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四库全书本)/全览1

春秋辩义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辩义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春秋辩义三十八卷明卓尔康撰尔康字去病仁和人万历壬子举人尝官浚仪县教谕平生颇以匡济自任著述甚多是书大旨分为六义曰经义曰传义曰书义曰不书义曰时义曰地义持论皆平正其经文毎条之下大抵皆杂采前人成说排比诠次而间以已意折衷之毎公之末又各附以列国本末一篇取繋于盛衰兴亡之大者别为类叙亦颇便省览中间立义未当者如甲戌己丑陈侯鲍卒以为是甲戌年正月己丑史官偶倒其文不知古人纪岁自有阏逢摄提格等二十二名其甲至癸十日寅至丑十二辰古人但用以纪日而并不以纪岁又如五石六鹢谓外灾何以书为其三恪且在中土不知晋之梁山崩宋卫陈郑灾岂皆三恪乎又天王狩于河阳谓晋欲率诸侯朝王恐有畔去者故使人言王狩以邀之其心甚盛无可訾议尤为有意翻新而致害于理此类皆不可为训然其他可采者亦复不少如谓郑人来渝平当依左氏训更成其以为堕成不果成者文义皆误又谓以成宋乱乃著诸侯之罪为春秋特笔其以成为平者悖教殊甚又解戎伐凡伯于楚丘谓一国言伐一邑亦言伐一家言伐一人亦言伐公羊以伐为大之乃不知侵伐之义强为之辞其说皆明白正大足破诸家拘文牵义之见于经旨固未尝无所阐发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一   明 卓尔康 撰
  经义一
  孔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又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伯之罪人也○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庄周氏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春秋以道名分
  汉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胡为作春秋太史公曰余闻之董生周道废孔子知时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达王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明著也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经纪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旨数千万物之聚散皆在春秋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遇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䧟篡弑诛死之罪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又曰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
  刘知几氏曰春秋家者其先出于三代按汲冢璅语记太丁时事目为夏殷春秋孔子曰属辞比事春秋之教也知春秋始作与尚书同时璅语又有晋春秋记献公十七年事国语云晋羊舌肸习于春秋左传昭二年晋韩宣子来聘见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斯则春秋之目事非一家至于隐没无闻者不可胜载又按竹书纪年其所记事皆与鲁春秋同然则乘与纪年梼杌其皆春秋之别名者乎故墨子曰吾见百国春秋盖皆指此也逮于仲尼之修春秋也乃观周礼之旧法遵鲁史之遗文据行事仍人道就败以明罚因兴以立功假日月而定历数藉朝聘而正礼乐微婉其说隐晦其文为不刊之言著将来之法故能弥历千载而其书独行王文中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则无所取衷矣
  啖助氏曰夫子所以修春秋之意三传无文说左氏者以为春秋者周公之志也暨乎周徳衰典礼䘮诸所记注多违旧章宣父因鲁史成文考其行事而正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言公羊者则曰夫子之作春秋将以黜周王鲁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解榖梁者则曰平王东迁周室微弱天下板荡王道尽矣夫子伤之乃作春秋所以明黜陟著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使善人劝焉淫人惧焉吾观三家之说诚未逹乎春秋大宗安可议其深旨可谓宏纲既失万目从而大去者也予以为春秋救周之弊革礼之薄何以明之前志曰夏政忠忠之弊野殷人承之以敬敬之弊鬼周人承之以文文之弊僿救僿莫若以忠复当从夏政夫文者忠之末也设教于本其弊犹末设教于末弊将若何武王周公承殷之弊不得已而用之周公既没莫知改作故其颓弊甚于三代以至东周王纲废绝人伦大坏夫子伤之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殷周之道不胜其弊又曰后代虽有作者虞帝不可及已盖言唐虞淳化难行于季末夏之忠道当变而致焉是故春秋以权辅正以诚断礼用忠为道原情为本不拘浮名不尚狷介从宜救乱因时黜陟或贵非礼勿动或贵贞而不谅进退抑扬去华居实故救文之弊革礼之薄也古人曰殷变夏周变殷春秋变周又言三王之道如循环然太史公亦言闻诸董生曰春秋上明三王之道公羊亦言乐道尧舜之道以俟后圣是知春秋参用二帝三王之法以夏为本不全守周典礼必然矣据杜氏所论褒贬之旨唯据周礼若然则周徳虽衰礼经未泯化人足矣何必复作春秋乎且游夏之徒皆造堂室其于典礼固当洽闻述作之际何其不能赞一辞也又云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则夫子曷云知我者亦春秋罪我者亦春秋乎斯则杜氏之言陋于是矣何氏所云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虽得其言用非其所不用之于性情而用之于名位失指浅末不得其门者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所言变从夏政惟在立忠为教原情为本非谓改革爵列损益礼乐者也故夫子伤主威不行下同列国首王正以大一綂法先王以黜诸侯不书战以示莫敌称天王以表无二尊唯王为大邈矣崇高反云黜周王鲁以为春秋宗指两汉专门传之于今悖礼诬圣反经毁传训人以逆罪莫大焉范氏之说粗陈梗概殊无深指且历代史书皆是惩劝春秋之作岂独尔乎是知虽因旧史酌以圣心拨乱反正归诸王道三家之说俱不得其门也
  赵匡氏曰啖氏依公羊家旧说云春秋变周之文从夏之质予谓春秋因史制经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兴常典也著权制也故凡郊庙䘮纪朝聘蒐狩昏取皆违礼则书之是兴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礼所不及则裁之圣心以定褒贬所以穷精理也圣人当机发断以定厥中辨惑质疑为后王法何必从夏乎然则春秋救世之宗指安在在尊王室正陵僣举三纲提五常彰善瘅恶如斯而已故褒贬之指在乎例缀叙之意在乎体所谓体者其大槩有三而区别有十所谓三者凡即位崩薨卒葬朝聘盟会此常典所当载也故悉书之随其邪正而加褒贬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赋税军旅蒐狩皆国之大事亦所当载也其合礼者夫子修经之时悉皆不取故公榖云常事不书是也其非常者及合于变之正者乃取书之而増损其文以寄褒贬之意此其二也庆瑞灾异及君被杀被执及奔放逃叛归入纳立如此并非常之事亦史册所当载夫子则因之而加褒贬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所谓十者一曰悉书以志实二曰略常以明礼三曰省辞以从简四曰变文以示意五曰即辞以见意六曰记是以著非七曰示讳以存礼八曰详内以异外九曰阙略因旧史十曰损益以成辞知其体推其例观其大意然后可以议之耳或曰圣人之教求以训人也微其辞何也非微之也事当尔也人之善恶必有浅深不约其辞不足以差之也若广其辞则是左氏之书尔焉足以见条例而称春秋乎辞简义隐理自当尔非微之也故成人之言童子不能晓也县官之才民吏不能及也是以小智不及大智况圣人之言乎此性情自然之品彚非微之也今持不逮之资欲勿学而能此岂里巷之言苟尔而易知乎或曰春秋始于隐公何也荅曰一则因平王之东迁也二则与隐之让也
  程子曰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夫观万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断例始见法之用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又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异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异而辞同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曰某看春秋有两句法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
  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揜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罪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定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綂理不得圣人意矣孙明复云春秋有贬而无褒邵子曰春秋礼法废君臣乱其间有能为小善者安得不进之也况五伯实有功于天下安得不与之也又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书非也圣人无我繇性命而发因事褒贬皆非有意于其间故春秋尽性之书也又曰春秋为君弱臣强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又曰夫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春秋录实事而善恶形于其中矣
  张子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胡氏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亲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知孔子者谓此书之作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靣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故君子以为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近世推隆王氏新说按为国是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衷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天理日消其势若江河就下莫之遏也噫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纵圣学崇信是经乃于斯时奉承诏旨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为之说以献微词奥义或未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略具庶几圣人经世之志小有补云
  朱子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说上那形而上者去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善恶自见春秋大旨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伯而己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义也
  苏子曰赏罚者天下之公也是非者一人之私也位之所在则圣人以其权为天下之公而天下以惩以劝道之所在则圣人以其权为一人之私而天下以荣以辱周之衰也位不在夫子而道在焉夫子以其权是非天下可也而春秋赏人之功赦人之罪去人之族绝人之国贬人之爵诸侯而或书其名大夫而或书其字不惟其法惟其意不徒曰此是此非而赏罚加焉则夫子固曰我可以赏罚人矣赏罚人者天子诸侯事也夫子病天下之诸侯大夫僣天子诸侯之事而作春秋而已则为之其何以责天下位公也道私也私不胜公则道不胜位位之权得以赏罚而道之权不过于是非道在我矣而不得为有位者之事则天下皆曰位之不可僣也如此不然天下其谁不曰道在我则是道者位之贼也曰夫子岂诚赏罚之耶徒曰赏罚之耳庸何伤曰我非君也非吏也执涂之人而告之曰某为善某为恶可也继之曰某为善吾赏之某为恶吾诛之则人有不笑我者乎夫子之赏罚何以异此然则何足以为夫子何足以为春秋曰夫子之作春秋也非曰孔氏之书也又非曰我作之也赏罚之权不以自与也曰此鲁之书也鲁之作也有善而赏之则曰鲁赏之也有恶而罚之则曰鲁罚之也何以知之曰夫子系易谓之繋辞言孝谓之孝经皆自名之则夫子私之也而春秋者鲁之所以名史夫子托鲁则夫子公之也公之以鲁史之名则赏罚之权固在鲁春秋之赏罚自鲁而及于天下天子之权也鲁周公之国也居鲁之地宜如周公不得已而假天子之权以赏罚天下以尊周室故以天子之权与之也然则假天子之权宜何如曰如齐桓晋文可也夫子欲鲁如齐桓晋文而不遂以天子之权与齐晋者何也齐桓晋文阳为尊周而实欲富强其国故夫子与其事而不与其心周公心存王室虽其子孙不能继而夫子思周公而许其假天子之权以赏罚天下其意曰有周公之心然后可以行桓文之事此其所以不与齐晋而与鲁也子贡之徒不达夫子之意续经而书孔丘卒夫子既告老矣大夫告老而卒不书而夫子独书夫子作春秋以公天下而岂私一孔丘哉呜呼夫子以为鲁国之书而子贡之徒以为孔氏之书也欤春秋有天子之权天下有君则春秋不当作天下无君则天子之权吾不知其谁与天下之人乌有如周公之后之可与者与之而不得其人则乱不与人而自与则僣不与人不自与而无所与则散呜呼后之春秋乱耶僣耶散耶
  又曰事有以拂乎吾心则吾言忿然而不平有以顺适乎吾意则吾言优柔而不怒天下之情其喜怒哀乐之情可以一言而知也喜之言遂可以为怒之言耶此天下之人皆能辨之而至于圣人其言叮咛反复布于方册者甚多而其喜怒好恶之所在者又甚明而易知也然天下之人尝患求而莫得其意之所主此其故何也天下之人以为圣人之文章非复天下之言也而求之太过是以圣人之言更为深远而不可晓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天下之是非杂然而触于心见恶而怒见善而喜则求其是非之际又可以求诸其言之喜怒矣今夫人之于事有喜而言之者有怒而言之者有怨而言之者喜而言之则其言和而无伤怒而言之则其言厉而不温怨而言之则其言深而不浅此其大凡也春秋之于仲孙湫之来曰齐仲孙于季友之归曰季子来归此所谓喜之之言也于鲁郑之易田曰郑伯以璧假许田于晋文之召天王曰狩于河阳此所谓怒之之言也于叔牙之杀曰公子牙卒于庆父之奔曰公子庆父如齐此所谓怨之之言也夫喜之而和怒之而厉怨之而深此三者无以加矣至于公羊榖梁之传则不然日月土地皆所以训也夫日月之不知土地之不详何足以为喜何足以为怒此喜怒之所不在也春秋书曰戎伐凡伯于楚丘而以为卫伐凡伯春秋书曰齐仲孙来而以为吾仲孙怒而至于变人之国此又喜怒之所不及也愚故曰春秋者亦人之言而已而人之言亦观其词气之所向而已矣
  又曰记曰礼者所以别嫌疑定犹豫也而春秋一取断焉故凡天下之邪正君子之所疑而不能决者皆至于春秋而定非定于春秋定于礼也故太史公曰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为人君父而不知春秋者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者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夫礼义之失至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是以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邪正之不同也不啻若黒白使天下凡为君子者皆如颜渊凡为小人者皆如桀跖虽微春秋天下之所信也天下之所疑者邪正之间也其情则邪而其迹若正者有之矣其情以为正而不知其义以䧟于邪者有之矣此春秋之所以叮咛反复于其间也宋襄公疑于仁者也晋荀息疑于忠者也襄公不修徳而疲弊其民以求诸侯此其心岂汤武之心哉而独至于战则曰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非有仁者之素而一旦窃取其名以欺后世苟春秋不为正之则世为仁者相率而为伪也故其书曰冬十一月乙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春秋之书战未有若此其详也君子以为其败固宜而无有隐讳不忍之辞焉荀息之事君也君存不能正其违没又成其邪志而死焉荀息而为忠则凡忠于盗贼死于私䁥者皆忠也而可乎故其书曰及其大夫荀息不然则荀息孔父之徒而可名哉
  郑樵氏曰古者诸侯之国各自有史书成而献于王王命内史掌之以别其同异考其虚实而知其美恶周自东迁以来威令不振诸侯无所禀畏而史官有虚美隐恶者百世之下众史并作予夺不同如董狐书赵盾之罪出于史臣之私郑史书薫隧之盟屈于权臣之势善善恶恶不足以惩劝圣人因鲁史记以闻见其事笔而为经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约于一万八千言之间使后世因列国之史断以圣人之经则史之不实者即经以传其实经之所不载者即史以知其详此圣人之意而左氏取之以为传也吁春秋一经造端乎鲁及其至也为周造端乎一国及其至也为天下造端乎一时及其至也为万世吾于此见之
  又曰或者求春秋之旨过高则谓夫子以匹夫专天子之事其言为不徴故当时高弟以文学称如子游子夏不能措一辞经书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此圣人爱礼之意也如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是子贡之智未可以言春秋也经书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此圣人正名之意也如子路曰子之迂也奚其正是子路之智未可以言春秋也旧史之文可则修之疑则阙之如斯而已即其旧文而用之则如获君曰止诛臣曰刺曰杀其大夫曰执我行人赵盾弑其君出于董狐郑弃其师出于汲冢之类是也易其旧而修之则如公羊所论星陨如雨榖梁所谓五石六鹢之类是也疑则阙之则如甲戌己丑之继书丙戌丙戌之累书夏五之缺其月郭公之缺其人之类是也故曰圣人因鲁史记以修春秋未敢言作也
  又曰春秋之法重事而轻人详内而略外无有所谓例也朝觐会盟礼乐之本也侵袭围入征伐之举也鲁与邻国有相交之义则悉书之外此则弗书也君在则书君而臣不列焉卿在则书卿而大夫不列焉卿不在而大夫将事然后大夫得书焉盟所以纪信裂𦈡因盟莒而得书聘所以讲礼公子札因聘鲁而得书乞师大事也故栾黡得书城杞大役也故高止得书以至荀林父之败狄士鞅之会吴又以赴告而与鲁共事得书焉则春秋之书因事以见人而非因人以见事书于鲁国则详季子叔肸之卒延厩郭囿之役是也于他国则略晏平仲之善交叔向之遗直封洫刑书之在郑反坫塞门之在齐是也春秋重事而轻人详内而略外盖如此乌有所谓例耶善乎柳宗元之言曰杜预谓例为周公之常法曾不知侵伐入灭之例周之盛时不应预立其法真知言乎
  刘永之曰春秋因乎鲁史而笔之传之而王法繇之而明乱逆繇之而彰可也谓损益乎鲁史而明之彰之则弗可也言之重辞之复必有大美恶焉此先儒之说也或曰首止之会盟葵丘之会盟皆再书焉是美之大而详其辞也稷之会曰成宋乱刘单以王猛居于皇尹氏立子朝而先之以王室乱皆复言焉是恶之大而详其辞也抑尝考之盖史䇿之实录而其纪载之体异焉尔其凡有五有据其事之离合而书之者有重其终而录其始者有重其始而录其终者有承赴告之辞而书之者有非承赴告之辞闻而知之而书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纪实也或会而盟盟而同日是会之与盟合而为一事矣或会而盟盟而异日是会之与盟离而为二事矣合而一事则同书离而二事则异书固当然也夫首止之与葵丘也皆夏之会而秋之盟是离而为二事矣故再书焉此据其事之离合而书之者也践土之会美矣而盟不异书同日也平丘之会无美焉而盟则异书异日也皆实之纪也非美之大而详其辞也将书其取鼎也于稷之会则始之以成宋乱此重其终而录其始也既书曰宋灾伯姬卒也于澶渊之会则终之以宋灾故此重其始而录其终也会未有言其故者于是二者而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书寔来则先言州公如曹书齐侯伐北燕则遂书暨齐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乱叔鞅至自京师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乱此非承赴告之辞闻而知之而书之者也刘单以王猛居于皇则来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则来告矣此承赴告之辞而书之者也他如程子之传例有曰将卑师少例书人此承赴告者也不知将帅名氏多寡亦书人此闻而知之者也皆实之纪也非恶之大而详其辞也曰言之重辞之复必有大美恶者焉先儒之过也且夫其名也著乎简册其迹也昭乎万世不必言之重也而皆知夫首止之为美矣不必辞之复也而皆知夫稷之为恶矣故曰因乎鲁史而笔之传之王法繇之而明乱逆繇之而彰也
  吕大圭曰六经之不明诸儒穿凿害之也而春秋为尤甚春秋穿凿之患其原起于三传而后之诸儒又从而羽翼之横生意见巧出义理有一事而或以为褒或以为贬彼此互相矛盾者矣有同事而前以为褒后以为贬前后自相抵牾者矣纷纷聚讼而圣人之意益以不明然其大端不过有二一曰以日月为褒贬之说二曰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彼徒见夫盟一也而有日者有不日者葬宜书日也而或书时入宜书日也而或书月若是其不同也于是有以日月为褒贬之说又见夫国君一也而或书州或书国或书人或一人而前氏后名又若是其异也于是有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愚谓有以折之蔑之盟不日则曰其盟渝也柯之盟不日则曰信之也将以渝之者为是乎信之者为是乎桓之盟不日而葵丘之盟则日之或曰危之也或曰美之也将以危之者为是乎美之者为是乎公子益师卒不日左氏曰公不与小敛也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公不与小敛也明矣又何以书日乎公羊曰公子益师远也然公子𫸩亦远矣又何以书日乎榖梁曰不日恶也然公子牙季孙意如亦恶矣又何以书日乎葬必书月日而有不书月日者则曰不及时而日渴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隐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然过时而日直指齐桓公而言当是时公子争国危之隐之可也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隐乎宋穆公之日葬又有何危乎凡此者皆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必以日月为褒贬乎至于来归仲子之赗而宰书名则曰贬之也使荣叔归成风之含赗而王不书天亦曰贬之也岂归仲子之赗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归成风之含赗咎在天王而不在荣叔乎春秋书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则将以是为正名分可乎榖伯邓侯称名说者曰朝弑逆之人故贬之滕子杞侯独非朝弑逆之人乎滕薛来朝称爵说者曰滕薛微国也以其先朝隐公故褒之朝隐有何可褒而褒之乎若以隐为始受命之君则尤谬妄之甚者也或曰滕本侯爵也朝弑逆之人贬而称子朝桓可贬也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皆以朝桓之故而贬之乎或曰为时王所黜也夫使时王而能升黜诸侯之爵则是礼乐赏罚之权天王能自执矣安得为春秋之世乎先书荆继书楚已而书楚子说者曰进之也夫荆州名楚国名子周室之命爵也或书荆或书楚犹之或书越或书于越书其君不称楚子而何称乎而何为进之乎若此之类不可以一二数要皆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乎大抵春秋以事繋日以日繋月以月繋时事成于日者书日事成于月者书月事成于时者书时故凡朝觐蒐狩城筑作毁凡如此者皆以时成者也会遇平如来至伐围取救次迁戍袭奔叛执放水旱雨电冰彗孛螽螟凡如此者或以月成或以日成也崩薨卒弑葬郊庙之祭盟狩败入灭获日食星变山崩地震火灾凡如此者皆以日成也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假如某事当某月而鲁史但书其时某事当某日而鲁史但书其月圣人安得虚増甲子乎是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也春秋据事直书而善恶自见名称爵号从其名称爵号而是非善恶则繋乎其文非书名者皆贬而书氏者皆褒也假令某与某在所褒而旧史但著其名某与某在所贬而旧史但著其字则圣人将奔走列国以求其名与字而后著之于经乎是春秋不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也若夫因其所书月日之前后而知其是非因其名称爵号之异同而知其事实则固有之矣非圣人因以是为褒贬也有如庄三十一年春筑台于郎夏筑台于薛秋筑台于秦三十二年春城小榖则有以见才阅三时而大功屡兴也宣十五年秋螽冬蝝生则有以见连历二时而灾害荐作也庄八年春师次于郎夏师及齐师围郕秋师还则有以见阅三时而劳兵于外也若此之类盖于书时见之桓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九月入杞则有以见来朝方阅一月而遽兴兵以入之也昭七年三月公如楚九月公至自楚则有以见其朝夷狄之国阅七月之久而劳于行也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则有以见其阅九月而后雨也若此之类盖于书月见之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则有以见八日之间而再见天变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则有以见旬日之间而取其二邑壬申御廪灾乙亥尝则有以见其尝于灾馀之为不敬己丑葬敬嬴庚寅而克葬则有以见明日乃葬之为无备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则有以见鲁人之先晋而后卫己未同盟于鸡泽戊寅及陈袁侨盟则有以见晋人之先盟诸侯而后盟大夫若此之类盖于书日见之然以是为圣人以日月之书不书寓褒贬则误矣若夫名称爵号之异同则有以事之大小而其辞因之以详略者亦有前目而后凡者有蒙上文而杀其辞者固难以一例尽而时变之升降世道之盛衰亦有因之以见者楚一也始书荆再书楚子一吴也始书吴再书人已而书吴子于以见夷狄之浸盛矣鲁翚柔郑宛詹始也大夫犹不氏于后则大夫无有不氏者郑段陈佗卫州吁始也皆名之后则虽弑君之贼亦有书氏者于以见大夫之浸强矣始也曹莒无大夫于后则曹莒皆有大夫于以见小国之大夫皆为政矣始也吴楚君大夫皆书人于后则吴楚之臣亦书名于以见吴楚之大夫皆往来于中国矣诸侯在䘮称子有书子而预会预伐者于以见居䘮而会伐之为非礼也杞公爵也而书伯滕侯爵也而书子于以见其不用周爵而以国之大小为强弱也会于曹蔡先卫伐郑则卫先蔡于以见当时诸侯皆以目前之利害而不复用周班也幽之盟男先伯淮之会男先侯戚之会子先伯萧鱼之会世子长于小国之君于以见伯者为政皆以私意为轻重而无复礼文也垂陇之盟内之则公孙敖会诸侯召陵侵楚之师外之则齐国夏会伯主于以见大夫敌于诸侯而莫知其非也凡此者莫非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而是非善恶乃因而见之初非圣人特以是为褒贬也学者必欲于名称爵号之间而求圣人褒贬之意则窒碍而不通矣于其不通也而强为之说则务为新巧何所不至正恐非圣人明白正大之心尔学者之观春秋必先破春秋以日月为例之说与夫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而后春秋之旨可得而论矣
  又曰或曰子谓春秋不以日月名称爵号为褒贬则信然矣若是则春秋所书皆据旧史尔所谓门人高第不能赞一辞者其义安在曰有春秋之达例有圣人之特笔有日则书日有月则书月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与夫盟则书盟会则书会卒则书卒葬则书葬战则书战伐则书伐弑则书弑杀则书杀一因其事实而吾无加损焉此达例也其或史之所无而笔之以示义史之所有而削之以示戒者此特笔也元年春正月此史之旧文也加王焉是圣人笔之也中国之诸侯有葬吴楚君者矣而吴楚之君不书葬是圣人削之也晋侯召王见于传者之所载而圣人书之曰狩所以存天下之防寗殖出其君名在诸侯之策而圣人书之曰卫侯出奔所以示人君之戒不但曰仲子而曰惠公仲子不但曰成风而曰僖公成风不曰陈黄而曰陈侯之弟黄不曰卫絷而曰卫侯之兄絷阳虎陪臣书之曰盗吴楚僣号书之曰子纠不书齐而小白书齐突不书郑而忽书郑立晋而书卫人立王子朝而书尹氏凡此者皆圣人之特笔也故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盖用达例而无加损者圣人之公心有特笔以明其是非者圣人之精义逹例所书非必圣人而后能虽门人高第预之可也精义所在岂门人高第所能措其辞哉非圣人不能与此
  又曰读春秋者先明大义其次观世变所谓世变者何也春秋之始是世道之一变也春秋之终是世道之一变也刘知几乃云孔子述史始于尧典终于获麟盖书之终春秋之始也孔子述书至文侯之命而终者文侯之命平王之始年也隐公之初平王之末年也平王之始不共戴天之仇未报而其命文侯之辞曰汝多修捍我于艰患已弭矣用赉尔秬鬯一卣功已报矣其归视尔师宁尔邦国无复事矣即此一编而观之已无兴复之望然而圣人犹不忍绝也盖迟之四十九年而无复一毫振起之意圣人于是绝望矣繇是而上则为西周繇是而下则为春秋此独非世道一变之会乎此春秋之所以始也入春秋而荆楚横然犹时有胜负也盖至于获麟之前岁而吴以被发文身之俗偃然与晋侯为两伯矣入春秋而大夫强然犹未至于窃位也盖至于获麟之岁而齐陈常弑其君齐自是为田氏矣在鲁则自季孙逐君之后鲁国之政尽在三家而鲁君如赘旒矣在晋则自赵鞅入绛之后晋国之政尽在六卿而赵藉韩䖍魏斯为诸侯之渐已具矣向也夷狄之交于中国者其大莫如楚而今也以望国东方之鲁而奔走于偏方下国之越以求自安矣向也诸侯犹有伯而今也伯主不竞而诸侯之争地争城者日以扰扰而无一息宁矣故自获麟之前其世变为春秋自获麟之后其世变为战国此又非世道一变之会乎是春秋之所终也然不特此也合春秋一经观之则有所谓隐桓庄闵之春秋有所谓僖文宣成之春秋有所谓襄昭定哀之春秋伯主未盛之时庄之十三年而会于北杏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于是合天下而听于一邦矣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古无有也僖之元年而齐迁邢二年城卫四年伐楚五年会世子九年盟葵丘而安中夏攘夷狄之权皆在伯主矣伯主之未兴诸侯无所綂也而天下犹知有王故隐桓之春秋多书王伯主之既兴诸侯有所綂也而天下始不知有王故僖文以后之春秋其书王者极寡伯主之兴固世道之一幸而王迹之熄独非世道之衰耶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小白卒而楚始横中国无伯者十馀年二十八年而有城濮之战于是中国之伯昔之在齐桓者今转而归晋文矣晋襄继之犹能嗣文之业灵成景厉不足以继悼公再伯而得郑驾楚尚庶几焉自是而后晋伯不竞盖至于襄之二十七年而宋之会晋楚之从交相见昭之元年而虢之会再读旧书于是晋楚夷矣四年而楚灵大会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典晋盖不预中国之事者十年平丘之盟虽曰再主夏盟而晋之会诸侯繇是止鄟陵以后参盟见矣参盟见而后诸侯无主盟者天下之有伯非美事也天下之无伯非细故也天下之无伯而春秋终焉故观隐桓庄闵之春秋固已伤王迹之熄观襄昭定哀之春秋尤以伤伯业之衰此特其大者尔其他如荆人来聘夷狄之臣始未有名字也于后则名字著于经矣无骇挟卒诸侯之大夫始未有书字也于后则有生而名氏者矣始也诸侯盟诸侯于后则大夫盟诸侯矣始也诸侯自相盟于后则大夫自相盟矣始也诸侯僣天子于后则大夫僣诸侯矣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于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合春秋一经观之大抵愈趋愈下愈久愈薄溯之而上文武成康之盛可以接尧舜之传沿之而下则七雄分裂之极不至于秦不止后之作编年通鉴者托始于韩赵魏之为诸侯其亦所以继春秋之后欤学春秋者既能先明大义以究理之精又能次观世变以研事之实则春秋一经亦思过半矣
  黄楚望曰春秋之初如卫州吁之事此时事体当责王室及春秋中世当责伯主及其后肆无忌惮然后用孔子之法如胡氏说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说得似急迫恐非本意及衰乱之极王者既不兴诸侯又无伯圣人既生此时不应坐视其弊此春秋所以不得不作○泽推春秋如推校日历相似分毫不可差忒推到尽处自然见圣人之心然亦有穷极推不得处却湏要悟如桓公子纠事非悟则不化不化则终碍理
  赵子常曰䇿书者国之正史也班固艺文志因谓鲁周公之国礼文备物史官有法杜元凯亦以备物典䇿为春秋之制而孔颕达以为若今官程品式之类皆为鲁之旧史有周公遗法在焉自伯禽以来无大䘮乱史官前后相承有非他国可及者然古者非大事不登于策小事则简牍载之故曰国之正史也今以春秋所言准西周未乱之时其书于策者不过公即位逆夫人朝聘会同崩薨卒葬祸福告命雩社禘尝蒐狩城筑非礼不时与夫灾异庆祥之感而一国纪纲本末略具善恶亦存其中盖策书大体不越乎此而已东迁以来王室益微诸侯背叛伯业又衰吴楚纵横大夫专政陪臣擅命于是伐国灭国围入迁取之祸交作弑君杀大夫奔放纳入之变相寻而策书常法始不足尽其善恶之情矣故孔子断自隐公有笔有削以寓其拨乱之志其所谓策书之大体而一国本末具焉者皆有笔而无削使不失鲁国正史之常所谓存策书之大体者也是故有笔有削以行其权有笔无削以存其实实存而权益达权达而实愈明相错以畅其文相易以成其义者也然自左氏不知有笔削之旨为公羊学者遂以春秋为夫子博采众国之书通修一代之史者于是褒贬之说盛行又有以为有贬无褒者又有以一经所书皆为非常而常事不书者有谓黜周王鲁者有谓用夏变周者其失不知有存策书大体之义而已假笔削行权者何也孔子作春秋以寓其拨乱之志而国史有恒体无辞可以寄文于是有书有不书以互显其义其所书者则笔之不书者则削之史记世家论孔子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正谓此也盖尝考之笔削之例有三曰不书曰变文曰特笔而存策书大体与日月之法不与焉不书之义有五一曰略同以显异行不书至之类是也二曰略常以明变释不朝正内女归宁之类是也三曰略彼以见此以来归为义则不书归以出奔为义则杀之不书之类是也四曰略是以著非诸杀有罪不书勤王复辟不书之类是也五曰略轻以明重非有关于天下之大故不悉书是也凡书不书之大端不出于此而夫子于春秋独有知我罪我之言者以其假笔削以寓拨乱之权事与删诗定书异也变文以示义者何也春秋虽有笔有削而所书者皆从主人之辞然或有文同而事异者有事同而文异者其与夺无章而是非不著则非唯不足以尽事变而反足以乱名实矣是故有变文之法焉虽所因革不越乎一二字间而是非得失之故可无辩而自明将使属辞比事者即其异同详略以求之所以决嫌疑明是非而非褒贬之谓也然文有可变者有不可变者有异其文以异其事者有并上文以见其罪者讳一也讥在内与讥在外异称人一也伯主与诸侯异公子称字与大夫异稽其类不主其辞当其名必辨于物其知者以为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其不知者谓之无达例而已辩名实之际何也正必书王诸侯书爵大夫称名氏四夷大者称子皆春秋之名也诸侯不王而伯者兴中国无伯而夷狄横大夫专兵而诸侯散此春秋之实也夫春秋之名实如此将以示后世曰实录可乎实录且犹不可而况于圣人拨乱以经世之事哉此辩名实所以为春秋之要义也盖其说有二一曰去名以存实征伐在诸侯则大夫将不称名氏中国有伯则楚君侵伐不称君是也一曰去名以责实诸侯无王则正不书王中国无伯则诸侯不序君大夫将略其恒辞则称人是也此二者实王伯升沈之会国家䘮乱之繇夷狄盛衰之变天下大势之所趋而一经之枢要也是以圣人深致意焉特笔者所以正名分决嫌疑也笔削不足以尽义然后有变文若夫乱久祸极大分不明而又有非常之故焉则变文亦不足以尽义是故有特笔皆谓有所是正者也此所谓特笔以正名也
  杨用修曰班彪氏曰杀史见极平易正直春秋之义也杀史见极言杀其繁辞以成简严之体平易正直言直书其事而褒贬自见彪之说春秋可谓得其髓矣以此言之则许世子止弑其君莒人灭鄫之类三传皆不足信







  春秋辩义卷首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二    明 卓尔康 撰
  经义二
  唐应徳曰春秋之难明也其孰从而求之曰孔子尝自言之矣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斯民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者也春秋者圣人有是非而无所毁誉之书也直道之所是春秋亦是之直道之所非春秋亦非之春秋者所以寄人直道之公心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之所与知者乎儒者则以为圣经不如是之浅也而往往谓之微辞是以说之过详而其义益蔽且夫春秋之为春秋以诛乱讨贼而已子而严父臣而敬君人人有不知其为是而弑君篡父人人有不知其为非者哉人人知其为非而或䧟于弑逆焉者昔人所为以意为之也虽其以意䧟于弑逆而其直道而行之心固隐然而在也圣人早为之辩醒其隐然而在之心以消其勃然感动于邪之意是以乱臣贼子惧焉而能自还也其使之惧者不逆之于勃然而动者之不可隐而牖之于隐然而在者之不容息是以能使之惧也非书其弑以惧之之谓也其惧者但觉其隐然而在者之忽露而不觉其勃然而动者之暗消是以惧也非惧其书我而不敢为之谓也故曰孔子惧作春秋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孔子之惧心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一也斯人直道而行之心乱臣贼子之惧心一也人人之心在焉而谓其文有非人人所与知者乎
