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三

卷二 拱白堂先生文集
卷三
作者:黄德壹
1801年
卷四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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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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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子为学。竆理践实居敬三者是已。勉斋先生述诸行状。实是表章之。以为进学之准的。盖致知其所当然之理。笃行其所当然之则。而敬以主乎一心。成其始终者也。于斯乎废其一非学也。程子曰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学者欲学朱子。诚能以三者。参前依衡。则合内外之道也。由是而造其极则圣。学而至则贤。能学而习之则犹不失为自修之士矣。

善恶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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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统性情。性即理情即气。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理发而气随之。四端蔼然直遂而中其节则为善。气发而理乘之。七情井然不紊而中其节则为善。理之发者。气反为之揜。不中其节。则四端息灭而至于恶。气之发者。理不能以制。不中其节。则七情乖反而入于恶。善恶之分。其动甚微。是谓之几。公焉正焉曰善。私焉邪焉曰恶。

周子曰几善恶。朱子尝赞之曰。极力说个几字。只于此看破。便干转了。此是日用第一亲切工夫。善一毫之差则燕越殊。一息之违则天壤判。圣狂界口。生死路头。寔自一几上兆眹。惟知其几者。可与八德矣。凡于幽暗之地。微密之事。一思一念之萌动于其中者。如其天理也。扩充之必果。如其人欲也。遏绝之必果。扩充焉则一意持守而毋或其变迁。遏绝焉则用力克治而毋复其萌蘖。然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固有为善而自欺。认妄而为真者。诚可畏也。由辨之不早辨也。善乎张子敬夫之言曰无所为而然者是义。有所为而然者是利。实为己为人之分也。故君子尤致其谨严。益加审焉。今日除一恶几。明日除一恶几。今日长一善几。明日长一善几。恶几除了一分则善几长得一分。恶几除了二分则善几长得二分。除之又除。真积力久。久而无可除了。粹然一于善。其殆庶几乎诚矣。故古语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谨为排列成图。置诸座右。自卜其操舍之几云尔。

心之軆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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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即理气之合也。其理则太极之浑然性也。其气则阴阳之合变情也。天命之性。堕在形气。包于形下之器则谓之心。心统乎性情。仁义礼智。心之理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心之用也。形气既生。亦必感物而应。则喜怒哀惧爱恶欲。从而出焉。心则一而情有四七之异。四端原于性命。七情出于形气。方其始发。理则微而难著。气则杂而易肆。善恶未形之几。而心之知觉。生于其间。从义理去则为四端。从耳目去则为七情。其所知所觉。亦曰情志意思虑念想七者是已。情是感物而初动。意是缘情而计较。志是意之定向。思是心之官。所以运用夫知觉。虑是思之精审。念是虑之留着。想是虑念之流注。情惟节意惟实志惟立思惟永虑惟远念惟谨想惟贞。经曰志气之帅。志立则可以卛情意也。又曰虑而后能得。虑远则可以摄念想也。志虑之所统者。心之官也。故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理发而能助其发挥。气发而得制其节度。则七情听命于四端。而动罔或逾焉。若其合内外该始终则惟曰敬。敬心之主宰也。必也未发之前。谨于存养。已发之时。精于省察。一于持敬而致其思焉。则吾儒家存軆应用之心法。庶乎备矣。己未三月下澣。理谷病夫。书示家塾诸子。

心易议拟次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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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易议拟六十四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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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重仁 夬喜仁 大有礼仁 大壮怒仁 小德小畜乐仁 需智仁 大德大畜哀仁 泰义仁
履仁喜 兑重喜 睽礼喜 忿归妹怒喜 中孚乐喜 节智喜 损哀喜 临义喜
同人仁礼 革喜礼 离重礼 豊怒礼 家人乐礼 已发既济智礼 贲哀礼 明夷义礼
无妄仁怒 随喜怒 噬嗑礼怒 震重怒 益乐怒 屯智怒 颐哀怒 复义怒
姤仁乐 太过喜乐 鼎礼乐 恒怒乐 巽重乐 井智乐 蛊哀乐 升义乐
讼仁智 困喜智 未发未济礼智 解怒智 涣乐智 坎重智 蒙哀智 师义智
遁仁哀 咸喜哀 旅礼哀 小过怒哀 渐乐哀 蹇智哀 艮重哀 谦义哀
否仁义 萃喜义 晋礼义 豫怒义 观乐义 比智义 剥哀义 坤重义

