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异辞 (四库全书本)/卷30

卷二十九 春秋战国异辞 卷三十 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十
  右春坊右谕德陈厚耀撰
  
  惠王
  惠王二年子西召故平王太子建之子胜于吴以为巢大夫号曰白公白公好兵而下士欲报仇
  六年白公请兵令尹子西伐郑初白公父建亡在郑郑杀之白公亡走吴子西复召之故以此怨郑欲伐之子西许而未为发兵
  八年晋伐郑郑告急楚楚使子西救郑受赂而去白公胜怒乃遂与勇力死士石乞等袭杀令尹子西子綦于朝因劫惠王置之高府欲弑之惠王从者屈固负王亡走昭王夫人宫史楚世家
  说苑辨物初太子亡奔宋又避宋华氏之乱奔于郑郑人善之又适晋与晋人谋袭郑郑遂杀焉初建出守城父与成公干遇于畴中问曰是何也成公干曰畴也畴也者何也所以为麻也麻也者何也所以为衣也成公干曰昔庄王伐陈舍于有萧氏谓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沟之不浚也庄王犹知巷之不善沟之不浚今吾子不知畴之为麻麻之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建果不得立
  伍子胥传伍子胥初所与俱亡故楚太子建之子胜者在于吴吴王夫差之时楚惠王欲召胜归楚叶公谏曰胜好勇而阴求死士殆有私乎惠王不听遂召胜使居楚之边邑鄢号为白公白公归楚三年而吴诛子胥白公既归楚怨郑之杀其父乃阴养死士求报郑归楚五年请伐郑楚令尹子西许之兵未发而晋伐郑郑请救于楚楚使子西往救与盟而还惠王八年白公胜怒曰非郑之仇乃子西也胜自砺剑人问曰何以为胜曰欲以杀子西子西闻之笑曰胜如卵耳何能为也其后四岁白公胜与石乞袭杀楚令尹子西司马子綦于朝石乞曰不杀王不可乃劫之王如高府石乞从者屈固负楚惠王亡走昭夫人之宫惠王十年新序卷八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谮见逐有子曰胜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子西太子建之弟胜之叔父也胜怨楚逐其父将弑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我无患不富贵不吾与则此是也易甲笑曰赏言吾义矣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威吾以兵不义吾不从今子将弑子之君而使我从子非吾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行子之威则吾亦得明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以声鄙也吾闻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颜色不变
  白公问于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欲作乱故问微言微言阴谋密事也孔子知之故不应白公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吴越之善没者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然则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胡为不可惟知言之谓者为可耳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者也淮南子道应 吕览精谕 又列子说符
  列子 白公问孔子曰人可与微言乎孔子不应白公问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吴之善没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渑之合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何为不可惟知言之谓者乎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无为夫浅知之所争者末矣白公不得已遂死于浴室
  白公胜虑乱罢朝而立倒杖策锐锐一作镃贯顊顊一作颐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郑人闻之曰顊之忘将何不忘哉韩子喻老淮南子道应又列子说符
  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营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若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茍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为乱说苑权谋
  屈建告石乞曰屈建楚大夫石乞白公党白公胜将为乱石乞曰不然白公卑身下士不敢骄贤其家无筦籥之信关楗之固大斗斛以出轻斤两以内而乃论之以不宜也屈建曰此乃所以反也居三年白公胜果为乱杀令尹子椒司马子期淮南子人间 韩非子司马子期死而浮于江