  又曰春秋王道也天下无二尊是王道也礼乐征伐会盟朝聘生杀之权一出于天子而无有一人之敢横行无有一人之敢作好恶作威福是王道也是故大宗伯以賔礼亲邦国而以间会发四方之志天子巡狩诸侯既朝则设方明而盟是会盟者天子之权也其或不出于天子而私会私盟者罪也故春秋凡书会书盟者皆罪之诸侯朝于天子而诸侯之自相与也有聘礼无朝礼凡其不朝于天子而私相朝者罪也故凡春秋之书如书朝者皆以罪其朝者与其受朝者九伐之法掌于司马而天子赐诸侯弓矢斧钺然后得专征伐虽其专之亦必其临时请命于天子而后行是侵伐者天子之权也其不出于天子而私侵私伐者罪也故凡春秋之书侵书伐者皆罪之诸侯之大夫公子虽其有罪必请于天子而后刑杀焉其不请于天子而颛杀者罪也故凡春秋书杀大夫杀公子者皆罪之夫侵伐有贪兵有愤兵有应兵有讨不睦有以夷狄侵中国有以中国攘夷狄有以中国借夷狄而戕中国故战有彼善于此者要之无义战盟会有解雠有固党有同欲相求有同力相援有同患相恤有以夷狄立盟者故会盟有彼善于此而要之无义会盟杀大夫有诛叛有讨贰有愎諌有借以说于大国有谓为强臣去其所忌故杀其大夫有彼善于此者要之无义杀是故春秋自于稷澶渊两会之外并不书其故而至于盟会侵伐则绝无一书其故者非略也以为其会其盟其侵其伐其战既足以著其罪矣不足以问其故也杀大夫必名亦有不名而但书其官如宋人杀其大夫司马者亦有并其官不书如曹杀其大夫者非略也以为义繋乎其杀之者而不繋乎其杀者义繋乎其杀之者则其杀也足以著其罪矣义不繋乎其杀者则不必问其为何如人与其为有罪无罪焉可也说春秋者不逹其意而琐为之说曰其会也以某故杀其大夫也以某故至于盟战侵伐亦然是皆无益于春秋也而徒为蛇足之画者夫春秋经世之书也其经世也以正乱贼也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矣不早辨也说春秋者亦云人臣无将夫人臣而窃其君侵伐会盟刑杀之权而久假焉而莫之归也其为将也甚矣故臣子至于推刃于其君父而春秋书某国弑其君某某人弑其君某者是弑之成也是春秋之所痛也臣而窃其君会盟刑杀之权是弑之渐也将也是春秋之所辨也孔子尝自言之矣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无道而至于自大夫出无道而至于陪臣执国命呜呼是春秋之势也挈其漏于陪臣大夫者而还之诸侯挈其漏于诸侯者而还之天子是春秋拨其乱而反之正也夫周自东迁以前虽王室已不竞矣而其权固在也幽杀而平徙岐丰之地委为草莽瀍洛之外声教阻绝于是尾大之势成而诸侯横变易礼乐冯众暴寡大小相朝强弱相劫无一不出于诸侯者而天子曾不得尺寸之权矣文桓而下则诸侯又不能自执其权而大夫之交政于中国者攘攘矣三桓六卿七穆孙𡩋鱼华陈鲍拥兵树党而主势孤矣葬原仲而私交始矣作三军舍中军而鲁之权罄于大夫矣盟溴梁盟宋而天下之权罄于大夫矣衎出奔孙阳州孙越入彭城入朝歌入晋阳而大夫之为祸烈矣盖天下之势愈下而春秋之治也愈详桓僖以前列国之大夫惟特使而与鲁接者则名之而会盟侵伐则大夫未有以名见者夫救徐大夫特将也翟泉大夫特盟也春秋第曰人曰大夫而已不以名见也若此者非略也以为不繋乎大夫也文宣而下侵伐会盟大夫未有不以名见者虽溴梁之会其君在也而大夫名书鸡泽之盟君既盟也而大夫盟书若此者非烦也以为繋乎大夫也不繋乎大夫虽夷吾隰朋狐偃赵衰之勲且贤未尝以名见焉系乎大夫虽劣如栾黡荀偃高厚华阅则琐琐以见焉不系乎大夫虽其君不在而大夫特盟则亦弗许焉翟泉是矣系乎大夫虽其君在而大夫缀盟则亦详焉溴梁鸡泽是矣不系乎大夫虽主帅亦略而人之桓僖以前侵伐书人者是矣繋乎大夫虽偏裨亦牵连而名之鞌之战是矣其弗许大夫者以并治诸侯之为乱贼也说春秋者不逹其意而曰人大夫贬也夫书人为贬彼黡阅之徒以名见者乃为褒也邪惟曹薛滕许之大夫始终书人说春秋者曰小国无大夫非也夫此数君者将为人役之未暇而未尝敢执天下之权也而况其大夫乎盖不繋乎其大夫是以终始人之而弗许今曰书人为贬则是齐晋诸大国之大夫偏受褒而曹薛滕许之大夫偏受贬耶侯犯南蒯弗狃阳虎之徒出则大夫又不能自执其权而陪臣实执之矣堕郈书堕费书围成弗克书窃宝玉大弓书而春秋之正陪臣者又详矣故孔子欲往公山佛𦙝之召而曰吾其为东周云者即春秋书堕费堕郈意也是春秋之终也或曰盟葵丘盟践土师于召陵城濮说春秋者以为圣人与之也今亦曰是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也而夺焉可乎曰是不然桓文之未出也权虽不在天子而诸侯亦未能尽得天子之权也盖其权散桓文之既出也则权既不在天子又不在他诸侯而桓文独尽得天子权也盖其权聚权之散臣悖于主权之聚臣疑于主故较利害则权之散而交闘犹不若权之聚而可以纾祸息民语王道则权之聚而疑主独不若权之散而未有所属随之屯曰随有获人随而我获之未害也谓之凶豫之坤曰繇豫繇我致豫未害也而六五以为贞疾故桓文者臣之凶而主之所以贞疾者也且桓文以前诸侯固有相朝者则亦一二小邦而已犹未有六服群然相朝者固有私盟会擅侵伐者则亦一国两国相雠相结而已未有举中国而听于一人未有十馀国而攻一国者是天子之权未有所属也桓文之兴五年一朝三年一聘而诸侯之玉帛相率而走于其庭天子黼扆之前乃不得一人秉圭而北面者彼齐晋亦偃然受诸侯之朝已而终其身未尝一渉天子之庭也衣裳之会兵车之会未尝有一介请于天子也是故纠合诸侯同奖王室未有如葵丘践土者诸侯之群然役属臣仆于诸侯亦未有如葵丘践土之甚者戎狄攘斥中夏安未有如召陵城濮者而搂诸侯以伐诸侯亦未有如召陵城濮之甚者说春秋者不逹其意而曰会于某盟于某是圣人以诸侯授之齐晋也夫王室之不竞也诸侯既以尽折而入于齐晋已圣人不能挈而还之天子也其又推而授之以益其逼也邪使桓文而诚于勤王诚于攘夷急病而其柄则倒持也其分则上陵也圣人犹必律之以法而桓文且将为法受恶矣况其借名勤王而实则自殖阳为急病而阴欲养乱哉灭谭灭遂本以自肥执曹畀宋为谲已甚桓之末年侈然有封禅革命之心而文至于请隧以葬此其去问鼎者无几耳又何以责楚也然则圣人所称民免于左衽而仁之何也曰是圣人之专论功也而春秋者专以明道也榖梁氏曰仁不胜道存王室也然则说春秋者曰谨华夷之辨何也曰楚之先鬻熊为姬文师国于江汉之间而泰伯端委以临吴盖皆神明之胄矣荆人不道间周之乱革子以王丛毒上国吴亦相仿而王是乱贼之尤也是以春秋从而贬之春秋诸侯中其显然为逆者莫如楚吴其阴逆而阳顺者莫如齐晋如断狱之家吴楚则功意俱恶齐晋则功遂意恶功意俱恶故圣人显诛之显诛之故其辞直如书卒不书葬君臣同辞之类凡皆直辞也功遂意恶故圣人阴夺之阴夺之故其辞微如邢迁于夷仪城楚丘狩河阳之类凡皆微辞也夫小雅未废而四夷不敢交侵小雅尽废而后四夷交侵春秋始书荆人入蔡以献舞归则其踯躅之势已见桓文𡚒而厄之其锋稍阻文也没而晋霸衰而楚人之图北方者遂日长而不可制是故春秋书荆入蔡此霸之未兴而楚猾中国之始盖桓文之所以厄楚者其力有难易而楚与中国之所以盛衰其几有倚伏桓起于海滨而所从者宋卫陈蔡皆弱国故谋之十馀年结江结黄连十二国之师而后服楚于召陵文据表里山河之固而所从者秦晋皆劲国故反国一年仅连三国之师而克楚于城濮一战而杀其专兵之将然晋之克楚也得策于结秦而晋之不竞于楚也失䇿于雠秦自殽之役而秦晋相雠杀者历四五世战彭衙战河曲积十数战而不解是晋人自失一强援自生一强敌失一强援则其气力不完强敌伺近则其势不暇于略远故晋霸之衰而楚益横者殽之役实然说春秋者乃曰殽之役春秋许晋襄继霸吾不知也夫楚庄者又蛮酋之雄耳而远交秦巴近攻陈郑则是晋之雠秦非特生强敌乃又借盗以兵也春秋书楚人秦人巴人灭庸而楚之谋益狡矣书楚子围郑而中国虎牢之险沦于夷书宋人及楚人平而南北衡矣天下之势一变也虽然于时诸侯固有附楚者而犹未敢公然附楚也晋虽已不能尽得诸侯而犹未肯甘心以诸侯委之楚也蜀之盟谓之匮盟盖诸侯犹惴晋人知之也弭兵之说倡而南北之从交见于是中国诸侯公然朝楚向之玉帛于齐晋者尽在楚矣申之会空中国而听焉齐晋之所连以厄楚者今楚人连之以厄中国矣申之会诸侯献六王之礼宋之会虢之会长楚于晋则是诸侯甘心为楚役而晋人甘心以诸侯委于楚也天下之势又一变也至于吴越交兵而世变极矣书伐郯入州来会黄池入吴而春秋所以治之又详矣是春秋之终也或曰楚横而齐晋扼之则是中国果不可无桓文矣今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也而夺焉夫赖人之功以纾患靳人之权以资敌是责鹰鹘之搏而絷其足也不亦迂乎曰不然吾有以譬之今有仆于此鸠党铸兵而主人弗能令也然盗夜入其室则其仆揭兵啸党以逐之以仆为不善也然而足以逐盗以仆为善也然而足以抗主故天下无霸而至于晋楚纵横而莫之禁者非天下之幸也天下有霸而至于臣疑其主而莫之怪者非天下之幸也夫春秋之事齐桓晋文是也齐桓晋文之功定而王道明矣王道明而乱贼惧矣或谓春秋诛乱贼者诛其弑君者也曰若是则春秋所诛者止于弑三十六君之人耳其亦狭矣然则所谓诛乱贼者何也曰治弑也治诸侯之专也治大夫也治陪臣也治夷也凡无王者皆乱贼之道也
  又曰春秋天子之事一语学者多未之识故谓夫子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以是非天下耳南面之权可托哉盖一家之事一家之人任之他弗能与也一国之事一国之人任之他弗能侵也唯天子之事天下之人皆得分忧共理以赞襄有不容自诿焉者故当尧之时即有禹共其事当武之时即有周公共其事当哀之时孔子目撃臣子叛逆不共其事而谁共哉故云春秋天子之事也盖谓孔子宜共其事以翼赞天子之事也以存王者之迹也非夫子托天子之权之谓也审得此一语明则孔子所云其义则丘窃取云者盖谦不自居耳非如今人误认天子之事夫子本不宜托无奈而假托乃有知我罪我之说也故读孟子王者迹熄而诗亡等语自有深得孔子吾志在春秋之旨
  又曰余尝闻李愿中言罗仲素说春秋初未甚晓然及住罗浮后其说不知何如夫罗浮何与于春秋也岂不以此心空洞无物而后能好恶与人同好恶与人同而后能说春秋也欤
  黄省曾氏曰仲尼者执周之礼秉天子之法而议乎诸侯大夫问其位则仲尼匹夫也考其书则所执者宗伯之礼所秉者大司寇之法所笔削者太史之职所仗义而执言者方伯连帅之权也使周王者取此以讨乎诸侯大夫之罪则此书者可以为誓为辞者也安得谓之徒是非云而已也徒是非云而已者盖徒曰某善人也某恶人也无其事而徒是非之者也今论夫一人也则有夫一事也如刑典之议罪者然有板也有案也安得谓之徒是非云而已也故孔子曰知我罪我也知我者必谓其不得已而窃取之也所谓庶人议之也罪我者则曰此宗伯司寇太史与夫方伯连帅之所司也尔仲尼者匹夫也不得而为也则仲尼受以为罪而不辞者也仲尼躬自受以为罪而学者务欲文而饰之以立仲尼于无过之地此春秋之义所以不明也
  王元美曰春秋圣人之书也其有疑焉者阙之阙之尊之也委曲而以意文其辞误后世者非尊春秋者也弑君大恶也有不幸而蒙者以严戒后世可也幸而免者非圣人志也盾弑不及穿探盾谋也诛归生而不及宋何居则何不曰宋归生弑其君哉必欲惩天下之从乱者而宽天下之首乱者是使人为恶必极也犹未也栾书中行偃弑君而以庶人之礼葬恶愈极也其不书名弑何也厉公骄而好杀故尔不犹贤于楚围乎重诛盾以幽而轻待书偃以显我未之前闻也其卒麋何也杜氏之释左曰楚以疟疾赴故不书弑然则史旧文耳安在其为笔也公榖求其说而不得则阙之阙之可也胡安国曲为之说曰围弑君而伯大合诸侯而莫之讨也宋向戌郑子产有献焉而不敢以为非也圣人至此悯之甚惧之甚是故察微显权轻重而略其篡弑以扶中国也果尔则何不大抑其会而贬削之而顾为之讳哉呜呼安在其扶中国也为其主盟也而讳之则天下后世必如项籍如梁冀董卓而始得正其罪也如项籍如梁冀董卓天下固已声之而固诛之矣焉用春秋为也莽操裕温之徒匿其篡弑可也偃然而居正统可也为安国说者登圣人于叛党者也麋弑而比奔比于围无君臣之义也归而见胁以立灵王就缢也灵胡君也卒胡弑也信此则春秋不作可也曰春秋圣人之书也非欤曰圣人何可非也经传之佚秦烬久矣吾徴其信者而阙其疑者子姑反而求之于心可也
  高拱氏曰或问孟子云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胡氏曰仲尼作春秋以寓王法惇典庸礼命徳讨罪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知孔子者谓此书之作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以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其义然否曰自孟子之有斯言也而圣人之志益以明自后人之不得乎其言也而圣人之志益以晦何以故曰洪范有云惟辟作威惟辟作福臣无有作威作福臣之有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故贱不得以自专虽有其徳苟无其位不敢作礼乐焉此孔门明训也乃自托南面之权以行赏罚也是作威作福躬蹈无君之罪乱贼且自我始而又何以惧天下乱贼乎曰周室凌夷诸侯僭乱孔子不得已而假权以行事正以明君臣之分曰所谓诸侯之僭也者得非谓若齐郑等之僭公吴楚等之僭王者欤曰然曰孰与夫以匹夫而假天子之柄匹夫假天子之柄而乃以诛人之僭公僭王也天下其孰信之所谓诸侯之乱也者得非谓其僭礼乐专征伐欤曰然曰孰与夫以匹夫而行天子之事匹夫行天子之事而乃以诛人之变礼乐专征伐也天下其孰信之固知其必不然也且春秋孔氏之书欤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是鲁史也曰谓鲁史也者则国之公书也谓公书也者必其可以献之天子传之四方垂之后世者也周天子在而乃改其正朔议礼制度以定一王之法而修之以为鲁史是可谓国之公书欤是可以献之天子传之四方垂之后世欤固知其必不然也曰然则何为天子之事曰孟子不云乎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盖西周盛时文武之典制天下之所共守之天子之号令行于天下罔敢有弗遵也故其朝会燕飨之乐与夫受釐陈戒之辞皆有所以发先徳尽下情王政灿然具在是之谓雅及其变也虽事或不同而王政得失犹自可见亦尚有雅焉至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东迁周室遂弱然其初典制犹存号令犹有行者迨其末年衰微益甚天下不复尊周天子虚噐而已朝会礼废公卿大夫亦靡所献纳黍离遂降为风与列国无异而雅亡矣盖至是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矣又其降政在于大夫矣又其降陪臣执国命矣暴行交作臣弑君子弑父者接迹于天下矣孔子为是惧以为今日之域中谁家之天下周徳虽衰天命固未改也文武之典制虽不共守然有可考知也天子之号令虽不行于天下然天子固在于是据文武之典制以明天子之号令而春秋作焉春秋始诸鲁隐公隐公元年平王之四十九年也是王迹熄而诗亡之时也诗至是而亡故春秋自是而作王迹至是而熄故春秋自是而始乃以继二雅表王迹续成周之命脉耳盖当是时天下皆曰周虽有王犹无王也而孔子则曰周固有王也其典制其号令故在有可取而行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盖谓周天子事犹今人称我太祖旧制云耳非谓孔子氏之为天子也是故取桓文者谓其能尊周也书王正者存周之正朔也尊王室以抑诸侯者明周之等衰也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正谓此也若曰春秋行天子之事则是平王以前政教号令天子自行之也平王以后政教号令孔子另行之也而文武安在哉而时王安在哉曰桓文岂诚尊周者乎何以取之曰固也不曰彼善于此则有之乎五伯桓文为盛孔子之取桓文也即其取管仲者也彼天下不知有王久矣而桓文者乃犹能率约诸侯攘夷狄以尊周室虽其假之不犹愈于不知有王者乎故有取尔也夫以但能尊周即有取焉而不暇计其诚与假则圣人不得已之苦心亦自可见又乌有倍时王之制而自为天子以行事反出于桓文之所不然者哉
  詹莱氏曰春秋者有是非而无赏罚者也其曰能爵人罪人者凿也夫以天子之权不得黜陟异世之士生杀异域之氓也而况仲尼虽圣徳其位则卑其分则臣子也而敢肆然于天子诸侯卿大夫予夺之进退之其为逆理犯分亦甚矣而谓夫子为之乎人之恒称尊则严之如先生大人之类是也等则夷之如兄弟姻娅之类是也卑则下之如奴隶盗贼之类是也而其人之所行或不副其情之所存则尊者或有时而杀而卑者或有时而登矣且以古人言之若张子房若诸葛武侯若韩魏公若范文正公若司马温公彼岂无名矣乎而不忍斥言之者其徳业诚足崇也而况于若周孔者哉若商鞅若李斯若张汤若桑弘羊若李林甫若王钦若若丁谓若蔡京若秦桧若贾似道彼岂无爵矣乎而不肯推尊之者其奸贪诚足鄙也而况于莽操者哉其称乎今之人也亦然春秋之作犹是也王之称天鲁之称公尊之也而或以赗妾去天以会夷讳公者其行不足尊故弗尽尊也诸侯不生名公族称公子公孙等也而或以失国书名或以弑逆去族其行不足齿故弗尽夷也夷狄称国媵妾不录贱也而楚子贞以救郑称公子纪季姬以归酅称字其行不可下故弗尽贱也盖圣人睹行而感于心繇心而宣之口繇口而笔之书不待矫强而为之也夫人有是心也非曰某也吾罚之某也吾赏之某也吾今日赏之而明日罚之也春秋之可尚特以其察识精品第公功罪当故足贵尔非谓圣人有之而他人独无也昔者子贡自其家来谒孔子孔子正颜举杖罄折而立曰子之大亲毋乃不宁乎放杖而立曰子之兄弟亦得无恙乎曳杖倍而行曰妻子家中得无病乎盖尊卑疏戚之不同故身之倨仰手之高下颜色声气因之以异从心而达者春秋之褒贬犹是也
  又曰说春秋者类取信于三传至有经文了然而反曲移以就其事与例者遂使本旨晦薄诵说浮诐愚谓圣人伤吾道之不行退而删述惟春秋则其所自作固将显明其意如中天以教天下后世而乃秘诡掩藏不俟笺释然后微见端绪岂其开物成务之本心哉记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予每伏读此经固必求之一言之与夺不得则究之以其事之终始又不得则质之以其举动之后先又不得则旁逹以其势情之向背又不得则通证之以一经之去取盖诚有不俟传而后知者久久颇若有得遂私录之以备遗忘计十二卷名之曰春秋原经尊经也大抵春秋之褒贬凖诸礼而周礼之节文本诸情情者人心之所同有周孔独得其平者耳当是时有以见天下之伦法沦斁奸弊纵恣反而求之不得乎情作而叹曰周礼之废所繇致也遂因鲁史而作春秋一皆断之以礼所以与天下共是非之也至于礼所未有而委曲以义起之者有矣或侈然大之如周王加天鲁侯称公之类或恻然隐之如鲁弑不地夫人孙邾之类或哇然阙之如用致夫人姒氏卒之类或亹然详之如纪叔姬宋伯姬之类或阉然覆之如璧假许田至河有疾之类或显然阐之如赵盾许止弑君之类或愉然受之如高子来盟季子来归之类或咈然拒之如入于栎入于南里之类盖亦其情之不能自己者尔今夫闾阎村鄙之父子兄弟相与谈论叙述于荜门圭窦之间其抑扬舒惨以发挥其喜怒爱恶者尊尊而亲亲善善而恶恶岂无情哉特不若圣人之平焉耳得其平则皆可以为春秋矣故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夫惟圣人之情率于性性通于命命原于天得天道者可以为天子故儒者谓春秋为性命之书也谓其以天道自处也谓其为天子之事也夫以是三者大孔子则可以为孔子之自大也则不可
  邓元锡氏曰庄僖之世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矣自诸侯出王失綂始降而霸也春秋治诸侯予其以天道尊王者夺其不以天道尊王者而后王綂尊文宣而后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矣自大夫出王綂之又失也春秋治大夫予其以天道而尊君者夺其不以天道而尊君者而后王綂存桓庄以前列国之大夫虽管隰狐赵之勲不见于会盟惟特使而与鲁接者则名之以大夫无系乎天下之故也列国之大夫虽先郤栾胥之烈不见于侵伐惟鲁大夫之特将则书之以大夫惟繋于一国之故也大夫无系于天下之故春秋天下之书也故得以天下之故而略之大夫惟繋于一国之故春秋鲁史也故得以鲁国之故而详之大夫之名见于春秋夫子之所恫也其叹之曰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大夫之主诸侯盟也自垂陇始也其主诸侯兵也自伐沈始也是晋襄之过也桓之霸也毋怀宴安下诸侯而亲之文之霸也无卑诸侯襄继文业墨缞兴戎败秦矣又败狄于箕矣易而不知其难故亢而不能下怠而不知其制也于是乎委柄于大夫垂陇之盟士縠主之经列士縠于宋公陈侯郑伯之下卑士縠也卑士縠者严诸侯大夫之等也伐沈之役书叔孙得臣以著卿列国称人以退诸大夫人之也者微之也微大夫者峻诸侯大夫之防也至扈之盟棐林之役而会盟征伐一出于大夫经不列诸侯不目大夫特书曰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正名其为诸侯而后天下之为诸侯者定也正名其为大夫而后天下之为大夫者定也晋盟主也晋大夫终不得以主盟之故而先诸侯是不使大夫与诸侯埓也大夫埓诸侯且不可况得而干其君乎逮同盟于新城则诸侯列爵矣晋大夫著名矣诸侯列爵而后知前所谓诸侯者宋也鲁也陈卫郑许曹也所谓大夫晋赵盾也始不目言正其名已乃目言者著其实盖责实于名也夫同盟新城赵宣孟之谋楚竞矣春秋终不以能竞之故而先晋治大夫之道也棐林之役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盾而伐之也宋陈卫曹之君会盾而伐之是举诸侯之兵而从盾也举天下诸侯一晋大夫之从则天下无邦矣义不可以训故经于救陈书晋赵盾帅师其伐郑不书特书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书会晋师重师也不书盾不以诸侯会大夫也不以大夫主诸侯之兵也若曰莫重于师诸侯之会棐林会晋师已焉救陈名之以纪实伐郑没之以正名盖举名正实也夫师莫善于救楚郑侵陈侵宋而能救竞矣春秋终不以能竞之故而得书正大夫之道也且春秋之法非主兵者未有先晋者也伐许之役郑伯非兵主矣经书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𡩋殖宋人伐许先郑伯也先郑伯者不以大夫先诸侯也犹扈棐林之志焉夫郑之为郑弱小矣春秋终不以郑弱小之故以大夫而先诸侯正大夫之道也曰扈之盟大夫主之诸侯不列序可矣又三年而盟扈晋侯主之宋陈卫蔡郑许曹之君咸在矣乃经不书书诸侯盟于扈何也略之也讨齐而赂讨宋而平责郑贰而绌职大夫之故也君曷故焉传曰无能为略之也略之者以为天下无诸侯也故溴梁之会书大夫而不复繋之诸侯曰晋悼鸡泽之盟诸侯在列既盟矣而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亦大夫专乎曰非也晋不使大夫盟诸侯也是悼之治大夫也陈之即楚也久矣悼复霸而袁侨如会于是而抑不与盟则弃陈进与同盟则亢陈大夫故诸侯俨然在列而陈大夫不得干焉已乃使诸侯之大夫与之盟而上下之防峻于山川矣故牡丘会而书诸侯之大夫救徐鸡泽盟而书诸侯之大夫盟袁侨一也繋诸侯者正也君令臣行君逸臣劳诸侯主而大夫听命焉正也溴梁会而书大夫盟不繋之诸侯非正也臣繋于君子繋于父妻繋于夫有不系非正也其事同其志异春秋者别嫌明疑以正同异明是非者也曰宋之盟诸侯不在而复书豹及诸侯之大夫盟又何也存诸侯也诸侯之大夫交正于中国又适合晋楚之从而不书诸侯则遂无诸侯矣大夫而遂无诸侯则王綂遂绝矣故复书诸侯明诸侯之未尝无也书诸侯之大夫明大夫有属也存诸侯之道也存诸侯存王统也是故春秋之始公及莒大夫盟浮来矣经不书大夫书及莒人传曰疑君也可以言及莒人不可言及莒大夫至晋襄使处父盟公经讳不书公伤乱始也成公之世晋荀庚来聘也而盟矣卫孙良夫来聘也又盟矣夫聘以为好也聘不信而使大夫者要主君以盟乌在其为好乎又讳不书公伤乱遂成也至宋向戌来聘成公崇向戌不于国出郊而与之盟于是乎以大夫而加于诸侯三家之分鲁也六卿之分晋也田之擅齐宋三世之无大夫也斯积渐之势然岂足异哉岂足异哉乃陪臣益又微矣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是不与它大夫杂居而齐齿者也况大夫君乎故春秋之法陪臣之名不经见以为于王綂最远也而或执国命亦治之以不治而已矣是故阳虎之柄鲁至改纪国典而从祀矣其欲杀季孙也战于国都矢著于庄门入于公宫出舍于五父之衢入于讙阳关以叛乱甚矣经不书书盗窃宝玉大弓曰是盗而已矣盗窃重噐谁之为也南蒯以费叛不书书叔弓帅师围费侯犯以郈叛不书书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曰围费围郈而已矣是邑孰邑是围孰围内邑如国内臣如敌谁之为也先其本而已矣皆治之以不治者也夫季氏之逆节甚矣昭孙不反矣定无正矣虎南蒯犯弗扰未始不以张公室为口实圣人夺之而不予微之而不著何也春秋之义以贵治贱不以贱治贵以贤治不肖不以不肖治贤令虎犯蒯弗扰之伦得行其胸臆于逆用岂有极哉故曰是盗而已矣盖至于堕费书堕郈又书曰是叔孙氏之邑也叔孙堕之矣是季氏之邑也季孙堕之矣益于是而知崇必毁成必坏而极之必反也是天道也始其城而崇之为固也卒极乃毁之而堕又帅师而堕世未有逆天之道能终遂而不还者也抑又明过之可改焉故治陪臣治大夫而已矣
  又曰楚之为楚始败蔡春秋外之举号而称荆举号者君与臣同词者也君与臣同词贱之矣已稍进而称人犹之人也又进之乃子无小不大无微不盛又以明变之有渐焉而四夷之大不过子则犹微之也是故齐之盟楚不先陈蔡鹿上之盟楚不先齐宋会盂而宋公执楚僭矣经书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执宋公书先宋文若宋公之自执然不与楚执也其释也经书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文若公会诸侯而释然不与楚释也其败于泓而伤也经书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文若宋公之自败然不与楚败也不以荆蛮加中国也迨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楚人暴骄伐齐取榖而围宋盖俨然霸矣春秋惧之楚子主兵抑称人而列陈蔡郑许诸侯于其下不以荆蛮加中国也介然内外之防也公会楚子盟于宋讳不书书会诸侯介然诸侯自为会也盖至于宣成之世霸綂绝而楚庄者抗衡于中国夫中国有霸书同盟志同欲也志诸侯之合也然自齐桓盟幽两书而止矣楚庄霸而清丘断道虫牢新城柯陵之盟毕书同何也伤中国之病于楚也又曰迨宋向戌者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于是乎合晋楚之交而盟宋是欲以荆蛮而同中国也薫莸之合虽十年犹臭言同之不可苟也今决内外之防而同之故楚人志僣氛恶赵武不能难而托于信以自说楚盟驾晋经先晋晋中国也先晋国所以抑楚国也又六年而复盟于虢则楚再驾晋经先晋犹宋之志也又八年而楚灵求诸侯于晋晋无以难而天下之诸侯大放而从楚经列诸侯而不殊会之伤天下之胥为楚也晋主夏盟不与诸侯同心焉以治楚而欲与荆楚僣亢者同事治诸侯也是失统也曰向戌之罪也夫曰非也赵武听之矣曰赵武罪乎曰武安得无听也自晋文没而诸大夫者以师武臣力为竞也宣孟力之矣栾武又力之矣于是乎不务徳而日寻于兵争国惫矣势不得不趋于平请智罃志平矣归锺仪又志平矣于是时而入曰弭兵能无从乎斯失綂久也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是王綂也盖至于平丘之会诸侯咸贰楚难方构叔向请而王人下临诸侯咸会经复书同盟以为是诸侯之合也傥有同乎而会先抑鲁公不与盟霸略弥退狄患弥进楚不竞而吴昌吴已竞而越昌而𫍰𫍰然欲构吴抗楚构越以轶吴也失綂甚矣于是乎同盟不复志于春秋故锺离之会始会吴也始会吴而列之诸侯之上不可以正名列诸侯之下不可以纪实经列诸侯而殊吴殊之者明同非所同也黄池之会鲁即吴矣而会晋经终先晋终殊吴书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夷夏之介如此其防乎防也谨之至也又曰难者曰春秋恶诈撃而善偏战耻伐丧而荣复雠何以谓无义战而尽恶之乎曰春秋之记灾虽亩有数茎犹谓之无麦苗也天下之大二百四十二年之久战攻侵伐不可缕数而所善所荣者不二三焉是何以异于无麦苗之有数茎哉不足以难之故谓之无义战也春秋爱人而战者杀人君子奚善于杀其所爱哉故春秋之于偏战复雠也犹其于诸夏也引之鲁谓之外引之夷狄谓之内比之战诈谓之义比之不战则谓之不义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谓善盟战不如不战然而有所谓善战不义之中有义义之中有不义辞不能及皆在于指不任其辞不任其辞然后可以适道矣此春秋之义也
  又曰春秋之道奉天而法古明经正之道辨人事之纪逹时措之权以著世盛衰明人失得扶衰而振微彰善而瘅恶者也是故有通春秋而书以法者矣有即一人一事而权之法者矣通春秋而书以法者义不系之其人者也义不繋之其人其书也以纪世世者势也势轻重也势极重而不反虽天子诸侯不得而亟焉屯膏小贞贞疾未亡是也况下焉者乎即一人一事而权之法者义繋之其人者也义繋之其人其书也以明道以为人者仁也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虽匹夫匹妇不得而夺焉独立不惧致命遂志是也况上焉者乎是故春秋之无诸侯大夫也无义战义盟也是以世论者也春秋无诸侯终不以无诸侯之故而并弃天下之诸侯以为并弃天下之诸侯是裂之也且是非一诸侯之所能为也春秋无大夫终不以无大夫之故而尽疾天下之大夫以为尽疾天下之大夫是决之也且是非一大夫之所能为也春秋无义战义盟终不以无义战义盟之故尽比天下之会盟战攻者而诛之以为比天下会盟战攻者而诛之是棼之也且是非一盟一会一战一伐之所能为也世之变也犹川放而河之决也于是而责一人焉畚土而塞之岂有救乎故通一世而书以法著世之变已焉是故察其所起穷其所止救患于未患扶危于未危危而持之不使倾也患而药之不使极也极而存之不使亡也时当需也则遵晦以养尊义当正也则引义以正典示王者重微慎势毋使其极重而不可反也示王者操重察势必使其反重而趋平也举大夫而属之诸侯不决之于诸侯举诸侯而聨之王不绝之王也其用归于以道易世而已矣故曰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乃其即一人一事而权之法也则善善也甚长恶恶也甚短全人之耻逹人之恭诛人之意贷人之迹志正者予亟本直者论轻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均欺三军或死或不死必使其死者与我俱无憾也均败君国或诛或不诛必使其诛者于我俱无辞也以是为王道之权衡说者又曰春秋诛乱贼之书也春秋之始专治诸侯之为乱贼也春秋之中并治大夫之为乱贼也春秋之末并治陪臣执命之为乱贼也是以世之故比其人穷诛之而不知罪之所蔽也又曰春秋有贬而无褒是以世之故比举世而穷诛之而不知其情辞之所差也有激者言之也有激非王心也且人道之有好恶也犹天之有阴阳也其有美刺也犹其有燠烈也今曰有贬而无褒犹有阴而无阳有凛栗而无温燠也故以五霸为乱贼而诛之也不若以霸为霸乱贼为乱贼之为质也求过于功而诛之也不若以功为功以过为过之为质也物付物而我无与焉壹正之于天其斯为曲直之绳墨云尔善乎崔文敏之言曰春秋立法谨严意实温厚若天之于万物任其生成不骤不泽故以为性命之文后世之史几乎詈其忿嚏之用矣又曰孟轲氏有言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也曰圣人感人心之效也盖昔者孔子之视天下一体也邪暴乱贼肆行而莫之忌也痛之矣举其痛不可忍者而著之春秋故曰孔子惧作春秋天下之于圣人一心也触而𪫟惕焉触而惨怛焉又触而悔痛悼恨焉虽实乱贼亦有人心然且感其心而知惧也况于人乎又况贤君良大夫乎是故以孔子之惧心感天下人之心使天人理欲之介诚伪之端凛凛乎知所惧也如震洊雷而虫蛰昭苏如悬日月而魍象潜仗也如鍼石关通而甦死起痹气血复流注也是正人心之大端也读春秋者其必感诸此矣
  又曰春秋以名姓日月爵号为诛赏谅乎曰不必然也然而有之矣春秋之褒贬也上法乎天行春爱志也夏乐志也秋严志也冬哀志也爱志动于中则辞温然而春春者蠢也书季子公弟之类是也乐志动于中则辞大焉而假夏大也书爵书公之类是也严志动于中则辞肃然而厉秋者揪也戎举号诸侯大夫在焉称人之类是也哀志动于中则辞怛然而伤子般卒夫人归之类是也今夫匹夫匹妇之有爱志也亟称其爵必讳其名非然者斥之矣匹夫匹妇之有恪志也详其记录谨其日月非然者略之矣故曰有之然于比事之文而铢铢寸寸之以求合则支辟之过也曰孔子言之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善求春秋者求之圣人之心善求圣人者求之愚夫愚妇之心其以为有微辞奥义者求之过者也谅乎曰有之矣然不尽然也比事所书盟而屡盟焉伐而屡伐焉盟而背焉伐而利焉其大者篡弑灭执而必行焉亦求之愚夫愚妇之心而足矣然属辞以明志辞著而志隐比事以彰教事显而义微是故志微而幽则其辞志而晦义深而端则其辞奥而确仁善救人故辞婉而章礼以周已故辞恭而平尽而不污其心天而道故辞浑浑焉神易无方复而不乱释而不厌也其知周万物而不过则乎事立而情著言近而旨远文约而义博虽游夏之徒莫能与焉槩之涂人之心岂有当哉故素臣如丘明亦惟传旧史记往故发凡以明例微词以抉隐而已简而信文而深其时有论断必归之君子亦足徴其重慎之至矣犹或执旧史之文而刺其艶富以诬也谓言易知乎哉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当也故例可废乎则周公之典礼实在例可执乎则春秋无逹辞从变而移夫何常之有易曰初率其辞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庄子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经解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属辞比事而不乱深于春秋者也噫是深于春秋者也
  春秋一书自孟子有天子之事一语而庄生则曰先王之志董生则曰礼义之大宗王文中则曰王道之权衡乃夫子当日惟揆天理本人事随文生义以著其志焉尔方其未著则君父而冒首恶人子而陷篡弑有国者而前不见谗后不见贼及经圣笔而或以一字或以微文点缀拨动俾躬弑逆者谋弑逆者将弑逆者渐弑逆者与非弑逆而实弑逆实弑逆而不知其为弑逆者莫不抉其隐衷蓄志而巧发其同已之事阴吐其若覆之情毛骨耸而心胆惊羞恶形而睡梦醒乃所谓惧也若止以书弑书叛书僭为春秋之贬罚又止以推刃为弑据地为叛显侈为僭则弑君三十六惧者止三十六辈而已叛而惧者止林父鱼石数人而已僭而惧者止两观大蒐数事而已彼且悍然为之惟见君父有不是处而一切奢侈犯礼天下习为固然又安足以动其心哉尊春秋者曰夫子黜周王鲁改正朔命徳讨罪进退二百四十年之君大夫则是夫子代天秉柄以作私史僭逆且躬为之乎非也易春秋者曰左氏据告而书夫子因文成录是非自见无所増损毋乃夫子又仅钞誊旧史编比成书而已乎亦非也盖天下有贵贱之际有圣贤之分两者可以相胜而不可以相参滕之贬为子也杞之沦于夷也楚子之主会中国也议复议夺惟周天子得而主之天子不能主亦付之无可奈何耳矣夫子固不敢削亦不欲削削之则无以征实而其罪反得以自掩子长项羽本纪君实统魏永叔帝五代说者谓得春秋遗意理固然欤至于一字之趣微文之旨此圣贤之分夫子不敢让也说经之义千古惟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二语最为有得盖以先王之道格之则周礼天子下交称聘诸侯时见为朝而春秋无义聘义朝有事而会不恊而盟考徳问俗而春秋无义会义盟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而春秋无义征义战举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君臣尽罹罪辟无得免者而春秋且为一部刑书决录夫岂圣人体元生物之心哉然公朝于王所无义朝而有义朝矣僖公两如齐无义聘而有义聘矣衣裳之会无义会而有义会矣首止之盟无义盟而有义盟矣城濮之战柏举之师无义战而有义战矣故以王道定一尊而凡天下无义朝义聘义会义盟义战者夫子之所悲也是所论于春秋之外者也以圣裁权一世因天下之自然就人情之必至而犹有善朝善聘善会善盟善战者夫子之所恕也是所论于春秋之内者也论于春秋之外者所以治春秋也论于春秋之内者春秋所以自治也当是时周室业已凌荆楚狄业已纷攘叛乱业已横行桓文出而拯救之譬如烈汤焰火中得一滴冰凉焉安得不与桓文桓文既衰暴邪复作楚庄以蛮夷之君楚灵以弑逆之子吴子以蛙黾之俦而戮陈伐宋雪二国走平王发舒华夏重开日月此岂中国人所能办哉故入陈之举详书其事柏举之战明著其绩盖夫子于此悲喜系之矣特其意有微显词有隐扬时措从宜不可典要苟非义精理明者读之固有茫然不解耳故喜辞剧怒辞遽与辞详恨辞亦详夺辞略常辞亦略贵辞重贱辞轻正辞确愸辞留从辞同取辞变此十二辞者皆一时之所迸发而杂物之所结撰也夫子以二百四十年后之人临二百四十年中之事据案读史取次披陈恍如对面其情固有不得异者焉盖夫人之喜也颠倒衣裳精神踊跃不自知其至也鲁有襄仲之难君弑国几亡谁为主者季子忽自陈返国人望之如父母焉犹楚望叶公既欲其胄又欲其免胄尔时不知何以为情书季子来归快之也非喜辞剧欤哀姜宣淫无忌内比权臣外交与国鲁几为齐所取臣子不胜痛心疾首当其归鲁书曰夫人姜氏入若曰祸水至矣皆一入为之也且即此一字而夫人挟贵作骄翺翔惝恍之态俱可想见非怒辞遽欤纪侯去国处变之正书入书葬书伯姬书叔姬无不备其始末此与辞详也齐襄为鲁仇王姬主婚可以引义辞免而迎姬筑馆书之悉恨之深也此恨辞亦详也秦两置晋君亦非忘情中国而闘晋合楚与同灭庸者何也秦伐晋或人之或国之楚自会申以后气不复振而吴越起国势向衰长㟁之战复书楚人此夺辞略也庄公十一年书王姬归于齐一条与初年迥异盖庄公之雠不在后嗣此时鲁与齐又有纳纠之嫌无所崇异故以常辞书之此常辞亦略也季友立君削乱以开中兴仲遂结齐定位以成拥立故僖赐友族贵友也宣赐遂族虽私亦以贵遂也春秋重而族之曰季友仲遂者有以也杀人者有大夫有司宼斥之为盗不得比于人何贱而轻之至是欤赵盾纳捷菑于邾非力不能也义弗胜也盖于令狐之役有悔心矣书曰勿克纳即其能自克而与之也正辞确非乎鲁与郕为同祢之国齐人牵以伐郕心不欲也颂言不与围郕势不敢也书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不言公讳公也俟陈蔡次且不进也甲午治兵有托以待也郕降于齐师讳其凌暴之势也师还善其不战得全而归也书法迂徐委婉而一种迟留顾惜之情溢于言外赵氏不知以甲午治兵为平时治兵振旅之举引入蒐狩一例梦矣憗辞留非乎君大夫出称如事不可质亦称如祭伯言来介葛卢亦言来夫人以奸出称会以国事行亦称会卫晋继故言立王子朝篡位亦言立王猛出入言以子朝出奔亦言以美恶不嫌同辞所谓从辞同也取辞变者其义最广正笔削之旨丘窃取之故有前详而后略者取邑螟灾是也有前略而后详者楚君楚将是也义在书人而名者必有异义僖公以前是也义在书名而人者必有异义文公以后是也或微而显或浅而深或堕而登或避而就主人心知其微而辞难猝解所谓取辞变也夫子措此数语以提衡一代贯串全经唤醒天下后世一皆师心匠理提笔成文会当日之情事忽然得之于心而成之于手殊无拟议后世见善者曰褒曰华衮曰代周天子之五服五章而夫子无意也曰如是以称其善善之事而已见恶者曰贬曰斧𨱆曰代周天子之五刑五用而夫子亦无意也曰如是以称恶恶之事而已明白显易变动纵横虽道法不移而实格套难执学者区区以例求之固哉













  春秋辩义卷首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三    明 卓尔康 撰
  传义
  刘知几氏曰古之人言春秋三传者多矣战国之世其事罕闻当前汉专用公羊宣皇已降榖梁又立于学至成帝世刘歆始重左氏而竟不列学官大抵自古重两传而轻左氏者固非一家美左氏而议两传者亦非一族互相攻撃各自朋党聒笼纷竞是非莫分然则儒者之学苟以专精为主至于治章句通训释斯则可也至于论大体举宏纲则言罕兼统理无要害故使今古疑滞莫得而申者焉必扬㩁而论之言传者固当以左氏为首但自古学左氏者谈之又不得其情如贾逵撰左氏长义称在秦者为刘氏乃汉室所宜推先但取恱当时殊无足采又按桓谭新论曰左氏传于经称衣之表里而东观汉记陈元奏云光武兴立左氏而桓谭卫宏并共毁訾故中道而废班固艺文志云丘明与孔子观鲁史记而作春秋有所贬损事形于传惧罹时难故隐其书末世口说流行遂有公羊榖梁邹氏夹氏诸传而于固集复有难左氏九条三评等科夫以一家之言一人之说而参差相背前后不同斯文不足观也夫解难者以理为本如理有所阙欲令有识心服不亦难乎今聊次其所疑列之于后盖左氏之义有三长而三传之义有五短按春秋昭二年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然春秋之作始自姬旦成诸仲尼丘明之传所有笔削及发凡例皆得周典传孔子教故能成不刊之书著将来之法其长一也又按哀三年鲁司铎火南宫敬叔命周人出御书之时于鲁文籍最备丘明既躬为太史博总群书至如梼杌纪年之流郑书晋志之类凡此诸籍莫不毕睹其传广包他国每事皆详其长二也论语子曰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夫以同圣之才而膺授经之托加以逹者七十弟子三千远自四方同在一国于是上询夫子下询其徒凡所采摭拾广闻见其长三也如榖梁公羊者生于异国长自后来语地则与鲁史相违论时则与宣尼不接安得以传闻之说而与亲见者争先乎其短一也左氏述臧哀伯諌桓纳鼎周内史美其谠言王子朝告于诸侯闵马父嘉其辩说凡如此类其数实多斯盖当时发言形于翰墨立言不朽播于他邦而丘明仍其本语就加编次亦犹近代史记载乐毅李斯之文汉书书晁错贾生之笔寻其实也岂是子长稿削孟坚雌黄所称者哉观二传所载有异于此其录人言也语乃龃龉文皆琐碎夫如是者何哉盖彼得史臣之简书此得流俗之口说故使隆促各异丰俭不同其短二也寻左氏载诸大夫词令行人答应其文典而美其语博而奥述远古则委曲如存征近代则循环可覆必料其功用厚薄指意深浅谅非经营草创出自一时琢磨润色独成一手斯盖当时国史已有成文丘明但编而次之配经称传而已矣如二传者记言载事失彼菁华寻源讨本取诸胸臆夫自我作古无所准绳故理近迂僻言多鄙野比诸左氏不可同年其短三也按二传虽以释经为主其缺漏不可殚论如经云薨而左传云公子围所杀及公羊作传重述经文无所发明依违而已其短四也汉书载成方遂诈称戾太子至于阙下隽不疑曰昔卫蒯瞆得罪于先君将入国太子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遂命执以属吏霍光繇是始重儒学按隽生所引乃公羊正文如论语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夫子不为也何则父子争国枭獍为曹礼法不容名教同嫉而公羊释义反以卫辄为贤是违夫子之教失圣人之旨奖进恶徒疑误后学其短五也若以彼三长较兹五短胜负之理为主而于内则为国隐恶于外则承赴而书求其本事大半失实已于疑经篇载之详矣寻斯义之作也盖是周礼之故事鲁国之遗文夫子因而修之以存旧制而已至于实录付之丘明用是善恶必彰真伪尽露向使孔经独用左传不作则当代行事安得而详者哉盖语曰仲尼修春秋逆臣贼子惧又曰春秋之义也欲盖而彰求名而亡善人劝焉淫人惧焉寻春秋所书实乖此义而左传所录无愧斯言此则传之与经其犹一体废一不可相须而成如谓不然则何者称为劝戒者哉儒者苟讥左氏作传多叙经外别事如楚郑与齐三国之贼弑隐桓昭襄四君之篡逐其外则承告如彼其内则隐讳如此若无左氏立传其事无繇获知然设使世人习春秋而唯取两传也则当其时二百四十年行事茫然阙如俾后来学者代成聋瞽者矣且当秦汉之世左氏未行遂使五经杂史百家诸子其言河汉无所遵凭故其记事也当晋景行霸公室方强而云韩氏攻赵有程婴杵臼之事鲁侯御宋得隽乘丘而云庄公败绩有马惊流矢之祸楚晋相遇唯在邲役而云二国交战置师于两堂子罕相国宋睦于晋而云晋将伐宋觇其哭于阳门介夫乃止鲁师灭项晋止僖公而云项实齐桓所灭春秋为贤者讳襄年再盟君臣和叶而云诸侯失正大夫皆执国权其记时也盖秦穆居春秋之始而云其女为荆昭大夫韩魏处战国之时而云其君陪楚庄王葬列子书论尼父而云生在郑穆公之年扁鹊医疗虢公而云时当赵简子之日栾书仕于周室而云以晋文如猎犯颜直言荀息死于奚齐而云观晋灵作台累棋申诫或以先为后或以后为先日月颠倒上下翻覆古来君子曾无所疑及左传既行而其失自显语其弘益不亦多乎而世之学者犹未之悟所谓忘我大徳日用而不知者焉然自丘明之后迄及魏灭年将千祀其书寖废至晋太康年中汲冢获书全同左氏故束晳云若使此书出于汉世刘歆不作五原太守矣于是挚虞束晢引其义以相明王接荀𫖮取其文以相证杜预申以注释干宝藉为师范繇是世称实录不复言非其书渐行物无异议故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于是授春秋于丘明授孝经于曾子史记云孔子西观周室论史记旧闻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授其旨传所刺讥褒讳之文不可以书见也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各异端失其真意故因孔氏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夫学者苟征此二说以考三传亦足以定是非明真伪者矣何必观汲冢而后信者乎以此而言则三传之优劣见矣
