韦布之学言之，逐日接续最难，殿下方在静摄之中，虽未能日御经筵，方缉熙光明焉。上曰，其言好矣。景辅曰，颜子之三月不违仁，最贵仁为最贵，故有形容仁字，以指手足之麻木曰，不仁，指称木实之有核曰，仁。仁无不在，泛然勿视，从事于仁，是所望也。上曰，其言好矣，体念焉。上又问曰，浑然无间，何谓也？羽良曰，舜非行仁义也，以自浑然也，正如前所进言也。至于从谏之时，临政之日，无至怠惰放肆之伏望也。上曰，浑然无间，与天地合其德也。羽良曰，上教得之矣。人人孰不欲无害人之心，孰不欲充无穿窬之心，而难以充之，苟能充之，则惟仁与义，不可胜用也。上曰，其言好矣。可不留意焉？景辅曰，人或有不为，至若齐宣之以羊易牛，亦一事也。其所为诚若切实，则不可限量，方今圣学高明，伏望推类而体认焉。上曰，留意矣。羽良曰，景辅喩以齐王易牛，诚善喩也。上曰，蔼然四端，随感而见。羽良曰，齐王知之而泽不及民者，以其耳目口鼻之欲，不胜其私，而私欲蔽之。上曰，其言甚好矣。景辅曰，私欲之害，不可胜言矣。羽良曰，中人以下，岂无梏亡之患哉？见饿莩而无生之之心者，犹齐王之泽不及于民也，惟殿下体念之。上曰，手舞足蹈，至于何境而能尽此意也？景辅曰，非至大贤之境，则不能当之矣。上曰，非大贤，则真不能当之欤？羽良曰，承旨所达，非矣。虽不至于大贤，而圣贤格言，无非躬行之实，子之于父母，日日而尽定省之礼，不自觉其足蹈手舞也。凡人无工夫，故初不出其心，虽不至于大而化之，而岂不至于蹈舞哉？景辅言大而化之，而能尽此义者，非也。景辅曰，羽良之言，是也。上曰，承旨对以大而化之，儒臣对以人子定省，执两言而分其中，则似好矣。羽良曰，事亲从兄之间，工夫接续，则一日之内，承颜尽乐。上曰，若然则齐王以羊易牛，亦能蹈舞耶？羽良曰，齐宣无学问之工矣。景辅曰，虽齐宣，能充是心，则可以蹈舞矣。羽良曰，齐宣若推而充之，则不止于为齐宣而已也。景辅曰，手舞足蹈，似指大处而言之也，因邵雍推易理而譬喩之，羽良因程子事而明道学之高明。上曰，乐之日有蹈舞之事乎？羽良曰，有其理也。上曰，以乐言之，则虽刍豢之悦我口，儒臣之言，亦不能尽之矣。若如承旨之言，则浅深何境？羽良曰，好之而乐之，则虽非圣人，而中人以下，不言则不知矣。景辅曰，从兄事亲之实，则知而不去，是也。节文斯二者，深至境界，积久而后，自至蹈舞，不可以一时之所乐言之。羽良曰，犹天之元亨利贞，乃人之仁义礼智也。知事亲从兄之意，而不知礼乐，则不知蹈舞矣。上曰，注书亦答所问。纮起伏而答曰，小臣虽有出位之嫌，而殿下问臣，臣不可不答。承旨、儒臣，夫既尽白之，则固无微辞奥旨之可白者，而微臣愚见，则尝闻孝者，百行之源，又宋臣朱熹系之《孟子》此章章下曰，事亲从兄，良心真切，天下之道，皆原于此。羽良所论，则原于至小处，景辅所言，论其大处，犹思《传》之自费隐而及其至也，无穷。《大学》之自格致而至于治平，顺推也。自治平而至于格致，逆推之类也。景辅、羽良，执两端于己见，而臣纮，用其中而发明夫两臣所答，不可以阙一也。俄而道彦曰，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一日学习，亦有所乐，则不必大事，而虽小事，亦有可乐者矣。上曰，此足以发明儒臣之言矣。纮及道彦，反复丁宁，以有从容安适之意，无勉强矫拂之为，则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臣顷以试才事，奉命松都，自然有殷墟之悲。今见此章，祖宗虽积德而民心怀仁，天意罔常，则君臣各自勉砺也。上曰，其言好矣。景辅曰，羽良来自松都而进警，好矣。臣又思之，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太康再传而几至于亡，商、周亦然。因羽良所达而怀保小民，是所伏望也。上曰，儒臣所达诚好，各别留念焉。羽良曰，臣往见松都而亦可以进一言矣。王朝，无则哲之明，而不得其人而亡，至于恭愍，淫戏无度而亡。古今人主，或淫戏无度而亡，或僇死大臣而亡，古人忧治世愿明主。方今小臣，千载遭逢，而想望尧、舜之治，亦多痛哭流涕之事。治民之道，亦省察而尽诚，则亦可收效矣。上曰，当留意焉。景辅曰，汉武、唐德，听田千秋、陆贽之言，而仅免危亡。若乐闻危乱之言，则治平可期，殿下自以为吾所以来谏之道，有所未至而然欤？以此自警，臣所伏望也。上曰，留意焉。羽良曰，承宣所达切至，而人君若不恤天灾时变，则至于历代之事，自有条理。人臣若有不知而触讳者，或有知之而进戒者，殿下优容，则福禄可期。上曰，其言好矣，留意焉。景辅因仁民爱物之文义，又因西铭尊高年之义而进之曰，两东朝进宴后，有士庶人食物之命，实出圣朝优老之意。其中权德明，则因吏曹参判宋寅明陈达，至命特为加资，尊高年优老之意，至矣，而曾闻故知事尹坰，故判书李麟征，皆以年过八耋，先朝命变品加资云。既出尊年之意，则宰臣荫官，似无异同。士大夫九十五岁，尤是稀贵之年，事系恩典，不敢仰请，而前例则如此云矣。羽良曰，尊高年，帝王之盛节，事系恩典，虽不敢仰请，而如此稀贵之年，似有特异之恩矣。上曰，初欲变品，而恐涉过重，只命加资矣。今日政，以嘉义启下，予心歉然矣。闻承旨所达，前例亦如此云。举条及加资单子，并以变品，付标以入，可也。〈出举条〉景辅曰，下教如此，望单子付标以入乎？上曰，然。景辅曰，玉堂位不齐之故，二人不得备员，至命禁推诸人，而皆是实病云，敢达。上曰，亦一时警责，玉堂违牌禁推人员，并放送事，榻前下教。上教语及新录都堂录，景辅曰，明年式年，年数然矣。羽良退出后，景辅趋进榻前，诸臣皆趋进榻前。纮记事，景辅亦秉笔。上曰，骊兴君垓，往者被诬，洞烛无馀，贼既自服而脱空，则岂有毫分不安之端？而连观宗亲问安单子，尚未参焉，此必由于犹有馀悚之致。噫，古昔宗亲之遭此等事者，或伸冤或脱空之后，未闻自废者矣。殊非命复开，深夜放释之意，从今为始，进参于大小问安，而亦令该曹依前检拟事，分付宗亲府及该曹事。〈榻前下教〉上曰，往者酌处，因台臣之争执，待大臣出仕矣。秋已尽矣，值此冻寒，每念及此，不觉心痛。其令该府，给其空石及御寒之具。〈初以毛具，下教矣景辅建白以不合〉。上曰，宿卫士卒，亦给毛具，如狗皮之类，改以御寒，俾无冻伤囹圄之弊事。〈榻前下教〉

10月19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挺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道殷〈仕〉安栻〈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光运〈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永同县监朴弼俊。

○洪景辅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在外，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曺命教未肃拜陈疏，朴弼琦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都摠府意启曰，副摠管李载恒，以训炼都监中军军兵等操炼事，露梁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金尚星，以纂集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bb来b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笃，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昨日违牌，无意行公，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柳纮出使，代以安栻为假注书。

○权益淳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全罗监司状启，顺天鲍人金善伊等五名渰死事，传于洪景辅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守御使李台佐状启内，因南汉山城武士等齐诉以为，北汉既已别试试射，今不当异同，依北汉例，一巡试射放设行事，令庙堂急速禀旨，分付云。今此别试射，专为出征军校及京城扈卫军校而设行。至于北汉守堞军校及江津把守四邑军兵，则以其环京城而守南北，以壮捍卫，故与扈卫军校，一体试射矣。南汉常时保障之重，固非北汉之比，而只以今番论之，则初非贼路直冲之处，故朝家元无守城之命，本府私为摆列，以备非常而已。此与因朝命环京城而捍卫者，事理自别，南汉之初不许赴，盖以此也。前日南汉之别遣御史试才给科也，北汉则未尝有此举，而未闻北汉援南汉之例，请其同参也。朝家所施，各有其当，他日南汉之所能得者，北汉之不得参者，将何限？分限一定之后，随其所诉，辄复变改，则朝令不信，事无限节，其何有止息之期乎？事理如此，非不念南汉壮士之忠劳而然也。状启内辞缘，则置之，而令守御使将回下辞意，明白晓谕于将士等处，何如？传曰，所达诚然，依为之，而第守堞之劳，亦不可不恤。今番试射放之时，本厅施赏者，比前加给，其若没技之人，则使之启闻，一以示轸恤之意，一以示差等之志。

○洪景辅启曰，假注书安栻，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圣节十月三十日，而今年则十月系小建，圣节表文中，以十月二十九日撰写事，礼部咨文，既已出来，回启撰出，顺付于今番使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院制述官严宅周，以兼察难便，恳辞不已，今姑改差，其代及第朴道郁差下，吏文学官赵𦈜在丧，代进士尹远教差下，并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备边司言启曰，因京畿监司李廷济疏辞，今番本道别试射赏给之物，有令庙堂商量指挥之命矣。本道既无钱布出处，禁御军则使各其(等))营分给，守御厅属邑人，则毋论厅属与否，使守御厅分给，摠戎厅属邑人，则毋论厅属与否，使摠戎厅分给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10月20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病〉。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直〉南泰温〈病〉。事变假注书尹光运〈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祥原郡守李圣鲁。

○李廷杰启曰，小臣圣节望阙礼习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忠清监司权𢢜，使其褊裨替纳，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圣节望阙礼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掌令姜必慎、李庆锡在外，持平曺命教未肃拜，朴弼琦实录厅入直，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持平曺命教、朴弼琦，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曺命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景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益淳启曰，近来新进怠慢之习日甚。假注书郑道殷，今日不为仕进，累度催促，终不入来。安栻谓有事故，至于径出。事变假注书尹光运，以习仪出去。堂后一空，此乃前所未有之事。安栻当依承传直捧禁推传旨，而郑道殷亦不可无别样警责之道，本院推考之外，无他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事极可骇，一体禁推。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连日姑降入直，事体未安。副校理李显谟，修撰沈泰贤，既已带职蒙宥，副修撰李宗城，身病受由过限，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传曰，各营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者，略给木绵，示予轸恤之意事，命下矣。即遣将校，各营入直军兵摘奸，尤甚薄衣者二十三名，各木绵二疋式，之次三十名，各木绵一疋式题给，以示圣上轸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摠戎厅言启曰，各营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者，略给木绵事，命下矣。广智营入直及本营守直与未入番乡军中，抄出其尤甚薄衣者四十五名，各给木棉一疋，以示圣上轸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安栻禁推，代以柳逸为假注书。

○假注书郑道殷禁推，代以南泰温为假注书。

○权益淳，以禁卫营言启曰，依传教本营各处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之类，一一抄出，则五十二名，故仰体圣上轸恤之德意，各给木绵一疋，以为衣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各营入直军兵中，薄衣特甚者，略给木绵事，命下矣。本哨上番五哨军兵，毋论入直与出番，一倂抄出，则薄衣特甚者九十六名，而襦衣(襦))磨炼分给，以示圣上轸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日，文臣朔试射日次，而圣节望阙礼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松都直赴武士及北汉入格直赴者，依别试才唱榜时北道人追付之例，一体许赴今番榜下事，命下矣。北汉直赴殿试三人中，金岳发、表哲柱，已付于合三庆别试，卞厚成，在丧未赴，阕服后当为许付。松都直赴一百二十六人中，与其父同参者刘义宽、禹昌稷、金始灿等三人，依法追付于后科，而其馀一百二十三人，则今此庭试榜目中启字及年月，并为付标，依别单判下，第次列书，而丙科以一百五十七人，亦为付标改启下，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日业儒李齐泰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元世徽，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清州营将宋征来。

○权益淳，以户曹言启曰，各司丘价收聚之数，移送本曹事，就问庙堂后，启禀施行之意，既已草记蒙允矣。使本曹郞厅就问于在京大臣，则领议政李光佐以为，各司丘价之收聚，专出于节省补不足之意，地部贡物之价，不能继给，实为可虑，故方将入启移送矣。筵臣陈达，兪音既降，即令该厅录见在之数，报本司后，一倂移送户曹，宜当云。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后日登对时更禀。

○洪景辅，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顷因大司成所达，三军门所用筋角，馆隶等处，给价取用事定夺矣。都监则事势与他军门，大有间焉，当初悬房之既停还设，盖为训局之用，亦出于馆隶之所愿也。且训局捧用筋角，初则二十坐矣。十坐则分送守御、禁卫两营，即今所馀，不过十坐，而一年之内，只捧六朔，一牛之所纳，又是一桶角一等筋而已。其馀六朔，则任其卖用，于渠甚幸，而曾前自愿之事，到今年久之后，希望给价，乃欲全然不纳者，事极不当。且都监物力，本来凋弊之中，今春变乱，各样费用，亦甚不赀。至于弓子，则仓卒上弦时及出征之际，折伤颇多，今方改造，而筋角等物，无他出处，故以此论报庙堂，则关系军需，一年只捧六朔，而且是近百年定式流来之事，则今难革罢为题，一依当初定夺，给价一款，当为永塞，而不但事涉烦屑，曾前或有间七八年，或有十年，量给钱布之例，依此施行，犹或可也，而决不可逐年给价，有若买卖者然。六朔筋角，依前捧用若干钱布，间间上下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刑曹言启曰，去七月宾厅次对时，以酒禁事，因诸臣陈达，自上有小民之酿酒兴利者，严加禁断，而士夫之酿酒买卖，尤当一切严禁，各别论罪之命矣。伊时臣命均，旋即移职，律名一款，未及禀定。今当严立科条，申明知委，一切施行，无少饶贷，然后民知惩畏，庶有其效，而登对未易，不得已敢此陈禀。犯禁现捉人中，多酿买卖者，刑推三次，远地定配，其次，刑推二次，徒三年定配，其次，刑推一次，徒二年定配，而再犯者及士夫，则比本律加一等宜当。以此定式施行，而仍令政院，出于朝报，俾使民间，晓然知悉，有所惩戢，何如？传曰，此非定律名之事也，当可严饬而已。若有多酿者，则临时定律，其何难乎。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副修撰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于直中，猝患癨证，证形危剧，若不可以自支，短疏哀吁，幸蒙恩暇，两日调息，癨气少歇，而素患痰痛，乘时重发，胸膈壅隔，水饮犹滞，肢体酸疼，坐卧俱妨，宛转床第，尚无起色。盖臣此病根委已久，而越添于暑潦之行，重伤于烟瘴之乡，当寒始作，比前尤苦。苟非稍近医药，少加将理，实恐转成废疾之人。即因本馆草记，天牌俨临，不敢息偃在家，担曳来诣于禁扃之外，而即今病情，实无装束朝衣，出入省闼之望。玆敢力疾陈恳，径退私次，惶霣之极，无地措躬。乞伏慢命之罪，以严公法，以安私分，不胜幸甚。仍念臣本凡陋，百无一能，出身属耳。滥通荣路，胄筵、史局，罔非逾分，至于参下馆职，即是旷数。十年仅有之极选，是岂有毫分堪承之望，而只缘分义至严，执守未固，循墙之恳，不能自遂，滥竽之耻，转至恬安，因仍盘礴，乃敢自处以经幄之一物，则及今陞拜之日，更费辞逊，迹近于应文，言涉于饰让，又敢即日秪肃，若固有之，而论思启沃之地，本非所以拟议于贱品。况又已试而效益蔑，进秩而官益荣，反顾惭恧，固已汗发沾衣。至若日昨所被讲官学职之除，尤有所懔然惧而怵然忧者矣。噫，臣之蒙学无文，即圣上之所下烛，其不近似于辅导考课之任，顾奚待臣之自言哉？惟是仕宦之禁近清华，世所称妙拣者，厥数无多。虽地望才具，真可以当斯选者，必经历岁年，节次渐进，此不但慎惜名器，政例为然，亦所以考功程能老其才而用之者也。今臣不肖，以才则无寸长也，以科则未数岁也。今日超六品，明日管两兼，注拟之误，已拂于群情，而雨露之私，若偏于一人，历数名涂，无华不践，循省微分，匪荣伊灾。重以臣家族鼎盛，父子兄弟，并列班联，满盈之戒，居恒澟澟，不啻若春冰之涉，况臣生长膏粱，全无志业，坠家先谦谨之风，昧古人不幸之训，其不至于贻父兄之忧，辱圣明之知也，几希矣。此臣所以忧惧无涯，沥血祈哀者也。昔者夫子之教子路，至以贼夫人之子为戒，圣明所以处臣，非所以贵臣也，即所以弃臣也。臣虽贱微，亦尝昵侍帷幄，猥荷记识，是宜涵覆甄镕，曲遂其生，何必进之太骤，以致其颠蹶，处之太盈，以招其倾覆也哉？傥蒙俯赐怜恻，尽解诸任，许其备数于郞署幕僚之后，少效其奔走供职之劳，则天地生成之泽，臣敢不陨结图酬？臣于宫官，顾安敢以职责自居，而若夫愿忠之志，有不敢自隐。臣窃伏念有国所重，莫如储嗣，故称之曰国本。其所以辅导成就，宜无所不用其极，今我春宫邸下，岐嶷英明，实有圣人之姿，所共延颈而爱戴，斯为宗社万年无疆之休也。虽然姿禀既美，导养不可不加意，春秋方富，学问不可不及时。今匹庶生子，尚知课无教义，俾能立身而保家，况人君，以重器大统，付畀于一人，是宜谨其幼养，训以义方，自起居动作之微，以至讲学进修之方，诏导开谕，委曲详尽，凡其一动一静一虑一事，无不出于正大博厚，而琐屑胶固之私，无或少干，要使懿德明智，日就于大成之域，岂可悠悠泛泛，虚度日月，应文讲读，率意游居，失其方长之养，苟为姑息之计乎？法讲之为文具，久矣。又自逆变以后，许久停掇，所处者深宫，而所与接者阿保，臣未知铜龙燕闲之际，其所寄心致力，在于何事。殿下之所以朝夕训谕，诱掖将就者，又在何等地头，果能勤修问辨，勉践矩度，以益求至乎正大博厚之域，而或不为侈靡戏慢琐屑胶固之所移夺耶？大抵冲年之学，一日不讲，则辄退转一步，况今停筵已九朔矣。八月之后，并与召对而旷废，此虽缘睿候之欠安，若以今年计之，开讲之数，不过为十馀日耳。是惟字句音训，犹惧其不能通贯，况可望日将时敏之效耶？伏乞时加劝勉，如非疾患之难强，俾不至于无端辍讲。若在大冬盛寒，难御外阁，亦于深房燠室，引入宫僚，徒便讲读，逐日课程，一如闾巷𢽾学之为，则不逾岁月，必将有无限好消息矣。臣于进讲册子，亦有可言者，《祖鉴》之原初成书，固出于臣父臣台佐所陈达。盖其意，欲以列祖之盛德弘规，陈说讽诵，以替瞽诗工祝之遗义而已。今闻召对，则必以此书进讲，此书之面目凡例，臣亦曾寓目矣。分门类聚，断章汇集，虽以睿学之夙诣，不能保其领会于编辑之意，则恐不如一依累朝之成例，先用力于史学也。至于宾僚之宜择，前后诸臣，皆已历陈，而如臣蒙陋，尚且苟然充位，乌在乎其拣选也？宜令两铨，另择明经饬行之士，春坊、桂坊，随阙调叙，即赐催召，仍为久任，俾得专精劝讲，必期于食实效焉。虽然允德之成就，只在于殿下之躬率，欲春宫知修身之要，则殿下先务清心省欲，节喜怒慎动静，使清䜩之间酬应之际，俨然而不可昵，确然而不可夺，欲春宫知齐家之务，则殿下先务尊伦明义，别尊卑严内外，使宫闱之内，殿陛之间，截然而不可逾，井然而不可紊，欲春宫知贤邪是非之取舍，则殿下先亲方正远巧佞，深究察理听言之道，无俾私邪肆行，枉直倒置，欲春宫知生民衣食之艰难，则殿下先黜华靡节赐与，力行裕民足国之术，无使帑藏虚竭，苍生失所，以至讲诵札翰，谈笑起居，凡百云为，必皆先尽自治之道，俾春宫不出乎问寝视馔之际，而接乎目入乎耳者，无非可师而可则，如在春风兰室之中，日迁日化，而不自知止，则不惟所以养成春宫者，有春融冰解之妙。抑殿下所以自身而及家，自家而及国者，无不明正光大，顺理合度，庶可以挽回累卵之国势，措之于泰山盘石之安，岂不休哉？抑臣于日昨府启之批，窃有所未安者，计于登对之时，欲一警gg謦g欬，而病作而出，进见未易，临当封疏，愚忱耿耿，辄复言之。夫林柱国之疏，朴弼琦之启，圣上既赐俯询，微臣亦有仰白矣。圣教业以为，柱国之疏意，必未真有指摘之人云，则台启之靳允，可也。至于过怪两异等教，语近于侮玩，体失于典严。噫，台阁不可以侮玩，王言当主于典严，殿下于是乎盖失言矣。《大易》曰，修辞以立诚，程子释之曰，修省言辞，便是要立诚。东铭曰，戏言出于思，朱子释之曰，言虽戏，必以思而出也。臣恐殿下修辞之际，有违于立诚之训，而出言之时，便忽于正心之工也。臣之所忧，不但在于一时辞令之过差，实惧殿下诚正之学，间断于中，而丝纶之失，著见于外也。臣愿从今以往，凡于赐批，克体《大易》东铭之戒，接遇台臣，尤为之兢兢致慎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由于爱君，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至于以史学召对事，令春坊问议于师傅宾客禀处，而春坊、桂坊择拟事，前后已多申饬，更为另饬铨曹焉。疏末事，尔言是矣。可不益勉？原批，令政院入之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幸蒙如天之恩造，获免大何，舁还私次，感泣徊徨，只觉一身无措，震惊迁次之馀，狗马之疾，一倍增剧，昏迷不省者，数日矣。时急之务，不敢不作力酬应，而神精若此，全不管摄，触事恐多错谬，不胜惶闷。属因京畿监司李廷济上疏，有试射赏物，令庙堂详量指挥之命，此一款，方以启辞仰陈矣。惟是入格类中三中一款，其疏有辞未达意者，不得不更经禀裁。盖二中以上，则该邑居首者直赴，既有成命，二中为首，则二中直赴，三中为首，则三中直赴，中数同者多，则比较而取其一，此则无所难矣。至于三中者，或有剩数，因比较而见落，则是二中得第，而三中不第，岂不为称冤之归，而论以事理，亦涉倒置矣。三中类中，当为剩数者，通一道只是三人，此类并为赐第，则恐无二三倒置之患。三中甚罕，虽以是并施于他道，或不为滥觞之归矣。科事甚重，宜不敢妄论，而有见不敢自隐，如垂财幸，不必下臣此箚，直降处分于本道，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恙一样若此，予念曷喩？京监，以试取事陈章也，其辞未晓者，果不指三中者，而明白下教矣，今观卿箚，始乎详矣。三中者并一体赐第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知事权𢢜疏曰，伏以臣，病缠膏肓，罪积瘝旷，求递不获，觅死未得，缩伏兢惶，惟俟𫓧钺之诛矣。幸蒙慈覆之天，曲加矜谅，鞶带之褫，不待更吁，生成之恩，河海莫量，惶感之极，涕泪交迸，未知垂死残喘，将何仰报殊私也。第臣病情，近益危恶，连试针刺之馀，不敢冒寒作行。日昨与新伯交印于营门不远之地，为纳密符，忍死前进，仅及一舍，疾势越添，不得不投住路傍，急试汤砭，而此非一时偶感之证，断无数日起动之望，莫重符信，不敢久留私次，玆以臣褊裨前县监朴端锡，赍奉替纳，臣之罪戾，到此尤大，瞻望云天，冞增陨越。伏乞圣慈，亟命攸司，勘臣罪名，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既递藩任之后，不宜复言民事，而窃附于出使归奏之义，略此仰陈，惟圣明裁察焉。本道穑事之失稔，已悉于前后状闻，不必更为叠床，而今年农形之大变，在于旬日之间，朝家不知凶歉之至此者，固不足怪也。检田之臣，拘于事目，虽目见灾荒之惨，而不敢为许頉计，败畴荒畦，举皆责以实结，民方糊口之不给，宁有馀粟之可以纳税者乎？黎元失望，冤呼彻天，不待穷春，已有散而之四之形，九重邃远之地，何以尽烛此状，而从前隐恤之圣意，将未免为文具之归，岂不大可哀怜而忧慨者乎？目今踏验垂毕，田亩且获，虽欲施惠，势将后时。乞令庙堂更加商确，特于被灾尤甚邑，量减数斗之税，使经乱馀民，得有一分之赖，则闾里愁叹之声，庶可少息，而固本永命之术，未必不基于斯矣。臣疾病沈痼，死期将迫，既不能殚竭心膂，仰副圣上委寄之重，又不能进诣天陛，备陈穷民愁苦之状，草草封章，不尽所怀，臣尤死罪死罪，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末事，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俟间上来焉。

