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轩先生文集
卷一
作者:张显光
1642年
卷二

谒圃隐先生画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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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间不可久者形气。人过百年兮孰存其身。而其不可泯者德义。经千百代兮。教化在人。仰其不可泯者而思其不可久。髣髴真容兮曷因。何幸后先生二百有馀载。获拜仪形于今日。噫噫。非道德节义之其一人于吾东者。令人睹遗像而感激欣幸乃至此极。天之生先生于叔季之时。盖亦有意夫。前乎檀箕以下未曾宣举之文教。其生也而振起。后乎东方万万世不可易之纲常。其殁也而扶植。是其所抱负之道德。所成就之事业。有以光日月而奠山河。固非葩藻末艺而谓之儒。勋劳一世而谓之忠者。所可得拟其万一。至今吾人之立天地参三而圆头方足者。得父子于有家。能君臣于有邦者。其谁之赐乎。此莫非赖有先生一身于前千古之后。后万祀之前也哉。顾我遗教馀化中末学。愿一接形貌而不可得者乃今斯得焉。敬焚香而展谒。俨精爽之宛然。就其所可像。有以认夫所未像。因其所得觌。有以会夫所莫觌。溯遐想于当日。拟九原之有作。得于禀受。本自粹美者其资质。果是秀拔之风格。不由师傅。独得精深者其学问。犹存睟盎之容色。横说竖说之义理皆当。出何从而无竆。左酬右应之庶务咸适。机何自而傍通。动冕旒于万里迥阻之天阙。质神明之诚意。孚犬羊于层波出没之日域。开金石之信义。几人之所不能几。烛人之所不能烛。于毫厘之微幽隐之间者。非水镜之眼力耶。夯人之所不能夯。当人之所不能当。于颠沛之顷危亡之际者。非铁石之梁脊耶。呜呼。人孰不戴苍苍而履膴膴。子独生死于厥命。备四体百骸而首庶物。孰不有秉执之彝则。子独终始其所性。身之存也。柱石于国家。蓍龟于庙堂。领袖于斯文。身之亡也。砥柱于颓波。师表于百世。元气于两间。唯其所异者。非是七尺。人欲求做人底样子。盍取则于一幅。彼或致疑乎不可明之迹于不可诘之地者。是实未究乎其道与德。然则当何以见先生之心事。有天地有日月。

冶隐竹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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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岁暮而天寒。悯众植之枯落。遂杖藜而鞋芒。访金乌于风雪。爰有竹兮山之阿。绿千秋兮一色。云是冶隐之手栽。凛寒风之如昨。先生丽代之夷齐。传首阳之孤竹。夙种学于鲤庭。行立本于孝德。纷滋兰而树蕙。拟栋梁乎王室。暂手笏于朝端。知大厦之将倾。因北风之其凉。归故山之松棂。得岁寒之雅契。邀淇隩之遗绿。躬自植乎岩畔。对雪岭之松柏。共星霜兮屡阅。奄儿孙之森列。冰绿根兮凝铁。风翠枝兮戛玉。山冠兮野服。几婆娑于碧影。朝看兮暮倚。共寂寞之深境。自趣味之相符。宁此人而彼物。周家日月兮殷室丘墟。先生得竹而有匹。万山风霜兮百草俱拉。竹得先生而不独。先生不负竹兮。宇宙有纲常。竹不负先生兮。天地有纯刚。先生去兮竹尚在。光凛凛兮风飒飒。得非造物之阴护。俾孤根而不绝。旌不夺之贞操。表特立之大节。不然则忠魂兮义魄。托寒䕺兮寄霜叶。风末俗之委靡。竖懦夫之毛发。吾将芟榛莽而除粪壤。庶扶植乎摧薾。遂为之歌曰。何卉非植。先生独爱竹。何地无竹。我爱先生植。祖西山薇蕨。友栗里松菊。根柢于天地间元气。光辉于风雪中疆域。距先生数百载。犹见亭亭倚苍壁。毋曰寓思之无地有此竹。

万活堂赋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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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见中庸费隐章。引鸢飞鱼跃之诗而曰。言其上下察也。程子以为子思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所谓活泼泼者。乃是一本万殊。流动充满。不容自无。不容自已。无空缺无停息者是也。然此理之在宇宙间者。何物不然。何时不然哉。诗人特以一时所见者。上有戾天之鸢。下有跃渊之鱼。故取鸢鱼言之也。而在上者何独鸢。在下者何独鱼。又岂但动物血气之类。得是理哉。凡飞凡潜。若动若植。无非此也。又岂但万物之类乎。象于天而为三光。形于地而为五岳四渎。流行于两间而为寒暑昼夜风云䨓雨者。亦无非此也。然则所谓活泼泼者。满天地间皆是也。顾人不能察其理耳。人之所以不能察夫是理者。无他。自梏于形气之小。不能通于理气之大故也。不然则栖心空寂。拟道虚无者。不知吾心实与天地万物相为流通。而天地万物之理。皆具于吾方寸之中。则其心既自不能为活物。又安知夫盈宇宙者。皆是此理之活哉。吾今僻处于山斋。此身虽是块然一物。而其心则实理无所不通。物无所不括。故遂以万活名堂。而为自省之地。苟有以知夫此道之在天地者既如此。则在吾身者亦如此。认在外之活。反在我之活。体在我之活。验在外之活。静而涵动之理。动而行静之用。静不沦于虚无。动不流于情欲。则庶乎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可上可下。可行可止。而中庸之道。其在是矣。第不知衰老昏坠者。其果能否。遂为之辞。

最灵吾人。得血气而有身。非枯木之无生。能知觉而为心。岂死灰之无情。戴无往而非天。履无适而非地。目无触而非物。手无为而非事。惟在在焉皆理。故见见其都活。益可验于静观。堂用是而揭目。察夫上下察者。岩何为而常立。涧何为而不息。山何为而高低。壑何为而横直。林孰使之荣枯。鸟孰使之飞止。风何心而往来。云何情而灭起。松千岁于岩角。菌朝生而不夕。苟非太极之为极。乌能物物兮各形其形。各色其色。若乃烂锦屏于四围。敷化工之妙蕴。虩惊䨓于屯云。沛百汇之竞奋。爽凉飚之入牖。已玉宇之寥廓。恍洞天之迷茫。见松崖之腾六。月才盈而必亏。日既南而复北。夫何一理之宰运。纷万变之迭作。山中既云幽邃。堂自为之閴寂。块对案而竆年。剩尧夫之观物。探鬼神之能事。翫造化之奇迹。以言其常兮。历万古而如昨。以言其变兮。虽一日而莫测。自其异者而观之。几巨细之类族。自其同者而观之。孰非性夫天则。见得及乎所以然之妙兮。手舞足蹈之不觉。主人翁饥吃山蔬。渴饮泉寒。昼伴黄卷。夜听鸣湍。一今古于闲中。心乾坤于静里。道已通于形外。思亦竆乎物始。卷参三之事业。付一室之占毕。会贯万之道理。为方寸之独乐。夫孰知竆山里一茅堂。坐卧有可以与天地万物。相为流通。恒浩浩而洋洋。到此地头。吾堂为天地耶。天地为吾堂耶。万物为我耶。我为万物耶。今日为太古耶。太古为今日耶。形分大小。质分彼此。时分前后者。殊之谓兮。天地自天地。吾堂自吾堂。我自我物自物。今自今古自古也。大小皆此理。彼此皆此理。前后皆此理者。一之谓兮。吾堂而天地。吾身而万物。今日而太古也。此旅翁之假主乎玆堂。取万活为其契活。曾不自知其贫窭者也。铭曰。天地之大德曰生。生之理流行曰活。此理一日不流行。天地不能为天地万物。况得为万物。然则立此天地之中。首此万物之上。盍思有以体会夫此理。体之伊何。曰敬而已。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者。由一敬之终始。一日不敬心死一日。一刻不敬心死一刻。其心死兮生之理息。勖哉主人。常令此心活也。