心易拟议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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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盖言者心之发诸口也。动者心之形诸身也。罔不在乎心。乃敢拟议。著心易图。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综错交换而成于六十四。天道也。

人有一心。心具性情。性有寂感。情有微显。四性具四情应。性情综错交变而成六十四。人道也。

大而天小而人。人为天地之心。心为一人之天。

理则一。气则殊。一则性命之原。殊则形气之禀。

人生而静。成形而动。继善则性。感物则情。

一寂一感。一微一显。性情之德。

寂然之中。天机常动。感应之际。本原常静。无时而不寂。无时而不感。故軆用一源。流行不息。

无微不著乎显。无显不由乎微。萌诸内则至微。形诸外则至显。一念之微。毋曰不显。故显微无间。防于未然。

仁义礼智根于心。喜怒哀乐感于心。惟心主宰。扩而充之。心以之发而中节。心以之。

心一太极也。太极一阴一阳之谓道也。故邵子曰先天学心法也。心为太极。朱子曰心之理。是太极。心之动静。是阴阳。

大哉易也。其自在乎吾人之心乎。

巴社洞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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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一年春。上乃命八域州县。行乡约法。申命春官。颁赐乡礼编。俾举仪式。知巴陵县事吴侯泰彦。祗承于命。兢兢卛职。周咨于县之善士。毅然议行之。李丈元爕,郑君赫东。共勖成其事。是年十月丙辰。大会七里士民。列馆下。讲信立约。于是大小肃敬。罔敢失其仪。不佞亦以乡人。与有闻焉。迺言于同约诸君子曰。惟天生民。厥有恒性。惟圣立纪。俾全于其初。是以古者后王。降德于众兆民。乡大夫之职。四时属民读邦法。三物以兴之。八刑以纠之。天理明人心正。寔为万世开太平之具也。夫昭代敷教。周之礼也。守臣致事。州长党正之治也。斯民亦古之所以直道行者也。士生斯世。待文而兴。愿为圣人之氓。固是秉彜同得之天。然耻且格上也。畏而免次也。不耻不若。不勉而自画者下也。非特品之不齐也。抑亦习之相远也。礼以噵未然。法以禁已然。先之以礼。继之以法。今之朝家颁约。将以噵之。奚必止于禁之以刑而后已哉。繄吾乡騈山介湖。十室凋弊。然去京一舍。王化先霑。世家名阀。比比居之。孝谊文学。往往作焉。号称畿辅文献之区。故宣布德音。立教设约。为首于三百六十州也。盍相与勉之哉。昔朱夫子与吕东莱论乡约书曰。自修不力。无以卛人。彼此交警。亦不为无助。凡我入约之人。继自今人人自修。家家自卛。毋越于邦教。毋坏于古宪。毋获罪于乡党州闾之人。人人为拂士。家家为法家。世世为君子乡。式勿替于今日之约䂓。其殆庶几乎。佥曰诺。遂记其事于约案。以示后之人。约末黄德壹敬识。

四礼要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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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礼之切于吾人日用者。惟曰冠婚丧祭。冠者成人之始也。婚者人伦之始也。丧祭者慎终追远之义也。人于四礼。犹天之有四时。不可阙一者也。朱夫子撰家礼。犂然详备。寔仪礼以后礼家之集大成也。然而书成旋失。未及修润。或因国制而不改。或与晩来定论而不合。此后之学礼者。靡靡乎莫之仪则焉。不佞乃敢不揆僭妄。编定仪式。一遵家礼。而稽诸经传。参之先儒氏论述。目之曰四礼要仪。昔吾夫子尝言礼必曰从先进。先进野人也。礼云礼云。奚取于野人哉。礼者理之本于天而著于人。则为之节文。其理实。实则俭。其文繁。繁则奢。故曰与其奢也宁俭。盖取诸本也。不佞非敢自拟于言礼之科。而惟其委巷之固则从其优。俗弊之汰则务其实。稍存增损。卛以简易而易从者。窃附家礼之遗意也。将以藏诸巾笥。使吾子孙谨守之。又幸而有同志者。更与之讲究而较证之云尔。