10月21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病〉。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温〈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光运〈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二更，有雾气。自三更至五更，月晕。

○洪景辅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曺命教未肃拜陈疏，朴弼琦实录厅入直。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昨又陈疏，无意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柳逸、南泰温，时无职名，依法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庆尚监司状启，镇海县船将业武郑汉杰等二名，进上青鱼捉得次，出洋渰死事。传于洪景辅曰，虽未满三名，事因进上，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李廷杰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廷杰曰，归厚署外棺板一部，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传于李廷杰曰，石灰一百石，送于内需司所捧处事，言于该曹。

○赵锡命启曰，即者右边捕盗大将，送部将，以一张上言文书来示曰，此是贼人掌隶院吏李震成家搜探文书，而笔迹着衔，似为可疑，故持来云。臣考见判付笔迹，则非臣所书，其着衔，明是伪着，启字比较于他文书，则字样阔狭，亦似有差。远道上言启下，即九月初六日，而此则以九月十一日书塡，此必是奸细之徒，中间伪造，而亦不无夤缘图出之虑，事之惊骇，莫此为甚，而自本院他无究核之道，捕厅既已捉囚厥吏，以此辞缘，发为问目，以为各别严查依律处置之地，何如？传曰，此实前所未闻。伪造启字，伪踏印信，伪作回启，伪书判付，若不各别重绳，此无法也。令该厅各别严问以启。

○权益淳，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榜中启字及年月付标，而松都直赴一百二十三人，依别单判下第次列书，丙科以一百五十七人，亦为付标改启下事，入启蒙允矣。庭试榜目中，并为付标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武臣宾厅讲书时，部将朴泰柱，《通鉴》不通，请推考。传曰，允。

○权益淳，以兵曹言启曰，新除授清州营将宋征来，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例加资。

○传于李廷杰曰，卒益阳君檀葬事时，祭需及凡诸等事，一依全城君例举行事，分付本道。

○洪景辅，以义禁言启曰，以忠清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元山差使员忠清水虞侯李世雄，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世雄，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方物移准之规，谢恩礼物，御前中宫，俱为移准，则圣节、冬至、正朝礼物进献时，各其物目下，悬注移准矣。即见礼部方物移准咨文，则中宫前谢恩礼物，亦为移准。今此节使赍去中宫礼物中，可以移准者，亦当依前例，一体移准，原单子中，中宫礼物下，前方物移准之数，付标以入，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惠民署所报，则今此忠清监司状启内，全罗道扶安县上送大同船各司奴婢作米与本署医女作米，添载于其中，行到泰安县致败。本署则曾有医女一名，而老除今已七年，元无作米上纳之事，自本署当为禀处，而提调在外，不得启禀，自本曹以此缘由，入启禀处云。医女老除，至于七年之久，则作米不当收捧上送，而年年作米，收纳于何处之意，为先查问于本道，以为处置之地，而今后勿为上送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赈恤厅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因备局堂上宋寅明所达，本厅米一万石，移送户曹事，命下矣。本厅元无税入之谷，十馀年前，鸠聚十二万石，连因京外赈救节次渐缩之中，前后地部所贷去，至于四万馀石，尚无还报之举，本厅遗储之荡然，实由于此，即今所存，只是三万石，而此乃久陈，亦非实数，本厅需用，难以支过，前头备豫之道，诚极茫然。自备局不问本厅所储之多寡，且不谅今番败船，户曹一万馀石，惠厅三万馀石所失之悬殊，而遽有此分排，此所以陈达时，自上俯询其分排适中与否者也。况户曹旧贷之未偿者许多，而又有此划得，尤为未安矣。虽然户曹目前放料之资，不能支继，今不敢全然防塞，而本厅财谷，全为救活民命，关系之重如何，而乃可一切费用，以至荡竭之境，而更无可为缓急之需者乎？揆以事理，断不如此。户曹或以他钱布充偿，或以岭底七邑税纳，限年划送，或自备局划送某样钱谷，有不可已。更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十四日府启批答，改下。答曰，不允。郑麟瑞事，依启。末端事，言涉荒诞，其何深观，勿烦。

○戊申十月二十一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廷杰，侍读官金尚星、郑羽良，假注书南泰温，记事官金道彦，编修官辛梦弼，同为入侍。金尚星进读《大学衍义》，自子曰，攻乎异端，止不在禹下也。上曰，下番读之。郑羽良读自汉武帝建元，止不得以不辨。上曰，承旨读之。李廷杰读自汉郊祀志，止终不悟云。

○尚星曰，异端云者，非圣人之道则皆异端也。如老、庄、杨、墨之道，别为一端者也。夫子所言柔中有严，旨意浑然，与孟子、董子之说，大抵不同矣。羽良曰，以前朝言之，佛道肆行，正学几乎熄矣。至于我朝，先正儒贤，辞而辟之，今则固无异端之忧，而士习益坏，不知尊尚圣学，为士则专意科程，侥幸一第立朝，则甘心党论，以图进取。自上傥能端本出治，以尽导率之方，则士习丕变，圣学复明矣。上曰，所达切实矣。尚星曰，斯害也已者，言专治异端之必有其害也。盖欲使学者，知其为害而不敢留意于异端之教也。圣人之言，若是至矣，人君修身之道，四端之外，又于此等处，可以存心矣。上曰，异端非别件事也。仁义过差，则皆流入于异端矣。尚星曰，程子尝言过不及之害，过与不及，皆非中正之道，圣人之道，中正而已，外此则皆为异端矣。上曰，然矣。羽良曰，仁义过差者，似是而非者也。非中道则皆为异端云者，诚如上番所达矣。虽以君道论之，非圣王正道，则皆是异端。人君或好田猎，或嗜声色者，皆非正道，人君体元之道，与韦布不同，此亦体认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尚星曰，自古帝王，多有崇佛者，而我朝则无之。杨、墨之道，不传已久，异端之害，今无可忧，而士趋不端，圣道益晦，侥幸决科则辄皆攘臂党论，为取大官之阶梯，朋党之害，浮于异端，痼弊已成，莫可救正。且近来用人之道，非科目出身，则虽有精于学问之士，无所用于今之世矣。殿下修明圣学，慨然有志，崇儒重道之意，迥出千古，挽回世道，正在今日矣。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尚星曰，程子亦言之矣，孟子所以不距申、韩，只辟杨、墨者，为其为我之疑于义，兼爱之疑于仁，而尤易于惑人者也。大抵凡事，于疑似处，明白辨别，然后异端之道，可以严辟而痛斥之矣。孟子之意，盖为此也。人君听言之道，亦犹是焉。言之似是而非处，明辨为难，若其疑于仁疑于义者，则必反三隅，深加圣思，则自可有辨别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人臣进言，或有外似狂直，而内实谄媚者，殿下聪明所照，宜无所不烛，而惟其逊逆之际，察其几微，则人之贤邪，事之利害，可以辨明矣。上曰，然矣。尚星曰，听言纳谏，人主之大德，自古贤君谊辟，非不欲听言纳谏，而实心嘉纳者甚难。臣之告君，有以好言告之者，有以不好言告之者，非有聪明翕受之德，不足以察之，人君必以至诚实心，从善如流，然后可无过失矣。以今日言之，台阁之上，谠言无闻。杜甫诗云，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固知方今君德无阙，自致谏疏之日稀，而大抵群下之媕婀不言，多由于利害之心也。若殿下优游嘉纳，导之使言，则谠论日进，嘉言罔伏，圣德自底于无过矣。上曰，所达甚好。当各别留意焉。羽良曰，没巴鼻之言，非切至要近者，则人君之听受甚易，若其指斥病痛，直陈无讳者，则人君之嘉纳，甚难矣。臣之进言，为国非为身也。若有峭截之言，逆于其心，自敌以下，虽所难堪，而人君必于此处，优游涵容，从如不及，则臣下虽无状，岂不尽其言乎？上曰，当留意焉。羽良曰，第三板有曰，一念差则一事坏，一目隳则大纲亦从而隳，此则但言其邪说之不可不辟，而人君出治之本源，亦不可不正也。昭烈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人君当体念于此，不以一事为非，无甚关系，而随即迁改，则自可以无过矣。尚星曰，下番言是矣。其曰，发于心而害于事，发于事而害于政者，盖必然之势也。人主一心，万化之本，人主若恁地修省，孜孜不懈，无一念之放过，无一息之差忽，则事为之间，其效可见，此尤着念处也。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文帝尊黄、老，而能成天下之富庶，武帝崇儒术，而终致海内之虚耗，后世遂以为儒术，不逮黄、老，则非也。文帝真以清静慈俭为治，故能成其功，武帝徒崇其名而专无实用，故不得其效。若使武帝，一以尧、舜、周、孔之道，专心为治，则其功效，岂止于文帝哉？上曰，然矣。上曰，《史记》几遇三神山仙药，又云几遇其真，几字最有意味。秦、汉之君，非不知神仙之难遇，而犹冀万一之幸矣。羽良曰，秦皇、汉武惑于长生久视之术，以诚求之，而迂怪之士，扼腕而争进，人君至诚求治，则何患贤才之不得乎？上曰，神仙本来虚无，虽以至诚求之，终不可遇，故史臣下几字矣。若移其求仙之诚，专意圣道，用功实地，则亦必真有所得，岂容下几字也？羽良曰，今日圣上，既有其德，又有其志，一心孜孜，求圣人之大道，阐明儒术，贲饰治道，则其实效可胜言哉。上曰，引谕之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羽良曰，武帝晩年，深悔下轮台之诏，罢方士之属，此亦奇哉。凡事大段做错，则悔心易生，而至于不害学问，不害治道，一日二日，仍循为非者，则起悔甚难。人君当于此处，深思猛省，一朝觉悟，悔心既生之后，平日过失，一一修改，则终至于廓然之境矣。尚星曰，武帝以英明之资，动于一欲字，求仙采药，耗斁天下，其时贤臣直士，更谏而不听，及其汾水悔萌之后，有此责躬之举，而悔心太晩，无补既往之失，毕竟成就，为武帝而止耳。人君动作事为，当谋之于始，常时操心，无少放过，然后可以寡悔也。惩忿窒欲之方，所当惕念处也。上曰，武帝一惑于长生不死之说，海内虚耗，几续亡秦，然而年过七十，憣然悔悟，乃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此实不易得之君也，非武帝之高明英杰，则何能及此也？羽良曰，武帝迷而能复，廓然悔之，尽弃前过，殿下当鉴戒于此。平日操存此心，不为外物所诱，则终无武帝之大悔矣。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第七板，言清静慈俭，老氏之道，而文帝用之，能致其效，自古俭德，人主之大节。尧为土阶茅茨，禹为菲衣恶食，而终成熙隆之治，后世庸君昏辟，则多以奢侈而亡国者。以此观之，奢俭之得失，灼然可见矣。上曰，当留意焉。廷杰曰，儒臣既以学问之言，备陈于前，其言是矣。近年以来，科目频数，故读书穷经之士绝少，虽云穷经，徒事章句之末矣。其在中古，则儒贤学者，彬彬辈出，故以儒为名者，颇知向学矣。今则寥寥未闻有学问之士矣。以国家需用言之，若得经术之士，则其有益于治道大矣，而世道日污，学问灭绝，诚可闷也。太学，明伦之地，多士会焉。自上若敕励教导，深劝学业，则庶几士习一变，儒化大行矣。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申敕焉。尚星曰，臣等方忝居学官，敢陈所怀矣。我朝庠序之学，不传已久，太学，贤士所关，首善之地也。祖宗设置之意，至矣，而士习益渝，未闻有兴学之风。圣朝培养之道，非不至也，而士风犹且如是，此莫非如臣等无似，忝在其职，不能尽教诲之责也。至学兼官，尤为文具，其所职责，不过设制试士而已，无他教授之道，国家置学官，岂端使然哉？上曰，庠制之设，不过一时师长之职也。今则士习浇薄，渐不如古，不可不时时教授，诱掖提撕，劝学之暇，谕之以亲上死长之义，则岂无从化之理乎？教授既是兼官，有他职事，一时设制考文而止，其后则漠然不相管涉，专无教诲之道，岂不有乖于设置之本意乎？今后则为兼官者，不必专治养士之需，益懋教授之意，可也。尚星曰，圣教若是敕励，臣等敢不奉行乎？上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国家养士之需，虽曰重大，然而此亦末也。若学中诸生，学业益修，而但无物力可以养士云，则岂不美哉？今者士习，若是婾堕，而兼教授所怀，只在于养士之资，士子学工之勤慢，无所陈达，此不几于舍本而求末乎？羽良曰，臣窃观于外方则教士之道，或设白日场，或设公都会，考艺之际，有所教诲，则士子辈，畏惮官威，信听其言，不无风淳俗厚之道矣。京华子弟，则不然，常时与兼官，年相若也，势相敌也，虽有教诲之言，慢不听从，考文之后，则徒为毁誉之说而已。臣等虽欲戒敕教谕，其势末由矣。上曰，近来士习益媮，仕宦家子弟，儒衣儒冠，不务学业，专事党论，其弊已痼，故乡儒辈，亦多随而效之，此实可闷矣。孔子曰，君子周而不比。今之士子，则徒知比而不周，其亦异于圣经之旨矣。党比之害，至于此极，贤关首善之地，反为与夺之场，岂不慨然乎？虽然人之良心，无贤愚皆有之，为师长者，若尽教导之术，则或可骎骎然入于正道矣。四学诸生处，先以士习之必不如是之意，谆谆教诲，感悟其心，一变旧习，则一学之效，可至于太学矣，可不勉哉？羽良曰，近日党论转盛，士子辈尤甚，若其翻覆之际，则馆学之中，风波先起，彼出此入，互相倾覆，圣教所谓太学，反为与夺之场者，诚为至当矣。尚星曰，泮中诸生，风习如是，故稍知自好之士，则父子兄弟，交相勉戒，初不欲染迹于贤关，事之寒心，莫此为甚矣。羽良曰，党议之乖激，多出于儒生喜上疏者，自有其类，一人掦臂倡论，则馀人虽或有意见之不同者，不得不随参，儒疏之纷纭，专由于此矣。尚星曰，臣等忝居学官，不能以身先之，尽其教诲之责，故士子辈视之亡如，不以师长待之，且自上虽屡施儒罚，责励备切，而士习不美，终不止息。以臣等之空疏疲劣，将何以教之乎？惟当上下交勉，渐磨诱掖，则或可有移风易俗之效矣。上曰，然矣。尚星曰，臣等方忝居学官，以职掌所关，敢此仰达矣。国家设馆学之意，至重且大，至于养士之需，特一末务，然此亦凋弊特甚，大异前日。馆学渔税及箭税，乃是祖宗朝养士之需，而顷因全罗监司李匡德启闻，直为捧送于地部云。今日经费虽乏，既曰养士之需，则地部所当出给，而累次往复，终始持难，《语》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圣人之意，盖重其礼也。若以学中所需，归之于经费，则恐有乖于存羊爱礼之义。申饬该曹，即为出给，以示圣朝重养士之意，何如？上曰，祖宗朝设学养士之意，迥出寻常，养士之需，岂可归之经费乎？地部固执不给，非矣。分付该曹，依前所捧，俾令出给馆学，可也。〈出举条〉上曰，学官之不能矫正士习，固已可虑。虽以童蒙教官事言之，古语曰，家有塾，州有序，国有庠。士子辈，若自幼学习，则好矣，而今则教官，便为文具，未闻其训蒙之道矣。且教官直出六品，则当初设置之意，岂不大哉，而今也不事教诲，坐而陞六，在渠之道，亦多惭赧矣。前日既已申饬礼曹矣。今后各别申饬，视教官教诲之勤慢，以为升迁六品之地，可也。羽良曰，圣教诚然。第教官，若以学问之士择差，则作成人材，训诲童蒙，必当有显效矣。上曰，此亦大本也。依此分付该曹，可也。〈书出举条〉羽良曰，先正臣李滉，先正臣李珥文集，辞理切至，直可与濂、洛、关、闽之书，相参矣。两先正臣文集，板本刓弊，且先正臣李珥文集，则续别集，各为一册，不便考览。即令芸馆开刊，寘于座隅，常目在之，则似好矣。上曰，内藏文集，自当见之，不必改刊。且文集开刊，京司则甚难，当分付外方而为之矣。羽良曰，当此节损之时，岂可不顾烦费乎？然与本馆堂上相议则以为，纸地，皆出贡物，员役常时亦给料，少无所害于经费云，故敢此仰达矣。上曰，顷日宋寅明亦言之矣。分付本馆，量宜为之，可也。廷杰曰，先正臣李珥文集十册中，续别集，不在其中，当为并令开刊乎？上曰，依为之。〈书出举条〉上谓廷杰曰，今日捕厅所捉上言文书启字，分明非矣。令该房详查，可也。

10月22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病〉。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仕〉南泰温〈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光运〈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五更，有雾气。

○李廷杰，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郞厅前内乘李重泰，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捕盗厅言启曰，本厅罪人李震成家藏所置伪造上言文书中，启字体样，承旨着名，极其可疑，故往复政院问其真假，则自政院知其伪造启禀，而此实伪造启字，伪踏印信，伪作回启，伪书判付，若不各别重绳，此无法也。令该厅各别严问以启事，命下矣。罪人李震成处，伪造启下情节与假作启字藏置处及同情人，多般究问，则招内，同官书吏朴次兴，受此上言于咸镜道定平人，而多受赂物分利为言，故启字，以油芚刀刻踏之，回启文字，亦为自作，仍为正书，而盗踏官印，承旨着名，堂郞着名，伪着辞缘，个个直招，而伪造情节，朴次兴亦为知之云，故朴次兴处，知情与否，捉致严问，则上言文书，果为逢授传给于震成，其他节次，极口发明矣。李震成，则伪作启字，判付伪书情节，既已取招，而此等犯罪，前所未有。自捕厅不敢擅便，朴次兴之知情发明，情状可痛，而平问之下，有难得情，施杖穷问，何如？敢启。传曰，依启。杖问次兴后，一体送秋曹，依法处决。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忠清道别遣御史书启，刑曹粘目，延丰前县监金圣龟，木川前县监尹就殷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尹就殷，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金圣龟，时在庆尚道醴泉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庆尚监司状启，本道沿江水沈面民人等，独遭大凶，实有尽刘之患。新旧还上停捧，身布灾减等事，速令庙堂依前状请，及时禀旨分付事，传于李廷杰曰，其令备局，议于大臣，作速禀处。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赵锡命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载恒，以训炼都监中军军兵等犒馈事，神武门外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姜必慎未肃拜服制，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朴弼琦实录厅入直，曺命教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0月23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柳逸〈病〉南泰温〈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光运〈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判义禁金始焕初度呈辞，传于赵锡命曰，宪臣之言，未免过重，陈章承批，其无可嫌，则今者寻单，已涉过矣，而政院之循例捧入，非亦申饬之意，且金吾积滞可虑，此单还给，因即牌招察任。

○传于洪景辅曰，召对为之。

○权益淳，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出身之类，无归属处，故海西别骁卫元数十五番，每番五十六名内，各减六名，并其资保收米布，接济其出身事，顷于药房入诊时陈达，则自上为虑其一朝收布，不无呼冤之弊，有发关问于本道监兵使后议处之命。故别骁卫中，自愿降保有无，一一询问于别骁卫所居官，详细牒报，以为变通事，自本营为先发关查问于本道兵使矣。即接兵使上送十一月当立番别骁卫都目成册及报状，则别骁卫五十六名内，六名以从自愿降保悬录，而不为上送。此事关系军制变通，则所当依关文，询问牒报，以待本营处置后举行，不此之为，莫重上番之军，径先减数，殊涉疏忽。兵使闵济章，从重推考，上来别骁卫，则今姑依都目点立，减去六名，依前上送，以为追立番之地，而别骁卫中，自愿降保，成册从速修正上送，并以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侍讲院言启曰，王世子召对时，史学进讲事，本院官员，承令往问于师傅及诸宾客，则师领议政李光佐以为，臣于今夏，伏承下询召对时，继讲册子，敢以冲年学业，通贯为先，书筵召对，兼讲两书，则书筵见停之时，方行召对，两书皆有间断之虑，书筵与召对，皆讲《小学》，则自然为通贯之归，俟《小学》毕讲后，兼讲一款，更议似好之意仰对，而傅与宾客之意略同，有依臣议施行之命矣。兼讲两书，则间断之虑，诚如前议所陈，谨考列圣朝《誊录》，则显庙朝、肃庙朝，皆于冲年，专讲一书，先讲《小学》，次讲《通鉴》，至《蜀汉纪》，又次讲《大学》，既毕然后，始于夕讲，或召对，兼讲《通鉴》，时则春秋已富矣。祖宗朝已行之例，亦如此，盖虽曰召对，既诵前受，又讲新受，特不法筵讲规，则无异专讲一书，少无所妨。今后则召对，亦勿讲他书，而专讲《小学》待毕，讲继以史书，至于《祖鉴》，或朝夕豫暇，或愆度未快复之时，引接宫僚，使之诵说，惯闻先王之盛德至善，恐为合宜，伏惟上裁云。傅左议政洪致中以为，即者春坊之官，以东宫召对时史学进讲当否，承令来问，而臣方在退屏俟罪之中，不敢循例献议，惟在博询而处之云。左宾客金东弼以为，臣于夏间下询时，敢以书筵召对之讲两书，皆有间断之虑者，诚如宫师献议，今姑兼讲《小学》之意，有所仰对矣。《小学》一书，切于蒙养，而始讲既久，卒编尚远。今不宜汎滥他书，致有间断之患，依前定夺，毋论两筵，兼讲《小学》，待毕讲，继以史书，亦未为晩，至于《祖鉴》，则其所为书，元非专讲册子，若于召对书筵讲毕后，使宫僚读过数三行，陈说列祖之盛德弘规，恐为合宜，伏惟上裁云。右宾客赵文命以为，臣于夏间下询时，以宫师献议，书筵召对，皆讲《小学》，诚为得宜。第因此而废兼讲，亦非召对旧例，稍待秋凉，即议兼受之意，仰对矣。今亦宜无别议，第念《小学》始讲，亦已久矣，而尚未卒编，今若汎滥他书，则恐有工夫间断，心未专一之虑，诚如宫师诸宾客之议，书筵召对，依前定夺，并讲《小学》，以待毕讲后，兼讲史书，亦未为晩。至于《祖鉴》，则凡于应讲册子进讲之馀，使宫僚读过数行，则亦可为感发开益之道矣，伏惟上裁云。左副宾客宋寅明以为，书册工夫，本贵专一，况《小学》一书，尤切于蒙养之工，惟当专心趱课，并于书筵召对进讲，不宜泛滥他书，反致心志之分驰，史书则俟《小学》毕讲后，仍为兼讲，亦未为晩，至于《祖鉴》，或于筵对讲罢后，令宫僚读过若干行，解释以告，恐似合宜，伏惟上裁云。右副宾客朴师洙与左副宾客宋寅明议同云矣，敢启。传曰，依师议施行。

○权益淳，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清州牧使赵彦臣上疏，以本州己亥新量时，陈处以起误悬，白地征税，致有民怨之处。令本道御史，摘奸查定事，覆奏分付矣。即者清州牧使赵彦信，又以御史未及举行，今已上京，陈处查定事，必于今秋踏验兼行后，可以除弊。请令本道敬差官摘奸之意，有所论报矣。御史上来，又既升迁，依所报令敬差官举行，而陈起摘奸之际，字初四标，每多见欺，虚实相蒙之弊，极为可虑，各别审察明核，且与本道监司，往复消详，必期十分精审，无或滥伪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宣惠厅言启曰，各邑大同米船运上纳，付监捧实监官色吏，同骑领纳，而假监色定送，邑守令拿问事，因大臣陈达，自备局严饬矣。今此玄风、昌宁、泗川、灵山等邑，则以假监色代送，晋州、密阳两邑，则监捧监色第一船定送之外，各船则元不定送，宜宁、金海，只以一色吏塞责上送。朝令申饬之下，慢不奉行之状，殊极骇然。各该邑守令，所当拿问定罪，而秋事方殷之日，许多守令，一倂拿囚，虑有弊端，姑先从重推考，观其缄辞而处之。今后如有违越朝令者，则断不饶贷，依定夺这这拿问事，各别严饬，何如？传曰，允。