日食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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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万历二十有四秋。余从朋友而读春秋。观圣人日食焉必志。盖灾大而深忧。曾岂无形而有影。时乱臣贼子之接迹。遂相与大圣笔而伤其时。方讲说之未讫。忽坐堂之失昼。惊四顾而皆黑。仰见天日。天则自玄兮日乃无白。于是招童子。供盆水。照以志。视其食也既初如望后之月。缺而弦。弦而晦。巽艮坤之递象。终如望前之月。朔而弦。弦而盈。震兑干之迭像。方一边之如镰。犹馀辉之荡瀁。奄全体之尽韬。纳宇宙于混罔。没火轮于青泥。囚金乌于漆匣。山不雨而蒙蒙。郊不夜而窣窣。天为之失目。阳为之丧精。乾坤惨惨其无色。百物俱晦其光明。凡在此日之下者。孰不惊魂而禠魄。行者班马而震怖。居者释业而叹息。富贵者若失其富贵。善恶者都忘其善恶。天疑从此而亦崩。地恐因是而将坼。惊混沌之当日。念寰宇之长夜。飞禽走兽。亦莫不止飞而停走。足若冻而口哑。呜呼。是何等影象。其变也斯酷。玆惟闰八月初吉。日则乙丑。余怪其变。原其理以求其说。惟天有日。曰自开辟。其体不双。其道莫并。纲纪乎造化。枢机乎动静。乾坤用之而生成。鬼神乘之而屈伸。星度数之以定。月晦朔之是因。以其有往来昼夜分。以其有永短寒暑别。天地间洪纤高下。形形色色者。莫不受其光而为物。宇宙来消长。荣悴去去来。来者莫不得其运而成化。此乃有覆载。必有是日。有是日斯以有万化。光明烜赫。揭万古而不息。一日乌得无是日。一日而若无是日。天道废兮岁功息。无昼夜无晦朔。又无寒暑。复安得有两仪三才。究功用之盛大。知厥蚀之剧灾。蚀之也伊何。曾闻之于先儒。月随日而代行。有离合之相须。方晦朔之际。交彼阴掩而有食。其数也有常。隔千岁而筭得。夫既诿诸常数之当然。故暗君谄臣之每忽。殊不知阴阳之尊卑。自有分而难越。离而必合者。乃日月相交之理也。会而当避者。乃日月相异之义也。既不避而有逼。为变孰大于此也。一草一木之妖。尚谓之异。一星一辰之差。亦谓之怪。况大阳之见食。诚怪戾之莫最。有友诘余而言曰。当食不食。扶阳者谁。当避不避。驯阴者谁。其食也既有常度。何退避之异时。余曰。子不知天人之理乎。象垂乎天。道在于人。天之心曰人。天与人非二真也。象之理曰道。象与道乃一根也。人感而天应。道悖而象变。心病者形枯。子恶则父谴。观夫象于天者虽一。道于人而类别。日为在天之阳象。阳之类固在人非一。月为在天之阴。象阴之类亦在人非一。家以言。父阳子阴兮夫阳妇阴。国以言。君阳臣阴兮正阳邪阴。天下以言之。阳为中国兮阴为夷狄。曰君曰父曰夫曰君子曰中国者。虽曰在人之阳。类其理则皆系于日。臣也子也妇也小人也夷狄也者。虽曰在人之阴类。其气则咸属于月。道顺于下。象从而顺。道紊于下。象从而紊。若乃圣人在上。此道焕赫。三纲既正。九法亦立。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君子内而中国理。当是时也。日月光华。宁有薄食之异。至于叔季昏乱。此道不明。天秩不纪。天叙不经。妇逆夫兮子贼父。臣弑君兮邪陷正。夏之人乃禽乃兽。夷狄于是乎亦盛。方是时也。以阴抗阳。日月为之相食。友曰。然则今日之变。果何从而作也。余海外之昏儒。学天人之未达。况某灾之某应。是汉儒之谬说。足未蹑于中国。宁知何道之有失。但见今日之天下。亦岂致灾之无愆。彼日本之孽奴。敢抗大明于当天。五载王师于海陲。盖异乎四夷之来王。阴蚀乎众阳之宗灾。岂作于旡妄。友复为之难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对是日者。天下之一人。咎岂由于小邦。余曰。不然。日所照。皆此道所存。物咸囿于阴阳。一身各有一乾坤。今此在座者诸友。亦莫非此理之所聚。若以人欲灭天理。或为人子无其父。一身之阴胜一身之阳。一身之日月薄蚀也。一家之阴胜一家之阳。一家之日月薄蚀也。不必谓人之微家之小。皆足以致天变。岂不曰物无巨细。理贯于一。况乎有臣民社稷而为君。曷不足为感应之机轴。故春秋之乱贼。不必皆作于宗周。夫然则今日之是变。宁不为我国家忧也。东南起横海之长鲸。西北伏傍狺之老狗。内邦国之空虚。民逆竖之继诛。宜君象之告凶。岂天道之可诬。友曰。天人感应之理。谨闻教矣。亦复有弭灾之道乎。余为之申其说曰。天之示灾之前。人必有召灾之失。天之示灾之后。国必有应天之实。示灾者乃所以仁爱。故先祸而示警。人苟能自反而修省。灾可转为福庆。枯桑谷于德政。致商宗之永箓。退荧惑于善言。立宋侯之霸业。祸福实自人召。天何爱恶于人哉。若余徒者。位不在纳诲陈善。当何修于今日之灾。盍复还其天理。明一身之白日。过也皆见。改也皆仰。毋使光明之本体。终为之息灭也哉。于是乎陈日时而记问答。发圣人谨灾之笔也。

观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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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岂难知。一而万万而一者。分而言。道与物物与我也。合而言。我亦物物亦道也。人能不局于形气。眼可通于四方上下。屹空中之楼阁。挺人豪于聚奎之乾坤。早从方外而得一图。庖牺心事兮此焉存。卦六十四兮圆而方之。宇宙乎其中。几年冬不炉夏不扇。纵横错综兮鞭霆驾风。年五十学尽乎天人之情。欲求己滓兮无可得。不出乎安乐窝户庭。悠悠兮天地万物。观夫苍苍然者动而圆。日月星辰其斯备。膴膴然者静而方。水火土石之攸比。天以变兮暑寒昼夜。地以化兮雨风露䨓。爰交感而互应。物纷纭于九垓。纵分而性情形体。横别而飞走草木。物大小于焉千万。人贤愚于以兆亿。体备于耳目口鼻。用悉乎气味声色。十与十二相乘而变化。可毫分而缕析。世皇王帝霸之相承。经易书诗春秋之迭作。应之以圣贤才术。尽之以道德功力。大而元会运世。小而岁月日辰。迭终始而往来。治乱兴亡之可分。一而二二而四十六而天地之数竆矣。消而长者天道。因而革者人事。曰有权存乎其间。非圣神其孰尽。于以观之。物虽微而孰遁。大自天地。小至毫忽。近自吾身。远至六合。无非物兮。理在我而无阙。统言之而曰道。散言之而曰理。形器之则物也。推步之则数耳。会在我而此心。一以贯兮包括。是尧夫之观物。其诸异乎众目。心与身兮。物与世举。观万之以一。岂特水鉴。能一乎物形。玆可以物情之能一。于是孰天孰地。一方寸兮何古何今。一胸中兮。无高深其不致。宁微细而未稽。观之兮何为。反而会诸吾身。性可尽兮命可顺。心而仁兮物皆春。使当年获尽其蕴抱。庶见夫内圣外王之大业。可杜南人之构乱。岂有靖康之巨孽。竟作无名之一公。吁嗟乎数耶命耶。观物只足以为独乐。不能使万物各所。天下一家。然皇极经世之一书。当与天地而终始。因先生而知孔子。因孔子而知伏羲。又因伏羲而知天地。先天学发明于万世。钥实启于邵子。而今天地昔日之天地。万物昔日之万物。此理之在此心。又何异夫今昔。知易理为知天。余未暇于数学。万物静观皆自得。程伯子亦有是说。数不外乎理中。愿从事于竆格。物求所以然兮。事求所当然。由是而往兮。可以尽性至命。道理尽处。数在其中。竆神知化。亦何外乎此敬。

