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意林 (四库全书本)/卷上

春秋意林 卷上 卷下

  钦定四库全书
  刘氏春秋意林卷上    宋 刘敞 撰
  贵本
  元年春王正月
  隐不正而贤
  盟于蔑
  克段于鄢
  或不与使而不称使或与之使而不称使
  会戎
  君子之行礼有过于厚无过于薄者也归惠公仲子之赗何以为非礼
  有不可朝而不与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与朝介葛卢是也云云均寰内诸侯也萧叔使人得言聘祭伯亲之犹不言朝
  州吁
  石碏
  观鱼于棠人君者
  考仲子之宫与其成之与曰与之武焬
  初献六羽以其言初也是将复有终也以其言六也是将复有八也春秋纪人事莫隆于君亲君亲之过必为之隐至于僭主畔君虽不斥言其失犹迂其意微其词此乃臣之所以谏君子之所以事亲也
  孔子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隐公始者也众仲之意欲遵君荣亲也与圣人同而反陷之不义以渐其祸其所见者近也
  君子之为国不恃天之无灾不恶物之有灾者也其记有年螽螟何邪
  输平
  宋人取长葛何其疾之也舜之伐有苖文王之伐崇滕侯卒犹周行人之禁僭也卫文公朝于周称曰卫侯辟疆云云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齐侯非不爱其弟也迷于其义迷于其义故以爱为害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伐者以上讨乎下者也执者以正治乎不正者也凡伯虽不能死而戎安得而伐之而执之也哉故深逃其名而夺之义此春秋所以道名分也孔子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此之谓也虚名犹不以借人况其实乎
  宋公卫侯遇于垂轻财重礼自为正之具也人之争也常于其所怨其怨也常于其所亲
  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隐公之谓谦矣而春秋讥之何哉渉他成何执牛耳
  挟卒春秋贵大臣之意也
  伐宋败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来朝入许隐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竟祸反在内可不哀与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在颛史而在萧墙也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孔子谓子夏曰无欲速无见小利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谓若此者也尝试使郑伯反此之义安其危而存其亡戴必北面终身不敢叛而四邻归之矣郑可以霸
  滕侯薛侯来朝隐公之志也已骄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固人臣也鲁不敢同日而参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是也今一旦而朝两国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则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
  公薨贼不讨而书葬者多矣或者春秋之失与非然也彼或讨矣而不见于经桓公是也
  许田周公之邑也诗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盖非方伯不得有汤沭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地
  孔父已见
  郜大鼎言取非其有也孔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曰否夫子时然后言乐然后笑义然后取耳故茍以义三代之取天下而不为贪茍不以义宋之郜鼎齐之卫宝终不得为已有
  桓无王桓篡其兄外托于继世而立是以免于诸侯之讨至其丧终也宜以士礼见天子而受命焉又不能尔尚当因使者而请命以临其民因使者而请命以临其民虽非礼之正君子犹许之无衣之诗是也昔者晋武公兼其宗国而未得天子之命则不能安其身故其诗曰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是上有事上之义而下得畏罪之善也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终其身身没之后乃追命耳安所受之邪茍无所受之享国虽久徒属虽众盗贼之未诛耳何诸侯之有
  不逆诈不亿不信故必待丧毕而不受命也则可以无王诛矣
  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当此之时齐僖侯自以为小伯见国语而狄入迫逐黎侯黎之臣子亦以方伯连率之职责卫宣公也其在诗曰伯也执殳为王前驱所谓伯者州伯也八州八伯
  有年奚谓六榖六榖汎名也稷之属一榖黍之属一榖稻之属一榖麦之属一榖菽之属一榖麻之属一榖
  公狩于郎狩非其地尔而书之此春秋谨于微之意也以谓微事不谨则大事不立故每慎其微而后王徳全矣
  宰渠伯纠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冡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也周公作周礼冡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而退不肖
  正月甲戌史之阙文与非也仲尼之后俄然亡之三家者皆莫能出其理吾独以陆淳之言为信由是观之圣人之心其不传于世也多矣虽然未必不传也人皆以亲见之为详而传闻之为粗夫亲见之果不足以为详而传闻之果不足以为粗
  齐侯郑伯如纪春秋恶其怀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此圣人诛意之效也故云兵莫憯于志莫邪为下矣问者曰今齐郑以朝往以朝反而春秋恶之非逆诈与曰楚公子围聘于郑云云
  盟于宋
  大雩为说者皆曰成王康周公故赐鲁以天子之礼乐祀上帝禘文王吾未知其然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谨于礼矣礼之有天子诸侯之别自伏义以来未之有改也成王其惑欤然则鲁之有天子礼乐殆周之末王赐之非成王矣昔者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由是观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也殆由平王以下乎
  焚咸丘淫猎之过也古者诛不逐奔追不越防
  邓侯吾离来朝邓榖迩于楚而化其俗大国之君也而不能以礼自显遂终春秋无与中国盟会者迹其衰亡之端自绥吾离始矣故礼者先王所以使人自定其位长世保民者也
  正月己卯烝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谓若此者也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祭公之来命鲁以昏因之事者也若是则茍大夫可矣何待于三公三公大任也非所当轻使也任之大而使之轻使祭公得縁其义专命不报遂行如纪由轻重不相副也故王以轻使为失而祭公以遂行为专君令过则臣事放矣为此之节者王当使大夫命鲁侯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委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礼鲁侯稽首对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之言也复于王鲁使大夫请于纪曰天子使某来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冝固辞固辞不获命主人曰某也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夫妇所生若而人然后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礼逆以归也此岂人臣之所当遂于竟外哉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冝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龟䇲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群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诗云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周召之风也