○又以宣惠厅言启曰，尚衣院，雪中绵子加用价，推移上下事，因贡人上言，自备局覆启，分付本厅，而本厅元无前例，自户曹依前贸例上下之意，论报备局，捧甘户曹之后，又因户曹草记，更令本厅上下事，允下矣。盖各司贡物价，元贡则自本厅上下，加用则自户曹上下，乃是不易之规也。雪中绵子，既系元贡外加用，则自户曹上下，事例当然。此等无前例加用之价，若自本厅创开上下之路，则前头之弊，有不可胜言，而雪中绵子七百馀斤价，以本厅元贡例上下，则其数甚夥，几至三千馀石之多。自户曹依别贸例上下，则元数内所减颇多，实合于公家恤费之道。更令地部取考该院文书，详查加用实数后，参酌上下，似合事宜。以此分付户曹，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启曰，即伏见庆尚右兵使李汝迪军摠启本，则末端连幅处，不为踏印，事涉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全罗道进士赵德禧等疏曰，伏以国家，新经变乱，方讲武事，其于贲饰文教，崇奉先儒之节，宜若有不暇及者，而顾于斯时，臣等所以千里来请者，乃在于院宇恩额之宣，则是岂不近于弥文？涉于非时，而臣等犹以为宜先而不宜后者。诚以浮华长而正学丧，标榜盛而世道病，祸乱之生，未必不始于此，而顾今拔本塞源之道，亦莫急于崇实学而扶正论，则臣等沥血之请，又恶可已也？盖昔我肃庙中年，文化大振，名儒辈出，固皆负一时之重望，为士林之所宗，而其能工夫笃实而深耻近名，言议公平而不染党比，经纶不能展布其所学，功效未及著见于当时，而世道士论，终必有赖，如吾故大司宪臣林泳，亦当世一人也。是其䆳学卓识，高风正论，宜为一国之所矜式，百世之所景仰，而独恨揭虔之所，尚无数字之额，此岂臣等忽于崇报，缓于陈请而然也？盖泳，重内之学，世少真知，无党之论，人无私尊。虽其好德之秉彝，不能不同声钦服，而其于表章之道，莫为之先。此臣等所以含恨耿耿，将以有待，而及今斯文坠地，党论祸国，丧乱之馀，人庶知警，其所以服泳先见，仰泳正学，宜有倍于平昔，则臣等之必请恩额于今日者，亦岂无以，而顾其去世已久，虽以我圣上兴怀前哲之盛心，窃恐未详其道德浅深，则如臣等之幸同乡，遂亲炙私淑者，又安敢不略陈其本末焉？臣等窃念林泳，天姿特异，纯粹弘正，聪悟绝人，甫十四岁，博通坟典，取《朱子书》全帙，精看一编，便已成诵。一生受用不尽，志趣辞致，成得大儒样子，从游于故副提学臣李端相，文纯公臣朴世采，一见皆期以大成。自十七八，根基渐益博厚，专用心于内，精察心体，识善恶机微，逐日箚验其消长，取圣贤书，仰读俯思，究其趣而会其极，期于融涵贯通而后已。十八登生员壮元，二十三登文科第二，皆为亲屈，非其志也。见世道日污，屏居东海，益专以致志，直究仲尼、颜渊之所乐，逍遥于海山云月，若将终身。岁庚申，国家改纪，收召贤士，当是时也，才俊林立，声实𬊤爀，号为国朝盛时，而无不推泳为第一，莫敢望焉。召以玉堂、天曹，赐暇书堂，泳力辞不获，乃幡然而出，慨然以致君尧、舜为己任，每登筵讲说，引据经义，出入古今，傍引曲譬，洞明条达，诚恳与辞理俱到，我肃宗大王倾听嘉纳，奖诩特隆。尝临筵教曰，副修撰，闻名久矣，今观筵席之讨论，经学才行，果为卓异矣，其尽心辅予。泳又上万言疏，勉上立大志，务实学，用贤才，肃朝纲，得民心，修军政，论者谓为百年来第一封事。顾时运不幸，事不如意，决意还归，屡征以玉署、谏院长官，铨曹参议，皆不就，闲居又十馀年，探赜存省，未尝怠忽，所见益高明，所养益充积，存精于千古不传之秘，玩心于万物未生之始，自是道益尊而声益远，四方之士，无不钦仰。然其造诣所及，人不能以测知矣。甲戌改纪，又首被迁擢，征以宪长，时朝著复清明，人皆想望治化，而党议渐痼，忧虞渐深，泳与文纯公朴世采，有师友之义，相得最深。泳尝慨然欲调剂士友，消弭党习，以救世道之倾陷，士流之痼疾，每谓老少之党，其害将甚于南西，苟不打破，何事可做，因叹息忧慨，至不能寐，而苟可以少弭此党祸者，辄欲捐躯而赴之，以至于侪友间往还书牍，未尝不以此眷眷，忧伤之意，溢于辞旨。由今观之，则岂非君子之言，信而有征者欤？当其身婴重疾，而黾勉一出者，盖欲与朴世采协赞调停，少以扶世程，而病已深，遂不可为矣。弃官欲南归，而肃庙下教曰，林泳经术，实国家可惜之臣，闻其病重，心甚恻然，俾递职留京，而内院药物，特令连续颁给，廪禄则除恩谕，安心秪受为教。又遣中使视疾，授以御札，赐以柴炭、腊药，以宁考则哲之明，其所奖诩礼待，前后勤挚，可想其际遇之隆也，而所可恨者，以平生难进易退之操，际朝论难合之时，山林之日长，在朝之日少，立身三十年，从仕未一岁。竟不能答圣朝知遇之眷者，岂泳之素志也？及其告终，特教隐卒，辞旨哀怆，三道护榇，恩荣备至，仍制宸章，以寓震悼之怀。苟非泳之正学纯忱，有足以仰契特达之知，则平日礼遇之盛，身后崇终之典，夫岂旷绝之至此也哉？盖自世降俗弊，名为学问者，多骛外循情，只以需世立名，或支离笺注，摘抉皮膜，而泳则专心内，以辨别义欲为先，铢积寸累，以至成德，见处本绝高，玩索又至深，直会圣贤微旨，觚綮盘错，人所至难者，一切透过，容易大通，曲畅横竖，皆当混混而不穷，求之往昔，鲜有其匹。其道义交，故判书臣金昌协序其文集曰，公以受道之器，致道之材，早得师于考亭，又曰平生言议，一禀考亭，又曰其辞致兼笃，退陶后所罕有也。盖其发于言行出处者，光明正直，绝无过不及之差，虽风波之世，疵摘交加，而粹然无一点瑕衅，此皆斯学之推，迹其本末，盖振世之高贤也。呜呼，林泳之知之真践之实也如此，德之醇业之广也如此，则其门路之正，造诣之精，文章经术之备，道学渊源之深，固可为一国之儒贤，百代之矜式矣。而况臣等于泳，非同邑则同道也，或熏陶其德，或敬慕其义，仰之如山斗，信之如蓍龟。不但及门之士，举皆虚往而实归，至今州闾之间，亦多观感而兴起者，则其风义之所渐，馀教之未泯，有如是者。臣等仍窃念泳之一身，进为朝臣之宗盟，退作山林之师表，言其著述，则发精蕴而启后学，语其师道，则明天理而淑人心，其有功于斯道斯人gg斯文g，若是之懿则，专祀崇报之典，舍斯人而其谁？臣等，往在庚寅年间，于林泳所居罗州之乡，仍建祠屋，以设俎豆，一以寓尊慕之诚，一以为藏修之所，而第其创立虽久，恩额未宣，及今数十年间一路多士之慨恨，为如何哉？我国家，自列圣以来，崇儒重道之典，靡不用极。凡于儒贤之享祠院者，必有颁额之例，以尽作士之方，而如泳道德之纯粹，学术之高明者，独其妥灵之所，尚缺恩额之揭，此不但士林之所抑郁，亦岂非昭代之一欠典乎？今者臣等之裹足千里，齐吁九阍者，不独为尊慕儒贤之地，亦冀圣明朝，必于此等公平正大之学，特加崇奖，以为激劝一世之方焉。伏愿圣慈，俯垂睿察，亟降院额，特侈祀典，斯文幸甚，世道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等之崇尚学文，心虽美矣，大抵恩额院宇，事体固重，不可以一儒疏而轻施，虽洙泗直脉，其宜慎重也，此乃尊儒贤之道矣。一边设禁，一边赐额，岂不颠倒乎？于此等处，所定乎心者，久矣。诚难挠其心矣。

○戊申十月二十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判决事李匡辅同为入侍时，参赞官权益淳，侍读官金尚星、郑羽良，假注书南泰温，记事官金道彦，编修官辛梦弼同为入侍。金尚星进读《大学衍义》，自成帝末年，止所益多矣。上曰，下番读之。郑羽良读自初明帝闻，止宣布天下。上曰，承旨读之。权益淳读自冠谦之奏，止顾安有是哉。上曰，注书读之。南泰温读自唐代宗始，至千载之戒哉。

○尚星曰，谷永所谓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云者，其言切实，皆当于理矣。永谄附王氏，助成其势，诚汉室之罪人，而其斥鬼神之说，若是其明白切至，人之行不如言，于此可见。人君听言之道，不可以人而废言也，明矣。羽良曰，成帝不知天地万物之性情，故有此好鬼神信方术之弊，人君学问之道，当以穷理格物为先矣。上曰，上番不以人废言之说，是矣。人虽无状，其言好则取之，人君若逆诈而不从，善言何从而闻乎？尚星曰，《诗》云，询于刍荛。听言之道，惟在所言之善否而取舍之，何必问其人之贤不肖也？上曰，先正，既是永言，史断亦有所云云，而皆以永为非，此非特永之罪也，成帝与有过焉。昔封德彝，炀帝之佞臣，而忠于唐宗。凡为人臣，惟在君上用之如何耳。谷永虽附王氏，成帝若善用之，则安知不为汉室之忠臣乎？羽良曰，人君之德，知人为难，人之有才能者，则可以用之，而小人之多才者，难乎大用，用舍之道，亦不可不审矣。上曰，其言然矣。尚星曰，第十七板，立心以实意为主，修身以实践为贵等语，皆为切当，大凡天下万事，一实字外，无他道理。此实尧、舜、周、孔相传之法，至要且约，正是下工夫处也。是以故副提学臣崔昌大，以八实字上疏，辞意切至，莫非为治之要道，其说亦本乎此矣。并宜省览而体念焉。上曰，此六实字，摠以言之，不外乎一诚字矣。羽良曰，上番论实字之言，好矣。凡人无学问工夫，则事之实伪，不能明察，一日之间，念虑百起，一念不实，则虚伪乘之。人谁不欲事事皆实，惟其见理不明白，故自有实伪相蒙之弊矣。须于如此境界，克加省察，己所独知之处，少有不诚不实者，则一刀割断，不复着在念头，不贰不杂，真积力久，则自可底于纯实无伪之境矣。上曰，其言切实，当留意，而第深于学问，明于事理，则自可了然于虚实之际矣。虽下愚之心，岂不知实与伪乎？但众人蔽于物欲，不能辨析于义理，故每有虚伪之弊，此皆由于学问之不深也。羽良曰，学问工夫，惟在于诚之一字，念念不忘，毋少放过，则工夫极处，纯一无杂，事为之间，宁复有一毫私伪之患乎？司马光实践工夫，亦自一诚字始，此诚体念处也。上曰，有比谕事矣。有人于此，其为人也，甚贤，而人犹不信之者，非不知其贤也，私意不能净尽而然也。虽儿童走卒，岂不知某贤某不贤乎？人之贤愚，无贵贱皆知之，而但为私意所蔽，故常患贤不肖之相混，凡事实伪之难辨，亦犹是矣。羽良曰，臣之所达，盖于精处言之。人所不知处，必加精察，然后虚明纯一，自无不诚不实之患矣。上曰，其言好矣。尚星曰，梁武之每断重罪，终日不豫，或谋反事觉，亦泣而宥之，此专出于溺于慈悲也。佛家所谓慈悲，似近于仁民，而传曰，仁民而爱物。梁武禁宗庙牲牢，织官文锦，而驱民征伐，曾不少恤，是慈仁之意，独不及于百姓也。以此观之，则慈仁之中，亦或有浅深轻重之不同，此亦所当鉴戒者矣。上曰，其言然矣，当留意焉。羽良曰，第十二板，议郞桓谭，斥谶记之说，是矣。光武以圣明之主，犹且笃信谶纬，不从其言，至欲斩之，此由于讲理之不明也。臣每见此事，不能无憾于光武矣。上曰，其言切实矣。羽良曰，十三板，所谓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其说虚无，先儒论之详矣。大凡天地万物之理，死者不可复生，往者不可复来。佛氏不知此理，专以报应之说，愚惑嗤氓，此尤君子之所当斥者也。上曰，然矣。尚星曰，晋室清谈之弊，毕竟终致夷戎乱华，神州陆沈，尚虚不尚实之害，一至于此。人主操风化之柄，导率之方，不可不慎也。上曰，不但清谈之害，东京清议，初岂然哉？曺操亦有畏清议之言矣，而末流之弊，终至亡国而后已矣。羽良曰，凡事太过，则弊端生矣。当今党论转激，流害无穷，诚甚可㦖矣。上曰，然矣。非但前辙之昭然，今辙滔滔，莫可救止。日后之弊，未知至于何等境界，鉴戒之道，岂不在此乎？上曰，代宗诵经禳冠之事，可谓庸𫘤之甚矣。设令饭僧讲经，凭借佛力，或可退贼，而帝王正大之道，不当若是，况万无其理者乎？其不激恼将士，速其败亡者，亦多幸矣。凡事非不鉴戒，而不能烛理，则间有如此事矣。尚星曰，汉武之求仙，亦何异于代宗之崇佛乎？上曰，此则动于长生之说，冀见仙人之颜，而代宗之事，则尤可怪也。仁王经，岂攘退盗贼之具乎？尚星曰，其时佛法甚盛，故小人，罔以非理，而不能辨察，此莫非代宗不学之故也。羽良曰，人君无学问之工，不明于理，则易惑于佛家报应之说矣。上曰，然矣。羽良曰，我朝则无崇佛之事，而高丽时则专尚佛法，虽王子公主，亦有削发为僧者矣。上曰，丽朝则公卿士大夫，皆不免矣。

○李匡辅曰，臣以该司堂上，敢来请对，诚为惶恐，而本院所主者，奴婢续案矣。库直未知自何时偸出，而每年盗出者，至于六百四十二卷。臣当初不无所闻，即欲查治，而言或宣泄，则虑有逃避之患，故私与郞厅相议，反库之后，欲为治罪，而连入考试之役，未及反库矣。适因守御将校，捉得盗卖续案者，即送捕厅问之，则一一承款。书吏一人，与之同情偸出云，故搜探书吏家文书，又得上言一丈，自捕厅既已草记，则圣鉴固已洞烛矣。书吏之伪造启字，当有其律，而大凡盗出文书，亦非寻常偸盗之比。况今此续案偸出之数，至于近千卷之多，其在惩励之道，不可绳以重律，似当以一罪治之矣。上曰，此事固可骇矣。以上言文书事言之，渠敢伪造启字，伪着堂郞名，伪踏印信，伪书判付，天下宁复有此等事耶？欲为枭示，以为惩一砺百之道，而久而思之，伪踏启字，与御宝伪造，无异矣。御宝伪造，自有当律，则王者用法，不可低昂，故方移送待其回启矣。匡辅曰，盗出续案之罪，亦甚重大，不可以轻法治之矣。上曰，同送秋曹，考律勘处，可也。〈出举条〉上曰，隶院与京兆、秋曹，比如鼎之三足，皆为词讼重地，故必置久任郞厅，而不体朝家之意，全无久任之效，且堂上则文官一时为之，旋即移职，故每有旷官之患，该司将至于废弃。自前申饬非一，而铨曹终不能举行矣。且我国事，皆不着实，库直盗出文书之际，入直郞厅，岂不照管其封锁乎？匡辅曰，库门元无封锁之事，任其开闭矣。上曰，偸出续案，用于何处耶？匡辅曰，不过以休纸，斥卖于纸鞋匠云矣。上曰，盗出文书之时，安知无怎么奸状耶？虽曰斥卖于纸鞋匠，亦不无偸出奴婢之意，此出于一举两利之计矣。益淳曰，今此隶院续案见失者，至于近千卷之多，事甚可骇。凡下吏弄奸，官员固难觉察，虽不可以此，罪其官员，此则既已狼藉现发之后，若诿以官员之不知而不罪，则是朝家无惩励之法，郞厅则宜有责罚之道矣。上曰，时存郞厅，则既已久任矣。久任之后，有此见失赎案之事，郞厅不无其罪，从重推考，可也。尚星曰，郞厅既为久任，则所当一一反库，详察赎案之有无，而任其偸出，蒙不觉悟，其罪决不可推考而止矣。匡辅曰，本院元无重记之悬录卷数者。辛丑年间，为堂上郞厅者，极其迂阔，称以久远文书，腐伤无用，或若干分儿，或若干发卖，故李宜晩为判决时，至以此事草记，罪其郞厅，其后以立丈文书，记其奏数矣。玉堂所达，然矣，而久任之不为反库，其责不专在于郞厅矣。去冬久任之后，仍值变乱，曾无堂上开坐之事，郞厅不能反库，其势固然。如有大段误着，则臣何敢不为请罪乎？上曰，近来凡事，实多文具。郞厅久任者，不知久任之本意，不能制驭猾吏，修举事务，则虽置十年，岂有其效乎？堂上既不开坐，未即反库，势虽然矣。儒臣所达推考罚轻之言，是矣，而第罢职则太过，拿推，可也。〈抄出举条〉匡辅曰，奴婢续案，本院之不可无者，而今既见失，奴婢之数，自本院有难成出文书，势将使各道各邑，更为修整上送矣。以此出举条发关，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匡辅曰，本院疲弊特甚，堂郞柴油债等凡百需用，皆无出处，征出于下吏辈，事体极为可骇。谏院、宪府自国初有移差各司书吏之规矣。今则两司皆有书吏，有料布者，而两司犹以移差之规，征捧价钱于本院，本院之疲弊，与两司实无异同，而有此侵征之弊，事甚无谓。至于谏院豹皮价云者，流来久矣，虽不可废，而吏曹亦有公考纸价输送之事，一年通计，则白地所费，殆近二百两矣。自下防塞，则不无侵责之端，事虽烦碎，而不得不以防塞之意，烦达矣。上曰，事甚微细，而此时凡事，皆务节省，各司不紧酬应，一切减除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羽良曰，李匡辅以本院事，所达尽好，而至于两司移差书吏价钱，谏院豹皮等事，事甚碎屑，不足以烦达圣聪矣。所当即请推考，而承宣亦不请推，李匡辅、权益淳，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匡辅曰，买赃人，既无其物，则例自捕厅，征捧价钱矣。本院疲弊特甚，今则买赃人处所捧之钱，使捕厅移送于本院，以为需用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匡辅曰，良贱辨别，亦是奴婢相讼，一曰良，一曰贱，则贱者奴婢也，曰良者见屈，则亦当为奴婢矣。秋曹之称以良贱辨别，不为移送本院，其言似不成说矣。上曰，免贱等事，隶院实主之，则秋曹之不为移送，似不无从中弄奸之弊矣。匡辅曰，臣累次移文，言及移送之意，秋曹终始持难，自今各别申饬，何如？上曰，勿论良贱辨别，事系奴婢者，皆送本院事，申饬，可也。〈出举条〉匡辅曰，今番逆家奴婢，本院既主张，则诸道状闻未到之前，禁府直为请得，事不妥当，故臣状闻齐到后划给之意，草记蒙允矣。禁府又复草记，终至请得矣。臣若更为陈达防塞，则事涉相较，禁府则虽先为划给，诸各司所请得者，待状闻齐到，自本院分排出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匡辅曰，各宫房赐牌奴婢，自有定数，厥数既满之后，始降亲牌，虽有杂頉，不敢请代者，例也，而宫属多般悬頉，每每改定，或有纳赂頉下之事，不无从中弄奸之弊，本院亦多贻弊矣。今后则亲牌未降之前，应頉外，亦不必虚张名数，续续请代，似好矣。上曰，王牌不出之前，虽有出代之例，既有王牌，则永作赐牌奴婢，元无改正之事，当各别申饬内需司矣。尚星曰，向日逆乱，中外惊沸，上下忧遑，其时圣上，宵旰忧勤，思济艰危，常有毋忘在莒之意，国计民事，庶有一分可做之势矣。平难之后，亦已久矣，而迄无一事之做得者，臣窃悯之。方今峡农失稔，民忧罔涯，其他事务，亦多有修举者。近虽玉候欠和，酬应甚难，而每于召对时，备局堂上一二员，亦令入侍以备咨访治道，毋滞机务，似为得宜矣。上曰，其言好矣。备局堂上，既为轮直，则必有所管事。今后召对时，轮直堂上一员，使之同为入侍，可也。〈抄出榻前下教〉副修撰李宗城，待明朝牌招察任。〈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4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药房直〉。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南泰温〈仕直〉李瑞坤〈病〉。事变假注书郑运弘〈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金山郡守朴弼文，扶馀县监尹盛绩。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捕盗大将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服制，或呈辞受由，或未肃拜，或陈疏，或实录厅入直，或未署经，阙启已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服制呈辞受由未署经人员外，掌令姜必慎，持平朴弼琦，献纳任守迪，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掌令姜必慎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成明启曰，右承旨李廷杰，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启曰，判义禁金始焕，昨日还给辞单，特教牌招之下，又为违牌，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柳逸有頉，代以李瑞坤为假注书。

○事变假注书尹光运有頉，代以郑运弘为之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当此巡逻申饬之时，虽庙社之至重，墙外有犯夜之盗，则其当痛惩。且圣庙墙外，当又严其夜巡，此乃敬谨之道。巡逻将卒，执捉犯夜之馆隶，其何不敬于圣庙，而只听泮属之所诉，反欲治其巡逻军卒，若此，阙中将无内巡矣。法之不行，因其此等处，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此草记还给，而今后虽捉犯夜人，俾勿喧闹于圣庙至近之地事，申饬。

○洪景辅，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伪造罪人李震成草记批下中，杖问次兴后，一体送秋曹，依法处决事，命下。故罪人朴次兴，严杖穷问次施威，则招内，矣身上言文书逢授后，与李震成相议曰，既已捧赂，而举动已过，何以变通云？则震成言内，虽未入启，启字与回启踏印等事，吾自担当，启字则以油芚刻踏，回启文字，亦为自作，承旨着名，堂郞着名，俱为假着后，官印盗踏之意，丁宁言说，故闻知的实，而至于伪作启字，伪造回启，假着盗踏之时，果不同参云矣。震成伪作启字，伪造回启，假着盗踏之时，次兴虽不同参为言，既已迟晩同情，而近来奸猾之辈，伪作印信，伪造文书之事，比比有之。岂有如今此震成等启字伪作回启伪造之甚者乎？此实大辟，故依判付，罪人李震成、朴次兴等，依法处决次，移送秋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观象监官员，以领事提调意来言，历纪之法，近年以来，渐不如古，二十四气，合朔弦望，日出入时刻之差，殆近五六分，历注之不相合，多至二十馀处，而《七政历》，经纬度分，又从而相违。若不即趁时厘正，则前头月之大小，日月之蚀，举将紊错，故上年节行时，入送历官于燕京，使之较准历法，学来七曜算本，而第非御定《历象考成》及细草等册子，则亦不能推算成历云。此两册甚紧要，不可不及时贸来，趁即校正，而为此更送历官，亦贻夫马之弊。令今番使行，指授行中解事译官，求贸两册以来，价本则以不虞银出给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权益淳，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顷因岭南御史臣李宗城所达，三南各邑军保之纳二疋者，一疋则以米代捧，留置各邑，而训局、兵曹，则取来关西钱代给之意，议于大臣禀达事定夺矣。绣衣所达，诚有深意，而至于训局，所纳保布，则乃是宿卫军兵冬衣之资，与他军门所捧有异。每年十月内，毕捧分给，自是事目。今年则绣衣所达如此，各邑希望作米，十月将尽，终无来纳，各邑之观望不纳，其势似然，而自庙堂虽无变通，一疋作米之代，充数无计，等待之间，渐至深冬，军兵衣资，随以愆期，极为闷虑。如此之间，今冬衣资，必为狼狈，军兵等失望，大矣。都监物力，本来凋残，变乱以来，尤无成样。虽欲某样推移，趁今分给，各处倾荡，措手无地，尤极渴闷。事势如此，都监纳保布，决难折半之势，与军兵衣资，万分急迫形势，速为变通之意，议于庙堂，则以此意自本局草记定夺为宜云矣。本局形势，如是艰薄，军兵衣资，又极罔措，敢此冒滥仰禀，都监纳保布，则勿为作米，依前以本木，急速收捧上纳事，分付三南道臣，何如？传曰，允。

○持平朴弼琦，献纳任守迪启曰，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措语见上〉

○献纳任守迪启曰，请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今番逆招所出各人中，明白被诬者外，一倂拿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逆魁维贤破家潴泽应施之律，亟令王府举行。〈措辞见上〉

