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事义全考 (四库全书本)/卷14

卷十三 春秋事义全考 卷十四 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十四   明 姜宝 撰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
  季氏私考徐远齐之国也而齐侯亲将伐之何名哉盖齐欲通吴而道为所闭耳观齐景公涕出而女于吴则齐固与吴通者也申之会楚合淮夷执徐子所以断吴之道也淮夷既不可伐则伐徐而已矣虽勤兵远略非为国之道而姻邦使绝势亦有所不得已焉耳不然晏子相齐方以君显岂宜无以谏止哉按徐非远齐之国伐以通吴说则是
  楚子诱戎蛮子杀之今汝州为周王畿地亦即戎蛮子邑也州西南有蛮中聚季氏私考戎蛮戎之别种其称戎蛮犹赤狄之有潞氏甲氏留吁舒之有舒蓼舒庸舒鸠也杜元凯曰河南新城县有蛮城即今南阳府汝州西南蛮中聚也西逾伊阙则为陆浑之戎矣以地在申叶许郑之西而南界楚之白羽故楚诱蛮子而杀之左氏谓楚以蛮子无质岂非为其从晋乎诱而后杀不易屈也楚子号称贤君而诱杀戎蛮子此其为夷狄欤
  夏公至自晋
  汪氏曰昭公去年冬如晋今夏书至逾三时而始返虽不书晋人止公考其时则微传而事著矣 胡传左氏曰公如晋平丘之会故也至是始归者晋人止公其不书讳之也昭公数朝于晋三至于河而不得入两得见晋侯又欲讨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公安于危辱无激昻勉励之志讳而不书深贬之也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庐陵李氏曰晋昭立于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浅仅有厥慭平丘之会其馀则再伐鲜虞而已先儒李氏曰晋至平昭伯事陵迟隳废春秋所书皆录变之大者也孟子曰晋平公之于亥唐弗与共天位弗与治天职也政在侈家贤者雍弃此其所以削弱不亢欤平公五盟六会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晋祁午数当时之功如此然内有变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方桓公之初每患伯权大强而王政弱文襄以后王政不必论矣惟恐伯权之不能强也权者大物也上不能制而授之下则下强而上弱中国不能制而授之夷狄则夷狄强而中国弱家有千金之利已弗能受呼庸人而分之虽三尺之童弗为岂有尊为邦君而授权于大夫此溴梁之会平公所谓内有变而不知者也人欲自毁藩篱揖仇雠于庑下而与之干橹此不待智者而知其不可岂有身主夏盟而授权于夷狄此宋之盟平公所谓外有患而不悟者也盖世有苟道自便者媮于及身之谋而忘后日之害平公则谋出于身而害见乎身何其谬欤溴梁之事诸侯在会而大夫实主载书是委权以与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国兴戎后五年栾盈之变作曲沃之民惟主栾氏不知公室晋㡬分国而并立矣宋之盟晋主夏盟而挈诸侯以畀楚是弃权以假之也虢之会再读旧书后八年楚灵会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典晋盖十年无与国之事矣此皆身致之也至于昭公之政则又微矣仅一会大夫一盟诸侯方楚䖍辱于干谿诸夏庶㡬复伯为晋君臣者改物厉志愤悱警惧以率旧烈犹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观德而虒祁崇侈以启贰列国未闻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虽曰同盟齐敢拒令郑敢争承卫病蒭荛之扰鲁困蛮夷之诉坐视诸侯之去而不之顾况能驾敌国哉宜乎晋之卑也
  九月大雩
  季孙意如如晋
  临川吴氏曰卿供葬事畏晋也
  冬十月葬晋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来朝
  季氏私考郯自襄七年朝鲁久不来矣今以鲁结婚于吴而娶孟子焉郯畏吴故来求庇也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
  陆浑本居秦晋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晋乃与秦迁之于伊川侵逼王畿则是晋人始谋不臧之过也今也与楚争强掩其不备而灭之盖不足以赎前过矣又何褒之有哉 王氏经世晋非为王室除患乃因其贰楚而阴袭之使非苌弘先见戎备素警则为王室之震惊也大矣书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罪之也无王命动大众掩戎狄之不备不顾郊甸之震惊言灭则是利而取之非攘之也凡此数者皆不待贬绝而见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胡传大辰心也心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后五年景王崩王室乱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历数载而后定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胡传言战不言败胜负敌也楚地五千里带甲数十万战胜诸侯威服天下本非吴敌也惟不能去䜛贱货使费无极以䜛胜囊瓦以货行而䇿士奇才为敌国用故日以侵削至鸡父之师七国皆败柏举之战国破君奔㡬于亡灭吴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为国必以得贤为本劝贤必以去䜛贱货为先不然虽广土众民不足恃也考其所书本末强弱之由其为后世戒明矣 季氏私考长岸杜元凯以为楚地盖吴兵至楚境而楚御之水战也言战不言败胜负敌也赵鹏飞氏曰吴屡受楚兵襄二十五年吴虽伐楚
  门于巢卒兵亦未及楚也今王僚始为长岸之战其后楚日削而吴日张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平公卒子悼公午立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季氏私考公羊传曰何以书记异也异其同日而俱灾也刘原父曰四国同日而灾非人所能为也