  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古者为人子三赐不及车马立不中门坐不主奥享食不为槩祭祀不为尸不敢乘父之车不敢衣其衣所以示民有亲也如之何其以诸侯朝哉此后世所以多子乱也
  十年春王正月其谓之存公何也曰讳之使若受命然春秋尊尊亲亲者也其于礼义刑政无所不为法非专为鲁而已今桓公不受命当是时天子莫讨诸侯莫非也独春秋贬之尔故谓之无王春秋贬之谓之无王以此明天下则无乃伤于亲亲尊尊之意欤故于其甚极也讳而存之无甚乎六师移之之可讳矣诡而书王若谓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将不可救矣君如改诸则此其时矣此春秋之意也使桓公之臣有能及是母令其君终身不悟岂独桓公得以受命书王为显哉虽其臣子皆可录也王者之法盖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六师移之宗庙墟矣祸孰重于此者是乃春秋所以殷勤于君亲之至也讥恶不枉义讳过不诬善达其王心而已隐公丧终二年十一月是时始受命也当一朝后四年当再朝又四年当三朝凡桓公十八年唯其未毕丧未可以受命其馀以礼差之为六朝也三不朝辄一书王所以见天子制诸侯之节也非专为鲁也
  来战于郎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者矣未尝得已而先之者也
  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齐自以为东州之长卫自以为北州之长而郑固王卿士也相与会盟而君不行委之大夫春秋正本谨始知其后必且有大夫胁君交政之患则又有陪臣执国干上之祸其势相召也故于是贬而绝之
  突归于郑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桀之材春秋所恶也专治突则祭仲不明专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绝祸本禁首恶也
  郑忽出奔卫使忽近君子远小人与贤者图事则固良子矣宋虽无道奚惮祭仲虽强奚恤莒展曹羁
  丙戌卫侯晋卒于此可以见圣人之政所可与人共者无不与人共也所不可与人共者则无与人共也岁时之次日月之序此与人共者也褒贬之理予夺之义此不与人共者也与人共者因其旧不与人共者加吾王心焉故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燕师败绩春秋因行事以著成败者也入春秋而来燕未尝与诸侯之会也又未尝交玉帛之使也其孤特僻陋之效可见于此矣殆不能守其国家幸而为榖之盟与中国通曽未旋踵也而反伐所与盟之国是慢于信而薄于义甚矣而不知恶者终于侵夺灭亡而不复序是以春秋贬而贱之曰为国家者视此偷得利而轻用众其何如尔
  葬卫宣公此下传可以广中庸义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赏当其功者也虽小人不害以有功赏罚当其罪者也虽君子不害以有罪罚是以王者赏不遗小人罚不隐君子象其事应其类而民信矣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文不虚出必有其指縁于文以求其指则得之矣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俱弃义犯礼于所至尊至亲之地何其悖与
  郑祖厉王非礼也非礼之礼其不可毁何也曰天子固命之矣国人固奉之矣有王者作是不可复存则已矣诸侯安得而毁之哉郑之祖厉王犹鲁之郊上帝也鲁之郊上帝盖有以不郊致讥矣未闻其以不郊为礼也
  郑世子忽复于郑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虽失道乎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于天子者也若侧庶因乱得逐而夺之则天下之奸臣纵矣故正其名予之继世深恶乱臣贼子之意也蒯瞆得罪乎母见逐乎父凡人之情疑于不可继世春秋予之以为枉直有理也蔡友父死国灭凡人之情亦疑于不可继世春秋予之以为友之死得古者不共戴天之义此圣人听小大之狱以情者也复归有君臣之异言固不可槩举也以其世也故可言复可言复而不言复者夺其国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复不可言复而言复者效其窃取位之意也孔子以六尺之孤云云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无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曰古之诸侯朝者固曰间于天子之事考礼正刑一德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
  伐郑春秋乱世以不正讨正以不义伐义者众故非所当纳者夺之名所以别黑白异阴阳也历序
  卫侯朔出奔齐二君历序
  蔡季自陈归于蔡蔡季之去其国与秦伯之弟鍼无以异秦伯之弟鍼以富惧诛蔡季以贤见疑俱不得安其身而季为显矣晋太子申生知必不免而终不去以称其父之欲卫公子伋知必见杀而终不忍逃以遂其弟之求行非不难也而春秋不贵是皆不明于权者也明于权者则莫如法舜矣舜之事叟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故曰烝烝乂不格奸使申生卫伋深见轻重之分因负罪引慝超然远举必母陷其父兄有不义之名岂不益贤乎上为吴太伯下为蔡季使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此闵子骞之所以称孝也葬蔡桓侯诸侯之国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礼者桓侯之贤又未有闻于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贤而蔡季请之可知矣人亦多爱其君者矣莫能爱其君以礼而蔡季行之此乃贤者之所以异于众人也齐人莫如孟子敬王云云吾其为东周乎云云深察众人之事君云云
  公夫人姜氏遂如齐僖公亦尝以夫人会齐侯矣独不恶其伉何也曰桓公薨于齐鲁之臣子未能知贼之由夫人也故原其祸之所自始以伉言之微而显志而晦之意也公子遂季孙行父如齐则以起子赤之弑季斯仲孙忌如晋则以起陪臣执国命之祸事之始构而文已变矣此亦春秋虑患于微除祸于早之情也
  葬我君桓公贼未讨也而书葬春秋岂忘其君乎夫春秋之道将以为天下教后世必不忘其君茍不忘其君则桓公之书葬者贼既讨也当是之时鲁人却尸以让于齐曰请得彭生除君之恶亦徒知彭生之贼云尔齐强而鲁弱故君子以谓讨矣若使鲁人知彭生之贼贼由齐侯齐侯之贼贼由夫人则必不但以诛彭生除君恶而春秋亦必不以杀彭生葬桓公矣知之有详略故怨亦有深浅文应其事事如其理决狱听讼之法也
  夫人孙于齐母子至亲而不得不绝者义也春秋为人之不明于义而私其亲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绝之之文