家礼集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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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壹尝从顺庵安先生请学礼。先生曰学礼先从家礼。始得其门而入矣。吾自读是书。讲究本意。参考众说。亦既间间记识之。讫未克成书。君其与我共之。德壹对曰德壹虽不敏。愿与闻焉。于是就永乐中大全本。起自序文。首通礼次冠昏至祭礼。章分节解。原诸经传。附以先儒之仪。奥旨疑文。涣然无遗蕴矣。惜乎。惟丧礼未及就而先生殁。德壹不揆僭妄。乃敢续稿。惟先生定例先生定论。是遵是述。先生在时。累手书眷眷以是编之完为托。亦惟先生之命也。夫礼昔圣人制之。上焉无征。至周始大备。损益夏商而仪礼作。郁郁乎三百三千。画天理也。吾夫子雅言执礼益从周云。自周道衰礼教弛。毁于列国。大坏于秦。而汉儒掇拾灰烬。残缺既多。后之言礼者。往往乱杂而无章。至朱夫子始撰定家礼一书。备仪节参古今。一出于天理之正。为万世法程。仪礼以后寔礼家之集大成也。后之注释家。无虑十数。而或博于考证而遗其义。或详于仪文而略其本。均之为折衷则未也。先生是编之述。䂓糢正节目详。发挥前贤之旨。嘉惠后来之学。至深远矣。窃念朱子尝既修仪礼原集通解。以丧祭二礼。属黄勉斋编之。尚论者犹以未及师门之勘定为憾。况如德壹固不足与议。则乌得免续貂之云乎哉。正庙壬寅。先生始属稿未讫。辛亥先生弃后学。越七年丁巳续集甫就。敬识其始末。以俟后之君子考较焉。门人桧山黄德壹序。

历代百家诗史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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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庐散人尝集古今诗。诗以事汇。事以代序。凡略干首。目其编曰百家诗史。夫史也。因甲于包牺讫于皇朝。三十有三代二百五十有二君之事尽矣。以诗则歌谣乐府长编短绝百家之軆。粲然毕具。以史则治乱兴亡忠孝节义。与夫劝惩讽刺之意大备而无不包。是诗以兼夫史学也。序诗者之言曰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散人之编诗史也。其殆庶几乎。陋室翁书于召忽海滨。

书郑道传上达可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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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隐郑先生生于丽季。倡明道学。精硏性理。李牧隐称之曰东方理学之祖。时国家多故。先生居首揆。处大事决大疑。不动声色。咸适其宜。世称其王佐之才。自罗代以来。崇信释教。至丽尤盛。释徒往往为王师。士大夫家丧祭紊弛。遭丧百日即吉。专尚桑门。先生毅然独立。令士庶仿朱子家礼。立家庙祀先。内建五部学堂。外设州县乡校以教之。革胡服而复华制。恭愍初。始开经筵。首陈儒佛之辨。我东辟卫之功。先生为首矣。郑道传亦先生成均掌教时。与闻其緖言者也。尝上先生书曰。近闻往来之言。达可看楞严经。似佞佛者也。昌黎一与太颠言。后世遂以为口实。达可为人所信服。其所为系于斯道之废兴。不可以不自重也。观其意。殆若以先生真为佞佛。而自处以辟佛之任者何也。当是时。道传欲为剪除王氏。而心素忌惮者惟先生一人而已。于是创为佞佛之说。荧惑众听。以售具戕害之计。而使人莫己非也。自古奸宵谋陷君子者。未有若是之巧且憯矣。后人不识道传之奸谋。或谓丽末佛道大行。虽以圃隐之贤。犹未免于从俗云者亦有之。此不可以不辨也。道传尝著学者指南图及佛氏杂辨等书。隐有掩迹前贤。欲为借口之资。设使其言得其精详。实有可取者。览者亦将不开卷而唾骂之不暇。况其傅会杜撰。了无实得之见。而徒自眩耀者乎。噫。后之人盍于斯为诫。余窃有感焉。为之识。