  六月邾人入鄅鄅小国姒姓禹之后也今沂州北有鄅城
  秋葬曹平公
  冬许迁于白羽今内乡县季氏私考白羽即析本楚西北鄙地今南阳府邓州内乡县也十五年楚平王复迁邑许自夷还居叶此自叶迁也夷本闲旷无人之地许人迁焉及垦治可居则楚人于此城章华台而有之故又为之迁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胡传按左氏宋公伐邾围虫取之而经不书围与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袭鄅尽俘之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宁请师围虫取之尽归鄅俘此所谓声罪执言之兵归鄅之俘其善意也故书伐邾而释其取邑之罪此善善长恶恶短之义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王氏经世张洽问于朱子左氏曰许悼公疟饮世子之药公羊曰止进药而药杀也此可以见悼公之死于药矣当时之事虽未有明文洽尝观近世治疟者以砒霜锻而饵之多愈然不得法不愈而反杀人者亦多矣悼公之死必此类也不然当时所进非必死之药止偶不尝而已则公羊何以谓之药杀进药而药杀可不谓之弑哉朱子曰胡文定通旨中引曾吉父说如律中合御药误不如本方造御舟误不坚固之类已有此类矣止所以称弑以此 西亭辨疑许悼公疾饮世子止之药而卒盖以药弑之也不然止何奔晋也奔者惧罪而逃亦犹鲁闵公薨而夫人孙于邾之类是也按三传皆谓世子止以不尝药而书弑且为之辞皆妄也欧阳子之辨详矣
  己卯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季氏私考高发偃之子也莒与齐密迩而不事齐庚舆又以郊公在齐之故尤不相能齐欲服诸侯当自莒始盖欲逐庚舆而归郊公以为利故伐之此齐景窥晋衰而为鄟陵争霸之端也 王氏曰齐景争霸之心不下于僖桓而徒计近功汲汲焉有事于徐莒以晏子之贤为之辅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则所谓以其君显者何足称哉
  冬葬许悼公
  季氏私考蔡般许止以子弑父事在宫中尤为隐秘则深没其迹而以疾卒成䘮一如常礼故蔡景许悼皆以葬书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
  季氏私考会称公孙国卿也高闶氏曰会子臧之子盖公羊之说而左氏无之未足信也会距子臧辞立时已五十五年宜亦老矣未必以罪致奔而况子臧之风久犹未泯曹悼公岂遽逐其子邪意必别一公孙耳按悼公即位甫及三年以会为强臣而逐之则强于政治者之所为似非暴君薄待子臧之后者由是观之会岂子臧之子哉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
  季氏私考宗鲁知齐豹之谋而不以告其主诚为食奸受乱盖不义犯非礼然能以死自明但可责其不学无术耳与手刃杀人者宜不同科说者乃因仲尼责宗鲁之言而归狱宗鲁则圣人用刑顾可舍首恶不诛而治不幸陷罪之人乎左氏序此多失其真如孟絷之杀本秋事也而传乃序于七月之前公子朝褚师圃之奔以罪见逐也杀宣姜以子弑母也皆事之大者而不见于经安可尽据以为实邪窃意孟絷必为灵所宠而怙势以凌群臣故齐豹軰使人刺杀之非众乱也胡氏家氏之说皆过信左氏矣惟榖梁与孙张三家不失经义今载于后榖梁传曰盗贱也其曰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然则何为不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庙两足不能相过齐谓之綦楚谓之踙卫谓之辄孙明复曰盗者微贱之称以卫侯之母兄而盗得杀之卫侯无政刑也张洽氏白絷疾而废灵公得立则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无所不用其至亲爱之而使不得有为于其国舜所以尽恩于兄弟也灵公受国于有疾之兄乃听其无礼于大夫且俾之预于政使盗贼窃发兄死身危故书盗杀卫侯之兄絷以深罪之也
  冬十月宋华亥合比弟向宁向戍子华定华弱弟出奔陈季氏私考君子违不适雠国陈宋之雠也故三大夫皆往奔焉则欲依陈以为乱而宋其危矣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平公卒子朱嗣明年朱奔而隐太子之庶子东国立是为悼公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顷立而通嗣君 属词晋自景而后始来聘鲁文襄之伯虽受鲁朝聘而不报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胡传按左氏初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三大夫谋曰亡愈于死先诸乃诱群公子杀之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为质公怒攻之华向奔陈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书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卫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晋有入于萧者而不言宋此独言宋南里何也戚与朝歌及萧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则宋国城内之里名也传称华氏居庐门南里以叛而宋城旧鄘及桑林门以守是华氏与宋分国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繋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胁其君已甚之词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卒叔弓之子伯张
  冬蔡侯朱出奔楚