  单伯逆王姬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公之孤四命此皆人君也有不生名之义故附庸称字矣周礼有孤无附庸鲁颂有附庸无孤附庸即孤孤即附庸附于大国故谓之附庸南面称孤故谓之孤其实一也郑康成以谓公无附庸侯伯子男有附庸以周礼考之公有附庸侯伯子男无附庸也何以言之邪周礼固云公之孤孤则附庸矣周礼无言附庸者而常独言公之孤言公之孤必次之五等之下则孤者非诸臣也小国之君矣小国之君不得专达于天子而特附于大国之后是以谓之孤而仪礼或谓之诸公也谓之诸公者亦其自有国地之号也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王者之义必纯法天天道予善夺恶而无私者也今桓公篡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其失非小过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刺讥于王亦多矣皆莫谓之无天独至于锡桓公命葬成风而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不尸小事不任小义未可以小失贬也今臣杀君妾僭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桀纣之所以失天下者固废王义灭人伦者也不可以不深贬
  齐王姬卒庄公为之大功之服所以尊王命厚同姓也传曰丧事不敢不勉此之谓也其能勉者春秋书之以见其好礼其不能勉者春秋因没不书以见其不好礼夫好礼与不好礼之间相去远矣
  葬桓王古者至敬不文故父党无容非务为茍简也以为父子天性其间不容言也故先王之制礼也象之有以多之为贵者矣又有以少之为亲者矣有以文之为贵者矣又有以质之为亲者矣道并行而不相悖也今春秋于鲁至亲于周至尊录鲁之丧甚详录周之丧甚略施于尊与亲之文自然异也其情则一故以公亲会之则不书葬不亲会之则书葬以此见亲会之常事也不亲会之非常也使后世因是而明于臣子之义曰呜呼臣之事君不可不亲乎虽有功尚不可以为德乎其厚若此则天下之为君臣者定矣
  纪季以酅入于齐纪季见齐之必将灭纪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存宗国若是而不可得则后五庙虽非正礼春秋予之所以然者于王法诸侯本无得擅相灭之道也而有救攻捍患存亡继绝之义如是则令纪将灭齐尚不得有其国而季固可因酅以续纪矣况但下之以存宗国乎与鄫世子巫异鄫君举其国以仕鲁欲身去南面而就臣虏之列是茍免而无廉耻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国之故析地事仇又不可得然后援存亡继绝之义使宗庙血食百姓有奉后嗣复见叔姬归于酅是也可谓明于权矣易曰需于血出自穴顺以听也此之谓也刚长而进进且有伤善需之者顺且听而已故易不以为凶而春秋不以为贬此义之所需也易春秋之旨岂有异哉
  公次于滑非王事而去其国欲候便徼利焉犹冦也纪侯大去其国国灭君死之正也纪侯何以得擅去昔者滕文公问于孟子曰云云凡君与楚王坐少焉左右曰凡亡者三云云太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马币帛犹不止然后去由是观之纪季以酅入于齐亦纪侯之所以事齐矣犹不止然后去是以纪季无讥于前纪侯见贤于后也
  王人子突救卫古者字虽曰伯某父而不备称也有曰伯仲叔季者矣有曰某父者矣有曰子某者矣唯其所称而书之子突讨则不能服救则不能定春秋曷为贵之曰天下方无道贱夺贵少陵长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纪纲失而赏罚不明也幸而发愤赫然以诛卫为事而诸侯成同类党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虽贬之称人未足以效王所为之是也故复托正于子突子突正则王正矣
  卫侯朔入于卫朔故尝有国矣入而不言得复者不与复之意也为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虽有邻国之助大乱之道也为此乃非所以复也
  齐人来归卫宝郜之鼎虽在宋犹谓之郜鼎卫之宝虽在齐犹谓之卫宝尊天子之命贵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丧之犹丧其土也茍丧其土则奚君矣
  星陨如雨自上下者谓之陨言不见其所自来从天而堕陨星陨石陨霜者也自下上者谓之雨言见其所自来有渐以致之雨雪雨雹雨螽者也螽必自地起雪雹则有云雾之势非若霜然自天陨也
  师还不迁怒之义也庄公之行未能充于此言也然而春秋贵之者以王者之道贵乎此言者也故言近而指远者谓之善言守约而施博者谓之善道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夏公伐齐纳纠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德怨之处以谓德不可以报怨设之诡其理则去王远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德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楚王亡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亦楚人亡弓楚人得之耳仲尼闻之曰去其楚而可矣老子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故譬斯言之于道也楚王其犹以怨报怨老子其犹以德报怨者乎皆非中于义之论也道之说若是者甚众而学者莫能明也推老子以为至大不可及则悖矣夫岂知至高者反下乃能成其高至远者反近乃能成其远乎
  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国君之耻莫甚乎去南面而虏矣春秋欲人之安志矜节不茍生于大辱之地故虽其君佚获犹不能讳而匿之乃以谓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也
  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齐宋轻用其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鲁人恫疑忧恐出奇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陷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盖君子贵道德而贱功力上礼让而下鄙争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辞令虽以膏沐止齐宋之师齐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亦益坚且久邪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非君子之道
  荆败蔡师于莘论者以吴楚徐越为夷狄乎不然也吴楚徐越有狄之名无狄之情圣人者慎绝人吴太伯之后也楚祝融之后也徐伯益之后也越大禹之后也其上世皆有元德显功通乎周室矣与中国冠带之君奚以异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名也故深抑之虽然犹不欲绝其类是以上不使与中国等下不使与外裔均推之可远引之可来也此圣人慎绝人也庠序之间不帅教者左移之右右移之左尚不变则移之乡尚不变则屏之四夷及其屏之四夷也天子缟素为之不举乐吾以此知之王者亦慎绝人也
  宋大水异者天所以谴人君使修德也故异至则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于外也不当告告为失礼失礼则书灾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诸侯于四邻固有恤病救急之义是所待于外也不可不吊吊为得礼得礼则书由此观之凡物不当待于外者已不可不内自竭也其当待于外者人亦不可不勉趋之也此一天下之道也今居中国弃人道废仁义则必死矣
  天子自称曰予一人大国之君自称曰不榖列国之君自称曰寡人小国之君自称曰孤天子降名从大国大国降名从列国列国降名从小国自卑贬之义也
  纪叔姬归于酅纪君奔国灭纪侯之没尚不书也叔姬何以得书乎春秋欲因叔姬之行以明纪季之义言季之以酅入齐非利之也凡欲存国耳此其效也试使纪季挟反侧之意也见宗国之危析地而求利焉此邾庶其莒牟夷何异春秋当绝之奚暇褎乎众人疑其迹而春秋明其心所谓乐道人之善也