○请还收尚稷、尚亿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

○请还收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

○请沈尚观远地定配。〈措辞见上〉

○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蓝浦县监金益谦削去仕版。〈措辞见上〉

○新除授正言赵尚命，时在平安道龙冈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

○答两司合启曰，其勿强烦。答院启曰，不允。末端事及下谕事，依启。

○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措辞见上〉

○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措辞见上〉

○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

○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措辞见上〉

○请还收岛配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措辞见上〉

○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措辞见上〉

○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措辞见上〉

○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措语见上〉

○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措辞见上〉

○请兵曹参知林柱国拿问，使之指告。〈措辞见上〉

○择守令，为今日第一急务，而新除授砥平县监金垈昏庸孱劣，已试不治，决不可改畀字牧之任，请砥平县监金垈改差。

○杂技出身之类，若非才器出众，则固不可轻施郡邑。新除授河阳县监李基万，为人庸孱，所见不似，决难堪任于字牧之任。请河阳县监李基万改差。答曰，不允。

○汉城府左尹张鹏翼疏曰，伏以臣，自经今春死病以来，形壳虽存，精力已消，剸剧理烦，非所可堪，而只缘圣恩隆重，报答无阶，身未颠仆之前，惟以殚诚奉职为期，故所带本兼两任，罔非剧务，而不敢为辞避之计，强策奔走，殆迫一岁。绵薄气力，益无馀地，先忘后失，临事愦愦，照检簿书，多不能领会。如此而尚何望综核明察乎？虽无危急之症，尚能束装供仕，公馀在家之时，则长伴枕席，若将澌灭。苟不早卸鞶带，随便颐养，则一朝溘然，实所可忧。伏乞圣慈，愍而怜之，亟许递臣本职及将任，而投闲置散，俾毕馀年，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且臣于日昨，伏见圣教之出于举条者，有以松都文臣通清事，辞旨委曲，此不惟松人之感祝不已，臣亦钦诵其同仁之盛德，而因窃有所怀，冒昧附陈焉。日者松京武士二十许人，呈文呼诉于臣，谓言冤屈于本府慰悦科，而无路自达于天听，敢此来愬云。盖臣于春间受命出镇时，渠辈以别骑卫，因朝令属臣麾下，故视臣为主将，而有冤来吁，要为之上闻也。臣取见其状辞，则今番松都试规，以六两二矢百步，柳叶箭一中，骑刍二中，三技取二技，定夺，而六两二矢百步，柳叶箭一矢得中者，具格参榜。其中六两三矢百步，骑刍一中者及柳叶箭三中，骑刍一中者，所中矢数，虽加于充选者，反以不能具格，不免下第，彼以三矢而登科，此以四矢而见屈，故所以为冤端也。若以科场事体言之，既不及于规矩，则冤与不冤，非所可论，而第念别遣近侍设科试才，亶出于特轸出征之劳，为示慰悦之典，而乃反有冤于其间，则实非朝家本意。况此京军门出战之士，则以单技二中许科，而渠辈则俱以从军之士，二技四矢得中，而不得参榜，揆以人情，似不无冤。区区愚意以为，二技四矢之类，破格许赴，而且以后勿援据之意，申严科条，则其于慰军情杜后弊之道，恐无所妨，此未知何如？科体至严，且系恩典，则臣今陈请，极知妄僭惶悚，而似闻试才御史，初欲陈禀而未果云。又因大臣箚请，畿甸各邑武士之居首外三中者，并许直赴，其在一视之道，尤不当独靳于松武。伏愿殿下，下询于庙堂而处之焉。噫，彼松京之人，虽非华胄名族，其先则是节义之人，故家遗风，犹有未殄。业武之士，不但身手好技艺精而已，气节颇有可尚。试以今春赴乱者言之，升平狃安之馀，猝有金革之事，负羽从征之徒，夫岂无愁怨惮苦之心哉？然而闻有调兵之举，莫不奋励鼓勇，如赴乐地，此固臣亲自见闻而嘉尚抚爱者也。他日国家得力于缓急者，庶几在此矣。别加慰抚，激劝来后之道，恐不可已，惟圣明并加留意焉。答曰，省疏具悉。松都武士之为国奋励，人固可用，因监护使与御史陈达已知矣。今观卿疏，可知为国惜才之心矣。可不留意焉？二技四中人，令庙堂禀处，卿勿过辞察任。

○副提学沈珙疏曰，伏以臣于辞陛之夕，移拜副提学，驲召之旨，远及于归省之日，驿骑临门，蓬荜生辉，乡里耸观，莫不艶叹，而臣则愧先于感，惧深于荣，身不觉其若陨，颜亦为之发骍，莫知所以自处也。以我殿下则哲之明，非不知臣之无可用，而前既擢之为贰卿，后又授之以华贯，使臣翺翔于霜台、玉署之右席者，抑何故也？臣尝猥充瀛选于肃考之朝，历景庙而迄于我殿下，贱迹不离于儒臣之列，在臣诚为至荣，而第荷所叨之职，最号清华，历数前后，未尝有如臣不文无识者，得以滥竽。臣若恬然应命，人将视以为例，遂令极边之地，便作轮差之任，则名器由是而污，官方职此而轻，非但臣之罪，不可胜诛，其为圣政之疪，亦大矣。此臣所以矢心自划，为抵罪牢辞之计，而且臣素患咽喉之病，重添于行役之馀，寝食俱减，气苶神惫，作一僵尸，回到中路，无复有振起前进之势，不得已从县道封章，冒万死吁天。伏乞圣明，谅臣之由中血恳，收臣之分外恩除，使公病gg私g不至两病焉。且于吏曹参判宋寅明之引入也，亦有所讶惑者。其疏之对臣言者，虽极张皇，都是题外之说，始则惊怪，略构短章，以陈难安之端，而及其试院说破也，宰臣自谓以未究臣之本意，有此对疏云，故相与一笑而罢矣。近见朝纸，其所呈告也，违牌也，似亦由于臣疏，何其人心之不如我，乃至于此？臣窃为宰臣惜之也。臣以蒙陋浅识，凡于国事，不敢妄论，而适有区区所怀，略陈于疏末，惟圣明裁处焉。勋相倾逝，邦国殄瘁，圣衷之伤痛，愈久益切，悼亡隐卒之章，迥出寻常，而至于亲制文而祭之，亦旷古绝无之异恩也。闻者孰不感叹？第其葬期已卜，而未及举易名之典，诚是欠事也。夫赠谥之必待谥状，乃是常法，而若其事迹表著，为上下所知，则亦有特命赐谥之例。今此勋相之平生忠孝大节，已悉于御制祭文中，不待状辞而圣明业已深知，今若询于大臣，亟赐恩谥，俾及其入地，粉题丹旌，以贲泉涂，则尤有光于带砺不忘之圣德，未知如何？文臣参下，有四馆，庶孽亦有分隶之所，而武班则虽有内三厅，庶孽独不得与焉。我国用人之专尚门阀，乃是古所未有之法，规模狭隘，实多遗才之叹，而至于武士，待之尤薄，既令出处反塞，属处抱才虚老，前后何限？惜乎卿相家庶孽，闻见知识，坐地为人，个个胜于乡曲贱微来处不知之类，而朝廷之用舍悬绝，非但渠辈所共慨惋，其在用人之方，亦不免太偏。顾今经乱后，尤宜收拾武才，其不可拘于旧规，一向枳塞也，明矣。臣谓以庶孽出身，属之守门将厅，荐而用之，以对文臣之校书馆，似合于疏通滞郁，甄拔人才之道，亟令庙堂博议而禀处焉。外方春秋习操，每以年凶停废，各邑军额之多缺，器械之不备，射放之未尝习，行阵之不成法，莫非习操停废之故也。当此之时，戎政不宜仍循姑息，一年再操之规，断不可废也。如或不得已姑停，则合二三邑而阅试，或每一邑而行之，使监司及兵、水使、营将，巡历时有頉者，从轻重启闻论罪，则亦可为诘戎之一大助也，宜令庙堂议处焉。全罗监司李匡德，刚明俭约，刻励为治。凡诸设施，实出奉公之至诚，每诵殿下面谕之教，辄至流涕云，真可谓不负君父之委寄者也。然于政令事为之间，亦多有烦苛之端，其中所谓邑总者，即闲散两班成册也。想其意，必在于大变通，而一道人心，因此汹扰，无所止泊。且廉问太数，虚实相半，守令畏其造谤，杖一吏挞一民，亦不敢焉，长在疑惧中，不能展其手足云。当此饥荒乱离之馀，其所为政，果如此等所闻，则吏何以治其邑，民何以安其堵乎？宜降敕谕，使匡德，自察其烦苛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苟有不可不更张者，稍待镇定而徐议之，一切以宽大抚摩为务，以为其政治之尽美也，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宰臣之近日引入，予未知何故矣。今观卿疏，诚涉太过。右相节惠之典，予意亦有矣，卿言是矣。令太常不待谥状，即为举行焉。至于业武辈依芸阁例荐守门将事，予意则不能矣。古制不可更，乡武之心，不可激。大抵我国，专尚门阀，予尝慨然者。熟习虽不可更，诚如卿疏，华门世家，于嫡于庶，贯文武之要职，则乡曲之人，卑微之类，将不能历一官展一才。今虽更之，必多有掣肘者矣。湖南方伯为人，予详知焉。今卿所闻，不过游衣游食之辈，豪强两班之类，挟弹造谤矣。既已委任，则其可勿疑，远外之事，在京岂料？今日申饬，明日申饬，其何以叙其心展其才乎？卿观古事，岂不慨乎此等处欤？能耐是处，当有好样消息矣。予于两南监司，望其成效者，久矣。予心若此，虽不饬励，两臣岂不益勉？诸道习操事，令庙堂禀处，卿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10月25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洪景辅〈坐〉。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瑞坤〈仕〉尹敬周〈仕直〉。事变假注书郑运弘〈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斋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听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李遂良，以禁卫中军新番军士点考，旧番军士赏中日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宋成明启曰，日气阴冷，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昨伏见王世子答侍讲院达辞，近又有微感之候，伏不胜忧虑之至。臣即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剂宜当，敢来问安，并为仰禀。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差胜后一样，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之候，犹有往来之气。世子微感之候，与昨一样，而亦不大段，勿为入诊。问于医官，议定汤剂当否，而亦勿问安。

○药房再启曰，伏承问安之批，咳嗽犹有往来之候为教。轮感馀症，未复天和，至于此久，臣伏不胜忧闷之至。即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剂宜当。东宫入诊医官退出后，与诸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虽有微热往来之候，此非新有感气，苦口汤剂，不必轻进，姑观数日症候，更议进药当否为宜云，敢禀。传曰，知道。予则轮感馀气，虽有往来之嗽，此乃知症，勿为入诊。

○药房口传启曰，未入侍医官，使之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当进之剂，何如？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廷杰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洪景辅启曰，判义禁金始焕，特教之下，连为违牌，无意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金始焕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当此冻寒，狱囚多滞，一向引入，议谳无期，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南泰温有頉，代以尹敬周为假注书。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李瑞坤、尹敬周、郑运弘，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庆尚监司，以十一月令，荐新节膳进上生青鱼，限内不得封进待罪事状启，传于李廷杰曰，勿待罪事，回谕。

10月26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病〉。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敬周〈仕直〉朴致隆〈病〉。事变假注书郑运弘〈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

○权益淳启曰，莫重军号，不能审慎，致勤改入之教。兵曹当该堂上，推考，何如？传曰，此非推考之事，勿推。

○洪景辅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李庆锡受由在外，姜必慎未肃拜陈疏，持平朴弼琦陈疏，曺命教三度呈辞留院。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左议政上疏，以县道到院，而以国忌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景辅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人定罢漏，自有定时，而今晓罢漏，过时打锺，此必是漏局不能趁时传漏之致，事极可骇。入直禁漏官员及当该下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惩日后，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启曰，上番兼春秋金道彦，连日入直矣，身病猝剧，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景辅曰，近来军号，多有不当者矣。今日军号，意甚未莹，改入。

○假注书李瑞坤有頉，代以洪昌汉为假注书。

○假注书洪昌汉在外，代以朴致隆为假注书。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成均馆郞厅所报，则本馆居斋儒生，以巡卒辈拔剑作挐于圣庙至近之地事，斋任送言于掌议，转告于同知馆事，有所草记入达之事矣。朝者伏闻特下备忘，辞旨严峻，至有还给草记推考堂上之命，不胜惶恐之至。盖当初堂上之草记烦请，实出于尊敬圣庙之意，而既因斋儒之送言，有所草记之举矣。堂上至承严教，其在师生之道，不可独为晏然。今日夕食堂，仍为卷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时，本馆堂上，例为劝入，而知馆事未差，同知馆事李㙫情势难安，同知馆事徐命均备边司入直，大司成赵显命未行公，本馆时无劝谕堂上，自本曹依例入启变通，以为及时劝入之地云。令政院禀旨举行，何如？传曰，再昨申饬，意非偶然，而末端下教，专为圣庙，则申饬之意，为学之意，可谓两行，而今玆卷堂，实无义意，其在事体，诚涉未安。若此为儒生，而其无申饬馆堂之事，而儒生其亦虽因细故，不顾圣庙之重，辄即卷堂耶？事体所关，不可置之。首唱卷堂斋任，令本馆施其儒罚，大司成、同知馆事，并即牌招，使之进往劝入。

○政院启曰，臣等即伏见礼曹草记批答，有首倡卷堂斋任，令本馆施其儒罚之命，臣等窃以为过矣。再昨申饬之教，元无卷堂之义，而年少儒生辈，过自引嫌，径先卷堂，事体诚为未安，而至于斋任施罚，则恐有歉于优待贤关之道。况一边劝入，而一边施罚，亦非所以镇定劝入之意。臣等既有所怀，惶恐敢启。传曰，因其君父之申饬，轻先卷堂，其在事体，岂可置之？今此施罚之命，乃所以重圣庙也。大抵务镇定之际，国纲从此而解矣，予尝不然乎此等处矣。今此启，未免烦矣。

○备忘记，传于权益淳曰，长番内官金凤来，承传色差下，政院知悉。

○传于洪景辅曰，自再明日昼讲循例，取禀。

○传于洪景辅曰，昼讲时，备局有司堂上，依召对入侍下教，入直员一体入侍。

○左议政洪致中上疏曰，伏以臣前后控吁，沥尽肝血。虽其疾痛之号，自不暇于缓声，干冒宸严，罪不容于诛谴，而批旨犹温，恩礼冞隆，太医视疾，药物便蕃，掖隶垂问，惠以珍味。其所眷顾而愍念之者，愈益勤挚。自惟负衅贱臣，何以获此于君父？感铭心腑，不知死所。第恨浅薄之诚，既不足以孚格，拙讷之辞，又无望于感悟。臣之苦情危恳，终未蒙天日之下烛。积罪未勘，职名犹縻，跋㚄之踪，转益穷蹙。臣诚俯仰跼蹐，靡所因极。今夫世之以微眚而遭抨弹者，虽小官庶僚，犹且耻居其职，必解乃已。况臣虽甚无似，职是辅相，其所负犯，是何等罪名，所被台言，又何等重劾，而戴罪耐弹，扬扬冒进于周行，以为清朝之羞者。求之古今，宜无如许事理，必也许免其职，早正其罪，然后方可以伸国法平物情，而臣之私分，亦得以少安矣。若圣明不赐谅察，一向敦迫，必欲其冒没而复入，则臣理穷势极，终必陷于犯分慢命之诛矣。殿下虽欲每加庇覆，有不能得矣。蝼蚁微命，固不足恤，岂不有歉于终始曲全之盛德乎？臣生逢圣明，受恩罔极，休戚存亡，义当与同于国家。迹虽屏于江湖，心则悬于京阙。忧时爱君之念，何敢以进退而有间？不幸有急，则臣当死生以之，庶图万一之报，幸而无事，则退而自靖，以全私义，亦未必无补于圣朝砺廉之化，区区志愿，毕于此而已矣。伏乞圣慈，察臣危苦之忱，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以严邦宪，以安微分，不胜幸甚。且念以臣之故，致令近臣久淹，已非国体之所宜。况闻其厨传，分定于列邑，远地吏民，负载而至，留连供馈，为弊甚多。今岁沿江畿邑，举皆被灾失稔，凡可以优恤者，视他道尤别，而今其贻弊，至于如此。臣每念及此，寝食为之不宁，病里忧叹，有不可胜言。亟先召还承宣，此又臣日夜之所祈祝也。臣无任悚蹙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卿之不谅予心，一至此哉？虽日上辞章，诚难勉副，若此之际，徒伤事体而已。以卿体国之诚，何不谅哉？承宣，卿之入来之日，自可偕来，卿其须体殷勤如渴之望，安心勿复过辞，其即幡然入来，用副至意。

○传于洪景辅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10月27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病〉。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坐直〉。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敬周〈仕〉朴致隆〈仕直〉。事变假注书郑运弘〈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乐安郡守姜泽。

○药房副提调臣宋成明启曰，日间洒雪酿寒，伏未审圣体，若何？咳嗽往来之候，其已减歇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微感之气gg候g，或有差胜之势乎？姑观数日议药之意，前已禀定矣。今日臣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往来未已，世子微感之候，姑无所减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果川县监权圣征，衿川县监玄悌纲，麻田郡守李征夏，当此东宫议药之日，不可不同参，此三邑守令上来事，分付，何如？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为之。

○药房再启曰，东宫入诊医官退出后，与诸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微热往来之候，不可不轻轻和解，小柴胡汤元方，柴胡、黄芩各减五分，人参、半夏各减二分，加山栀姜汁炒、牧丹皮各七分，三贴进服宜当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洪景辅，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星枢，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廷杰曰，兵判家遣内医看病。

○吏曹口传政事，以权宏兼春秋单付。

○以兵曹判书赵文命看病书启，传于洪景辅曰，连为看病，书启。

○洪景辅，以义禁府言启曰，陈奏使首译金是瑜，待其回还后，绝岛定配所，发遣府书吏押送事，曾已启下矣。即者义州府尹状启内，金是瑜，今十月二十一日出来湾府云，定配所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黄海监司启本刑曹粘目，兵虞候安世泰，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安世泰，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承文提调金始焕，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马队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四番别马队五十五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一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三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九番海西别骁卫逢点实数四十九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一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别试、庭试两榜武科出身元数中，杂頉计除，应为赴防者，五百馀人矣。今当分防西北，而近因连岁不登，为虑主客俱困之患，诸科出身，并许除防，今此许多出身，尤难一时赴防，以贻边邑之弊，依近例除防纳米，何如？传曰，允。

○以守御使李台佐南汉山城军校等试射放时，训御中哨军良人徐起云，鸟铳边三中，慕贤屯牙兵私奴李莫先，贯一中边二中没技状启，传于权益淳曰，并直赴殿试。

○洪景辅，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素甚清寒，不成貌样，故曾于肃庙朝，特赐轸念，若干屯田、渔箭赐与收税，仅成貌样矣。近因全罗道渔税、船税之直纳户曹节目，至于本府渔税与买得渔盐及备局定给船只收税，混入于直纳户曹，非但事体之不当，以本府疲弊形势，实无接待诸宗之望，数多贫残原役逐朔应下之物，又从而经年未下，将至于涣散之境，已极寒心。且本府受赐，非比各司折受新创之类，今此输入户曹，恐有欠于先朝特赐之盛意矣。本府折受古阜渔箭与茂长买得渔盐，兴德定属船只等税，一依本官所捧成册数，一倂还给本府事，分付该曹该道，何如？传曰，本府与他司有别，因特教折受之处，则依当初所捧输送事，分付该曹。

○以领议政看病书启，传于洪景辅曰，连为看病，书启。

○权益淳，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军器鸟铳、弓子等物，久不改造之故，破伤不堪用者甚多，馀存可用者，极其零星，莫重待变之具，如是疏虞，诚甚可虑。方欲改备新造，而许多物力，猝难措办，若欲割用军需，则不但连岁灾减，且经今春变乱，蓄储殆空，亦无推移变通之路，政尔闷迫之际，得见户曹草记，则今番节行各样物货价六千五百六十九两九钱二分应下银子，以关西管饷银取用，而其代则以明年本道道内数三邑贡税，计数取代事，蒙允矣。既不以本曹所储，直为上下，推移他处而计给贡税，则不必用外营门之物，自本厅亦欲依其数贷送，取其所给贡税，以为立本取剩，修补军器之计，上项使行别付银六千五百六十九两九钱二分，以本厅所储银子取用，而平安道明年贡税，则以内地数三邑所纳者，依常定折价，划给于本厅事，分付该曹及平安监营，何如？传曰，允。

○洪景辅，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既承卷堂儒生劝入之命，驰诣泮宫，招集儒生，传宣圣教，反复开谕，使之还入，则诸生等书进所怀，以为臣等，昨伏见还给本馆草记，下备忘，有特推当该堂上之命，堂上草记，既因臣等之言，则臣等之相率卷堂者，盖出于不自安之意，踧踖徊徨，无地措躬之际，继伏见下春曹草记之批，辞旨严切，诲责备至，至有卷堂斋任，施其儒罚之教，而特遣同知馆事，使之劝入，臣等固当恭承圣教之不暇，而臣等既见师席之问备，又遭斋任之被罚，臣等难安之端，更添一节，安敢以严教之不加于臣等，为幸而晏然无首实自引之举乎？盖于今月十六日初昏，圣庙至近处，猝然有无前喧挐之声，至闻于斋舍，臣等不胜惊骇，招问典仆，则巡卒辈阑入香桥、辇台之间，执捉泮隶而至有拔剑之举云。臣等仍伏念当此变乱甫定之日，既有巡逻严饬之令，则逻卒之伺捕犯夜，虽异于平时，第此追捕之所，即东庑十步之内，神门咫尺之间也。臣等，窃痛其圣庙至近之地，反为逻卒横挐之场，以此意转通于同知馆事，同知馆事，文移往复于军门，则大将亦知巡逻之不入于下马碑内者，自是三百年古规，故果为决棍痛禁，而其后两夜，逻卒辈，又与集春营巡卒十馀辈，互相援藉，又为冒入于前夕作拏之地，集春军卒，既任宫城之巡逻，西泮一步地，实非投涉之所，而敢与逻卒辈，潜相符同，连夜作拏，少无顾忌，若无更加禁抑之事，则震惊圣庙之患，似必不止于一再矣。臣等又为送言于师席，师席，以此草记上达，盖其草记措语，采取臣等之言，而臣等之言，实出于当日之目击，则宁有一毫私庇泮隶之意，而圣教中，以只听泮属之所诉，反欲治其巡卒为教，此岂但臣等惶悚之端？师席，即泮宫之长，任朝家之重臣，而一语未槪，邮罚遄加，臣等相顾失色，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师席既因臣等而承此严教，其在师生之分义，士子之廉隅，独何敢晏然而已乎？况此斋任之被罚，又出于泯默俟谴之际，臣等之苦忱未格，而圣上之威怒荐至，臣等聚首愕然，不料圣明之处分，若是其颠倒也。抑未知圣上，信以为师席之草记，果出于容护泮隶，而臣等之卷堂，谓无义意耶？自有国家以来，便有此太学，又有此巡逻，而未尝闻巡逻之入于泮水之内，则何独至于今日，任其阑入而莫之禁耶？昔在仁庙朝，宫墙巡逻哨官，误入于泮水之内，仁祖大王闻之，即命推考大将，决杖哨官，亦越我显庙行幸温泉时，骑步逻卒，驱入于辇台边，结缚一馆奴，太学生李迪吉等，抗疏论列，亟请训局大将李浣之罪，而显宗大王，特降温批，以示优容，至今士林传以为圣德事，圣上今日之举，视祖宗能无少歉耶？臣等忝居首善之地，久沐菁莪之化，虽不能仰体圣上振作之至意，而粗知廉隅之为重，师席之问备，既由于草记，斋任之被罚，又由于卷堂，则在臣等守斋之道，乌可放倒廉隅，自取哺啜之讥耶？圣教中有曰，儒生其亦虽因细故，不顾圣庙之重，辄即卷堂，臣等伏地以听，讶惑滋甚，圣庙何许重地，而逻卒之作挐，无异于方外常闾，则圣上虽以谓细故，而臣等窃以为世变也。臣等处义，实出于为圣庙，则圣上虽以谓不顾圣庙，而臣等则窃以为尊敬圣庙也。圣上不能曲察臣等之本意，而辄加威罚，无少留难，以圣上培养之盛意，一何摧折之至此耶？臣等若复荣君之食，扬扬冒入于食堂，则平日所守之廉隅，至此而都丧，不过为淟涊无耻之一物耳。不亦羞当世士耶？矧夫士子廉隅，视朝士尤重焉，若有少妨于廉隅者，则不可苟且却顾，糊涂处身也，明矣。昔有醴酒不设而去者，我朝亦有以旬题之食无求饱，至于卷堂者，士子之持身，固当如是也。今此卷堂，盖欲伸其廉隅，则何损于士子之道，而致此特教施罚之举，居守圣庙，虽是士子之职，而先伸其廉隅，少无苟且却顾之态，然后方可谓无愧于为士之名矣。今此师席，传宣圣旨，开谕备至，臣等非不知奉令承教，可幸无罪，而该堂及斋任，俱在施罚中，臣等揆诸事体廉隅，决难入堂，臣等伏乞同被罪罚，以伸士子廉隅云云，臣以当初，申饬之圣教，虽或出于未尽下烛，而当该堂上，自当疏陈委折，更请处分而已。儒生之以此引嫌，至于卷堂，终涉轻遽，圣庙累日空堂，已极未安，圣谕之下，尤不可不奉承之意，缕缕劝谕，则诸生等，以心事未暴之前，斋任先被特罚，情势一倍惶悚，胶守己见，无意还入，以臣拙讷之辞，有难回听，同知馆事李㙫，大司成赵显命，并更牌招，以为同议劝入之地，何如？传曰，儒生书纳所怀中，虽引古事，今则把守未撤，城门开闭，犹未复常，则申饬之道，岂可忽乎？若此勿推堂上，勿罚斋任而后，始可还入耶？其在事体，决不若是，况张皇书纳，必欲自明，士习不当若是，圣庙卷堂，已至数日，其在事体，尤涉未安，各别劝谕以入。