  杜预氏曰周徳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策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戒其馀则皆即用旧史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故传曰其善志又曰非圣人孰修之盖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辩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其例之所重旧史遗文略不尽举非圣人所修之要故也身为国史躬览载籍必广记而备言之其文缓其旨远将令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得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河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其发凡以书例皆经国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仲尼从而修之以成一经之通体其微显阐幽裁成义类者皆据旧例而发义指行事以正褒贬诸称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之类皆所以起新旧发大义谓之变例然亦有史所不书即以为义者此盖春秋新意故传不言凡曲而畅之也其经无义例因行事而言则传直言其归趣而已非例也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起义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縁陵之类是也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地与谋曰及之类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讳辟璧假许田之类是也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诸侯献捷之类是也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以章书齐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推此五体以寻经传触类而长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伦之纪备矣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遗文可见者十数家大体转相祖述进不得为错综经文以尽其变退不守丘明之传于丘明之传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说而更肤引公羊榖梁适足自乱预今所以为异专修丘明之传以释经经之条贯必出于传传之义例总归诸凡推变例以正褒贬简二传而去异端盖丘明之志也其有疑错则备论而阙之以俟后贤然刘子骏创通大义贾景伯父子许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颖子严者虽浅近亦复名家故特举刘贾许颖之违以见同异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比其义类各随而解之
  何休氏曰昔者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此二学者圣人之极致治世之要务也传春秋者非一本据乱而作其中多非常异义可怪之论说者疑惑至有倍经任意反传违戾者其势虽间不得不广是以讲诵师言至于百万犹有不解时加让嘲之辞援引他经失其句读以无为有甚可闵笑者不可胜纪也是以治古学贵文章者谓之俗儒至使贾逵縁隙奋笔以为公羊可夺左氏可兴恨先师观听不决多随二创此世之馀事斯岂非守文持论败绩失据之过哉余窃悲之久矣往者略依胡母生条例多得其正故遂𭬚括使就䋲墨焉范寗氏曰孔子观沧海之横流迺喟然而叹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言文王之道兴衰之者在己于是就太师而正雅颂因鲁史而修春秋列黍离于国风齐王德于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复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也于是则接乎隐公故因兹以托始该二仪之化育赞人道之幽变举得失以彰黜陟明成败以著劝诫拯頺纲以继三五鼔芳风以扇游尘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徳之所助虽贱必申义之所抑虽贵必屈故附势匿非者无所逃其罪濳徳独运者无所隐其名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既弘麟感化而来应因事备而终篇故绝笔于斯年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莫善于春秋春秋之传有三而为经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贬殊致盖九流分而微言隐异端作而大义乖左氏以鬻拳兵谏为爱君文公纳币为用礼榖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不纳子纠为内恶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妾母称夫人为合正以兵谏为爱君是人主可得而胁也以纳币为用礼是居丧可得而婚也以拒父为尊祖是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以废君为行权是神器可得而窥也以妾母为夫人是嫡母可得而齐也若此之类伤教害义不可得彊通者也左氏艳而富其失也诬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诬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则深于其道者也故君子于春秋没身而已矣
  啖氏曰古之解说悉是口传自汉以来乃为章句如本草皆后汉时郡国而题以神农山海经广说殷时而云夏禹所记自馀书籍比比甚多是知三传之义本皆口传后之学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师之目题之予观左氏传书周晋齐宋楚郑等国之事最详晋则每一出师具列将佐宋则每因兴废备举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国各异左氏得此数国之史以授门人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乃演而通之总而合之编次年月以为传记又广采当时文籍故典与子产晏子及诸国卿佐家传并卜书夣书及杂占书纵横家小说讽谏等杂在其中故叙事虽多释意殊少是非交错浑然难证其大略皆是左氏旧意故比馀传其功最高博采诸家叙事尤备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公羊榖梁初以口授后人据其大义散配经文故多乖谬失其纲纪然其大旨亦是子夏所传故二传传经密于左氏榖梁意深公羊辞辩随文解释往往钩深但以守文坚滞泥难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条例义有不合亦复强通踳驳不伦或至矛盾不近圣人夷旷之体也夫春秋之文一字以为褒贬诚则然矣其中亦有文异而义不异者二传穿凿悉以褒贬言之是故繁碎甚于左氏公羊榖梁又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凡不书者皆以义说之且列国至多若会盟征伐诸事不告亦书则一年之中可盈数卷况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从何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耳左氏言褒贬者又不过十数条其馀事同文异者亦无他解旧解皆言从告及旧史之文若如此论乃是夫子写鲁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谓二者之说俱不得中
  赵氏曰啖氏依旧说以左氏为丘明受经于仲尼今观左氏解经浅于公榖诬谬实繁若丘明才实过人岂宜若此推类而言皆孔门后之门人但公榖守经左氏通史故其体异耳且夫子自比皆引往人故曰窃比于我老彭又说伯夷等六人云我则异于是并非同时人也丘明者盖夫子以前贤人如史佚迟任之流见称于当时耳焚书之后莫得详知学者各信胸臆见传及国语俱题左氏遂引丘明为其人此事既无明文唯司马迁云丘明丧明厥有国语刘歆以为春秋左氏传是丘明所为且迁好竒多谬故其书多为淮南所驳刘歆则以私意所好编之七略班固因而不革后世遂以为真所谓传虚袭误往而不返者也刘歆云左氏亲见夫子杜预云凡例皆周公之旧典礼经按其传例云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然则周公先设弑君之义乎又曰大用师曰灭弗地曰入又周公先设相灭之义乎又曰诸侯同盟薨则赴以名又是周公令称先君之名以告邻国乎虽夷狄之人不应至此也又云平地尺为大雪若以为灾沴乎则尺雪丰年之征也若以为常例须书乎不应二百四十二年唯两度大雪凡此之类不可胜言则刘杜之言浅近甚矣左氏决非夫子同时亦已明矣或曰若左氏非受经于仲尼则其书多与汲冢纪年符同何也答曰彭城刘惠卿著书云记年序诸侯列会皆举其谥知是后人追修非当世正史也至如齐人殱于遂郑弃其师皆夫子褒贬之意而竹书之文亦然其书郑杀其君某因释曰是子亹楚囊瓦奔郑因曰是子常率多此类别有春秋一卷全录左氏传卜筮事无一字之异故知此书按春秋经传而为之也刘之此论当矣胡氏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榖梁辞辩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榖如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隐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綂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子杀也当习榖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自晋杜预范𡩋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与七家之例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说甚略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所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榖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微辞多以程氏之说为证云
  郑樵氏曰或谓春秋其为褒贬之书欤曰诸儒之说春秋有以一字为褒贬者有以为有贬无褒者有以为褒贬俱无者谓春秋以一字为褒贬者意在于尊圣人其说出于太史公曰夫子修春秋游夏不能赞一辞故学者因而得是说也谓春秋有贬无褒者意在于列国之君臣也其说出于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故学者因而得是说也谓春秋无褒贬意在于矫汉儒其说于竹书纪年所书载郑弃其师齐人殱于遂之类皆孔子未修之前故学者因而得是说也虽其意各有所主然亦不可以尽泥也泥一字褒贬之说则是春秋二字皆挟剑㦸风霜圣人之意不如是劳顿也泥于有贬无褒之说者则是春秋乃司空城旦之书圣人不如是之惨也泥于无褒贬之说则是春秋为琐语小说圣人又未尝无故而作经也大抵春秋一经书其善则万世之下指为善人书其恶则万世之下指为恶人兹所以为褒贬之书欤故书事也亦然书始作两观始者贬之也言其旧无也书初献六羽初者褒之也以其旧八佾也圣人虽未尝云是为可褒云是为可贬然而实录其事微婉其辞而使二百四十二年君臣之善恶不逃乎万八千言之间兹又所以为一字之褒贬者欤如是而已
  又曰或问三子传经各有得失孰优孰劣曰公榖口传而左氏则笔录也公榖解经而左氏则记事也体制不同详略亦异未可以优劣判也或谓左氏得之亲见公榖得之传闻非也或谓左氏有三长公榖有五短亦非也大抵党左氏者以左氏为大官以公羊为卖饼家尊公羊者以公羊为墨守以左氏榖梁为膏肓废疾善公羊者以左氏解义背经属缀不伦非一人所为右榖梁者以为文清义约多所发明二子所不及或有均取其善者则曰左氏善于礼公羊善于䜟榖梁善于经均取其失者则曰左氏失之诬榖梁失之短公羊失之俗或欲尽废三传者春秋三传束高阁三传作而春秋散或又不得已合三家同异而通之作为春秋调人七万馀言以平其得失是数说者皆不足以尽三家之学也大抵三家之传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如论其短以王正月为王鲁是公羊之害教以获麟为成文所致是榖梁之附会以尹氏为君氏是左氏之误文也所短者若此之类是也若论其长则三子之长非一端经日蚀不书朔者八左氏曰官失之也公羊曰二日也榖梁曰晦也唐人以历追之俱得朔日则日蚀之义左氏为长公如齐观社左氏曰非礼也公羊曰盖以观齐女也榖梁曰非常曰观按墨子曰燕之社齐之社稷宋之桑林男女之所聚而观之也则观社之义公羊为长经书盟于葵丘左氏曰齐侯不务徳而勤远略公羊曰震而矜之叛者九国榖梁曰陈牲而不杀壹明天子之禁按孟子曰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无易树子则葵丘之义榖梁为长三子之长如此者众也至于三家背经以作传犹三子之失也不可不知经于鲁隐公之事书曰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其卒也书曰公孔子始终谓之公三子者曰非公也是摄也于晋灵公之事书赵盾弑其君夷皋三子者曰非赵盾也是赵穿也于悼公之事孔子书许世子止弑其君买三子者曰非弑也买病死而止不尝药也其所以异乎经者盖经之意各有所主孔子鲁人也因鲁史以成经国不必论也然官为正卿返不讨贼位居冢嗣药不亲尝非二子之罪而谁欤三家之传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取其长而舍其短学者之事也大抵有公榖然后知笔削之严有左氏然后知本末之详学者不可不兼也使圣人之经传之至今三子之力也汉时公榖既作凡董仲舒公孙弘之徒皆引以断大狱饰吏事其有功于世非特传圣人之经而已左氏既作凡太史公刘向之徒著书立言首尾倒错皆不得捆摭而自见其有功于世又非特传圣人之经而已学者非圣人之经苟能合三传而观之亦足矣未可以是而议其失也
  又曰刘歆曰左氏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羊在七十子之后司马迁曰孔子作春秋丘明为之传班固艺文志曰丘明与孔子观鲁史而作春秋杜预序左传亦云左丘明受经于仲尼详诸所说皆以左氏为丘明无疑矣至唐啖助赵匡独立说以破之啖助曰论语所引丘明乃史佚迟任之类左氏集诸国史以释春秋后人谓左氏为丘明非也赵氏曰公榖皆孔氏之后人不知师资几世左丘明乃孔子以前贤人而左氏不知出于何代惟啖赵立说以破之未有的论然使后世终不以丘明为左氏者则自啖赵始矣况孔子所称左丘明姓左名丘明断非左氏明矣今以左氏传质之则知其非丘明也左氏中纪韩魏智伯之事又举赵襄子之谥则是书之作必在赵襄子既卒之后若以为丘明自获麟至襄子卒已八十年矣使丘明与孔子同时不应孔子既没七十有八年之后丘明犹能著书令左氏引之此左氏为六国人在于赵襄子既卒之后明验一也左氏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不更女父又云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及晋师战于栎秦至孝公时立赏级之爵乃有不更庶长之号今左氏引之是左氏为六国人在于秦孝公之后明验二也左氏云虞不腊矣秦至惠王十二年初腊郑氏蔡邕皆谓腊于周即蜡祭诸经并无明文惟吕氏月令有腊先祖之言今左氏引之则左氏为六国人在于秦惠王之后明验三也左氏师承邹衍之诞而称帝王子孙按齐威王时邹衍推五徳终始之运其语不经今左氏引之则左氏为六国人在齐威王之后明验四也左氏言分星皆准堪舆按韩分晋之后而堪舆十二次始于赵分曰大梁之语今左氏引之则左氏为六国人在三家分晋之后明验五也左氏曰左师辰将以公乘马而归按左师时有车战无骑兵惟苏秦合从六国始有车千乘骑万匹之语今左氏引之是左氏为六国人在苏秦之后明验六也左氏序吕相绝秦声子说齐其为雄辨狙诈直游说之士捭阖之辞此左氏为六国人明验七也左氏之书序秦楚事最详如楚师□犹拾渖等语则左氏为楚人明验八也据此八节亦可以知左氏非丘明是为六国时人无可疑者或问伊川曰左氏是丘明否曰传无丘明字故不可考又问左氏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其知言欤
  又曰合三传而考之左氏之笔录必出于焚书之前公榖之口传实出于焚书之后何也左氏兼载晋楚行师用兵大夫世族无所不备其载卜筮杂书与汲冢师春正同则作于焚书之前明矣公榖设同左氏之时二百四十年事犹当十得四五不应尽推其说于例也此公榖作于焚书之后明矣或曰左氏之传既作于焚书之前何故隐而不宣曰春秋所贬当世君臣其事实据于左氏之传隐而不宣所以免时难也孔子之壁北平之家犹有存者非尽隐也公榖邹夹之学不与左氏合非尽宣也唯其隐而不宣此末世口说流行故有公榖邹夹之学邹氏无师夹氏有录无书故不显于世惟公榖独盛自左氏兴而公榖之学又微矣然亦终不可得而废也汉兴之初胡母生以公羊学于景帝时先立学官而申公亦传榖梁学受之瑕丘江公故公榖之学独盛于汉善乎范寗之言三家之学曰废兴繇于好恶盛衰继于辩讷武帝好公羊公孙弘又好之而公羊之学遂兴卫太子好榖梁宣帝又好之而榖梁之学遂兴此兴废繇于好恶也瑕丘江公讷于口上使与仲舒议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孙弘本为公羊传比辑其义卒用董生繇是公羊大兴此盛衰继于辩讷也呜呼自胡母生用而公羊盛石渠论罢而榖梁兴严氏之学泯而左氏彰杜预之传晦而啖赵起信矣夫
  朱子曰左氏曽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会往往不曾讲学公榖考事甚疏然义理却精二人乃是经生传得许多说话往往都不曾见国史○左氏是一个审利害之几善避就底人所以其书有贬死节等事其间议论有极不是处如周郑交质之类是何议论其曰宋襄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义理此叚不如公羊说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议论○寻常亦不满于胡说且如解经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与做时文答策相似○胡传有牵强处然议论有开合精神刘永之氏曰程子之传有舍乎褒贬予夺而立言者则非先儒之所及也若胡康侯之学术正矣其议论辨而严矣其失则承乎前儒而甚之者也朱子尝曰有程子之易又曰可自为一书谓其言理之精而非经之本旨也若胡氏之春秋其自为一书焉可也夫时有远近则史有详略史有详略则辞有同异此甚易晓也若自文以上日食有不书日者文以下悉书日焉自文以前君行八十书至者十七文以后君行九十书至者六十四是也所谓随时而观经此诚善也而公羊子曰所见异词所闻异词所传闻异词何休曰所见之世思其君父尤厚故多微词焉所闻之世思祖父少杀故讳亦少杀焉所传闻之世思高曾又少杀故弗之讳焉甚乎其陋矣陈傅良曰隐桓庄闵一书法也僖文宣成一书法也襄昭定哀一书法也夫不曰史之有详略而曰圣人随其时而异其书焉其贤于公羊者几希大较说者之失有三尊经之过也信传之笃也不以诗书视春秋也其尊之也过则曰圣人之作也其信之也笃则曰其必有所受也其视之异乎诗书也则曰此见诸行事也此刑书也夫以为圣人之作而传者有所授则宜其求之益详而傅合之益凿也以为见诸行事以为刑书则宜其言之益刻而煆炼之益深也已以为美则强求诸辞曰此予也此褒也圣人之微辞也已以为恶则强求诸辞曰此夺也此贬也圣人之特笔也或曰圣人之变文也一说弗通焉又为一说以䕶之一论少窒焉又为一论以饰之使圣人者若后世之法吏深文而巧诋蔑乎宽厚之意此其失非细故也
  吕大圭氏曰左氏熟于事而公榖深于理盖左氏曾见国史故虽熟于事而理不明公榖出于经生所传故虽深于理而事多谬二者合而观之可也然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闲有不得其事之实公榖虽曰言理而其间有害于理之正者不可不知也盖左氏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繇深于情伪熟于世故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于时世之趋而不论乎大义之所在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繇中质无益也论宋宣公立穆公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强谏楚子临之以兵而谓鬻拳为爱君赵盾亡不越境返不讨贼而曰惜也越境乃免此皆其不明理之故而其叙事失实者又多有如楚自得志汉东骎骎荐食上国齐桓出而攘之晋文再攘之其功伟矣此孟子所谓彼善于此者然其所以攘楚者岂骤举而攘之哉必先剪其手足破其党与而后攘之易尔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蔡晋文将攘楚必先有事于曹卫此事实也而左氏不逹其故于侵蔡则曰为蔡姬故于侵曹伐卫则曰为观浴与块故此病在于推寻事繇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夷安夏之烈皆晦而不彰其他纪事往往类此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也公羊论桓隐之贵贱而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夫谓子以母贵可也谓母以子贵可乎推此言也所以长后世妾母陵僣之祸者皆此言基之也榖梁论世子蒯聩之事则曰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授以尊王父也夫尊王父可也不受王父命可乎推此言也所以启后世父子争夺之祸者未必不以此言借口也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赵鞅归于晋公榖皆曰其言归何以地正归也后之臣子有据邑以叛而以逐君侧之小人为辞者矣公子结媵妇遂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后之人臣有生事异域而以安社稷利国家自诿者矣祭仲执而郑忽出其罪在祭仲也而公羊则以为合于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奕棋者矣故尝以三传要皆失实而失之多者莫如公羊何范杜三家各自为说而说之谬者莫如何休公羊之失既以略举其一二而何休之谬为尤甚元年春王正月公羊不过曰君之始年尔何休则曰春秋纪新王受命于鲁滕侯卒不日不过曰滕微国而侯不嫌也而休则曰春秋鲁托隐公以为始黜周王鲁公羊未有明文而休乃倡之其诬圣人也甚矣公羊曰母弟称弟母兄称兄此其言已有失而休又从而为之说曰春秋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质家亲亲明当亲厚于群公子也使后世有亲厚于同母弟兄而薄于父子之枝叶者未必不斯言启之公羊曰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此言固有据也而何休乃为之说曰嫡子有孙而死质家亲亲先立弟文家尊尊先立孙使有惑于质文之异而嫡庶互争者未必非斯语祸之其释会戎之文则曰王者不治夷狄录戎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春秋之作本以正夫夷夏之分乃谓之不治夷狄可乎其释天王使来归赗之义则曰王者据土与诸侯分职俱南面而治有不纯臣之义春秋之作本以正君臣之分乃谓有不纯臣之义可乎隐三年春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不过曰记异也而何休则曰是后卫州吁弑其君诸侯初僣桓元年秋大水公羊不过曰记灾也而休则曰先是桓篡隐与专易朝宿之地阴逆与怨气所致凡如地震山崩星雹雨雪螽螟彗孛之类莫不推寻其致变之繇验其为异之应其不合者必强为之说春秋记灾异初不说其应曾若是之琐碎磔裂乎若此之类不一而足凡皆休之妄也愚观三子之释传惟范寗差少过其于榖梁之义有未安者辄曰寗未详盖讥之也而何休则曲为之说适以增公羊之过耳故曰范寗榖梁之忠臣何休公羊之罪人也
  马端临氏曰三传所载经文多有异同则学者何所折衷如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左氏以为蔑公羊以为昩则不知夫子所言者曰蔑乎曰昩乎筑郿左氏以为郿公榖以为微则不知夫子所书曰郿乎曰微乎会于厥慭公榖以为屈银则不知夫子所书曰厥憗乎曰屈银乎若是者殆不可胜数盖不特亥豕鲁鱼之偶误其一二而已然此特名字之讹耳其事未尝背驰于大义尚无所关也至于君氏卒则以为声子鲁之夫人也尹氏卒则以为师尹周之卿士也然则夫子所书隐三年夏四月辛卯之死者竟为何人乎不宁惟是公羊榖梁于襄公二十一年皆书孔子生按春秋惟国君世子生则书之子同生是也其馀虽世卿擅国政如季氏之徒其生亦未尝书之于册夫子万世帝王之师然其始生乃邹邑大夫之子耳鲁史未必书也鲁史所不书而谓夫子自纪其生之年于所修之经决无是理也而左于哀公十四年获麟之后又复引经以至十六年四月书仲尼卒杜征南亦以为近诬然则春秋本文其附见于三传者不特乖异未可尽信而三子以其意见增损者有之矣
  晁氏曰春秋公羊疏不著撰人名氏以何氏三科九旨为宗本其说曰何氏之意三科九旨正是一事尔总而言之谓之三科析而言之谓之九旨新周故宋以春秋当新王此一科三旨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此二科六旨也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此三科九旨也○啖赵以前学者皆专门名家苟有不通宁言经误其失也固陋啖赵以后学者喜援经系传其或未决则凭私臆决其失也穿凿均之失圣人之旨而穿凿之害为甚啖氏制统例分别䟽通其义赵氏损益多所发挥纂而合之凡四十篇○皇朝孙明复撰尊王发微史臣言明复治春秋不取传注其言简而义详著诸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治乱之迹故得经之意为多常秩则讥之明复而为春秋犹商鞅之法弃灰于道者有刑步过六尺者有诛谓其失于刻也胡安国亦以秩言为然○冯信道名正符撰得法忘例论其书首辨王鲁素王之说及杜预之一体五例何休三科九旨之怪妄穿凿皆正论也
  陈氏曰何休著公羊墨守三书郑康成作鍼膏肓起废疾发墨守以排之休见之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今其书多不存惟范寗榖梁集解载休之之说而郑君释之当是所谓起废疾者今此书并存二家之言意亦后人所录
  叶梦得撰春秋传其序传曰左氏传事不传义是以详于史而事未必实以其不知经也公榖传义不传事是以详于经而事未必当以其不知史也乃酌三家求史与经不得于事则考于义不得于义则考于事更相发明以作传其为书辨订考究无不精详然其取何休之说以十二公为法天之大数则所未可晓也
  丹阳洪兴祖撰春秋本旨其序言春秋本无例学者因行事之迹以为列犹天本无度历者即周天之数以为度言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学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若此类多先儒所未发其解经义精而通矣
  陈傅良传春秋后传楼参政钥为之序大略谓左氏存其所不书以实其所书公羊榖梁以其所书推见其所不书而左氏实录矣此章指之所以作也若其他发明多新说序文略见之
  赵子常曰春秋志存拨乱笔则笔削则削游夏不能赞一辞非史氏所及也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此制作之原也学者即是而求之思过半矣然自孟氏以来鲜有能推是说以论春秋者盖其失繇三传始左氏有见于史其所发皆史例也故尝主史以释经是不知笔削之有义也公羊榖梁有见于经其所传者犹有经之佚义焉故据经以生义是不知其文之则史也后世学者舍三传则无所师承故主左氏则非公榖主公榖则非左氏二者莫能相一其有兼取三传者则臆决无据流遁失中其厌于寻绎者则欲尽舍三传直究遗经分异乖离莫知统纪使圣人经世之道暗然而不明郁而不发则其来久矣至永嘉陈君举始用二家之说参之左氏以其所不书实其所书以其所书推见其所不书为得学春秋之要在三传后卓然名家然其所蔽则遂以左氏所录为鲁史旧文而不知策书有体夫子所据以加笔削者左氏所载书不书之例皆史法也非笔削之旨公羊榖梁每难疑以不书发义实与左氏异师陈氏合而求之失其本矣故于左氏所录而经不书者皆以为夫子所削则其不合于圣人者亦多矣由不考于孟氏而昧夫制作之原故也
  吴莱氏曰自孔子没七十子言人人殊公榖自谓本之子夏最先出左氏又谓古学宜立诸老生从史文传口说逓相授受彼此若矛盾然自是学一变主公羊者何休主榖梁者范寗主左氏者服䖍杜元凯或抒己意或博采众家盖累数十万言自是学再变公榖微左氏乃孤行不绝说者曾不求决于传遂专意于训诂江左则元凯河雒则虔自是学三变间有一二欲考诸家之短长列朱墨之同异力破前代专门之学以求复于先圣人义理之极致咸曰唐啖赵氏自是学四变呜呼言春秋者至于四变可以少定矣予尝观汉初传公羊者先显自胡母子都而下得二十四人次传榖梁自申培公而下得十五人左氏本于国师刘歆求立博士故传之尚少而东汉为盛昔唐韦表微曾著九经师授之谱且以讥学者之无师呜呼人师难逢经师易遇然今经师犹有不可得而遽见者矣又曰汉初习经者专门而今河雒习传者宗服子慎江左尚杜元凯矣晋刘兆始取公榖及左氏说作春秋调人而今兰吾贵又会服杜之说矣圣人之道不自是而愈散哉自唐孔颖逹春秋正义一用杜氏非徒刘贾之说不存服义亦不尽见固不若两存之以见服杜之为孰愈也
  宋濓氏曰春秋古史记也夏商周皆有焉至吾孔子则因鲁国之史修之以为万代不刊之经其名虽同其实则异也盖在鲁史则有史官一定之法在圣经则有孔子笔削之旨自鲁史云亡学者不复得见以验圣经之所书往往混为一途莫能致辩所幸左氏传尚存鲁史遗法公羊榖梁二家多举书不书以见义圣经笔削粗若可寻然其所蔽者左氏则以史法为经文之书法公榖虽详于经义而亦不知有史例之当言是以两失焉尔左氏之学既盛行杜预氏为之注其于史例推之颇详杜氏之后唯陈傅良氏因公榖所举之书法以考正左传笔削大义最为有徴斯固读春秋之所当宗而可憾者二氏各滞夫一偏未免如前之弊有能会而同之区以别之则春秋之义昭若日星矣赵子常蚤受春秋于九江黄先生楚望先生之志以六经明晦为己任其学以积思自悟必得圣人之心为本尝语子常曰有鲁史之春秋则自伯禽以至于顷公是已有孔子之春秋则起隐公元年至于哀公十四年是已必先考史法然后圣人之笔削可得而求矣濓颇观简策所载说春秋者多至数十百家求其大槩凡五变焉其始变也三家竞为专门各守师说故有墨守膏肓废疾之论至其后也或觉其胶固已深而不能远行乃仿周官调人之义而和解之是再变也又其后也有恶其是非淆乱而不本诸经择其可者存之其不可者舍之是三变也又其后也解者众多实有溢于三家之外有志之士会稡成编而集传集义之书愈盛焉是四变也又其后也患恒说不足耸人视听争以立异相雄破碎书法牵合条类哗然自以为高甚者分配易象逐事而实之是五变也五变之纷扰不定者盖无他焉繇不知经文史法之殊此其说愈滋而其旨愈晦也欤子常生于五变之后独能别白二者直探圣人之心于千载之上自非出类之才绝伦之识不足以与于斯呜呼世之说春秋者至是亦可以定矣
  汉初春秋有公羊榖梁邹氏夹氏四家并行邹氏无师夹氏亡公羊高为子夏弟子齐人胡母子都传公羊春秋三传而为严彭祖颜安乐故后汉公羊有严氏颜氏之学汉末何休作公羊解说榖梁一名赤一名俶亦称子夏弟子自孙卿申公至蔡千秋江翁凡五传汉宣帝好之遂盛行于世详榖梁有尹更始唐固麋信孔濓江熙等十数家范寗皆以为肤浅于是作集解左氏初出于张苍家贾谊为训诂刘歆欲立于学诸儒莫应然诸儒传左氏者甚众其后贾逵服䖍并为训解至魏遂行于世晋杜预为经传集解此汉晋三传之卓荦大者也左氏传自鲁史今日得有所见以据事迹窥圣心者舍此无繇故苏子繇一以左氏为主而唐有卢仝者悉排三传独看本经韩退之诗云春秋三传置高阁独抱遗经究终始不识何解然左氏文词富艶不识道理如周郑交质渠弥复恶全是糊□心目之语其好信小说竒闻暗于大体则齐桓之伐楚而以蔡姬兴师三国之战鞌而因笑躄发愤二事岂固无因然齐晋之本事不在此也公羊榖梁文体清劲的是先秦人作左氏全是史例公榖却是经旨中间论事或违说理颇尽有儒者家法苐多踳驳不雅驯然注家以公羊黜周王鲁榖梁行夏之时则其大谬也两汉之时尚有董仲舒繁露掇拾公羊之大义亦成一书颇有生发若别著决事比以助断狱深刻者之熖大非正谊明道者所宜盖王何以老庄释经何休尚谓罪浮桀纣况以春秋杀人乎杜氏于左传尽心焉耳而冯信道以三体五例与何氏三科九指同类共讥过矣啖赵创为春秋之学而陆淳学之其纂例诸篇虽未必悉恊圣心而比事有例取裁得法固唐代之鸿典也宋程夫子著说悉本于理莫可瑕疵胡氏发愤著书尊夏攘夷复雠讨贼谁能易之而过求圣心稍为穿凿故朱子平日不满有曰如此穿凿说亦不妨只恐一旦地中得孔子家奴出来说夫子当日之意不如此耳又曰安国文大是时文答䇿相似然哉孙莘老经社朱子称其严谨一字不轻易然尽舍二传与卢仝同有贬无褒殊非圣意至于苏子由之平雅刘原父之总辑郑夹漈之博综吕大奎吴莱之明快则尤㧞矣元末黄楚望先生胸中精澈识见典正以近代理明义精之学用汉博物考古之功其见于师说者果是足参圣旨先得我心惜乎不著全书微旨未畅其弟子赵子常汸为洪武时人著为属辞集传一书盖先时吴兴沈文伯棐著春秋比事已为萌芽而陈君举以书考不书之旨千古独创子常究此二法本以师传其所谓存策书之大体假笔削以行权特笔以正名辨名实之际谨华夷之辨等篇呼吸全经贯串一代文赡事核体大思精真可谓集春秋之大成成一经之钜制矣中间亦有穿凿稍过琐屑难名而日月诸义尤无是理然白璧微瑕不足玷也嘉靖中南沙熊过氏著明志一书颇出新裁时多微中亦春秋之警策者然与左氏抵牾实有未安此外若应徳之著论灌甫之集传王樵氏之辑传陆粲氏之辨疑则皆一时之杰构绝诸家矣古今春秋汉而专唐而博宋而畅元而朗入我朝而精其庶几乎盛哉








  春秋辩义卷首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四    明 卓尔康 撰书义一
  正建
  春秋天子之事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岂以夫子执笔而自改年号闭门作天子耶故周正纪事考之天时记异而合焉考之祀典失常而合焉考之麦禾非时而合焉通春秋书震电者一而为隐之九年三月固夏之正月也书雨雪者一而为桓之八年冬十月固夏之八月也书陨霜不杀草者一而为僖之三年十有二月固夏之十月也书陨霜杀菽者一而为定之元年冬十月固夏之八月也书无冰者三而一为桓之十四年春正月一为成之元年春二月一为襄之二十八年春固夏之十一月十二月也皆不当震电不当雨雪不当无冰者也书大水无麦苗者一而为庄之七年秋固夏之夏也以苗与麦同时而知之也书大无麦禾者一而为庄之二十八年冬固夏之秋也榖梁云于无禾及无麦也书大雩者二十一皆在七八九月秋冬之间固夏之五六七月也仅成公三年书大雩此经文为夏龙见而雩事在巳月夏周巳月同为夏令此三年之雩或为巳月不可知然经于失常则书而此特书者必知在周之夏令为邜辰两月也雩以周七月为正今所书皆非雩时也书郊者九而僖之三十一年成之十年襄之七年十一年哀之元年以四月卜郊皆邜月也宣之三年以正月三望则子月矣成之七年以五月三望文之十五年以五月郊则皆辰月矣成之十七年九月用郊则申月矣郊当在周三月今所书皆非郊时也书烝尝者三桓公八年春正月己邜烝夏五月丁丑烝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榖梁春正月己邜烝周正月为夏十一月烝其时祭也春正月己邜烝五月丁丑又烝一年之中而举两烝非礼也夫书正月烝以见五月再烝为黩非以正月为不当烝而书也周八月为夏六月尝非其时而乙亥之尝何也御廪者祭祀之委藏也壬申灾矣恐其积朽坏之馀故不三日而举尝春秋志其变非以六月为当尝而书也详考春秋用周正禀王朔无不吻合不知后儒何以纷纭曲解至不可诘何氏哀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传注曰冬言狩获春言狩盖据鲁变周之春以为冬去周之正而行夏之时以行夏之时说春秋盖昉于此然何氏固以建子为周之春但疑春不当言狩而妄为之辞至程子门人刘质夫则曰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异尔则遂疑建子不当言春此夏时冠周月之说所从出矣胡氏之说曰周人以建子为岁首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则知月不易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周月何哉圣人语颜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验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示无其位不敢自专也畨阳吴仲迂曰若从胡传则周本行夏之时而以子月为冬孔子反不行夏时而以子月为春矣薛氏曰谓鲁历改冬为春而陈氏用其说于后传曰以夏时冠周月鲁史也是盖知春秋改周时为不顺而又移其过于鲁耳汪氏曰周以子月为岁首而春秋以寅月为正月毎年截子丑两月事移在前一年则春秋之所谓正月者乃鲁之三月而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非当日之月日矣圣人岂为之哉繇前诸说皆足以辩周人正建之义矣独建子非春聊当致疑然汉陈宠有曰阳气始萌天以为正周以为春阳气上通地以为正殷以为春阳气已至人以为正夏以为春盖三阳虽有微著三正皆可言春此历家相承之说孰谓建子非春乎
  正建二
  郑樵氏曰或问三代之建子丑寅何也曰古今之历皆建寅其朔建子丑者商周二代耳然则汤武何以独异之也曰殷周之所以异其建者上以明历数之归已下以示诸侯之从违也汤武革命而有天下三千国之多八百国之众其从我也吾不得而知之其违我也吾不得而知之独以正朔之异尚以承天命之归已以示人心之从违是则服则纉禹政则反商独于正朔微有更易尔初非各出其术以求异也然则何以谓古之历皆建寅也曰三皇之事吾不得而详五帝以来岂无可传之政孟春正月朔旦立春会于天历之营室是颛帝之历又建寅矣尝观𡺳风七月之诗述公刘后稷之事实当虞夏之际其劝相农事亦准七月流火之候此古历建寅之明验也至汤建丑以首事复建子以起数而历元亦不以立春为节更以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元周人因之而正朔与历若与夏异矣然商书曰元祀十有二月周礼曰正岁十有二月虽建子丑以命月而占星定历修祠举事仍按夏时皆不自用其制秦汉之建亥亦犹是也朝贺典礼皆首十月至于太初首用夏正迄于今不能易也新莽尝建丑矣曹魏明帝亦尝建丑矣未几而复建寅唐肃宗亦尝建子矣未几而复建寅岂汤武能易之后人独不可易耶以汤武易之为是耶胡为不能以远传汤武易之为非耶胡为亦已行之于一代盖尝论之编年始于春秋改元始于秦惠文君纪年始于汉之武帝自武帝立年号以纪元改秦正而用夏吾知千万世而下汤武复兴不能易也何者汉非用夏也盖用古历也殷周未有改元之法此子丑之所繇建武帝易之而为年号有年号以明历数之归已以示天下之从违虽易代之法不过如此又何必复建子建丑以为赘乎此新莽曹魏唐肃宗所以随改而随废也吁孰谓武帝之智犹有殷周之所不逮者哉
  改月一
  王元驭曰春王正月之辩无虑十数家而总其说有五则愚请先折四说者之非乃后证其定说焉或谓周人虽以建子为岁首然而不改时与月也鲁史曰冬十一月夫子更而曰春正月也或谓周人改月不改时也鲁史曰冬正月夫子更而曰春正月也此二说者以为此夫子所以示行夏时意也夫子固曰吾从周又曰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岂其以匹夫而改天子之正朔乎夫子患天下诸侯大夫之无王也而作春秋而已则首改天子之正朔其何以服天下且如其说则是周人犹以寅为春而夫子直以子为春是易夏时者自夫子始也又恶在其行夏时意也此愚之所未解也或谓周虽以建子为岁首而不改时月夫子所纪春正月盖建寅也必若是说则夫子胡不系元年于冬十一月之上乃每岁辄截子丑两月而属之前年乎若曰周人纪年仍自建寅始又恶在其改正朔也此又愚之所未解也或谓自古未尝改正朔其曰商建丑周建子者后儒附会之说也必若是说则百代一时也夫子何以曰行夏之时即如辂也冕也乐也历代各异故夫子较而酌其可行者柰何独以百代不易之时而系之夏乎且考之经史诸书周正与夏正两者互著苟自古无改正朔之说何以得有周月而秦人又何缘而以建亥为首邹衍五德刘歆三统彼亦岂能举千古未有之事而凿空造论乎此又愚之所未解也然则其说云何则愚直断以为周人固自改之矣汉书律历志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师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而外传伶州鸠复载武王伐殷之时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其为建子月明矣而书称十有三年春大会于孟津又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师逾孟津则周人之以建子为春正月可证也左传僖五年正月日南至杂记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之禘献子为之也冬至之为子月也必矣夏至之为午月也必矣然而称曰正月七月则周之以建子为正月可证也而明堂位又称鲁君孟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夫既曰七月之禘献子为之则必以正月之郊为故典矣而鲁郊称孟春焉则周人之以建子为春可证也周礼州长正岁属民读法如初言初则正月居先可知如以寅为正月又安所更得正岁乎则周人之以建子为正月可证也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而孟子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则周之所谓十二月者盖夏之十月也则周人之以建子为正月可证也诗𡺳风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即继之曰曰为改岁唐风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岁聿云莫则周人之以建子为岁首可证也春秋桓十四年春正月无冰成元年春二月无冰襄二十八年春无冰庄七年秋大水无麦苗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若曰以建寅为正乎则寅卯之月之无冰也亥月之陨霜也恶在其为异也而纪之而申酉之月尚安有所谓麦苗乎则春秋所书春正月之为建子又可证也难者曰冬之不可以为春至著也岂谓武周大圣而顾错谬至此哉曰谓冬之不可以为春者自后人习用夏时之人而执之云尔也在书甘誓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三正之所从来旧矣非周独创之也且阳生于子而极于己午阴生于午而极于亥子自一阳之复以极于六阳之干而为春夏自一阴之姤以极于六阴之坤而为秋冬何为而不可大抵周之正也本乎阳气之始萌而名之也因天者也商之正也本乎阳气之上通而名之也因地者也夏之正也本乎阳气之已至而名之也因人者也而时以作事则因人要矣故夫子取夏时焉柰何其必武周之不以子为春也曰𡺳风流火之陈小雅徂暑之叹二月载离之歌莫春来牟之诵此周诗也而举夏时者何也中春始蚕之诏季冬斩冰之令此周礼也而举夏时者又何也曰汲冡周书不云乎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异域以埀三綂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故周礼有正月又有正岁则周人诚改正朔而夏正固未尝废也当时行之官一遵时王之制若春秋所载是已而民间犹或袭称夏正故诗若礼时时杂举则议论之书与纪载之书异也执是而必周之不改正朔固矣曰商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一月则月不易也秦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时不易也岂独周而易之曰圣人创制立法各自有度夫安能执商之不易而必诸周乎若亥月之阳气未至其不可以为春固也与周正异矣且子据十有一月之系于元祀也而必商之不易据冬十月之系于元年也而必秦之不易予独柰何不得据春王正月之系于元年也而必周之易哉盖武王可得而与天下改正朔也者君道也夫子不可得而与天下改正朔也者臣道也愚怪夫世之敢以正朔属夫子而不敢以改正朔属武王也于是乎为之辩