  齐人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北杏之前未尝有大夫群会主断于外者也犹恶曹以前未尝有大夫群盟主约于外者也二者皆首乱君臣之礼诗云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此之谓也君必自轻其任然后臣夺之国必自厌其政然后臣专之故名器不可以假人也子罕田常所以能劫君取国者非一日之积由君予之柄而资之势稍以凌迟遂流不反也故有北杏之会而后有扈之会有恶曹之盟而后有溴梁之盟君若缀旈然可谓极矣不慎其始之祸也
  宋人齐人邾人伐郳当是之时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犹诸侯之相伐也诸侯之相伐则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矣明年会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
  同盟于幽盟未尝不同也而称同焉非同时之谓也盖同所以名盟焉耳以周礼言之则殷见曰同同者巡狩殷国也以古文言之则再会而盟以显昭明以觐礼言之则设方明主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此皆天子巡狩诸侯朝觐方伯临之者也非诸侯所自相命也是以春秋慎之诸侯且不可又况诸侯之大夫乎其失已甚矣此之谓屡盟书周官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方岳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周礼大宗伯曰时见曰会殷见曰同左氏传叔向曰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三者一也六岁则会会于王城之外十二岁则盟盟于方岳之下所言之有详略耳及至晋文之制诸侯有事而会不协而盟亦原于时见殷同之义而稍简阔矣用此观之诸侯不得自相会盟可知也
  齐人执郑詹责齐之辞也郑詹自齐逃来责詹之辞也詹自以为有罪邪虽死之可矣自以为无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无罪见杀因逃而茍免则是不知命也不知命者不足以为大夫古者四十而仕五十命为大夫五十命为大夫者为知命也
  公追戎于济西此无爱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诈谋而尚奇功胜固不足多也况又不胜乎凡君之于其民也固犹父母之于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矣岂坐视之待其然且没而施巧变哉
  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好功名任智数者亦多为义与权矣未必中也故明于王者之制乃可以为义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亲亲友贤善邻之义此结所以得为鲁设免难之䇿为齐宋画讲好之计俱合于道其功甚美而身固在竟外也与专命君侧者异指是乃春秋之予结者也
  伐我西鄙君子之于人常自反也曰我之不仁与人之不我爱也不信与人之不我诚也不恭与人之不我敬也则深思而笃行之既行之而彼犹若也斯拒之耳今鲁未有以负于义而三国者轻加之兵故不受也君子可服以理而不可诬以过其自待也信而待人也正
  肆大𤯝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誓为世子未可以称世子然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王法贵嫡嫡子之生而其礼固己异矣王法正名嫡子虽生而异其礼茍未誓则不敢名世子也此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轻重大小义各有施而不可乱此之谓礼之情
  祭叔来聘祭非无臣也不达于春秋所以正上下之礼也孔子曰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此之谓也
  公如齐观社观社与观鱼一也观社称如观渔不称如内外之辨也诸侯于其竟外可以言如于其竟内不可以言如
  萧叔朝公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物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捷此之谓非其义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此之谓非其物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
  夫人姜氏入入非致于庙之辞也将欲见大夫宗妇觌是以先言其入入非礼则觌非公矣古者以其所愿于上者使下故下不劳以其所望于下者事上故上不忌废其所以事上而欲下之向已也则怨舍其所以畜下而欲上之厚己也则偾偾怨者所以亡家丧身也
  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临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亡亡国之亡也未尝不以其取亡亡之也而独谓郭亡何哉郭之所以亡者与他国异他国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恶不恶也而郭之亡善善而恶恶善善而恶恶则贤贤而亡此天下之所疑故圣人慎之也善善而不能用无贵于知善矣恶恶而不能去无贵于知恶矣不能用之蔽至于怨不能去之蔽至于乱怨乱之兴焉有不亡者乎故五榖之种非不美也其为不熟不如荑稗治国亦有五榖五榖不成何处而善哉
  会宋人齐人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诸侯不专征诸侯不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帅今齐以其事小其众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则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以异物盖有其变微而其损大者此之类也不可不正也
  大无麦禾此言为国者之不可以无九年之蓄也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则馀九年之食百官之奉宾客之礼不外求而足虽有水旱如尧汤之久而上下不忧今庄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麦禾曽不足以待国用所谓寄生之君也臧孙辰告籴于齐此言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务农重榖节用而爱人则仓廪实不知为此事至而忧之何其末与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节用为罪此王政之务本也
  莒庆来逆叔姬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凡喜怒哀乐爱恶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无礼义之制则放而不反是以圣人物为之防使人乃废心而任礼礼然而然不以私意损益其间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新延厩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修旧多矣不必书也而延厩南门盖微耳何故独书哉又新宫灾宣公之庙也太室屋坏鲁公之庙也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不务公室者也天子僭天道而后有诸侯僭天子诸侯僭天子而后有大夫僭诸侯大夫僭诸侯而后有陪臣僭大夫上为之下则有甚焉者矣故将欲拨乱世反诸正则莫若正己正己而物正矣故春秋于其僭君也必书必书之者必正之之意也而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此世学者所以迷而不悟也