  白公胜将弑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拔剑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子不与我必杀子庐曰子杀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吾闻知命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内其剑新序卷八
  说苑立节齐人有子兰子者事白公胜胜将为难告子兰子曰吾将举大事于国愿与子共之子兰子曰我事子而与子杀君是助子不义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于难也故不与子杀君以成吾仁契颈于庭以遂吾行
  白公自立为王月馀会叶公来救楚楚惠王之徒与共攻白公杀之惠王乃复位是岁也灭陈而县之史楚世家白公胜既杀令尹司马欲立王子闾以为王史楚世家白公自立为王月馀叶公来救杀白公惠王复位王子闾不肯劫之以刄王子闾曰王孙辅相楚国匡正王室而后自庇焉闾之愿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杀伐以乱国家吾虽死不子从也白公胜曰楚国之重天下无有天以与子子何不受也王子闾曰吾闻辞天下者非轻其利也以明其德也不为诸侯者非恶其位也以洁其行也今吾见国而忘主不仁也劫白刄而失义不勇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为也白公强之不可遂杀之新序卷八
  叶公闻白公为乱率其国人攻白公白公之徒败亡走山中自杀而虏石乞而问白公尸处不言将烹石乞曰事成为卿不成而烹固其职也终不肯告其尸处遂烹石乞而求惠王复立之史伍子胥传详左哀十六年
  叶公子高姓沈名诸梁忠于社稷惠恤万民方城之外莫不欣戴白公胜作乱杀子西子期劫惠王以兵叶公自叶而入至于北门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国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贼之矢若伤君是绝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进又遇一人曰君何为胄国人望君如望岁焉日日以几若见君面是得艾也人知不死其亦无有奋心犹将旌君以徇于国而又掩面以绝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进之与国人攻白公奔山而缢生烹石乞迎反惠王整肃官司退而老于叶风俗通卷之二 与左哀十六年小异叶公子高微小短瘠其行若将不胜其衣然白公之乱也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皆死焉叶公子高入据楚诛白公定楚公如反手耳荀子非相
  白公胜得荆国不能以其府库分人七日石乞曰患至矣石乞白公臣也不能分人则焚之毋令人以害我白公又不能九日叶公入乃发太府之货以予众出高库之兵以赋民因攻之十有九日而白公死吕览分职 又淮南子道应韩非子 孔子谓弟子曰孰能导子西之钓名也子贡曰赐也能乃导之不复疑也孔子曰宽哉不被于利絜哉民性有恒曲为曲直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难子西死焉故曰直于行者曲于欲
  庄子 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子尝语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惟有徳者能之吾食也执麤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阴阳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说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也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泰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泰至则多奇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夫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兽死不择音气息茀然于是并生心厉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茍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新论贪爱楚白公胜性贪𠫤既杀子西据有荆国积敛财宝填之府库不以分众石乞谏曰今患至国将危不顾胜败存亡之机固以形于胸中矣不能散财以求人心则不如焚之无令彼众还以害我又不能从及叶公入乃发大府之财以与众出府之宝以赐人因而攻之十有九日白公身灭
