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括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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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省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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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历初,陈吏部洎,自三司副使谪守锺离郡。比曹员外钱愚,时为通倅,钱善数术,一日,俾其邑封具酒肴,悉召陈宅之长幼,会于倅居。明日,钱诣陈谢曰:“昨日以菲薄奉邀贵眷者,聊示区区之意,以托后事尔。”陈大惊曰:“足下四体甚安,此言何谓也?”钱曰:“明年正月某日,某当死,乞护送诸孤归京师故栖,则幸甚。”陈知钱善数术,亦不以为然。愚尝谓其妻子曰:“陈亦行尸耳,过明年复旧官,则不可矣。”明年正月,如期而卒。月馀,陈徙庐州。未半岁,复召为三司副使,数月病背疽而死。越三日,陈有少女奴年十二三,忽据榻附而降语曰:“吾昨日已见王,将设酒,我辞以创痛而止。门外从者五十人,悉戴漆皮弁,衣皂绿绯宽衫,乌毡靴,亦无异人世,不复号慕以自苦也。”又数日,复降语,命设榻如宾主位,曰:“此前濠州同官钱比部也。吾今得知益州,复与比部同官,前日已尝宴会,相得之欢,不异平昔。可令院子传语钱家县君,言比部教善视十一郎比部幼子,最所钟爱者。。今再与陈吏部同事,甚乐,勿思念悲恸也。”先是二日,钱之幼女方十馀岁,睡中哀号,呼之良久,乃寤,曰:“我见比部与陈吏部在一高堂上宴会,樽俎帟幕,无不华丽,左右侍卫甚盛。因念父已去世,不觉啼泣,被呼方省。”与陈宅女奴降语相符。昔之小说载幽冥事者多云:人间郡县,阴府悉同。若陈吏部之为益州,岂其然乎?比部之子闳,今为供备库副使,言之甚详。

王待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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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章阁待制平晋王公质,之谪守海陵也,郡之监兵治宇之西偏有射堂,堂之前艺蔬为圃。一日晨兴,治圃卒起灌畦,见一老媪立射堂中,气貌甚暇。卒惊询之,媪曰:“我乃监兵之母也,汝亟白我在此。”卒曰:“监军不闻有母,媪何妄也?”媪曰:“第告,无多诘。”卒入白,监军遽出,视之,姿状音息真母也,而言语哀恻。监军号恸,家人以下皆往拜侍。母急曰:“以幕幂射堂之轩,使不外瞩。”既而询其所从来。母曰:“冥中有一事,应未受生与见伏牢者,皆给假五日。我独汝念,是以来耳。”监军遽谒告,且白平晋公。平晋公朝服往拜,而以常所疑鬼神事质之,皆不对,曰:“幽冥事泄,其罚甚重,无以应公命。”平晋又问:“世传有阎罗王者,果有否?复谁尸之?”曰:“固有,然为之者,亦近世之大臣也。”请其名氏,则曰:“不敢宣于口。”公乃遍索家藏自建隆以来宰辅画像以示之,其间独指寇莱公曰:“斯人是也。”复问冥间所尚与所恶事,答曰:“人有不戕害物性者,冥间崇之。而阴谋杀人,其责最重。”如是留五日,遂去。或云平晋由此不复肉食。平晋尝为之记。其子复以示魏泰云。

石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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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部外郎石公弁,言:皇祐中始得大理寺丞,监并州之徐沟镇。岁馀,梦一鬼,朱发青肤,自中霤下瞰,垂臂捽一女,女子发自地而出,谓之曰:“送汝往李专知家作女。”石惊觉,心悸,遂不寐。逮晓时,有酒税场官姓李者,石因问:“尔昨夕有何事?”李曰:“四更初息,妇生一女子。”石叹异久之。其后婴儿有疾,召一姥视之,曰:“本太原人,随夫寓此,仅四十年。凡官于此者,无不出入其家。此廨宇亦曩日都监之官舍徐沟旧差班行监当今差京官。,今中霤之下者尝有井,李殿直监临日,鞭一女,使不胜楚痛,投井而死。遂废不汲,仍遭大水湮焉。”石愈惊骇,方省前梦之验也。