  张瓌唐公问于刘子曰昔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何哉刘子曰泮宫者诸侯之学也僖公修之得其时制则诸侯之事也不可胜书故春秋不书也春秋以制度弼其上为法而诗人以恩厚爱其君为事诗有过厚而春秋无虚美此其所以异也然则其书延厩南门何哉刘子曰延厩者天子之厩非诸侯之厩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矣延厩之僭非庄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僭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记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秋有蜚蜚之为物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其国大疫非中国之禽也故曰有有者所以明其无也鸜鹆不逾济而蜚非中国之物暂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者中国所有也有之不足异而多则为异故不可言有而言多螽螟者中国所多也多不足怪而为灾则害故不可言多而言灾此制言之体也无所茍矣
  葬纪叔姬灭国不葬纪非酅酅非纪也而葬纪于酅所以顺纪季也季之不取为国审矣问者曰葬纪叔姬为顺纪季书乎为贤叔姬书乎为顺纪季则非贤叔姬为贤叔姬则非顺纪季而二者并言之何哉曰季之不取为国前见矣无待于葬叔姬乃知之盖非叔姬之贤则亦不足葬故于是引而合之录善不遗小之意也
  齐人伐山戎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天子不能制矣如是而又越竟以伐山戎诸侯震恐其重过于万乘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语受命此君子所恶也故贬而人之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纣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盖春秋所贵也诗云匪革其欲聿追来孝今以桓公之内行不修而多大功将有非望之图何若哉
  公子牙卒杀也而卒之杀之当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当是之时鲁人知公子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谋也闻公子牙之死而莫谓季友之诛也使季子谋不縁君诛不当罪则春秋犹将探其专诛之恶以示后世矣圣人原情议狱以季子之为忠于国而适于权听而予之所谓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自三桓始者乃此之谓矣然则大夫非强虽有罪可杀君犹不得杀也
  齐仲孙来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微国而更使智计之士觇伺虚实令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不臧之蔽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圣人法之所禁也故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夫事君之义舍孔子无可为者矣岂尝沮其君以齐人尚彊待其自毙哉
  吉禘于庄公说者以禘为诸侯之礼也何谬欤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则禹啇之所自出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此上下之杀也言禘郊者皆先禘后郊此以祖考之远近为次禘之先郊犹祖之先宗也非以禘祭天而郊享帝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言鲁之郊禘则先郊而后禘此鲁之郊主后稷而禘主文王验也左氏曰鲁有禘乐宾祭用之禘非诸侯礼又明矣
  高子来盟鲁君弑国乱夫人出奔上下莫相安齐桓公骜然有取鲁之心使高子将南阳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吊之也高子能深执忠臣之义勉其君于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鲁国遂安以此见权在高子高子之为人臣忠也从义不从命矣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夫东周之时大夫则强诸侯以凌天子陪臣则张私家以胁诸侯唯有道者不以利伤义耳
  僖公于闵非父子也然而春秋之词与亲父子相袭无以异所以明臣子一体也君之则我以臣事之父之则我以子奉之是故为人后者则为之子矣夫为人后者为之子非施于未有后之语也是乃已为后之理矣彼君子之将取后者取于族人兄弟之子则顺及乎不得已矣而取兄弟亦安可不正以父子之礼奉之哉徒谓之父子则昭穆有逆故春秋通其文于君臣明此两者一也彼不以子继父则必以臣继君矣君臣犹父子则父子亦犹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同姓也受国焉尔非同姓尚宗之况亲亲者乎
  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哀姜与乎乱杀二子几亡国齐桓讨而诛之是也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伯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之义且哀姜安可复配宗庙复临群臣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伯主得举法故臣子可縁伯主之命以尊宗庙伯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绝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诛之而鲁以私意请之是鲁之不忍也而不可通于春秋故去姜氏以见焉异乎文姜文姜杀夫虽臣子得绝之矣哀姜杀子终不可以子故仇母唯伯主得行焉尔
  城楚丘言齐桓者以桓公之封卫德莫大焉虽卫人亦自以谓桓公之于我德莫大焉春秋书之曽无以异于常诸侯尔彼卫已灭矣无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评之则桓公为有德以大法论之则诸侯无专封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此之谓也
  夏四月不雨六月雨文公之书不雨自十月至于秋七月其于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书不雨历一时则书之其于民如此之闵也不独书六月雨而已又先书四月不雨所以见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为圣人之法也然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有国家天下者患不与民同忧苛不与民同忧则亦不与民同乐矣唯有道者不然己未尝有忧也民之所忧不可不忧己未尝有乐也民之所乐不可不乐若是者所谓无常心而以百姓心为心是故与民同忧者王事之始也与民同乐者王事之成也此春秋所谓贵非得雨之谓其义则近矣