空中楼阁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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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震上干下曰大壮。制宫室栋宇之有作。纷寝殿馆舍之迭起。最莫快乎为楼为阁。然营建不离乎下土。伊四方岂得无限隔。若有一楼阁兮于空中。孰如其四通八达。奇其号而遐想。究厥实于冲漠。玆非土木金石之为材。亦何用夫刀钜绳墨。祥五星之聚奎。天启运于宋德。储精会淑兮。挺生哲人。盖一世之英特。气清质粹兮。宇宙担当。心雄志豪兮。天地把握。几年冬而不炉夏而不扇。不出户庭不假蓍龟。止在静里而做得。为楼也不楼之楼。为阁也不阁之阁。其所以为经营也。则占太虚而开基。运心匠而办役。得成法于先天。契妙机于羲画。宗无极之太极。遂以为其极。二而四四而八者。即其小成之法也。六十四三百八十四者。乃其大成之业也。际高明博厚之覆载。竆无始无终之区域。位乾坤上下以定。门坎离左右斯列。山泽于是乎通气。䨓风以时而相薄。北可以足蹑天根。南可以手探月窟。东西黄道与九行。亦可以通三光之出入。其所以观夫物也。则阴阳成象者。日月星辰。刚柔成质者。水火土石。暑寒昼夜之来往。雨风露䨓之交错。物焉而性情形体。汇焉而飞走草木。目耳鼻口焉我具。色声气味焉外触。元亨利贞兮在天常道。仁礼义智兮为人懿德。世变则皇帝王霸。事业则道德功力。春夏秋冬兮一岁节序。易书诗春秋兮斯道机轴。近观则岁月日辰之可分。远视则元会运世之包括。二不得不分为四。四不得不分为八。用是四八。横看竖看。大小巨细。孰或逃得。进退存亡。吉凶悔吝。无微无隐。昭在心目。在理则浑然无眹。为数则百千万亿。莫不毕会于达观竆视之中焉。有毫毛之掩匿。此其为楼阁乎宇宙者。乃于空中焉是立。主人翁居业则弄丸馀暇。驾风鞭霆兮。神游无迹。官守有山人四事。品题者风花雪月。闲中今古兮。宋代晩日。醉里乾坤兮。一窝安乐。胸中造化兮。击壤吟咏。神鬼情夺。心上经纶兮。皇极经世。规模自别。独恨夫世到叔季。既有此不世出之楼阁。而不得上接乎南薰殿陛。俾作一世之空器。清阴不及乎亿兆苍赤。如余蒙生。又疑夫楼阁以空中为称。其柰平地上人。不阶梯难能登躐也。

访金乌五言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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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有当年碧。山依昔日高。清风犹竖发。谁谓古人遥。

题朴松堂渔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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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矶犹在。来寻客意寒。当年不尽兴。千载月江干。

冬夜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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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苦漫漫。天地何迟晓。群鼠乱床边。宿客梦自少。

元堂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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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堂临大野。野外是长江。江上列层岳。使余常辟窗。

卧游堂十一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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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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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力排。应从肇丑辟。食作水精盘。座为清话席。

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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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象昆仑。小可拟碣石。谁知万里趣。默想于焉格。

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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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植今几年。荫我心交会。有时抚盘桓。神游天地大。

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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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一夜经。百卉皆黄落。庭畔独偃蹇。苍然依旧色。

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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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何所见。竹与松连林。朝夕静相对。方知托契深。

方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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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上虚受暎。坎下塞为塘。乃由中阳实。涵得天云光。

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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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腊雪里。春信到竆阴。岁岁不失时。可见天地心。

四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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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各有季。月半皆旺土。随节必吐花。感尔知时暮。

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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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贲化工。颗熟呈笾实。尔能尽尔性。愧我空白发。

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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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垂累仙珠。团团结秋露。吞来快觉爽。可已经岁痼。

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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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数竟为一。周卦未济终。尔开须秋末。实兆来岁功。

立岩十三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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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岩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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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村岩底在。小斋性足颐。老矣无可往。从今学不移。

晩勖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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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人事茂。谁从早时勖。此固耄翁闷。勉修如不及。

四事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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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节此时意。脍炙山人口。虽不关世务。自有贫中富。

守约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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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耄年业。守约为大要。事事能不烦。身可出云霄。

戒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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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训戒危微。何人无此心。此学不传久。陈篇谁复寻。

鹤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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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在乐闻后。有潭名鹤浴。鹤亦物之灵。影断何尝浴。

避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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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有市中者。何须深处觅。农人断崖径。犹胜枝扫迹。

引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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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鹤潭上山。山名称引鹤。迩来鹤不至。何人名耦鹤。

象天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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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秀列峀。得名宜象天。居人欲象山。立心盍无偏。

产芝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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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芝芝不见。遑遑如有失。何必求诸外。一敬奇效实。

九仞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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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峯仞至九。岂待蒉土积。来为立岩对。瞻向竆朝夕。

道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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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往无非道。心存皆是德。吾人所同得。知行我何独。

耕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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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居谋卒岁。耒锄以晨昏。往来云烟里。父子与季昆。

城洞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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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他千万事。唯进一杯宜。黄花秋政好。身在太平时。

松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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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崖下止。坐客皆寒士。何以托心期。三松为可倚。

无题七言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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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难回世路分。此身端合卧山云。山云寂寞尘寰远。人是人非摠不闻。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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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为屋日星窗。五岳其床四渎缸。中间大醉一男子。欲写醒怀用巨杠。

元堂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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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春信到庭梅。知是三阳已复来。只愿山中无外挠。窗明几静卷常开。

慕远堂春祝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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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耳无闻人不善。静中常对卷中师。消除身疾兼心病。霁月光风任四时。

分内寒贫非我苦。世间荣慕老何宜。但能领得乾坤意。无处无时不自怡。

皓首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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晧首犹存赤子心。此时方会一源深。眼中天地都真境。外诱何从得我侵。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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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寂寞无车马。好寄生涯酒一杯。万事不闻林下卧。松风时向耳边来。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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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出松扉候长者。雨馀泉石更清新。酒酣兴尽归萝迳。采药山高月半轮。

次洪使君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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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乘公暇出江滨。风味萧如谢事人。坐到夕阳忘世挠。山光水色满衣茵。

兵火流离后。归见故山。遂用六代祖掌令公仁风楼上韵。以述微孙此日之感云。五言四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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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乡国恋。千里策蹇驴。节古春光满。人消境落虚。山河风雨后。日月晦冥馀。剥尽繁华迹。浑如开辟初。

遍寻丘水某。徐步舍乘驴。烟逐祥云尽。风随瑞气虚。物换山犹古。村荒树独馀。数三遗老在。泣说我生初。

次或人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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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晩人何晩。居深道不深。高明优丽泽。庸拙愧知音。既共云霞境。毋渝水月心。琼琚四十字。肝胆露长吟。

和赋寒食次文文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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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将寒食日。春又乱中周。雨露知时节。松楸隔陇丘。有心怀怵惕。无物备粢羞。不孝诚吾罪。龟藏累若囚。

和自遣赋自述次文文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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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停何事有。独坐笑春风。地裕孤居外。天多一仰中。身屯心自适。迹滞眼恒通。觉得功夫实。悠悠万虑空。

和自述赋偶吟次文文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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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神疲倦。逍遥傍短垣。往来竆否泰。俯仰会乾坤。动后还须静。晓前必有昏。何从验此理。在我魄兼魂。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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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游天地。何须出户庭。邵丸窝里弄。周草牖前青。参赞由心正。治平自妇刑。功无敬外大。一字是吾铭。

寒冈郑先生挽章七言四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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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储淑应时全。生我先生岂偶然。世晩不嫌修古道。地偏谁御作通贤。志由伊洛竆洙泗。业把经纶付简篇。用舍行藏元有数。斯文兴丧柰关天。

西厓柳先生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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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师闻奉得贞。一生夷险一吾诚。位经冢相何曾泰。勋被隆封不自荣。在外益深忧国悃。临终犹切爱君情。清操雅度儿童识。市井输忱岂为名。

盆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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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根犹自禀精多。扫地风霜莫我何。春色不渝冬节后。玉茎须著石池阿。乾坤生意曾无息。造化神权岂有他。移取小盆来近案。能令衰老拨昏痾。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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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至乐贵于真。外面浮荣摠是尘。竆达在天难以力。行藏有义岂容人。箪瓢个里生犹足。寂感那边物自春。事业不须锺鼎勒。好从诚敬熟吾仁。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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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作男儿宇宙游。玆游全靠反躬修。虽令在市心常静。何待居山境始幽。南北东西皆可宅。工商农士并相俦。独行不须离群立。肻向昏风蹙蹙愁。

徐乐斋思远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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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分迂阔世难行。归拟林泉毕一生。满壁图书贫亦乐。盈园花竹隐犹荣。朋来讲义闲中业。酒罢吟诗醉里情。人道达城多秀士。从今谁复主斯盟。

吴正言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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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奴追致手封书。书出丧前仲夏初。末语丁宁连信札。哀章胡耐寄灵车。死生自是乘除里。祸福由来升降馀。径逝安知非不幸。归从先正意何如。

门叔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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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乱人无不受变。公犹能保旧心情。疾言遽色非矫抑。厚意温容岂勉成。契席已空先序位。谱图徒按故题名。自今行过岐山路。那复趋承笑出迎。