曹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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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金部元举,治平中尝为福建路转运使。廨宇中有池亭,曹朝夕止于是。家人怪其肌体日瘠,精神恍惚,讯之,即曰:“尝有李家娘子甚美,与二婢子来待我。”咸谓物怪所惑,召毉巫视之,悉无效。乃涸池求之,得三鳢,一大二小。曹遽呼曰:“勿害李家娘子。”遂脔而焚之。曹亦谢病归维阳,岁馀卒。

陆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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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图陆公诜,尹成都日,府宅堂前东南隅有大枇杷一株,其下夜则如数女子聚泣者,烛之,则无所见。厥后半岁,陆卒于位。熙宁六年,成都阛阓间遇夜逻卒,闻哭声呦呦然,凡数十处,就视之,则无有。至七年八年大旱,饿殍盈路,继之以疾疫,死者十六七。洎至秋麦,则无人收刈。至于绫罗、纱锦、彩笺诸物,鬻者亦少。宜乎魄兆之先见也。丁都官𫗧目睹。

宋中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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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中舍宋传庆,谏议大夫太初之子。自言其父性嗜鳖,尝一日得数鳖,付厨婢臛之。其一甚大,婢不忍杀,放之沟中。逾年,婢病疫疾,苦心烦热,殆将卒。家人舁致外舍,俾卧以俟终。翌日视之,则自户阃至婢胸胁间,皆青泥涂渍,婢亦稍间。讯之,则云:“不究其泥之来,但烦热减差耳。”家人伺之。逮夜,有一大鳖,自沟中被体以泥,直登婢胸冰之。婢逾旬遂愈。询其致鳖之自,婢乃述其本末。天圣中,传庆为遂宁通守,与先君言如此。

马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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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思副使马公仲方,尚书亮之侄也,遇罢官,多寓家。高邮军细君之妹,亦居是邑,尝以牝羊馈于公,未几生一羔。秣饲数月,闲居患无人牧放,乃鬻于屠肆。翌日临格将烹之,出刀于侧,且瀹水以备𬊈濯。将刲而亡其刀,良久,见其靶于沟中。取而洗拭,置于床,旋又失之。乃羊所生羔衔而投诸沟,又以足践淖,使勿见。屠者视之大感伤。后以羊归马氏,自此不复屠羊。公亦以羊施佛寺。公尝守全州,尝自书斯事于阅理堂之壁云。

陈太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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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博士陈公舜俞,任明州观察推官,有二子,一男一女,皆六七岁。一日戏嬉于外,逮归,则男子面有墨规其左颊,女子朱规其右颊。家人怪,问其所规之自,则云不知,家人但谓小儿戏而为之,命涤去。翌日复然。如是几月馀,日日如是,而无他怪。陈虑为怪之渐也,白转运使求莅他局,遂沿牒于浙西。廨既空,郡给二皂以守舍。一日,二人相与言曰:“陈察推向以二儿面有画以为怪,而竟无他,我等当验之。有能独入堂中自朝至暮者,醵钱若干以赏之。”一皂欣然携短剑入堂之西序,醉卧牖下。及醒,日已过午。吏喜其无怪,又喜将获所赏也,徘徊伺晚而出。俄然堂扉启,有数婢从一妇人,臂鹦鹉,立堂之戺,若所规画然。吏熟视,默念曰:“苟怪止如是,亦何足畏?”方将以刃劫之,忽心动若大悸,不知其身之所有,惊呼携剑,突门以走。犯谯门,穿长街,若发狂失心者。市人睹其持剑,以为有变,皆恐避之。未半里,蹶踣道左。众掖起,夺剑而诘之,移刻始能言,竟不知其何怪也。进士魏泰游明州,亲见此事。