  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庄一作社辞其母将往死之其母曰弃其亲而死其君可为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曰惧曰既惧何不返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新序卷八 又韩诗卷一稍别楚有士曰申鸣治园以养父母孝闻于楚王召之申鸣辞不往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谓辞之申鸣曰何舍为子乃为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禄于国有位于廷汝乐而我不忧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鸣曰诺遂之朝受命楚王以为左司马其年遇白公之乱杀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申鸣因以兵卫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天下勇士也今将兵为之奈何石乞曰吾闻申鸣孝子也劫其父以兵使人谓申鸣曰子与我则与子共楚国不与我则杀乃父申鸣流涕而应曰始则父之子今则君之臣已不得为孝子矣安得不为忠臣乎援枹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归赏之申鸣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难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杀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两全名不两立若此而生何以示天下士哉遂自刎而死韩诗卷十 又说苑立节篇略同
  列女传 白公死其妻纺织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焉以辎軿三十乘迎之将以为夫人白妻辞之曰白公生之时妾幸得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污也见利忘死者贪也夫贪污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辞聘而不行吴王贤其守节有义号曰贞姬
  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问曰王安得此疾也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谴之而不行其罪是法废也谴而行其罪则庖宰食监法皆当死心又不忍也故吾恐蛭之见也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贺曰臣闻天道无亲惟徳是辅君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为伤是夕也惠王之后蛭出其久病心腹之疾皆愈新序卷四又新书卷六
  十三年吴王夫差强陵齐晋来伐楚史楚世家
  十六年越灭吴史楚世家
  四十二年楚灭蔡史楚世家
  四十四年楚灭𣏌与秦平是时越已灭吴而不能正江淮北楚东侵广地至泗上史楚世家
  越破吴请师于楚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已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乘卒三万与分吴地也庄王听之此惠王时事非庄王也遂取东国说苑权谋
  越已胜吴又索卒于楚而攻晋左史倚相谓楚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锐卒尽大甲伤今又索卒以攻晋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师与分吴楚王曰善因起师而从越越王怒将击之大夫种曰不可吾豪士尽大甲伤我与战必不克不如赂之乃割露山之阴五百里赂之韩子说林下
  楚庄王庄王当作惠王欲伐越杜子谏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乱兵弱杜子曰臣患之智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王之兵自败于秦晋丧地数百里此兵之弱也庄𫏋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王之弱乱非越之下也而欲伐越此智之如目也王乃止韩子喻老又楚史
  墨子南游见楚惠王穆贺谓墨子曰言则善矣王无内曰贱人所为不用子墨子曰譬若药焉夫子服之以疗其病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之墨子
  五十七年惠王卒子简王中立史楚世家
  简王
  简王元年北伐灭莒史楚世家
  二十四年简王卒子声王当立史楚世家
  声王
  声王六年盗杀声王子悼王熊疑立史楚世家
  悼王
  悼王二年三晋来伐楚至乘邱而还史楚世家
  悼王四年楚伐周年表作伐郑郑杀子阳史楚世家
  九年伐韩取负黍史楚世家