  季氏私考左氏传曰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今按楚人惧无极而出朱是朱之奔为国人所逐也朱曾祖灵公般为楚所戕祖世子有为楚所用而朱往奔焉岂其所欲哉亦惧楚之杀已信乎其往愬也朱奔楚而楚之强暴见矣 公羊以朱作东而谓东即东国非也朱去而不复者也 杨士勋氏曰诸侯奔死于他国例不书卒观二十三年东国之书卒则东国必非朱也
  公如晋至河乃复
  报士鞅之聘也晋将伐鲜虞故辞公汪氏曰晋即伐鲜虞岂妨于邦交之礼况是年晋实未尝有事于鲜虞盖士鞅始来聘时以从鲍国牢礼加四牢而终不恱故今托辞以拒公尔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十九年高发伐莒矣莒犹不服故景公亲将以伐之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胡传华向诱杀群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母弟为质又求助于吴楚蛮夷入披其国都以叛此必诛不赦之贼也宋宜竭力必讨之于内诸侯宜协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宜执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释君而臣是助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请逸贼而宋又从之则皆罪也故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书其曰自宋南里者讥宋之纵释有罪不能致讨出奔楚者不待贬绝而亢不衷奖乱人之恶自见矣
  大蒐于昌间
  前此两蒐书不时也此蒐时矣而书主刺大夫盛强公失其政兵戎是讲而礼防不兴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王初爱朝将立焉未及而崩诸大夫争立君帅兵以相攻于是大乱 不曰京师而言王室主乎王之私家而言也以嫡庶并争乱在家室而不当以京师言也 胡传景王宠爱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乱者其言王室讥国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今巩县西北有皇亭由湟水而名湟即皇也胡传猛无宠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刘单其曰以者能废立之也按左氏景王太子寿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与匄皆其母弟礼无疑于当立然久而未立者王爱庶子朝欲立以为嗣未果而王崩故诸大臣竞立君诸王子争欲立以正则有猛以宠则有朝猛虽正而无宠其威不足以慑群下朝虽宠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废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后定者也故特称曰以景王之弱其后嗣轻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无咎称居于皇者明其有土当得位之称也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胡传猛未逾年何以称王示当立也既当立矣何以称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见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诸王子也再书刘子单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词繁而不杀者必有美恶焉刘子单子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专国柄者也书而未足故再书于䇿以著上下舛逆为后世之深戒也 王氏经世王猛在䘮不称子而称王明正也书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书猛别嫌也皇城天子都而子朝之党在焉故言入入者难词也公羊云其言入何篡辞也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皆妄 季氏私考王城在今河南府城唐苑内汉为河南县即武王定鼎郏鄏处周公营此以为都洛诰所谓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者也自平王东迁以来天子世世居之乃周之京师也不言京师而曰王城者京师众大之称自王室之乱国内无主王族逃奔臣民离散子朝势孤久不得立仅守一空城耳则不得谓之京师矣故王城者无主之辞也入者难辞子朝尚存乱兵相拒故耳及猛入而子朝始奔私邑则于书入之义始合
  冬十月王子猛卒
  按猛未逾年言崩则似已成尊之王言薨则似五等邦君故宁称卒如此 临川吴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为天王未逾年之子以别于诸侯未逾年之子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舍如晋
  为武城人取邾师邾愬于晋晋人来讨而往听命也
  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舍
  高氏曰晋虽以取邾师为罪而执行人其实则为士鞅来聘以鲁为卑已故也
  晋人围郊