书四七新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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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新编。即星湖先生遵述退溪李子之言而谕后学者也。盖李子理发气发之论。源于朱夫子之训。而遂衍之曰四端理发而气随之。七情气发而理乘之。天命图及心统性情图。著为传心之诀。当时高奇峯氏刱为之说曰。四七皆气发。非有二义。七情之外。不复有四端。往复论辨。卒乃归正。其后栗谷李氏反主奇说。倡言以为理气互发。大本不一。于是乎道𧗱裂党议痼。俗尚靡靡。莫之遏焉。至先生出。迺著新编。致其思辨。证其源委。段段发明。无可改评。遁窝慎氏及门之士也。又为之说曰。气随之气属心。气发之气属形。气被理乘者。即气随之气而非气发之气。理发气随。四七同然。又以七情之公者。归之理发。与奇氏合。先生记其说。为新编重跋。邵南尹氏力辨其不可。先生即手自涂乙其重跋于元稿中。及先生殁。贞山李氏修辑先生文集。并收重跋。乃云当初抹去。非先生本意。遂力主慎说。辨说既长。邵南之言曰心固有因形气而发者。中庸序文緫谓之形气者。非此形气则无此知觉。㥧庵安先生之言曰就四七大公案外。剔出喜怒之得其正者。谓之理发。则其将以四端之不得其正者。谓之气发。退陶以圣人之喜怒。谓气之顺理而发。此语平正。皆足以发挥师门之旨。然而甲乙之论。讫未归一。夫气有形。著而易见。理无形。微而难见。以其易见。故四七皆主气而言。是不及者也。以其难见。故四七皆主理而言。是过之者也。尝闻朱子言之才说性字。便是以人所受而言。此理便与气合了。但指其性则于气中又须见得别是一物始得。不可混幷说也。先哲固已知其后学之偏于理偏于气混幷之弊者欤。奇说已经前贤勘断。而若慎氏气随气发之分。则窃怪其何所据也。及见朱子答李晦叔书曰。气一也。主于心则为志气。主于形軆则为血气。始知读书之难也。朱子此论。精详的当。无可疑晦者。其意盖曰气发而理乘则其中节者统诸心。气发而理不能管摄则其不中节者血气以之。其气则一而已。故曰非但同理。亦同气。又曰所谓人心。是血气和合做成。何尝以一气或属诸心。或属诸形。若形上形下之殊科耶。后人读古人书。既不能以辞领意。转生疑异。尝恨其不得以此就正于先生之座也。窃以为先生当初题重跋者。记其一时讲讨质问之说也。旋为涂乙者。既非定论。而虑后学之岐贰也。若曰抹去非先生本意。则先生平日气象峻整。言议明白。况此心性精微之辨。尤致其洞廓。岂以门下就质之言。为之黾勉涂乙。置诸依违之地也。且题重跋时。先生年六十。其后二十馀年之间著述。既不必书牍问答。亦不为不多。未闻以气随气发之气分别立言者。则先生之意。亦攸存也。盖先生祖述考亭。私淑退陶。平生精力。在一部新编。后之学者。以此编原本。为传授之法。则近道矣。略叙其首尾。以俟后之识者云。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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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顺庵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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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十有五年秋七月癸巳。顺庵安先生卒于广陵。九月丙子。葬于灵长山之南。门人桧山黄德壹。谨烧香酹酒而哭之曰。呜呼。先生之存也。士之仰之如山斗。人之信之如蓍龟。先生之殁也。如砥柱已颓。百川无所障。如梁木已坏。大厦无所支。所以先生之一身。有关吾道之盛衰。惟先生德性如杨中立。超诣如蔡季通。论史如吕伯恭。博识如丘仲深。辟异端如韩退之。其学则程为𭐃而朱为䂓。此非小子阿好之辞。而惟知言者可与知。德壹二十时。始拜先生于汉南。闻君子之论。觌君子之德。接君子之议。自惭不敏。懵陋犹初。今而已而。行有所泥。吾孰从而审问。知有所滞。吾孰从而稽疑。迷道穷年。而竟伥伥。殆若𥌒者失相而无所随。安得不为斯世而悲。为斯道而悲。而又自为之悲。呜呼痛哉。