  改月二
  蔡九峯谓周未改月引商秦为证胡氏论之详矣而陈定宇辩之曰按蔡氏主不改月之说遂谓并不改时殊不知月数于周而改春随正而易证以春秋左传孟子后汉书陈宠传极为明著胡氏春秋传不敢谓王正月为非子月而于春王正月之春字谓以夏时冠周月皆考之不审安有隔两月而以夏时冠周月之理但得四时之正适冬寒春煖之宜则惟夏时为然夫子欲行夏时盖答颜子使得为邦则宜如此耳岂可使知有夏时之春而不知商正周正之春乎一阳二阳三阳之月皆可为春故三代迭用之以为岁时首以一日论子时既可为次日子月岂不可为次年观此则三代皆不改月数与冬不可为春之说䧟于一偏明矣张敷言曰僖公五年晋献公伐虢以克敌之期问于卜偃答以九月十月之交考之童谣星象之验皆是夏正十月而其传乃书在十二月其改月明矣又哀公三十年绛县老人自实其年称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于今四百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三之一所称正月亦是夏正寅月孔䟽甚明文多不载考之老人所历正七十三年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六日当尽丑月癸未其传乃书在二月其改月又明矣然卜偃老人并是周人一则对君一则对执政大夫其岁月又二事中之切用非若他事泛言日月何故舍时王之正月月数而言夏正哉听之者亦何故都不致诘即知为寅月起数哉因是而知周之正朔月数皆改必其朝觐聘问颁朔授时凡笔之于史册者即用时王正月月数其民俗岁时相语之话言则皆以寅月起数如后世者自若也而春秋书王正月以别民俗为无疑周人之诗孟子之书亦各有所取也不然诸儒之论各执所见主改者遇不改之文则没而不书主不改者遇改月之义则讳而不录终不能晓然相通以祛学者之惑也或曰子谓笔之史册则用时王春月月数矣伊训之元祀十有二月蔡氏以为殷正月者果何月乎曰建子月也殷正固在丑月然则嗣王祗见太甲篇之嗣王奉归举不在正月乎曰后世嗣王冕服考之顾命固有常仪何待正月而放桐之事又人臣大变周公之圣犹被流言阿衡之心为何如哉朝而自怨夕当复辟尤不须于正月也况正月但书十二月以虞书正月上日正月朔旦及秦汉而下例之殷不其独无正乎曰秦以亥正犹称十月不亦同乎曰秦正之缪安足取法盖秦于寅月书正岁首十月其制又异不若殷之全无正也
  改月三
  唐应德曰张陈二说互相发明至张说商书再言十二月之辩尤可备陈氏之缺或谓改正朔而不改月数夏商西周之时皆然故商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书言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又言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是商虽以丑月为正而寅月起数未尝改也以蔡传推之固是如此然张说似亦有理所碍者即位之年不当称元祀耳崩年改元乱世之事不容在伊尹有之此是以周之礼证夏商则然耳夏商以前礼不如周之大备者何限政恐夏忠商质逾年改元之礼亦至周之文而后备事固未可知也应德之言如此夫崩年改元非先王之礼儒者以此为疑故蔡说得伸应德或意夏商以前礼文不备亦诚有之比如同姓婚姻乱族之道也至周乃改其馀可知矣即以逾年料商亦自有说太甲宅忧之主不知崩于何时要以三年通䘮断之据书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则此时释吉必元祀前一年某月崩也天子七月而葬则七月以前梓宫在殡嗣王不可遽离又伊训曰予不狎于不顺则不顺之事为所狎习者亦久矣伊尹望君忠爱无己必非一二颠覆遽放其君元祀十有二月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此必虞奠之后适值岁首正当举祀先王奉王于亳当时一段情事可以想见若非时非祭而第以一二颠覆遽迁于桐如闲宅空宫无论臣子无是处君之法太甲即贤亦必不肯靡然以听怨艾若此也吴氏曰殡有朝夕之奠何为而致祠主䘮者不离于殡侧何待于祗见以是知元祀必在逾年之年十二月必是岁首建丑之月通筭适得三年亦可无碍且改月证之前汉律历志更足信也志曰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后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明日壬辰至戊午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此志传自汉前最为近古殷周改月不既确乎或曰西汉书注文颕谓秦以十月为正月颜师古亦谓汉纪年先书冬十月继书春正月者此皆太初正历之后记事者追改之非当时本称也故元祀三祀十二月皆商之正月丑月也改为十二月者太初之笔也
  即位一
  人君嗣立逾年改元公羊传缘臣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缘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缘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啖氏曰凡天子崩诸侯薨既殡而嗣子为君康王之诰是也未就阼阶之位来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面而改元春秋所书是也刘氏曰诸侯逾年尚称公王者逾年反不称王乎毛伯求金非王命可知也书顾命曰伯相命士须材此则冡宰当国之文矣今按诸侯逾年称公为不可旷年无君臣子辞也至于发号出令犹听于冡宰三年白虎通义曰不可旷年无君故逾年乃即位改元以纪事而未发号令三年除䘮乃即位践阼为主南靣朝臣下称王以发号令也其说于周制得之啖氏又曰凡先君正终则嗣子逾年行即位礼榖梁云继正即位正也此说是也文成襄昭哀五公是凡先君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榖梁云继弑君不可即位正也此说是也庄僖闵三公是凡继弑君而行即位礼非也榖梁谓桓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公羊谓宣公继弑君而行即位其意也二说并是也左氏不达而曲为之说云庄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闵公不言即位乱故也僖公不言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故也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经无僖公出入之文者讳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国犹曰不忍父为他国所杀其情若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故知解庄公不言即位妄也国有危难岂妨行礼故知解闵公不言即位妄也若君出讳而不书昭公何以不书乎假如实出亦当非时即位如定公也故知解僖公不言即位妄也章俊卿氏曰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逾年即位为正非也不知圣人所书正以讥非礼且启祸乱之门也在礼天子崩七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王以示天下之有主也诸侯薨五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公以示一国之有主也观书顾命及康王之诰曰乙丑王崩齐侯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太保毕公率四方诸侯执壤奠群公既已听命相揖逊而出王释冕反䘮服此嗣君即位之常礼也夫成王崩齐侯必逆元子钊入翼室居忧以为天下宗主及既殡遂麻冕黼裳称王受册命同瑁而即位矣既尸天子受诸侯之奠贽作诰报之君臣之分已定乃释吉㓙之服行䘮礼自乙丑至癸酉九日之间已行即位之礼斯周公之旧典夫子定书取之以存周制周公孔子岂不知君父方崩嗣子遽吉服即位改元为未可哉盖以大位奸邪之窥名号不早正则窥伺夺嫡之祸作矣岂惟天子则然方周公薨䘮未逾年伯禽因徐戎之伐称公以兴师盖诸侯亦然也迨至周衰此礼䘮乱始有逾年即位之制其未逾年也天子不称王诸侯不称公名之为子故平王以隐三年春三月崩至秋武氏子来求赙虽逾三时不称天王使之以威王未即位也襄王以文八年秋八月崩至明年春毛伯来求金虽逾年犹不称天王之命以襄未葬嗣君未成君也昭二十二年景王崩于夏四月至冬十月王猛犹称子则异乎康王嗣天子之礼也鲁庄公薨于秋八月子般至冬十月而称子文公薨于春二月子赤至冬十月而称子襄公薨于夏四月子野至秋九月而称子其他列国皆然僖九年春宋公御说卒其夏襄公称子会于葵丘僖二十五年夏卫侯毁卒其冬成公称子盟于洮如此之类异乎伯禽嗣诸侯之礼矣呜呼一人之家不幸䘮其主父不有家督以为之主则豪奴悍婢与其他人窝其私藏谋及田宅必矣矧大而一国又大而天下其可一日无君乎方先君不幸逾年而后正嗣君之位号何以绝觊觎之望塞祸乱之门耶所以尹氏得以立子朝而抗猛王室以危庆父得以立闵而杀般襄仲得以立宣而弑赤鲁以大乱春秋之多变故盖始于此也使从周公之典名位早定岂至是乎圣人于春秋所以书其逾年即位及嗣君称子者皆著其变周礼而启乱源也近世苏氏读书顾命康王之诰反据汉儒记礼之说与春秋列国之制谓康王以嘉服见诸侯又受乘黄玉帛之币为非礼且曰使周公在必不为此夫周公之礼成康之君召毕之臣相与守之以为常制岂有非周公之典成康召毕乃行之乎行之非礼夫子定书乃取之乎不知书之所以存顾命者正以见春秋之非尔盖苏氏不究春秋之旨故误为之说也夫改元称君之义公羊啖刘最为得之然春秋之法固以葬为断宋桓公未葬襄公葵丘之会称子陈宣公既葬而咸之会称侯晋悼公既葬未终䘮而溴梁之会公羊书侯夷齐未葬遇弑则称君之子卓既葬遇弑则称君此确证也乃俊卿之说其虑亦深盖冕裳尸天子而即位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圣人之大虑也释冕反䘮服嗣子仍行䘮礼天下之大经也二者固不相悖初对臣民临大宝不可以㓙服行事九日之后暂行易服不过一时且麻冕黼裳亦是祭服不甚相悖书诰即位之礼似无可议
  即位二
  胡氏曰新君即位之始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意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㓜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欲立君其如先君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所宜绝也繇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繇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而不与是盟此礼之变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揺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定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尔胡氏之言辩矣然法从时立道以势生当春秋之时自当以春秋论使是时而必欲天下诸侯一一禀命于天子事亦难行即一不禀命于天子而辄格以先王之法有贬无褒恐亦非孟氏彼善于此之意矣若夫卫人立晋自以卫遭荐乱急于得君众望舆情扳晋以立为主而无所禀承之意自在言外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君者群也人群之为君卫人众辞也与为权臣他国所立者不同若首止之盟尚有别商要以胡氏扶纲常正名分析精微千古必不可少此议论
  郊一
  郊礼有二有日至之郊有启蛰之郊见于家语夫子答定公者甚详定公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榖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也又曰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后稷之牛唯具繇斯以观周冬至之郊祭天启蛰之郊祭上帝祭天之郊主日配月启蛰之郊主上帝配稷说郊者莫确于此矣详考左氏岂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即启蛰之郊亦不敢主必待卜吉与否而后行事凡三卜四卜五卜不从不郊者四可证也左氏榖梁初不言鲁郊为僣公羊传禘尝不卜郊何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天子祭天诸侯祭土何氏曰礼天子不卜郊鲁郊非礼故卜耳祭统又载孔子之言曰鲁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左氏不知其僣乃曰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是谓牲既成不当更卜也说者遂谓与周礼太宰职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同夫周礼祀五帝四时迎气皆国家大祭三卜必有一吉取吉亦无多求断无可废之理鲁之郊天自知其僣故屡卜不吉心怵而止若常祀岂可免哉春秋郊者九在三月者皆不书以周三月为夏正月正启蛰之时失礼中犹为得礼故不具论成公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不冬不夏最为不典是以启康侯用人叩鼻之疑若以四月卜郊而不郊者四僖之三十一年也成之十年也襄之七年也十一年也以正月牛伤不郊五月三望者一成之七年也以五月郊者一定之十五年也以正月牛伤四月郊者一哀之元年也以春王正月牛伤乃不郊三望者一宣之三年也而宣之以正月三望何也郊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于郊为绝望矣故举郊之细而三望焉非正祭故不循其时也先之而遬其事已矣凡言鲁重祭为天子所赐者皆本明堂位祭綂然明堂位记成王命鲁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遂言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则是言鲁人因有太庙重祭而僣郊郊非成王所赐晰也僖公作颂亦曰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不言有天子礼乐下文即言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旗承祀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使果成王之赐作颂者何不显称之以释其僣窃之罪哉其他如传记祝佗言鲁公分物甚详若有天子礼乐不当但言备物典策而已唯吕氏春秋言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鲁人止之近代学者多从其说余谓春秋郊事缘起僖公若自惠公则闵公以前何无一言及此岂七八十年皆无失礼遂不动夫子之笔耶意恵公固有是请已隐公摄位而立桓公篡杀得立庄公亦碌碌忘仇之人无所发明未能行礼闵公殇主尤不足言适际僖公修政立国数从伯讨享国久长身历齐桓晋文宋襄秦穆诸君沛然中兴遂为望国故诗人作颂春秋纪典惟僖为盛作庙作泮一切更新毋乃缘惠公之请而特举郊礼乎且或出于齐桓崇奖俱未可知也
  郊二
  赵子常曰变异之事一牛伤也改卜牛又伤异之甚非礼之事有四彊卜过时犹三望用郊也榖梁传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彊也公羊传求吉之道三此言彊卜之非礼也月令天子祈榖而复躬耕帝籍左氏传曰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此言过时之非礼也传又曰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此言犹三望之非礼也九月言用郊者用其礼以祈福而不为农事也成公以国有内难君臣见执而频年出师未已故窃天子类造之意用郊祀以告事而祈焉在鲁郊中尤为僣妄故特著之鲁郊本非礼然既岁卜而郊则史不胜书故于非礼中记其又失礼者如此其言免牲不言不郊者从可知也言免牛复言不郊者间有事也言牛死则言不郊牛伤得再卜须言不郊义乃尽也不言免牛而言不郊者卜不吉不免也刘侍读则曰卜郊者卜日之吉㓙非卜郊之可否是以周礼大祭祀卜日同论而不察其不从则不郊之异也据大司乐圜丘方泽月令四郊各用其节日祈榖用上辛皆无事于卜何氏谓天子不卜郊是也凡言前期卜日谓如有大故天子将出皆依郊礼祀上帝及四望类造非常祀则卜日耳是岂有不从不郊之事乎传谓启蛰而郊者为三代正朔不同故举寅月节气言之下言龙见始杀闭蛰皆是约夏正四孟月不复举节气非谓凡祀以节不以月也杜氏乃谓月前节却虽四月可郊则春秋四月卜郊不从不郊者三改卜牛而郊者一何必书乎四月宜郊而郊与不郊皆书则三月郊与不郊何不书也又违左氏过则书之义矣榖梁传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公羊传亦曰用正月上辛非唯不详鲁事且失郊之时义矣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曰可以者献子以此二月宜郊禘知前此未尝用此二月也春秋唯僖八年书七月禘而正月牛伤皆以在涤书献子欲以正月日至祀天而以对月日至祀祖僣且异矣宜不行也明堂位言鲁以孟春祀帝于郊郑氏曰孟春建子之月鲁之始郊日以至则繇不察明堂位之妄而以郊特牲周始郊之文属之鲁也用郊之义二传唯讥非时则九月岂复祈榖也哉或曰惧卜而不从故不卜而直用其礼则是岁初无卜郊不从之事何以怠至九月乃不卜而郊也若彼释用与用之之用则又诬甚赵子常曰鲁郊祀后稷以配天而欲以宋襄次睢楚䖍冈山为比岂人情乎说经好竒一至于此大伤教矣
  
  春秋于社无书因日食水灾而见赵子常曰社者地示之祭记者曰家主中霤而国主社示本也唯为社事单出里唯为社田国人毕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报本反始也诸侯祭社有常礼史不书此为日食伐鼓于社僣天子又不用币而用牲志非礼也左氏举叔孙昭子之言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又曰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其说是也唯庄二十五年传曰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则又仍季平子之失故刘氏辩之曰夏书记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社之名义变为北郊此千古一大疑阱不可不辩盖周礼记地有大⽰地⽰土⽰后土等名矣夫大⽰地⽰土⽰之于后土犹六天之于一天五帝之于上帝或綂而言之或因事指之谓其有二不可谓其即一亦不可先王以郊祭天以社祭地而复作大⽰土⽰名号敬缘时笃礼以制繁自然之势也盖古者惟天子得祭天自天子以至庶人皆得祭地自地一分岂惟有大⽰土⽰之别而已哉周礼又有所谓州社左传有所谓书社千社清丘之社后世有所谓枌榆之社民间自有一家之中霤条分缕析各自裁祠譬之父一而已子孙世宗之异母别生各妣其母生则异膳死别立宫其义一也记云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又云诸侯祭社稷又云命降于社之谓殽地又云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又云郊之礼所以祀上帝也又云享帝于郊祀社于国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泰誓曰郊社不修观此则古时社即是地祭社之外别不祭地断乎无疑也彼方丘之说见于周官北郊之说出于孝经纬周官且有别解而况于纬书乎匡衡据之以立北郊王莽因之以配高后遂致制作纷纷祭地又祭后土又祭社辱神黩祀名义舛错千古知此者惟黄氏胡氏陈氏袁氏数人而已陈氏礼书曰先王亲地有社存焉礼记或以社对帝或以社对郊则祭社乃所以亲地也胡致堂曰古者祭地于社犹祀天于郊也周礼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而别无地⽰之位四圭有邸舞云门以祀天神两圭有邸舞咸池以祭地⽰而别无祭社之说则以郊对社可知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黄氏曰社祭土稷祭榖郊丘祭天地天子之礼也土榖之祭达于上下故方丘与社皆地祭也而宗伯序祭有社无⽰举社则其达乎上下举⽰则天子独用之鼓人职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不曰⽰祭而曰社祭亦见其礼之达乎上下也大司乐雷鼓雷鼗以祀天神灵鼓灵鼗以祭地⽰是则⽰祭社祭其用同矣非天子不祭天而天子与庶人皆得祭社尊父亲母之义也信斋杨氏号为知礼者乃驳胡氏之说为非以南郊北郊顺时因位为正祭以宜于社之社对类于上帝之类社非祭地而亦以祭地类非郊天而仿于郊天是告祭也不亦谬哉即所云圜丘方泽之说见于周官以予考之窃又不然盖世传冬至祭天于圜丘夏至祭地于方泽以为两郊并建二祭时举耳乃周官大司乐所载有云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祭之天神可得而礼矣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祭之地⽰可得而礼矣夫曰地上之圜丘则非确为南郊曰泽中之方丘则非确为北郊盖曰必如此乃可昭格云耳且此章总记乐之感动如此非列称二丘之祭也注中天神则指日月星辰而言非大帝也地⽰则指神州之神而言非大地也至考神仕所掌则此冬至夏至二祭者盖以禬国之㓙荒民之札䘮则祭之不过于㓙灾时一行祷禳之事耳岂尝祭哉是二郊之祭周礼且无其说矣推其误皆起于孝经纬而成于郑贾孝经纬曰祭天南郊就阳位也䟽云知地祇于北郊者考纬文以其与南郊相对故也地一也而歌奏之地⽰则注谓祭于北郊者乃神州之神在昆仑东南万五千里方丘之地⽰则注谓昆仑大地之神是分地而二郑贾䟽家为之也而其源又本于河图括地象其䟽曰郊天必于建寅者以其郊所感帝以祈榖实取三阳爻生之日万物出地之时也若然祭神州之神于北郊与南郊相对虽无文亦应取三阴爻生之日为七月万物秀实之时矣是不惟明造一南郊之祭且阴择一北郊之时皆臆附也
  
  赵子常曰雩旱祭也月令仲夏之月天子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郑氏曰阳气盛而常旱山川百源能兴云雨者也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谓为坛南郊之傍雩五帝之精配以先帝也鼗鞞琴瑟管箫干戚羽毛竽笙钟磬皆作曰盛乐凡他雩用歌舞而已春秋传曰龙见而雩雩之正当以巳月凡周之秋三月之中而旱亦修雩礼以求雨天子雩上帝诸侯以下雩上公周冬及春秋虽旱礼有祷无雩此郑氏言天子诸侯雩祭之别也鲁诸侯之国当雩境内山川请雨于上公有歌舞而无乐既僣郊以祈榖遂僣天子盛乐以雩上帝过则雩于秋又甚则雩于冬于僣礼之中又有失焉史皆书之志非常也杜氏曰雩夏祭所以祈甘雨始夏纯阳用事防有旱灾而求之至于四时之旱则又修其礼此说本郑氏又曰虽秋雩非过则误矣雩当以首夏为正四时之旱当祷而已用雩皆过也左氏释大雩曰旱也凡八处杜氏谓以别过雩亦非左氏释经先后详略本无义例何以见不释者之非旱而为过乎昭二十五年一月而再雩释曰旱甚也定七年一时而再雩谓非旱甚可乎乃独以为过何也又曰雩而获雨故书雩而不书旱雩不得雨则书旱以明灾成此说本榖梁为得史氏之义经书不雨大旱皆雩而不雨故也今考春秋不书六月大雩与不书三月郊同然郊必书日雩不书日者鲁雩于秋以祷旱也故过祀节未远者不月远者则月见闵雨之勤怠也必一月再雩然后日著其凟也苟甚远则又不月异冬雩也春秋虽书大雩之僣犹以闵雨勤怠见义不以非礼而忘民也然以大雩盛乐为僣亦无坚基可据






  春秋辩义卷首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五     明 卓尔康 撰书义二
  
  禘之说有时禘有大禘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祭义曰春禘秋尝祭綂王制曰春礿夏禘皆时禘也然以上所记杂有夏商若周礼以祠春享先王以礿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明载大宗伯文即周礼非可深信而禴祠烝尝一语见于天保诗中昭然可据禘之非有周时制决矣至所谓大禘者殆有五说郑玄见稷契之生不因人道之感也又以韦玄成有祭天祖配之说也遂谓始祖感天神灵而生是以为祭感生帝也其意本于错解礼文有虞禘黄帝语谓黄帝非虞在庙之帝也不在庙非圆丘而何此说最为不经学者非之后魏贾曾以为王者受命方行禘礼以禘天一代一祭其礼太阔其说犹之乎康成也明堂位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则以禘礼为每年之大祭矣杜预曰禘三年大祭之名致新死者之主而列之昭穆夫人礼不应致故僖公疑其礼历三禘今果行之则以禘为三年谛审昭穆之祭矣春秋说文礼纬俱云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其说本于公羊五年再殷祭之说五年殷祭自是诸庙合食之典公羊不错而何休误解之曰殷盛也谓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异于祫者功臣皆祭也因而附会之者郑玄也则以禘为五年合食功臣之祭矣其以禘为王者配祖所自出之大祭其说甚盛赵伯循曰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尽故追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以祖配之此祭不兼群庙其年数或每年或数年未可知也程子因之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胡康侯曰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之帝止于太祖庙合群庙之主为食此之谓祫其说本于大传祭法丧服小记以程朱大儒之俱从之也学者遵信无以难矣礼为曲台杂记非有定断而明徴其事者莫如春秋诸儒之所据以为断者亦不过春秋闵三年夏五月吉禘于庄公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文二年八月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宣八年辛巳有事于太庙昭十五年二月有事于武宫定八年冬从祀先公闵僖明言禘祭无所致疑文之大事而公榖以为合食毁庙之祫杜预以为三年䘮毕之禘昭之有事左氏为将禘于武宫而䟽宣之有事者亦以为禘定从祀先公三传俱无明文而何休亦以为禘此六条经文也襄十六年晋人答穆叔云以寡君之未禘祀又记曰岁祫及坛𫮃终禘及郊宗石室许慎称旧说曰终者谓孝子三年䘮终则禘于太庙以致新死者也又僖三十三年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此三条则见左氏传文也以今考之若曰配祖自出以为大祭则鲁为侯国祖出为谁庙祭后稷即鲁有之文王之庙亦无确地其馀所谓祭感生帝祭天毎年日至之大祭五年合食功臣之祭俱舛谬不足道也独杜预以为三年祔祭差似有理然亦不过因吉禘于庄公及用致夫人二条生义耳其实吉禘于庄公未及二年失之不及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历行三禘失之大过亦非得其实也予窃谓禘者禘审之义毎年禘审功德专行祀典以别时祭之常特崇功德之盛见于诗者如长发则曰大禘也雝则曰禘太祖也此其证也功德之君代不多见三四人而不为多如长发之玄王相土成汤可也一二人而不为少如雝之祀文王一人可也若鲁之禘祭则浮慕禘为盛典效而致祭如经所载二祭则袭其名而用之者耳如传所载鲁有禘乐賔祭用之明堂位言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禘乐禘礼则袭其文而用之者耳当时侈言用禘而迷其本原故或人疑而问之夫子亦不敢质言也至于文二之大事宣八昭十五之有事者何凡一事之祷祀偶有所为其事小故曰有事升祀僖公改易世次其事大故曰大事既不可定名为祫又不可诬称以禘赵氏曰凡祭而失礼则称名祭非失礼为下事张本者则称事此犹附会禘祫之说非本义也黄氏泽曰据礼记夏商诸侯以禘为时祭周改礿而特以殷诸侯之盛祭与鲁所以示不臣周公用殷礼则于周为不僣此是成王斟酌礼意以殊异周公其后周室既衰始僣用于群庙孔子称鲁郊禘之非礼者为此也按黄先生说则鲁僣郊不僣禘僣禘群庙不僣周公故郊自僖公始书而禘则闵即有之亦可证也
  祔虞
  赵氏曰父母之䘮哭无时既虞乃卒哭谓卒此无时之哭惟存朝夕哭而已杜云免䘮故曰卒哭非也大抵欲以成其既葬除服之谬说耳刘用熙曰卒哭而祔者告新主以当入祖庙而告祖庙以当迁他庙也既告则新主复于寝三年䘮毕遇四时之吉祭而后奉此主入庙此周礼也传言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者谓如小祥大祥禫则就寝特祀此主若烝尝禘之常祭则不于寝而于庙合祭也然与周礼异矣盖传为作主故生此论其曰烝尝禘于庙者就新主言耳杜氏不明此义直云宗庙四时常祀自如旧则与上文意不贯属是左氏之言既违礼文而元凯之说复戾传意也其谓常祀不以䘮发又以禘为三年䘮毕之祭则先儒辩之矣孔氏曰文二年公羊传曰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郑玄注礼用公羊传之说以为虞已用主此传称祔而作主者虞而作主礼本无文不可以公羊而疑左氏也又曲礼䟽曰说公羊者朝葬日中则作虞主郑君以二传之文虽异其意则同皆是虞祭总了然后作主去虞实近故公羊上系之虞谓之虞主又作主为祔所须故左氏据祔而言按檀弓曰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杂记曰重既虞而埋之盖虞为䘮祭祔为吉祭䘮祭用重吉祭用主重既虞则埋之者䘮祭用终也将埋重必预作主何则杂记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最后虞皆用刚日卒哭祭用刚日明日始祔神不可一日无所依也重与䘮主不并立者神依于一也以此主之作犹是虞日故谓之虞主以吉祭自祔始故曰祔而作主士虞记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谓练主为吉主者后常奉祀于庙不复易也外传国语襄王锡晋文公命晋侯设桑主布几筵韦昭注云自以子继父用未逾年之礼也左氏不言虞练异主郑氏通二传为一已得之使有朝葬日中作虞主之礼则何氏必援以为说是盖公羊妄言之耳朱子曰左氏烝尝禘于庙与王制䘮三年不祭者不合按䘮不贰事贰则忘哀必无释䘮服而衣祭服之礼或是大臣摄行亦无文可据东迁礼失䘮祭尤甚如襄公十六年春葬晋悼公传言改服修官烝于曲沃皆是当时之事非必周制则然杜氏遂据以为诸侯卒哭以后时祭不废之证非也予谓卒哭而祔此时奉新主入庙者专为旧庙主计耳盖君已大行则庙中祢当进而为祖曾当进而为高改题易檐正在此时若有䘮不祭则三年之鬼不其馁而且因子孙之没而废祖父之祭亦非所以安死者也假如立君连遭大变皆或未及三年而崩则三君相去便已九年九年发祭可乎彼三年不祭或者不行大祭或大祭使摄或常祭不用盛礼盛乐繁缛其事耳决非全不祭庙也故祭庙之说当以左传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为正至于庙制诸侯五庙常礼也昭十二年之传曰凡诸侯之䘮异姓临于外同姓于宗庙所出王之庙也同宗于祖庙始封君之庙也同族于祢庙父庙也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宗庙也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祖庙也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则鲁有文王之庙矣此外有武宫炀宫诗又有閟宫而哀公之时桓僖犹亲尽不毁致烦天谴昭十八年郑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庙为厉王庙是郑亦有周庙矣此春秋之庙制也称祖之法蒯聩称文王为皇祖康叔为烈祖襄公为蒯聩之祖灵公之父则称为文祖其可见者仅此耳
  昭穆
  春秋释逆祀升僖于闵三传初不异而昭穆之说注家不同公羊云先祢后祖榖梁云先亲后祖谓僖为祢为亲而闵为祖与左传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语意略同皆为闵祖而僖祢也榖梁又云逆祀则是无昭穆无昭穆则是无祖也与鲁语宗有司曰非昭穆同皆谓闵昭则僖穆也夏父弗忌曰明者为昭其次为穆何常之有是欲以僖为昭闵为穆也故韦昭释之曰父为昭子为穆僖为闵臣臣子一例而僖升闵上故曰非昭穆是则传所谓逆祀者谓颠倒其昭穆南北之位也孔氏不考外传及公榖传文反取何氏注谓兄弟相代昭穆同班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僖是闵之庶兄继闵而立昭穆相同位次宜在闵下则是以逆祀为升其同班上下之次而已何氏又谓僖以臣继闵犹子继父故闵公于文公亦犹祖也说者不详遂以三传昭穆父祖为引喻之辞繇不知以为人后者为之子之义断之遂与经传相悖然何氏昭穆之说他无所据汉庙制以孝惠孝文俱为穆孝昭孝宣俱为昭何氏盖推汉事以说春秋自晋及唐宋礼官之议皆以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为昭穆反引何氏之说以春秋跻僖公为证其所以为疑者则曰若兄弟相代昭穆即异设令兄弟四人皆立为君如商祖丁齐桓公之后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后立者将不得祭矣然又虑同昭穆而并立庙则七庙五庙将不足以容于是以天子之庙而有同室异座之制有皇伯祖考之称其说至今犹未定也窃尝以诸侯之礼推之诸侯绝宗而兄弟不得以其属通者所以重正綂也公子不得祢先君故别子为祖者所以尊宗庙也然公子不得宗君而为人后者得为之子不得祢先君而以为人后之义得祢所受国之君皆礼之变也兄弟本不得相为后而亦以为人后之义治之者为诸侯上必有所承下必有所授上无所承谓之篡下无所授谓之绝受人之国而绝其后是篡也故非为后则不得受国变而不失其中也既谓所受国者为祢则兄弟四人相及各祢其祢即同四世一昭一穆祖述迭迁皆以受国为人后为重也使非受国为人后则支子自无干正綂承宗庙之理安可以后立不得祭其祖为嫌而轻受国之恩昧为后之义乎然则祖丁齐桓四子代立祭享宗庙与父子四世相承者何异使其世有适嗣亦终不免于祧安可以庙毁于子而昧其子有贵贱本不当俱立乎后世受国与天下者遂废为人后之礼其忘君臣之义以轻正綂乱昭穆之法以凟宗庙皆流俗不经之论使然而其失繇汉文帝始汉文自藩邸入继大綂不后恵帝而祢高祖其后遂以恵帝文帝共为一代则同室异座皇伯祖考之无稽皆末流所必至也若谓兄弟同班立庙将无所容则不得为昭穆之说非礼意明矣以三传所释相同必有所本而注家自汨乱之使议礼者失其所依故不可无辩按赵氏此说洒洒数百言亦侈矣果若兹则全从受国之恩以势利上起见是有君臣而无父子重社稷而轻彛伦也且必伸其说即祖丁齐桓四子代立亦若可以即祧近祖而无害矣岂先王立教之道哉乃若榖梁本旨原是颠倒昭穆盖顺祀则闵为昭僖为穆跻祀则僖为昭闵为穆无兄弟同班之说兄弟同班则自汉恵文合为一代之礼千古殊不可易后人因恵文之得礼而遐推祖丁齐桓亦必同班盖想当然耳
  朝聘
  周礼大宗伯以賔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大行人侯服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凡诸侯之邦交世相朝也殷相聘也又曰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昭十三年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夫曰明王则此似三代之制也齐桓公于僖公七年盟于甯母修礼于诸侯官受方物是年公子友如齐及十年十三年十五年公如齐以为合三年而聘五岁而朝之法昭三年子太叔曰昔文襄之伯也诸侯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有事而会不恊而盟襄公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不见于书岂即子太叔所称者乎左氏曰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又曰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榖梁曰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时正也考礼修德以尊天子也公羊曰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此皆周官记述朝聘之节也䟽数不一引证不符赵子常曰桓公创伯之初未遑定制故庄公三如齐皆以事行至僖七年以后所行乃齐桓会于甯母始定其制以为诸侯朝伯主之礼与尚书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相类不自知其僣也僖十七年桓公卒故仅再朝而已子太叔之说岂文襄尝举齐桓之典而主盟日浅故诸侯有不尽从其令者乎诸侯五年再相朝之说记于文十五年之曹伯来朝夫所谓古制既与周礼不合而春秋之世小国朝鲁鲁朝大国近或一二年远或十馀年或间世不朝迟速皆无常准左氏唯见十一年曹伯来朝至此又来适合子太叔五岁之数遂以其说为传而不知其制实始于齐桓尔叔向之说杜氏谓三年一朝六年一会十二年一盟凡八聘四朝再会王一巡狩盟于方岳之下其朝聘之节太数故先儒以周礼大行人所职为得中盖成周之礼非唯左氏不能详当时名大夫如叔向亦不得其真矣今以春秋所载者𮕵之朝者诸侯朝天子小国朝大国之礼也聘者与国自相往来及天子所以交诸侯之礼也故公朝于王所曰朝榖伯邓侯来鲁曰朝天子使宰周公来曰聘大夫相往来亦曰聘等国诸侯相往来或以事或以朝皆曰如见诸侯不可言朝也本国大夫之京师或以事或以聘皆曰如见人臣不可言聘也小国不能行朝聘礼如介葛卢曰来王朝之臣不以聘礼至如祭伯者亦曰来此春秋笔削之体也行人世相朝盖指小国而言左氏公朝晋等语乃为命谦言承习俗语耳非实事也啖氏曰礼所谓诸侯相朝者两君相见公羊曰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是也榖梁曰聘诸侯非正也其说非是然则周礼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非乎赵子常曰周制诸侯于天子有见有贡而无聘问见谓大宗伯朝觐以下六礼贡谓小行人春入贡也聘问者上之所以交乎下也东迁小国于大国有朝无聘诸侯不朝贡天子而以聘礼上问如邦交诸侯之伉也观传记晋韩宣子聘于朝辞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王曰辞不失旧则诸侯于天子言聘非旧制可知盖繇周室既衰虽聘问之礼亦不能常故左氏不复辩然不失为实录也郑氏因以释周官时聘殷𫖯误矣成十三年三月传我公及诸侯朝王而书曰如京师者何也终春秋之世鲁君朝王者凡三僖二十八年两朝于王所晋文尊周攘夷复修齐桓之绩鲁僖从伯令以朝天王最为得正若成公将会诸侯假道京师伐秦不可过天子而不朝是如周以晋故而非特朝也书曰如不与其朝也故当朝而意不在朝即成公之过京师不许其朝不当朝而意在于朝即僖公之两如齐亦不许其朝考春秋之笔削而朝聘之礼著矣一说以为夷周于列国而曰如一说以为等鲁君于鲁臣而曰如皆非也赵氏曰如者始行则书之未成礼之辞亦非也
  会盟