  以子朝在焉故也 胡传按左氏晋籍谈荀跞帅师军于侯氏箕遗乐徴济师军其东南正月二师围郊郊子朝邑也既不书大夫之名氏又不称师而曰晋人微之也所谓以其事而微之者也当是时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奔问官守省视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义若是乎书晋人围郊而罪自见矣属词子頺之乱虢郑成复辟之功子带之乱晋文成复辟之功虽其绩甚伟然皆臣子之分所当为故皆不书子朝之乱晋籍谈荀跞以十月帅师纳王于王城而王师败绩于郊十一月王子猛卒敬王即位十二月晋师军于阴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闰月晋箕遗乐徴右行跪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春正月二师围郊郊𬩽溃王使告间遂还乱未弭而王告间必二卿不亲兵师不肃也明年三月晋侯使景伯莅问周故于介众乃辞子朝不纳其使则前是岂无观望之罪乎既而徴会于诸侯则曰明年会于黄父谋纳王则又曰明年其怠于勤王如此故经书围郊居狄泉立子朝以著其罪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东国因朝于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昔也鲁吊去疾之䘮庚舆尝有好于我故以为托而来奔焉 胡传左氏曰庚舆虐而好劔苟铸劔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逐之庚舆来奔齐人纳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与不仁而已矣苟无仁心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庚舆免死道左而出奔于鲁幸矣入国不书而书其出奔恶之也郊公出入皆不书微之也
  戌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鸡父杜预云安丰县有鸡备亭在其南即此安丰今夀州南有安丰乡乃故安豊县也今为霍丘县
  灭非灭国之灭谓身死而全军败没之称获则见擒于战阵之称也 胡传吴伐州来楚令尹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而救州来吴人御诸锺离战于鸡父鸡父似当在锺离西州来东是时吴将伐州来而尚未至故御在锺离而战在鸡父也与吴战曷为不书楚令尹既䘮楚师已熸六国先败楚师遂奔是以不书楚也诸侯之师曷为略而不序顿胡沈则其君自将蔡陈许则大夫帅师言战则未陈也言败绩则或灭或获其事亦不同也故总言吴人以诈取胜于前而以君与大夫序六国于后胡沈书爵书名书灭者二国之君㓜而狂不能以礼自守役属于楚悉师以出一败而身与众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者若曰非有能灭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犹梁亡自亡也郑弃其师自弃也齐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灭或曰获别君臣也君死曰灭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获秦晋战于韩原获晋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获郑获宋华元生也吴获陈夏啮死也书其败不以国分而以君大夫为序书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虽颠沛必于是也其义行而乱自熄矣 获时亦是生获获后乃死尔若战而死为死事之臣恐不当言获矣
  天王居于狄泉季氏私考狄泉杜元凯曰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时在城外今洛阳故城在河南府城东洛水北即成周也其时成周自为一城而狄泉在其西南云居于狄泉可见不在成周故城内也至二十二年城成周然后绕狄泉入城内耳 按是时敬王欲入成周而成周人党子朝故未得入欲入王城先儒谓子朝党多在王城不知刘单已在王城矣当不复有子朝党于此而敬王之立必自有拥之者亦非刘单所奉以为主也故亦不得入王城而居狄泉盖畏刘单之专制而姑居此以待事定至晋纳王入成周子朝奔楚后诸侯之城成周也然后扩而大之并狄泉亦入成周城内于是遂即此为王都定居焉而不复迁居前此之王城矣左氏谓敬王为刘单所立其以王如刘为避子朝也说俱未为信然
  尹氏名固立王子朝
  按子朝久未得立以人心不服而前此有刘单挟猛以相抗也今猛卒而刘单败敬王虽立然势未张于是始自郊入尹依尹氏得立焉其立盖于旧都故不言地意者因敬王在狄泉藉尹氏大族为援遂乘间以入王城尔陈氏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东谓之东王子朝在王城之西谓之西王书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 胡传立者不宜立也王猛当立而未能立故称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当立又能立矣故直称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夺正以贱妨贵基乱周室不当立者也故特称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书爵而变文称氏者见世卿之擅权乱国为后戒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胡传昭公两朝于晋而一见止五如晋而四不得入焉今此书有疾乃复杀耻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执币帛修两君之好而不见纳此正忧患疢疾有德慧术智保生免死之时也而安于屈辱甘处微弱无愤耻自强之心其失国出奔死于境外其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孟僖子也子何忌嗣是为孟懿子 貜将死召其臣谓之曰吾闻孔丘圣人之后也必属说与何忌使事之学礼焉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孔子
  叔孙舍至自晋
  胡传大夫执而致则名此独书其姓氏何贤之也叔孙舍以礼立身而不屈于强国以忠事主而不顺于强臣此社稷之卫鲁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动心忍性强于为善之意举国以听岂其死于干侯观意如之稽颡于昭子叔孙之以逐君责意如其事可见矣故舍至自晋特以姓氏书其死也公虽在外而特书日以卒之所以表其节为后世劝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𣏌伯郁釐卒平公卒子悼公成立