○又启曰，赠赞成李凤祥，赠判书南延年谥号，尚不举行之由，问启事，臣于筵中，亲承下教，即问于奉常寺及各司，则今七月太常、玉堂合坐议谥，礼曹、吏曹次次举行，已送于政府，而政府因大臣连有身病，不得开合坐，尚未举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朴弼琦启曰，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请今番逆招见告诸人中明白被诬者外，并命拿鞫严问。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慰群情。请还寝罪人坦解杻之命。请还收罪人李焘参酌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还收洪命源、李喜震放送之命，仍为严囚，以待结末处之。请还收罪人尹邃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核得情。请还收罪人南泰绩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请权益宽亟命鞫厅拿鞫严问。请远窜罪人李真儒绝岛安置。请金梦佐令鞫厅为先拿来，金尚采亦即拿致，面对核实，然后严讯梦佐，得情正法。请兵曹参知林柱国拿问，使之指告，择守令，为今日第一急务，而新除授砥平县监金岱，昏庸痴呆，已试不治，决不可复畀字牧之任，请砥平县监金岱改差，杂技出身之类，若非才器可称者，固不可轻试郡邑，新除授河阳县监李万基，为人徒善，不似官员貌样，决难堪任于字牧之任。请河阳县监李万基改差。答曰，勿烦。

○以备忘记，传于洪景辅曰，卿之下乡，今已数朔矣。思卿之心，奚尝少弛于中，目今在京大臣，只有首揆，而久恙未瘳，庙务积滞，顾瞻中外，中夜无寐，卿虽致仕不预朝堂之议，元老，国之大老，虽闲处京第，国人所望，不轻而重矣，况国事如此，生民如此，一揆独贤之时，予之思卿，当若何？朝廷之望卿，当若何？卿于向日筵席，往来京中事，丁宁云乎，小子今之欲致卿者，非使卿当乎国事，入来见予，舒予思卿之心，使国人倚重，则岂不大益哉？况出入筵席，讲论国事，开乎思未到处，此岂区划公务之比哉？所处沁都，程道不远，虽值初冬，日寒犹未酷，而且卿所处之地，非旧居也，必也冷落，卿其须体至意，流澌未甚之前，宜即上来事，遣史官传谕于崔奉朝贺。

○洪景辅启曰，吏曹判书金东弼，承牌才到阙外，而阙门已闭，留门入来开政，望筒出纳之际，必致夜深，恐有妨于静摄之中，待明朝开政，似合事宜，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庆尚道庆州幼学金凤龙上疏曰，伏以臣岭外微踪，粗术堪舆，敢陈国家先陵之事，而冒渎于黈纩之下，极知猥越，而至诚所激，天神感应，日月所照，无微不烛。盖国朝古昔先陵，在于江原道三陟地，而自然埋没之故，古有望陵行祀之事，又有颁告中外之教，使之摘发真迹，不啻丁宁，则为国臣民者，孰不感激而效其忱哉？臣一闻此教之后，期于必寻乃已，往来于三陟地，或托踪于山寺，或饥或食于村野，遍踏一境之大小山川，则此地之寸土尺石，莫非经臣之目见者，于今十七载矣。此府南面有山，名曰载朴而为主山，又有云国陵，在于其下，而坟形宛然，案山则名曰莲花峯也。其他龙虎、明堂，极甚壮丽，然岁久年深之后，洞号山名，举皆变革，则古载朴山，今变为古洞伊岘，古莲花峯，今变为者音方岘，古芦洞，改作芦川，古路车铁洞，今既茅塞，古宫基，今称宫邑村，古来犀角带纱帽，至于今以长户次次传授。以此推之，则明是古陵之遗迹，且青石碑，则本土人金乭伊祖坟两墓间深埋，丁宁陵墓形处，以所见言之，则乃子坐午向之原，而一穴双坟，形体明白，魂游台状，宛然如昨。臣又闻古老相传之言，则自古以国陵称之，既是非常之处，而洞壑周回之内，古皆芦草之薮，而变为畓，似落三十馀石，其地稍高处，则莫非众冢之累累，先大王朝，以寻得先陵之事，频频传教，而终未遂圣考追远之诚意，此是臣之刻骨痛惋者也。今当孝理之日，特下此疏于该曹，发遣礼官，与臣眼同摘奸，而不以村氓动役，乃以近处云兴、灵隐两寺缁徒，定其役军，事顺役便，而石物埋没者，不日可得，然三百馀年久远之事，以一小臣之言，有难取信，则臣死罪考音成纳后，决定大事，俾免辨玉之三献焉，臣平生慨叹，故敢陈此疏。伏愿圣明，留神采纳焉，臣无任惶恐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即为，禀处。

○副校理李显谟，副修撰李宗城等上箚曰，伏以臣等，伏见礼曹草记批答，有首唱，卷堂儒生，令本馆施罚之命，继而喉司缴奏，未蒙允可，臣等窃以为过矣。夫巡逻之不得入泮中，国典虽无明文，而盖亦三百年泮中旧例，国家所以优待贤关之意，于此亦可见矣。原初泮堂之草记，盖缘儒生之送言，问备之责，既下于师席，则送言之斋生，顾难得晏然，卷堂之举，虽或过中，章甫之徒，异于朝绅，设有矫激之事，惟当观其大体而已，又何必深责乎？臣等闻昔在仁庙朝，宫墙巡逻哨官，误入于泮水之内，仁庙闻之，既命推考大将，决杖哨官，至今泮中，传以为美事，圣上之施罚儒生，虽责其空堂之率遽，苟求其本，实由于巡逻一事，则今日处分，其视仁庙朝事，果何如耶？伏乞特垂三思，亟收儒生施罚之命，仍降慰谕，俾即还入焉。仍窃伏念太学者，国家元气之所在，而不幸近来风化不行，作成无方，向在变乱时，逃还之类，既已贻累于贤关，而公荐卷堂，又失其自重之体，凡此数事，固宜见侮于君上，然国家所以待之，则只当匡直辅翼，培养其志气，激励其廉义，期臻于丕变以宁之休，今乃以微细之事，责之以事体，威之以国纲，诚恐有失于宽裕奖劝之道。伏愿圣上，无以士习之不古，而遂有轻视之心，益勉导率之方，以尽作成之道焉。取进止。答曰，尔等匡救之言，诚深嘉矣，而大抵今事，予非轻视贤关也。儒生等自轻去就也。申饬者当申饬，扶植者当扶植矣，初不限年停举，只命自本馆施罚者，亦由于参酌也。所引古事，已谕于本馆草记批答矣。

○领议政李光佐上箚曰，伏以圣体尚未快复天和，咳嗽之候，时复往来，东宫感候，近又频添，犬马之诚，不胜忧闷，而贱疾一向沈笃，承候之重，一未自力，今日请诊，亦令副提举独行，此何事体？论臣之罪，实合万殒，席稿病寝，恭俟大何。仍伏念臣之今番所遭，久愈惊心，冒没重入，夫人理而遽承万万隆旨，至有不敢闻之教，臣子之分，不容晷刻迟徊，兼且艰虞溢目，一身非敢自有，遂乃颠倒胥命，黾勉还家，日夕惭惶凛惧，殆不能自持，然既入之后，惟有夙夜尽瘁，死而后已，颠𬯀顿踣，岂所敢恤，惟气力少能蠢动，则便当即时造朝，按鞫供务，朝而期夕，夜则望朝，日复一日，寸心憧憧，而病势苦未见分减，宛转床枕，跬步无由自致，盖因沈绵日久，气为病夺，微劳少动，火辄增炽，担舁迁次，亦见添伤，中间稍省文簿，少酬积滞之务，因致劳火大添，数日痛势倍剧，神昏气短，若不能须臾，荏苒之顷，已复一旬矣。若此不已，将置国事于何地，焦迫闷泣，诚不知所出，玆因请谴，复此哀号。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俾群臣知戒，庙务无阙，不胜至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若此，予念曷喩，至于向日所遭，业已开释，亦复何嫌？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其须善摄，以副殷勤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奉教朴弼均上疏曰，伏以乱贼之臣，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春逆变者哉？布置凶徒，内外和应之状，考诸往牒，实亦罕觏，近自京城、畿甸，远曁湖、岭、关西，相与缔结作党，密构凶逆，以至于戕杀帅臣，称兵向京，其阴蓄不臣之心，敢生射天之计者，有非一时小小窃发者比，国家危急之势，实在呼吸之顷，幸赖我朝宗阴骘，圣算默运，妖腰乱领，次第授首，畿湖之间，无复有鸱张陆梁之患，而邦内得以乂安，环东土含生之群，孰不蹈舞相庆？臣伊时进伏城外，粗效奔问之诚，以其在草土之故，不得与诸臣献贺之列，而第不胜区区庆祝之忱矣。臣于今月九日，伏受承政院有旨，以臣为艺文馆奉教，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臣诚惝恍踧踖，莫省措躬之所也。臣恶盈罪积，神祗降罚，不自剿绝，遽丧所恃，犹且顽忍蠢冥，苟延视息，才过外除，复叨旧践，徊惶惭痛，若无所容，惟玆史局之任，即臣前日忝冒之职，则今何敢辄为控免之计，而第臣昏厥之症，添剧于苫块之中，出入死生，仅仅支活，以此病情，宁有一分从仕之望，况史任，何等紧重，而臣身婴奇疾，苟然充数，不思所以自处，则其得罪于圣朝，不但瘝旷而已。玆敢不避烦猥，悉暴病废实状焉，臣自少素善疾病，以其最甚者言之，气滞而食积，火升而头晕，加之以少触风寒，胸胁之间，凝结痞塞，昼夜疼痛，若将垂绝，以玆之故，一岁之中，无少宁日，而呻吟痛楚者，十居八九，人皆为臣危之，而臣则自谓病虽如此，若尽其慎疾之道，庶不至全然为病弃之人矣。及夫丧祸以后，又得怔忡之症，无所惊惧之事，而心忽惊惧恇怯，不能自定，因而骇汗遍体，四末寒冷，气息内促，肢节外青，俄顷之间，闷塞昏绝，直与死人无异，几过半日之后，始乃回甦，犹不省人事，言语蹇涩，手足麻木，头疼如碎，如是者又十数日后，仅得起居言动，而真元销铄，形神幻脱，澟澟若不保朝夕。以此观之，虽非昏窒之时，已不堪仕宦，而况此症状，发作无常者乎？当其初得此病，必间月而辄一发，自昨年来，日益添加，一月之内，几至数次，居常危懔，闭门深蛰，而户庭跬步之间，亦不能出入，病之危恶，既如是甚，则虽等闲职司，犹不敢为供仕之计，顾此史局为任，不比闲漫，岂有陈力就列之势？见今左右史不备，带职行公者，只是一人，臣亦粗知分义，何敢不为仕进，而如是控吁，上烦天听，下旷职务，以益其昧分废职之罪哉？祇以其奄奄垂尽之身，万无昵侍筵席，持被禁籞之路，故罄竭肝膈之恳，仰渎仁覆之天。伏愿圣明，俯烛矜怜，而特罢臣职，使公私得以两便，千万幸甚。臣在通津地，获叨新命，不敢偃然在远，俟病少间，寸寸前进，来伏江外旧寓，而撼顿之馀，病情越添，昏厥屡日，仅得少苏，今始露章冀免，臣之稽缓之罪，益无所逃。伏乞圣明，并此谅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工曹判书李台佐上疏曰，伏以臣出来南汉，盖为检察诸事，兼行试才，昨已毕射修启，而顾有私悃之不自抑者，辄此陈请，以冀矜谅焉。臣之父母坟山，在于振威地，振亦臣之所管界内，此去不过百许里，臣之旷未省扫，今已周岁，松梓入望，情理难堪。且臣系官在朝，年又衰老，岁时芬苾，不能躬荐，节届穷冬，改岁匪远，凄怆感慕，尤为倍切，适当此时，来住近地，而佩符之身，不敢擅离，敢援前任已行之例，冒死哀吁，傥蒙圣慈，特推体下之仁，许以私骑往来，则幽明陨结，岂足以酬圣恩之万一也哉？臣无任惶悚恳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同敦宁兪崇上疏曰，伏以臣于月前，宿疾沈淹中，添得轮行感症，症形十分危厉，适值考官之备拟，积犯违逋之诛，圣度天大，罪止谴罢，分义则虽极惶蹙，而私心粗安，俟得少间，即出畿郊，栖遑转徒于海曲荒卤之地，感戴君恩，拟作祝圣之氓矣，曾未几何，叙命旋下，继而有敦府之除，臣于是惝恍震惕，莫知致此于省愆讼罪之日也。即宜上彻辞本，少伸危悃，而所患诸症，迩间增剧，负席㱡㱡，若堕烟雾，无计构成文字，仰请径退之罪矣，晩伏见前正言赵汉纬疏本，提掇臣名，无端劘切，臣看来不觉其怪骇也。臣于乙巳初，起自谪中，直赴北臬，凡系朝廷大是非，一未参涉，其为情地之危臲，与难进诸臣之在外撕捱者，少有间焉。故奔问之初，有除辄承，至于水部闲局，尤无辞避之路，引疾迟徊，久蹲而不知退，以致有谏臣今日之言，自顾臣心，惭恧无地，第臣以笃老当退之身，盘礴于睢盱之中，不早引去，自取其无限叽嘲gg讥嘲g，虽微目前疾病之难强，其何忍复入于修门，抗颜周行，重贻荐绅之羞哉？臣之不可冒进，于此决矣。所叨闲司，虽无职务之鞅掌，亦不宜一任瘝旷，以益罪戾。伏乞圣慈，亟许镌削臣职gg名g，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俾臣得以优游田里，歌咏圣泽，以毕丘壑之馀生，亦天地生成之仁也。臣无任瞻天望圣沥血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赵汉纬之举此说彼，未知其宜，故已谕矣。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任。

○执义朴弼周上疏曰，伏以臣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温泉之浴，出于计穷，顷固冒昧及此于辞疏之末矣。盖浴温之法，例以春和，不然则须于秋间未寒前为之，而病冗多故，行既后时，且于登程之后，重得近来轮感，到处迟留，冬月倏及，风高日冷，辄添感气，不免于少试而旋辍，病人之事，每每与始料相左，闷郁无聊，祇悔其失于自量，以取此狼狈，适会同生姊，来住于距浴所隔信之地，闻其宿患复加之报，至情所在，急于相见，遂力疾转到其所，而不惟姊病，十分沈笃，难于遽然舍去，臣亦撼顿劳伤，无症不发，累日重痛，出入人鬼，旅次调护，倍费艰辛，复路之期，迟速未卜。仍念臣本废蛰在野，行止远近之间，未知不可自如，而惟此职名未解，食息常切悚惕，道途行役，又不暇更入文字，以致汔今仍带，臣罪至此而益无所逃矣。夫以风宪之任，职事至重，既不可阙一员，又不可旷一日，而直缘臣故，久作空窠，臣之闷蹙罔措，姑置不论，如许撕捱，徒伤事体，在公朝竟亦何益之有哉？假令臣有一近似于所叨之职，犹不宜任其虚带，久假不递，况其不才被疾，万万不称，实为众所共知者耶？累犯渎扰，极知不敢，而不如是则他无得递之路，故玆于呻痛之中，艰缀数语，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念台职久旷之未安，察微臣病状之难强，亟许递臣职名，俾臣得为无官之身，安意调养，任便去留，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仰圣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勿过辞，宜即上来，以副予意。

