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愧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七

卷第二十六 攻愧集 卷第二十七
宋 楼钥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武英殿聚珍本
卷第二十八

攻愧集卷二十七

     宋   楼   钥   撰

 奏议西掖奏槀

  缴泉州吴净党罪案

臣比缘承乏暂摄西掖刑房之事职所当书人命所系

尤当加谨尝考近岁所断过四百馀人非不欲求以生

之而奏案所言愚民犯法多其自取不敢轻有论奏臣

闻之书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

经者常也杀人者死法之常也杀人而不死是失之不

常也圣人初无意于庇有罪之人而使死者衔冤也特

以罪有可疑者可以杀可以无杀杀之则恐其无辜不

杀则失之不常宁失之而不忍其不辜而死也国家列

圣仁厚凡大辟刑名疑虑情理可悯皆许奏裁率从宽

贷国祚灵长此其大者窃详泉州百姓吴净党之事本

州见以疑虑具奏以臣观之亦几于可悯者矣臣请举

其大略而言之吴净党虽非良善之人然其所犯止因

巳醉而求酒既无杀人之心又初不操杀人之器许应

遂恶其秽语先以木扁担赶打案中明称净党势迫见

有木柄铁齿爬挐急把起爬挐以枕背打许应遂额中


心一下血出倒地再以爬挐木枕背打左边肋下虚处

扇骨上一下伤重于辜限内身死爬挐既非杀人之具


又当夜分之时秽语初无切害许应遂先以木扁担赶

打偶有爬挐而取击之止于二下遂致重伤原其本心

非是凶恶寘之死地罪有可疑欲望圣慈体大舜惟轻

之仁广列圣好生之徳矜愚民之无知察所犯之非故

特下刑寺重别定断傥蒙宽贷亦必杖脊配流或加远


恶足以偿死者之冤矣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

 小贴子臣详考本州奏案许应遂被打之时妻阿曽

 弟许应明同苏穗奴扶䇿许应遂于煮糖灶前坐向

 火炙救苏穗奴等依旧打糖则可见当时亦不以为

 重伤况本州具奏有云原其所犯本无杀意若便行

 正断窃恐不中有此疑虑检准淳熙敕大辟刑名疑

 虑奏裁则是本州亦以为疑窃恐难以正断伏祈睿

 照

  缴刑部札子朝散大夫守宗正少卿兼权刑部侍郎郑汝谐札子三省同奉圣旨依

臣窃见在法大辟情法相当之人合申提刑司详覆依

法断遣其有刑名疑虑情理可悯尸不经验杀人无证

见四者皆许奏裁此本朝累圣仁厚之至绍兴以来凡

奏裁者必贷见今所行尸不经验杀人无证佐而奏案

中情理分明者皆自依断必委提刑亲临察其无冤而

后处决不以其奏裁而幸免也其刑名疑虑情理可悯

者又皆详酌罪犯或贷或不贷亦非尽从轻典也年来

死罪日报思欲澄源正本以几刑措而未有以为䇿今

忽奉前项指挥臣再三细绎虽是申严旧法欲革淹延

之弊深恐未易施行敢因其言条列如后

一谓州郡之吏虑申提刑司未免有财贿之费径以闻

之于朝廷提刑司亦利其安静无事不惟不复诘问间

有申详覆者亦疏下州郡使之奏闻臣窃以为未然提

刑以提点一路刑狱为职州郡详覆而本司之吏利于

受贿此当责之提刑非法之弊也当有以禁止之岂可

纵而不问若以为提刑司之吏利于详覆之有得则所

谓利其安静间有详覆亦疏下州郡使之奏闻者官耶