再祭顺庵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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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墨言仁义。微孟子吾不知正道之于曲歧。果孰为显晦也。陆氏尊德性。微朱子吾不知圣言之于异教。果孰为胜负也。不幸近者士为新学。其言过于陆氏之入禅佛也。其行甚于杨墨之无君父也。然自谓尽心事天而非其道。自谓格物致知而无其理。弥近乱真。俗尚靡靡。于是先生自任以斯道之重。精义主敬。克绍朱子之先轨。博学详说。式遵孟子之遗榘。考辨之编。论难之牍。至公血诚。懃懃恳恳。追配前人。其庶几焉。先生殁甫三月。邦令申严。士趋一变。复知诵法孟子朱子之书。今以后始知先生之道为人士之务式也。呜呼。使世之入异端者。学先生之学。必不得罪于名教。黜异端者。法先生之心法。亦庶无愧于圣人之徒也。

祭宗从兄晦之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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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去京国三百里。东寓中江上。江上花木。无三宿桑。某山某水。非童子时钓游。居人户数十。面面皆生客。其来也何居。于时华下居于北。丁也居于南。公之庐又比于丁也。将以日夕相邀。文酒相娱。盘桓林下。消遣世虑。未几而华下原丁也平。公已地下。余独何心。索居殊乡㵳泬之滨。每暇日北登小邱。徘徊惓顾。但见老槐邃樾。夕阳隐显。败壁废槁。书帙散次。恍然如觏若人。想其平日。濩落如庄瓠。碨磊如米石。文辞言论。亦非同流之愿人。今而已而。不能置于怀。窃愧夫牢琴点歌。自处以太上者云。

祭韩圣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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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辛亥十月乙巳。韩君圣范葬日也。君之妇翁黄德吉往哭之。其兄德壹以二百二言。缄哀致吊曰。呜呼。人之难得于天者才也。天之难得于人者学也。天固以其难与人。人能以其难循天者。古今之所难也。惟君。其才敏其学赡。其才敏故幼而知。知而不劳。不劳而得。其学赡。故六经四子五家之文。十七代之史。皆得以窥其槩。所谓得于天得于人者非耶。惜乎。天不假之以年。年不过中殇。则才虽敏而不能成其器。学虽赡而不能造其阃。天难非难也。人难非难也。而其难者寿也。天之道尽洄泬乖反而难谌也。呜呼。已逝者茫然。然哭子之父。哭夫之孀。其生有涯。其悲无涯。吾安得不呼苍二而诉冥漠耶。呜呼惜哉。呜呼哀哉。

祭韩山李丈宗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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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今日之哭公者几人。而或哀其寿之不延。或怜其穷而无成。或念其故旧不忘之情。而不佞于公。兼乎三者。而尤为若人惜而哭之也。狷介不累。耻随流俗。吾知公之固竆也。天姿仁孝。居忧毁性。吾知公之敦行也。自古贤英文学之士。得其年而遂其志者亦几希。则公之逝也亦然。知公者莫如我。哭公者孰如我。公于不佞。三世通家。我王考与尊王丈。为为忘形交。不佞与公。为忘年交。家季与令胤君。为翰墨交。交以代承。学以世授。公尝受业于我王考。不佞早孤失业。幸得从公而闻举子学。月墅芦坡。历暑经寒。非公无以论文。非公无以论志。世之污隆消长之变。传述旧闻者。非公无以详也。斯世斯人。今焉已矣。人间今夕。地下千秋。呜呼哀哉。