  春秋有特盟有参盟有同盟石门于咸特盟之始终也瓦屋鄟陵参盟之始终也凡伯之未起与伯之已衰则特盟参盟作周盟则在伯之方起与伯之将衰者也齐桓公定伯先交鲁鲁望国又援国也得鲁而天下可图十三年与鲁有柯之盟特盟也至十六年而齐与八国同盟于幽齐桓初合诸侯为盟主也左传郑成也前年秋郑伐宋今年夏诸侯伐郑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故郑有此成也二十七年又与四国同盟于幽有陈侯盖陈乱而齐纳敬仲郑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以是再同盟焉齐桓主伯四十馀年惟此二盟言同至僖公二年贯之盟五年首止之盟七年甯母之盟八年洮之盟九年葵丘之盟十五年牡丘之盟不必言同盖同者为不同而言也伯业至此不须言同矣十七年而齐桓卒晋文主伯八年惟僖二十八年践土二十九年翟泉二盟耳文公攘楚尊周事业尤烈岂友邦诸国有不同心乎二盟不书同何也盖齐桓当东周之初诸侯草野桓公经营收拾必三十年而后就绪为之甚难故书同若晋文𦂳接齐桓人心未解伯灵不歇本无甚异何必言同此二盟所以不书同也文公十四年为晋灵公之八年灵公虽不君乎然赵盾为政传载从于楚者服新城之盟始复书同自幽以来未之有也林氏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见此后不曰同盟者寡矣宣十二年晋有邲之败楚庄欲伯景公为是惧而纠宋卫二国为清丘之盟则书同十七年鲁与楚通中国甚危故为断道之盟则书同晋与齐有鞌之战齐人败绩诸侯畏晋而窃与楚盟其成二年蜀之盟不书同者主楚人也成五年郑伯如楚诉许不胜归成于晋为虫牢之盟则书同七年景公合八国之君亲往救郑故七年为马陵之盟则书同汶阳之田一与一夺诸侯贰于晋九年晋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则书同成十五年晋为戚之盟以讨曹负刍诛弑逆整纲常大举也故书同是时为晋厉公之五年矣十五年同盟于柯陵伐郑而后盟寻戚之盟也十八年楚子重救彭城伐宋于是晋悼公初立同盟于虚朾悼公之伯与桓文同诸侯无不诚服可以不书同然而襄三年同盟于鸡泽九年同盟于戏十一年同盟于亳城北皆书同时至于此人心岌岌亦不得不书同也十六年为晋平公之元年会于溴梁此晋新政也然而令大夫盟矣故不言同前已言同围齐而后不言同省文也十九年祝柯之盟也已言同围齐而盟止加一齐仍是围齐之诸侯而不言同者二十年澶渊之盟也晋楚同主而不书同者二十七年宋之盟也若二十五年晋侯会十一国于夷仪伐齐八月同盟于重丘左传齐成故也说者谓晋平之盟不言同此言同者去楚从晋故也然哉昭十三年书同盟于平丘者齐人不欲盟要之乃可故书同盟晋复合诸侯也晋合诸侯繇是止鄟陵之后参盟复作晋非盟主矣齐氏曰经书同盟者十有六幽幽新城清丘断道虫牢马陵蒲戚柯陵虚朾鸡泽戏亳城北重丘平丘其载辞若曰同救灾患同恤祸乱同奖王室同讨不服皆天下之辞所谓公言之也其不书同者若埀陇若澶渊若祝柯若溴梁若皋鼬或以复仇或以平怨或专自大夫或志于黩货或宋楚主盟或两国特相盟或侯伯不与盟皆一国之辞所谓私言之也若夫天下之辞公言之而不书同者首止甯母洮葵丘牡丘践土翟泉七盟是也皆桓文之盛而不书同又有以见天下之一乎齐晋也故以十六盟视一时之不同者则同盟为愈以首止葵丘践土七盟视十六盟之同盟者则不同为盛盖以其有不同者然后书同以别之既曰无不同矣夫又何书同之有胡传同盟或以为有三例一则王臣预盟而书同二则诸侯同欲而书同三则恶其反复而书同夫恶其反复与诸侯同欲而书同信矣王臣预盟而书同义则未安盟于女栗及苏子也而不书同盟于洮于翟泉会王人也而不书同会于柯陵之岁夏伐郑楚人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伐郑楚人师于汝上而诸侯还鸡泽之盟陈袁侨如会楚师在繁阳而韩献子惧平丘之行楚弃疾立复封陈蔡而中国恐是知此三盟者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称同不以尹子单子刘子亦预此盟而讥之也即胡所言诸侯同欲恶其反复亦未尽合若有戒心者以该同盟实为得之人自为盟者三桓十一年恶曹中国未有伯而人自为盟也僖二十一年鹿上中国始无伯而人自为盟也宣十二年清丘中国又将无伯而人自为盟也
  侵伐一
  侵伐春秋大事也而侵伐二字终无能名其义者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曰侵公羊曰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榖梁曰苞人民驱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胡氏曰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赵氏曰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总而论之齐侯侵蔡晋侯侵楚用大师总数国若无鼓钟何以进止觕侵精伐盖以浅深为义也按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而伐师不深者殊多则公羊之例又非矣郑人伐卫邾郑伐宋报仇雪怨不得称讨既用大师总数国不得言潜齐桓伐楚不战而服又岂有坏宫室伐树木之事乎陆氏曰春秋书侵者凡五十有七其可验者亦可略举如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据公闻有冦追之已不及则无名之验也定四年大会于召陵侵楚据左氏本谋伐楚以荀寅之言而止足明不称罪致讨但侵掠而已又自成公以前书侵者凡四十戎狄居其半即是戎狄侵掠无名之验所谓无名行师庶几近之然通春秋所书凡战凡伐凡围凡灭又安得有名也然则柰何曰周官曰负固不服则侵之贼贤害民则伐之侵者入其一隅扰其一角浸渐以至之义伐者以兵撃刺见敌辄杀夹振以伐之义予盖读乐记而恍然知伐之义也夫子答賔牟贾曰天子夹振之而四伐盛威于中国也注谓夹振之者王与大将夹舞者振铎以为节也武舞战象也每奏四伐一撃一刺为一伐牧誓曰今日之事不愆于四伐五伐乃止齐焉则伐者一撃一刺之事其文以人用戈其意可会不见戎伐凡伯于楚丘乎凡伯孑然一身有何徒众而必词用声讨容用钟鼓乎戎人不过伺其行间以戈取之耳故一人言伐凡伯是也一家言伐昭二十二年伐单氏之宫是也一邑言伐伐于馀丘是也一国言伐郑人伐卫之类是也孟子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二语尤可互证盖古者某国有罪天子声其罪而讨之若率师以行干戈杀伐固诸侯事耳可见侵非必无钟鼓第以掠封疆入城邑为事伐非必无文告第以称干戈用撃刺为事大武之乐原表武功证义之最切者也书灭亦有不同灭者残杀殄绝之谓或有灭其国而君位未必绝者如楚人之灭夔以夔子归或有灭其君而国不灭者如胡子髠沈子逞之灭或有灭国灭君而空其地弗有者如楚之于陈彼九伐之法外内乱鸟兽行灭之此一人之污行恶不及民岂有以一人之身而并其先人社稷殄绝之乎读春秋者不知此法曲生异义于昭八年楚灭陈而九年书陈灾则曰存陈也书存陈者不与楚子之专灭也于定六年郑人灭许以许男斯归而哀元年许男从楚子围蔡则曰楚复封之也不书其封者不与楚子之专封也不亦支乎若左氏于取邿之传曰用大师曰灭公羊于鸡父之传曰君死于位曰灭二语似得之矣
  侵伐二
  王樵氏曰书来战甚其来者也书战于某义不在胜败故不录也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绩也恐未必然也榖梁云内讳败举其可道者春秋无讳败之义干时何以不讳乎凡以兵围其国都曰围围他国之邑皆系其国如宋人伐郑围长葛楚人伐宋围缗是也不系者皆变也义各见本传凡内自围者叛邑围费围成是也围不言伐如楚人围许宋人围曹兵已傅其国都故不假言伐若伐国围邑则言伐言围入者得而不居公羊之说是也榖梁云入内弗受也此自归入之例与用兵之入不同惟隐五年我入祊可用此义言不当入也赵氏曰左氏凡书取言易也榖梁亦云取易辞也又云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余谓凡系属外而我克有之不论难易一切称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师徒也或以势胁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不用师徒然取之非正皆为力得春秋之义在辩其得之邪正固不当唯以师徒为例也啖氏曰王师不言战无敌也败则但书败而已人臣无敌君之义虽君能败臣之师亦不言败不许其有师徒以敌君者也郑伯败段之师曰克即其义也但书能破之而已时若有王师败诸侯之师亦当言克也赵氏曰兵出殊称何也或称师或称人或称帅师或称某正名分也王命之大夫曰某具名氏也君命之大夫曰某人成公以前侵伐称人者多不必皆君命之卿下大夫称师内外同内之师少则但称伐或称及内师多者称师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之类是也少则但称伐称及桓十七年及宋人卫人伐邾之类是也大夫书帅师纪其为将也不书帅师不成师也外则一之莫能详也君不称师重君也戎狄举号贱之也公羊曰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此例施于内师则可于外则不可何者凡外国来告侵伐但言其将何能悉以众寡来告乎且春秋意在褒贬其事之是非不必须知其众寡也公羊又云将卑师少称人按前后称人以围者凡十五若将卑师少何能围国益知外师不可以多少为目也赵子常曰凡君将不言帅师古者君行师从言君将则师行可知大夫将言帅师师重与大夫等也微者不言将者大夫非卿名氏不登于策公羊又曰君子不言帅师书其重者此策书之法通内外言之唯将卑师少称人外与内异以本国之史不可复言某人故内微者不言将外师虽君大夫将有变文称人者师重与大夫等故兼称之今考未经笔削之文若邾人郑人伐宋晋师宋师卫寗殖侵郑之类知此例实得当时史法其君大夫将而称师称人者皆笔削之法不入例赵伯循谓称人以围者甚众将卑师少何能围国盖不知春秋所谓师者不可以二千五百人为限终年帅师国非一师传言师少非不成师其曰师众师少皆以成师而言将尊谓卿将卑为大夫之非卿者何以不能围国也
  会及
  春秋之事多半会盟战伐而书法以及会二字综其凡公羊曰及者我欲之会者外为志也说者以为此仅可施于我鲁而不可槩之天下然即我鲁亦正未足槩也公羊不过因隐初年一二事断其见耳彼见公即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以及邾之盟为我所欲见戎请盟以为公会戎于潜为彼所欲然将下条公及戎盟于唐相比即不通也如以及戎之盟为彼所欲则于书法又不合且十一年入许郑所欲也而书公及齐侯入许何耶桓元年三月公会郑伯于埀四月公及郑伯盟于越此接月事耳公即位欲修好于郑郑仇宋欲结鲁为援其会其盟二国有同心焉今一则曰会一则曰及何所从耶定四年三月召陵侵楚五月盟于皋鼬亦一事耳而召陵书会皋鼬书及与埀越同也成二年会楚公子于蜀称会已盟于楚称及亦与埀越同也襄二十七年叔孙豹会于宋已称豹及盟于宋亦与埀越同也乃知凡会凡及皆有同心如其不同则彼所不欲者必书曰郑伯逃归我所不欲者必书曰公不与盟其真有不同而强要之入者不过十之一二不可以槩其常也盖尝通春秋考之会以始见之初言及以结事之成言故书法有及盟而无及会会是大槩合众人而言及是大槩专一二人而言故参盟以上无不称会而合诸侯之大夫间有称及要之会止一义及有二义会止一义者会某盟于某者以本日会本日盟也及有二义者有继事之义有殊事之义继事之义如事已见上而下继之如桓元年四月越之盟以三月与郑伯已会于埀而越盟言及定四年四月皋鼬之盟上四月已有会而下之盟言及是也殊事之义若在我鲁则以内及外无不言及其外国则皆于战伐见之公羊曰伐人者为客被伐者为主陆氏曰主人服则客不战故战繇主人此恒法也盖以受伐者及人耳然如鄢陵之战郑伯受伐如何称晋及邲之战楚受伐如何称晋荀林父及甗之战齐受伐如何称宋及赵子常曰凡战以主及客以内及外以中国及夷狄皆曰及某战可谓确尽矣故以大及小为僖十七年之宋师及齐师战于甗以伯主及列国为哀二之晋赵鞅帅帅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鐡以中国及夷狄为僖三十二之卫人及狄盟以近中国及远中国为僖十五之晋侯及秦伯战于韩以久蛮夷及新蛮夷为昭十七之楚人及吴战于长岸及义昭然无可异说然无及会而有及会者一是为首止首止王世子也世子可言会不可言及故以及施齐侯宋公而以会殊王世子书法应尔也战伐之及独于成二年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其义可商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齐伐鲁还与齐师遇于卫地将以受伐者为主应书齐及将以大及小亦应书齐及然而齐猝然之遇也齐将兵尊者微者皆不可知既是猝然之遇主将不通仅可谓之齐师而已孙良夫为国卿以卿与师对自应卿主之此乃以主战与猝战书及亦自然之法也故公羊云及者我欲之会者外为志非也又云以被伐者为主书及亦非也哀十三年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以内会外以中国及蛮夷两者合书其法自应如此林尧叟曰两伯之辞非也
  称天
  庄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桓弑君兄自立者也文五年王使荣叔归含且赗王使召伯来会葬夫人风氏薨庄公妾也胡氏以王锡篡弑之命赗诸侯之妾为非礼故王不称天以贬之予初不信其说又读高新郑曰称天称王犹之今人有称奉圣旨焉有称奉旨焉岂以圣旨为褒奉旨为贬则又益韪之及全录诸例同类并观而于彼说亦不可尽非也第谓略之而不称天则可贬之而不称天则不可于鲁而略之则可于王而略之则不可盖人臣有锡予盛事固必隆宠君恩频繁郑重大之称天称帝异之为龙为光不曰高天顶踵则曰小臣陨越此人臣祗受之惊心亦颂者夸侈之常语也若桓公锡命祗见为辱成风承赗适履其卑不惟令国典不光抑更使王灵非贵故三书称王而不称天虽非诛责以见贬实是等夷以示轻夫子于此下笔有不得不略者焉不然何隐元之宰咺隐七之凡伯隐九之南季桓四之宰渠伯纠桓五之仍叔之子桓八桓十五之家父僖三十之宰周公叔服文元之毛伯宣十之王季子定十四之石尚此十二使者何以皆书天王也如其义无轻重则此十二使之举何以皆无甚恶彼三使之事何以适有可疵读经考传灼无足疑矣其成八年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称天子者何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二称名异而义同夫子特存其一以见我周称号之例耳故凡予后所低徊于胡说者其前必甚违驳于胡说者也从违驳而低徊则予非苟同明矣隐三年秋武氏子来求赙不称天王则以三月庚戌天王崩也文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不称天王则以前八月天王崩也又以见天子谅暗不言之制矣
  书至
  书至之义左氏曰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公羊曰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穀梁曰致君殆其往而喜其反者也桓会不致安之也按赵子常谓告庙饮至乃人君往还常礼适与书至同时与史法无与且舍爵策勲应惟武功始有之若二传谓危之而后至者庶几近之然不可通于全经今详考全经书至当作三科看又当作两科看作三科看者桓至一也隐不书至摄位为谦不敢同于正君也二也昭定二公无不书至昭为季氏所逐不书至是忘君也即定为本国之地无不书定为陪臣所挟复得反正其势甚危不书至是殆君也即如八年侵齐会瓦俱仅一月亦无不书若他公则有书有不书矣三也故书至之法当以桓公为正作两科看者鲁自僖公以前伯令修明未敢有公肆欺陵者故隐桓庄三公书至甚少为一科文公见止于晋襄公见止于楚滕薛降爵以朝杞以不恭见伐其朝聘会盟皆迫于强令而有虞心故成襄以后书至者多为一科此两科者又所以为书至也桓公十八年出行共二十四次止书二条一为二年之盟唐一为十八年四月之伐郑故元年盟越有不书者而与戎盟则书戎狄豺狼不可近也十三年及齐宋卫燕战有不书者而伐郑则书是年四月伐郑七月始归历四月逾二时也可见逾时盟戎为春秋书至之法然庄公九年干时之战传载公䘮戎路伐国逾时何以不书赵子常曰凡伐而战不至公已亲战书败绩则安危得失己著举其重者故不书至也其败人而不逾时者又不论矣庄十三年冬盟于柯其逾时其逾月未可知然齐桓此时立已五年修伯业尊周室春秋与之自此至僖公十三年凡与齐桓盟会者十如齐者二而皆不书至自柯之盟始焉所谓信之也无所殆也若庄二十二年之纳币二十三年之观社二十四年之逆女与遇榖盟扈前后错列于经而遇榖盟扈不书至纳币观社逆女则反书至遇榖盟扈大事不书至纳币观社逆女诸事则反书至纵横变动不可端倪明是纳币观社逆女三行非礼故书至以见公过且藉是见十二会盟不书至以显信桓之义更快也赵子常所谓以不书至为恒则以书至为义然哉若僖四年伐楚六年伐郑书至者既皆逾时且征伐大事国家存亡安危之所系不与盟会同也虽与齐桓盟会而历时太久则亦书至十五年牡丘三月至九月十六年会淮十二月至明年九月皆逾三时也此齐桓之晩年矣范甯以为齐桓德衰故危而致之是矣僖二十一年冬公伐邾二十二年八月及邾人战不书至何也其一伐一战未逾时不可知然赵氏以为公伐小国不书与宣公伐杞伐莒同是矣二十五年冬以楚师伐齐取榖公至自伐齐其逾时不可知然亲夷狄伐邻国张洽氏以为危之是矣至于晋文公伯而春秋又以待齐桓者待晋文焉故践土之盟河阳之会皆不书至若围许而至者二十八年冬围二十九年春至隔年逾时也僖公以前非征伐大事而逾时者必三月乃书文公以后逾两月一月皆书矣新城之盟扈之会仅两月犹夏秋二时也四年秋九年春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在一月间耳又何以书盖桓公为齐所立故屡如齐惟为齐所立故危其如齐也宣公伐莒伐杞自从伐小国例不书若元年平州之会以定其位何安如之自不书也成公元年蜀盟不书会吴楚之君不书也齐桓之不致者信之也戎盟之至者殆之也吴楚僣王猾夏非夷狄非中国既不必殆又不与其信不书至者略之而已所谓美恶不嫌同辞也十年五月公会晋侯伐郑不书至何也晋侯有疾晋人立太子州蒲以为君会诸侯伐郑受赂而归不成君不成会不书至者亦略之也人臣之至君所犹子之至于父母所也趋承喜乐之尔有何危殆而书至成公十三年如京师不书是也齐桓盟不书亦以此意待之也襄公七年鄬之会救陈不成为时不久不书亦略之也齐桓盟会不致春秋固以与之也晋悼公复修伯业襄七年同盟于戏令于列国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虎牢肆眚围郑三分四军以敝楚故能三驾成功攘夷安夏中兴之业戏之盟赫然比于葵丘践土焉不书至同桓文也哀公书至者止会晋侯黄池耳鄫艾陵槖皋不书至者从伐小国例也十二年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不书至何也卫侯宋皇瑗以吴徴而至虽书二会总在槖皋一事亦与会吴不书至从同庄八年正月师次于郎传载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则公在行矣不书公讳之也然此有微义治春秋者向未知也夫正月出师至秋师还历三时也宜书至而不书者既讳公不可以目公也实在行不可以不书至也书师还即所以至公也此又书至之善法也文公十五年单伯至自齐单伯周大夫为齐所执故以内辞书昭公十三年书意如至自晋二十四年书叔孙舍至自晋皆为晋所执已得全归喜而书之书人臣之至者止此三条夫人于本国惟归宁得礼则书至文公九年书夫人至自齐妇人不出闺门故以出行为殆得至为喜若如齐如晋此乱道妄行已自为殆不必殆也此五条又书至之异义也





  春秋辩义卷首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六    明 卓尔康 撰
  书义三
  天文一
  杜氏曰日行迟一岁一周天月行疾一月一周天一岁凡十二交会然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唯正阳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鼔用币之事历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同会月揜日故日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日光轮存而中食者相揜密故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当而相揜间疏也然圣人不言月食日而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孔氏曰月体无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为弦全照乃成望望为日光所照反得夺月光者历家之说当日之冲有大如日者谓之暗虗暗虚当月则月必灭光故为月食张衡灵宪曰当日之冲光常不合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在月则月食是言日夺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夺月光则应每望常食而望有不食者繇其道度异也日月异道有时而交交则相犯故日月逓食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道始一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则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则日冲当月故月光即灭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镜则水镜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镜正当日水正当火则水镜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夺月亦犹是也日月同会道度相交月揜日光故日食日夺月光故月食言月食是日光所冲日食是月体所映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谓月在日南从南入食南下北高则食起于下月在日北从北入食则食发于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异议云月高则其食亏于上月下则其食亏于下也日月之体大小不同相掩密者二体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体相远月近而日远自人望之则月之所映者广故日光不复能见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实是月映之也但日所在则月体不见圣人不言月来食日而云有食之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也王伯厚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有甲乙者三十四历家推验者不过二十六唐一行得二十七朔差者半本朝卫朴得三十五独庄十八年三月古今筭不入食法又曰汉日食五十三后汉七十二唐九十三历法一百七十三日有馀一交会然春秋隐元年至哀二十七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七食是虽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是频交而食也赵子常曰春秋日食三十六书日书朔者二十六书日不书朔者七书朔不书日者一不书日不书朔者二左传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则其意谓王朝日官失之非指鲁人明矣公羊传某月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盖以为司历失之致日食不在正朔故春秋削其朔日之谬者杜氏释例以长历推较经传明隐三年二月己巳是二月朔不书朔史失之又与左氏曰官失之者相违然长历所推春秋日食亦不尽得不可据以释经汉书律历志叙西汉日食多在晦亦有先晦一日者公羊此义必有所受盖圣人以日食不在正朔苟书于经非治历明时之意故或去朔或去日以示义凡日食在正朔者书日书朔桓三庄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及成以后惟襄十五年不书朔馀皆书日书朔盖周历交朔之法于是始正公羊传某月某日朔者食正朔也虽在正朔而食于夜者书朔不书日桓十七周又以夜半为朔故得言朔日未出故不言食史记推合朔在夜明旦日食而出出而解是为夜食按榖梁传以不言日不言朔为夜食言日不言朔为晦食于理未当唯取夜食之说以足公羊传阙文食在朔后者书日不书朔隐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宣十宣十七襄十五公羊传失之前者朔在前也何氏谓二日食今按虽非正朔犹是此月所綂之日故书日食在朔前者日朔皆不书庄十八僖十五公羊传失之后者朔在后也何氏谓晦日食今按日与月违故日朔皆不书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公羊传记异也何氏又悉举其后事变以当之今考前汉二百二十二年日食五十三后汉百九十六年日食七十二魏晋一百五十年日食七十九唐二百八十九年日食九十三宋止嘉定十六年日食一百二十大抵世愈降而日食愈数此天运盛衰之候也自汉惠帝而后日有岁一食晋世至三食亦春秋所未有与他灾异不同必欲指某事为应恐非经旨
  天文二
  按左氏传星陨如雨与雨偕也公羊曰如雨者非雨也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所谓不修春秋谓鲁史旧文公羊仅于此一处及之亦口传之语但左氏读如作而义遂相远未知何据又据汉志永始中星陨如雨长二丈绎绎未至地灭不及地尺而复即未至地灭也古今星变固有如此者其所陨者星之光魄故虽多而不见在地之形说者谓积气消散所致比地异尤甚盖王运至此而终矣按昭十七年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公羊杜预郭璞俱以孛彗为一星今知不然者汉书注文颕曰彗孛长星其占略同而形少异孛星光芒短其光四出蓬蓬孛孛然彗星光芒长参参如扫帚长星光芒有一直或竟天或十丈或三十丈史记彗出东井齐景公以为忧晏子曰君高台深池赋敛如弗得刑罚恐弗胜孛星将出彗何惧乎然则孛胜彗也经书星变唯有四事以其时考之皆大异也古今天文之说甚夥其见于春秋者如此古无有闰而闰自尧始古无有岁差而岁差自虞喜始此固历家之密率也要皆随时以立法而非为法以合天文王周公大圣人惟在革卦见历明随时更改之义而已盖历数之学道虽本天法终属艺圣人略推大率不求尽符故春秋书日食曰日有食之阙于所不见疑而未定之辞也前人失足后人以谋法埀后世愈熟愈巧至元郭守敬一洗年法日法之拙而精之已足千古要未有如我朝西方之学为极至者西方人自云欧罗巴国离中国十万里开辟至今万历中年始来朝享此方以筭数为小学天文为艺学童而习之白首益精且所造日晷甚巧时置晷于侧步影测验微细玄𣺌最为详确羲和以来无以尚矣其著星数书多行于世予故于中国古今论历者不敢执信以其所得总为形似譬如长人观天仅胜于矮耳乃西方所主自有敬天之教中国好事有从之者其平日修省功夫甚苦亦类于吾儒之克已然溺于地狱天堂殊非雅正君子不必因此而泥彼也至于灾祥徴著有主事应者刘向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地震山崩彗见当是时祸乱辄应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而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也有不主事应者欧阳修曰夫所谓灾者被于物而可知者也水旱螟蝗之类是也异者不可知其所以然者也日食星孛五石六鹢之类是已孔子于春秋记灾异而不著其事应盖慎之也以为天道远非谆谆以谕人而君子多见其变则知天之所谴告恐惧修省而已若推其事应则有合有不合有同有不同至于不合不同则将使君子怠焉以为偶然而不惧此其深意也乃西方事应又出于二者之外余尝闻之史百度曰日食月食由于所见无关灾眚若彗孛氛祲主水主旱固自有说天漫漫尔六宇覆焉一星移一眚变昭昭尔天下见焉不得为天下同灾又难指一方受害既须论本宿之方又须论同度之线如在经度则经度当之如在纬度则纬度当之若变动在本宿而不细推其一线之度讵得一宿所主之地尽被其灾也既须辨五行之气又须辨五地之壤如火星上变下值赤壤又值夏时又值克急之政则以火遇火旱灾必甚不然则否其馀水木以次为算若止见一星之变而不细勘其谁地之壤何以五方应验俱不相准也史氏说殊佳恨世鲜好其学而其人不屑以艺学为重予与诸人又不能相遇故无繇得传近徐玄扈先生上疏修历开馆罗才一主西方之学密率精筭三年成书屹然为昭代鸿制直绍羲和呜呼盛哉
  灾异
  国家灾异莫盛于饥而水旱虫灾所以致饥故春秋于我鲁之变详书之其所书星移地动及震庙火榭诸杂灾亦止于周室耳宋陈先代齐晋大国耳不槩书也即四国亦书其大者告者耳不悉书也天文亦止书紫微明堂大垣舍耳不漫书也以年论之一年仅足一年之食此常年也一榖不足曰饥五榖不熟曰大饥五榖俱足曰有年五榖狼戾曰大有年大饥不甚值也大有年亦不甚值也故春秋二百四十年桓公三年书有年宣公十六年书大有年宣公十年书饥十五年书饥襄公二十四年书大饥总此五事而已隐五年九月八年九月两书螟庄六年秋螟高氏曰螟食苖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也螟轻而螽重春秋之初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耳不然岂隐庄之后二百年间皆无螟耶夫天以下大地甚广也禹绩周建甚多也天灾物害甚夥也不书无以纪其实书之将不胜书故周天子之都四方无所不应灾异应书而地小势微变动不甚广赴告不必及宣十六年止书成周宣榭火一事以见意焉夫子于各国仅取先代之旧所为三恪者及齐晋二大国而记之当是时宋陈杞三国见于春秋杞国甚小无所纪载陈邻于楚不甚赴告得书者惟宋稍多庄公十一年宋大水僖公十六年石陨鹢飞襄公九年三十年宋灾共四条陈则惟昭九年书陈灾一事乃知榖梁以书陈灾为存陈者犹偏说也齐则惟庄二十年齐大灾晋则惟僖十四年之沙麓崩成公五年之梁山崩三事其沙麓梁山不著晋者名山大川不以封非晋之所得有也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何以书卫郑书卫郑者宋陈挈之也然四国控在中原数千里天下心腹之地尽灾矣即非宋陈挈之自当书也上天之变下土无不见而星宿分野各有所属亦惟三垣之内天下所共者书之恒星经星二十八宿也恒星不见而弥天夜明矣又星陨如雨此大异也故庄公七年四月辛卯书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北斗极星斗柄月建天之枢也故文十四年书有星孛于北斗大辰为宋郑分野宋自当书乃其中心星为天子之明堂前星为太子后星为庶子宸居之象也故于昭十七年书有星孛于大辰东方鲁地也故于哀十三年书有星孛于东方故观昭六年郑灾不书十九年郑大水不书而各国不槩书可知也观昭二十三年周南宫极震不书昭八年石言于晋魏榆不书昭二十七年龙见于绛郊不书而大国小事不悉书可知也观于昭十年有星出于婺女不书昭二十六年齐有彗星不书而天文不漫书可知也此春秋书灾异之法也
  婚礼一
  婚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徴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纳币及逆女也以纳币方契成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啖氏曰鲁往他国纳币皆常事不书凡书皆讥也他国来亦如之纳币使卿杜征南以为太重非礼况于亲纳庄公之亲纳文公之公子遂皆讥也其亲䘮图婚尤不待贬矣成八年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说者谓使卿非礼又谓宋公自命有二讥乃公羊曰录伯姬故尽其辞是也内女归与外逆女有故则书王樵氏以为内女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此与他婚礼常事不书书以志礼之失者固不同也如此则莒庆高固大夫耳何以书乎其载逆王后有二桓八年之逆于杞襄十五年之逆于齐鲁主婚故书榖梁曰为之中者归之是也王樵氏又以为王后者天下之母不同于诸侯自合书之如此庄十八年陈妫为惠王后宣六年齐姜为定王后何以不书乎王姬下嫁庄公元年王姬归齐书逆书筑馆书归何其详而缛也说者以为鲁主之不得不书然此后十一年冬书王姬归于齐亦鲁主婚者何仅一书而足乎赵子常曰齐鲁有不共戴天之仇方在衰麻中而天子命鲁主婚鲁人独不可引义辞免乎故详书其事见王室与鲁两失之是也诸侯取女立子通制则有九等之班隐元年公羊传何氏注曰礼适夫人无子立右媵右媵无子立左媵左媵无子立适侄娣适侄娣无子立右媵侄娣右媵侄娣无子立左媵侄娣是时诸侯取女立子虽不如礼而九等班位尚存故赵孟得而言之与公羊立子以贵不以长之说合予谓赵孟所言尚在各国耳据惠公之妃所称孟子声子仲子即本国之贵贱尤不可不论也盖声子早生隐公又为继室则年长于仲子可知今不以年长之声子为仲而仲子仍命于有文在手之夫人可见声子在宋或为大夫公子所出而非东宫之妹矣后世论公子争国者惟以年之长少定之宜其不合于经也
  婚礼二
  记曰国君亲迎有故则使卿程子曰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唯诸侯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赵氏曰桓夫人文姜齐僖女庄夫人哀姜先儒以为齐襄女僖夫人声姜先儒以两会齐桓证为桓女文夫人出姜齐昭之女鲁子叔姬所生宣夫人穆姜齐惠女成夫人齐姜盖齐顷之女桓公使卿逆而齐侯送女于讙故书夫人至自齐而不书翚以夫人至庄公亲迎而夫人不与公俱入故书公至自齐而别书夫人入文公使微者逆故不书其人且不书夫人至是致当时有贵聘贱逆之讥繇叔姬无宠于齐昭故鲁人不使卿逆称妇者有姑之辞也凡无姑则以夫人礼至有姑则以妇礼至或谓逆妇姜者公自逆也盖不思君举必书之义岂有国君亲逆女而史不书者乎况文公春至自晋必不能夏又如齐也宣成使卿逆女书以夫人至乃史策常法凡婚礼先纳采问名纳吉乃纳币又请期乃逆女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皆微者之事史不书所书者唯逆女夫人至二事而纳币必使卿或国君亲行然后书之夫子修春秋以国君取夫人同任社稷宗庙之重虽诸侯亲迎之礼久废而逆女夫人至皆不可不书所以存策书之大体也若诸侯逆女则以得礼不书详内以见实则略外以明义也说者见僖襄昭定哀五公皆不书逆夫人遂以为彼皆亲逆得礼故不书而此所书者皆非礼也盖蔽于榖梁之说庄二十四年书公如齐逆女榖梁传曰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不知春秋治内与治外异若吾君逆夫人虽得礼亦书也然僖公不书逆女襄夫人逆与至薨葬皆不见于春秋何也考僖公声姜盖为公子时所取齐女传言襄公薨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卒立敬归之妹齐归之子不言适夫人无子则襄盖终身未尝取正适故薨葬皆不见于经昭公娶于吴为同姓经讳不书孔氏曰坊记云鲁春秋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同姓不得称姬旧史盖直云夫人至自吴是去夫人之姓直书曰吴而已仲尼修春秋以犯礼明著全去其文故今经无其事定夫人姒氏亦为公子日所取传言哀公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而以荆为太子则哀公固以妾为夫人矣若隐公则以摄君故夫人卒不成䘮不书赵氏之说如此通计鲁十二公隐以摄君闵以幼殇故逆女不书昭娶吴孟子不书僖定以为公子时不书哀公以为妾作夫人不书谓得礼而书者宣元年遂之逆女成十四年之叔孙侨如逆女二事而已夫僖定公子时所娶固诚有之襄公生于沙随之岁其在即位时方四岁断无公子先娶之理亦无终身不娶之理予谓襄哀二公或是聘后二女皆卒诸侯不再娶即以二女之侄娣敬归公子荆之母为继室故春秋无繇书其逆女也盖婚姻著代敬宗亲迎原是大礼自国君以至庶人无不当行苐古时事简风淳出行简约若后来交结强邻系援大国师行粮食既多不便本国事故又有不虞而必欲远道间关以行先王之礼不亦迂阔害事乎记称有故则使卿盖定礼者已开此方便法矣文四年逆妇姜于齐而左氏以为卿不行非礼也则逆者是卿抑亦习见后来之常法耳若直如程子以为诸侯必不出国亲迎则又恐不然春秋记宣元之公子遂成十四之叔孙侨如二条者盖记礼之变也赵氏又曰国君来逆女不书卿为君逆则书又曰纳币称使逆女不称使尤为确证盖逆女不称使以见君当自行也譬之今差御史盐漕屯马则称钦差巡按御史不称钦差以巡按代天子巡狩如朕亲行耳以此观彼灼然无疑
  蒐狩
  赵子常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此周制四时田猎之名也周书曰周公正三统之义作周月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尝犹自夏焉此田祭皆从夏时之证也杜氏曰传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是诸国各有常狩之处鲁狩地大野是也此田猎有常地之说也其礼既有常时其地又有常处故虽公狩不书即非常狩之地桓四年公狩于郎以地远书庄四年冬公及齐人狩于禚禚在齐境以越礼书公羊传冬月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远也其时田之名虽言之不详所谓常事不书实史法也自僖文而后历五公蒐狩违礼皆不书大夫专国公不复知军政时田得失无足议矣昭八年书秋蒐于红自是十一年之夏比蒲二十二年之春昌间定十年之夏比蒲及十四年获麟之后比蒲凡五书赵子常曰蒐者春田之名周之春夏寅卯辰之月兴之为得礼秋兴之非礼也昭十一年五月齐归薨而大蒐叔向闻而讥之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䘮国不废蒐国不忌君君不忌亲能无卑乎殆其失国是时三家分鲁假春蒐之礼以耀武示彊又与非时非地之蒐不同故悉书之定十四年比蒲之蒐经书邾子来会公则凡大蒐皆公在可见而不书公者师乘非复公有史不虚饰也桓六年八月大阅庄八年正月治兵杜氏曰虽四时讲武犹复三年而大习出曰治兵始治其事入曰振旅治兵礼毕整众而还赵子常曰周制天子因四时之田而教民以武事春曰振旅夏曰茇舍秋曰治兵冬曰大阅天子诸侯四时之田名既不异则教民以武事其礼亦同史所不书桓公以畏齐郑之故大阅于建未之月庄公以事仇之故治兵于子丑之春与因田习武之义不同故特书之然庄八年治兵春秋别有微意政非子常之说所能了也
  兴作一
  啖氏曰凡土功皆当以农隙之时若有难亦有非时城者非得已也榖梁云凡城之志皆讥也此说非也凡城国之急也但问时与不时不应一切是讥浚洙作两观新延厩之类皆当从土功之时王姬之馆以非常不论不时也赵子常曰中城杜氏以为鲁邑宋儒本榖梁非外民之说以为鲁国都城春秋二百四十馀年鲁人无不修筑之理成城中城而后襄城西郛定成中城而后哀成西郛宋儒说是也小榖左氏以为管仲之邑宋儒谓鲁邑者本鲁人孙明复之说以鲁地有小榖而管仲所食乃齐之榖也据昭十一年申无宇曰齐桓公城榖而寘管仲则非鲁人所城之小榖明矣城楚丘迁卫也凡伯主之令以内辞书春城者五夏城者七冬城者十五筑者一城诸及防城诸及郓在十二月系事之下跨二时也传曰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谓建戌之月角亢晨见东方毕农务而戒事心星晨见而致筑作之物建亥之月定星昏中而树板干日南至而毕功盖周家使民以时之制春秋之世鲁人日不暇给平时不能修其保障遇有外忧然后城要害以备难或为惧齐或为惧晋或备莒邾或帅师而城或彊家专邑而城或争外邑而城虽非时而不得顾虽得时亦不足称也然冬月兴功为多而独无书秋城者则犹不以盛暑农殷时劳民也左氏唯以书不时断之可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矣凡城必有郛廓楼橹之制郿下邑非要害制不备故曰筑与筑囿同庄公一年中三筑台成公盛暑筑囿其纵欲劳民可知昭定拥虚器而筑囿三家分鲁而以此娱其君也策书实录而鉴戒明矣啖氏曰新作南门左氏云不时也凡启塞从时谓作门戸为启当用春分以后城□为塞当用秋分以后顺天时以开闭也新延厩又曰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盖言马春分入厩秋分入牧纵马合依时出入新厩何妨用农隙之时既非开闭之物又何象乎赵子常曰言新见有旧言作见有加于前不言作者仍旧制也僖公改作南门新作雉门两观新延厩观其所书之时则时不时可见门戸道桥城□墙堑皆官民之开闭不可一日阙故特随坏时而治之僖公新作南门非治坏故传以土功之制讥之盖左氏但知土功之不时而不知改作之非制也
  兴作二
  春秋兴作筑八内城二十三外城六其例有三曰城曰筑曰新作城与筑者向未有而今创之新作者旧已坏而仍新之不时非义固为害矣虽时且义亦书见劳民为重事也故有时而不时者如庄二十九年之春新延厩冬城诸及防庄三十一年之春筑台于郎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一年三筑台或有故也然劳民不太甚乎有不时而时者如文七年之三月城郚则备邾故襄十五年之夏城成郛则以备齐故虽不时又何讥焉齐伯外城二除楚丘外邢也缘陵也晋伯外城三虎牢也杞也成周也僖元年齐师宋师曹师城邢桓公主伯初有此举救邢则救城邢则城据实书耳榖梁改事美功之说殊不必然二年城楚丘赵子常以为霸者之令以内辞书之亦是或谓鲁自城也僖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缘陵左传不书其人有阙也榖梁传散辞杜氏曰总曰诸侯君臣之辞皆不必然盖诸侯会咸而归改岁各使其大夫城缘陵若不书诸侯则此实各国同来既非戍陈戍郑之比若详书诸侯则会咸之日亦已详列矣书法自应如此若曰前者尽力而城虽散亦聚今日号召而至虽聚亦散于以摹齐桓兴衰之致非不小有意然而亦琐矣晋悼公于襄二年之城虎牢二十九年之城杞书法无异不足议也昭三十二年城成周林尧叟曰诸侯有事于成周皆不书僖十三年十六年城成周不书襄二十四年城成周不书以为常事也今书城成周则请而后城之是非常也此义犹未尽盖僖襄之周东周之势未衰也故以城为常事而不书昭末之周东周之势澌灭尽矣而此时有能勤周者非空谷之足音乎故不可以不书春秋所书新者有三庄公二十九年春新延厩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门定公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其所书有详有略详者备始末也略者见一义也定公二年之雉门书始书末盖以门观并举且为居中出治之地不得不详以示重焉其馀则不然也如庄公二十九年新延厩不书厩灾僖公二十年新作南门不书南门灾是不书其始也桓之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廪灾御廪不容不修僖之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宫灾西宫不容不修文之十三年世室屋坏世室不容不修成之三年甲子新宫灾新宫不容不修乃皆不书修御廪修西宫修世室修新宫是不书其末也一不书其始一不书其末盖诸役差小于门观各举其一以见义可矣