  冬吴灭巢
  胡传巢楚之附庸书吴入州来著陵楚之渐书吴灭巢著入郢之渐四邻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则封境震矣四境国都之守既不能保则国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书明此为有大国之大罪外取灭皆书明见取灭者之不能有土地人民则不君矣故诸侯之宝三以土地为首 巢吴楚间小国刘氏以为伯爵国是也文十二年楚人围巢后遂从楚杜氏注楚邑非也 季氏私考州来及巢皆楚东属国而近吴界上吴欲凌楚所必争之地也而况襄二十五年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巢又吴之世雠乎吴自夀梦卒后累被楚兵遏及馀祭之轻死寡谋宜其终身不振矣夷末图治国力日振亦不急于复怨直待楚平王之怠始灭州来至于王僚亦勇于闘长岸鸡父之兵相继而起寻又灭巢渐恢楚境夷末所养之锐其在今日乎楚平王智谋才略不下于僚然而兵䪺境蹙渐非吴敌岂非委政费无极等小人用事国政日非而姑欲厌战以息民也柏举之大败巳蛊于此矣
  葬𣏌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舍如宋
  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汪氏曰季孙行父之如陈公孙兹之如牟婴齐之如莒皆因聘而娶托公命以济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为已逆妇专恣甚矣昔也讨私邑使公室之卿围之今也娶巳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则名虽为臣而实行鲁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孙齐而后专鲁哉
  夏叔诣鞅子会晋赵鞅成之子武之孙宋乐大心祁黎族兄卫北宫喜佗之子郑㳺吉祖公子偃字子游故以为氏即子太叔公孙虿之子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胡传按左氏郑子太叔如晋范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王室之不宁大国之忧晋之耻也吾子其早图之献子惧乃徴会于诸侯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将纳王夫以王猛之无宠单旗刘蚠之屡败敬王初立子朝之众召伯奂南宫嚚𠂀桓公之党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会于黄父凡十国而诸侯之大夫无异议焉是知邪不胜正久矣然则黄父之会王事也而无美辞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职以绥定王都非异人任亦何美之有免于讥贬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体也 季氏私考敬王既立召集诸侯时政在大夫故诸卿为会夫久而方谋谋而即散使敬王三年居外始入成周则诸大夫不能急定王都亦可见矣然十国咸集皆知有周而输粟具戍之令犹足以系属国人他日成周之城实基于此视前年晋人围郊之气势不同矣非敬王得位以正能服人心诸国安能无异议如此哉
  有鸜鹆来巢
  西亭辨疑按罗氏尔雅翼鸜鹆江以南皆有但不逾济生本巢居亦非穴处此义在非所有而有不以巢为义也逐君之兆亦太泥 张氏曰邵子曰天下将治则天地之气自北而南天下将乱则天地之气自南而北禽鸟之类得气之先者也鸜鹆不逾济而至鲁岂非气自南而北之验哉当此之先楚虽为中国患而齐晋犹足以抑之自此之后晋霸不竞吴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诸侯敛衽事之驯至大乱则知鸜鹆来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巳
  秋七月上辛上旬之辛大雩季辛下旬之辛又雩
  辛者郊之日也大雩而用辛可见其祭帝矣
  胡传左氏以再雩为旱甚圣人书此者以志御灾之非道而区区于祷祠之末也昭公之时雨雹地震四见于经旱干为虐相继而起有鸜鹆来巢异之甚也季辛又雩灾之甚也考诸列位则国有人焉观诸天时则犹有眷顾之心未终弃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昭公至是犹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于祷祠之末将能胜乎故特书此以为后世鉴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胡传内出奔称孙隐也次于阳州待齐命也以君伐臣曷为不胜鲁自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军尽征其一舍中军兼有其二民赋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郓帅师取卞也不以闻军政在其手专矣行父片言而东门氏逐南蒯一动而公子慭奔鲁之群臣亦无敢忠于公室而献谋者所谓屯难之时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㓙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择任忠贤待时驯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群小谋之其及也宜矣 按意如之无君甚矣岂肯有登台之请请察罪于沂上请囚于费请以五乘亡乎即有之亦是诈情知公必不能胜而姑为是说以相款尔至于叔孙舍仲孙何忌皆贤大夫舍方不欲舍中军何忌方居䘮学礼未与国事宁肯纵其司马陷西北隅以救季氏宁肯杀郈昭伯以伐公徒盖当时季氏自文其奸有此一种议论而左氏误信传闻故轻载于史传如此要未足为信据也季氏私考云意如忿然逐君无复臣礼此易明之恶也而传皆归咎于公若季氏本无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齐侯唁公于野井今济南府禹城县有野井