  许男新臣卒以许男卒于师乎当曰卒于师卒于会乎当曰卒于会今一无称焉者此去其师与会而复验之也春秋褒不失实贬不违理新臣之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人之患莫大于不知命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礼矣而后有容身茍免之耻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燕昭秦始皇浚民竭国以自封焉不知命之蔽也云云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桓公之威可谓盛矣责楚之包茅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然而不以己力之有馀而加人此虽益赞于禹班师振旅之义何异凡人之情强则𭧂服则慑今齐强而不暴楚服而不慑俱捐其私以义理相胜者也苟以义理相胜而无喜怒爱恶之迁则王事纯矣故不多齐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贵楚之能拒敌而贵齐之能不遂也
  齐人执陈袁涛涂齐桓之不可为周公亦明矣然而春秋以周公之义责焉者是乃其可以及可以责者也周公者自诚而明大而化变而神其桓公之谓乎至其用师治众止于肃而已此犹可及也养民使臣止于恕而已此犹可及也听讼决狱止于内自正而已此犹可及也为此三者是乃春秋所以责于桓公也
  盟于首止会盟同地而再言之者首止尔葵丘尔宋尔平丘尔皆有懿德美行超绝卓异非常之迹者也孔子曰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美者焉此之谓也首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大法大经也葵丘尽王者之禁而宋弭天下之兵平丘兴灭继绝兼弱攻昧其名号甚顺其事实甚厚虽从此语王道可矣岂亶为伯者事哉
  晋人执虞公春秋之记事原始见终不失其实者也故虞之灭自夏阳始夏阳灭则虞亡矣宫之奇舟之侨之徒皆知之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其衅于灭夏阳而深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从而省之可以戒于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恶亡而好存莫能固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习近而忧患之来远也扁鹊望见齐桓侯而却走人问其故对曰君有疾在骨髓不可救后五日桓侯体疾使人召扁鹊扁鹊去矣故当扁鹊之望而却走也虽谓桓侯之已死可矣桓侯虽未疾而有死形虞公之未执而有灭名桓侯仆于数日之后虞公虏于数岁之末耳扁鹊善𧦽色而宫之奇善观国其所为不同其深思远虑一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从俗论之则申侯未有罪也而春秋君臣皆讥以为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亦有以取之故恭俭卑让者常生术也虽有死者寡矣谓之不幸贪侈争欲者常死术也虽有生者寡矣谓之幸故君子道其常而小人计其功桎梏死者在文王则正命也在阳虎则非命也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此之谓也
  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春秋虽乱世未有妾母称夫人者也自成风始矣此礼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废上下之所由乱嫡庶之所由争其恶乃比乎无父无君何以言之邪已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谓知母而不知父故曰无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也今以其私亲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无君无父无君者王法所禁也而天子不能正是王无天也故召伯来会葬荣叔归含皆以王之无天为讥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甯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随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也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荼岂有冝为君之义哉陈平之王吕氏诛少帝也似此皆不明于大臣之分者也
  诸侯城縁陵异于城楚丘何也曰诸侯不专封专封而善仅可以赎过尔故平其文不使伯者独享其功为人之迷于义而乃以专封为德也专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诸侯故异其文以见伯者之罪于专封之中而又有不善焉此皆贵王贱伯羞称桓文之意比縁陵于城楚丘则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于王者之义则桓公救过之不给奚暇称贤哉此其指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贵正而不贵功略小美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晋文公为城濮之盟使诸侯朝王盖朝者非独鲁也而独书鲁焉者以谓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称朝焉耳齐桓公城楚丘而封卫盖城者亦非独鲁也而独书鲁焉者以谓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义而称城焉耳传曰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此类之谓也使俗人论齐桓晋文之功则必以谓莫或比高焉而春秋曽未异之常人也此以正待人之体也厚而深博而远优优大哉天地之德也夫
  沙鹿崩名号
  六鹢退飞过宋都人君遇怪异非常之变者当自内省而已非所以告同盟也同盟有分灾救患之义故水火兵戎之为败则告告则赴之赴则吊之此所待于外者也奇物妖变之至则天之所以警人君虽有尧汤之智反而责其躬此无待于外者也无待于外者何赴告之有春秋因而书之以见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责于己者望于人也
  公子季友卒春秋讥世卿然莫甚于鲁鲁之大夫皆世卿然莫强季氏仲氏季氏出昭公而仲氏弑子赤此皆世卿能成其祸者也是以春秋异而书之其文婉其旨远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固曰贤之耳吾以此论之非通于圣法之所出明于王事之所止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或失者未足以论春秋也
  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宋襄公有忧中国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诸侯举大众不务率义而先为不正以矜其力此其所以无成功也凡人之情以谓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德武置服自公孙枝而有此言是故莫勉于为正而皆勉于为不正勉于为不正此及其所以失也秦穆宋襄既不遂伯而臧武仲又因以奔其身吾以此观之顺事恕施王事之始也
  邢人狄人伐卫诗云骍骍角弓偏其反矣兄弟昏因无胥远矣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夫邢弃兄弟之亲而从远人焉其为反也不已甚乎使卫怨之卒以灭国其为然也不已信乎召穆公有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虽阋犹御其外矣奈何而内侮哉
  宋人执滕子婴齐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侯而不系名与不名者也然则婴齐独何为名哉诸侯不生名名者死之礼也今取死之礼加于执之日以此见其死矣不反矣然则虞公何以不名曰虞公者其国已亡其地已夺是灭而不能死者也虽释之无所归今婴齐其身虽执其国尚全其释之尚可复然而死不反甚可闵也所以异也