○修撰申致谨上疏曰，伏以臣蒙恩受暇，省墓展礼，荣生邱垄，感结幽明，义当即为还朝，以谢如天之渥，而行路馀惫，添感于天行之轮疾，累日呻喟，尚未痊可，由限已过，淹延至此，慢蹇之罪，实所难免。望乞圣明，亟削臣职名，仍治臣罪负，以肃朝纲，以警具僚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窃有区区愿忠之志，略此附达，惟圣明财幸焉。大凡欲治之主，不世出，可为之时，难再逢，三代以后，非无明君谊辟，而未闻有行先王之政，复先王之治者，以其心法不正，学术未明，不能端出治之本故耳。汉有令主，高祖、文皇是已，唐有令主，太宗是已，宋有令主，太祖、仁宗是已。此数君者，皆能夙夜忧勤，一念图治，直欲超越唐、虞，兼包文武，而其归不过为汉、唐、宋令主而止耳。此其故何哉？臣请为殿下历陈焉。秦始皇，焚诗书、灭礼乐，周公之良法美制，荡然无馀，而刀锯鼎镬，以驱天下此天地间一大变。汉高祖，奋起陇亩，扫除苛虐，天下之人，若更生焉。此时可以有为，而高祖以马上得之，故欲以马上治之，不遑于文教，将相诸臣，或起于刀笔，或出于贩卖，不知治国大猷，故初汉之治无闻焉。文帝，从代邸至，入缵丕緖，当是之时，疮痍才苏，制度粗立，天下之人，思欲见治化之盛，而文帝，蛊惑于黄、老之言，以儒术为迂阔，以变更为纷扰，未尝招致弘博之士于朝端，以讲文、武、周公之道，所用者秦皇、汉高之法也。所守者，萧何、张苍之制也。诗书散逸而不知求，礼乐崩坏而不知救，当时廷臣，已有痛哭流涕者，而后世尚论之士，至今以为扼腕者，以其不世出之资，当大有为之时，不能复先王之治故已。然恭俭仁孝，清净玄默，不作无益之事，不生自满之心，惜百金之费而辍露台之构，采治安之策而优待臣之礼，为吏则长子孙，百姓，咸有盖藏，可谓小康之治矣。五胡乱华之后，先王之遗经馀宪，残灭几尽，伊蒲塞淫教，又从而惑蛊人心，天下复大乱矣。唐太宗，倔起于晋阳，诛杨广之淫虐，扫隋季之荒屯，锄除群雄，拯民水火，可谓不世出之令主也。乃能息马论道，偃戈修文，招天下文学之士，开馆而备顾问，得房、杜之良臣，讲究治国之谟谋，纳魏徵之谏而戢武功，拒德彝之说而务德教，采宇文之法，作府兵之制，撮周汉魏之良规，定租庸调之均役，天下之外户不闭，岁终死囚至四十人，可谓既富且庶，几乎刑措矣。然晩节末路，志气渐衰，贪功征辽，袭亡隋之迹，留心土木，亡鉴秦之戒，治不如贞观初，而终始之德，亏矣。悔不杀田舍翁，而君臣之义，乖矣。始虽粉饰太平，而末乃未免虚耗，此亶由于心法不正，学术未明，无先王格致之功而然也。唐亡之后，五季复起，天下之大乱，有甚于洪水、猛兽，而宋太祖出，剪灭群雄，荡涤淫秽，以不杀为武，以好生为仁，观其洞开重门，正如我心之言，可想其明白洞达，而足以有为。然帝起于卒伍中，不知治国规模，故其国，有节度使貌样，且临御日浅，不能有所施设，而太宗、真宗，仅仅守文，非制礼作乐之主，百年为治之运，似有待于仁宗，而仁宗，亦不世出之令主也。泰运方亨，仁贤并萃，韩、范、文、富，效其忠规，濂、洛诸贤，并世而兴，而仁宗仁俭之德，洽于闺阁，孝悌之行，动乎天地，身衣浣濯而无华饬之丽，居无显敞而少营作之劳，烧羊之却，即齐宣易牛之仁也。避蚁之举，乃殷汤解网之德也。苟扩此心，足以保四海，苟充此德，足以仁万邦，而仁宗，顾优游无断，恭默自居，弦之弛者，不为之更，屋之腐者，不为之易，忠邪杂进，贤愚同轨，泄泄杳杳，牵架度日，大宋之时，于斯为盛，而从欲之治，终未睹焉。此所以当时群贤及后代有志之士，不能无望于仁宗者也。今我殿下，承百年艰大之运，属千古变难之会，而英明冠古，勇智出天，仁俭之德，同符汉文，德教之务，不让唐宗，而孝悌之行，又出宋仁数等，心法盖尝正矣，学术盖尝明矣，亦可谓不世出之明主也，而又逢开辟以来，所未有之大变乱大变怪矣。天理晦塞，彝伦陷溺之际，独运神智，不动声色，而凶徒就戮，庙社奠安，中兴戡乱之烈，有光于周宣、汉光，而环东土亿万含生之类，莫不面内颗颗，咸颂重熙之功，咸被再生之德，咸谓曰此诚为大可为之时，大有为之主，夫渴者易为饮，饥者易为食，愁怨之甚，易为欢愉，呻吟之剧，易为药石，物极则反，否至则泰者，理之常故也。殿下，每称一初之会，群臣皆仰一初之政，国之弊瘼，欲一革矣，民之困悴，欲一苏矣。田制欲均而军政欲修，国用欲裕而边备欲饬，𬣙谟于厦毡，讲究于廊庙，既令二品献议，又使百僚进言，求治之诚，可谓至矣尽矣，而迄未有一政之可以便民者，一惠之可以及民者，几阁之文书徒盈，路傍之作舍无期，生民日以愁恨，国势转至捏扤，风俗坏败而莫收，党习肆行而莫悛，殿下常自以尧、舜三代为期，而目今治效之成，反有愧于汉、唐、宋三主。愚臣之隐忧深痛，仰屋而悲咤者，实不下于汉臣之痛哭流涕长太息而已。岂殿下心法之微，有些未正，学术之工，有些未明，发于心害于政而然耶？抑规模未定，施措多舛，指东意西，或贰或参而然也。夫御悍马者，整其辔策，调良弓者，理其排擏，削木而绳墨陈，治金而鑢锡具，人君欲治其国，而岂无规模之素定者耶？夏尚敬，殷尚忠，周尚文，则三王之规模，可以想知，而汉文后元之治，唐宗贞观之治，宋仁宗庆历之治，虽不可伦拟于三代，而亦皆有一代之规模，庸以成一代之治理，汉之规模，以忠厚为本而以霸道杂之，唐之规模，修明制度，务存宽简，宋之规模，仁孝为本，文明佐之，天下曷尝有不定规模，能治其治乎？臣愿殿下，亦定一规模，以做其治焉。殿下自在春宫，留心于诚实之工夫，言言而道诚实，事事而称诚实，临讲学，必以诚实为问，对人接物，必以诚实为务，殿下可谓得陶世之良规模矣。诚之为德，备载《中庸》，诚之极处，参天地而赞化育，其于治国乎何有，殿下或未底诚实之域而已。宁有笃诚实之功而人不感，殿下或未臻诚实之道而已。宁有尽诚实之道而物未格乎？务质祛文之教，每发于筵席，而政令之间，文具专尚，是殿下不诚于辞令也。推心待人之意，累见于批旨，而进退之际，渊膝互置，是殿下不诚于臣邻也。天灾荐臻，年谷不登，此诚未能感天也。逆乱猝起，民志日变，此诚未能及人也。至于渊蜎濩蠖之地，幽独得肆之处，殿下之存诚与否，臣不敢知，伏愿殿下，十分用力，一日靡懈，念念于不息之工，勉勉于自强之方，以为终身大规模，则薄俗可回而疲民可苏，国祚可延而邦命可新，岂不休哉？《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其本不固而其国能宁者，未之有也。呜呼，今之民，可谓不宁，甚矣。白骨征布，延及邻族，或散而之四，或转于沟壑，睊睊胥谗，罔可聊生，为人父母，宁不哀痛而思所以安全之乎？当今之急务，莫如均役，而群议盈庭，尚无定算，悠汎滋甚，忨日愒岁，生民之缺望，极矣，国体之亏损，大矣，宁不为之寒心，夫欲究便民之方，先求生弊之源。昔之良丁，何多，而今之良丁，何寡？昔之征布，何易，而今之征布，何难？昔则无征骨之患，今则有侵邻之弊，天之生民，似宜无古今之殊，签丁日损，征布岁减，民有倒悬之急，国无半年之资，此其故何哉？世所谓两班日多，而良民渐耗故也。古之所谓两班者，指簪缨阀阅之族而言也。今之所谓两班者，虽贩贾贱品，农亩丑汉，多钱则称之，此辈，具冠服习拜跪，升降于两班之堂，则便不欲以常民自居，托好于乡品，结姻于官吏，或投入校院，或冒录裨校，百般用心，一脱贱役，而其视残氓之充丁者，便唾骂而鄙夷之，其子又曰我父无役名，我何能为役，辄自以闲散两班称之，为官长者，亦不欲犯豪民之怒，以取怨谤，故不敢为签括之意，是以富豪之民，百不一得，贫残无势之氓，虽癃老幼稚，举不免焉，甚至一家，有四五人尽皆入之，或独身无兄弟，而叠有三四役，虽尽一年耕稼之物，不能充数，官吏又从而临门催督，咆喝索赂，假贷既无所得，推移亦没其路，不得已掇家远逃，鸟兽窜山海，而邑宰则以莫重军布之有阙上纳，分征于族属邻里，此所以有征族侵邻之弊也。复有军丁之物故者，其家甚贫，不得行赂于官吏，不能趁时去案，邑宰又以良丁之猝难搜得，亦不为及期充丁，荏苒岁月，置之相忘，逮至征布之时，不得已分征于族属邻里，此所以有白骨征布之弊也。夫下之奉上，乃民之职也。一年贡二疋布，诚不为过多，而一入军簿之中，非但破家析产，又不齿于人类，故宁逃亡以死，而誓不入军伍中，此良丁之所以难得，而无势贫氓之嗷嗷而日困者也。必欲尽驱豪富之民，一一充诸军额，则庶无不均之叹，而亦有所不可者，此辈闲游日久，积习已成，几望两班之称，一朝编诸行伍，则必大怨憾大愁恨，群起而兴讟，怨国无已，亦不可不虑也。臣意以为行口钱之法而后，民役可均也。口钱之法，先辈亦尝称之，臣未曾见成法之果如何，而以臣臆见，窃自料度，可以裕国用而减民役，息怨谤而集流亡，可期百年之富安，臣请历算而条陈焉。食禄之人，似不宜赋钱，而食禄之人，若不出钱，则簪缨之族，怨矣。簪缨之族，若不出钱，则乡品之伦，怨矣。乡品之伦，若不出钱，则豪猾免役之徒，怨矣。均之收钱而后，下无怨上之心，令行而不格，法施而无捍，臣以为收钱，不必多也。多则必怨，一国共怨，是犹剜肉而补疮，啖菫而充饥也。臣之所谓口钱，每人各出二十文，积小而成多也。一人收二十文，虽若微眇，不足以有补，而环东土数千里，有巨亿万生灵，则亦可得巨亿万二十文也。累微而至众，聚纤而为伙，足以为需于国，亦可均赋于民，臣意则舍此无他良法也。人户有大有小，人口有众有寡，小与寡者，出钱，鲜办之不难，大而众者，出钱，多办之未易，亦当有造冤之端，而若定其户口，分其等第，则庶无偏征之患，臣以为大小人家，其子枝年长者，则虽多人，皆宜出钱，妇人女子，勿论僮指，则定为制限，而宰相以八九人为限，自堂上堂下诸两班庶人，以次各有定限，不得滥录于户籍，而仰役僮指，则不为征钱，虽大户多男子者，所出无多，小户小丁壮者，所出甚微，似不无难办之理，平居闲逸之人，虽以出钱输国，为不悦，而二十文钱，一朝贩一履，卖一席，足以得之，夫岂难办也。以二十文之钱，亦不欲输于国者，非亲上之民也。然正军之征布，亦不可全减，前征二疋布者，今收米七斗，则合原出二十文钱，可作二贯，即一疋之直也。为军而纳一疋布，复生怨怼之心，是乱民也。流散者可以还集，签入者可以不惧，闲丁自可出，漏户自可现，宁岂有如前之征骨征族，侵暴邻里哉？人必曰计口收钱之际，必有纷扰之患，臣以为明参伍之法，整统第之规，当其收钱之时，使统首，考户籍收钱，送于里任，里任作贯纳于官家，自无骚扰之弊，而因此亦可得漏户矣。舆人皆尽出钱，而有漏网不输之人，必有疾怨而告之者，漏户亦安能隐伏乎？此其大纲领也。若其润色，则在庙堂之从便善处，纤微曲折，则惟在有司举而行之耳。或曰每人只收二十文钱，必不充军布之数，而臣则以所居公山一县计之，足以充军布之数而有馀裕矣。公山军额，不过一千九百名，而所收布，不过四千疋，公山户口，乃一万五千馀帐，而以一户三万之规，推移计数，则四万馀人也。四万bb馀b人，各出二十文钱，则乃八千馀贯，八千贯，可做布四千疋，合原军布二千匹，则可得六千馀疋，岂不绰绰于经费之用耶？奸民若曰，宰相士夫输钱，吾亦输钱，有何等级云尔，则亦有名分相混之虑，而臣以为明饬诸道守宰，凡儒生不得入于青衿录，武士不得入于武学厅者，并别为成册，岁抄时高其程式，而文士则讲某书，武士则射某箭，不得入格者，汰定军役，及其他年岁抄时，果能讲习中格，则还为頉减，渠应无怨谤之心，而国家可以多得良丁，劝征之道，亦有行于其中，岂不美哉？传曰，治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今之世，可谓极乱而非治矣。国家升平百年，恬憘成习，虽有良法美制，不可以行，必须严其约束，重其律名，然后民可以趋令，俗可以畏法，昔郑子产，戒子大叔，尚猛，诸葛武侯之治蜀，亦尚严猛，皆识时务明治道之意也。伏愿殿下加意猛省焉。昔唐武宗，尝武李德裕论文宗时事，德裕曰，先帝于大臣，好为形迹，小过皆含容不言，日累月积，以至祸败，玆事大误，愿陛下，以为戒，臣等有罪，当面诘之，小过则容其悛改，大罪则加之诛谴，君臣之际，无疑间矣。武宗嘉纳之，夫君臣，以义合者也。推诚而待之，疑间无自生矣，好为形迹，则不能相终始，是以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伏愿殿下，深监唐宗之失，采德裕之言，见群臣之有过者，面加诘责，罪犯甚重，则直为诛谴，无置形迹，小嫌于圣心焉，臣五代祖文正公臣钦，常语人曰，君父有过失，人臣不当bb？b不平之心，于胸中，若置不平之心，便成乱萌，盖君犹父也。有过则当谏，有失则当规，不得听则惟当bb？b诚意之浅薄而已。岂敢怀怨怼之心，而鄙夫之患得患失者，见君之不我听，已怀不平之心，遭君之怒我斥，辄起忿怼之心，遂至于无所不至之境，此向者党人之所以遂陷为大逆者也。臣以为臣祖前日之言，可谓为今日忘君负国者之鉴戒也。国家之置三公，乃所以论道经邦也。是以古者，或称股肱，或称栋梁，而《中庸》之九经章，至以敬大臣为言，岂不重欤？一自党论以来，欲为倾轧，必先攻廊庙，向日台官郑益河，因一微事，劘切元勋大臣，奔迸江郊，竟不复还朝，国人至今悲之。今又因一宪臣之言，体国首揆，乃为苍黄出城，圣上处分既严，无容更议，而朝廷如此纷纭，尚何望中兴之治耶？此大臣之本末，臣尝稔知，若谓之所执太固，自期太高，作事过周慎，临机或舒缓，则可也，而至于忠君爱国之诚，忘身尽瘁之志，有如皦日，虽古之所谓社稷臣，无以过之，而自甲辰以后，必欲敲撼而排击之，臣未知为言者，是果为公耶，为私耶？股肱既病，栋梁既摇，而国欲为治，其可得乎？殿下于大臣，尝倚毗焉，尝敬重焉，而犹不能逆折其摇撼之路，臣以为《中庸》敬大臣之义，殿下或未为尽之也。疾病之来，人所难免，一自逆乱以来，大臣，独运机务之重，疲神征讨之方，而累朔按鞫，积瘁成疴，其懔懔之状，人皆忧之，而言之者，多以缓狱疑之，以大臣殉国之诚，其沐浴之义，夫岂下于言者之为耶？臣窃慨之。呜呼，两朔之内，大臣之丧逝，继报，而当国首揆，又为此陧扤，臣恐国家，将未知税驾于何地也。臣尝闻成宗朝，即我朝极治之时也。六部皆得其人，庶官咸修其职，而及入侍于上前也。论议蜂起，互相是非，或至面斥过失，似若不相容，逮至罢对之后，出禁清桥，则便涣然冰释，无一毫芥滞，国初笃厚之风，可以像想，今则时俗大变，百年分党之类，固无论已，同朝相好之人，或一言及其身，便勃然而怒，遂至捃摭细故，渐至争哄，人或斥其某也是，而某也非，则辄指以为党类，其俗渐长，遂又分岐，此所以朋党之中，又生朋党者也。此不可以言语教之，惟在在上者躬率之如何，人君，诚公平正大，不以爱恶任人，不以扶抑随物，而莫抉细瑕以谪，无任深文以诋，示之以坦广，导之以宽博则表端影直，风动草偃，不待谆谆教之，而自归于礼让之化矣。夫官爵与夺，乃君之柄也。人君与之，则虽不肖者，可以其官称之，人君夺之，则虽贤者，不敢以其官称之，所以畏君命也。顷年四罪人，国家既以罪关宗社，至施追夺之律，则虽其私党阿好者，宜不敢以职名称之，而近者章疏中，多以大臣字书之，国家少有纪纲，安敢乃尔，关系非轻，凌僭可戒，臣谓此后章奏中，有书大臣二字者，摘发科罪，以征弊习焉。呜呼，今之逆变，前古载籍之所无，壬寅之逆变，诚穷凶极恶，阴閟谲诡，而犹不敢举兵犯顺，麟、贤之逆，啸聚丑类，连结中外，阴贼我湖阃，震惊我畿甸，至于命将出师，征讨而后灭，此我东邦肇创以来所未有之凶祸也。废家锢族，尽入其中，孽臣凶竖，亦皆缔合。噫嘻，三百年忠孝之风，礼义之俗，至此荡如焚如，忠臣义士之愤惋痛怛，欲食其肉，欲寝其皮，容有既乎？汉家有夷三族之法，皇明有湛十族之规，今不可复行，即闻麟贼，有子四人，年未满限，尚逭孥戮之典，而虺雏豺子，种类自别，其一子年十岁者，能舞剑跳跃云，此鞫厅诸臣所共闻者，昔晋家，不戮桓温之子玄，复致丧亡之祸，《书》曰，劓殄灭之，无遗育，无俾易种，臣谓麟佐四子及贤、梦诸称兵逆酋之诸子，虽年未满限者，并皆诛锄，以绝祸根，似合于防患之道，且逆贼连坐之投诸清北六镇，大有可虑，此类既与邦家为仇，宁顾道理分义，国家无事则已，有事则奔赴虏国，惹起祸端，必至之事，丁丑之变，可为前鉴，望乞移付三南之远恶地，俾令驱使焉，朋党分裂，始肇于朝论之参差，而末乃各执己见，自相攻击，遂至于戈戟相寻，怨仇既深，倾夺互起，而患得患失之心，生焉，至于阴谋不轨，动兵犯顺而极矣。殿下，方翦大乱，深惩宿弊，务心荡平，涤荡瑕垢，而咸欲与之维新，甚盛德也。然逆者，天下之恶也。肠肚自别，纲纪所关，必诛殛焉，芟夷焉，痛惩深恶，然后伦彝乃正，王法乃举，民志乃丕定矣。往者壬寅之逆，简牍之所未闻，为人臣而不思诛讨之举，则是无臣节也。至于今番称乱之贼，比往时凶逆，尤为彰著狼藉，自有君臣以来所未见之大变，其惊遑愤惋，痛骨腐心，尽有倍于壬寅逆变之时，人皆张目惩讨，是亦天理之常，臣节之当然者也。然阴窥现发，前后虽异，逆肠凶肚，古今同贯，臣谓逆顺之防闲，不可稍缓，义理之关棙，不可暂舍，殿下近日之所秉执，可谓大严正，向日批旨中，一则朋党，二则朋党之教，诚尽之矣。殿下苟坚持此理，丕建皇极，凶邪可消，纲纪自振，再唱重熙之业，不难致矣。圣教中所谓兴亡之机，其在斯欤，其在斯欤？今之党论者，奖一边，则尽归之忠，斥一边，则尽归于逆，此无是理也。然古语曰，毒蛇螫手，壮士解腕，系系在足，猛虎绝蹯，忠臣义士，见乱臣贼子，则惟当痛绝之，严斥之，若解腕绝蹯，然后方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今或有牵心营护，欲与之同归一套，强较轻重，欲为之分而贰焉，虽不可断以护逆，而其坏了防闲，抛其义理，则极矣。伏愿殿下，留心省察焉，臣居乡日久，略知湖邑弊瘼，若公、清、忠、洪等大州牧，则地广人伙，军额无多，多有游闲之民，而至若镇岑、清安、尼山、瑞山等诸小邑，地小人寡，军额甚颗，残民之困苦，罔有纪极，试以镇岑一邑言之，民户不过一千馀，而军额则多至八百二十馀名，除士夫乡品之元不入役者，尽搜闲散之类，极不过四百馀户，八百之良丁，何处觅来乎？年年逃故，已过六百，时存孱丁，不过二百馀名，一人或至四五役，一家或出数十疋，而加之以邻族之侵征，民不聊生，番布之逋欠，指不胜屈，守宰若一经玆邑，则以解由拘碍，便终身禁锢，是以必欲图递于十朔之内，以近者言之，五年之内，六递其人，迎送之际，动费四五百贯，民何以聊活，邑何以保布乎？前后道臣御史，累次状闻，而尚无变通之事，岑民之怨苦，日以益甚，以臣愚见，除其军额之半，移送诸道多良丁之大邑，则一邑不过分二三名而可以充定矣。此亦救一邑之惠也。如或难于分送，则革罢之外，更无善策，非必一岑邑而已。他小邑可知，宜令道臣，查出大难堪大有弊之小邑，革付傍近之郡，则生民庶有一分苏息之望，而国家亦可得革邑廪米，以资万一之费，亦令庙堂斯速，禀处焉。臣新经北幕以还，北方弊瘼，颇有闻知，亦不可不及时变通者，故更此附陈焉。北兵营，虽是巨镇，物力至为残薄，近因关西木数百同之移来，存本取息，以补军需，比前稍成头緖，不必更为添补，而逆贼思晟，为北兵使也。假托军器修补，欲为私用之计，状闻请以本营所属武学假率旗牌官诸将校，一半立番，一半征布，而庙堂不为深思，轻先许之，盖武学假率旗牌官各五六百名，合行本营，为累千馀人，名为三番将校，轮番直宿，其人皆便弓马习击刺，骁健无比，是以北兵营威仪之盛，冠于诸阃，亦可以惮慑边胡。近者除番征布之后，所立番，不过十数人，军府单弱，不成节度营模样，至于行营，则去胡地不过三十里，而近城中居民，不过数百户，万一有胡虏，败约窥边而生衅，遣数十骑，夜袭行营，朝缚大将以去，无人敢御，岂不寒心哉？若以军器修补为言，自有工房布，又有关西木，从前足可用，何必更添也？且列校等，元来未尝输布，专以骑射为业，一朝督征五升布一疋，或稻米七斗，举皆愤恨，怨诅朋兴，军情亦不可不念，此甚关边上重事，亟令庙堂从速革罢，依前立番，以为固圉之之gg地g焉，六镇，旧无僧也。虽有之，不过休粮之徒往来而已。近年以来所谓火宅僧者，邑邑有之，至于沿边尤多，会宁、锺城、庆源、庆兴等邑，列刹相望，僧徒之多，至于数十百人，此辈娶妻抱子，耕田种谷，与俗人无异，而只削发被缁而已。为此僧样者，盖为谋免军役之计，而为守令者，利其纳征麻纸，讨出绳鞋，一任其滋蔓，不为之禁制，可胜痛哉？此辈久居边地，能解胡语，且其头髡，傥着胡服，则便胡人，边境无事，则似无可虑，若有事则此辈，潜通彼地，教诱胡人，为向导为细作，不可不虑。臣愚以为亟命帅臣，查出六镇在家僧徒，愿留者长发充军，不愿留者驱入磨天岭内，则庶有合于防患之道矣。臣历观沿边列邑及诸镇堡，而或校射试艺，或点阅军器，则士马精强，戈戟犀利，非他道所敢望，然措置之方，亦有可变通者，昔者蕃胡盛时，朝夕出没劫掠，故沿江列置镇堡，皆筑城设仓，备置军器，及其入寇也。闭城聚堡，持兵器以御之，今则蕃胡尽为驱去，越边数百里内，无一蕃落，只有庆源北，后春显城数处蕃落而已。近闻种落甚盛，设官府置将帅云，若彼人一朝生梗，则非如前蕃胡之间间偸窃，大军之飙至，必然之势也。且所谓镇堡者，佥使独镇外，万户权管，则所领堡卒，小者数十人，多不过六七十人，而亦多散在村间，且设镇之意，非使边将，自将击之，有寇各率所部，来属主镇，而为守堞将，多积仓粟，备置军器，为不紧而适足为藉寇兵，赍盗粮耳。以数十疲残之卒，安能抗跳梁之势哉？臣意，以为量堡军所把之数，若干军器，留置本堡，而其馀，尽数输纳于主镇军器库，仓粟则亦为别储于州镇城中，粜籴之时，令渠句管，则庶无边堡疏虞之患，亦有合于绸缪之谋，更令庙堂，禀处焉。北路之不得推奴，自有令甲，既使本主，不为之征贡，使之十年一膳，而国家作为贱案，每年辄征六斗米，留作军饷，使本主受代于宣惠厅，乃所以为实边之计，而近年以来，非理好讼之徒，因缘边守，多数入去，誊在郡贱案，考其族派，谂其主名，便自谓渠之奴，淫刑酷罚，无所不至，遐裔愚氓，不识文字，焉知上典与否？卖其釜鼎，以为赎良，又他人来，亦如是侵虐，无处告诉，呼冤彻天，国家既收贡米，又不禁暴客，大有乖于绥远之道。臣昨年巡到列邑，则民之呼诉，十百为群，而其所谓推奴者，皆是无赖之辈，甚至流连数年，或横行闾里，或湛惑妓物，为弊不赀，其本主则十无一二，臣令各邑，或治罪驱出，或各驿押送，而臣还之后，想复还入，臣意，以为除其贡案，汰定军役，年年收布，则奴有从良之欢，国有添丁之益，而其收布又当贡米有馀，若有真奴主出，则依济州例，使惠厅折价买置，则似为便好，乞令庙堂，商确处焉。中路人崔寿翁者，年前以推奴往北路，考出各邑贱案，悬主，若崔姓者，尽为誊书，征贡征膳，作弊民间，为边倅所逐，不利而归。寿翁，本以破落户，多负户曹债物，无以备偿，以北路贱案花名，纳于内需司，愿偿其债，已入启行关本道，尽录内奴案，其数殆过数百人，而边民骚动，怨声载路，且其人皆为良民，尽签军役，而至于会宁、锺城尤多，国家既以公私贱贡米，留置边上，则复得闾巷奴婢，将安用哉？此不过崔汉符同内司人作奸之致，乞令内司退还所纳之花名记，而使户曹征出所负债物。崔寿翁者，依押良为贱之例，全家徙边，以惩恶习焉。臣观北道列邑粜籴之谷，多有弊端，国家为轸边上重地，租庸调各样谷物，尽皆捧留，公私贱贡米，亦不输致，以为待变之资，太平日久，边尘不惊，故粜籴岁加年增，今则大邑或至十数万石，小邑如富宁者，亦不下六七万石，边倅利其耗谷，虽有折半分给之令，而每倾库分给，百姓受食者，或至数百石，虽尽耕作之物，无以偿之，多有败亡流散之弊，边上积谷，信为大幸，而边民受害，亦甚可虑。臣招问六镇父老及列邑守宰，皆以为当有变通而后可，臣意则土地所出及前所积置者，虽不可迁动，公私贱贡米，则限数年作布输来，可得布数百同，足为地府雇军之费，可省边民一分之弊，作布输运，虽似路远难致，而边上诸邑，皆边于大海，若装载海船，不十日可到德源原山，原山，距京不过六日程，给马脚费，即为到京，有何难哉？下询于庙堂而处焉，间年开市之时，增给之物，大为锺城、稳城、庆源三邑之弊，当初开市，乃是通好也。边臣当无私赠之义，而特以其胡差之威胁，边臣之庸懦者，不能固守约条，遂起赠给之弊，而逐岁加增，求索万端，初则边倅，敛聚民间财物，名曰差需库，存本取利而给之，故无大段厉民之弊，中年或有边倅之贪饕者，染指于差需库，且胡差之征求日广，差需库，今无馀储，锺城则已尽于昨年，庆源、稳城则不过当支今年，差需尽空，则势更复征于民，一年百馀同之细布，民何以责出乎？当此危乱之时，边民尤不宜侵困，臣意以为自朝家划给耗谷，以支数年增给，而仍令边倅，善为拮据，以为镇长需用之资，则边民庶有支保之道也。臣向者筵席，以北道儒生收用事，有所陈达，则自上至以各别收用事，言于两铨为教，而铨官终无检拟之事，臣窃为慨然，凡北土之人，大抵朴直信实，多有可用者，以臣所闻见言之，前副率李载亨，志行贞固，学术纯正，观其貌聆其言，可知其为有道人也。朝家若以礼致之，则必有裨益之道，而恐未能来也。镜城人崔斗柄，亦笃行守贞，载亨之亚也。庆源人金席珍，操履甚笃，锺城人朱楗，沈质悫实，多谙事务，朱必晔，韩梦麟，有文有行，吉州人许极及崔浩然，或以孝友闻，或以文词闻，稳城人蔡声远、期远兄弟，俱有才行，此儒生之俊异者也。富宁人前县监吴泰兴，行谊才武，眉于北路，守门将黄道昌，以勇敢闻，会宁人吴硕宗，以智谋称，锺城人出身金尚泰，忠厚有馀虑，骑射绝人，稳城人全有恒，即故水使百禄之子也。贞悫有文，出身崔守温，亦有志节，此等人，皆武士之可用者也。臣采其北路公论，参之以目见，如是多数陈闻者，欲使殿下，知北路人物之盛，无以遐方鄙夷而遗弃之也。臣以世禄之臣，待罪经幄，无一毫裨益，平日耿耿爱君之心，自不能已。玆敢不顾荒谬之辞，不避僭越之诛，如是烦渎，至于军役变通事，臣所昼夜经度，瘁心而成算者也。伏愿殿下，不以刍荛之言而废之，留心省察焉。臣无任慷慨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诚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其中未免过中者，亦有难行者，此则予与庙堂，当参量处也。李载亨，已为征召者，而他馀所荐人，令该曹广问调用焉，其中可以议处者，令庙堂，禀处，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雍正六年戊申十月二十七日甲辰初更，上御熙政堂。承文院提调金始焕请对引见入侍时，承文院提调金始焕，右副承旨洪景辅，假注书朴致隆，记注官崔熙道，编修官辛梦弼，以次进伏。金始焕奏曰，臣以承文院事请对矣。冬至使拜表不远，行黑草查对，然后始乃正书，而方物封裹拜表，则虽无大臣，只西壁进参行之，已多前例，至于黑草查对，则必待大臣为之，而闻领议政李光佐，向日恩谕之下，感泣还家，少察积滞之公事，劳火大添，数日间痛势尤剧，即今决无行公之势。左议政洪致中，方在江郊，使行已迫而黑草查对，尚不得为之，取考本院誊录，则丙戌年冬至使行时，三大臣适皆有故黑草查对不得为之，故承文院提调黄钦，请对取禀。自先朝，教之以本院提调，齐会领相家，相议为之，则领议政崔锡鼎，以私第查对，有妨于公座体例，陈箚，请之以提调查对于公厅后，使本院官员来示云云，则圣批有曰，在家查对，未知其未安而今以公座体例，有此陈箚令提调备三员，会于槐院。依此举行为教，前例虽如此，而今亦不可不禀旨举行，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以领相陈箚见之，已知所患之沈绵，而顷者出往江郊，又为胥命金吾，病势必为沉重矣。即今拜表临迫，不可等待大臣之病差，且有先朝已行之规，则依所达举行，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臣今方待罪金吾，故以职掌敢达矣。鞫事迁就，已至累月，事之可闷，莫此为甚。即今鞫囚四十四人中，昆阳挂书罪人一名，未及究问之前，至于径毙，失刑亦甚矣。冬节已届，故顷已依前例入给襦衣，而户曹例以木绵一斤定数给之，故虽云绵衣，而其薄，与袷衣无异矣。目今日寒，姑不至大段，而若值猝寒，则所处既是冻地，所着又如此，径毙实为可虑矣。上曰，鞫狱如是迁就，罪囚若或径毙，则非王者钦恤之道，又为失刑之归，空石优数分给，而该曹给绵，例虽如此，各别优给，俾无径毙之弊，可也。始焕曰，鞫囚未及究问而径毙可虑，臣与僚堂相议，若又制给小襦衣，则所费不甚大段，鞫囚可无冻毙之虑，而前例之外，不可以加给，故不敢为之矣。上曰，虽是前例之外，更为加给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