朴大庵挽章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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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于季世兮。有古人风。世难其人兮。我于公得。禀受之厚兮。气质本美。学问之正兮。讨做盖笃。俗业之外兮。知有大业。日用之间兮。见夫天则。自珍其身兮。礼义廉耻。高尚其志兮。关闽濂洛。行敦孝友兮。人无间言。名著远近兮。己常谦屈。善人之善兮。兰蕙襟带。恶人之恶兮。芒刺背胁。论议冰霜兮。懒夫竦肩。操守铁石兮。贲育难夺。黑绶金章兮。宁得我缚。山冠野服兮。云畔自逸。惠不及民兮。爱在朋友。躬遁一时兮。令名无极。丈夫何必乎得时行志。生惟无愧兮。死亦无怍。

吾人事业孰知真。耿介惟公立得身。取舍胸中明玉石。是非天下判齐秦。行当果处泉三峡。守可贞时岳八垠。生顺死安公岂憾。只令孤友泪盈巾。

和自叹赋自慰次文文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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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一室送朝昏。乐在看书昼掩门。榻外亲朋车马绝。胸中天地古今存。远沿洙泗长游志。高尚唐虞每溯魂。谁识尘埃奔窜里。从容日日陪羲轩。

立岩五言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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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从地辟始。抵今方不易。风雨几万变。岁月谁记历。巍将一颜面。肻随千翻革。此样既往万。此样应来亿。不倚是中道。不回惟经德。寒暑自往来。晦明任阖辟。溪流流不返。百卉纷开落。云烟互变态。尔独今犹昔。一立立终古。何物能挠得。为尔设小斋。忘言对日夕。

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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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岩开小斋。涧流当前过。阶因岩趾筑。檐与松柏摩。炎夏纳潭凉。冻寒来阳和。同栖二三子。昼夜相切磨。龛储备经传。且便相讲劘。日晡数酌罢。携上南台哦。洞天时异趣。立岩恒不颇。老夫勖诸益。盍观丑头皤。年龄及耳顺。进步坐蹉跎。立脚贵及早。勿追世奔波。藏修宜惜日。岁月疾如梭。

前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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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涧流斋下。日夜响潺湲。源从底处出。出出曾无艰。流向底处归。归归且不悭。始见花烂浮。旋作黄流湾。才观玉宇涵。复听冰下滩。爽或起松籁。怒或䨓凝寰。过续足立懒。洁清能廉顽。谁劝往无已。孰催忙未闲。随时呈百趣。不息终一般。爱玩每临流。不觉身恫癏。

戒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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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在岩尽头。下可寻五六。上者一失足。倾坠在瞬目。为此名戒惧。常使心渊谷。戒至无可戒。履危如平陆。惧至无可惧。转险来胡福。由能不弛心。身终免颠覆。若非戒惧称。几人泥骨肉。世间危险地。不是玆台独。内有一方寸。四边千寻渎。外有羊肠路。不啻车绝轴。所以明哲人。不暂忘兢肃。须将处台心。奉身恒踧踧。

避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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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人生世间。未死当在世。柰何欲避世。名台思自蜕。羲轩邈矣古。古道今时戾。难将龃龉踪。处世为疣赘。台在水北头。谷邃山重蔽。屏岩后圆峻。碧潭流拥砌。只合保幽贞。俗夫难投袂。天地久悭秘。应畀硕人憩。方今值圣明。𨀉见唐虞际。谁复遁嘉肥。竆山空自滞。独此一弃物。随分栖丛桂。

金水窟古风三篇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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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善之冷山。有金水窟者。名于世古矣。东有金水窟。西有道诜窟之语。载于善府之地志。欲寻金水窟。先到月波亭之句。行于土人之相传。道诜窟。今在金乌山。月波亭。亦在洛江上。则所谓金水窟者。似亦有之。故名乃传也。然自古以来。未闻有见之者。则果可谓有之乎。土人或有为怪说者。皆荒诞不足传也。余今暂寓于山下村。即月波亭之傍也。坐起未尝不目是山矣。苍然郁郁者。吾知其为山之松也。崭然岌岌者。吾知其为山之岩也。聚而有散而无者。吾知其为山之云也。而独未见夫所谓窟者焉。人未见也而曰有之。吾未之信也。每与人语。多及于窟之有无。遂咏古风三篇。以示诸友。

冷山金水窟。其名传自昔。窟有泉在里。水自黄金色。名流闻者广。路绝见无一。人云入定禅。宅窟为生佛。藏踪能绝粒。千年如一日。扃壁闭不开。尘人莫寻迹。我来山下村。日夕恒挂目。苍崖空百尺。白云时起灭。

俯仰宇宙间。一理真而实。金水窟难见。此理非难识。形气有无判。人物死生别。有者不能无。生而鬼者孰。一人唱荒诞。百岁同迷惑。设有窟与禅。非我从之宅。魑魅不人伴。幽暗宁吾室。况乃无其理。丹崖照白日。

我有数间茅。负山临溪曲。开窗纳光景。出户通疆域。其中何所有。圣贤书千册。日间何所事。讲究彝伦业。堂虚夏宜坐。房煖冬稳宿。朝暮饱菽粟。酒至肴鱼肉。妻儿供欢笑。朋友资讲说。人有来问窟。我曰吾堂乐。

东冈金先生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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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至岭之南。起作伽倻屹。洛流到星界。渟涵倍澄澈。其间锺淑气。孕秀生奇特。所以星为州。自昔多贤哲。惟我东冈公。盖亦南中杰。生于嘉靖中。事迹著万历。禀得既自异。养来颇真积。庭训本义方。师授传奇诀。经史致浩博。约以惺惺法。所立自有地。夷险曾致一。外至岂预我。进退心常逸。唐虞叹世远。心事将何泄。一秩宋史上。笔削承纲目。痛矣笔未绝。天夺何其促。万事不须说。存没吾无怍。遥想旧冈畔。皎皎馀寒月。寒月照潭心。人去明如昨。

无题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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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昨日游。事过意何长。长幼数十人。一船为醉乡。随风纵所如。去去迷其方。悠悠个中乐。岂但在咏觞。暮投江上村。梨花来远香。晓起嘱诸胜。玆游永不忘。

强次佥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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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痾取僧舍。左右前后林。昼伴风云过。夜对星月临。开窗已成趣。何劳杖屦寻。不免时散步。松崖或苔浔。高者自尔高。深孰使之深。日出知为阳。日入知为阴。耄来百虑退。不复事哦吟。随遇理作所。岂须分古今。归庵卧凝神。太虚即吾心。呼僧酌一杯。天和方满襟。

江亭偶吟又次前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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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山来。十步九顾林。应接随外集。著身便触临。尚有动中静。何曾别地寻。携朋旋出亭。亭在江之浔。俯仰看泼泼。鸢鱼任高深。吾人要自得。何处无光阴。佥贤慰耄昏。各赋性情吟。理固一显微。道岂有古今。到我无心境。方知天地心。无心自有主。把酒复正襟。

在元堂。又步前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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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堂如待我。依旧四围林。江湖不变面。郊野昔时临。最爱手植松。成行高倍寻。我时杖或驴。某丘与某浔。眼极天地大。思入造化深。咏归对羲经。万变惟阳阴。圣训发天机。百绎仍沈吟。此理而往古。此理而来今。身不出户庭。宇宙归吾心。吟罢迎风月。正好开幽襟。

赠张上舍仲顺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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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吾土乡。仲顺吾姓弟。生同一溪傍。长同一山底。既一君我心。宁分彼此体。君迷我或牖。我昧君或启。相期淡若水。不效甘似醴。顷遭滔天祸。风叶共离柢。流漂几异同。太仓遗两米。日望返故墟。松楸依祖祢。相随某树丘。百忧壶酒洗。那料从此日。分作参与氐。虽然丈夫别。岂洒儿女涕。达人不拘俗。胸中几彭蠡。只有一言赠。所贵远诟謑。末路风气恶。物怪生庭陛。山迳既崎岖。阴林压垅坻。豺虎窟万穴。磨牙横道蹊。忠信与笃敬。可以消群诋。此言君能守。大川当利济。

次古韵。题张正甫乃范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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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竹植轩前。贞松拥宅后。坐为此间人。托盟要永久。壁上节义字。画从高皇手。

送应一入京时有免新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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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汝此一行。万里登程初。男子宇内事。都自胸中储。东西南北人。如见汝庭除。恭约此二字。即汝所菑畬。临遣赠丁宁。汝宜绅书诸。