  季氏私考公知齐人不拒而渐进以至于野井齐果出逆而唁之亦可以见景公能不失礼矣景公自守之君也何以责其能定鲁哉而况公初至之时齐亦未能遽为谋也先儒谓讥其无纳公之实盖要其终而言耳
  冬十月戊辰叔孙舍卒
  王氏经世按平子虽有异志改立君其所未敢也昭子而在则纳公之事昭子以身任之通外内安众心必克有成而后巳此固昭子之心也何至遂祈死而自裁乎此年春昭子在宋乐祁已知其将死则昭子实夀终耳季氏逐君为之徒者众矣昭子谋归安众而后纳公盖欲安定季氏伐公徒之众也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二家同情使叔孙不如阚亦必不能助公以伐季氏而可望以诛鬷戾乎愚按叔孙氏于公伐季氏时决无陷西北隅救季氏事已辨之于前矣即其司马鬷戾有此亦决不出舍意王氏经世以为三家同情恐未然大段意如在当时权势已盛舍欲助公以伐之恐力有所不能李氏廉欲其正鬷戾之罪而诛之恐亦力所不能也惟欲谋安众而后纳公此最䇿之善者惜乎天夺之速而不克遂其志尔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元公卒子景公头曼立 今开封府𣏌县城中有曲棘里
  胡传按左氏宋元公为公故如晋卒于曲棘曲棘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乐祁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鲁君失民久矣然则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顾而求欲纳公是以正伦恤患为心而不匿其私亲之恶者也其贤于当时诸侯远矣故虽卒于封内而特书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胡传郓鲁邑也直书齐侯取之何也齐不自取而为公取郓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于鲁未绝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则见公已绝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庙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则不君矣 季氏私考齐侯取郓取之为已有以居公也公不能取故齐取之取邑则田在其中矣及二十九年郓溃而郓田遂非鲁有观定十年齐人来归郓田可以见郓田之在齐也故取系于齐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胡传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称也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称居于郑敬王未入而称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滨莫非其臣非诸侯所敢擅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故诸侯避舍以待巡守而大夫专邑是谓叛君曰居于郓其为防也至矣 季氏私考公来居郓曰至自齐则公盖自野井入齐国都齐既取郓而始来居耳若本未至齐则当书至自野井与至自干侯同例矣王葆氏谓公自野井来居于郓非也
  夏公围成
  季氏私考成者孟氏之邑也在鲁北鄙费在鲁东南而距成为远郈在鲁西北而与成为邻公方在郓则又近于郈南者也三家之中叔仲赋常不阙自公失国以来费倚季孙专横而又远绝不复能治矣虽郈成近郓亦皆效尤不服公闵叔孙舍旧忠犹爱于郈而郈以近故亦略亲焉惟成赋之不共则公之所责备者也于是亲发郓众越郈以围之以求遂所欲夫孟氏世忠公室而成亦素驯特以劫于季氏而仲孙何忌服䘮未预国政故不暇治其私邑耳然方受学仲尼必明于事君之礼公若感之以诚待之以礼使得尽力于君臣之间或能改革意如之恶以共张公室况于成乎公不知出此辄震以威畏强臣而独诛有礼何以服民使臣哉公之所以终于客死者亦其自取也私考又按梁丘据受季孙货而说齐侯使不纳公其事不可谓无但景公方信用晏子必不为据言所动其所以不纳公者亦由其本无远志而又见公甚失人心故但居之于郓使不失所则自以为尽职矣于景公又何深责焉若谓使公子鉏帅师从公围成晏子必不劝君为此而亦不合于经公围成之书也 西亭辨疑经不书齐公子鉏则公自围成而已矣
  秋公会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鄟陵地名即成六年齐取之鄟当在齐鲁界上
  季氏私考按此盟盖昭公欲齐纳已劝之以纠合也而景公志不及远虽集诸小国不过为参盟而已实不能谋纳公也景公争霸之略止于如此矣
  公至自会居于郓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卒子壬立是为昭王改名轸
  平王长子建费无极譛出奔宋至是令尹子常以太子壬弱母又非嫡欲立王之庶弟子西子西不从乃立壬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胡传其曰成周云者黍离而次不列于雅降为国风之意而景王宠爱庶孽弱其世适之罪著矣 季氏私考敬王自居狄泉至此三年矣而始得入于成周者以子朝倚尹氏为援而成周人又党子朝以拒之也观左传称王子朝入尹而成周人戍尹可知矣故书曰入入者难词也敬王能自树立不为权臣所以舍王城而入成周将于此别立基焉既立而王子朝奔楚王室遂定亦可谓贤矣特以威权久去势已倒持虽有一二亲臣亦皆权谋馀习故其初政虽有可观而其后亦遂不振惜哉 东莱吕氏曰汉河南县即郏鄏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营以为都是为王城洛诰所谓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者汉洛阳县周公营下都以迁殷顽民是为成周洛诰所谓卜瀍水东亦惟洛食者也 