吏耶以为吏则彼方利详覆之财贿而疏下者非其所

利也以为官则亦当以此责之提刑别议申饬可也

一谓刑名初无疑虑情理初无可悯类皆饰为辞说而

以数百幅之案牍上干九重之听览中书之务不清都

司之事日积刑部疲于拟议棘寺困于约法臣窃以为

未然初无疑虑可悯饰为辞说者盖有之矣然求之于

古用刑之际宁过于详毋过于简故王制曰成狱辞史

以告于正正以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以告于王王

命三公参听之三公复以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盖

如此其详唐制诸州断死罪虽非疑虑各三覆奏亦不

以为繁也今奏案之上九重亦惟以视其成而已中书

之务不清恐不专为此若都司刑部棘寺则职专在此

为此言者恐未免于惮烦之讥

一谓诸州囚禁以候奏案之下淹延日久其间证佐牵

聨之人或监或系多有死于疾病饥饿者岂不伤圣世

钦恤之仁而上奸天地至和之气臣以为此论诚美矣

奏案之稽留以至淹延诚为大患是当别议措置如此

令一行州郡承风观望锻錬周内或至移情就法茍免

駮纠径从详覆处断鲜以上闻杀人愈多伤钦恤之仁

奸至和之气必有甚于今日兼恐囚无生路翻异愈繁

淹延愈甚囚系愈多矣

一谓欲乞明降指挥应诸州不当奏之事而辄奏者其

当职官吏悉坐不应奏而奏之法朝廷知其难行既以

贴去而改之云今后应诸州军勘鞫公事如罪犯委有

疑惑情理可悯者方许奏裁其有情法相当所犯初无

疑虑者令径申提刑司详覆断遣施行臣以为议者固

以必不可行而改者亦未应如此行下盖二者自有见

行条法不待申言言之先后意有重轻必欲申严若曰

情法相当者申提刑司详覆依法断遣其委有疑惑情

理可悯者方许奏裁则其辞尚缓或别议戒谕则可若

今所降臣愚实恐州郡妄希风旨奏裁之案日少详覆

而断者益众虽都司刑寺之事简而杀人愈多此臣所

以寒心也

一谓自此敢有违戾者必罚无赦又小贴子内称间有

将贼賍低估价钱止作四贯七八百文以应賍不满之

条若此等类乞今后许从刑部点对将官吏取旨施行

臣窃以为尤非也汉景帝之诏曰狱疑者谳有司有司

所不能决移廷尉有令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政恐

人之畏罪而不谳故以此诱之今而曰必罚无赦则谁

敢谳乎近盖尝以谳之不当而罚检法之官论者固已

深虑而况此明禁之乎低估价钱者取旨施行则今后

必多赃满之人尤非臣所敢闻也窃观自古书传所载

惟务宽宥如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之类不一而足矧

祖宗以来惟恐有司不以冤狱上闻大中祥符六年

宗以外郡断狱有疑及情理可悯者避大理駮纠不即

申奏诏令申提点刑狱官覆实具案附驿以奏闻付大

理寺详覆取旨天圣四年仁宗诏自今大辟案情理可

悯而刑名疑虑者更不申提点刑狱官并具案闻奏如

无枉滥情弊更不駮勘未闻有使之不谳者也

右前件所陈上渎天听罪在不赦窃以为今日断狱既

未有澄源正本长䇿使斯民之无犯莫若且仍旧贯无

事改作深恐讲之未详反致已甚拳拳纳忠不敢爱身

臣非好为立异利害所在职所当言不容缄默伏望圣

慈详察寝罢上件指挥实为天下幸甚所有录黄臣未

敢书行

  缴皇后宅恩泽李孝纯等奏合得恩泽一十八名尚有八名乞依安恭皇后宅体例

  