吴山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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駄癃来僻院。半旬有馀日。鸡狗闹自隔。江流限尘物。排牖何所对。只有松与竹。松留万古趣。竹是千年色。问尔何趣色。使我心神别。松与竹无语。随风声更洁。一般清意味。那得吟形出。呼孙奉笔砚。聊写胸中活。

赠申晋甫悦道朝京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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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于道理见得透。于德性养得完。故所往无不通。所遇无不安焉。远迩皆吾路也。夷险皆吾地也。难易皆吾事也。直可以一视之耳。顾自定者吾心。当尽者吾义而已。吾贤契价国使。今有万里之行。众莫不以蹈险涉海为相慰。我独以贺辞奉致焉。惟能静者为能动。能藏者为能发。贤契之能静能藏者雅矣。今其能动能发之秋乎。吾人参三才之中。居五伦之间。身系偏方。生不见上国而终者。亦一长恨也。作一生壮游。得天下大观。非丈夫志愿乎。若夫克赞奉命。临机善应。用塞使乎之望。贲扬我君相之忠贞。则自有道焉。忠信笃敬。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非贤契之所宿讲者耶。

生蛰海东偏。仰天恒自怜。心虽游宇宙。所目止身前。如今到耄龄。抚躬堪索然。闻公作朝天。瞻望如神仙。放舟超渤澥。驱马竆齐燕。礼升天子庭。进退共幅员。逢接尽髦俊。经过几山川。遗范仰帝王。馀风溯圣贤。领得岂寻常。预冀归详传。

次独乐堂壁上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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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至紫玉。融结方最奇。东贤至晦斋。道脉正于斯。如何终绝徼。永作山河悲。幸赖有著述。的训日星垂。所乐自可寻。不须杖屦随。

古梧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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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已衰歇。古气犹在梧。几年任风霜。落日荒山隅。鸟散人不来。此时形益孤。天和泄不得。石上空自枯。幸有秋风至。随分奏唐虞。

和题不知岩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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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形本无知。不动又何之。中舍万古趣。不愠人不知。无心是我心。无为是我为。一任知不知。性性吾谁欺。

适见朱晦庵别张南轩诗六句。在晦庵年谱中。以其韵次别郑汝燮四象,君燮四震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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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负荷大。一身三乾坤。道固今古恒。性岂舜我论。昭训载方册。力学道斯存。喜君厌枝叶。一意向本根。恨我住隔乡。未获从源源。贱望愿默会。临别故不烦。

反袂空涟洏七言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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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德曰圣。兽而德曰麟。其来其去与吉凶。未尝不与之相因。君不见毛群之长。鲁郊踣洙泗。玄圣泪沾巾。圣之生兮麟之出。麟之蹇兮圣之屯。曰昔周道衰。风雨春秋尘。天为寿吾道。诞降顸顶人。天时水土律而袭。尧舜文武萃一身。世卑道大竟何容。有手不可以经纶。削迹又伐树。围匡复厄陈。匪兕匪虎率旷野。空被野夫讥问津。一自反鲁后。六籍日以新。空言不若著之事。遂从鲁史扶彝伦。夷夏复夷夏。君臣得君臣。天经地纬赖不紊。舒惨吉凶参鬼神。唐虞巍业笔削中。位育能事方册伸。吾人有是事。神功感氲氤。应乎人之圣。化以兽之仁。道不行于世。图不出河凤不臻。道乃著于经。一角从此胎鸿钧。噫嘘嘻削伐。围厄之困在圣躬。麟亦致踣还邅迍。当年宣圣独知祥。见踣那得不悲辛。手抚目击心惨恻。其谁咎乎仰苍旻。麟乎尔何出。当时天下薮豺虎兮窟狐㕙。麟乎尔何出。白雉不来兮周道蓁。出非其时那得全。柰此无禄当时民。圣人悲如何。抱灵生不辰。麟踣验已竆。已矣吾道堙。哭颜馀泪更涟洏。惨然天地失和春。足见踣兮祥麟死。目垂泪兮圣人沦。三五乾坤不复回。宇宙正气难再醇。素王功业此绝笔。大圣深衷开示真。千载乃有紫阳翁。独抱遗经承得纯。既继绝笔又感兴。前泣后感宁畦畛。虽然否泰通塞理之常。安得复见苑囿游麒麟。

过药可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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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人秉彝同受天。岂有贵贱男女且。所贵开发得其机。非昔不足今有馀。我过一善凤溪村。药可实同冶隐闾。忠臣碑侧节女碑。女无冶隐焉取诸。禀质元初必自异。何幸又邻君子居。前朝注书我朝遁。不义富贵视籧篨。征辟虽勤谢不赴。闭门不喜径俗车。为问何事守自苦。不事二君其义与。闻言反身忽有觉。人妇人臣道固如。一身二天诚所愧。誓心不负吾性初。良人一日被倭虏。遂令只影空守庐。苍波万里返无路。有雁难期传帛书。妾身于此何为哉。吉子大义深省予。失纲徒目归废纲。在臣吉子在女余。此身前头只有死。夜伴孤灯昼伴锄。一夕深夜四邻寂。门外有人来趦趄。一呼再呼声渐近。云我来矣言犹徐。谛听果是良人声。且喜且疑还自沮。隔壁牢门遂大答。一语一引三欷歔。声虽十声面未明。未明不可轻接袪。愿投邻家经此夜。以全枯肠铁石储。明朝相见太阳下。两释嫌疑方快舒。良人亦感女语贞。不敢遽亲天涯疏。持心明白情不苟。良玉岂肻染泥淤。一逢便是旧夫妇。始得无愧吉子欤。此义实从冶隐发。曾闻至诚感豚鱼。性天既露自莫遏。不是恶声与要誉。国家旌闾并立碑。男女准则皆此于。过客宁得不咨嗟。落日停骖为蹰躇。

别郑君汝燮君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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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临别必有言。我亦何言今日别。君看立岩立千古。岩下溪流流不渴。立者何以立不拔。逝者何以逝不歇。君从此处理会得。求之此学理亦活。颜回欲罢不能处。孔圣所立卓尔域。君归若蒙志此言。虽有千山与万水。不碍精神彼此一。

山君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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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非因一勺减。泰山宁从片石缺。吾身吾岂不自珍。一啸洞天空毛族。雾隐云变几春秋。蛰藏肻同甃底蟆。一出聊为施爪牙。非要拾虾资口腹。世不容我我何伤。归来依旧千层岳。隆元雄吻自磊落。傍群绝勿轻诮责。君不见鲁郊牛羊茁壮长。祥麟亦或非时出。

昔我乙未秋。除授报恩。丙申春。弃官而归。门兄元举作此篇以讥我。此未必知我意也。而其词丽。其义好。余读而味之。且感其寓戒之深。受而藏诸革囊中。余今春。又自义城归。旅寓于一善之馀村。偶探囊中。忽有小纸挑出。披阅谛视之。乃此诗也。惜其纸处囊中久。残弊殆尽。至其首一句。已亡其十二字。只有句末无缺二字。可见第二句中此物下二字。亦穿失。其馀句。才皆得而寻察之。余恐全没其篇。遂传写之。又思其篇头所亡之辞。而不可记得。则辄以己意补诸无缺二字上十二字及第二句此物下二字。然后篇得以完矣。呜呼。诗作于报恩之归。而中间滞在于囊中。幸不见失于囊储出入之际。今日残缺。一小馀纸。便见于无心中。不探索而自出。又适是归自义城之日。则是篇之出。疑若有不偶然者。余不能无感焉。传写讫。题其篇曰山君行。仍追步其韵。遂以山君答题之。而幷书于左。