  十一年三晋伐楚败我大梁榆关史楚世家楚厚赂秦与之平吴起为楚令尹适魏问屈宜若曰屈宜若楚大夫亡在魏王不知起之不肖而以为令尹先生试观起之为人也屈子曰将奈何吴起曰将衰楚国之爵衰楚危反而平其制禄损其有馀而绥其不足砥砺甲兵时争利于天下屈子曰宜若闻之昔善治国家者不变其故不易其常今子将衰楚国之爵而平其制禄损其有馀而绥其不足是变其故易其常也行之者不利宜若闻之曰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人之所本也今子阴谋逆徳好用凶器殆人之所本逆之至也且子用鲁兵不宜得志于齐而得志焉子用魏兵不宜得志于秦而得志焉宜若闻之非祸人不能成祸吾固惑吾王之数逆天道戾人理至今无祸差须夫子也差须犹少待也吴起惕然曰尚可更乎屈子曰成形之徒不可更也成形祸形已成也子不若敦爱而笃行之老子曰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淮南子道应吴起为苑守行县适息问屈宜臼曰王不知起不肖以为苑守先生将何以教之屈公不对居一年王以为令尹行县适息问屈宜臼曰起问先生先生不教今王不知起不肖以为令尹先生试观起为之也屈公曰子将奈何吴起曰将均楚国之爵而平其禄损其有馀而继其不足厉甲兵以时争于天下屈公曰吾闻昔善治国家者不变故不易常今子将均楚国之爵而平其禄损其有馀而继其不足是变其故而易其常也且吾闻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今子阴谋逆徳好用凶器殆人所弃逆之至也淫泆之事也行者不利且子用鲁兵不宜得志于齐而得志焉子用魏兵不宜得志于秦而得志焉吾闻之曰非祸人不能成祸吾固怪吾王之数逆天道至今无祸嘻且待夫子也吴起惕然曰尚可更乎屈公曰不可吴起曰起之为人谋屈公曰成形之徒不可更已子不如敦处而笃行之楚国无贵于举贤说苑指武
  吴起相楚悼王南并蛮越遂有洞庭苍梧之地今长沙衡阳等郡地 杜氏通典
  二十一年悼王卒子肃王臧立史楚世家
  吴起教楚悼王以楚国之俗曰大臣太重封君太众若此则上偪主而下虐民此贪国弱兵之道也不如使封君之子孙三世而收爵禄绝灭百吏之禄秩损不急之枝官以奉选练之士悼王行之期年而薨吴起枝解于楚韩子和氏
  吴起自魏之楚楚悼王素闻起贤至则相楚明法审令损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彊兵破驰说之言纵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诸侯患楚之彊故楚之贵戚尽欲害吴起及悼王死宗室大臣作乱而攻吴起吴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刺吴起并中悼王悼王既葬太子立太子肃王也乃使令尹尽诛射吴起而并中王尸者坐夷宗死者七十馀家史孙吴传
  吴起谓楚王曰楚所有馀者地也所不足者民也今君王以所不足益所有馀臣不得而为也于是令贵人往实广虚之地皆甚苦之楚王死贵人皆来尸在堂上贵人相与射吴起吴起号呼曰吾示子吾用兵也拔矢而走伏尸插矢而疾言曰群臣乱王吴起死矣吴起拔人所射之矢以插王尸因言曰群臣谓王为乱而射王尸欲令群臣被诛以自为报也楚国之法丽兵于王尸者尽加重罪连三族吴起之智可谓捷矣吕览贵卒
  肃王
  肃王四年蜀伐楚取兹方于是楚为捍关以距之史楚世家十年魏取我鲁阳史楚世家
  墨者钜子孟胜钜子孟胜二人学墨道者善楚之阳城君阳城君令守于国毁璜以为符约曰符合听之楚王薨群臣攻吴起兵于丧所阳城君与焉楚罪之阳城君走楚收其国孟胜曰受人之国与之有符今不见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弟子徐弱谏曰死而有益阳城君死之可矣无益也而绝墨者于世不可孟胜曰不然吾于阳城君也非师则友也非友则臣也不死自今以来求严师必不于墨者矣求贤友必不于墨者矣求良臣必不于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义而继其业者也我将属钜子于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贤者也何患墨者之绝世也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请先死以除路还殁头前于孟胜因使二人传钜子于田襄子传送也孟胜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于田襄子欲反死孟胜于楚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传钜子于我矣当听遂反死之吕览上德
  墨子见楚王锦衣吹笙因也墨子好俭非乐锦与笙而为之者因楚王之所欲也吕览贵因
  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则可其言多而不辩何也曰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令晋为之饰装从衣文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爱其妾而贱公女此可谓善嫁妾而未可谓善嫁女也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薫桂椒之椟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之言人主览其文而忘有用墨子之说传先王之道论圣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辩其辞则恐人怀其文忘其直以文害用也此与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类故其言多不辩嫁女鬻珠喻美其文而遗其质也 韩子外储左