臣仰惟皇后母仪天下所得恩数自有故事然司封格

法但载大礼恩泽数目其𠕋宝推恩止系特降指挥大

率国家循例等事有其举之莫可废也有其废之莫可

举也皇后册宝亲属推恩旧得二十五人隆兴二年

臣寮申请特减七人此安恭皇后之例也至淳熙三年

寿成皇后自以别无承受之人于十八人中又乞减省

遂又减八人绍兴元年皇后受𠕋先得旨应照淳熙三

年以前条例及有司别具前后体例以闻得旨与十人

仰见陛下遵守家法莫敢举之之意今因李孝纯等陈

乞却复八人虽比之旧制仍少七人正合安恭皇后之

例然已经淳熙三年减作十名及绍兴元年特旨裁定

而今日又复增添在陛下崇尚恭俭之时不宜有此如

圣意以李氏三位子孙数多俯循其请乞降睿旨所添

八人止许奏本宗亲如此则既不失恩厚又有樽节不

致汎溢已甚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

  缴林大中辞免权吏部侍郎除直宝文阁与郡

  事中尤袤

臣等闻之苏轼上书于神宗其论存纪纲曰建隆以来

未尝罪一言者纵有薄责旋即超升许以风闻而无官

长风采所系不问尊卑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

庙则宰相待罪台諌固未必皆贤所言未必皆是然须

养其锐气而借之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

而救内重之弊也又曰弹劾积威之后虽庸人亦可奋

扬风采消委之馀即豪杰有所不能振起此天下之至

论也仰惟陛下隆宽尽下和颜受言而台諌之臣相继

去国者已多侍御史林大中任言责者三年馀矣最蒙

眷注言听諌行前因论事除吏部侍郎虽去言职遂正

从班人皆以为陛下赏之也辞免一再除职与郡大中

以书生起家陛下拔擢至此在大中之分足矣而臣等

犹敢有言者非为一大中也为台諌事体惜也非止为

台諌事体也为国家惜纪纲之地也大中论一少卿亦

不知所言之详而同日与郡陛下既以为权侍臣矣而

仅一直宝文阁天下传闻必以为朝廷以言罪人乃与

所论之人俱坐汰斥实伤国体且亏仁厚之政近年台

諌风采日消正赖陛下主张使之振作以强主威以尊

朝廷以詟奸邪以沮侥幸言脱于口应之如响中外竦

动纪纲自张不然则所损甚多来者亦不可为矣公议

皆赖陛下选大中言职或留之论思献纳之班度今事

势大中义难复留敢望圣慈念祖宗之深意鉴苏轼之

至论详察事体无令言者与被论者同日而去施行稍

有次第使得从容引退优礼以遣之养臣下敢言之气

全国家退臣之礼犹足以示四方傥陛下慨然感悟曲

留其行则臣等幸甚过望士大夫感悦奋励孰不思罄

竭以图报哉所有录黄臣等未敢书行书读

  缴皇后宅门客亲属补官皇后归谒家庙亲属推恩数内门客蒋孝曾亲

  属张孝诜霍渊霍溥白身补官

臣比者以李孝纯等陈乞还给皇后恩泽八名尝具缴

奏乞将所添八名止许奏本宗亲奉御笔特与书行臣

伏而思之虽比之寿成皇后添此八人然正合安恭皇

后之例臣亦不敢固执既巳施行近者伏睹皇后归谒

家庙一行推恩给事中论駮𫎇陛下曲从其言仰见圣

主化由近始中宫以义制私朝政清明中外悦服近来

亲属推恩虽人数比旧为多然出自宸断裁节横恩大

率略尽臣辈尚复何言仰惟陛下从善如流千载一遇


讵敢失职以负圣明如李孝纯孝友转行右武郎臣亦

不复论列命妇加封亲属转官悉当书行惟是门客蒋


孝曽白身补将仕郎亲属张景诜霍渊霍溥白身补承


信郎求之故事既无比例比之众人最为太优盖白身

补官岂是细事官穴已甚不应开此幸门前此止以李

氏子孙亲属众多特旨放行恩泽张景诜霍渊霍溥既


是亲属即合于所添八名恩泽内补官庶免又于十八

名之外别添三人反过安恭皇后之例若门客则无补

官之例尤不当侥冒补授欲望睿旨今亲属三人于所

添八名内奏补仍追寝将孝曽补将仕郎指挥或与免

文觧一次实为允当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






攻愧集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