  邾人执鄫子用之春秋谨诸侯之死死以道者虽时有不名然犹以为非礼其不以道者则无不名所以终也文甚微而难察所以寄褒贬见善恶也夫邾人执鄫君而用之其罪易见鄫子犯非礼以丧其身其恶难谕盖春秋所慎而辨也故曰春秋之道可以一言而尽者其本之谓乎
  楚人使冝申来献捷楚暴犯中国欺诈诸侯执宋公而伐其国威动天下然而自卑屈于鲁使人献捷在众人之情皆荣之而春秋抑而不予也既贬其君又隐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无道之胜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此之谓也
  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宋襄公不厄人于险不鼓不成列此天下所谓至仁大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之者也而春秋恶之以其好战而不务本饰小名而妨大德此无异盗跖之以分均为仁出后为义也彼君子不然正其义不谋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子夏为莒父宰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所谓欲速者遗本者也所谓小利者计末者也
  杞子卒论者以祀子为春秋贬之也是不然春秋谨名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事成则礼乐兴礼乐兴则刑罚中今出爵分土以善恶为升降者此天子之任也而春秋得专之则名乱矣乱名改制且不免于诛何足以为春秋故春秋之所贵者名实不迁而是非之理正乃所以为不可及也
  卫侯毁灭邢灭人之国春秋之所恶也于所恶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卫侯毁是也两君皆有贤名其惠足以使众其威足以服敌就令其不能遵法守制举干戈以覆人之国并人之地此则诸侯之强暴者尔虽有罪人犹得而备之今两君皆出诡计险谋乱天地之性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使虽有道之国不知所备甚可恶也岂得与他灭国者等哉秦穆见贬夷狄卫侯毁以名此理之出也仲尼弋不射宿鸟以宿尚不射而况君臣父子之间乎以为人之所以为人者乃以此也有毁是者是去其所以为人者也
  宋荡伯姬来逆妇伯姬之嫁也固不见经今其来也且何为见经吾以此观之内女虽亲体不敌则不书于䇿不书于策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礼以爱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庙非安上治民之节也
  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向曰齐人今曰齐师因是而知之所谓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故诸侯之耻莫甚乎以一国畏矣善飬气者匹夫不为千乘屈孔子是也夹谷之会齐师四陈揖让指麾而景公服计齐人之众不足以当景公计僖公之势足以胜定之末年冦至不能御去又不敢及是举百姓而弃之者也岂为民父母之道哉于是乃使公子遂远乞师于楚以自防耳从此揆之其持国之术所失者多矣
  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国灭而虏无不名者国灭罪也虏服辱也而夔何以独不名夔之所以取灭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夔曰我先君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者楚祖鬻熊虁祖熊挚是不得祀者也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夔子可谓若于义矣而楚反以是灭之春秋以谓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夔虽不幸而实无负于义有王者作兴灭国继绝世则夔庶几矣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买贵矣率师以戍诸侯何以不书邪然则买自不当得书者也买受命而出在疆外矣进退得专之欲权冝以辟晋难故不卒戍也可谓识变矣而鲁反诛之鲁之胁于强楚不察忠臣之心甚矣故春秋悯而进之以谓不然买之往何以不书邪
  及楚人战于城濮当是之时晋辟楚三舍欲战者得臣也而春秋书晋焉得臣虽有必战之意由先轸则激之是以书晋也此诛必原情之义也
  卫侯出奔楚诸侯去其社稷或有代之者或无代之者有代之者卫侯衎是也无代之者鲁昭公是也春秋书有代之者则名之书无代之者则不名今卫侯有代之者矣而不名何哉言叔武之代之也实非代之也所恶代其君者为其夺之也今叔武代其君乃将复之也故正其号谓之卫子卫子之不取为君明矣故卫侯不得名也
  公朝于王所践土之会天子自往也自往虽微而犹可言河阳之会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狩焉
  曹伯襄复归于曹卫候以杀叔武名曹伯以赂得国名其恶不同其贬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介葛卢来介卢中国之封也沉于蛮荒而变焉其车服辞命文物器械习与之同而不自觉焉故不得比仪父仪父以附庸之国能明其礼讲信修睦与强国大邦立会盟之信其后益大爵至于子虽未有异闻固已进矣而葛卢腌然日损至比于蛮荒虽自卑贬一年再至鲁修朝会之义而其礼俗不合诸夏无以交中国人之贤不肖相去岂不远哉孔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智
  盟于翟泉公及莒人盟于浮来莒独有人耳不没公公之欲也今此多大国而又在王城之内岂诸侯大国皆微者岂公固欲之哉明公独能事天子而列国之卿乱王室之礼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侧此所谓下凌上替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云曰节莫差于僭此之谓矣善为天下者于此乎防之安有失哉
  卫侯郑归于卫郑之初归也得言复当是之时叔武在内郑虽无国国固其国也及其又归也杀叔武矣执之归于武师矣杀元咺及公子瑕矣郑虽得国国非其国也故不言复春秋之褒善罚恶岂不至明至察哉向也无国而义可以有国则亦谓之有国今也得国而义不可以得国则亦谓之无国由是观之天子者得天下之义者也非得其位也诸侯者得一国之义者也非得其势也得其义虽未有其位君子谓之得矣失其义虽能专其势君子谓之失矣故曰义重于富仁重于爵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人臣无遂事者也其在竟外权国家之利则有遂公子遂如京师在竟外明矣人臣无专行者也唯中于义而有成功使朝廷尊而君益荣则免罪焉取济西田可谓功矣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智欺愚强胁弱不云少矣而非春秋所谓功也春秋所谓功者能事大国能反侵地能复周公之宇能事大国义也能反侵地功也能复周公之宇荣也三者所以予其权也
  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鲁之郊非礼也明矣于非礼之中又有非礼焉说者以谓三王之郊一用夏正然则奚称周之始郊日以至邪凡郊者天子之所以事天也故三代各自以其岁首而祀之明礼之至尊极大无有敢先之者董仲舒之议是也鲁既以诸侯郊天不敢尽同王者故卜自建子之月而始也孟献子乃以谓郊者祈农事耳彼见郊不过三月则以为启蛰闻配用后稷则以为祈农事何其陋于礼也而仲舒又曰成王之使鲁郊者盖报德之礼然则成王亦且为非礼之礼非义之义而春秋则因而从之矣奈何哉吾以谓使鲁郊者必周也然而必非成王其殆平王以下乎