拟辞义城县令疏癸卯秋具草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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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愚陋无状。蒙被恩命。前后非止一再。而身抱积病。曾不得应命奔走于百执事之末者。亦已屡矣。今承新命。自惟身疾幸不至于不能运动。故既赴阙下。肃谢已。讫则臣之不才无用多病可弃之实状。安敢不自陈于天地父母之下乎。此非臣虚费辞说。自为谦让之迹者也。伏愿圣明垂察焉。臣少事举业。晩暮无成。只是乡曲中一俗儒耳。初为有司谬荐。登姓名于仕籍。中间又误参于才堪守令之选。遂被超授六品。旋除报恩县监。臣虽至愚。亦有一端羞恶之心。岂不知非才而冒才堪之名为可耻也。亦有耳目。岂不闻物议之以为嗤笑哉。适以其时贼在南陲。国家抢攘。则微小之臣。不容以区区耻悯。仰烦于吁天。遂悯默之任。而庸拙当事。难保无败。在县不数月。而百事皆失头緖。外无以应上司之指挥。内无以致境民之辑安。加之以身疾叠作。势不可以支吾。三呈本道。不许罢黜。遂不得已狼狈自退。而论以弃官。拿就王狱。罪出自犯。实安诛戮。而即蒙特恩。贷以不问。微臣之不死。以至于今日者。实我殿下天地再生之至赐也。然其不才无用多病可弃之实状。则已可知矣。而数年以来。恩命稠叠。经书校正。时以郞厅被抄。不学无见之实。不暇自明。而癃废肢体。莫效奔谢。至于三承召旨。然后始就。而在局三日。旧疾复作。连除工刑下郞。皆不得出谢。病久不差。退还乡野。而校局恩赏之日。臣又例与于儿马之赐。曾以三日之参校。得与例赏之加。则不但臣心既自惭悸靡措。亦岂非同僚之共耻乎。此虽细事。其系亦大。既曰赏矣。则不可加于无功之臣矣。此岂为趋事者之劝哉。臣之罪于此尤大。而赏马之命才下。又除为龙潭县监。前疾连绵。又不能赴。而今日又有此命。则不知臣有何劳可酬。有何长可取。而蒙恩连叠。一至于此乎。其为不才无用。则已验于前矣。其为忘恩积罪。则已不可掩矣。然则可爵乎。可罪乎。臣恐侥幸欺罔之习。自臣而益张。国家爵赏之滥。自臣而愈甚也。况臣年才五十。衰败异常。虽以无事之时。不可得以供职。况此时何等时也。而乃冒专城之任。以败一县之事哉。伏愿圣明许收成命。移授可堪之人。以重爵赏之施。以防侥幸之习。则盛朝幸甚。微臣幸甚。