  胡非子 胡非子修墨以教有屈将子好勇闻墨者非斗带剑危冠往见胡非子而问之曰将闻先生非斗而将好勇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胡非子曰吾闻勇有五等夫负长剑赴榛薄折兕豹搏熊罴此猎徒之勇也负长剑赴深渊斩蛟龙搏鼋鼍此渔人之勇也登高涉危鹄立四顾颜色不变此陶匠之勇也剽必刺视必杀此五刑之勇也齐桓公以鲁为南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曹沬请击颈以血溅桓公公惧不知所措管仲乃劝与之盟曹沬匹夫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一怒屈万乘之师有千乘之国此君子之勇也五勇不同公子将何处屈将说称善乃辞长剑释危冠而请为弟子焉
  论衡 儒家之徒董无心墨家之徒纒子相见讲道纒子称墨家佑鬼神是引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赐之九十年董子难以尧舜不赐年桀纣不夭死
  十一年肃王卒无子立其弟熊良夫是为宣王史楚世家
  宣王
  子发攻蔡逾之子发楚将逾胜也宣王郊迎列田百顷而封之执圭楚爵功臣赐以圭谓之执圭比附庸子发辞不受曰治国立政诸侯入宾此君之德也发号施令师未合而敌遁此将军之威也兵陈战而胜敌者此庶民之力也夫乘民之功劳而取其爵禄者非仁义之道也故辞而弗受淮南子道应子发为上蔡令民有罪当刑狱㫁论定决于令尹前子发喟然有凄怆之心罪人已刑而不忘其恩其后子发盘罪威王而出奔刑者遂袭恩者恩者逃之于城下之庐追者至踹足而怒曰子发视决吾罪而被吾刑怨之憯之骨髓憯痛也使我得其肉而食之其知厌乎追者以为然而不索其内果活子发淮南子人间
  子发之战进如激矢合如雷电解如风雨圆之中规方之中矩破敌陷陈莫能壅御泽战必克攻城必下淮南子修务
  淮南子 子发辩击剧而劳佚齐楚国知其可以为兵主也
  说苑 蔡使师强王坚使于楚楚王闻之曰人名多章章者独为师强王坚乎趣见之无以次视其人状疑其名而丑其声又恶其形楚王大怒曰今蔡无人乎国可伐也有人不遣乎国可伐也端以此人诫寡人乎国可伐也故发二使见三谋伐者蔡也与陈使敦洽仇麋事最相类
  荀子 公孙子曰子发将西伐蔡克蔡获蔡侯归致命曰蔡侯奉其社稷而归之楚舍属二三子而理其地既楚发其赏子发辞曰发诫布令而敌退是主威也徒举相攻而敌退是将威也合战用力而敌退是众威也臣舍不宜以众威受赏
  楚将子发攻秦类函将帅下子发作子反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候其母母问使者曰士卒无恙乎对曰士卒并分菽粒而食之又问将军无恙乎对曰将军朝夕刍豢黍梁子发破秦而归其母闭门不纳使人数之曰子不闻越王勾践伐吴乎客有献醇酒一器者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饮其下流味不加美而士卒战自五也异日有献糗糒者王又以赐军士分食之甘不喻嗌而战自十也今子为将士卒并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刍豢黍粱何也诗不云乎好乐无荒良士休休言不失和也夫使人入于死地而自康乐于上虽以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无入吾门子发于是谢其母然后纳之列女传美一作喙
  楚将子发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为偷者往见曰闻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愿以技赍一卒子发闻之衣不给带冠不暇正出见而礼之左右諌曰偷者天下之盗也何为之礼君曰此非左右之所得与后无几何齐兴兵伐楚子发将师以当之兵三却楚贤良大夫皆尽其计而齐师愈强于是市偷进请曰臣有薄技愿为君行之子发曰诺不问其辞而遣之偷则夜解齐将军之帱帐而献之子发因使人归之日卒有出薪者得将军之帷使归之于执事明日又复往取其枕子发又使人归之明日又复往取其簪子发又使人归之齐师闻之大骇将军与军吏谋曰今日不去楚君恐取吾头乃还师而去淮南子道应
  宣王六年周天子贺秦献公秦始复强而三晋益大魏惠王齐宣王尤强史楚世家
  秦欲伐楚使人往观楚之宝玉器楚王闻之召昭奚恤而问焉对曰此欲观吾国之得失而图之遂使昭奚恤应之奚恤称曰吾国之所宝者贤臣也理百姓实仓廪使民各得其所令尹子西在此奉珪璋使诸侯解忿狷之难交两国之忻使无兵革忧太宗子方在此守封疆谨境界不侵邻国邻国亦不见侵叶公子高在此理师徒正兵戎以当强敌提桴鼔以动百万之众使赴汤火蹈白刃万死不顾一生司马子反在此若霸王之馀义撮治乱之遗风昭奚恤在此惟大国之所观使者瞿然无以对反言于秦曰楚多贤臣未可谋也新序卷一
  昭奚恤之用楚也有烧仓廥⿱者而不知其人昭奚恤令吏执贩茅者而问之果烧者也韩子内储下
  庄子音义 楚宣王朝诸侯鲁恭公后至而酒薄宣王怒欲辱之恭公不受命乃曰我周公之𦙍长于诸侯行天子礼乐勲在周室我送酒已失礼方责其薄无乃太甚遂不辞而还宣王怒乃发兵与齐攻鲁梁惠王常欲击赵而畏楚救楚以鲁为事故梁得围邯郸言事相由也许慎注淮南云楚会诸侯鲁赵侯献酒于楚王鲁酒薄而赵酒厚楚之主酒吏求酒于赵赵不与吏怒乃以赵厚酒易鲁薄酒奏之楚王以赵酒薄故围邯郸也
  三十年秦封卫鞅于商南侵楚史楚世家
  宣王三十年卒子威王熊商立史楚世家
  威王