○上曰，向有判付，申饬于金吾之事矣，本府果为举行否？承旨洪景辅谓金始焕曰，上教判付，即坦之事也。始焕曰，向日判付之后，虽闾里愚氓，举皆钦仰圣德矣，臣等岂不奉行乎？凡金吾规例，则罪人虽一名，给炭一石，虽十名给炭一石，故贡物主人辈，臣招之，始以罪人名名各给炭，而空石亦为厚给，至于向日判付之事，则臣仰体圣意，各别给炭给空石矣。

○又所启，本府轻囚，不至多人，而其中行查而查状未及来者，几至五六人矣。上曰，行查未决者，谁耶？始焕曰，郑宅河、李弘迈、尹翼骏、郑惟一、郑齐奎等五六人，而其中郑宅河、李弘迈，则乃是春间就理者，而所坐俱系不法，不可以渠辈供辞而直为勘处。故前判义禁，令本道查问，而两南监司，俱以当初请罪，皆出其手。今难自当行查，或状或报，尚不举行，故顷以此草记，使之从速查闻，而其所引嫌，未知其必然。冻狱滞囚，亦为可虑，斯速查闻之意，更为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始焕曰，臣于榻前辞职，固知惶悚，而情势有所难强，故敢达矣。臣之所叨兼职，系是治鞫，故不敢力辞，黾勉供仕，而臣之顷日所遭台议也。推考蒙勘，还给辞单，一日之内，荐违召牌，分义惶蹙，至此极矣。言责之官，则免职，被论之臣，则自如，恐有亏损于朝家处分矣。若无鞫事，则臣岂可冒出乎？一向撕捱，分义不敢，而公议亦不可沮咈，一番递罢，是臣所望矣，惶恐敢达。上曰，向日批旨，已谕台言之过矣，勿辞，可也。洪景辅曰，判义禁金始焕，虽以情势之难安，有所陈达，而榻前辞职，所奏张皇，推考，何如？上曰，重臣之榻前辞职，固无不可，勿为推考。

○始焕曰，臣有区区愚衷，故敢达矣。臣虽不敢仰瞻天颜，而玉音异于前日，感候至今无减而然耶？如小臣辈，轮感失摄，则咳嗽不止矣，今听玉音，不得如常，必由感气尚存而然也。各别加意，以为调和之地，何如？上曰，顷患轮感，汗出后少愈，而即今感气，尚未和解，故声音亦不如常矣，至于加意调摄，则判金吾之言，是矣。

○洪景辅奏曰，黑草查对，则只以承文提调之进参，既有禀定，而方物封裹时，则政府西壁，当进参，而左参赞金兴庆，右参赞郑齐斗，皆在外，即今无行公之员，方物封裹，日字不远，似当有变通之道，故敢达矣。上曰，黑草查对，则政府西壁，无进参之事乎？金始焕曰，黑草查对，则政府西壁，无进参之事，而方物封裹，则政府西壁，例当为之矣。上曰，政府西壁，亦有口传差出之事乎？景辅曰，此则臣亦不知矣。当问于铨曹而后，可以知之矣。上曰，今姑改差，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出榻前下教〉

○洪景辅曰，右议政吴命恒议谥事，命下矣。凡议谥，太常及玉堂东壁为之，而应教黄梓，副应教金镇商皆在外，即今无行公之员，何以为之？上曰，并姑改差，今日政仍为差出。〈出榻前下教〉上曰，赠判书南延年议谥，何不举行乎？问之以启。

○景辅曰，常参，取禀，朔日望日，例为禀旨矣，初一日轮对及常参，循例，取禀举行乎？常参时殿座差早，则即今静摄之中，恐有添伤于玉体，当为頉禀乎？始焕曰，承旨以视事，取禀矣，小臣近来，久不得入侍矣。今闻玉音失常，感气尚未快复，常参视事，事体虽重，即今静摄之中，殿座差早，玉体或伤，如此之时，则頉禀似可矣。景辅曰，感候少愈后取禀，而即今则頉禀，似可矣。上曰，经筵常参，久不为之，事体虽未安，而即今感气，虽比前少愈，咳嗽往来之候，尚未快祛矣。重臣、承宣所达之言，如此，姑待下教为之，可也。上曰，承旨进来。景辅进伏。上曰，召对虽非前期为之，而备局堂上同为入侍事，已为下教矣，明日则召对当为之矣，备局入直堂上，同为入侍，而或有禀定之事，就议大臣后，入侍事，分付。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8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右副承旨洪景辅〈服制〉。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致隆〈仕直〉闵宅洙〈病〉。事变假注书金尚翼〈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副提调臣宋成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咳嗽馀气，日渐差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微热往来之候，或有差胜之势，而水剌寝睡，比前无减损之节乎？昨日剂进汤药，其已进gg尽g服乎？臣忧虑未已，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与昨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未宁时，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权益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姜必慎未肃拜陈疏，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朴弼琦陈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启曰，明日王大妃殿诞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权益淳，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星枢，以禁军别将禁军等马点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李廷杰曰，昨夕政官承牌禀启，因其思乎？崔奉朝贺召谕，置诸座傍矣。仍以忘焉，公事酬应之半，乃悟判下，其若为政，必致夜深矣。当该内官，不即提醒，未免矇眬，而更鼓已下之后，其发落，当该司谒，其亦问乎中官，而亦且不问，俱涉疏忽，并推考。

○李廷杰启曰，明日圣节望阙礼，依近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应教成德润，修撰赵迪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敬周有頉，代以闵宅洙为假注书，事变假注书郑运弘出使，代以金尚翼为事变假注书。

○以副应教成德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廷杰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以吏曹言启曰，即接宗簿寺牒呈，则正韩德全，除授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金东弼进，参判宋寅明陈疏，参议未差，左承旨赵锡命进。

○吏批启曰，本曹参议及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尹惠教为吏曹参议，朴泰恒为左参赞，成德润为副应教，任珽为持平，赵迪命为修撰，沈得行为龙仁县令，金道彦为阴竹县监，柳樀为蓝浦县监，李尚说为奉常正，宋必恒为司成，徐宗玉为兼校书校理，李泰昌为典籍，李显弼为司圃别提，申𭸿为军器主簿，辛义立为礼宾奉事，元泰揆为穆陵奉事，沈铎为永禧殿参奉，尹懋教为康陵参奉。

○兵批，判书赵文命病，参判南就明病，参议朴万普进，参知林柱国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权益淳进。

○金兴庆、李复休、黄梓、金镇商、宋征来、李秉泰并护军单付，曺命教副司直单付，李重泰副司果单付，朴道郁、尹远教并副司猛单付。

○传于李廷杰曰，召对为之。

○李廷杰，以兵曹言启曰，今番庭别两科出身，除防纳米事，既已草起，允下矣。石数则当依近例定以四石，而别试出身元数六百三十人内，甲科一人，禁军四十八人，驾前别抄五人年gg并g六十四人，依例除防出征，与扈卫直赴十三人，亦依顷日定夺除防，济州一人本岛分防，广州十人，江华一人，各自本府收捧，平安道四十人，咸镜道三十四人，依前例纳米，与赴防间，从愿施行，其馀各道及京中实合纳米四百七十三人，庭试出身元数一百六十五人内，甲科一人，禁军七人，依例除防，开城府出征军兵，直赴一百二十三人，亦依顷日定夺，似当除防，广州一人，自本府收捧，其馀实纳米三十三人矣。本曹物力荡竭，至于一军色专管禁旅军需，而所捧不能当所下，春秋各样应上下，或至累月未下，事之寒心，莫此为甚，馀丁色马色，亦为荡竭，逐朔应下，与两驿马价，无路继给，百尔思量，生财无策，今此两科出身除防米，依前例自本曹收捧，以为一分补用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都目政，以本曹承传案所载咸镜监营亲骑卫李英夏，差除安原权管，知委赴任之意行关矣。即接回关，则本营亲骑卫案，只有李英一人，而甲辰夏等，以骑刍五中驰启，此外元无李英夏云，故取考其时启本，则李英名下，果以夏等骑刍五中书塡，故甲辰年回启之时，误以夏等之夏字，认为李英夏，至蒙边将除授，载录于承传案矣。今此差除，一依承传案检举，故有此名字之相左，盖由于当初回启时，不察承传案误录之致，而今既详知，则不可仍置原粘目及望单子中，李英夏之夏字，并为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伏承本馆草记，批教招致诸生，更以圣教谆复，不可不即速还入之意，累加劝谕，则诸生等，以为臣等伏承下本馆草记批答，则不惟不赐允可，辞旨益严，反以张皇自明，士习不当若是，为教，臣等聚首奉读，尤无措身之地。噫，师席问备之后，臣等未陈所怀，而施罚之教，径加于斋任，实是圣朝无前之过举，臣等虽被重诛，安得不更暴微衷于宸鉴之下哉？当初卷堂，元非斋任之首倡，实是臣等纯同之议，则独使斋任偏被其罚，而臣等之幸免，亦岂私分之所安哉？卷堂事体虽重，廉隅亦不可全然放倒，而圣上不寝前教，特以严威，驱策士子，必欲还入，此非所望于圣明之下者，窃恐圣朝之诲谕士子，作成士习之道，不宜如是也。臣等虽无似，决不当怵迫严威，扬扬抗颜而入堂矣。今此臣等之所遭，盖由于平日持身湔劣gg谫劣g之致，尚谁咎哉？且伏见玉堂箚子，则拈出临乱逃还公荐卷堂等事，至曰固宜见侮于君上，臣等于此，尤不胜愕然愧恧，宁欲钻地而不得也。盖逃还之辈，虽甚无谓，而其时斋中，既施儒罚，快示正议，则岂可以此，混将一斋之士，而并驱之于士气消沮之科耶？至于公荐卷堂一事，则亦循旧例而欲存斋体，则有何专失于自重之道，而又况今日卷堂之士，岂皆当日卷堂之人乎，且圣教有曰，勿推堂上，勿罚斋任而后，始可入堂耶？勤勤诲责，溢于辞表，臣等固当奉承之不暇，而师席与斋任，俱在论罚中，揆诸廉义，断不可独为晏然，请同被罪罚，少安私分云云。盖逻卒之不得䦨入于立碑之内，自是三百年旧规，主将治罪禁断之后，犹复作挐于香桥近处，似非专出于警巡之计，诸生等，创见前所未有之事，欲杜后弊，转告本馆堂上，至于草记陈达，而末后处分严重，首倡斋任，特施儒罚，诸生等，诿以同被罪罚，不即还入，不无所执，而当初卷堂，终未免过中，斋任特罚之命，不过出于一时，申饬之意，匪怒之教，不当过自引嫌。况且书纳所怀，已陈其委折，累日空堂，亦伸其廉隅，其在事体分义，决不当若是其旷日撕捱。臣以此反复开谕，而诸生等，犹执前见，终无回听之意，臣忝在泮任，不善导谕，圣教之下，未即奉行，圣庙空堂，已至多日，诚甚闷虑，似当有别样劝谕之道，而以臣有难独为劝入，何以为之？惶恐敢启。传曰，当初卷堂，既涉径先，则到今有若大义理处，不顾圣庙之重，其无还入之意，尤涉未安，而大抵本事，未免轻率，数日固执之意，可见士气之不泯，今若一向严饬，还入乃已，则委靡之士习，尤可以不振矣。位在君师，治化未行，虽不能振其今日之士习，岂因予而益乎不振，宁不若枉予志而振士习，舍儒生一时轻率之过，馆堂问备，斋任儒罚，并令特寝。噫，虽过中之辞，在上者惜士气，而更不非也。若此而士习之委靡，岂徒予能不善导乎？以此晓谕诸生，更为劝入。

○副校理郑羽良上疏曰，伏以臣伏闻圣上，于故右议政臣吴命恒，推隐卒之念，而轸易名之典，不待状上其言行，而促令太常及本馆举行者，所以欲及其窀穸之期，而贲之以节惠之赠者，可以泣逝者于九地，而德意无穷。臣于此不胜感叹，而又有所怀，敢此陈闻焉。卒领敦宁臣赵泰亿，前后按狱，劳悴致疾，遂以殁焉，此圣明之所伤悼弥深者，而若其以博士而当齿学之礼，以宫傅而受筮宾之命，玆亦国朝来一人，生既荷迥别之恩数，则其亡也而特推优异之渥，不害为一视幽明之道。况其平生立朝本末，实圣明之所鉴在，而凡我群僚，亦与知闻，则本无疑晦，何待牒录而裁定其谥？伏愿殿下，询于大臣而处之。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噫，领敦宁之平日之心，予知久矣，既逝之后，方在静摄，应行之节，亦未能焉，尚今耿耿，伤悼冞切，而尤为痛衋者，昨秋登对之日，比诸数年之前，衰耄特甚，心窃念焉。又知今春劳瘁过多，终未造朝，言念及此，伤痛冞深，而陈达之言，出入之容，若闻若见矣。况齿学之日，既经博士，其于此等事，何待提也，而未即下教，此亦予诚浅矣。其令太常，节惠之典，不待谥状，即为举行焉。

○司谏姜必庆上疏曰，伏以臣疾病沈淹之中，又遭伯母之丧，悲疚熏心，调将失宜，旧病新疴，一时交剧，顽痰塞胸，呼吸有喘急之患，咳嗽咯血，顷刻无止歇之时，火陞则气滞而烘热，神疲则眼昏而晕倒，危兆败症，叠现层出，观其外面，虽无朝夕危急之虑，按其源委，实有将来死生之忧，史局之役，朝令至严，怵分畏义，力疾仕进，若值添剧之时，则执笔临册，不辨字划，有时袖手而坐，以危笃之状，其可望陈力而就列乎？虽闲司漫局，固不可责其成效，而至于台省之职，则为任自别，寄君上耳目之任，处人物是非之地，岂可使癃废之贱，久置于匪据之职，一任其瘝旷而莫之恤耶？病势之外，又有情势之难冒者，顷因史局堂上之疏，臣与前持平曺命教，俱被问备之罚，臣则以为所勘之事，由于史役，而非因台职，则以此引嫌，殊涉不当，故出而应命，恬不为异，命教则谓以带推行公，有伤台体，终始引嫌，呈告得递，彼此处义之得失，姑舍勿论，所处之职，所遭之事，若是相般，而一则递解，一则仍据，其在廉义，断无是理，臣何可自以为是而独为晏然于职次乎？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病势情势之俱难强勉，特递臣所带台衔，使残喘得延，私分获安，不胜万幸，且臣窃有区区忧爱之忱，敢此附陈于辞疏之末，惟圣明试垂察焉。我国家，自列圣以来，尊崇圣庙，优待贤关，迥出百王，法府禁吏，践更军卒，不敢入泮村一步地，如有追捕之事，则文移往来，已成三百年旧规，大抵至敬之地，使不得喧呼隳突者，当初设禁之义，槪可想矣。今者巡卒辈，拔剑作挐于圣庙至近之地，则听闻所及，岂不大骇，儒生之送言于馆堂，其势固然，馆堂之以此草记，在所不已，圣上特下明命，核其事实，巡卒有罪，则使该军门决杖，泮隶有罪，则使成均馆严治，此实不易之典，而今乃不然，反下未安之备忘，特施推考于馆堂居斋诸生，使师席替受其罚，其可安于心而自同无故之人乎？以此推之，则卷堂虽似轻遽，亦非异事，圣上又使本馆，施罚于儒生，未知儒生胡大罪也。既施其罚，又劝其入，殆所谓欲其入而闭其门者矣。喉司，陈缴奏之请，而终不允许，玉堂，上匡救之箚，而亦不采施，无乃有歉于扶植士气，优礼章甫之道耶？伏愿圣上，亟加三思，收还儒生施罚之命，益笃菁莪乐育之义，使士林增气，圣德有光，是臣区区之所祈祝也。近来酒禁，渐至解弛，闾里小民，几皆断酿，而士夫家之廊底，酿酒买卖者，间或狼藉，禁吏莫敢谁何，部隶亦难指告，朝家法令，只行于小民而不能行于士夫，平民则断其沽酒资生之路，士夫家仆隶，独擅其牟利之窦，事之可骇，莫此为甚，此莫非刑曹汉城府不能严禁之致，当该堂郞，各别警责后，更加申饬，使法禁，不因贵贱而有所低昂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儒罚事，已谕于本馆草记矣，申饬多酿之时，士夫之家，尤为痛禁矣，今观尔疏，诚极可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雍正六年戊申十月二十八日乙巳初更，上御熙政堂召对，备边司入直堂上赵显命同为入侍时，备边司入直堂上赵显命，参赞官赵锡命，侍读官金尚星，检讨官李宗城，假注书朴致隆，记注官崔熙道，记事官李宗白，以次进伏。侍读官金尚星，读《大学衍义》，自唐宪宗与宰相语及神仙，止以上论异端学术之差。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李宗城，读自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止惜宣王之终不悟也。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赵锡命曰，如是仰达，固知惶悚，而臣近患轮感，失音已久，恐不能成声，故惶恐敢达矣。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朴致隆，读自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止以上论王道霸术之异。金尚星曰，此第二十五板也。裴潾上言，药以愈疾，非朝夕常饵之物，况金石，酷烈有毒云云，其言切实矣，足以开悟君心，而宪宗终不能悟焉，非特不悟，乃贬潾为江陵令，诚为慨然也。李宗城曰，人君，溺于驰骋酒色之耽乐，则难悟而至于死生之理，有生则必有死矣，求仙之荒诞，自秦皇、汉武，前后覆辙相寻，岂有难知之事也？宪宗处崇高之位，享荣安之乐，而第所未可必者，寿也。是故求其长生之术，万一冀其长生，此则皆由于不胜其私欲矣，他主多死于毒药，皆以其长生之欲，不能全其赋与之命，一则可惜，一则可笑矣。上曰，其言是矣。尚星曰，人主道盛德充，则自可延寿，而宪宗一念，只有长生之欲，不修在我之德，而求在外之物，诚为慨然也。上曰，其言是矣。宗城曰，唐宪宗所为，诚为可笑矣，不知皇甫镈之为小人，而反宠爱之，不知毒药之必不延寿而求之，诚可笑也。尚星曰，若使宪宗，不好方士而好贤士，则岂至如此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念焉。宗城曰，韩文公之佛骨表，不但以文章论也。汉唐以后，知义理之正大者，独韩文公也。古之帝王，无求长生之术，而皆享国永年，故周公称文王之不敢盘子游田，而仍言文王之寿，凡人君，若以古昔帝王为法，则自可长寿，而宪宗则以一秽骨，希其永年，欲加极刑于直言之臣，诚可骇矣。上曰，裵度、崔群之指韩愈为狂者，何也？宗城曰，宪宗惑于仙佛荒诞之说，难以开悟，故裵度及崔群，言愈虽狂，发于忠恳，宜宽以开言路，然后宪宗乃贬韩愈为潮州刺史，裵度等之言，亦开悟迷主之一道也。狂字之言，无足怪矣。尚星曰，人臣进言，有微谏、讽谏，故如此矣。上曰，然矣。尚星曰，仙佛之说，虽极荒诞，而或似近理，故当时名为师儒者，亦或陷焉，真有学问工夫，则可以辨其邪伪矣。苟使宪宗，培养贤士，如养生之诚，则岂不善治也？此尤当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孟子后道学久绝，历汉、晋至唐，始有韩文公，文公之原道一篇，亦可谓传道之书矣。韩文公，自期以继孟子、程、朱，亦称文公之学，能继孟子，自周以后，历汉至唐，其间不无儒者，而或专事于训诰章句而已。治国者，亦杂伯之类而已。向者臣有以学校之事，奏达于筵前矣，我朝崇学，虽蒙学之士，皆知程朱之学，为可尚，而无作成之士，目今士习，至于莫可收拾之境。伏愿圣明，各别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当各别留意焉。宗城曰，《论语》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圣学明则异端自然不行矣。故邦国安宁则寇敌不至，君子进则小人退矣比之凡人，气充则无疾，气脆则有疾矣。上曰，所达之言诚然矣，当留念焉。尚星曰，齐宣王蔼然善端，发见于以羊易牛之时，推广此心，则可以王矣，而善端之其所发见者，只见牛之时而已。不能推广于仁民之政，可惜矣。上曰，然。宗城曰，此书无非慎德之言，而以臣等寂寥之见，非但不能尽究以达，至于所引孟子之言，则别无文义可达之辞矣。上谓赵显命曰，备局堂上，同为入侍矣，至于文义，亦有可达之辞，则达之可也。赵显命曰，讲官既已尽达，而臣则以他事入侍矣，圣教虽如此，而惶恐不敢矣。宗城曰，赵显命则以备局堂上入侍，而异于昼讲时特进官，故圣教虽如此，而不敢有奏矣。上曰，然矣。宗城曰，昨者，臣以泮儒事上疏，而人微诚浅，不能感回天听矣，即伏见成均馆草记批答，则辞旨极严，士子何以入堂也。待士之道，固不当若是，遭此严教之下，儒生等所怀之如此，亦无足怪矣。当初卷堂，虽涉轻遽，而空馆卷堂，自古有之，且馆堂既被问备之罚，则儒生之卷堂，势固然也。名为太学而累日卷堂，圣庙殆至于空虚，诚可闷矣。夫君上无所屈之处，而或屈于台谏，或屈于儒生，或恐圣明举措，失于过中，臣待罪经幄，故昨以此有所疏论，而未能激回矣。伏愿殿下，还收儒罚，以为劝入之地，如何？上曰，方以此事欲为下询，而大司成将入侍，故姑置草记矣，儒臣所达又如此，予当宣晓耳。《书》曰，命汝典乐，又命契敷五教，舜，大圣人也。皆得人委任，以责其成效，向者岭伯入侍时，亦以此等言下教矣。俄者玉堂进讲文义时，卿虽以备堂入来，如有可达之辞，则无隐有达之教，予意实非偶然，而卿则谓以他事入来，不为奏达，亦非所望于卿也。卿虽不欲要居显职，至于师儒之长，岂可过辞乎？今此儒生卷堂时，虽或牌招，而卿不欲以师儒之长，自处，故终始违牌，非平日所望于卿也。宗城曰，臣当以赵显命及承旨之事，达之矣。知馆事，比之大司成，有同他堂上也。大司成所当牌招，而政院不善举行，大司成赵显命，既带本职，则所当承命进去，劝入儒生，而至有过辞，致使圣庙久空，其在事体，极涉未安，大司成赵显命及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儒臣既已开端，予当言之，而儒臣所达之言，则是矣，至于师儒之长，舍卿而其谁也？。终始固辞，则非期于卿者也。今此儒臣请推之言，则是矣，然不施问备之罚矣，卿当思其饬砺之意，何如？赵显命曰，儒臣之请推诚然，而咫尺教诲，谆切如此，臣诚不胜惶恐，退出后，当以文字仰达，而至于泮儒事，则虽非国子长，既已入侍，则岂无所达乎？殿下虽以巡逻之疏网为虑，而因此一事，莫重圣庙，累日久空，臣殊未知圣意之所存也。夫士之于君，犹子之父也。不可以威使之，必晓诱之而已。且士气则每事矫激，不可以其矫激而必制之也。请还收儒罚，以为劝入之地，何如？宗城曰，昔在孝庙朝，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时，岭南儒，以作梗被罚，其时斋任，即先正臣朴世采也。孝庙朝，下教使解岭儒之罚，则泮儒不从，至有卷堂之举，其时故相臣金寿恒为疏头奏辨，故相臣赵翼，以八十老臣，请对奏达，孝庙朝，特降温谕，又有亲往守圣庙之教，故儒生还入守斋矣，朴世采晩年，常以当初卷堂，为悔云矣。今番泮儒之卷堂，虽或过矣，而以圣朝优容不摧观之，则士习之如此，姑舍勿论，圣庙久空，诚甚可闷。伏愿殿下，更下温谕，晳其本义，责其妄率，以十行温纶，谆谆下布，则在圣上，一举而三善具矣，更加三思，斋儒之罚及同知馆事问备之罚，还收，以为劝入儒生之地，何如？上曰，国乱初定，把守虽收，馀忧尚殷，即今思之，则如是安坐，极知怪矣。自阙内外至闾里下贱，当慎一步地之时也。予心，则少无异于春间变乱之时，惊駴之心，常常触目而出焉。大抵人心易肆，若懈操存之心，则宴安之心，必生矣，虽以常时夜禁言之，祖宗朝夜禁设法，极为严峻，而直提学以下，亦当不脱于夜禁矣，以即今言之，则不但仕宦之人，莫敢谁何，仕宦者之傔从，虽犯夜禁，巡卒不敢下手，此等事，予尝慨然矣。阙内则使兵曹郞官巡检，而其他把守，虽或有之，安知其着实乎？今以泮中事言之，则皆听彼此之言，然后可以决焉，安知巡逻，其果拔剑作拏之的实乎？斋儒藉重圣庙，通于馆堂，馆堂通于军门，至于此境矣，如无实事而过刑巡卒，则其不几于贻羞圣庙乎？儒生当初之事，不过好胜，而乱后巡更，与常时不同，故还给草记，申饬馆堂矣，且向日守圣庙者，临乱逃还，此等事固不足言，而至于师儒长越俸之事，则在儒生之道，极为可羞，而其时则恬不为耻，不为卷堂，至于今日，不过以好胜，至有卷堂，士习，不当若是矣。玉堂箚子前后勉戒之言，予皆采纳，而今番所陈，予不必𫍙𫍙也。如此而儒生若入堂，则士习无足可观，而即见馆堂草记，则儒生尚不入堂云，此则士气之可嘉处也。当商量处之，而儒臣及大司成同为入侍，予当言之矣。师席越俸，不以为羞，而何必以泮隶一事，至于卷堂乎？赵显命曰，师儒越俸，自是儒生之罪，故无卷堂之事矣。尚星曰，即今士气，寒心极矣，士之矫激，亦不害为士气，而臣传闻儒生中，多有欲入之议云，于此可见士气之委靡矣，然圣上，宁屈于多士，以为培养士气之地，如何？上曰，以卷堂弊言之，则勿论向来近来，其所卷堂，要不出于党论，故常以为慨然矣。宗城曰，臣之得参进士，已至十七年数，而无一往泮斋之事矣。