  崩葬
  天王书崩者九书葬者五不书葬者四卿吊䘮者一会葬者二不书崩葬者三赵子常曰传例曰凡崩薨不赴不书此天子崩诸侯卒来赴则书之例也故襄二十八年传曰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十二月王人来告䘮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征过也此又崩日从赴之例会葬则书葬不书者鲁不往也公羊传我有往则书盖知有葬不会不书之例平王惠王定王灵王书崩不书葬是也吊䘮不书其人微者非礼也传曰灵王崩郑简公在楚上卿守国使印叚如周吊伯有曰弱不可子产曰与其莫往弱不犹愈乎此微者吊䘮之证也文八年秋襄王崩公孙敖如京师传曰穆伯如周吊䘮九年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此吊葬使卿则书之例也凡吊䘮者必归含禭赗且临皆同日毕事杂记言诸侯之礼甚详郑康成记礼天子于二王后含为先禭次之赗次之赙次之以此推之则诸侯于天子可知故隐三年武氏子来求赙公孙敖奔莒传言以其币奔是也古者天子崩诸侯皆亲奔䘮顾命所记详矣春秋之世遣微者吊䘮如列国而又有不往者其能亲送天子之葬乎刘侍读曰公亲会则不书葬既昧书法亦非事实矣文公以襄王尝使大夫会僖公葬又成妾母之䘮鲁既使卿共晋襄葬事繇是使卿如周吊䘮不至乃使卿会葬昭公之世亦以两使卿会晋侯葬而后使叔鞅葬景王则鲁人之情见矣
  薨葬
  赵子常曰凡公薨必书其地者详内事重凶变也薨于路寝正也别宫非正也隐闵实弑书薨者史有讳国恶之义臣子不忍斥言不书地者既讳其弑则并没其所弑之地也然书薨不言地则虽讳而实亦不可掩矣不书葬者隐以摄主闵幼而遇弑皆不以君礼成其䘮故其葬不书也桓戕于齐既讳且书其地者为薨在外不可没也僖文而下薨皆以君礼昭公客死于外而以䘮至然定公必殡而后即位季孙虽不臣犹不敢不成其君䘮也嗣君未逾年书卒不地且不得以君礼葬降成君也子般子赤实弑而讳同成君也未葬则用父前子名之义子般子野是也既葬不名无所屈也子赤是也此皆鲁史遗法有不待笔削而义已明者所谓策书之大体也公羊榖梁不达斯义见春秋弑君不书葬者之多而不得其说乃为之辞曰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然内于桓公书葬而辞穷则又遁其辞曰仇在外也外于许悼书葬而辞穷则又遁其辞曰是君子之赦止也至于蔡景书葬则无以为辞矣于是又有为之说者曰遍刺天下之诸侯也学者习闻辞义之隽而未有能辨其失者陈氏有取于左氏不成䘮之说而又误以为修春秋者不成之为君则并左氏所以为言之意失之繇不知有存策书大体之义故也今考经传以求鲁史策书之法则内之葬以成䘮而后书不成其䘮则不告于诸侯诸侯亦不来会故不书也传曰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盖公避不为䘮主则礼不成皆不成礼不书之类也外之书丧以我往会而后书或彼不成䘮而不来告或来告而此不会皆不书也左氏于齐晋郑君弑不成䘮者每记其实苟无得于圣人之旨则详述其迹使学者自求之古人用意深厚如此礼诸侯五月而葬速则不怀缓则怠考诸时月可见列国之䘮赵子常曰凡诸侯卒彼来赴而此往吊则书不吊虽来赴不书卒于杞德公伯姬之事见之伯姬亲鲁女岂有不来赴者乎盖史书卒葬所以志邦交厚薄䘮纪敬慢不徒录外事也但齐等以上大国鲁多肃给苟非见杀无不书卒者考宋晋齐三国可见宋殇公与夷公子冯所雠闵公捷弑后国乱昭公杵臼国人不君皆遇弑而不以礼葬以至齐之懿庄晋之厉公则诸侯不会无可疑者唯宋桓公御说卒不书葬盖迫于葵丘之会不及以礼待诸侯故不送䘮也襄公师败身伤而卒成公卒后国乱皆不备礼周末文繁礼备或有阙则不可以葬期告诸侯礼坊记曰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也谓不成䘮也是以诸侯不书葬非皆繇鲁不会苟其国葬不以礼而不以葬期来告亦无繇往会尔卿共伯主之葬自襄公始昭三十年传记郑子太叔之言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䘮士吊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昭三年传又曰文襄之伯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然考当时事迹往往不同岂霸业有盛衰情有戚踈事有缓急不得皆同乎悼公之䘮郑子西吊子蟜送葬此大夫吊卿共葬之制也鲁葬悼公不使卿非定制明矣少姜之䘮鲁君亲吊不纳季孙往禭郑印叚吊游吉送葬盖晋既以少姜之䘮告诸侯则不得不往是又以时君之意而为礼者顷公卒郑游吉吊且送葬一卿兼二事晋人虽诘之而不复讨者礼过于古既有所加则时有所损终不可为定制也故有重䘮纪而葬者鲁方伐齐纳纠犹不忘会其葬如鲁庄葬齐襄公是也有畏齐而葬者齐景公立齐鲁之好复通齐与邾子来朝故始会其葬如鲁昭䘮邾悼公是也有畏晋而葬者杞自桓公婚晋以来其卒多日而葬无不会则鲁人所以为礼者视势之崇卑而已如鲁襄昭定哀葬杞桓公以下六公是也有畏楚而葬者鲁宣公末年会于宋始两事晋楚故自蔡文而后若景弑于子灵戕于楚昭弑于盗能以礼葬鲁畏楚故重其与国如鲁宣公襄公以下葬蔡文公以下五公是也有弑君而葬者国人讳弑既以卒赴自宜以礼成䘮如齐阳生书葬是也有畏而不葬者卫人伐周立子頺齐桓未暇致讨鲁尝会诸侯纳卫惠公然以畏齐不敢会葬鲁宣公三与卫成公盟畏齐不敢复亲卫如鲁桓公不会卫惠公葬宣公不会卫成公葬是也有迫而不葬者宋桓公御说卒鲁与宋不薄迫于葵丘之会不得尽礼如鲁僖公不送宋桓公葬是也有从其同而不书葬者君在其国适逢葬时自然会葬既书在晋不必书葬如鲁成公十年晋侯獳卒公在晋不书葬是也有避其号而不书葬者蛮夷之君僭号称王书葬何以措辞如襄二十九年公在楚五月方归送葬可必而不书葬是也此春秋书葬之例也
  卿大夫卒
  礼王于三公六卿诸侯大夫士皆有服君于卿大夫将葬吊于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以有服也故大夫卒史必书之然传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则不徒记臣子之䘮而已兼欲志恤典厚薄以见君臣始终之义焉故当祭卒而犹绎去乐必书况公不与小敛则恤典必不备宜有以见之也杜氏曰礼卿佐之䘮小敛大敛君皆亲临之始死情之所笃故以小敛为文至于但临大敛及不临䘮亦同不书日襄五年冬十二月辛未季孙行父卒传曰大夫入敛公在位是公与小敛则书日之事也然公孙敖卒于齐已绝卿位而书日卒者惠叔毁请于朝感子赦父虽公不与小敛恩实过厚故书日也公子牙卒时公有疾叔孙婼叔诣卒时公孙在外公孙婴齐卒于狸脤皆书日卒礼不责人以所不得备为其有故非不欲临故皆书日也大夫卒于境外则书地境内不地传称季平子行东野卒于房是也今按春秋之初政不在大夫故恤典有厚薄而史亦得用其法成襄而后大夫权重君恩过厚虽有故不临小敛与恩薄者不同故一切书日此史之变例也然卿大夫之卒自应书日成襄以前多不书者史失之恤典厚薄之说亦非
  诸弑
  杜氏曰弑君者改杀称弑辟其恶名取有渐也诸国有称名以弑者有称国以弑者有称人以弑者有称盗以弑者啖氏曰他国大夫公子必书名志罪也称国以弑目大臣也不书大夫君无道也称人以弑目贱人也亦恶其君也称盗以弑凡盗皆潜贼或出不意多不得主名虽有主名其人微不全见经也赵子常曰凡大夫不书弑未赐族也公子公孙不书属非见大夫也虽弑君者当国必告以名者国犹有臣子不皆逆贼之党也春秋弑君三十六鲁公子翚弑隐公庆父弑子般闵公襄仲弑恶外如隐四之卫州吁桓二之宋督庄十二之宋万僖九僖十之奚齐卓子文元之商臣文十三之齐舍宣十之陈夏徴舒成十三之曹负刍襄二十五之齐崔杼襄二十六之卫寗喜襄二十九之吴阍襄三十之蔡般此十七弑者真正弑逆罪不容辞鲁特以我故讳耳其馀明正其罪无所假借书法亦已著明矣若庄八齐襄公之弑应书连称管至父而书无知宣二晋灵公之弑应书赵穿而书赵盾宣四郑灵公之弑应书子公而书归生昭十三楚灵王之弑应书弃疾而书比昭十九许悼公之死应书侍疾无状而书弑哀四蔡昭侯之弑应书公孙翩而书盗杀哀六齐孺子荼之弑应书朱毛而书陈乞此七弑书法不同何也赵盾许止书弑者公羊所谓一以见忠臣之至一以见孝子之至苏子繇曰二者所以为教也是也若连称管至父因无知而弑襄朱毛因陈乞而弑荼罪有主谋二人不过下手者耳其人微不足道董氏所谓斗筲之人弗系人数是也楚灵王之弑不书公子弃疾而书比郑灵公之弑不书子公而书归生杜氏曰楚比劫立陈乞流涕子家惮老皆疑于免罪故春秋明而书之子常为之说曰贵贱同弑则书其贵贱者不足数也书其贵而贱者不可逃矣两贵同弑则书其从主者不足言也书其从而主者不可卸矣若其贱者则止书盗而已然则蔡昭侯应书弑而书杀又何也蔡昭侯为吴所逼畏欲迁吴身无大恶难书国弑公孙翩亦出一时众怒原无逆谋亦非积渐两者皆书盗足矣文十八年齐懿公之弑贼繇邴𤢜阎职应书曰盗而书齐人晋厉公之弑贼繇程滑自当书栾偃今书晋而以国弑举又何也懿公弑其君舍罪逆未讨俨然为君者四年故于歜职之弑书举齐人若曰是通国人之所共弑也晋厉公侈多外嬖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多行无礼于国国人皆欲甘心久矣故不称臣君无道也文十六宋昭公之称宋人宣二莒庶其之称莒襄三十一年莒密州之称莒人昭二十七年之吴弑其君僚定十三年之薛弑其君比皆称国与人何也宋昭之弑左传谓昭公无道而说例者群然和之夫昭公不过得罪祖母襄夫人而已乃襄夫人牝诱之妇好恶亦何足准荡意诸劝其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毅然有申世子风于是说者又欲归罪公子鲍夫公子鲍礼于国人掲粟而贷馈老者而事公卿不过市恩沽誉之人耳襄夫人以鲍美艳欲通之而不可则其自守亦有可取此宋人者不过受襄夫人助施之国人耳与书弑其君商人之齐人不同书法有辞同而义异者此类是也莒庶其与密州君无道同更废立同而弑实不同仆不弑庶其展舆实弑密州观传文可见庶其实为国人所弑故书国密州乃其臣子所弑故臣子辞而书人吴以其国远而僚弑称吴薛以其国小而比弑称薛皆略之以国可也不然吴光养士蓄谋躬行弑逆亲为介弟岂无指名者安可贳而不诛乎杜氏不知此义乃曰⿰亻⿱杳小 -- 僚亟战罢民又伐楚䘮故光乘间而动罪在僚也支矣襄七年郑僖公实为子驷所弑以疟疾赴书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而不书弑昭元年楚郏敖为令尹子围所弑亦以疟疾赴书楚子麋卒而不书弑哀十年公会吴子邾郯伐齐师于鄎齐人弑悼公以疾赴于师以说吴书齐侯阳生卒而不书弑皆从告也
  诸杀一
  五霸葵丘之盟曰无专杀大夫则杀大夫者天子之事也春秋杀大夫不论有罪无罪皆讥也故内杀大夫则讳之而书刺僖二十八之刺公子买成十六之刺公子偃是也赵氏曰凡杀卿皆书虽未命亦书杀公子公孙虽非卿亦书外杀大夫称国称名讨乱称人不在位不称大夫篡公子去属众杀称人啖氏曰凡他国杀公子目君者恶其君也称人者讨罪之辞也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两下相杀者目罪人之贵者也称盗者目罪人之贱者也出奔复入见杀不言大夫位已绝也诸侯大夫不书名称国而死者又无名远事难详因旧文也称人者明死者无罪又非君意而杀之者众不可书名特加人字以别之也子常曰古者诸侯大夫皆天子所置凡卿大夫之狱大司冦以邦法断之诸侯不得专杀故君杀臣皆书杀其大夫以志专杀而有罪无罪悉名之以明臣礼示恭顺公羊传称国以杀者君大夫之辞也何氏曰凡君杀大夫以专杀书其说皆是唯左氏以大夫不名为非其罪而凡书名者皆求其罪以实之若泄冶以直言见杀公子爕以谋去楚归晋见杀皆不得免焉家语论泄冶以区区之身欲止一国之淫昏死而无益可谓狷矣而不得为仁刘侍读亦曰泄冶安于淫乱之朝至废男女之节然后言之则其从君于昏者多矣其论人臣进退大节则善矣然春秋岂以其直言见杀而更加之罪与悖乱者同科乎君杀大夫有罪无罪皆名示臣礼也庄僖之世曹宋杀其大夫不名义系于其官不系于其人也陈氏谓曹赤篡而杀其大夫故不名所以别大夫见杀于其君者宋成公僖二十五年杀其大夫亦不名不知何人何事文七年成公卒昭公未即位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则称人谓穆襄之族也宋襄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则称人者戴氏之族大夫司马者公子卬也陈氏谓宋氏将弑昭公而立鲍则其所杀必忠于昭公者故皆不名以别于讨乱称人者不亦琐乎又曰杀大夫去族者三是为成得臣斗宜申荡山皆讨当其罪也凡讥专杀谓杀不告天子尔春秋书国杀大夫二十二有杀之以说大国者郑申侯卫孔达蔡公子驷是也有师败而归罪者晋先榖楚公子侧是也有彊家相倾者晋二赵三郤齐高厚是也有罪状未著者郑公子嘉楚屈申是也有以谗杀者楚成熊郤宛是也有不以其罪杀者晋里克卫寗喜是也其他皆有可议者讥不止专杀也而以国杀书者若传记杀㔻郑者郤芮也而晋侯使以㔻郑之乱来告则史固以国杀书而已或其君臣同谋或用事之臣先意承指或禀命而行皆从告而书矣然其间亦有讨当其罪者笔削之旨可无辩与城濮之役子玉违命䘮师罪当讨也与共王身败其师于鄢陵而子反以子重之言死者异矣子西以谋弑穆王诛与成熊郤宛以谗见杀者异矣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为之去国鱼石请讨乃反使司徒司城率国人攻荡氏杀子山其亦可与彊家之相倾者同文乎子常之说如此非谓三大夫皆去族以示贬予谓不然春秋之杀大夫自三大夫之外岂尽皆无罪而不去其族乎三大夫之去族盖亦有故僖二十八年楚杀其大夫得臣也楚沦于夷此是方书大夫之始得书大夫幸矣何计其族昭公十二年而书成熊者赐族已在春秋之末矣此时得臣盖未赐族也文公十年楚杀其大夫宜申宜申城濮之役方以罪自缢幸而不死归见楚王使为工尹其未赐族可知若成公十五年传明载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去族以告宋之原文如此非春秋削之也
  诸杀二
  赵氏又曰诸侯大夫称名氏杀则称大夫未有不名而以官称者以公子鲍凶逆特异故独称其官为春秋之特笔也此恐不然春秋独宋书官宋为三恪公爵得设官如司空司城之通于天子乎王樵氏曰按如晋人杀其大夫先都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称人以杀大夫止此三处馀皆称国若宋人杀其大夫则又众辞矣非讨罪也疑此等初无义例善恶各系其事未论有罪无罪以见列国专杀大夫耳陈人杀其公子御冦陈乱无政众人擅杀公子不言世子未誓于天子也如晋杀其大夫里克晋杀其大夫㔻郑父卫杀其大夫寗喜里克弑二君㔻郑怀二心寗喜置君如举棋非无罪而晋卫杀之不以其罪故书法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大夫此所谓罪累上也此类甚多姑见例可也篡公子去属若州吁陈佗不必言矣公子瑕禀伯主之命立之异于他篡立者故书元咺及之而不去其属也陈杀其大夫泄冶杀无罪也罪莫大于杀谏臣不目其君何也春秋之法惟杀世子母弟则称君也予合拈诸杀考事称情窃谓罪累上讨贼之辞二例皆舛君杀称国以国事杀称国以公义杀称国称国者犹兼善恶焉若称人而杀之大抵皆私也襄二十三年陈二庆始譛公子黄既又以陈叛安得谓罪累上乎是时陈侯如楚诉从楚围陈而杀二庆是陈侯杀之也故称国襄三十年郑人杀良霄驷氏杀之也安得为讨罪之辞昭二年郑杀其大夫公孙黑子产使吏数之以罪而杀之是以公法杀之也故称国僖十年晋杀其大夫里克以说故称国文六年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处父虽死繇贾季而侵官之罪实不可辞故称国文九年晋人杀其大夫先都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箕郑等使贼杀先克晋人杀先都此赵盾等所为安得为讨罪之辞襄二十年蔡杀其大夫公子爕公子爕欲以蔡之晋此于国事不误而蔡人杀之一时畏葸之私情也何以书国昭十四年莒杀其公子意恢莒著丘公卒国人欲立庚舆蒲馀侯恶意恢而善庚舆乃杀意恢何以书国昭二十七年楚杀其大夫郤宛子常信费无极之譛而杀郤宛何以书国故曰罪累上讨贼之辞二例皆舛也若国之小而一称国者如蔡国之夷而一称国者如楚小者夷者略之可也不然公子爕之杀蔡人杀之也何以称国楚之杀大夫者亦多何以俱称国固知其以小以夷而略之也至于称官与否亦不以有罪无罪断之彼郑公孙黑之罪亦大矣而犹称大夫者何也晋人杀栾盈传曰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得之矣
  诸执
  左氏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啖氏曰春秋时以强凌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惟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之于京师以其篡立公羊云称侯以执伯讨也僖二十一年盂之会楚执宋公非伯讨也何以称楚子且春鹿上之盟不书宋人齐人楚人乎曰此为宋公故也宋公不可以称人故楚君不可以不称子若然则何不如前此僖五年晋人执虞公有同下执称人乎盖宋公执滕子用鄫子所为不道楚虽夷乎不可谓讨不以罪固与晋人之掩袭者不同也且彼时晋方见经未全与之称人固其常耳又何以不如后此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亦称人乎夫卫侯虽恃楚不朝然听元咺之诉为臣执君故书晋人以贬其非伯讨也若宋公之执俨然与陈蔡六国共事于坛坫之上矣且又非尽私讨也故又不得与晋人执卫侯者同成九年晋人执郑伯郑伯既受命于蒲又受楚赂会于邓郑固有罪矣称人者杜氏谓晋以无道于民告诸侯非也夫诸侯苟有蒙情以告诸侯者鲁史即信之又何赖于吾夫子之笔乎王经世曰郑小国也楚以重贿求郑郑安得不复会楚于邓乃旋即悔过而躬朝于晋即当原其不获己之情而待之以礼可也有以礼来朝而反蒙执辱者哉况伐其国又杀其行人明年又使卫侵郑又会诸侯伐郑间楚之不争而肆暴无已故郑甘心比楚以挠中国者二十年非此一执启之乎安得不书人以贬也襄十九年晋人执邾子哀四年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晋非伯讨邾戎亦非得罪于民二小国不足以当晋侯故略而人之晋人执虞公称人因虞以略晋也晋人执邾子执戎蛮子称人因邾戎以略晋也杜氏曰晋耻为楚执诸侯故称人以告若谓蛮子不道于民者非也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是楚人于戎蛮有必灭之势况楚司马贩谓士蔑曰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则晋之此举岂得已哉悯晋之衰可也如胡氏之说以为京师楚而恶之者不必也啖氏曰凡称行人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以已执也榖梁云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称行人以执怨接于上也此说皆通按怨接于上者言非使人之罪也妇人见执有二哀姜微其辞而见讨之罪章子叔姬直书其事而齐人之恶见















  春秋辩义卷首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首七     明 卓尔康 撰
  书义四
  诸归
  周官凡诸侯之狱讼以邦典定之诸侯无相执之道晋虽盟主苟所执之君罪不当废宜无不得归者赵子常曰晋文纉齐桓之业以大义匡中国将解宋围而曹卫固于从楚门于曹曹人不服故入曹执曹伯以畀宋人假道于卫卫人弗许既而楚师败卫侯惧出奔楚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晋复卫侯以践土之盟也卫侯入而前驱杀叔武是不赖斯盟矣故温之会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则二君挟荆楚叛中国其罪已著而卫侯废伯主之命杀其弟之摄君受盟者抑又甚焉晋侯皆不能正以王法废而黜之更立贤君以示教戒于天下乃以巫史之言释曹伯又取货以归卫侯其战功虽隽而大义不明故二君者皆书归以见其罪宜废而伯主以私释之也春秋之世篡夺者无所顾忌虽齐晋盛时犹不能讨曹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诸侯请讨之晋厉公会诸侯于戚执曹伯归于京师使厉公能请于天子讨负刍篡逆之罪诛之以谢诸侯而立子臧以君曹则大义信矣乃列于会而后执之又归之京师而后释之故书其归见厉公以释有罪累京师也至于归入之义诸家纷纷左氏曰凡去其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入孔氏曰释例曰凡去其国者通谓君臣及公子母弟也国逆而立之本无位则称入本有位则称复归齐小白入于齐无位也卫侯郑复归于卫复其位也诸侯纳之有位无位皆曰归卫孙林父蔡季是也身为戎首则曰复入晋栾盈是也公羊氏曰曷为或言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榖梁氏曰归易辞也范氏曰传例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此传曰归易辞也则归有二义善者谓之归易者亦谓之归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胡氏曰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辞一顺辞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辞一逆辞也王樵氏曰书归者八郑突曹赤皆夺正卫侯郑杀叔武见讨伯主出入皆无善状蔡庐陈吴邾益皆见复于灭亡之馀赵鞅叛而反国公孟𫸩蒯聩之党叛蒯聩而从辄自某归于某者六蔡季陈黄宋华元为善辞卫孙林父楚公子比为恶辞曹伯负刍为幸词书复归者五来归者一郑世子忽无讥卫侯郑卫侯衎二人一律也有讥卫元咺恶之也曹伯襄闵之也又陋之也季子宜之也书入者十二李廉曰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宜复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国而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卫朔失正乱伦已失国而又求入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卫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人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辞则阳生卫献亦可入此例于卫朔曰逆辞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盖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说也左氏归入例亦多不合又曰春秋书纳者七皆不当纳也纠不书公子与捷菑同公之伐战与晋之弗克纳同纠捷菑以庶孽书纳蒯聩以世子亦书纳蒯聩无亲之大罪也蒯聩得书世子而紏捷菑不书公子者书世子以著灵公之失也楚之纳顿子与公孙宁仪行父齐之纳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辞也郜鼎同此义此皆前人归入之大例然按之亦多不通左氏曰诸侯逆而立之曰入孔氏曰本无位则称入郑突卫朔不有位乎复其位曰复归卫元咺之位又何足援乎公羊曰复归者出恶归无恶王樵氏曰公羊以郑忽之复归为复郑则其出也正以祭仲受胁而废正立不正耳出何恶乎以突为夺正则出入皆恶又安得以言归为善乎盖缘误以祭仲为知权故以突之书归为顺祭仲是突本有恶圣人特欲顺祭仲行权而从无恶之书也有是理乎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则栾盈之出为无恶乎入者出入恶则小白出以逃难入以有奉安见其恶乎归者出入无恶则赵鞅归晋其出也以叛可谓无恶乎榖梁曰归易辞也郑突入栎囊身潜出不亦难乎以胡氏之例言之诸入固有难者逆者许叔流离在外国人望之久矣乘便入国可谓之难且逆乎诸归固有易者顺者郑突曹赤皆夺正可谓易且顺乎至复入之例诸家皆以为大恶盖因复入之人而目呼之耳彭城宋地鱼石入之栾盈晋人还入晋地故书曰复盖其成叛繇于复入而非复入足为叛也予故为之说曰直至其所曰入明征其返曰归失位以出曰复归蓦还旧地曰复入有奉而来曰自因人而入曰纳此六言者夫人往来措辞之常无所褒贬也其褒贬者存其本事而善恶自见耳独还复之说陆氏最妥其曰公羊云还善词也比复为善也榖梁云还者事未毕复者事毕文正倒也当为还者事毕复者事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当更还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善辞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
  戎狄
  西周之季王纲解而戎益东戎狄相继为中州患几与春秋相终始向非齐晋二伯天下不为左衽者几希夫子所为叹微管也戎自隐二年与鲁会盟已不安蛮夷而有坛坫之想矣庄二十年齐人伐之至二十四年侵曹入其国逐其君势大猖獗山戎为其种类三十年齐人伐之所以披其党也特书山戎必非前戎也二十六年公伐戎三十一年齐侯来献戎捷盖春秋予齐桓攘夷狄匡天下之特笔焉左氏懵不晓事漫以诸侯不相遗俘常理断之此时二伯未起天下尚不知尊周安能责其献王即使献王不告于鲁鲁安从书之观宣公十六年晋使赵同献狄俘于周此最当书亦以不告不书可见矣且春秋固鲁史也夫子借鲁表一王之法系天下之事深幸其有此一献以著尊攘之业何不可也庄公二十六年书公伐戎而三十一年即书齐侯来献戎捷则三四年间犄角齐桓以成戎捷且见我鲁助伯之力亦不浅焉得此一捷而戎患以销至僖公十年齐桓公同许男伐北戎盖殄灭遗类固无大害矣三十二年之姜戎文公八年之雒戎宣公三年陆浑之戎成公元年之茅戎不过数条而襄公四年传载晋悼公用魏绛和戎五利之策使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十一年公谓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以正中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以金石之乐赐之至昭十六十七年而戎蛮子为楚诱杀陆浑之戎竟为晋灭哀公四年晋且执戎蛮子赤归于楚矣此春秋治戎之始终也而为春秋之患者狄尤炽盖自齐献戎捷之后次年狄伐邢而狄始见经入邢入卫伐晋灭温侵郑何啻戎之侵曹齐桓攘郤似于戎有馀而于狄不足然能使邢迁如归卫国忘亡一二亲䁥不至为蓼六忽诸者则齐桓二救之功亦安可泯哉至僖公十八年齐桓公卒五公子乱狄敢于救齐竟作干戈之卫二十年且与齐盟俨行坛坫之礼自此以后伐郑侵齐逼卫迁帝丘而狄之横益不可制矣晋文末受伯命在位七年攘楚不暇其迫卫帝丘之迁政在文公卒之前年虽卒后一年晋人败狄于箕非文公身亲事然固不可谓非遗筭馀灵也不然狄之为中国害四十年矣使有一矢著狄鍪春秋何以不书乎后十三年而文公十一年我鲁有叔孙得臣败咸之事叔孙获狄侨如以命宣伯而左传于鄋瞒四子详其始末榖梁侈其佚宕亦非小弱矣传言长狄而经单言狄则长狄即前狄可知不然亦狄中佼佼可为全狄之势者也夫子书此全以攘狄之功与鲁盖得臣败狄后止于十三年书狄侵卫一条而此后宣公三年四年书赤狄八年书白狄则狄势分矣其狄势所以分者得臣一败之功不可诬也得臣败狄之后而即书赤狄白狄者则夫子以攘狄之功与鲁益不诬也狄散而赤狄盛八年晋师白狄伐秦传载晋及狄平十一年晋侯会狄于攅函盖交白狄以制赤狄也于是赤狄果孤而宣公十五年十六年赤狄遂有路氏甲氏之灭春秋攘狄之功至此观厥成焉当是时晋侯献俘天子桓子千室士会黻冕二三子列孤卿受𬪩赏天下无复有赤狄之患矣至成公三年晋之伐廧咎如则赤狄之别种也赤狄既灭晋亦无赖于白狄遇待必衰白狄亦知晋之绐我也于是成公九年同秦人伐晋而晋遂败之十二年晋人败狄于交刚昭公元年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传言无终群狄而白狄亦衰自此狄竟不见于经是晋之治戎用和治狄用战其法异也其白狄别种为鲜虞遂成一国晋卧榻之侧安能容此耶假道鲜虞以伐肥灭肥而昭公十三年遂有鲜虞之伐自是十五年定四年五年哀六年伐鲜虞者又四见于经鲜虞终不可灭而更别号中山争雄战国晋且先鲜虞亡矣此春秋治狄之始终也春秋一书义莫大于尊攘而所攘者有三戎也狄也楚也𨼆桓以后戎尝为诸侯患至庄公而其势稍衰狄继为患于邢卫诸国齐桓晋文前后治之迨宣成后而狄势亦弱惟楚终春秋之世为时最久然彼哉一语夫子固未尝颂言诛之左传于尊攘大义漫不知省后儒如陆赵诸人亦第随人口吻曰夫子作春秋如何尊周室如何攘夷狄其实于圣人真实匡济俱不能一一拈出而但于伐鲜虞则曰启疆伐潞子则曰残幼于大义奚当哉
  世变
  齐桓初主盟则在庄十六年同盟于幽也五霸桓公之盛则僖九年之会于葵丘也晋不复主盟而齐复主诸侯则昭二十六年景公之盟于鄟陵也晋始见经则僖二年虞师晋师灭下阳也楚始见经则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也楚陵中国则庄十六年之荆伐郑也荆与鲁交则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也荆之易而为楚则僖元年楚人伐郑也楚始与夏盟则僖十九年会陈蔡楚郑盟于齐也楚大夫始见经则僖之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来献捷也楚君臣始见于经则文九年楚子使椒来聘也初予楚以伯则宣十一年楚以陈侯郑伯盟于辰陵也楚大夫有氏族则成二年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也楚与中国凖亦自成二年蜀之盟十二国首楚人也晋楚同主夏盟则襄二十七年豹及八国之大夫盟于宋也诸侯旅见于楚则襄公二十八年之公如楚也楚专合大夫则昭四年之十二国会于申也楚此后复称人则昭十七年之楚人及吴战于长岸也秦始见经则僖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也秦君臣始见经则文十二年秦伯使术来聘也秦此后不与晋交兵则襄十四年晋荀偃十三国之见伐也越始见经则昭五年会楚人伐吴也吴始见经则成七年吴入州来也吴与诸侯盟则襄五年晋宋列国会于戚也自隐以来齐伐鲁皆书人耳其君将书君则文十五年齐侯侵我西鄙也大夫将书大夫则襄十七年齐高厚帅师伐我北鄙也自成二之袁娄以来齐世从晋而始叛之则在襄二十三年齐侯伐卫遂伐晋也郑之叛晋则定七年齐侯郑伯盟咸也卫之叛晋亦自定七年齐侯卫侯盟于沙也鲁亦叛晋则定公十年及齐平也自襄二十三年叔孙豹帅师救晋后晋楚之救不书者六十年至哀七年而书郑驷弘救曹哀十年而书吴救陈中国无伯而诸侯自相救也诸侯自相救犹可言也以吴救陈不可言也以大夫会诸侯则文元年公孙敖会晋侯于戚也以大夫盟诸侯则文二年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也是故书士縠而后凡役书大夫大夫专将则文三年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也是故书处父而后凡将书大夫必贬而后人之自宣公而后征伐益在大夫故自宣公十八年公伐杞后凡伐皆不书公卫书大夫帅师则成二年卫孙良夫帅师及齐战于新筑也使举上客旧法也文十八年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而大夫并使无使介矣将称元帅旧法也自成二年书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而四卿并将无将佐矣大夫自为会则成十五年叔孙侨如会吴于锺离也虽以句吴故不屑与会然而会自大夫专矣大夫自为盟则在襄三年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袁侨盟也虽以袁侨故不与同盟而盟自大夫益专矣君咸在会大夫竟自盟虽盟非尊者之事令大夫盟亦无不可而君权倒置太阿下执至此而君臣之体不可复问矣盖襄十四年春正月会于向十有四国之大夫也夏四月会伐秦七国之大夫也冬会于戚七国之大夫也三会皆国之大事而大夫皆专之岂晋悼将终倦勤不振乎则晋平初立安得不有溴梁之事耶大夫叛君则襄二十六年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也鲁自伐杞后不书公者八十年不狃侯犯阳虎等起而政不在大夫复书公则宣六年公侵郑也夫大夫专盟既自文二年与士縠盟于埀陇始则桓十一年之柔会宋公盟于折者何大夫专将既自文三年阳处父帅师以救江始则隐十年之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者何岂非我鲁已为之兆乎而乃独责于晋也然所恶于专盟专将者盖以大夫为之主耳若桓十一之盟于折宋公为主而柔从之隐十年之伐宋齐为主而翚从之非柔之自为盟而翚之自为伐也且在我鲁不可书鲁人辞不得不书柔书翚也王臣于诸侯会不必殊而盟殊盟于小臣不必殊而大臣殊庄公十四年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此会不必殊也僖八年洮之盟王人与盟此盟于小臣不必殊也僖九年葵丘之会宰周公不与盟此大臣殊也齐桓尊周立法必无僣越之事此三者会盟王臣之定例至襄公二年单子与晋宋列国盟于鸡泽昭十三年刘子与晋齐列国同盟于平丘则王大臣争相执耳矣春秋之初王纲犹振桓五年蔡人卫人从王伐郑犹有体也至庄六年而王人子突救卫诸侯不惟无相从者而反助卫朔以与天子抗至于齐桓为伯首在尊周庄十四年与陈曹伐宋请师于周书曰单伯会伐宋立言有法王室亦甚威重焉至成公十六年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十七年公会单子晋侯伐郑则天朝卿佐亦与执戈矣是皆世变使然也
  名称一
  陆氏曰古者一字不成文辞皆以氏字配之姜氏子氏以氏配姓也季氏臧氏以氏配族也哭于赐氏以氏配名也仲氏吹箎又不念伯氏之言以氏配字也灭赤狄潞氏以氏配国也母氏圣善以氏配亲也然则通而言之皆得言氏别而言之单言氏者皆谓族也姓则百代不易又公子之子例以谥配氏僖伯文伯宣叔襄仲之类而后代子孙因以其字为氏示所出不乱所谓别子为祖也其馀则或以官或以邑为其氏族以自分别凡此皆如近代之论房也又曰男子皆以氏配名华元士燮高固之类不言其姓妇人乃称姓姬姜之类礼曰男子称名妇人称姓是也公子公孙以子孙为氏明与君一体以异于众臣也不以国为氏者异于君也曾孙以下去君稍踈则可书其氏矣又曰子生三月父命之名二十而冠敬其名而立其字五十乃为大夫则又敬其字而呼伯仲凡称其字必加子字于上子美称也且以便于言也子突子哀是也宋孔父以子是其姓不可言子孔故曰孔父父美称也加之者亦以便于言也古者亦有名父者如孙林父胥甲父之类而无以子字名者以子者配其字之美称故避之父则本非配字之言故可为名
  名称二
  凡王世子不名王子称字必见杀若相杀而后称名佞夫以见杀名子朝以争立名非是不名也天子三公称公曾为三公而有土为畿内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周公祭公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为畿内诸侯者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故王臣称子者皆畿内诸侯也刘子单子是也凡王朝大夫未爵称字南季仍叔是也传称内史叔服内史于周礼为中大夫吴氏曰王朝中下大夫四命无封邑者以字配氏上士中士称名宰咺是也下士称人王子在䘮未葬之称与诸侯同昭二十二年书王子猛卒虽既葬而未及葬节是也然则居皇入王城王下皆当称子称名今但称名不称子与下文异者见其当立与子朝别特去子字夫子之深意也苏子繇曰猛既称王猛矣于其卒也称王子猛何也春秋书名严于卒葬于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谓非薨非葬名有所不必尽也诸侯惟宋称公馀称侯伯子男四等各随本爵书之唯葬时称公见其非王谥也吴楚僣王生书本爵葬则不书传所谓避其号也凡诸侯内生称公葬称我君外生称爵卒称爵称名葬则举谥称公必见弑然后称其君苟阍弑杀则不称其君凡嗣子未葬称名既葬称子会诸侯称子以师行称爵出外称子惟施于盟会行师称爵也出奔称名即在䘮亦称名也君戕国灭见执以归称世子凡诸侯不生名去国辩二君名见纳不名复国继绝名小国之君来朝详之名附庸之君名大者称字凡诸侯朝会降爵成礼录其实诸侯世子来奔逆以诸侯之礼书爵郕伯来奔是也诸侯之弟摄位受盟称子卫叔武是也附庸世子摄君来朝称人邾牟葛是也凡畿内诸侯卒不称爵葬则举谥称公同诸侯如葬刘文公是也凡公子公孙为卿书属公子益师公子买是也非卿称名州吁无知是也摄卿称名无骇翚之类荀林父曰摄卿以往可也隐不爵命大夫用摄礼也此三例者不必然也继故名之卫晋是也争国名之篡立未会诸侯名之杀之虽非卿称公子诸杀公子不言大夫是也在位见杀书其大夫君臣之辞书属与氏同也外杀若放不言大夫其君薨未葬称子既葬称爵以葬为断不以日月请更详之如僖公七年冬葬曹昭公而八年春洮之盟称曹伯僖公九年宋桓公未葬而夏葵丘之会称宋子可见其不合例者有二桓公十二年十一月卫宣公卒未葬而十三年二月之战称卫侯说者曰墨缞临戎武事欲威故以爵命也会盟则否僖公二十五年卫文公已葬而冬十一月洮之盟犹称卫子岂葬期未远卫子尚未以爵行耶卫宣虽未葬已逾年卫文虽葬未逾年盖又以逾年为重也成公十八年春晋弑其君州蒲夏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来聘不称子者盖晋弑厉公时即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葬不成礼国人不以君父礼之耳
  名称三
  凡诸侯之子公子曰公子公孙曰公孙公孙之子赐族称氏公孙为兄后卒称族凡大夫为卿二命三命皆称氏名旧说大夫三命书氏二命书名一命书人按传言叔孙昭子三命逾父兄则叔孙豹二命豹二命书氏则云二命书名非矣小国之卿二命然非接我不书苟接我虽非卿亦名则云一命书人者亦非矣吴楚皆子爵而其臣书氏名与中国公侯之大夫等当时书法岂皆据周礼命数为凖左氏所言卿大夫之等与周合公榖但据经文言之书名世为大夫书人通谓之微者未赐族称名挟柔溺之类啖氏谓不请命不书族非也东迁诸侯犹不请命况大夫乎命于天子称字孔父女叔祭仲单伯是也家语曰孔父生时所赐号女叔来聘榖梁传其名天子之命大夫也外卿以事来不见公不名仲孙高子不以使礼见公礼无所属也主盟会非卿称氏名成二年晋司空非卿传称司空亚旅皆受一命之服知非卿也内大夫非卿但志其事外大夫非卿称人如宋人盟宿郑人序邾人下者皆其下大夫也小国之卿称人必见杀若讨而后书其大夫已绝见讨不言其大夫栾盈良霄之类盗杀不言其大夫非见杀而书大夫者众辞大夫既卒不名原仲夷伯是也文公十四年公孙敖卒于外不书大夫位绝也凡诸侯子弟称公子以氏者有二种曾受王命为卿者以公子为氏公子庆父之类是也此外则被杀者非卿亦书公子重骨肉也故不言大夫而直谓公子陈人杀公子御冦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带名谓之国氏亦有二种其君自命为卿称国以氏莒庆之类是也其篡弑及为国人所立则虽非君命之卿亦以国氏齐无知卫晋郑突曹赤之类是也公羊所谓国氏者是也然各国之公子不称其国何以别之国氏之说亦未然也鲁宋齐晋卫蔡陈郑八国之卿自齐桓伯后无不称族馀国则否公榖言曹莒无大夫者无命大夫也旧说谓无君命若无君命何以得为大夫乎礼诸侯之卿皆命于天子平王东迁诸侯之卿无复请命故隐桓及庄之初少有书族者及齐桓既霸列会颇多凡列班位未命者在已命者下故此诸国皆得请赐族其不得者小国不能自通者而已终春秋秦虽大国少列会盟故亦不请命楚既僣王固当不请及公子婴齐入会中国春秋书之同于列国命卿岂其能请命于周假此以与诸国争长乎抑自为之乎未可断也自婴齐之后楚卿亦书族矣已命者则通于诸国故书族书名未命者但曰某人言但某国之人耳同于众大夫及庶士也如此者所以重王命尊周室也大国之卿不过三人时多僣越其数颇多皆非礼也鲁卿虽未命者书其名详内事也无骇翚溺是也他国非命卿不书既无王命不通于他国也来鲁及事连鲁者皆书其名详内事也纪履𦈕郑宛莒挐楚宜申莒庆秦术吴札之类是也
  名称四
  春秋自文公以前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以大夫见者多人之文公以后政在大夫无不书名矣故书人之时称名必有异义当求其所以名书名之时书人必有异义当求其所以人视其所以而春秋之时义思过半矣夫文公以前大夫皆人矣而隐二之无骇隐四之翚桓十一之柔庄二之庆父庄三之溺僖元僖三之友僖十五之公孙敖僖三十三之公子遂鲁无不名者春秋详内事所以异外也且我鲁之史不可称鲁人彼以事适他国各有本末不得不书名也若闵元之齐仲孙闵二之齐高子以省难来鲁不胜存亡骨肉之感国人望之如父母焉乌得不详其名氏乎楚以夷自处至成公二年公子婴齐盟蜀始以名氏入春秋而僖四年即有楚屈完来盟之目何也大其义者著其事著其事不得不著其人完安得不书其不言使者不欲遽进而书楚子也僖二十五年之莒庆二十六年之卫寗速皆以名见何也莒以元年郦之役与鲁有怨卫公平莒于鲁昨年卫君而莒臣此年莒君而卫臣君臣屡盟不可不记其实也且列国称人多是征伐若会盟无虑皆君矣即臣亦纪其名以徴会也然而不可谓非政在大夫之渐也君会而称人如庄五以纳朔会则齐侯宋公称人十三以宋御说立方两月会则御说称人略之皆有故也若征伐大夫固多称人矣即以君将亦有称人者如庄二十八之伐卫齐侯以事远略称人僖三十之围郑晋侯从秦伯略称人三十三之败秦晋侯以方墨略称人是也至若庄十四之伐宋与单伯会十六之伐郑二十八之救郑为争郑制楚之始宜无所略何以称人乎僖三十三年晋人败狄于箕之传曰八月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明是郤缺行师而晋侯不过督率之耳齐桓公自庄十六年灭遂至僖元年救邢始称齐师以前多书人岂齐桓尽以微者主兵哉熊氏曰苟非身系其君亲之即身在行间亦不必目君也郝仲舆曰凡君臣民皆称人文成襄以前书法自是如此此于称人之时求其所以名之义也若文公以后书法不得不变矣文元年卫孔逹伐晋书人杜氏以为孔达为政不共盟主兴兵伐郑受讨䘮邑故贬称人是也二年垂陇之会晋以大夫盟诸侯而士縠遂与宋陈郑三君揖让于坛坫之上于是即波臣戎客如楚椒秦术且俨然以名通上国矣故自书士縠而后凡役皆书名氏若不书大夫名氏而书人者必有故也是年晋人伐秦取汪及彭衙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是亦不可以已乎春秋略而人之即至次年秦伯济河焚舟封殽尸伯西戎左氏艳称之而书法亦仅曰秦人伐晋而已三年伐沈而晋宋五国称人必微者沈即自溃不必将尊师众可知晋秦无志中国蚁鬭无已春秋惜之故七年令狐之役两皆称人至十年北征之取且以国举书秦伐晋忽略甚矣说者曰狄之非也至十二年河曲书秦人宣二年伐晋书秦师八年同白狄伐秦十五年伐晋书秦人或人或师或国详略异辞非有异义于其间也且楚沦于夷秦僻于远苟非实以事至易于称人不甚计也文九年公子遂会晋宋卫许救郑不及楚师左传卿不书缓以惩不恪是也十七年晋卫陈郑伐宋为孙林父孔逹石楚矣即陈公孙宁非上卿亦卿也而称人何耶杜氏曰昭公虽以无道见弑而文公犹以弑君见讨故林父伐宋以失所称人晋侯平宋以无功不序明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教宋鲁皆弑晋受赂而还故文十七年伐宋称人也文公十四年郑激而从楚晋贪而丑正皆春秋所不忍言也故宣元年郑同楚侵陈称人晋同宋伐郑称师晋畏楚而还失伯者之义故二年即赵盾在行亦称人将卑师少而称人则十年之晋宋卫曹伐郑也食言而称人则十二年晋宋卫曹清丘之盟也畏晋而窃与楚盟为匮盟称人抑或从一事再见之例称人则成二年十一月蜀之盟也兼有齐非卿故下列楚师与中国凖蔡侯许男乘楚车失位不书三义以微而称人则成九年郑人围许也胜大取罪称人不以胜告称人则襄公八年郑子国子耳侵蔡也尊晋侯而齐宋卫不书大夫者则五月晋悼公会于邢丘也以十四年会向伐秦会戚凡三条人名不同多少亦异曹莒邾滕薛杞小邾七小国不论君卿大夫书人其常也前二条齐人经俱不书名宋人则前二条书人后一条书宋华阅卫则会向称人伐秦称北宫括称人必微者称名自卿在行也然公孙虿北宫括二子称名盖以其身为社稷特名以显之又有别义昭二十三年晋人围郊者为籍谈荀跞书晋人何也去年十月荀籍虽已勤王为子朝所败十二月晋又以贾辛司马督闰月又以箕遗乐征右行诡济师后五人皆微者故总称晋人耳哀公十年宋人伐郑无传昭公以后两次伐吴皆书楚人当时以夷攻夷无所优劣也林尧叟曰昭公十七年楚人及吴战于长岸楚复称人矣意楚衰且从吴同称乎赵子常曰楚大夫将称人者七盖有微旨子重帅师书于经者详矣侵宋避晋侯而还故略之槖师囊瓦阳丐未尝为中国冦患故有事蛮夷但书人围蔡伐陈传不言其人自昭而后唯楚君大夫将夺其恒称治在夷狄也其娶齐伐莒入郓一事再见称人乃史例