文武都豊镐是西京名为宗周周公营东都于洛阳是东京东京之旁又置一邑曰成周迁殷顽民于此子朝之乱其馀党多在东京之王城敬王畏之故定都成周也赵氏录疑临川吴氏曰王城曰东都盖以镐京为周之西都东对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盖以王城为洛之上都下对上而言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胡传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蕲于见是而天下卒不以为是疏薄子猛将蕲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著明也哉 季氏私考尹氏为卿卿本子爵而序于召伯毛伯之上则二伯乃大夫之字杜元凯谓伯为爵者非也以王子朝奔楚见子朝制在三臣卒至于败而三臣迷误子朝之罪著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公每如齐求纳而不能也故复居郓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季氏私考左氏以为公子光使专诸刺僚也夫光既臣僚矣则宜以光为首恶而经曷为称国以弑也称国以弑者国人之所欲共废而众杀之之辞也 僚越光而代札国之大臣及臣民皆欲弑僚而还国于光也故称国弑
  楚昭杀其大夫郤宛郤氏宛名盖必晋郤氏仕楚为卿者
  季氏私考按左氏费无极譛郤宛令尹子常召鄢将师而告之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郤宛闻之遂自杀称国者假国法以杀之也不失其大夫则非有先绝仕籍之罪矣凡书杀大夫者必有关于大故郤宛之杀意者以平王时屡不得志于吴而归咎郤宛乎
  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喜之子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
  胡传按左氏扈之会谋纳公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者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欲纳公者独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舍之大情而轻重审矣 汪氏曰此年会扈本非谋讨意如但谋纳昭公耳士鞅受意如之贿而弗克纳然废天讨矣春秋序于扈之大夫而无贬辞盖以籍秦致诸侯之戍于周犹能践戍周之言故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卒弟声公野立
  快来奔
  家氏曰庶其畀我来奔季孙宿始纳之今邾快又来奔意如复纳之宿意如世济其凶不君其君又诱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为之逋逃主罪可胜诛乎快邾之贱者不足录也春秋所以录之而无所遗诛季氏之无君也三十一年黑肱以滥来复受之而不疑推其无忌惮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详书之非诛叛人实讥季氏也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今广平府成安县
  孙氏曰公一年如齐者再皆不见礼故如晋也公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其穷辱如此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定公卒子献公虿立
  六月葬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悼公卒子顷公结立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以干侯至不得见晋侯故也齐侯使高张偃之子是为昭子来唁公
  胡传遣使来唁浅事也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人弗恤黎之臣子劝其君以归而赋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谓微君之故若昭公见逐出奔而齐莫之讨淹恤日久而齐莫之纳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谓微君之躬若齐侯设礼以享而使宰献遣使来唁而称主君微君之躬矣诸侯失国托于诸侯礼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齐之先世尝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鲁为邻境甥舅之国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曾不能陈师境上讨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岂得礼乎 汪氏曰齐侯始亲唁犹有恤患之意今使高张来而吊其至晋不见受且比公于大夫适以耻公而已奚益哉
  公如晋次于干侯