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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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安斋李公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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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安斋李公。浊世之清士也。人皆逐圆我独方。人皆射嚵我独恬。其志介于石。其行泥而不滓。发为文辞则殆斋门之操瑟。曁公之殁。乡人士惜其巷无人也。昔莲峯先生尝自题曰。游心黄卷。脱略尘埃。箪瓢屡空。乐而忘忧。若公其庶乎遗风之犹存者与。吾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继以词曰。

介曰失志。舒曰不遇。奚其为得丧。白不缁坚不磨。不曰士之尚乎。

郑磬庵延庆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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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闻之。论士于三代之上。当取诸休采之列。论士于三代之下。必求诸林野农圃之薮。盖不遇于世。往往老死于荒澨之野者。即古之所谓英髦其类。抑可见古今之殊涂也。惟公生于古儒家。早问业于我王考。又晩及星湖之门。其学也肆。其行也敦。其文也文而致。在家世其业也。在师门有所守也。既失志于有司。入于海。混迹渔樵。书史自娱。竟以一布衣殁。悲夫。昔许文正公志首阳君曰自古良善多穷。天道洄泬。其理难信。尤致憾于苍苍。首阳公乃公之从高祖也。郑氏之门。何其贤者多而且穷也。不佞亦未尝不为之三叹于公云。词曰。

海之水兮淼淼。海之云兮以阴。若有人兮云之崖水之浔。六噫兮凄其襄。之去兮石已沉。存没呜呼兮。谁我知音。

洪源卿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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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也东寓原江。先问一乡之善士。愿从之游。江以右盖有洪源卿云。居之期。其枉也三。其谢也再。目其容恭而廉。耳其言简而理。叩其中。经经而纬史。𬯀陶而宗闽学之功也。未几闻其殁。乃叹曰士生斯世。得见同志人一难。既得之斯友之二难。既友之能久之三难。甚矣吾党之衰。何失吾良友之速也。乃载之素旃以诔之曰。

温温姿性。偘偘言议。吾惟曰源卿。生为家塾范。殁为乡党惜。亦惟曰源卿。呜呼源卿。

郑正言道深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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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朱夫子述小学书授学者曰。是个做人㨾子。今去淳煕三十世。世之能实践下学者盖几希。吾党有郑道深者。一言必于榘。一行必于绳。荣禄名利。不足以入其心。竆戚困寠。不足以移其操。生于世五十有四年。通于仕籍二十有▣年。禔身自守。终始如一日。吾党人士称之曰郑小学。至戒其子弟曰小学之道。奚必于书。须以郑某为矜式。呜呼。吾于道深。无间然云。继以词哀之曰。

式如玉式如金。知其性也。称其孝称其弟。如其行也。然不能食其报。故曰命也。

室人沈氏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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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人沈氏。系出青松。远祖洪孚。高丽文林郞。入本朝。温领议政青松府院君。历九世讳相官正言。于室人高祖也。曾祖讳得贤生员。祖讳𪣶。父讳元锡。妣晋州柳氏进士翼星之女。元陵丙寅二月二十一日生。癸未春。归于我。生二女。初而不举。再而为祟。儿才出。因奄忽。是己丑五月二十六日。得年二十四。其年九月。葬于南山亥坐原。从先兆也。室人既入吾家。执妇道甚勤。事我慈氏。慈氏曰善待我宗党。宗党曰然。御㜎隶接邻比。品式得宜。㜎颖邻比皆服从。盖其为人。沉重有智。其形颀其言简。至于女工之裁缝织纴。敏而致。余早孤失教。凡事尝多自行。不专文学。年已逾二十。室人每䜘之曰读古人之书。学古人之行。乃丈夫所当为者。窃瞷君子不事诗书。惟以浮浪。何不念尊姑在堂。且欲虗度一生耶。又曰丈夫不为则已。如欲有为。去一个懒字然后。可做得百事。余听其言。心忽悸颜淟涊。窃欲刮痛磨旧习。习与性成。卒不能革。余实负负也。室人之殁。今十有九年。其手缝之衣。尚衣于身。辄思前日䂓箴之言。以作韦纮。何尝忘也。呜呼悲夫。上之十一年冬十月初吉。桧山黄德壹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