辞持平疏癸亥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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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于前月十五日。伏受召旨。乃其月初六日所下也。又于二十二日。伏受除授司宪府持平教旨与召旨。乃其月十三日四日所下也。臣以老败癃甚。不得趋就之意。即皆诉悯于本道观察使。请得启达矣。而方深惶惧。莫容喘息矣。又于本月初三日。复受申召之旨。乃亦前月十四日所下也。于其浃旬之内。三有召命。绩到蓬荜。此岂竆野一微氓之所可承当者哉。感激之至。惊骇之极。却食忘寝。有不得以自定者。连日连夜矣。臣虽无状。亦非木石。岂不知趋造肃谢之为义哉。犹且不可得以行进。则顾此悯迫之情。安可不陈于天地父母之下乎。臣伏见初下之旨曰。闻尔学行言论。足为士子师范。申召之旨曰。国家若不崇信儒道。何以为国止共议国事。臣于此益不自胜其震越惭恧。措身无所也。是乃殿下闻之失实。召非其人。而臣则身在山野。已欺殿下也。臣请首其致欺之由焉。臣气质凡庸。无他技能。故惟其所事者。残篇破册之中。则人或目之以儒者。遂疑其有一分可取之长。故以至致误于圣聪。而即有此今日之命也。顾臣学问孤陋。无博通之业。见识粗浅。无精诣之术。心未尝有体验之功。身未尝有践屦之实。则其果能有得于儒道。为士子师范。而获副圣教之万一乎。臣在先王宣庙朝。亦以谬荐暂出者三。旋皆狼狈而退。自是以后。守分林巷。无复有意于世矣。今臣牛马之齿。已七十矣。臣自少受病头风。老而转甚。毒气流注于耳目。自数岁之前。听莫闻低声。视不见大字。精神又从而耗昏。随事旋忘。才得辄失。其于乡里间乍小人事应接。常患于颠错。况可齿列于百执事之后。而夙夜于趋走进退之间乎。无少裨益。徒积玷累。则不但臣身之颠倒。岂不为明时之羞也哉。形貌丑败。步趍蹇钝。决不可得近于阶墀之下也。方今天地再位。日月重明。纲举目张。万化维新。则一政一令。一用一舍。必皆当于理而合于道。然后乃可以建中建极。物情斯洽。鬼神福祐。戎蛮慑伏矣。今以臣之无用衰朽。人所共知者。而授之以不堪之职。召之以驾轿之宠。则必为瞻聆之齐怪。而四方或窥爵命之不重也。其于不似之讥。非分之耻。何哉。礼经有七十致仕之式。盖恒人精力。到七十则耗矣。更不可以堪事。故圣人许以致仕焉。如臣精力。本不及恒人。而疾病又有甚焉。则其能以古人致仕之年。今反为贱臣就仕之日乎。此非臣矫情伪托之言也。臣之情势力量。实自如是也。臣伏愿亟收臣除授职命。授以可授之人。使昏荒垂死之臣。得安丘园。则亦无非圣上生生化化。物各付物之一端也。臣不胜瞻天悚栗。伏地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持平疏癸亥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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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方今圣人既作。万物咸睹之日。举吾东四域。无贵贱巨细。凡有血气。莫不欢庆。而臣则屡被恩命。尚稽一谢。身虽耄癃。岂安寝食。愆失分义。惶俟罪谴。乃于前月初六日。复下教旨。除以司宪府持平。其八日。仍下召旨。府吏奉持来授。臣一惊一感。且惧且悯焉。其在一夏秋之内。蒙除职者三。承召旨者六。况是分外宠眷。反加于当罪之臣。则区区今日之义。虽至万死。莫可自惜。必须致身阙下。获伸肃谢之拜。然后仍陈不可供职之实者。为或近于道理也。遂敢作意振气。强疾登途。不计颠沛。惟思前进。而离栖三日。才至善山。即于夜半。遽觉神魂荒乱。如在风涛荡漾之中。不得自定。掩目达宵。日晩始举头面。则眼界回转。平地倾侧。欲坐莫坐。欲立莫立。遂还颓伏。莫省人事。至翌朝。始得稍有省知。此乃臣之宿患风眩之疾。而每于冒风劳身则发作者也。岂意遽作于此行举趾之初乎。臣之老败癃废之状。顷既疏陈其槩矣。盖人之受气。固有不齐。盛衰随而不同。受气有馀者。虽过衰龄而不甚衰。故能保恒人知觉。能做恒人事为焉。受气不足者。未及衰龄。而已自衰薾。故知觉茫昧。云为颠错。臣则所谓受气不足之甚者也。自五六十岁之前。知思力量。已大耗矣。乱离积困以来。百疾交作。精神顿荒。顷刻之间。十忆十忘。方思甲者之名。谬举乙者之名。方念右边之事。错认左边之事。此可得齿于人。而做其当做乎。又不得久坐。坐移时则委顿莫支。不得久立。立移时则颠仆莫起。至于视听言语之际。稍过其节。则神气昏乱。精液渴乏。此真元已去之验也。百疾之中。头风之作祟者为最。故注而为眼目之疾。激而为眩晕之证。又于今夏积雨阴湿之日。冒伤愈甚。两目赤烂。恒闭不开。废断私应接者数月矣。玆于新命之下。感恩畏义。不敢坐安丘壑。黾勉作行。而固虑其疾势力分。或不克达矣。今果在路一两日。旧证径发。此岂偶然触伤而作焉者乎。耗癃垂尽之气力。乍动辄萎。理固当如是也。馆舍平稳之所。犹不能著身自安。况堪于崎岖跋涉千里路乎。又况得致贱躯于法庭严墀之下乎。遂不获已。停伏路傍。敢将狼狈颠顿之状。借手陈达焉。伏愿圣明特垂怜察。庶使滨死之臣。得终其山野之分。则臣之蒙被恩容。又如何哉。此盖臣之庸陋。无分于得近殿陛。一仰天日之光也。臣于此亦不自抑其悒悒焉。臣不胜瞻辰望极陨越兢悸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掌令疏癸亥闰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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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睹前月二十二日所下有旨。继又伏睹二十三日再下有旨。乃皆命臣以调理上来事也。而温谕丁宁。恩光盈溢。臣于此感激罔极。惶悸转深。其将何以仰塞至眷也哉。臣奉读旨内之辞。有曰。尔之去就。必有其意。臣益觉其措躬无所也。臣之莫克奔谢者。岂果为有意者哉。臣是何物在天地父母之下。敢自有其意而为之不就也哉。且其所意者。何意也。臣往在宣庙朝。已尝仕焉。则本非不仕者也。而今圣上拨乱反正。立旋乾转坤之功。扶彝植纪。有光前启后之业。方且励志纯诚。大图将来之亨泰。必欲拯民庶于涂炭。巩国家于磐石。则凡有片善者。莫不思致其善。有一艺者。莫不思效其艺。臣独何心敢有意于不就哉。只自是耄癃到甚。欲就而不能故也。臣之自揣以为诚若不自量己。猥冒一进。则其昏荒取败必矣。无旧学可以仰备顾问。无精神可以补拾阙遗。无筋力可以供职助事。听莫能分人言语。视莫能察人容色。为瞽为聋。如土如木。问东答西。指白为黑者。作何等人状。而可近阶墀之侧乎。况又除授之职。非臣所当。府以司宪为名。责在振举纲维。如非风力强劲。义气峻厉者。不宜处其职也。岂驽劣耄昏者所可备员哉。用衰朽之人。置风宪之地。臣恐未就其职。而先坠邦宪。自臣始也。自知其身不合是职。而贪荣爱爵。不知其守分之安。则又岂不是忘廉忘耻。终陷不职之罪也。然则屡命不就。固为惶悯。而一就之后。颠倒狼狈。为尤惶悯。此臣之所大惧也。臣不但有心神眩晕。头面流注之病。又有不可陈达之丑疾。积萃于遍身。在冬俱剧。虽于君父之前。不敢言时日之方寒。途路之阻远。而疾病痼身。悯迫情势。顾何得以不陈哉。臣之难进之势。其情则实如此矣。而殿下遂疑臣或有所区区自守而为不出焉。故迺至于续下恩旨而不置之也。臣又知一致身于明庭十目之地。殚露其庸陋癃败之状。而自上亦释然。果知其无所用焉。则必无复异恩之误及矣。臣待或剧疾少间。缕命尚延。则必须匍匐前进。仰伸一谢。而后退归者。此臣之计也。伏愿命递本职。以全公道。俾遂私分。岂不幸甚矣哉。臣不胜怔营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掌令疏甲子三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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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耄癃既甚。全无人事之实状。去岁召命之下。累已陈达矣。臣之此来。即以国家无前之变。出于圣明之时。至于宗社迁动。大驾播越。则臣虽垂死。尚有缕命。心惊骨痛。不敢以癃废而自安寝食于家。忘疾作行。直向大驾行驻之所。而中路又闻贼已歼芟。京都扫清。大驾已发还都之行。则臣喜慰之中。馀愤犹激。须到都下。获知宗社还安。圣体休和。然后退归者。臣之计也。道路重伤。宿疾俱剧。且颠且行。仆滞途傍者屡焉。积日在路。仅乃始达。又于意外恩命遽下。臣之惶感。岂得自容。臣固知终不得供职。而敢造阙下。仰伸肃谢之拜者。冀臣区区情事。或以此而得少伸也。旋被异眷。特赐引见。温教丁宁。臣以山野庸陋。得于未死之前。亲睹天日之光。其为隆恩至渥。何以为报哉。第仰殿下忧劳之意。警惕之诚。溢于辞气之间。微臣感激。退而益极矣。臣如有筋力可以从职事之末。效丝毫之劳。臣于此时。岂敢以退归为意哉。顾以臣之耗败昏澌。决不得以供职服役。癃残陋丑。又不可以齿列朝端。今则都人大小。皆见其无可用矣。臣疾势增甚。未克随行。而本府诸官。俱在被论之中。当日有奉承传事命牌下来。而病不能进。尤为惶悯。方亦待罪。伏愿圣明。命削臣职。俾终素分。幸甚。臣不胜陨越怔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执义疏甲子三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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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人臣之仕于朝者。虽不能有大补益。犹能随其力分之所及。以备一职之任。然后食君之食。衣君之衣。而其心安焉。不然。不可一日带职名而淹留也。臣不但耄昏既极。筋力已乏。其于多疾之中。目疾最剧。凡所看见。必借人目。则此岂可以随行供职乎。况此多事之日。虚带台官之名。病伏莫出。久贻旷阙。臣之负罪。此亦大矣。而又蒙陞授亚长之职。呻痛之中。惶悯尤极。方以前职之未供为惧。而反陞于不称之职。则非分极矣。岂臣所得容身于此乎。臣之当去决矣。揆之事理。其势固不可留。则区区之诚。其将何以塞累召之隆恩。报异数之宠眷哉。百思前头。无路报效。则臣之情事。于是乎益激。玆欲进一说而归焉。国家既经贼变。臣当以去贼止寇之道言之。臣窃思之。朝廷如有泰山之重。国家若有磐石之安。则寇贼安得为寇贼于其下哉。寇贼之为寇贼。虽其恶也。而所以招之致之者。上必有失政也。政失则人心不服。人心不服。则天心不孚。人心不服而愁怨起。天心不孚而灾异作。然后悖逆之徒。始敢轻朝廷侮国家。遂生窥觎之心。而逞其凶慝焉。此非失政之招乎。方今圣明在上。忧勤励精。所以革乱政而去弊习。用群贤而求治道者。非不至也。非不尽也。则宜乎人心服而愁怨绝。天心孚而灾异弭。虽有大奸巨孽。自不得肆其横逆也。而上年以来。再三告变之馀。终乃有无前之贼。祸极滔天。则其为宗社之辱。臣民之愤。当何以洗涤之哉。臣窃恐必有其致之之由。盍思所以改旧图新之道乎。臣以为去贼之本。在于修德。止寇之要。在于安民。德修而贼自不出。民安而寇自不起。此言寻常人所恒谈。固非奇特底事也。而此外无他道理也。修德安民之道。不在高远。只在易简而已。易大传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盖天下之道。必须易简。然后理得而事顺矣。以今日言之。尚恭俭而节浮华。敦德化而省刑杀。务简静而止烦扰。岂非其为政之要哉。夫浮华之习。非但有害于教化风俗。实天地之所不祐。