  楚威王闻庄周贤威王当周显王三十年或作齐宣王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县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关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馀万言大抵皆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时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已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太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史庄子传 地志今山东曹县有漆园城即庄周为漆园吏处又云周字子休见归德府
  高士传 庄周宋之蒙人也梁惠王时为蒙县漆园吏少学老子遗世自放不仕楚威王使大夫以百金聘周周方钓于濮水之上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三千岁矣巾笥而藏之于庙堂之上此龟宁无为留骨而贵乎宁生而曳尾涂中乎大夫曰宁掉尾涂中耳庄子曰往矣吾方掉尾于涂中以上又见庄子秋水篇或又以千金之币迎周为相周曰子不见郊祭之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入太庙欲为孤豚其可得乎遂终身不仕
  庄子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于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古今乐录 庄周者齐人也隐于山岳湣王遣使赍金百镒聘以相位周谢使者去引声歌曰天地之道近在胸臆呼噏精神以养九德渴不求饮饥不索食避世守道志洁如玉卿相之位难可直当岩岩之石幽而清凉枕块寝处乐在其央寒凉回固可以久长周蒙人属宋不属齐
  庄子 庄周家贫故行贷粟于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曽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说苑 庄周贫者往贷粟于魏文侯曰待吾邑粟之来而献之周曰乃今者周之来见道旁牛蹄中有鲋鱼焉太息谓周曰我尚可活也周曰须我为汝南见楚王决江淮以溉汝鲋鱼曰今吾命在盆瓮之中耳乃为我见楚王决江淮以溉我汝则求我枯鱼之肆矣今周以贫故来贷粟而曰须我邑粟来也而赐臣即来亦求臣佣肆矣文侯于是乃发粟百锺送之庄周之室
  庄子 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庄子曰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以不平平其平也不平以不征徴其征也不徴明者惟为之使神者征之夫明之不胜神也久矣而愚者恃其所见入于人其功外也不亦悲乎新论庄子病剧弟子对之泣应曰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必不得免何贪于须㬰
  汉书 道家庄子五十二篇名周宋人
  威王六年周显王致文武胙于秦惠王七年齐孟尝君父田婴欺楚楚威王伐齐败之于徐州而令齐必逐田婴田婴恐张丑伪谓楚王曰王所以战胜于徐州者田盼子不用也盻子者有功于国而百姓为之用婴子弗善而用申纪申纪者大臣不附百姓不为用故王胜之也今王逐婴子婴子逐盻子必用矣复搏其士卒以与王遇必不便于王矣楚王因弗逐也史楚世家
  史记 铎椒为楚威王傅为王不能尽观春秋采取成败卒四十章为铎氏微
  楚威王学书于沈尹华威王怀王之父昭釐恶之威王好制制术数也有中谢佐制者中谢官名也佐王制法制也昭釐谓威王曰国人皆曰王乃沈尹华之弟子也王不说因疏沈尹华吕览去宥此条一作楚庄王事见前
  楚王谓淳于髠曰吾有仇在吴子宁能为吾报之乎对曰臣来见道旁野民持一鱼头上田祝曰高得万束下得千斛臣窃笑之以为礼薄而望多也说苑
  楚威王使将军庄𫏋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以西庄𫏋者楚庄王苗裔也𫏋至滇池方三百里其泽在西北水源深广末更浅狭如倒流故曰滇池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楚巴黔中道塞不通因西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汉书西南夷传
  华阳国志 楚顷襄王顷襄王当作威王遣将庄𫏋从沅水伐夜郎将军至且兰㭬船于岸而步战既灭夜郎而秦夺楚黔中地无路得归因留王滇池号为庄王以且兰有㭬船牂牱处乃改其名为牂牱牂牱地多雨潦俗好巫鬼禁忌又异物志云有一山在海内小而高似系船筏也俗人谓之越王牂牱远望甚小而高不似山近望之以为一株柏树在水内也
  地志云南楚威王命庄𫏋定滇会秦击楚道绝𫏋因自王于滇建苴兰城在今云南府府城北
  十一年威王卒子怀王熊槐立魏闻楚丧伐楚取我陉山史楚世家



  春秋战国异辞卷三十
<史部,别史类,春秋战国异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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