  按左氏载平子每岁买马归之于干侯与昭公黜务人而立公衍为太子夫公在外何暇易太子此事无有也归马之事出于诈容有之盖欲齐晋知其事君如在国而然犹然前此登台之请皆欲自文其奸以欺人尔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高氏曰叔诣欲纳公而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胡传民逃其上曰溃自是昭公削迹于鲁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徳亡无爱征至于溃散岂非昏迷不返自纳于罟获陷阱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欤然则去宗庙社稷出奔而犹不惕然恐惧蕲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书以为后世戒 属词昭公见出于季氏齐侯取郓以居公四年于此矣公如晋次于干侯而郓溃者季氏诱郓人胁使逃散则公不得复居鲁地乃大夫据国叛君之事故特书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郓溃而公无所容矣故寄居于干侯 胡传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岁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矣岁首必书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与季氏之专国也而罪臣子讥诸侯之意具矣 吴澄氏曰居犹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顷公卒子定公午立
  秋八月葬晋顷公
  郑游吉吊且送葬鲁时昭公在干侯不得通于晋必季孙遣使以吊䘮送葬也代君行事其不臣甚矣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季氏私考左氏称章羽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则是降也既降胡为而又奔哉盖奔者不为吴人所得而避难窃走之名也举重而言则但当书降今书奔楚则必未降吴也其书名特以屈服于楚故耳何必附为降吴之说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季孙意如会晋荀跞盈之子罃之孙于适历
  襄昭之际大夫无君之祸晋人为之也 意如出君晋人不能讨使荀跞召意如至适历欲其奉公以归胡传意如出君不事专有鲁国晋实主盟不能致
  讨而宠以会礼不亦悖哉或曰季孙事君如在国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过也则非矣行货齐晋使不纳公祷于炀宫求君不入及其复也犹欲绝其兆域加之恶谥安在乎事君如在国犹曰未知其罪乎齐晋不能诛乱禁奸悖君臣之义不知其从自及也陆淳以谓逐君之臣晋不之罪而反与为会书曰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得春秋所书之意矣 季氏私考按适历非晋都也意如至此待命耳是时晋定公初立有嗣霸之志观成周之城召陵之会可见矣故以师纳公之意不可谓无使非士鞅取货而私于季孙则昭公岂至于客死晋侯堕其术中而反使荀跞出会何以为盟主此伯业所以卒不能复也欤 汪氏曰意如之练冠麻衣跣行卑词伏罪皆外餙诈伪以欺晋晋定既惑于范鞅之巧言而知跞亦堕其计而不悟非惟奉命与之好会又导之叛逆而不恤鲁君有汲汲求哀之请不亦甚乎
  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献公卒子宣公定立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季氏私考晋定本欲纳公特为士鞅所沮则但言唁之而已此按齐景公故事必使荀跞者荀跞方与意如会则同情矣不欲使他人得私于公耳此士鞅之谋也
  秋葬薛献公
  冬黑肱以滥来奔滥城在今滕县东南
  季孙当国盖以类而至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公在干侯取阚杜元凯曰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有阚城按须昌即今东平州
  取阚不言公蒙上文也郓溃而公寓干侯无所仰给故取阚 阚者鲁群公墓之所在
  夏吴伐越
  季氏私考赵鹏飞氏曰吴将报楚越楚之与也故先伐越然不若姑结其心以离楚党今先伐越故入郢未返而越亦入吴矣其结怨连祸始此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贞子之子起之孙高张宋仲㡬卫世叔申仪之孙国参子产之子曹人莒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城成周
  奉天子之命以纾诸侯之戍也 属词据传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夫魏舒以国卿干盟主之位寻诸侯平丘之盟于王都礼乐征伐自大夫出其弊至此故狄泉之盟与魏舒皆削而不言 季氏私考敬王以正得国而又能自树立故既入成周即于此定都不复返王城以刘单群族在焉远恶党也成周之城非为城圯以其狭小不足以容众故扩而大之如狄泉本在城外今则绕入城内矣工役大兴侯邦咸集非敬王辑和人心岂能协一如是书此以见王泽之未竭而晋定之霸犹能率诸侯也成周既城新都定焉则后遂谓之京师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胡传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何也鲁自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意如专执国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获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驹言不见听计不行也不能复国宜矣故春秋详录其所因为后世戒 庐陵李氏曰昭公在位二十四年居郓四年客干侯三年乃鲁国衰惰不振之君也当其初年居䘮无戚容而父子之亲䘮娶妻以同姓而夫妇之伦乖立国立身之本皆无矣季氏之祸虽积习于成襄之世然取郓而不能正纳牟夷而不能却大雩大雨雹天戒屡见而不知警舍中军蒐于红军政尽失而不能收卒之得罪于伯主则五如晋而不得入十三国同盟而不得与昭公果何以保其国哉当是时齐有陈氏晋有六卿与三家声势相倚迭为辅车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论鲁事则善矣毋乃速三晋为诸侯之势乎






  春秋事义全考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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