鬼神之所大恶也。生民之困。作祸之祟。皆出于此。此不可不深戒也。省刑杀者。非谓不用诛律也。谓刑其当刑。诛其当诛而已。止烦扰者。非谓全无事为也。谓事其当事。为其可为而已。惟其所尚者在恭俭。则浮华自息矣。所敦者在德化。则刑杀自无不中。所务者在简静。则事为自无不约也。此皆在行之笃实尔。臣窃闻败贼之日。将士有必死之心。天地有助顺之应。故越二道长驱之贼。一朝而鏖尽之。此不惟列圣之威灵。有以默祐之实。亦殿下之诚心。有以感动之也。此可以见人心天意。以殿下一心之诚而可回之也。臣愿自是以后。上下大小。各自奋励。一心尽诚。绝去私意。恢张公道。以义制事。以德出政。则纪纲以立。朝廷以重。人心何患不服。天心何患不孚乎。夫如是则虽有百适千明琏。其敢有射天之计乎。臣以为能祈天永命。当机于此。俾祸根不绝。亦始于此。朝廷若惩既经之变。痛革旧习。一新德政。则祸根斯绝。国家永无忧矣。如或弛戒于一适之除。不作新心。犹存旧习。则祸根乌能绝乎。其机只在殿下之一心耳。伏愿殿下躬先自新。立心以诚则一诚之中。百为皆道。万物皆所。其验广且大矣。殿下圣质之美。臣在山野。固已闻知而瞻戴之矣。日者。猥蒙引见。臣虽不得仰睹天颜。伏听于声音辞气之间。获想其无非至德之发矣。伏愿终始一德。加勉日跻。丕享无疆之休。臣犬马之齿。已逾七十。疾病已痼。归后再来。不得自必。敢陈迩言。岂敢以所言为足以有补哉。只自致微恳而已。臣又有一悚焉。司宰监以传教送馔物。且闻他司亦将有粮资之送。此乃殿下垂念臣远来侨寄。无以资留。故特有此异渥也。臣固知天地父母之洪慈。诚无所不至矣。顾臣身不得留仕。而敢受科外之赐。岂其可安乎。既来馔物。司人置之而去。臣未及辞矣。如果有赐粮之命。请命停止。俾安微臣病退之心。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悯恳迫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执义疏甲子三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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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蒙圣慈。再命遣医剂赐当药。及臣三呈乞改命加给由。覆载洪恩。雨露深渥。臣何以当承哉。惶懔感激。罔知所以图报也。顾臣目疾。非如肢体间不急之𧏮也。又非偶然触感之作也。乃发于脏腑之积伤。为根不浅。见歇无期。尚今眶眦烂合。赤翳掩白。自不忍苦。人不忍视。对人不辨面目。出路不分高低。动须人牵。看必借眼。又自数日前。头疼昏眩等疾。幷作俱剧。心神溃乱。坐立倾颠。莫克自定。此皆湿痰内结。郁热上攻之致也。证非一端。发作相仍。其决不可供职之实状。见者孰不以为果然乎。臣带此职名。迨将浃月矣。言论重地。多事此时。一日阙员。犹非宪体。况至浃月之久乎。臣疾日加。臣罪日积。日加之疾。决不易差。日积之罪。终为难宥。圣上特垂优容。府僚未遽谴斥。而臣尚有未死之知觉。岂敢须臾自安于此乎。臣昼夜忧惶以此。而病益重焉。山野庸陋。岂合序列于台府。滨死耄癃。岂宜奔走于卯酉。不称不似。自愧人笑。况有此不忍视之丑疾。不可治之痼证。则人虽不言。自何得忘耻而不退哉。此臣冒渎天地。吁呼父母。每以此悯迫致诉而莫之已也。伏愿圣明察臣之情。怜臣之恳。亟命镌去本职。俾不至难宥之罪。移授得人。以严法司之体。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栗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三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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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爵秩之加。不以贤能。则必以功劳者。有国之常典也。盖九等之品。百官之设。亦莫非天位天职也。必须以可居者居之。可任者任之。然后爵称而器当矣。不然。非所以天其位天其职也。其可以轻之乎。设若非贤非能。无功无劳。而或加于不当加之人。则岂朝廷重位职惜名器之义哉。臣于病伏之中。又蒙特旨。超陛通政之职。臣惊骇震悯。莫能自定焉。臣固以庸愚耄癃甚矣。精神已耗。筋力已乏。决无可用之实状。不但人之一见者。无不知之。臣窃料殿下。亦已垂察而哀怜之矣。况臣非有服役之功也。非有履历之劳也。而承此异数之遽及。则岂惟微臣之惭惧不自容身。人之听之者。亦莫不疑怪也。方今朝廷以扈驾之劳。灭贼之功。有加资陞秩之政矣。彼莫不以实劳实功。而承受赏典。则公义当矣。其心安矣。孰有一人无功劳而冒跻者乎。如臣则来自山野。病缩都城之下。空带职名。未有出仕之日。积当斥之罪。无可记之劳。反被隆恩。超资越品。至忝冬官之职。大不近似矣。臣之惶悯。不足言。圣朝名器之轻。其不为见侮于当时。贻讥于后世乎。伏愿圣明还收既下之命。以杜侥幸之门。不胜幸甚。臣无任惭䩄震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三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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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于科外恩命。实难承当。吁乞还收。未蒙允许。臣之悯迫。何所措躬。玆不获已。遂敢再渎天听焉。臣反复自思。忧惧转深。夫朝廷爵赏。岂可苟哉。赏必加于功劳。爵必命于才德。功劳而必赏者。所以不忘其既往也。才德而必爵者。所以冀效于将来也。臣之今日超陞之职。求之典式。当何拟哉。臣老于山野。虚过一生。则谓之有既往可酬之劳乎。耄癃既极。精力已尽。则谓之有将来可冀之用乎。无微劳于既往。无可责于将来。则淹留下僚。亦所不可。而异数特及焉。朝廷之授之者。何道。微臣之受之者。何义。伤于道害于义。其机所系。亦岂小哉。瞻聆之怪讶也宜矣。臣之所以悯迫者此也。易曰。天道亏盈。地道变盈。鬼神害盈。人道恶盈。其在常道。当盈而盈者。犹非天地神人之所喜。况此不合之爵。无劳之赏。非分之荣乎。臣尚有未死之知觉。未泯之廉耻。其何敢冒受而不辞乎。臣伏见圣批有大用之教。臣尤极惊惶焉。殿下此语岂可施于耗荒滨死之臣者哉。臣恐世之识者。或以此致疑于殿下之出言不自重也。又恐真有当大用之才德者。其亦轻误恩而重其出也。臣不避烦渎之罪。冒陈至此。期于必辞者。不独为臣身自谋而已。窃为朝廷虑者。实深且大矣。伏愿圣明亟下还收之命。以严爵赏之典。公道幸甚。私义幸甚。臣不胜悚悸恳悯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四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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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三入榻下。躬承温教。每以留仕。丁宁下谕。垂念侨泊之艰。赐以衣资粮馔。垂念疾病之缠。赐以医药疗治。疏陈悯恳。则宠答优容。状诉乞改。则给由至加。掌令未供职。而陞授执义。执义未供职而趍授本职。惟其殊渥异数。皆非本分所得以承当者。臣是何人。蒙被隆眷。极于此乎。含恩感激。抚躬惭栗。糜身粉骨。诚所甘心矣。臣非木石。亦岂无犬马之恋乎。第臣既以呈病为干进之阶。以不供职为升迁之路。此乃鄙夫衒名骤售之为也。心虽不然。迹可逃乎。其为玷累恩命。忝辱名器。罪已大矣。复敢带职不供。彷徨迟滞。以重其罪哉。臣非但旧疾日加。又自迩日。下部左边。牵引酸痛。步履硬碍。医云此为中风之兆。迨其未发之前。得归乡里。臣之幸也。臣之决去之势。实自如此。直情径行。固知其极所惶悯。而迫于情势。不得不归。臣初闻国变而来。既来获睹宗社再安。百度如旧。圣上之励精益笃。廷臣之献猷咸尽。又得睹元子英秀。讲厅皆贤。此无非国家无疆之福也。臣何幸抱痛而来。见庆而归哉。臣虽归在山野。岂得须臾忘圣恩哉。沐天地雨露之泽。被父母如伤之保。日祝冈陵之寿。岁祈年丰之祥。此固在野之分愿。而时或有村闾间见闻。或有千虑中一得。则随当刳沥肝血。辄即封疏转达者。其亦区区效诚之地也。伏愿圣慈。谅臣病退之势。怜臣耄废之竆。置之为大化中击壤之徒。不胜幸甚。臣癃蹇颠倒而退。难致阙下之辞。临行情激。无任瞻天望极。感戴兢震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四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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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昨上乞归之疏。未待圣批之下。而径出于路者。固以癃澌之势。决不可以复有人事也。曳载作行。才渡汉江。而牌命追至。臣犹病不克进。则本曹郞官。又承命宣谕于路间。此岂寻常曾有之异数哉。继又伏见批疏之辞。优容弘大。词旨恳恻。臣奉读三复。感泪自下也。一微臣之去。直是九牛一毛之亡焉耳。夫安有所系之紧。而殿下之垂念至此。则是乃天地之不遗物也。父母之无弃子也。至德隆恩。固无竆已。臣如有馀力可以还诣。则不惟仰塞殿下之深眷。臣亦复得以一仰天颜。获承圣教而归。臣当死无馀恨。其为私幸如何也。第臣损伤既积。真元垂渴。出路未半日。而百疾交剧。昏眩颠倒。在道如是。何敢冒趋于玉阶之下哉。又自夜间。腹部虚冷之疾遽作。朝来绞痛难忍。似不可以支吾者。此臣欲进而莫能进者也。臣不待批而径出。一罪也。牌不进。二罪也。宣谕又及而又不进。三罪也。一出路而负此三罪。臣之于此。何得以自容哉。臣颠伏道傍。回首云天。不胜瞻悸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工曹参议疏甲子七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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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之退归。已逾时矣。臣以耄癃垂死之身。获保道路。还到丘园。凡所以一宿一食一喘息之能安。实莫非圣恩之赐也。其在宿食喘息之顷。亦何得自弛其感戴之诚乎。犬马之恋。到此益切。而柰此竆衰极耗。靡有馀力。末由图报何哉。顾既得遂其山野本分。则自可优游以待尽矣。第闻臣顷所除授之职。臣归之后。至今未出其代。是则臣身虽退山野。臣名尚在职中。臣又岂胜其惶懔之最哉。当臣之决归也。迫于老病之甚。自虑颠仆必在朝夕。不暇顾仕退之规例。未及承递改之恩命。径先出路。则此臣实乃负罪之归耳。非若受由暂休之比也。臣窃料臣之本职。必即移授矣。岂意臣名犹未镌去。遂贻旷阙于数月之久乎。职未命递。身先径退者。虽其癃荒颠倒。罔察事体之为也。而违规捐例。忘分失义之罪。在所不逭也明矣。特以圣度矜愚。怜耄盛朝。含垢藏疾。故严谴未之及焉。是诚天地之大也。父母之慈也。区区一端感泣之情忱。尤岂得以远外癃昏。而自敢须臾已哉。然其谴罚之未加。既恐有违于常宪。况其职名之仍存。又有以益其罪乎。是于负罪之中。尤不得以自容者也。玆不得不为之陈冒焉。臣伏愿圣明亟命代差。以终慈恤之恩。臣不胜瞻天望极伏地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