  犹三望谓犹者可以己之辞何其不知春秋也春秋贵正贵偹安有废大存小而又教之曰可以已哉是犹逐其父飬其母者而谓之曰可并逐母也亦诲之孝而已矣王介甫曰春秋内鲁讳其恶而褒其善此内辞也曰不郊矣幸其犹三望也不告朔矣幸其犹朝于庙也然而春秋之义非致其至者也愈乎已则可矣是犹紾其兄之臂者而曰我且徐之以全吾爱云尔则可乎亦诲之悌而已矣故以犹为可以已者逐父而餋母之说也以犹为愈乎已者紾兄而徐之之说也君子不然彼不郊而三望自以谓犹愈乎已故讥之彼不告朔而朝庙自以谓犹愈乎己故非之君子之道乎致其至者也当其必为不曰可以已亦不曰愈乎已
  大事于太庙春秋记尝记烝记禘记郊未有曰大事者也此其曰大事何也曰是乃诸侯之大事也诸侯之事无大于此者矣祫之谓也奚以言之王者禘禘其祖之所出以其祖配之诸侯祫毁庙之主陈乎太祖大夫士享或四庙或三庙或二庙庶人荐于寝故曰徳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时祭称有事祫祭称大事大之外无加者矣以是推之鲁之郊禘非礼也大夫有善于其君则于祫及其高祖诸侯有善于天子则禘其祖之所自出皆周之未造也非太平制名器正上下之分也杨子云曰节莫差于祭唯心通其义者知之乎
  逆妇姜于齐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礼故夫人不以其位终国乱子弑强臣擅命几于亡矣夫文公非不欲存妻子传世者也暗弱惰慢不能率礼而行以谓苛若而可何礼之守故卒至于祸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可不慎哉故鉴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又非独文公之罪也虽夫人预有罪矣当是之时夫人不能早避丧娶之辱冒大礼以往国人皆贱之遂无所据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观之礼之于人大矣是存则存是亡则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后嗣者由无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无以谨于礼也此正始之道也
  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不知者乃以谓天子赗人之妾小过耳而讥之深求车杀母弟大恶也而讥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伦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治之三纲也道莫先焉桓以臣杀君而王命之成风以妾僭嫡而王成之于三纲废矣是去人之所以为人也王之无天不亦明乎古之为文者三画而一贯之为王一贯之者谓能法天也苟不能法天何王之称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即事探情阳处父可谓无罪矣而春秋不免也以谓阳处父之自事其身者未始至于得其死之道则其死非不幸也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使处父而得其死者固幸尔岂直之谓乎子路侍侧行行如也子曰由不得其死然盆成括有才而不闻君子之大道孟子曰死矣故君子爱其身全其生者必由其道由其道而死虽若比干焉仲尼谓之仁矣爱其身全其生而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死虽若处父焉春秋谓之罪矣春秋不贵幸而免
  宋人杀其大夫不深恶其下之犯上专杀而反病其君大夫之不能亲亲此正本之意也诗云骍骍角弓偏其反而夫反之而反者固自古记之矣于是乎知尧之克明峻徳以亲九族为王治之大也
  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赵盾既内专废置其君而又外强诸侯盟王者之法所不当受也故斥而远之若曰陪臣执国命渐不可长已此非其所得为也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爱人弗亲反其仁敬人弗荅反其礼正己而物正矣宋君幼司马恶故使华孙得因隙乘众托于义而为利春秋并疾之故贬司马于前冝其诛死而斥华孙于后以禁暴乱也
  楚子使椒来聘前此者楚不与中国通其交于中国也名号僭而无法故外于中国得见于春秋者皆必有非常之事焉今使椒来聘其号辞顺其礼节中然后始均之中国矣故诸侯一也能自藩饰以礼乐者则谓之中国不能自藩饰以礼乐上慢下暴者则外之中国内外之别不在远近而在贤不肖苟贤矣虽居四海谓之中国可也苟不肖矣虽处河洛谓非中国可也楚成王以力为强执宋襄公战胜天下威胁诸侯虽书春秋而不得以其爵通今使椒来聘常事耳自卑贬其名修下人之义而得编于诸侯君臣俱荣以此见徳为贵力为下矣
  秦伐晋春秋褎善贬恶不失其实者也其可信在义不在事是故虽无其事而论之中于义援其比引取之可也虽有其事而论之倍于义推其比勿信之可也孔子曰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勿复也此之谓也
  叔孙得臣败狄于咸非长狄乎曰非也春秋正名狄也戎也淮夷也白狄也赤狄也山戎也夷蛮也陆浑戎也姜戎也是不一名
  公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文公之徳未能有以异于众未足以任重也一举动而二国附之者所履信而所思顺也若是者天地应之而况于人乎试使文公于沓之会不能通其至诚以固兄弟之国则郑将疑恶之奚有于好试使文公交二国而非除怨修睦之谓则春秋将鄙贱之奚有于善吾以此观之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者春秋之事也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郤缺闻过而改见义而徙奚为而不免于贬曰春秋之所谓贤者非贤于人之谓也必致之仁圣之域王者之道然后止矣今郤缺之事不耻过作非以尧舜之法论之仅得免怙终之刑耳何足以言贤夫贤者之事其君言必谋于义动必顺于道不逆寡不雄成是以无过举奚有用贱凌贵用少凌长伤财害民以力为之者哉使此其为诸侯大夫则足矣以为王者之佐则未可
  公孙敖卒于齐敖不循法度自绝于鲁而犹卒之春秋不以为非以谓君臣之闲厚莫重焉故君诚有礼于其臣则臣可以死可以亡君诚有恩于其臣则臣虽死虽亡而不怨也若是而国家之祸乱远矣
  宋子哀来奔君子贵见微而贱死祸见微者大臣之操也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诸侯盟于扈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晋为伯主齐弑其君兴诸侯而莫能正晋则固有罪矣诸侯又莫之讨不亦病乎夫诸侯不专征者也田恒弑简公而孔子请讨焉是岂非义而孔子行之哉固以谓天地之道君臣之义是乃其冝者也从此观之盟于扈之意晋则固有罪而诸侯亦病矣
  齐人来归子叔姬出夫人者未尝不使大夫将命也彼其曰郯伯姬来归此其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何哉曰春秋正名别贤不肖使勿相乱者也义屈则屈义直则直郯伯姬以罪出虽父母于其子而不敢以私爱害公义辞不教而已矣子叔姬以祸乱逐非得罪于先君者也鲁虽受之其义固可以自直故谓之齐人来归明罪之在也凡人之议法也所亲则回所踈则察君子不然亲则怜之而不以爱妨公踈则容之而不以枉诬正所以见王者之事也
  毁泉台臧文仲祀爰居而文公毁泉台此皆迷民以怪者也爰居之不书展禽之力矣君子慎所以导民乎
  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春秋之文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不相袭也变之甚微读者难知也则以为史耳乃春秋则欲起问者见善恶也公子遂将弑君谋之齐而后决阳货将窃国谋之晋而后发而经书子卒盗窃宝玉大弓其实尚隐故原其祸乱之始邪谋之发著之奉使之日以见非常也使学者比其类揆其情因是而知之所谓微而显志而晦者也非圣人孰能修之哉齐与人之大臣谋弑其君晋与人之陪隶谋覆其国意俱恶而祸俱大此春秋所以异而恶之也


  刘氏春秋意林卷上
<经部,春秋类,刘氏春秋意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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