  爵次
  赵子常曰凡周班诸侯序爵爵均尚德据定四祝佗告苌弘盖指始封之君而言也王人序诸侯上僖八王人僖九宰周公是也何氏曰王人衔王命会诸侯诸侯当北面受之故尊序于上也寰内诸侯之师序列国上僖二虞师晋师是也大夫如其班隐五伐宋郑人序邾人下僖二十八会温秦人序邾人下皆以大夫序卿下也庄十五伐郳十六伐郑二十六伐徐僖二十一鹿上二十九翟泉皆宋人序齐人上时齐卿犹不先宋也庄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八救郑僖五侵陈皆齐人序宋人上时宋非卿也文十七伐宋陈人序卫人下传曰卫孔达陈公孙宁杜氏曰宁位非上卿也成二蜀之盟齐人序郑人下杜氏曰齐在郑下非卿也襄二十七会宋陈孔奂序蔡公孙归生卫石恶下昭元会虢陈公子招序卫齐恶下蔡公孙归生上襄昭以后陈从楚则陈侯序蔡侯下其后蔡从中国则蔡侯复序卫侯上其大夫自如其班周礼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春秋之初鲁以周班后郑而郑怒有郎之师小国诸侯亦降爵来朝不待伯者出而班序已乱矣凡主会者所序公羊传曰其序则主会者为之主会谓伯者伯主序诸侯上齐桓创伯自单伯会诸侯于鄄以后齐侯恒序宋公上唯遇梁丘序爵盖简礼相见书如其班与主会不同晋自文公以后终春秋序齐侯宋公上也纪郑之战齐侯序宋公上盖别有故而外传则曰齐僖于是乎小伯其先宋盖以彊大尔予谓小伯之说出外传非春秋语陈侯序卫侯上蔡侯序卫侯上春秋皆以陈蔡卫为序桓十六年伐郑卫侯陈侯序蔡侯上杜氏以为蔡后至此时卫彊齐宋皆以为党故也然自有说杜说非也陈常先卫一定之序然至庄十五年齐桓会郑陈侯先卫杜氏以为陈介于齐楚之间为三恪故桓公进之非也陈常先蔡亦一定之序也然至襄二十六年二十七年陈侯始序蔡侯下盖楚人以蔡近且服楚无二心故先蔡蔡之先卫亦一定之序然至定四年会召陵侵楚蔡侯始复从中国故序卫侯上也陈之在蔡卫后者蔡卫侯而陈子也于是一反周礼之旧矣子男序侯伯上男序子上庄十六年同盟于幽许男序滑伯上僖四年伐楚以后许恒序曹伯上十六年会淮许序邢侯上成五年同盟虫牢邾子序杞伯上六年同盟马陵莒子邾子序杞伯上以后莒邾恒在杞上也世子序小国之君上晋悼之会齐世子光恒序薛伯杞伯小邾子上襄十年序滕子薛伯上十一年序莒子邾子上传以为先至非也齐大国也每贰于晋故悼公违礼进其世子以说齐也在䘮称子居本班或降其班僖九葵丘宋襄称子在本班二十八会温陈共称子班郑下定四会召陵陈怀称子班郑上杜氏曰无义例盖主会者所为也卫侯之弟摄位受盟称子序郑伯下僖二十八践土卫叔武是也晋卿序齐宋上僖二十九盟翟泉晋人序宋人齐人上以后晋卿恒序齐宋卿上也齐卿序宋卿上襄二会戚齐崔杼序宋华元上以后齐卿恒序宋卿上也唯师以国序庄十齐师宋师僖元齐师宋师二十八晋侯齐师宋师秦师襄二晋师宋师卫寗殖是也亦有不序国而序主兵者隐五邾人郑人伐宋是也秦卿序宋卿上成二盟蜀秦右大夫说序宋华元上僖二十九会盟翟泉秦人序陈蔡下者晋文以周班次之秦伯爵其臣不得先侯国之卿也蜀盟超宋卿上者楚婴齐主会崇其与国以形势轧诸侯也楚既可先宋则秦亦可先宋矣此天下之势也凡盟会以国地者国主不序桓十四会曹僖十九盟齐二十盟邢皆国主与盟会唯隐五盟宿杜氏云宿亦与盟按宿无与于鲁宋之故何为列之盟会故说者不取僖二十七年公会诸侯盟于宋宋方见围虽地以宋不嫌与盟凡微者虽有诸侯之事不序榖梁传离至不可得而序也予读春秋而悲蔡之先陈秦之先宋者楚起蛮荆而乱封国之常也许序滑伯上邾子序杞伯上者中国自为乱五等之常也天下势而已矣悲夫
  日月
  杜氏曰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此常法也岂惟大事即散民野服韵客骚人亦或有记风雨详阴霁以即事感兴焉是岁月日时春秋固无不欲书也第有一时失记而不书者有他国不告而不书者有年远佚简而不书者圣人亦无如之何耳即所书月日亦岂无法哉第以书不书为褒贬较量一时一日以寄我委曲之心赏罚之典则圣人亦劳且拙矣苏子繇曰崩薨卒弑葬郊庙之祭盟战败入灭获日食星变山崩地震火灾凡如此者皆以日成者也朝觐蒐狩城筑作毁凡如此者皆以时成者也会遇平如来至侵伐取救次戍追袭奔叛执水旱雨电冰雹雷彗孛螽螟凡如此者或以月成或以时成者也此物理一定圣人所不得而措意也赵子常曰凡上有系日之事而下有不日之事嫌于同日则书是月以明月例如僖十六年春嫌于不日则再书其日以明日例如桓十二年十一月丙戌公会郑伯盟丙戌卫侯卒之类苟二役为一事则蒙上事日如僖二十八年盟于践土与朝王所同日之类凡一月有二事俱合日而前事赴在后者则以往日附来日如僖九年九月戊辰诸侯盟甲子晋侯卒之类盖甲子在戊辰前四日杜氏曰书在盟后从赴也赴在后月者则以其日系后月如成九年七月丙子齐侯卒之类杜氏曰丙子六月一日书七月从赴也凡同月事有两事皆合月者则以下事蒙上事之月事不合月而下有合月之事则为下事月苟二役为一事则不为下事月如僖二十八年冬会于温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之类盖壬申十月十日也有日无月见非会诸侯则无朝故蒙上不月事所谓著例也此文理一定圣人所不得而转笔也至于他文则非予所敢知矣夫事有大善大恶则必庆幸之痛恨之为之备书其所繇起以为劝戒之端书时书朔晦书支干人情固自如此故日为详则不日为略不月为弥略是也然有势不能详者圣人虽欲详之而不可得也日为重则不日为轻不月为弥轻是也然有势不得重者圣人虽欲重之而不可得也按经传书日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下书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书日者四百三十二此则久远佚简不与近同之一验矣孔氏曰春秋诸事皆不以日月为例其以日月为义者惟卿卒日食二事而已桓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不书日官失之也而公羊氏又有食在朔食在晦之说此犹易明者也若卿卒书例传于隐元年十二月公子益师卒发之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则非不与也榖梁以为恶故不书日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而书日则非恶也独公羊以为远者盖言传闻之远实为得之赵子常于春秋已思过半独拘泥日月太甚至于诸侯之葬以书日为奢不日为俭支离乖舛殆不可言究如秦惠公之卒书日而不得其说则归之无所考而已岂不悖哉
  五伯一
  苏颍滨曰或曰五伯并称何昉乎曰昉乎战国之世战国之士所以鼓噪其君则伯而已矣曰桓与文恐其高而画也故下及秦宋楚曰秦亦可伯也宋亦可伯也楚亦可伯也盛鼓于时遂弗改于后耳或曰谓秦为伯者孟子之言也左氏之言也谓宋为伯者公羊之言也谓楚为伯者又左氏之言也三子之言非与曰孟子激辞也左氏诬辞也公羊偏辞也孟子尝称百里奚曰秦缪公用之而伯矣又曰相秦而显其君于天下矣又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又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且桓文之事不道矣秦缪反可道乎管仲不足为矣百里奚反可为乎尝究其说矣时则有以伯轧已者故贬管仲以拒之时有以游说轧己者故又申百里奚以抑之亦不思秦于百里奚曷尝尽用其言乎秦曷尝伯乎君曷尝显乎故曰孟子激辞也左氏于百里奚如遗而誉孟明如不及既执而归则曰不以一眚掩大德又曰孟明念德矣焚舟则曰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夫孟明不智无勇违父悮君百里奚不幸而生不肖之子秦穆公不幸而畜此不令之臣千里而袭人强贼之行也临戎而见执后世之耻也焚舟之后晋特不出秦无少加于晋也封尸而归何救于涂地之败也曰德何德曰念何念西戎素服于秦岂繇封尸而伯左氏之笔于是为曲矣舍其父而称其子掩其是而饰其非后人又溺其说而信其事岂可哉故曰左氏诬辞也公羊之言曰不鼓不成列不禽二毛虽文王之师不过是君子不暇责其重许襄公而恨其轻待文王也今夫卵也而与流丸齐注不自虞毁卵而籍石以绵纎儿知笑之矣然则公羊不出戸之臞儒也其习鄙其言戅故曰公羊偏辞也于邲之战左氏假借楚子滔滔千言沛若有馀楚子夷且陋又临戎当阵而引三诗援七德若横经之儒其诬可知予无责耳矣或曰是则然矣子以秦伯之谥为缪何哉曰子不观谥法乎名与实爽曰缪布德执义曰穆之二者判然殊也古之得此谥者秦鲁以之学者疑秦伯霸主鲁公尊贤而皆同此谥更缪为穆不思其终违蹇叔徒尊子思是爽实之大者也缪不亦宜乎或曰然有证乎曰有墨家之徒纒子佑鬼神而引秦缪公上帝赐之年九十事儒者董无心难以秦缪书文且曰缪者误乱之文谥者德惠之表有误乱之行者天赐之年有德惠之表者天夺其命乎史记蒙恬传曰昔者秦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古之可证者若此予言岂无稽哉
  五伯二
  邓元锡氏曰或曰桓文之未出也其权散桓文之既出也其权聚较利害则权散而交鬭不若权之聚可纾祸而息民语王道则权之聚而疑主不若其散而未有属也是恶聚而喜散也恶聚而喜散有激者之心也非王心也夫齐桓之功莫大于存三亡国矣而卫杞其尤也乃春秋书城楚丘城缘陵略美绩而不序何也进之王也进之王者公之天下也天下之危与天下安之天下之亡与天下存之我无功焉故不著之齐人无德焉故不著之卫著之杞也故救邢大其师城卫大其绩木瓜著其感功之矣而终进之于王一泯其怨德之报圣人之善救人也乃晋文之功莫大于城濮矣然伐卫以致楚分曹卫田以怒楚赂齐秦以轶楚虽其克捷而召陵以义胜城濮终以智计胜也故子玉请战晋师避舍若不汲汲然者经探其志而书及践土载盟晋敌王所忾而陈俘王享醴命侑赐弓矢秬鬯命之伯也而经略不书以为是谲而不正也春秋之义大居正也践土尊王之功不后于首止而义不得比于首止以为是文具而寡忠也会河阳称狩全天王也执卫侯称归京师尊京师也春秋之义致用忠也翟泉之会比美于召陵而义不得比于召陵以为王霸之道自此失也于王圻而盟致王人而盟乃其所与盟者晋列国之大夫也而大夫专盟之渐萌始矣故五霸桓公为盛晋文下之宋襄霸之反也秦穆霸之修也楚庄霸之变也其每下者也曰霸之反柰何彼其人愤烈似义复言似信小不忍似仁而施之不当为悖也周书有之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小邦怀德怀于仁也大邦畏力屈于义也滕之为滕弱小矣不与于中国之会盟终齐桓之世不加兵亦恕其不及也已尔而首执之鄫受盟而用之何虐也曹宋之怨旧矣始受盟而复围之斯遵何义也乃会楚则乘车以示信战泓则不鼓不成列不获二毛以示仁威加于小国莫之怀也德狃于大国莫之畏也是宋襄之仁义也其设之不当也仁义之不繇𮕵也仁不繇𠂻故爱不著于恻隐义不繇𠂻故威不断于羞恶而徒以煦煦孑孑为也霸而见执经以自执为文故曰霸之反也秦穆霸之修也誓殿乎典诰诗列之国风重之矣乃略不见经何也曰春秋为中国王綂而修也秦穆无志乎中国者也置惠建文立晋君矣城濮之战与攘楚矣而践土河阳之会无列则无志焉故也无志乎合中国而专辟土以为功尽岐雍之地而辟之极西戎以为利是翟秦之所以并天下也故圣人没其事于春秋而列其言于书诗曰汤汤乎风肃肃乎誓兹胡为乎来哉没其事者薄其迹列其言者著其微故春秋知微也乃楚庄经见何也楚庄有志乎中国者也庄有志乎诸侯而中国之霸綂适中绝而莫振故谨志于春秋及巴秦灭庸书曰是索中国之西南而疆之也非志庸巴已也灭舒蓼又书曰是索中国之东南而疆之也非志滑汭己也于是乎有陈郑宋之师然灭陈而能复比于仁其灭也末减而书入入郑而退舍比于礼其入也末减而书围辰陵之盟陈郑合矣归父如宋齐鲁往矣邲之战晋失伯经书晋及伤中国失道屑屑于争郑而不知其本也其自言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盖叹之也至宋人及楚人平不盟不誓释然而去之曰非君国之故而平也从宋人所同欲而平也非宋人所欲而平亦楚人所同欲而平也故经不书楚子不举楚师一公之于人盖君子大其平乎已也充斯义也荡荡乎欲恶与人同而已不与焉于是知春秋之与善弘忧生民者大而尊王以天也故治春秋者治五霸而已矣治五霸治之以天道而已矣
  楚夷
  郝仲舆曰说者曰春秋夷楚不与其为国故州之夫禹贡九州而朝者万国周一州为二百一十国州非小于国也楚居荆荆以卑之吴亦夷居扬而何不扬之祗可笑矣襄邓汝汉近在侯绥商颂曰维女荆楚居国南乡言至近也扬越之地会稽之山具笠之泽皆职方内九贡入焉正朔加焉巡狩至焉朝会同焉帝王盛时以封贤哲为藩辅仲尼一切割为夷狄仅仅守一规之中原曰此王民王土也不亦触蛮之天下也与哉而禹汤文武不亦棘端之王也与哉其说始于汉司马迁谓楚故蛮夷吴自寿梦始通中国夫寿梦时春秋之末造矣九州辟自唐虞历夏商周千有馀岁岂春秋定哀前荆扬尚为异域乎齐桓伐楚问王祭不共未尝诋其为夷管仲遣蒙孙通好宋襄求霸乞盟于楚世儒何据创为此例古称荆蛮犹鲁淮夷齐莱戎周之陆浑晋之赤白狄不以累周晋齐鲁柰何以群蛮故并累吴楚也孔子岂惟不摈楚生平所欲有为者正惟楚按鲁定公十二年孔子罢司冦去鲁至哀公十一年返鲁在外十有四年而居陈蔡者强半陈蔡小国耳晋楚吴交争之其君臣流离朝不及夕孔子奚取焉盖二国楚属往来频数意常在楚也是时齐将绝晋将分诸姬惟卫而国小政乱不可有为诸侯地广民众无如楚故檀弓记有子之言曰夫子失鲁司冦将之荆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其故可知也及楚昭王使人聘孔子陈蔡大夫沮之子贡适楚昭王以兵来迎欲封孔子书社地七百里子西不可而昭王遂卒向使昭王不死孔子其能舍楚乎今按论语记孔子遇狂接舆遇沮溺丈人皆繇楚往来陈楚间耳圣人之志千载如见世儒谓为摈楚真无稽之言或曰楚不敢兼中原非晋之力与曰然顾晋亦不敢兼诸侯非楚之力与晋自重耳纳王请隧包藏不轨召天子朝诸侯睥睨神噐所不得满志惟楚人控其膺耳故有晋不可无楚无楚亦不必有晋存则两存绌则并绌彼执夷夏之例为安攘之说鄙儒之见而不识天下之机者也然则仲尼称管仲曰吾其被发左衽所谓被发左衽者非楚与曰非也圣人之寓言也春秋诸国无被发左衽者虽陆浑赤白狄居中国久亦无被发左衽者昔戎狄伐周伐晋侵曹侵杞灭卫齐桓公伐山戎管仲平戎于周隰朋平戎于晋城缘陵迁杞城楚丘迁卫城夷仪迁邢所谓免于被发左衽以此乌在其谓楚乎昔者西周之亡也以戎而东周之有戎也以晋晋人迁陆浑于洛以逼东周楚子伐之春秋书之予楚功也岂其伐戎者反斥为夷而豢戎者反为攘夷乎先王之制蛮夷要服去王畿二千里戎狄荒服去王畿二千五百里楚上世为文王师受封先齐鲁都郢即今归州去中原才千里而南蛮远在炎徼北向之外楚宅南方侯服之中惟是洞庭彭蠡称三苗唐虞已分北是地为华壤久矣岂仲尼作春秋尚追数四㓙乎江汉汝坟二南首善斥为蛮荒则五服缺一面而中原无南土矣岂春秋之义然则春秋无恶于楚乎曰有之恶其僣称王恶其蚕食诸侯吞并小国恶其兴兵构怨与齐晋汨乱天下凡春秋所恶于楚者晋皆有楚所得罪于春秋晋不无然则天下何赖于晋何独责于楚晋欲致楚不能而说者解嘲曰夷狄不可同盟会夫盟会非圣人之礼不同盟会非圣人之禁世儒艳霸功而臆为例何可与论春秋也吴越当楚东南去中原稍远然而冠裳文字与中国同唐虞以来东南为文明之区久矣是故禹朝诸侯于会稽舜南巡狩至于苍梧之野禹贡五服东西南北各五千里舜葬苍梧禹葬会稽皆在五服之内殷周盛时无减虞夏惟幽厉中衰或数十年不朝天子耳司马迁作吴世家谓吴自阖闾始通中国犹酲者晏起而问夜未央醉梦之言耳
  获麟
  席书氏曰世儒于获麟之疑迄无合一之论或曰感麟而作因以为终或曰制作三年文成麟至兹二说者吾从谁欤尝与博文好古之士尚稽遗经之疑时遭一人焉专于格麟之说甚固时遭一人焉专于感麟之说且坚雠论频年莫能下也比岁都水淮阴有𫇢舟清浦问予者曰格麟之说信然欤予曰未也此过于尊圣者为之也为斯说者其必曰夫子之文成于哀公十三年冬至十四年春麟遂出也斯言也可以语中人不可以语上智其诸好事者崇奖圣经之过故为侈大之言谓圣人神化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也不知所谓圣人者正唯无险怪以高人也夫谓春秋成而祥麟至言己竒事已怪矣文以冬成麟以春至时之的会事之后先曾无一爽竒怪亦又甚矣谓文成于十一月冬是夫子于所际之月书所亲见事安知非后时而书乎就以所见而书安知夫子之文果必终于此乎绝笔于获麟犹曰以麟故也绝笔于十一月冬将谓何欤驺虞麟趾周召之得邦家者之徴应也夫子不得邦家而后有春秋之作岂有穷者制作能致达者徴应欤圣人能使天道必应于已顾不能使天任已作东周之盛易天下之人他经万世之功不在春秋之下麟之出设果有为将为圣人出不专为春秋出也况实无为乎此格麟之说吾无取乎尔也或曰格麟之说既闻命矣敢问感麟之说何欤曰似亦未也夫子作春秋盖其生平之志非以一朝一夕故也幸而麟出春秋因而作也使终其身麟不出春秋其终不作乎幸而麟出是年春秋因而终也使当其年不出春秋当何止极乎或谓春秋固终作特缘是有发也此亦不得其说而牵会之也按鲁哀公十一年孔子知道不行而自卫反鲁十三四年正其删述六经时按夫子没于哀十六年夏麟出于十四年春使麟出于哀公初年夫子初有感而不暇作也使麟出于十五六年夫子虽有感而无从作也春秋之作或于获麟之年或于麟先或于麟后皆不能必知也若夫子有意而止于获麟其有感于麟必矣其或无意而偶止于获麟是年之后或以疾而不能续欤或以没而不及续欤或如朱子注大学至诚意章而卒欤此感麟之说亦未喻于人心也或曰二说不同是非必居一矣吾子皆不之从何也曰无据曰子有据乎曰孟子孟子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圣人以乱贼之惧为功不以麟出为功也曰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之作以诗亡也非以麟也曰孔子惧作春秋春秋之作以惧乱也非以麟也予尝言曰春秋之作不以麟麟之出不以春秋非予言也孟子先言之矣
  大义
  春秋所书诸侯爵叙之法随其自通初无进退能用侯伯礼则侯之伯之能行子礼则子之或人或子或伯或国因时俯仰不可要典故刘知几谓春秋就败以明罚因兴以立功胡康侯亦曰春秋倾否之书而或者以崇势利奖奸雄即圣人亦不得已焉呜呼夫孰知夫子一字特书以尽贬二百四十年之为君一字不及以尽贬二百四十年之为臣为儒者所习而不察乎盖自周室下衰强侯擅命一切生杀予夺不复禀承为诸侯者无士服入见之礼为卿者无命于王朝之法夫士也不请命而为诸侯为卿有是理乎有王者起宁待教而诛之乎故夫子一字特书以尽降二百四十年之诸侯一字不及以尽降二百四十年之卿无一得免者知者见之凛然可畏读者习之隐然不露然后知圣人雨露雷霆化工之妙真非游夏所可及也一字云何礼曰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此定制也春秋书鲁君曰薨大夫皆曰卒卿卒从大夫此定法也列国诸侯之没也既从臣子辞公之矣何以不书薨而书卒乎惟大夫称卒今列国诸侯而称卒是降其不得为诸侯也胡氏曰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则有贬黜之刑矣因其告䘮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康侯议论纵横此最有得哉一字不及者云何曰大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自命如僖二年管仲辞飨而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宣十六年晋侯请于王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详其语意士会为新请也以士会有灭狄功乃徼旧京本色以宠之耳若僖二十七之晋命赵衰为卿成十七之晋悼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昭十二之鲁叔孙昭子之以再命为卿襄十九之郑立子产为卿无虑皆自命矣故春秋于诸国一切为卿者不书即有一二请命于天子如士会者亦不书以为诸国皆无卿凡卿皆大夫也诸侯惟得自命大夫吾与其为大夫而已矣请再明征之僖三十三年以一命命郤缺为卿而成三年之晋杀郤缺止书大夫不书卿也成三年晋作六军赵括韩穿为卿而成八年晋侯使来言汶阳之田止言韩穿赵括之杀止言大夫皆不书卿也文元年公孙敖以卿出聘而止书公孙敖不书卿也宣十四年孔达盟于清丘传谓卿不书而止书卫杀其大夫孔达不书卿也成二年卫孙良夫帅师石成子曰子国卿也而经亦不书卿也数例合符经传甚确夫王有公诸侯有卿班之等爵布在腹心胡可有缺而春秋一书绝无一卿以名见者是降二百四十年之卿不得为卿也此夫子传心之要典正得诗人隐讽之旨乌在其为立功而倾否耶昔永叔书五代之君皆曰崩佐逆皆曰薨或者以为盗贼篡逆之徒生前既已为帝为王崇高富贵止藉君子笔削之严以稍诛其恶而复崩薨之则此軰既得窃命于生前又得徼荣于死后是为恶者无时而不利也然乎闻永叔后亦悔之而事已无及不能追改矣岂惟命爵即讨罪亦然春秋如有义战固当书征然而不书也陈氏曰春秋上下二百年间未尝一书征者以诸侯之侵伐皆非奉王命以敌所忾相为强弱以构祸乱非上之所以伐下罔有敌于我师者也然则陈人蔡人从王伐郑亦上之伐下不谓之征何也曰征之为言正也伐郑之事出于交恶而已岂所谓正乎吁即此三事而春秋大义凛然矣


  春秋辩义卷首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辨义卷首八   明 卓尔康 撰
  春秋不书义
  即位
  即位隐荘闵僖不书与别义不同别义常事不书此四公即位以非常不书也隐摄君不行即位礼荘僖闵以继弑君不行继位礼也其宣桓继弑行即位礼者彼躬负篡逆欲自同于遭䘮继位者以欺天下后世耳赵子常曰有以不书公即位为夫子所削者盖繇不信左氏之过左氏知鲁史有不书之例而考之不详于隐公不书即位曰摄也是矣于荘公不书即位曰文姜出故也闵公不书即位曰乱也僖公不书即位曰公出故也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随事为说而义不相通故说者得以排之惟榖梁谓继故不称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此说得之
  立国
  庄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此命爵立国之大典应书且晋固主盟为伯者尔时蹶生之势隐隐隆隆亦应书何以不书盖曲沃非周旧也僣叛之国也曲沃国非功封也诱晋小子侯而杀夺之者也当隐五年曲沃叛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桓七年曲沃伯诱杀小子侯八年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周天子于故晋不胜卵翼之乃终不克自振而曲沃势成王已无可奈何不得不以一军命晋侯矣是岂酬功报徳文武成康爵命之意哉使春秋书之则乱臣贼子既得徼一时之宠而复冒万世之公是又与于不仁之甚矣故不书其始使若不知从何而来与山雒之戎赤白之狄同其造始云尔温公作鉴以继左传苟明此义则初命魏斯赵籍韩䖍可无书也至夷吾为晋惠公在位十五年韩之获书曰晋侯而僖九年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不书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不书十一年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亦不书即僖公二十四年秦伯纳文公亦不书杀怀公亦不书岂晋国终是草莽僣窃无所比数必至文公创伯有功中国方许其列于春秋耶其义固不出于此矣
  立君
  诸侯之立禀命天子承国先君凡为诸侯三年丧毕士服入见于王王特命之无诸侯不当请命于天子无天子不当锡命于诸侯自周衰礼废而举行此典者鲜矣故立不可不书也而当时举天下皆立不以正者春秋仅书二立以见义如隐四年卫人立晋则立出于国人而见其公桓公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则立出于一家而见其私二立之义褒贬截然胡氏尚以卫人立晋无所禀承为非正何也盖天子衰微不能自立安能废立诸侯若先君则桓公弑矣又何所承乎且君之立以为民也以万民之公拥立一人正得乎丘民之义何为不可春秋彼善于此者此其一矣且终春秋无书君立者桓五年郑立佗不书桓十六卫立公子黔牟在位八年不书桓十七郑立公子亹逾年不书桓十八卫立子仪在位十四年不书成十三负刍杀太子自立不书襄十四卫立公孙剽在位十三年不书昭二十一蔡侯朱立不书夫蔡不书立朱书蔡侯朱奔楚见之矣卫不书立公孙剽书甯喜弑其君剽见之矣曹不书杀太子免而自立书晋侯执曹伯见之矣陈不书立佗书蔡人杀陈佗见之矣此四君者不必书也诸侯既君朔突而为朔至逆天子为突至连与国则黔牟子亹子仪虽欲与盟会徴册书而见之春秋不可得也故春秋于三君皆不书岂惟亹仪郑昭公受命当立且在位二年亦不书立而夫子仅书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区区以世子二字寄命爵之典亦可悲已虽然春秋鲁史也七国立君自不必书卫立子晋以接我书立王子朝以王朝大事书
  兴作
  隐元年四月费伯城郎不书非公命也十月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荘公二十六年士𫇭城绛以深其宫此时晋尚未通于鲁不告故不书僖十九年秦取梁国命曰新里遂城而居之不书盖书梁亡则取国城居自不必言从其重也襄十年晋师城梧及制梧制皆郑地不书杜氏曰鲁不与也业书戍郑虎牢则小者不必书矣二十四年齐人城郏于是榖雒鬭毁王宫齐叛晋欲求媚于天子故为王城之苟徇已私无关大体故不书昭元年楚公子围使公子黒肱伯州犁城犫栎郊三邑郑地子产曰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郑非关于天下之故不书四年八月楚子迁赖于鄢迁许于赖城而还不书冬楚箴尹宜咎城锺离薳启疆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彭生罢赖之师皆为备吴也不告故不书盖春秋于吴楚书其关于天下者而已他不悉书也十一年十二月楚子城陈蔡不羮不书既书灭蔡不必书城也十九年春楚工尹赤迁阴于下阴令尹子瑕城郏迁阴城郏仅以自守故不书叔孙昭子曰楚不在诸侯矣其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冬楚人城州来不能抚民而城州来以挑吴沈尹戍料其必败矣略之故不书二十三年楚囊瓦城郢削弱之计自不告一国之故自不书二十九年冬晋赵鞅荀偃帅师城汝滨是所取陆浑地也事不必书一经凡土功无不书楚宫宜书作而不书者讳之也
  主婚
  荘元年书王姬之事甚详然齐桓共姬亦鲁主婚而经不书者此笔削之法盖鲁荘与齐襄有不共戴天之仇方在衰麻中而天子命鲁主婚鲁人独不可引义力辞乎故详书其事见王室与鲁两失之也黄先生曰同一主婚也而前后经不同则前之所以见详者深有意矣荘十一年经书王姬归于齐传言齐侯来逆共姬赵氏曰此合礼不书之证也杜氏曰不书齐侯不见公天子使同姓诸侯主婚者为国君敌体今齐侯逆女而公不见何以为婚主况荘公幼鲁方受制于齐乎予细绎之杜氏书不见公亦有说诸侯主婚者为繇其国赍遣耳不必敌体揖让况婚在女家奠雁拜讫即前马先行士大夫如此国君未必不然且鲁以纳纠故与齐方隙直至十三年冬北杏会后公与齐侯盟柯方得成好则此时齐侯不欲与鲁侯相见亦未可知以此三义测之不见公甚合至于此年王姬与初年王姬详略异者夫子自有义不在见不见也桓九年纪季姜归于京师传曰凡诸侯之女行惟王后书其非鲁主则不书若荘十八年陈妫为惠王后宣六年齐姜为定王后皆不见于经是也
  崩葬
  荘僖顷三王不书崩子常之说甚曲其曰荘王僖王顷王崩葬皆不书乃笔削之旨在存䇿书大体中自为变例而左氏学者往往妄为之辞今考荘十一年鲁主王姬之婚冬王姬归于齐明年荘王崩王室无不告诸侯之理十四年单伯会伐宋冬会于鄄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明年僖王崩王室亦无不告诸侯之理惠王即位传言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㲄马三匹虢公晋侯郑伯使原荘公逆王后于陈经传所录荘僖惠三王之际其事如此而杜氏乃以王室微弱不能自通于诸侯可谓诬矣且是时齐桓方假王命以示大顺鲁人其有不吊奠天子者乎文十年公及苏子盟于女栗传曰顷王立故也十四年春顷王崩王室无不告鲁之理是年传曰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冬单伯如齐使鲁不吊葬天子其敢有请于王室乎然则曰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故不赴者其妄明矣传记天王崩有秘不发丧定位而后来赴者惠王也有缓告者灵王也有王室乱虽不成尊亦赴者王子猛也岂有二臣争政遂不告王丧之理乎窃尝有考于辨名实之说而后知三王崩葬不书为夫子所削无可疑者盖平王东迁以来朝觐狱讼不至贡赋不归诸侯所以事天子者唯吊丧送葬同列国而已伯者虽知假尊王以示名义而不能身率诸侯享觐于天庭史书崩葬无异文也方伯之所以寘力王室者如斯而已乎是故荘僖崩葬特削而不书自有伯以来天下之势又一大变而王室亦以无伯而愈卑矣虽区区吊葬之礼存君子以为犹不吊葬也是故顷王崩葬特削而不书皆所以辨名实之际而定伯者之功罪也按子常之说如此盖以当时诸侯舍大图细即吊葬亦不足取夫子使一性子槩不足书耳予即其言而折之周自东迁王灵渐歇然当其初天子典制犹存诸侯悖叛未甚况周桓桀黠智巧尚足驾驭诸侯鲁桓公亦非暗弱不晓事者故平桓二王无不书崩至荘王崩当荘公之十二年僖王崩当荘公之十七年皆荘公事也周僖惠固庸主不能令诸侯鲁荘公知母之人二十二年以前见制文姜三十七岁方娶妻安能行有理事二王不书崩周人不能告也即告鲁人亦不吊也不吊自不书也至言齐桓方假王命以示大顺亦非事实鲁荘十二年齐桓虽兴鲁以纳紏故方与齐构败齐师于长勺败宋师于乘丘齐桓之令不能及鲁即十一年冬鲁以主婚故书王姬归于齐然所书仅此一条与元年详书王姬归齐之事不同则当日鲁不畏齐明矣且齐桓直至荘公二十八年始伐卫滑讨与子颓之乱其十七年僖王崩时前后数年方营家门灭谭灭遂服宋亲鲁以为根本之计彼子颓乱周虢郑争纳齐桓付之罔闻勉执郑詹任逃不究当是时窃恐齐桓且不吊王鲁其吊乎赵氏徒认王姬归于齐以为荘崩无不告之理而不知书法之简略其中有故彼单伯会鄄晋侯朝王又何足为告丧之证哉赵氏不考经传记载不度当时势变而二王不书崩妄作有伯之说圣人岂若是巧圣笔岂若是迂乎至顷王崩左氏明言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不赴何故辟而不信学春秋者不信左氏将谁信耶盖赴告必有简䇿简䇿必有承行天子方㷀㷀在疚尚未称王使无执政则谁为当国谁是主名譬如今时人死争继者讣状书名便披麻执杖而为孝子矣阅苏争政所争在此政柄未定安肯告丧列国乎顷王不书崩固不告也赵氏妄为无伯之说亦非也
  内薨葬
  传曰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盖公辟不为丧主则礼不成此不成礼不书之类也隐二年夫人子氏薨不书葬定十五年传言不祔杜氏曰夫人丧礼有三薨则赴于同盟之国一也既葬日中自墓反虞于正寝所谓反哭于寝二也卒哭而祔于祖姑三也若此则书夫人某氏薨葬我小君其氏其或不赴不祔则为不成丧故死不称夫人薨不言葬我小君某氏反哭则书葬不反哭则不书葬子氏赴而不反哭故称夫人而不书葬定姒则反哭而不赴故书葬而不称夫人薨不称夫人故葬不言小君今按杜氏所述夫人丧礼本隐三年传例然哀姜杀于外不可言祔其薨葬无异文何也盖丧有服葬有制事有异常史有变法左氏亦言其大槩耳定姒从夫谥哀公亲嫡母也必无不祔之理传言不祔妄矣然隐二年夫人子氏为继娶隐公摄位桓公未立多所避忌杀哀简礼不反哭有也姒氏为哀公亲母而卒哭于定公之时今之妻丧多有不吊定公未必告赴以勤友邦不赴有也若祔则祔于祖姑有何嫌避哉不称夫人总是此意
  外薨葬
  诸侯不书葬非皆以鲁不会苟其国葬不以礼而不以葬期来告亦无从往会之耳鲁成公以黒壤见止不会晋成之葬故晋葬景公止鲁公送葬鲁人辱之故成公亲送葬而不书襄公二十五年齐人侧荘公于北郭被弑之君葬不成礼故不书楚康王卒襄公在楚楚使其亲襚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至明年五月方归送葬必矣而不书不使楚之有加于鲁且不可举号也蔡终身从楚然昭三十三年书蔡侯东国卒于楚盖畏楚故重其与国也而桓十七年之献舞卒于楚不书犹曰亡国之君不成礼吊也若文十五年冬十一月扈之盟传言蔡侯在焉而甲午之卒不书赵子常曰有齐难鲁不往吊非礼也吊礼即大国且遣大夫鲁即有难何难遣一微者乎蔡是时方释城下之盟匆匆会扈不赴故不吊不吊故不书春秋小国之君无所告赴者多矣此甲午之卒乃后人学史者编年列国知甲午之卒当在此年传中原无明文何足算也杞夏馀也自鲁僖公二十年以后杞桓公结婚于晋葬无不会则鲁人所为礼者以势也若徳公伯姬鲁之女与婿也岂有匿而不告之理即不载于传可必其告而史不书吊葬者直繇鲁素卑杞来朝不敬辄加以兵是时又必有恶于鲁故虽告而不吊尔抑或婿女至亲即吊亦不必书乎秦文公至穆公五世结好于晋僖十五年韩之战始见于经城濮之战翟泉之盟秦人皆在然文六年传载秦伯任好卒为穆公而春秋不书丧纪之文未及于鲁也
  朝聘
  隐六年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郑伯非能行朝礼即朝亦常事且不来告故不书八年八月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当是时郑伯为王卿士齐僻在东海未与朝家之事故不书文公二年公如晋晋人以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故不书四年曹伯如晋会正会受贡赋之正也传言晋侯能继文之业而诸侯服从曹为他小国不必书成公七年卫侯如晋襄二十四年郑伯如晋为重币故且请伐陈也明年伐陈传故不书二十六年卫侯如晋晋人执之齐侯卫侯为郑伯如晋晋助孙林父执卫侯故不书二十八年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郑游吉如晋皆为宋盟故不书晋而更书公如楚则已伤之矣其昭三年之郑伯如楚六年之徐聘于楚为他国之如楚者不悉书也七年子产聘于晋为子产识黄熊传耳他国常事不必书十六年晋韩起聘于郑亦为子产孔张事传耳不必书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二十年公如死鸟齐侯使公孙青聘于卫既出闻卫乱使请所聘公曰犹在境内则卫君也乃将事焉遂从诸死鸟卫侯出入不必悉书而在境称君则当时之唁吊可想矣他国不书不告也然春秋鲁史苟朝聘不及于我本末不系其事者不书
  会盟一
  隐公元年郑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七年秋宋及郑平七月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为宋讨也媚人伐人其中有故书伐邾则此不必书冬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郑良佐如陈莅盟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之六年郑伯侵陈大获故今年有是盟然亦无及矣且不来告故不书十年六月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九年公有防之会今年春公有中丘之会既书二会不书老桃略之也桓公八年随及楚平当是时楚之与中国远矣方且称荆安得有楚故不书十二年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以宋成未可知也故不书书虚龟之会足矣庄二十一年春郑虢胥命于弭此事谋不与齐令安及鲁故不书僖十一年晋侯平戎于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此为天王出居于郑传也既书天王出居故此不书略之也讳之也十二年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晋伐秦以救周故戎与周晋不和王子带召戎为难秦晋不讨而和故不书二十四年宋及楚平此时楚未至为中国害故不书二十八年晋侯齐侯盟于敛盂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是时郑以楚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然是年既书践土及温之盟齐侯郑伯皆与此不必书也文公三年卫侯如陈拜晋成也二年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无关系故不书四年卫侯如晋拜曹伯如晋会正传言晋能继文之业而诸侯服从然无所关系亦不书九年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宋诸卿救郑而不及楚师郑及楚平无怪也故不书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以小胜大故惧而请平陈蔡于楚叛服不足计也故不书十六年及齐平鲁为齐弱且经已言会书不及盟矣故不书平
  会盟二
  宣公三年晋侯伐郑取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为楚人侵郑传也既书楚人侵郑此不必书五年陈及楚平陈近楚不足道且为明年晋卫侵陈传也故不书七年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与盟黒壤一事书其重者足矣八年春白狄及晋平不足书也冬陈及晋平故楚伐陈书楚伐陈此不必书十六年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前年毛召作乱讨苏氏今王孙苏出奔故士会平之虽关王室亦细事也故不书十八年齐侯会晋侯盟于缯晋以笑郤克故执晏弱三子今同卫伐齐齐故有此盟也既书晋卫伐齐此不必书成公元年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戎狄豺狼晋不能治以致王师之败未必非其一平启之后书败绩矣此不必书二年公上鄍之会鲁四卿出师会晋卫以报齐怨一战胜齐晋使鲁大夫禽郑自师逆公召以劳师于体为辱故不书五年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前年郑伐许许灵公郑悼公如楚讼郑不胜楚执皇戍子国则郑伯及晋盟反复不足道也故不书十一年华元合晋楚之成晋郤犫盟秦伯于河西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此成主于向戌经所不载说者遂欲以次年琐泽宋西门之外当之非矣故不书十六年春郑叛晋郑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反复不足道六月既书鄢陵之败矣此不必书也襄公四年无终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不来告故不书八年冬郑乃及楚平春郑无故侵蔡楚囊伐之故有是平也九年冬乃及楚平同盟于中分晋不得志于郑伐郑而与成故楚子伐郑有是平也此二平不足道故不书十一年郑与晋盟此正三驾之时戍郑虎牢郑将帖晋故此盟不必书十九年齐及晋平齐灵公卒晋士匄侵之闻丧而还齐感其礼故有是平既书齐侯卒乃还义已著矣此不必书二十年及莒平楚数伐鲁前年诸侯盟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以和解之故二国自复共盟且已书祝柯矣故不书三十年郑子产如陈莅盟此为昭八年楚灭陈传也已书郑及陈平故此不必书昭公五年子产相郑伯会晋侯于邢丘晋侯送女于邢丘故有是会无关大故不足书也十九年夏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终宋公伐邾事既书伐邾故不书也哀公元年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秋齐侯卫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助逆故不书八年秋及齐平九月臧宾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齐以季SKchar之故鲍牧伐我故有此盟以季SKchar归书讳之略之也十二年公及卫侯宋皇瑗盟书会而不书盟畏吴窃盟也十三年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七月吴晋争先乃先吴此实盟不书何也会则从我而言故不书及若盟以徴实主会列之明神临之先后不得乱也讳先吴故不书盟
  会盟三