○赵显命所启，召对时，有备局堂上同为入侍，而或有禀定之事，则往议大臣后入侍之教矣。臣往见大臣，则即今备局公事中，事系大段者，几尽回启，而其中御营大将张鹏翼上疏中，松都赐第事，当有禀旨之事矣。鹏翼疏，以松都试才武士矢数多而未具格者，一并赐第为请，而以向日京畿武士之次三中者赐第之例，据以为言，然此则事有不同，当初既以三技取二技，出规矩，则到今岂可追改乎？况今番一百五十人直付，已极屑越，则今又不当追许赐第，以益其滥杂之弊矣。举子等悬望等待，为弊不少，不待回启，直为防塞，似为得宜，大臣之意如此，疏内辞缘，置之，何如？上曰，予意亦以为然矣，初以三技取二技，为定式，而虽非二技之类，以矢数之多，追许直赴，虽出于慰悦之道，而亦涉过多，故予意亦以为难矣。今闻大臣之意如此，御将疏辞，则置之，可也。〈出举条〉上曰，今番实录奉安往还之时，峡路闻见，赐对欲闻矣，今已入侍，备达，可也。显命曰，未复命之前，臣有擅自状启之事，故至今惶懔矣。上曰，此等事，临时善处之事也。何以擅自为心也？

○显命所启，关东已量详定邑，则虽因用度之不足，或有仓谷贷用民结先捧之弊，而不至过滥，未量邑则一年结捧，未有限节，务以给足于一年用度，而道臣亦无照管，故贪污之吏，得以染手，而民乃大困，量田则虽不为之，而宜有一番大厘正，然后可无滥捧剥民之弊矣。所谓厘正者，令道臣酌定各邑一年用度，而取之于民，定为常数，而此外使不得毫分滥捧，则虽不行详定，而详定之意，实行于其间矣。道臣已了田政，已过习操，及此闲暇使之厘正，凡系变通者，或启闻，或报备局处之，何如？大臣之意亦以为好，故敢达矣。上曰，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关东农形，果极歉，岭东之江陵以北，岭西之春川以北，尤甚。江陵以南，原州以南，则与忠清、庆尚道接近，而两道丰登，或有资活之道，而北关诸邑，则邻道亦凶荒，虽岁前，无依入作之民，必有塡壑之患，各邑皆请耗谷，而道臣以耗谷亦仓谷，自当为民食，不必请得防塞，而其中麟蹄、洪川、金城、横城、安峡、平康六邑则不但递易甚数，官民之力俱竭，且以上年灾邑，今又极凶，若不各别顾恤，近止之命，决难救活，此六邑则今年还上耗谷，折半特为划给，以为接济之地，何如？上曰，此意问于大臣否？显命曰，问于大臣，则大臣亦以为便好矣。上曰，然则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关东各邑，田结民户不多，以此应京外一年之役，民之困瘁，倍于他道，其中数递之弊尤大，臣闻道臣之言，淮阳四年五递，襄阳三年四递，春川三年六递，三陟、平海、歙谷、金化四年四递，麟蹄、横城十朔三递，其他各邑，未有数年居官者，四年内如此，则以上可以推知，迎送之费，皆责于民结，结少则责于民户，远邑则雇马价人夫价，多至六七百两，一递所费如此，数递之弊，实为穷民难支之患，此后各别申饬，俾无数递之弊宜当。其中春川府，以大镇，三年六递，今至莫可收拾之境，即今防御使郑道元，以分养马瘦瘠，将有降资之罚，降资则当递矣。三年六递之馀，又有迎送之弊，重镇恐将废弃矣，大臣之意，以为未磨勘之前，不当仰请处分，而本府形势，万分切迫之状，则预为造达无妨云，故敢达矣。上曰，磨勘文书，自外方不来乎？显命曰，尚今不来矣。上曰，磨勘文书上来后，本寺似当有回启之事矣。显命曰，似当然矣。上曰，此事当商量处之，而磨勘文书上来本寺后，登对时更禀，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春川防御使，领兵赴乱后，其他束伍牙兵禁卫军等，私自聚会防营，以待征召者，七百七十馀名留阵，八九日留阵，将以还上给粮矣，原州属邑军兵聚会者，所食还上，因从事官闵亨洙所报道臣状请，每名减五六升，今此防营军兵所食还上，亦不可尽捧，道臣以每石减一斗之意状请，尚未回启云，特为许施，以慰军情，何如？上曰，原州军兵所受还米，既已许减，道臣状启中此一段，依状请亦为许减事，分付，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关东曾有军兵直赴之例，因奸伪自庚午年革罢矣。本道武士，曾前以两班中庶有武艺者，入属作队，春秋试才优等者，直赴，故以武学出身为阃帅者，亦有之，一自直赴革罢之后，两班厌避，良人避役者，皆投属，自此良役充定之路，渐艰，武士激劝之方，亦颓，闻道臣汰降，良民之投属者，以中庶之有武艺者代定，而以依前直赴之意状请，未及回启云。各道皆有直赴，而此独革罢，实无意义，特为复旧，以慰一道武士之心，何如？参赞官赵锡命曰，臣待罪关东时，亦以没技直赴事，陈闻于状启中，而时未回启矣，以东莱言之，武士没技之类，初许直赴，而朝家为虑奸伪之弊，仍为不许，边上武士，不无抑郁之叹，未知即今已许之，而仍或防塞，则殊非激劝之道矣。上曰，东莱则已许之，而岭东直赴事，亦问于大臣否？显命曰，臣以此事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亦以为好矣。上曰，大臣之意如此，则以庚午事仍为革罢，有同因噎而废食，详考节目，更为分付，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关东今年田政，比丰年摠数已为磨勘云，盖道臣之意，以为给灾，则虚实相蒙，民之蒙惠至少，而国之经用大缩，故不请给灾，只请军布之蠲减，而当此凶岁，既不给灾，又不减布，不但有损于国体，民亦无以支堪，今虽裁减身布，所得结税，足以相当，令庙堂凭考本道状启，斯速回启，禀处，何如？臣以此事，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以为持难，而第入侍时禀定之意，言于臣，故敢达矣。上曰，大抵岭东伯，久谙吏事矣。不必以文报，论其人，而近来连观岭东伯状启，则不但诚心之著见，其于治体，亦为谙熟矣，有若之言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此言予尝思之，而领相之意，则与予意同者，非他也。若许此事，则他道必有效尤之弊故也。显命曰，岭东之民，不给灾不减布，则实无支堪之势矣。上曰，然则令庙堂参量为之，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岭东九郡，沿海而江陵，处于中间，为海防都会，古有石筑之城，而今几颓夷，府使赵命臣到任之后，一意修举，经始筑役，今将过半，而物力不逮，未免中辍，诚为可惜，备局句管谷之在本府者，殆至屡千石，此谷划给二百石，使之完筑，则似好，而道臣亦欲以财力相助云矣。上曰，此事亦问于大臣否。显命曰，臣以此事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亦以为好矣。上曰，大臣之意亦以为好，则备局句管谷二百石，特为划给，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昔者臣从祖故相臣赵相愚，以远接使，往来西路，宁边地，有贵人房折受，大为民弊，相臣因民人等呼诉归奏，则肃庙朝，特命革罢，至今西民，感颂不已，今番臣行时，江陵民人等，有所呈诉，故敢此仰达矣。江陵之岭西，有珍富面，居民最多，各样税赋，多出于此，其中内面三里，庚子年间，为耆老所所折受而周回甚大矣，本府所纳御供人参价，例为遍征于岭东西，而一自耆老所折受之后，三里所出参税之价，加征于岭东之民，岭东之民，不能支堪，夫耆老惠养之政，固重，而御供人参，事体尤大，因此折受，致有加征之弊，民不知耆司之为弊，以御供参税之太烦，不无呼冤之弊，耆司诸臣，若知此事，则亦必不安于心矣。朝家之待耆司，虽或自别，而民瘼亦不可不轸恤，江陵地耆司折受，特命革罢，何如？上曰，顷者以珍富面事，耆老所亦有陈禀之事矣，在先朝优待耆堂，每尝自别，事体至重故也。然民弊或至如此，则不可无变通之道，而若以便民减除，则亦且有光于先朝恤民之意矣，耆司之所折受，则革罢，可也。显命曰，耆司折受，今虽革罢，此后则诸宫家及诸各司，虽有侵占之患，永为防塞，更勿举论于折受，何如？上曰，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宁越官奴田枝华为名汉，年前来住于珍富面水多村，图出立案，举一村揽为己物，潜卖于桃楮洞朴监司家，朴监司家转卖于淑嫔房，所谓朴监司家，未知何人，而士夫之家，买得此等虚疏之地，又卖于淑嫔房，其为风习，亦为可骇，而虽以淑嫔房言之，何必买得此等处，以贻无穷之民弊乎？分付道臣，田哥立案处，使之查启，果为不实，则淑嫔房所买处，使之还退，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诸宫家，买得此等虚疏之物，辄为民弊，故今此入侍承旨赵锡命，曾为御史时建请，以为诸宫家此等买卖，先令本道本官，查问其虚实，然后使之决其买卖，防塞奸民盗卖之弊，则肃庙朝特许所请，著为令甲矣。此令更为申明，何如？上曰，此等事，予尝慨然矣，宰臣之言如是，依所达申明，可也。〈出举条〉

○上曰，岭东，通于岭南矣，卿新自岭东来，东峡则无可虞之事云耶？道臣之言，何如？显命曰，在京时闻之，则岭东连于岭南，疑其有可虞之事，而向来逆变，皆是两班，故岭东则与三南不同，两班甚少，道臣之言，亦以为无可虞之事云矣。虽或有不逞之徒，方伯自当诇察讥捕，似无可虑矣。上曰，方伯状启，时未回启耶？锡命曰，闻自庙堂，今方回启云矣，道臣所请，庙堂虽未能尽施，若有许施之事，则民之蒙惠，亦大矣。臣在任时，亦以诸件事状闻，而闻在大臣家，尚未回启，故今方伯，亦以一体斯速覆启陈闻，而大臣，以所患不得回启云矣。上曰，关东伯，曾以原州牧使辞朝时引见矣，一番见之，虽未知其人之如何，而曾前为守令时，治绩亦尝闻之矣，虽不熟见其人，而见其兄矣，且不必以文簿，决其人之如何，而以状闻见之，辞意详明，久谙吏事，可知，故深嘉之矣，今日闻之，其人之为政，亦可知矣。显命曰，道臣李衡佐，虽是荫路筮仕，而明于吏事，且有管束之政，故道内州牧之官，皆以畏惮云矣。锡命曰，臣离营时有状闻之事，未知上彻与否，而到任下去，则李衡佐曰，我国升平久矣，脱有事变，道内军器疏虞，无一可恃，各别申饬之意，居常劝勉于臣，而自本州鸠聚物力，多造铁枪，置在军器，以今番逆变言之，本道则虽无交锋之事，而设或有出征之举，所铸铁枪等物，亦可为应变之具矣。上曰，俄者关东伯，以工判之弟为教矣，史册亦当书之，李衡佐是工判之弟乎？显命曰，分明是工判之弟矣。李宗城曰，臣之父子兄弟，俱忝朝列，蒙被恩造，至于如此，惶恐感祝，不知所达矣。上曰，经筵昼讲，近当为之，而感气未解，咳嗽不止矣，讲册自止，斟酌付纸，可也。宗城曰，昼讲久停，殊涉可闷，玉候感气尚未快复，则昼讲姑停，召对频频为之，似可矣。上曰，经筵讲久不为之，故如是下教矣，感气尚存，后日昼讲，当量力为之，而轮直备局堂上，不但召对时入侍，昼讲时亦使之同为入侍。尚星曰，法讲停辍，虽或可闷，圣候感气，犹未复常，则法讲代召对为之，似好故敢达矣。上曰，虽有感气，法讲不可久停，但自止付纸，参量为之，可也。

○李宗城所启，右参赞郑齐斗，居在沁都，而奉朝贺崔奎瑞，又自龙仁移住，所居相近，时以杖屦相从云，不但沁都人称为盛事，京洛人士，皆为艶叹矣。郑齐斗，家素贫寒，大耋之年，饱暖之具，亦无以供给，其子郑厚一，时为加平郡守，而加平，距沁都颇远，臣闻肃考在宥之日，凡于征辟招徕之士，待遇之节，迥出寻常，或除其子孙于傍近郡邑，以便孝养矣。今闻郑厚一，与铨官有相避，虽欲移差，亦不能为云，若令该曹，择换于便近郡邑，恐合于优待儒贤惠养老臣之义矣。上曰，郑厚一，初不知谁某矣，今始知为右参赞子矣，右参赞既甚贫穷云，此等优典，先朝亦多为之，而儒臣所达之言如此，郑厚一，沁都近处邑宰相换事，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臣以实录事，当有禀旨矣，实录既已奉安，则实录中草，不可久置，当依前洗草，故敢达矣。上曰，洗草一节，自前有下教后，当为举行乎？宗城曰，乱定后当草记举行，而摠裁官以下，有不暇及于此等事，草记不得为之，故尚无禀旨举行之事矣，今已两处奉安，则斯速洗草为宜，故敢达矣。上曰，洗草亦择日为之乎？宗城曰，似当择日为之矣。上曰，实录既已两处奉安，则洗草，可也。〈出榻前下教〉

○记事官李宗白所启，臣于今番江陵五台山史阁实录曝晒之际，考见列圣朝实录篇次，则文宗朝实录辛未十月以后，壬申二月以前，卷之第十一篇见漏，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同春秋所见则，何如？赵显命曰，当取诸处所藏，誊出补阙，而似不可已矣。宗白曰，《文宗朝实录》，奉安于史阁者，印纸薄劣，且有朱笔之痕，似是实录纂修之中草矣。李宗城曰，既是中草，则见漏亦非异事，仍置之亦何妨乎？上曰，江华实录曝晒时，考阅篇处，则亦何如耶？宗白曰，江华史阁曝晒，则前待教草土臣李周镇进往，故臣则不能知之矣。上曰，此后诸处曝晒时，相考以禀，可也。

○又所启，五台山史阁禁标之内，洞口村民，不无偸耕火田之弊，臣于今番曝晒时，申饬地方官，使之各别禁断，而史库参奉之类，虽入直史阁，威令实无禁断之势，前头民之偸耕者，不无由浅入深之弊，臣意则本道都事，例兼春秋之衔，于史阁事，亦不无相关之端，每年灾伤复审时，使之摘奸禁断，则似好，故敢达矣。上曰，同春秋之意，何如？赵显命曰，史阁重地，既有火田之弊，则不可不严立科条，都事摘奸，似好矣。上曰，史官曝晒时，则史官当禁断，间一年令本道都事复审时摘奸，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太白山、赤裳山城两处实录奉安，亦当次第举行，而以今番观之，军卒之排卫，实为列邑扰民之弊，而事体严重，臣何敢请减，而今夏江华史库实录奉安时，故右议政吴命恒，以知春秋陪进，而为虑此弊，与京畿监司相议，马兵三十双内，减十双，步卒二百名内，减百名，今番五台山奉安时，亦用此例，而列邑调发之际，其数每致过多，若更为酌减，则实为一分除弊之道矣。上曰，同春秋所见，何如？赵显命曰，此事臣亦与之同议矣。上曰，先朝实录奉安，事体重大，常年则不必减数，而先朝恤民之德，不可不体，况湖南则虽不经乱，而岭南则经乱之馀，民弊亦不可不轸恤，此后奉安时，则马兵则五双除减，步卒则二十名酌减，可也。〈出举条〉

○又所启，实录奉安时，陪护军卒调发事，宜自兵曹草记举行，而只以春秋馆，一丈关文，分付各道，事体终涉疏漏，此后则自春秋馆移文兵曹，自兵曹举行，似合事宜，故惶恐敢达矣。上曰，令本馆，禀处，可也。〈出举条〉

○赵锡命奏曰，诸臣退出后，备局堂上赵显命，则当出去矣，留门预为启请之意，敢达矣。上曰，依为之。上曰，纂集厅郞厅入侍矣，《勘乱录》至于何境耶？李宗城曰，自奉朝贺请对日，至二十日矣。上曰，篇秩多乎？宗城曰，今虽不可预定，似不过数册矣。上曰，中草书出后，当即印出乎？以中草入启乎？宗城曰，臣虽未知当初定夺之如何，而未印出前，似当经乙览矣。上曰，初令领敦宁主管此事矣，今则以中草先示领相，更为经览后，始当印刊矣。宗城曰，臣方待罪纂集厅郞厅，有欲仰达者，而事系臣身，未敢矣。大抵《勘乱录》，既非实录之比，前头正书时，当使写字官为之，则初草又何可必使郞厅书之乎？且臣等既待罪侍从，实录外岂可执笔于宰臣之前，如吏胥之为也。上曰，予则初未知郞厅之执笔书草矣。宗城曰，郞厅之任，似不过看检于中草书出之时，与考出日记，等事矣。上曰，既非秘史，则郞厅不必书草，使书写誊出初本，亦可也。〈出举条〉

○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9日

行都承旨宋成明〈坐〉。左承旨赵锡命〈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权益淳〈坐直〉。右副承旨洪景辅〈服制〉。同副承旨梁圣揆〈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致隆〈仕〉闵宅洙〈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尚翼〈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殷山县监宋征启。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诞日，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宋成明启曰，阳月小尽，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汤剂进服之后，微热之候，其有减歇之势乎？臣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气候亦安宁，予则无事，而但咳嗽之候，尚今未已，世子微热往来之候，与昨一样，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

○记事官臣李宗白启曰，臣敬奉圣谕，传宣于金虎门外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以为臣伏蒙特赐轸念蝼蚁微命，至遣史官，谕以勿为入来，不胜感泣，臣才为担舁进伏阙下，昏迷不定，方此委顿，而顾念缕命犹存，何敢顾恤一身，而不为进参于议药乎？气若稍苏，谨当某条致身于药院，以为同参议药之计，而其能自力，有不敢必，方且惶懔闷迫，不知所出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假注书闵宅洙、金尚翼，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始焕为内医院提调。李廷杰启曰，轮对日次，与方物封裹相值，则頉禀前例考启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丙午年方物封裹，在于十一月初一日，其时视事，以方物封裹相值頉禀，而轮台则循例，取禀，以停为批，轮对与方物封裹相值之时，此外无他可考之例矣，敢启。传曰，前例若此，明日轮对停。

○传于廷杰曰，医官方震夔，以两朝旧医，近日未出入于药房者久焉，其病笃可知，依故例题给药物事，分付。

○廷杰，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行副司直申思喆，行副护军金兴庆，行司直沈宅贤，行大司宪李秉常，锦原君朴师益，行副司直尹淳，吏曹参判宋寅明，行司直李箕镇，都承旨宋成明，副提学沈珙，工曹参判朴师洙，行大司成赵显命本院提调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廷杰，以弘文馆言启曰，两大臣议谥事，命下矣。副应教成德润，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议谥之地，何如？传曰，允。又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敬奉圣批，宣示诸生，而更加劝谕，则以为圣教开释备至，还寝前命，臣等不胜感霣，谨当还入食堂云，臣则退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一月二十一日冬至，各殿陈贺时，王世子进笺致词，表里陈贺等事，当为依例磨炼举行，而方在冲龄，依近例自内只进表里，恐为得宜，以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益淳启曰，即者禁府都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病势沈绵，今日鞫坐不得为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试射，而王大妃殿诞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廷杰启曰，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来诣议药之所，微禀。传曰，知道。如可来诣阁门外则来待。又启曰，药房都提调李光佐处，因传教以如可来诣阁门外则来待事问之，则以为不待下教，固欲仰请入对，而忍死入来，今方委倒昏晕，末由祗诣阁门，不胜惶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议药后即为还家善摄事，遣史官传谕，还家后即遣御医看病。

○药房副提调宋成明，有禀定事请对矣。传曰，引见。

○药房口传启曰，东宫入诊医官等退出后，臣等并与未入侍医官而反复商议，则药路甚难，姑未及归一，今既夜深，虽或定药，似难进服，更待明朝诊察后，益加商确决定，似合于十分审慎之道，惶恐，敢启。传曰，知道。闻医官之言，则可知药路，明日诊察后，尤有可验之事，仍为议定可也，都提调勿参问安。又启曰，东宫症候，连日未减，臣等自今日直宿本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姑勿直宿，可也。

○廷杰启曰，明日常参、经筵，方物封裹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益淳启曰，行大司宪李秉常，执义朴弼周，持平任珽在外，掌令姜必慎未肃拜陈疏，李庆锡受由在外，持平朴弼琦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廷杰启曰，应教成德润，承牌来诣阙门外，而阙门已闭，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药房提调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雍正六年戊申十月二十九日丙午初更，上御熙政堂，药房副提调宋成明请对引见入侍时，药房副提调宋成明，假注书朴致隆，记注官崔熙道，记事官李宗白，以次进伏。宋成明奏曰，伏见今日问安批答，则以咳嗽不止为教，未知感候比前无减乎？上曰，或有比前少差之时，而往来之候，则一样矣。成明曰，寝睡，何如？上曰，寝睡则如常矣。成明曰，王世子症候，以入侍医官所传之言观之，不但一时所感，必有源委之症，下情之忧虑何已乎？上曰，世子患候，久未复常，或有小愈之时，或有添加之时，幼冲之年，难以施药，不可以一时所感论之也。即今则寝食不得如常，症情似不易差，故医官亦不以指的言之矣。成明曰问安启辞，则不过从轻，故以微寒微热为启矣。水剌寝睡，比常顿减，则症候似甚不轻矣，今日医官入诊退出后，当议药以入，而臣独在药房，他提调皆有故不来，医官之言各异，故次且不得议药矣。都提调李光佐病势大段，专废寝饮，元气近来益败，而闻东宫患候之重，欲为乘轿入来，同参议药云云，故臣亦俟其都提调入来，以为议药之地矣。上曰，近来连观书启，则都提调所患，似不轻矣，何以入来议药乎？成明曰，虽以私家用药言之，当有详审商议之事矣，都提调虽有病，若入来则，似好矣。提调臣赵文命病势，常时虽不如都提调之病，触风则或有窒塞之时，有若怪疾然，似难入来矣。当此问安议药之日，提调有故，则似当有变通之道，故敢达矣。上曰，欲为下教之事也。都提调病势不轻，则难以入来矣，兵判又有所患，不得入参议药，则都提调之心，必不安矣。闻都提调言，然后欲为处分矣，使史官即传此意于都提调后，提调赵文命改差，其代以口传差出。〈出榻前下教〉成明曰，王世子患候如此，而药房一无入诊之事，虽或入诊，王世子无梳洗之事，似好矣。上曰，病势若重，则何以梳洗乎？世子与医官酬酢，亦以为难，药房入诊，异于引接医官矣，姑观此后以为入诊，可也。

○成明曰，以两大臣议谥事，玉堂、东壁今已差出，而新除授副应教成德润，以山讼事曾被严教之后，惶恐不敢出，前后除命，辄事撕捱，宜有一番开释，使之应命矣。上曰，向来判付，虽未详委折，而岂可以君父一时之诲责，一向撕捱乎？其在分义道理，固不当若是，既已开释，使之斯速膺命，可也。〈出举条〉

○成明曰，两相谥号，不待本家谥状而为之事，已有成命矣。故左参赞李世弼，即今此入侍下番翰林李宗白之祖父也。果专心于学问，致力于礼家，仪礼丧礼等节目，参互古今，折衷诸家，士林莫不宗仰，在景宗朝筵臣请谥，其时玉堂，以忠敬二字议定谥号，而尚未署经于政府矣。大抵忠敬二字，虽曰美谥，而未果衬合于其人之本事矣。上曰，以忠敬议谥，在于何时乎？成明曰，壬寅年间议谥，而此等谥号之改定，前例亦多有之矣。今此两相议谥时，同为举行，何如？上曰，其时无备望受点之事乎？成明曰，无备堂受点之事矣。上曰，政府何不趁时署经乎？成明曰，无备望受点之事，故不得趁即署经矣。上曰，以承宣所达见之，忠敬二字，似不衬合于其人，而既有前例，则改谥，可也。

○记事官李宗白奏曰，昨日□对时，臣以《文宗朝实录》见漏事，有所禀达矣。考见本馆册，则十一篇形止案，元无置簿之事，日后亦无考阅之事，故敢此又达矣。上无发落，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