马仲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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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六年,开江南为郡县。既得峡州,筑为安江城,命内殿承制马公仲载统卒三百戍焉,时石鉴以兵马钤辖知辰州,总千兵亦驻城中。一夕,逻卒云:“蛮兵数千,夜当攻城。”石闻之,即欲遁去,马曰:“钤辖倘出,则谁与守?”遂仗剑于门,令曰:“敢出者,斩!”石遂留,蛮兵亦不至。由此石颇衔之。未数月,马忽仆地,懵然无所知,仆从乃舁辰州就医药。石乃劾其弃城戍,将以军令裁之。马病稍间,就鞠于武陵,乃具馔,遥诉司南岳。翌日,有稚子方十岁,未尝读书,忽睡中呼索纸笔,乃书曰:“南岳门下牒敕马仲载:念卿遥祭之专勤,听其诉声之怨切,据卿之罪,理当丧命。上天愍卿常行吉心,能守所职,止命降灾夺官,更宜省循,以邀福寿。懋哉幸矣!熙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复取朱笔,画一印于日月上,篆文亦不可辨。儿复睡,少选而寤。诘之,云:“有一人青巾黄衫,以黄敕付我。”亦不知其手自摹写也。仲载之事,武陵人无不知者。《南岳敕》,好事者多录而藏之。

夏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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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郎高公靖,蔡州人,罢官,归乡里村居。尝坐垄上视农事,有耕夫于土壤得铁牌,上有大字云:“司法参军夏钧。”高亦不喻。数年,授知道州,相次有长沙人夏钧调本州司法参军,高方悟铁符之前定也。钧官至著作佐郎。

冀秘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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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秘丞膺,皇祐中知河南府缑氏县。代人将至,预徙家于洛城,独止于县之正寝。一夕,梦二女子再拜于榻前。问其所以,云:“妾等是前邑尹家女奴也,以过被鞭死,瘗于明府寝榻之下。向来宅眷居此,不敢妄出,恐致惊怛。今夕方敢诚告,乞迁于野,乃幸之大也。”冀可之。明日发其地,果得二枯骨,红梳绣履尚在。命裹以衣絮,祭以酒饭,加之楮钱,埋于近郊。数夕后,梦中前谢而去。乐长官浩言之。

梁寺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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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寺丞彦昌,相国之长子也,嘉祐中,知汝之梁县。其内子尝梦一少年,黄衣、束带、纱帽,神采俊爽,谓之曰:“君宜事我,不尔且致禂。”既寤,白梁,梁不之信。既而窃其衣冠簪珥,挂于竹木之杪,变怪万状。梁伺其啸,拔剑击之。鬼曰:“嘻!汝安能中我?”又命道士设醮以禳之。始敕坛,夺道士剑,舞于空,无如之何。谓梁曰:“立庙祀我,我当福汝。”既困其扰,不得已立祠于廨舍之侧。又曰:“人不识吾面,可召画工来,我自教之。”绘事既毕,乃内子梦中所见者。会家人有疾,鬼投药与之,服辄愈。归之政事,有不合于理者,洎民间利害隐匿,亦密以告。梁解官,庙为后政所毁,鬼亦不灵。闻之洪正卿进士云。

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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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杨公异,性好洁静过甚,不近人情。寓居荆南,对门民家有子数岁,肤发悉白,俗谓社公儿,异恶焉。屡呼其父,与五缗,令杀之。民得镪,潜徙去。杨止一子,俄病癞,肌溃而卒。近时有人死而复生,云:“阴府新立速报司。”若杨氏之报,信哉!

张太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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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平三年,太常博士张忘其名。知兖州奉符县,太山庙据县之中,令兼主庙事。岁三月,天下奉神者悉持奇器珍玩来献,公往往窃取之。既解官,寓家于东平。一夕,闻中阖外如数十人,语声杂遝不可辨。晨兴视之,其所盗帟幕器皿之类悉次第罗列于厅庑间,视橐箧,封𫔎宛然。如是者凡数夜。张大怖骇,悉取燔之。越三日,奉符旧事发,兖州狱吏持檄来捕。既就捕,左验明白,竟置牢户。

杨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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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直杨从先,至和初,监大名马监。其冬,梦授枢密院札子,云:“千里重行行,右札付从先,准此。”既觉,不喻其旨。明年春,大雪,牧马多死,监牧使臣冲替者数人,乃悟“千里”,重字也﹔以配行,“冲”字也﹔再言之者,皆被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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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异志

 

本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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