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青年的一面
新时代青年的一面 作者:赖和 |
林瑞明编按:“与“一杆称仔”同一稿本。写作日期不明。赖和另有一手稿“不投机的对话”一文,写于《台湾民报》用稿,与本篇雷同,兹录于下页。”(前卫版的赖和全集) |
“汝也不是没有见识,怎么和那班人做那惘懂(林瑞明注:“糊涂”)事?”
“世间若是没有戆人,机智的人们就不能得到便宜了。”
“这事在我总觉没有效果,反转会得到以上的痛苦,汝不是在开垦山野造林种樟?明年有几多的收成?”
“这事不能放在一起说,山林事业的成功,在数理上可以予定的。”
“是呢,我们的事业,不是也有理论可以推测吗?”
“我们的樟树一年长过一年,汝们的行程不是一步艰难一步吗?汝不听过人家说吗?三千里的弱水外,不是有个仙山?人们死不了总有个会升仙的,可惜汝的肉眼怕不及见。”
“新闻不是在报大屯山有金矿,汝什么不就去开掘,况不能先把金块洗拣出来证明其确有,人们肯下锄吗?”
“虽没不能一下锄就掘到矿脉,有无限的埋藏那是确定,黄金不是闪闪在放光吗?”
“无奈惹不起人们的注视。”
“现在有什么人,简直都是行尸。”
“汝奋激了吗?”
“还该说是死尸,他们不是被家庭的魔鬼○○役了自己,被社会的墓穴埋葬了固性,被旧道德的符录压住了灵魂,还有什么活人,鬼都看不见。”
“他们不是自己在受亏吗?谁再来替他出力?”
“自己做的自己要负责任,要谁出力?”
“他的家族不是在困苦吗?谁能怜念他?”
“困苦不就是我们的三餐吗?要受人们怜恤的家里也不能生出像他的人,且这些事也不是为著自己(人格上,不是利益上),真值得怜恤吗?”
“虽然他不是为多数人牺牲吗?”
“牺牲而得到报酬,那已是卖力了,值得说吗?”
“人类总死不了,汝这么样决心,我也不再说。”
“但是我不是受了所以委托替人来作说客,须不要误会。”
“岂敢汝自己多心,这样的说转使我要误会了。”
“汝是大学的毕业生吗?留学几年?”
“三年,前月才回来的。”
“毕业才回来的。”
“毕业才回来就扰乱著社会的安宁,汝学的什么?学的什么却单晓得社会的安宁。犯法的行动,是保持安宁的手段吗?”
“是现在犯到最大的罪的人才晓得真理,才抱有纯正的人格。”
“须规矩些,这是神圣的法堂,说话要谨慎。”
“在下级的官平常是没有知识的居多,他做错了事还要上司可训诫他,汝什么不诉之属的长官?”
“我认定官是不论属何阶级,总是同一体,难道官长是盲是眬,小百姓们若少忍不住非理的压迫干涉,汝们就以为是反抗叛逆,动不动就作为土匪处治,诉给谁?”
“那末汝以为像汝的行动,就可矫正她吗?”
“是要扑灭他的,这样还值得矫正?”
“暴力汝们不是以为极大的罪恶吗?”
“我不是要用暴力扑灭他们,是要把鲜血来淘洗他呢!”
“汝要牺牲也须择个对手,以大学生来和个下级巡警拼命,我替汝可惜,很不值得是吗?汝不后悔吗?”
“不后悔,我认定他的罪恶,不管的位置,在他所留下的罪恶。比到在高位的还更重大,用我一滴滴的血,洗去多么大的罪恶,不是很光荣吗?”
“那末刺杀他汝是存意的了?”
“是,但是扑杀。”
“好,审问终结,按法第〇条的规,重监禁乂年,服不?不服还能再上控。”
“服,但在判词里须再批明写,我是屈乂乂力的下面,不是受到法的制裁。”
“什么说!”
“现在汝们所谓法不是汝们做的保护汝们一部份的人的吗,所谓神圣这样若是能无私地公正执行也还说的过去,汝们在法的后面,不是还受到一种力的支配吗?汝们敢立誓吗?汝们能无污了司法的神圣吗?简直在服务罪恶的底下,所以我没有辩论,虽不服,不该服也不能服,所以也就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