  赵氏曰春秋之初王纲既坠有特相盟而后有参盟诸侯合而为乱也有参盟而后有主盟则伯者兴矣自有主盟而后无外特相盟故外特相盟虽伯主不书如僖二十八年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宣十八年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之类是也舍伯主亦无敢特相盟者苟无盟主则参盟复作又不但特相盟而已外特相盟虽王卿士不书如昭五年单子会韩子于戚是也陆氏曰凡平有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非是不书榖梁云外平不道非独外也隐七年宋及郑平陈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九年宣五年陈及楚平文九年宣十二年襄八年郑及楚平皆外平也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齐平不书皆内平也若宣十五年宋人及楚人平陈氏曰有与楚平者矣于陈不书于郑不书至宋始书之宋尝及楚平矣至荘王始书之必宋从楚必荘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致意焉中国夷狄相盟会非有关于天下之故不书据成十二年晋士燮会楚公子罢盟于宋西门外十六年郑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襄四年晋魏绛盟诸戎之类皆不书文十年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虽参会不书若襄五年公会晋悼公十一国吴人于戚传言九月丙午盟不书昭元年会于虢寻宋也先是宋之盟楚人先歃楚人惧晋之狎主也请读旧书加于牲上而晋人许之故不书盟哀七年公会吴于鄫传言盟于缯衍十三年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传言七月辛丑盟皆不书陈氏曰为晋讳也吴晋之盟春秋终讳之不以吴晋同主盟也蛮夷僣号虽以诸侯礼会晋而徴百牢于鲁又以公见晋侯长此安穷矣莱门之盟虽内不书者城下之盟有国所耻故为内讳之也
  征伐
  王臣会伐非有关于天下之故不书晋襄末年大夫始専文三年经书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为大夫将书大夫之始而楚卒灭江故王叔桓公与伐而经不书不以救江累王室也秦晋交兵四世矣然为中国患者楚也成公十三年厉公初年乃与楚成而修秦怨十三国之伐虽败秦师而经不书败绩故刘子成子实与伐而不书者不以伐秦累王室也昭二十三年二师围郊王师晋师也不书王师杜云不以告然固不欲烦王师也诸侯既叛晋王室愈卑定公六年郑人因子朝之徒以叛王伐周阙外天王处于姑莸刘单复辟而定八年成桓公晋士鞅侵郑如列国报复之为者经不忍书也王叔刘成实以师会不书杜陈皆谓不亲伐非经传之意予谓不然敬王之遭乱屡矣书出居于狄泉矣已复处于姑莸不忍言也且不一年而复为时甚近不必书也既不书姑莸则刘单之复辟不书矣复辟不书则儋翩之乱与郑之助乱成桓公之从晋不复详矣然则姑莸亦一大事岂可没乎乃八年书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而传曰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则是报六年郑人以子朝之徒叛王伐周之师也书之矣凡外师伐鲁无不书唯襄十年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伐我西鄙不书盖伐宋之师声言伐鲁志在还兵取萧鲁不受兵故不书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伐我东鄙此则实受伐矣书莒足矣王师败绩于茅戎则书若桓五年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告赴未及若僖二十四年大叔以狄师伐周昭二十二年巩简公败绩于京司徒丑败绩于前城皆不书盖襄王已书居于郑敬王已书居于狄泉入成周书其重者其馀不书讳之也茅戎不可以君臣治不必讳也诸侯勤王必无功而后书非是不书子朝之乱晋师虽取前城伐京矣昭二十三年春书晋人围郊而传载郊𬩽溃王使告间遂还乱未弭而王告间必二卿不亲兵师不肃也明年三月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于介众乃辞子朝不纳其使则前是岂无观望之罪乎既而徴会于诸侯则曰明年明年会于黄父谋纳王则又曰明年其怠于勤王如此故经书晋人围郊于此而下书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以著其罪若子颓之乱虢郑勤王固繇不告子带之乱晋人复辟此臣子之所当为事无足议者故不书
  外侵伐一
  赵氏曰诸侯连兵伯主有事举重不悉书如郑卫则隐四年诸侯两伐郑书若五年郑人侵卫牧卫人以燕师伐郑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人皆不书盖书四国再伐郑而继书卫人杀州吁立晋则大义已明诸侯辅篡之罪无所逃故不必书也如郑宋则隐十五以公子冯公子滑之故五国连兵宋实首罪故书入郑以重其罪若是年九月戊寅郑伯入宋十一年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大败宋人以报其入郛也左氏谓宋不告命故不书赵氏以为春秋罪宋故略郑人报复之过故不书不知宋卫交兵郑荘实为戎首夫子岂略之哉不告是也晋秦则文三年秦人伐晋书七年令狐书而传八年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不书十年夏秦伐晋书而是年春传载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不书十二年晋秦战于河曲书而前秦伐晋取羁马后秦复侵晋入瑕不书宣十五年秦人伐晋书襄十年夏晋师伐秦书而襄九年秦人伐晋不书十年夏晋荀罃伐秦不书十一年秦人伐晋书夫晋与秦鬭而忘楚秦与楚结而背晋皆无志于中国者也故不悉书晋襄继伯则晋楚有事不悉书僖三十三年为晋襄初年经书晋陈郑伐许而楚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皆不书者城濮馀烈未远终襄之世陈蔡无役不从楚亦仅此侵伐而止不足移二国内向之志也是年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文三年晋先濮伐楚救江皆不书者蔡近楚襄公力尽于敌秦既不足服楚又安能得蔡经书其合五国之师以伐沈而沈溃以大夫专将救江而江灭则其伯略可知况以微者伐楚救江岂足议也陈氏曰先濮非卿也晋自灵公成公至景公三世则晋楚有事不悉书楚欲图北方楚子亲师郑及楚平于是文九年书伐郑新城之盟陈郑皆在郤缺入蔡以城下之盟还于是文十五年书伐蔡而文九年传载楚再侵陈公子朱伐陈不书必宣元年楚既得郑侵陈又侵宋而后书蔡最近楚陈次之郑介其间春秋于是三国者未尝无先后缓急之差也文十年传言厥貉之次陈侯郑伯在焉不书至宣十一年盟于辰陵而后书宣三年晋文公伐郑郑及晋平不书六年楚人伐郑取成而还十一年楚子伐郑郑从楚皆不书者晋成之世郑犹不忍叛晋是年正月辰陵而后传言郑又徼事于晋而陈侯亦如晋于是楚子冬十月入陈十二年春围郑则二国反复乎晋楚之间滨于灭亡而不悔者岂得已哉故书晋楚之所侵伐则陈郑之向背可知而凡以侵伐取成者不悉书虽晋君自将亦不书也灵成则政在大夫既失齐又失鲁晋虽不竞而楚兴虽君将岂足议乎于是终失陈郑而宣十二年邲败之后不复救宋诸侯皆楚之从春秋之势为之一变矣
  外侵伐二
  文三年阳处父伐楚救江为大夫将书大夫之始九年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大夫复不书而十年次厥貉侵陈遂侵宋为楚君将称君之始然景公既失陈郑而宣十四年书晋侯伐郑成公二年鞌战而后齐鲁俱服同盟虫牢救郑同盟马陵同盟于蒲四合诸侯皆其君亲之景公稍能自强也晋景公至厉公再世则晋楚有事不悉书景公自鞌之战诸侯始服厉公有鄢陵之捷中国之势稍振然始终唯争郑而卒于失郑者内治不足故也成三年景公会诸侯伐郑郑败诸丘舆虽经不志存大体也四年栾书以救许伐郑不书八年又因救郑遂侵蔡侯获沈子揖皆不书因侵蔡遂侵楚亦不书晋不能得郑而为许伐郑不保郑而为郑侵沈侵蔡不能服楚而因侵蔡遂侵楚皆非伯者素定之略不足书也于是楚人以重赂求郑郑遂从楚九年晋人执郑伯使锺仪归楚求成伐郑以归郑伯而仅能服郑虽十二年华元克合晋楚之成而十五年楚子背盟伐郑明年郑亦再贪楚赂而背晋伐宋则以晋楚皆中衰而向背之权惟在郑也楚伐郑之后遂侵卫及首止不书楚方失郑不足以病卫也郑侵楚取新石不书无益于从违而深楚怨事与柳棼同也十六年六月晋会尹子伐郑之役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不书义与上同凡一役而再有事非有关于天下之故则不书也十七年卫侵郑之时郑尝侵晋虚滑不书为中国讳也鄢陵之后晋侯三请王臣以伐郑而遇楚救辄还能数合诸侯而不复能一战此郑之所以坚于从楚也凡楚救郑皆不书诸侯非楚所当有方其得则不与故也晋悼公复伯十有一年之中再合大夫九合诸侯始于救宋终于服郑成十八年楚郑之侵宋也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楚师还虽君将不书襄元年次鄫之役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皆不书者悼公之伯略未足以侵陈伐楚也范宣子曰陈近于楚民朝夕急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不待陈侯逃归而晋人已置陈于度外矣故鄫之次徒以吾大夫会外大夫存䇿书之大体而已襄三年楚何忌侵陈襄四年楚彭名侵陈及使顿侵陈皆不书者下书伐陈围陈举重也襄元年郑子然侵宋不书下书伐宋举重也襄十年七月子耳侵宋北鄙不书上书伐宋皆举重也又襄十年郑皇耳帅师侵卫卫人获皇耳不书者与成十五年楚伐郑不书侵卫同拨乱之机务当其会也予故因陈氏例更考经传以明笔削之旨
  外侵伐三
  诸侯交兵赵氏于伯盟之大亦已详著矣此外如文宣以前隐元之杞人伐夷隐五之曲沃伐翼隐十一之息侯伐郑桓四之秦师侵芮桓六之楚武王伐随桓九之伐曲沃桓十一之楚败郧师于蒲骚桓十二之楚伐绞桓十三之楚伐罗荘六之楚伐申过邓荘十九之巴人伐楚闵二之晋伐东山皋落氏僖九之齐伐晋及高梁僖二十五之秦晋伐鄀俱以未值其时且令不及鲁故不书盖楚自荘公十年始书荆败蔡师于莘僖元年书楚人伐郑而始以楚易荆晋自僖公十五年而始书晋侯杀其世子申生秦亦自僖公十五年而始书晋侯及秦伯战于韩前此俱未大著于春秋也襄公十三年书秦与晋交兵止此则后此之秦亦无系于春秋也知此者可与论春秋矣文公元年书晋侯代卫卫人伐晋则两家之构战已明传载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追叙受伐之繇耳不必书也宣公三年书宋师围曹则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者不必书也宣公十五年经六月秦人伐晋杜注云无传而传中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又不见经盖经六月之事即传七月之事也成二年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公赂之而退不书讳之也十四年已书郑公子喜帅师伐许则戊戌郑伯复伐许入其郛不书可也十六年郑背晋从楚书郑公子喜帅师侵宋又书晋郑鄢陵之战郑师败绩则卫侯为晋伐郑至于鸣雁可无书矣襄二年齐侯伐莱不书略之也四年十月邾人莒人伐鄫不书讳之也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始髽此段又见于礼记则其事较著非可掩者夫子讳为小国所败而不书盖与悬胄鱼门之辱同一法矣九年晋侯以戏之盟为公子𬴂所屈故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门其三门济于阴阪矣然我实无礼何恶于郑且上既已书伐而盟矣不必书也十六年晋荀⿲亻丨匽 -- 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此晋楚一大战也不书者何盖此师所以报十二年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扬梁之役也而扬梁之役又以报前十一年晋之取郑也晋楚治兵纪载不少书之将不胜书且后言楚子复伐许而还则本年已书叔老会伐许矣一彼一此书其一而足矣二十六年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不书楚师侵郑不告故略之传不过载称子产之善耳三十一年齐子尾害闾丘婴欲杀之使帅师以伐阳州我问师故夏五月子尾杀闾丘婴以悦于我师杜注曰伐阳州不书不成伐或是也至昭定哀三公之中昭公四年书楚子伐吴则是年冬吴伐楚入𣗥栎麻以报朱方之役不书六年书楚薳罢帅师伐吴则先此楚执徐仪楚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不书二十一年吴救华氏则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适得其宜且既详南里之叛故此不书三十一年吴人侵潜楚人救潜吴师围弦楚师救弦定五年吴师败楚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不书六年吴太子终累败楚舟师又以陵师败于繁阳楚国大惕惧亡子西喜谓乃今可以为国迁郢于鄀亦不书此关系楚不浅然非天下之故也不书至哀元年吴夫差败越于夫椒不书盖定公十四年既书于越败吴于檇李哀公十三年又书于越入吴则此不必书王子朝一事前后书之不一而足则昭二十四年六月王子朝乞师攻瑕及杏皆溃二十六年五月刘人败王城之师于尹氏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皆不足书即定八年单子伐榖城刘子伐仪粟亦殄绝馀党肃清京师之事不足书也定十四年晋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郑助范氏也哀元年晋鞅伐朝歌皆不书盖定十三年已书朝歌之叛则此不必书宣九年春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讳齐伐伯主也既不忍书伐而书次则齐侯伐晋夷仪河内自不书
  戎狄
  戎狄侵中国必有伯而后书僖自八年狄伐晋终僖公之世凡十许次时齐桓兴伯而狄人不逞屡书以见伯者攘夷之功是有伯则书也若于隐九年北戎伐郑桓六年北戎伐齐皆不书诸侯无王自相侵伐中国之势不尊春秋志在诸侯而戎为列国患不复书急先务也晋襄公以姜戎败秦师犹曰御冦也成五年宋辞虫牢之会而晋人亦以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之岂盟主服与国之道乎故经略而不书为中国讳也是故宣十三年赤狄伐晋以先縠之召不书苟有召之者则其患在萧墙矣若僖十一年戎入王城狄伐京师虽鲁史不忍书也中国败夷狄惟晋书若桓六年郑忽之败戎文九年陈之败楚公子朱宣九年郑之败楚师于柳棼不书略之也其馀僖十六年狄侵晋不书夷狄败中国惟荆书若定三年之鲜虞败晋于平中不书略之也夷狄交相败获与中国连则书若襄十三年楚人败吴师获公子党十四年楚伐吴吴人败获公子宜榖之类不书以其无与于中国也若定十四年于越败吴于檇李则越兴吴衰有关于天下之故与前例不同矣中国与夷狄战不书定十四年传言吴伐越越勾践御之陈于檇李患吴之整是皆陈也而不书战哀十三年传记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乙酉战丙戌复战大败吴师获太子友王孙弥庸夀于姚丁亥入吴而经不书爵不书战与吴入郢特异者越与吴世相雠则以夷狄自相攻之法治之而已
  
  救之义公义则救私昵则救急胜扶弱则救凡救不同其救者自以为当救也救不胜书与伯主则书如齐人救邢诸侯救许是也悯中国则书如狄救齐却缺救郑是也蔑夷狄则书如楚人救卫公子贞救郑是也中国衰夷狄亦衰即诸侯自相救则书如哀七年郑驷弘救曹是也非是则不书救之而不成救亦不书胡氏曰救在王室则罪诸侯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救在夷狄则罪中国庶几得救义矣赵氏曰陈君举谓救必无功而后书今以经传考之王师惟荘六年救卫一事内师襄十五年救成襄十二年救台师出而冦还若会救荘公二十八年之救郑僖六年之救许十五年之救徐终桓公之伯三国无役不从不可槩谓无功晋楚救陈郑笔削详略亦各不同盖内师无不书王师令苟及鲁无不书会盟亦无不书但会救无功则人其大夫以见义陈氏之说非达例也以齐桓之盛不能逐狄全邢乃宿师聂北待其溃而迁之此亦陈氏所谓以无功书者然邢能以亡为存则以闵元僖元齐桓公二救之力也僖六年楚人围许盖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城之围诸侯救许得事之宜故皆书之以示伯主救中国之义若僖十六年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非有关于伯体不书襄二十四年晋平合诸侯于夷仪楚子伐郑以救齐诸侯还救郑经但书会于夷仪而伐齐与还救郑皆不书以十一国伐齐而不能师不得与齐桓伐郑遂救许同文也春秋未有书伐救者文三年冬书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陈氏所谓以无功书者也然晋以江故告于周帅师门于方城而楚之伐江者还书以示伐救之义但晋方挠于秦不能为江复出师故江卒灭而前救亦不为无功宣五年晋荀林父伐陈救郑不书犹曰迁怒而非伐敌也成四年晋伐郑救许不书许终属楚郑不㤀晋非可以敌言也先是文三年秋先仆伐楚以救江既书阳处父此非卿不书楚既得郑而侵陈宋宣元年晋赵盾救陈陈事晋者犹数年不可谓救陈无功楚得陈而伐郑宣九年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十年楚子再伐郑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皆不可谓无功然郤缺救郑之后继书诸侯伐郑而士会之救不书以晋救不足赖郑终折而归楚不悉书也僖二十二年楚人伐宋以救郑不书僖三十三年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亦不书而僖二十八年城濮之役楚人救卫特书之故陈氏谓见晋文之兴楚欲救而不能也郑之反复乎晋楚之间凡楚救皆不书宣元年𫇭贾二年斗椒成三年子反九年子重十六年楚子十七年子重子申皆不书鄢陵之役虽楚子救郑不书而其后晋侯三请王臣以伐郑而遇楚救辄还凡楚救郑不书襄十年虎牢之役公子贞之救特书之故陈氏谓见晋悼之兴楚欲救而不能也盖笔削之旨当楚得诸侯则楚救不书不与其救也不与其救者嫌以诸侯与楚也故必不能救而后书其抑强夷尊中国大义昭然不可与伯者救中国例论明矣晋悼公复伯十有一年再合大夫九合诸侯始于救宋终于服郑当楚郑之侵宋也成十八年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楚师还虽君将不书者楚每得郑然后图宋悼公之兴楚卒失郑何宋之及图故救宋无关于伯体不书而以襄元年围彭城伐郑序绩当务为急也至定五年秦师救楚亦不书以救夷狄也成十六年鄢陵楚救郑不书者不成救也书楚子郑师败绩可知也不第不以救与楚也僖十一年春晋伐戎以救周不书周或不告且二十四年即书天王出居于郑矣省之也亦讳之也襄公十年卫侯救宋师于襄牛楚公子贞郑公孙辄伐宋而卫以救故身受皇耳之伐其救应书而不书岂以襄牛尚为卫地不成救耶观八月克萧又侵宋北鄙可知矣至昭二十三年楚薳越帅师救吴州来既书鸡父之师此不必书亦不足书也
  次戍
  杜氏曰次在事前次以待事也次在事后事成而次也赵氏曰凡次皆以无成事书成十六年传言我师次于督杨公会尹子晋侯伐郑则成事而不书隐五年王使尹氏武氏伐翼王命虢公伐曲沃桓四年王使秦师围魏之类则以事在西方令不至鲁而不书陈氏以为笔削之旨误矣外次必有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非是不书次郎次厥貉为齐楚之故齐景公不能自度妄欲代兴故经不忍言伐晋而于五氏垂葭渠蒢之次悉书之若晋悼公既却楚师讨宋叛矣以伐郑之师侵楚及陈而与卫侯次于戚非伯业之所以兴衰故经不书也予谓凡次之故有三心不欲而观望事未可而待机地或远而难及杜氏所言次以待事事成而次二语庶几得之胡氏曰伐而书次其次为善次楚次陉是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聂北救邢是也又曰荘十年次于郎见齐伯之难文十年次厥貉见楚伯之难襄元年次于鄫见晋复伯之难皆非也赵氏曰不忍言伐晋者亦非也凡戍有关于得失之故则书如僖二十八之公子买戍卫襄五之戍陈终失陈则书戍虎牢得郑则书是也桓六年诸侯戍齐闵二年齐公子无亏戍卫无关得失故不书僖十三年十六年诸侯戍周定公六年阎没戍周臣子之常不足书宣十年诸侯戍郑未几郑即与楚盟于辰陵无济于事不足书内乞师夷狄则书僖二十六年公子遂如楚乞师是也若成二年臧宣叔如晋乞师不书外乞师伯主来乞师则书如成十三年晋侯使郤锜来乞师是也若列国相乞师无足议者故隐四年宋公使来乞师不书
  灭国
  外灭畿内国惟僖十年狄灭温书之王畿不可以称兵故书之以识变与书王人败绩于茅戎同也若僖五年晋灭虢虞不书盖畿内诸侯食天子之邑与列国不同讳诸侯灭三公封国同叛王室也然书灭夏阳已徴其实矣记虞则虢可见矣若桓七年郑人齐人卫人伐盟向定六年郑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虽鲁史不忍书也不书若为郑讳也灭温不讳者所以深外之若僖十一年杨距泉皋伊雒之戎入王城此其小耳与狄不同虽鲁史亦不欲书也桓八年晋灭翼此时晋未通鲁故不书至昭公十二年晋灭肥为下伐鲜虞传晋伐鲜虞传曰因肥之役也书此不书肥矣二十三年晋灭鼓不书前十五年书晋荀吴帅师伐鲜虞传曰晋伐鲜虞围鼓则鼓似鲜虞之与属也故不书僖公二十一年邾人灭须句不书盖本年冬书公伐邾明年春书公伐邾取须句则此不书省文也楚自宋盟之后始详其事文五年公子燮灭蓼不书唐国久服于楚不得列于诸侯邲之役传始见唐侯而经不书柏举之役从楚侯吴子伐楚以此见灭无为之告诸侯者故定五年楚灭唐不书
  外取围
  隐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娄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其例是其说非榖梁传外取邑不志何也久之也为隐六年宋人取长葛言之可也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也得之矣据桓十四年宋伐郑取牛首僖二十三年楚伐陈取焦夷文八年秦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十年春晋伐秦取少梁夏秦伐晋取北徴之类皆不书虽成二年齐侯伐我北鄙取龙不书春秋重灭国自隐十一年书齐郑入许而后取邑不复书传曰疆场之役一彼一此何常之有书之则不胜书故书其重而已予谓鲁事无不书者况于取邑想我胜之后龙复归我随失随得不久在齐故不书盖是年六月鞌师战胜即失久如汶阳之田晋尚使齐归我况于龙乎至昭二十五年齐侯取郓则取以居公非外取邑比也外伐国不书围邑榖梁曰举重也取邑不书围安足书隐五之长葛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耳僖六年书郑围新城讥齐桓会五国伐郑而仅围其邑也僖二十三年书齐围缗于宋襄伤败之后僖二十六年书楚围缗于楚陈蔡郑许围宋之先见中国无伯齐徒以强凌弱楚不尽得诸侯不止也襄十二年莒伐我书围邑者晋悼力衰于伐郑萧鱼甫会莒已背盟也襄十五十六十七三年之中齐伐我四书围邑者中国无伯齐将叛盟主也且内事固应详也桓荘闵三公竟无书围邑者僖公三十年止三见如十八年邢狄围卫莬圃卫侯至以国让父子兄弟其围盛矣尚不书他安足书乎昭二十三年书晋人围郊此春秋之特笔也郊邑为子朝所据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能竭力勤王徐遣大夫往焉故特书此以罪之曰晋人微之也至哀三年四年之赵鞅围朝歌围邯郸又不忍书矣外入郛惟文十五年齐伐曹入郛书之若隐五之邾郑伐宋入其郛襄元之韩厥荀偃伐郑入其郛止书伐而入郛皆不书略之从其重也诸侯迁国避难则书若文十三之邾迁于绎成六年之晋迁于新田皆不书楚迁鄀不书略之也
  君出
  僖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为襄王昭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为敬王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皆书于经而荘二十一年子颓之乱惠王处于栎于邬为郑地二十一年虢公郑伯同伐王城王入于王城出入皆不书定六年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以作乱天王处于姑莸七年十一月戊午单子刘子逆王于庆氏晋藉秦送王己巳入于王城出入皆不书何也郑为列国在畿外故襄王书出敬王居于狄泉而尹氏立王子朝乱未弭也入于成周而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贼未讨也故居与入皆书之荘二十年子颓之乱不告于鲁不书定六年儋翩之乱子朝馀孽也前子朝已不复书矣其馀如刘居皇于渠皆不必书赵子以子颓儋翩非王自取不书者妄矣昭十四年莒杀公子意恢而郊公与庚舆更出更入事与郑忽突相似而书法不同者郊公虽见出于国人而罪状未著庚舆以公弟归立亦非有庶孽乱嫡之嫌故但书杀以见君卒国乱而一出一入皆不书及庚舆亦见出则郊公之归固其所也故庚舆自以诸侯书来奔而郊公复归不书苟无乱于名实则春秋无以议为也若宋人奉嬖孽以篡适诸侯又从而君之则郑忽与突之出入不可无辨矣戎侵中国而制其废立之权则曹羁与赤之出入不可不详矣莒人弑君无主名则去疾与展舆之出入不可不志矣执君书君归如僖二十八之曹伯三十年之卫侯成十五之曹伯固也襄十六十九之莒子邾子哀四年之小邾子书执不书归小国之君不足论固也乃成九年晋人执郑伯归不书者何郑虽私会楚公子成于邓又即朝于晋可以已矣晋人因其来会执之非伯讨不书者以其罪不当废无不得归之道也郑厉公出奔入栎使傅瑕杀子仪而后得反国卫献公出奔入夷仪使甯喜杀剽而后得反国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二事正相类而一则书弑书归一则皆不书何也栎者郑之都邑也入栎即入郑矣突在栎十四年会盟徴役皆从此盖鲁人终始君之赵氏子仪之弑不书则郑伯之归不足论非确语也诸侯逃中国书郑伯之逃首止是也若陈侯之逃于卫文十年糜子逃厥貉宣公六年郑伯逃厉盖逃楚矣故不书
  诸奔
  大夫出奔非其罪不书成季奔陈不书鲁弑闵公成季以僖公适邾不书皆以国难退而图之此大夫出奔非其罪不书之例也王子奔非其罪亦不书桓十八年周公欲杀荘王而立王子克子克不知也故子克奔燕不书王卿士出奔如成十二年周公出奔晋书而荘十六年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立而复之不书宣十六年王孙苏奔晋晋复之不书其出奔不以有罪无罪复之不以有援无援皆不书以王命为重也至尊制命为纪法之宗苟以王命复之则奔者之罪与复之之繇皆不足辩矣王子朝之乱敬王反正不能讨罪奔楚书以佚贼也僖十二年王以戎难讨王子带奔齐不书奔齐者以能讨也公子奔非其罪不书故蔡履秦黄卫鱄秦鍼凡十公子皆书而隐三年宋公子冯居郑荘八年齐公子小白奔莒公子纠来奔二十年陈公子完奔齐僖五年晋公子重耳奔狄十七年齐公子昭奔宋襄十四年卫公子展奔齐之类皆不书虽来奔不书以非其罪也陈氏曰讥不在奔也昭二十年楚太子建奔宋陈氏曰奔非其罪虽太子不书是也然书奔者未必皆有罪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奔楚皆非有罪而书者陈蔡之人安于事楚其臣有欲从中国者虽公子公弟不能保其身以其有关于天下之故也惟卫齐豹之乱公子朝奔晋有罪而不书者卫人以乱故杀宣姜讳不告也外大夫出奔盖自僖二十八年书元咺出奔晋而后大夫益专其出入必有闵于一国之故与公子之未命者不同故出奔皆书惟郑厉公反国讨与于雍纠之乱者杀公子阏而公父定叔出奔卫不书春秋不与郑突削其复归之文故见杀与出奔者皆不复书郑文公恶高克使帅师河上久而不召师溃而克奔陈春秋特书郑弃其师讥文公不君而高克之奔不足书矣若僖以前外大夫无以出奔书者政不在大夫也此子常之说也陈氏谓奔者有罪则书无罪不书彼见有罪而奔者多故为是说子常亦知非之矣而尚不能尽洗其误以为快如以无罪不书则荘十九之子颓奔卫昭七之罕叔奔晋固有罪也何以不书如以有罪书则襄二十之陈黄昭十五之蔡朝吴哀六之齐国夏高张皆以穷出奔非有罪也何以书固知不告而不书者隐元之公孙滑奔卫荘十九之子颓奔卫是也事无关系而不书者昭八之齐子成子工子车来奔是也书其主而其从不书者哀六之齐邴意兹来奔是也来奔而复去不书者襄二十五之齐闾丘婴来奔是也奔去而复回不书者荘十六之周公忌父宣十六之王孙苏是也书其归而奔去不书者襄三十二之成季奔陈是也讥不在奔者陈氏所言庄八之小白僖五之重耳是也此不书之律令也大夫归挟外援书以叛出书以有故书而惠王复周公忌父郑复公文定叔宋复荡意诸此大夫复而不书古者大夫去国有赐环之命出奔而自命复之事无可议者故春秋皆不书襄二十二年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归而书者与大夫同昭元年秦后子复归于秦此公子之归而不书者亦义与大夫同
  
  襄公二十六年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书叛始于此凡叛贱者不书故成十七年齐高无咎之子弱以卢叛国佐以榖叛襄二十九年齐高止之子竖以卢叛不书必卿佐而后书然宋鱼石入于彭城晋栾盈入于曲沃亦未可以书叛必若卫孙林父而后可以书叛书叛必不能讨者也赵氏说亦是然谓必不能讨而书叛则赵鞅归于晋者亦何以书叛乎夫叛则叛之而已矣若昭公三十年郓溃僖四之蔡溃文三之沈溃成九之莒溃皆民逃散也民逃昭公且季氏使之应书叛不书叛而书溃者内辞也赵氏云获麟后书成叛则内邑叛史所必书者非也书成叛非夫子笔也若昭十二年南蒯以费叛定十年侯犯以郈叛十三年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论语亦言公山弗扰以费叛经皆不书者家臣叛其大夫而非叛鲁也张公室不忍书叛陪臣僣礼不可以不书叛故春秋没而不书岂惟费赵子常曰内邑言围皆叛也围费围郓围郈皆同此义故不书叛
  诸弑
  郑懿公髠顽实为子驷所弑而以疟疾告不书弑楚郏敖为公子围所弑亦以疟疾赴不书弑齐人弑悼公以说吴以疾赴不书弑然则贼臣当国谁肯以弑赴者春秋从其告而隐之不奨乱乎盖弑逆大变惨动天地此等事有不如无多不如少闻不如不闻治不如不治苟可且已不必寻求故三公之弑从其告而书之省书一弑逆即天地间少此一大变圣贤悲天悯人之心固有大不忍者在耳如谓大恶漏网无所鉴戒则圣人之书弑于春秋者固累累不乏矣岂其尚不鉴戒而必欲取信传闻之口以为定案乎故郑齐二君之弑不弑未可知也然而宁不书弑也若楚郏敖断非灵王所弑而以书卒为是人第谓本国之臣子诸侯之大夫淮夷三军之众诸皆言弑其为确弑无疑而不知惟众口以为弑夫子独披众口而断不书弑则其不弑更确故三君之中灵王之非弑尤决也桓五年传载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则以后有蔡人杀陈佗故此不书成十三年曹公子负刍杀太子而自立则以后有晋侯执曹伯故此不书且二国皆杀太子与弑君不同或可当两下相杀也桓十八年齐侯杀子亹不书荘十四年郑傅瑕杀子仪不书诸侯惟以突为君故二弑皆不书也
  相杀
  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既以证蔡人杀陈佗为君命至王札子陈招乃据以释经盖有所受也传文八年先都士縠杀先克成十三年郑公子班杀子卬国人皆讨之盖两下相杀之狱有司法守之所得治也故卫孙林父宋华亥之乱皆杀公子四人以至昭十三年刘献公杀甘悼公毛得杀毛伯过之类皆不书春秋治不及相杀也陈侯鲍卒佗杀太子而自立曹伯庐卒负刍杀太子而自立苟未嗣位犹两下相杀也故虽杀太子不书讨篡夺者以位为重也荘六年卫侯入放黔牟于周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十六年郑伯入栎治与于雍纠之乱者杀公子阏皆不书二公子立黔牟而出朔者八年盖尝请命于天子矣既而五国抗王师以纳朔朔虽出入称君与郑突同耳于二公子非有君臣之分罪不止于专杀而又不得以相杀书书入于卫则叛王篡国之罪为重矣郑突适孽之分既明而出奔之后郑历三君则所杀直不附已者而已经既削其反国之文则杀公子亦不得书罪莫大于夺适矣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王室复乱陈哀公属其嬖子司徒招公子过而招杀世子⿲亻丨匽 -- 偃师国几亡则讥不在相杀矣故陈氏曰皆斥君之辞楚公子弃疾使公子比蒙首恶之名然后訹而杀之以篡其位则亦异乎相杀之狱矣
  死难
  荘公八年齐襄公之弑徒人费鬭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孟阳代公居床而被杀僖公十年晋卓子之弑荀息死之文公八年宋襄夫人之乱大司马卬握节以死文公十六年宋昭公之弑荡意诸死之十八年鲁太子恶之弑仲以君命召惠伯杀而埋之马矢之中襄二十五年齐荘公之弑死者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八人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反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皆不书人臣死难千古大节后世有此便惊天动地无论合义成仁即失计而死者亦必凭而吊之近如溺死畏死一流俱赠官予荫怜宠备至春秋何以不书乎惠伯埋身马矢犹曰以鲁弑讳也徒人费纷如孟阳三人犹曰齐之小臣也贾举州绰十馀人犹曰私昵之任也大司马握节以死犹曰襄夫人之乱也若荀息之死卓子荡意诸之死昭公不亦得其死乎何以不书也书何以不褒也岂惟不书召忽之死则比之匹夫宗鲁之死则止赐不吊即其所书孔父仇牧荀息亦因君以及非有褒特如左氏所载荀息死之之语也岂圣贤济世所重在成功而不在徒死耶抑于其死也如昼夜寒暑之代变于前视为常事而不以介意也然则后人以死生为大事矜死为高名者皆小矣
  讨贼
  春秋弑君之贼而本国讨得其正者莫如隐四年之卫人杀州吁于濮荘九年之齐人杀无知他国讨得其正莫如宣十一年之楚人杀陈夏征舒昭四年之楚子伐吴执齐庆封杀之伯国讨得其正莫如成十五之晋侯执曹伯终春秋不过此六七事而已若僖十年之晋杀大夫里克似讨贼而晋侯杀里克以自解不篡则不成讨襄二十七年卫杀其大夫甯喜似讨贼而公患其专乃以公孙免馀攻而杀之则不成讨昭十四年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不可谓讨贼亦不可谓弑故以两下相杀书至桓十八年之齐杀子亹而轘高渠弥则不书缘诸侯惟以突为君故也春秋书奔一义其道甚广顺者奔逆者亦奔穷者奔据者亦奔彼闵二年之奔公子庆父也为亲讳也若荘十二之奔宋万也何居胡氏谓宋以赂请而非正讨故不书杀此大不然夫乱臣贼子或阻兵恃众或据邑恃援我苟得而杀之无所逃罪斯已矣譬之杀人者犹之杀也金木手足何论焉卫杀州吁于濮尚谓正讨今传称宋得万而归手足皆见宋人醢之又安得为非正乎然则宋万不书杀者以后讨贼俱不书也春秋君弱臣强弑逆踵接以齐桓之伯不能讨鲁宋之逆取赂而还况于他国以至为臣伐君庇臣逐主与春秋相始终夫子不胜书不胜悲自州吁无知以外绝不书即里克甯喜二杀疑于讨贼者亦不书也夷狄之有君而发愤于楚特于楚人杀夏徴舒执庆封惓惓焉即徴舒为入陈之事不可不书乃齐庆封已逃在吴楚子伐吴原非追讨旧恶可以不书而特书之圣人之情见乎词矣若赵盾许止二弑不同春秋固不能讨亦不欲讨也苏子繇曰此二者所以为教也非以为法也举弑君之罪以责盾则可举弑君之责以诛盾则不可
  讨乱
  周王讨篡必杀无罪而后书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而景王杀之无罪故书是也若荘二十二年之杀王子颓僖二十五年之杀王子带皆不书定公五年王人杀子朝于楚亦不书三王子之乱倾王室篡大位动天下其杀之也必告诸侯史无不书之理而孔子削之者以天子讨乱臣而罪人斯得其事无可议者不书可也桓十八年周公欲弑荘王而立王子克王杀周公黒肩虽杀卿士不书昭二十九年杀召伯盈尹氏固虽杀大夫亦不书天子无专杀之讥与诸侯异也诸侯讨乱亦必非其罪而后书陈杀公子御冦晋杀申王宋杀世子痤非其罪也若荘十二之宋杀子游文十四之楚杀子燮子仪成十年之宋杀围龟僖十六年之郑杀公子华文十八年之宋杀母弟须不书陈氏谓讨乱不书虽杀世子母弟亦不书谓君父讨子弟而当其罪虽讨杀无以议为也
  诸及
  隐公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公以摄位之故求与宋成而宋以微者来故讳公桓公十二年十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左氏宋公辞平故公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是公自将也不书公者赵氏曰蒙上文也前称君后称师者一役再见也熊过氏以为内称及为微者或又以为讳公皆非也特赵氏蒙上文之说疑故人不解耳今上文之丙戌卫侯晋卒与盟于武父榖梁之错简也故熊氏以为间有事不得蒙上文不知石经本卫侯晋卒四字原在盟于武父之前则盟于武父与此条战宋正接不得为间有事矣况左氏明载公将安得为微者乎赵氏固即石经本也然非石经本亦文无害何也桓公十七年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事在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微者也常事也故止书及本年及宋人卫人伐邾亦疆场事也与战于奚同也公自不与亦不必以国与之故书及而已荘公九年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讳之故不书公且蒙上公伐齐一役再见之文也荘公二十二年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文姜方葬公䘮中图婚故讳之僖公二十二年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而败邾人悬公胄鱼门辱孰甚焉故讳之然亦不可不谓蒙上文也文公二年三月乙巳及阳处父盟公如晋晋人以公不朝令阳处父盟公耻之故讳公不书文公十年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耳何为与诸侯盟卑甚矣夫子伤之故以与天子大夫盟讳公不书成公三年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二人至鲁国故以国对之成公十一年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也襄公七年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也襄公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也皆此义也榖梁不言其人以国与之是也历观诸及惟桓十七年战奚伐邾二事确知非公亦非卿大夫故以微者书及桓十二之伐宋荘九之干时僖二十二之升陉文二之阳处父襄七之孙林父确知有公皆以耻讳故书及即干时有蒙上一役再见之义然使不蒙上文亦不书公也与升陉同也此据传以断者也若隐元之盟宿则以受宋之侮而不书公荘二十二之高傒则以讳丧中图婚而不书公文十之女栗则以讳与天子大夫盟而不书公惟实蒙上文而不书公者止桓十二伐宋一事而已此皆传所不载而以义断之者也
  名氏
  名氏者人之所以为称善者有名恶者亦有名非褒贬之所在也然而嘉者称字以识喜贵者举族以致尊或没而不见或详而列书一笔一削圣人固有义焉故名氏不书者亦有数例而贱不得书者尤多如成公鞌之战则曹书公子首而大夫尝以非卿不书襄元年晋伐曹则止书韩厥而荀⿲亻丨匽 -- 偃以非卿不书非徒然也贱者即出奔亦不书如昭十年齐栾施高疆来奔而高疆以非卿不书是也即被获亦不书如宣公二年宋郑大𣗥之战获华元乐吕而乐吕不书是也即被执亦不书如宣公十七年断道之盟晋人执齐晏弱蔡朝南郭⿲亻丨匽 -- 偃三子皆不书襄十八年晋执卫行人石买及孙蒯而孙蒯不书是也即被杀亦不书如文九年晋杀大夫先都梁益耳又杀士縠箕郑父蒯得而梁益耳蒯得不书襄二十六年卫杀大夫甯喜右宰榖而右宰榖不书是也甚哉卑贱之可怜也人生世上尊贵富厚其可忽乎哉他如摄者书而惰者不书则襄十四年向之会有崔杼华阅北宫括伐秦之役有崔杼华阅仲江𦂳者书而漫者不书则文之十六年赤狄有同获之铎辰襄二十七年王子有同奔之括廖尊不亵与则如僖二十八年晋践土之盟王子虎不书如宣八年晋侵郑卫之师成桓公不书逃不成体则如襄十六年溴梁之盟高厚不书弑逆者虽大臣被杀如荘十二年太宰督与仇牧同死不书若施于国君则又严矣襄二十六年齐秦不交相见邾滕为私属不书夫私属犹在平时也僖二十八年城濮之战陈蔡以兵属楚耳即不书陈蔡定公四年柏举之战唐侯之兵属吴蔡耳即不书唐哀十年鲁会吴伐齐邾郯以兵属吴耳即不书邾郯犹曰兵戎大事也若成公二年蜀之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一乘楚车即为失位况其他乎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如此襄十一年楚子郑伯伐宋左传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杜氏曰秦师不书不与伐宋而还予考不与伐宋无所据盖詹帅师从楚则兵属于楚如城濮之陈蔡例耳










  春秋辩义卷首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一    明 卓尔康 撰
  隐公一
  春秋之托始隐公也平王东迁而王迹熄也平王元年为鲁孝公二十五年传惠公四十六年至隐公元年为平王之四十九年也春秋即不托始孝公何不托始惠公盖惠公元年乃平王之四年倘王能自强而天下复有勤王复辟者则镐京旦夕可返谁将西归怀之好音圣人盖几几望焉至平王末年弱矣丧矣不可复西矣于是不得已而以是托始焉圣心之穷也
  己未○平王四十九年
  元年○齐僖公禄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荘伯鲜十一年卫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郑荘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终生三十五年陈桓公鲍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杨用修曰元年鲁隐公元年也春秋大一统所谓一统天下咸奉正朔也天子立元而诸侯遵也天子颁朔而诸侯行也自共和以来诸侯如蜂房蚁穴不用天子之元年矣晋曲沃庄伯改建夏正则有不奉天子之朔矣春秋所以托始于隐与
  熊过氏曰王者而后改元诸侯改年非正也礼称诸侯三年丧毕以士服入见天子天子锡之圭璧黻冕然后归宁有逾年改元者哉书曰平王四十九年己未公即位者正也鲁自改元而绌周之年非也史迁自真公濞已上为周王世表无诸侯年表真公当夷王诸侯僣端始见改元矣赵子常言诸侯既殡嗣子柩前即位逾年正月朔乃先谒庙以明继祖还就阼阶之位以正君臣国史因书元年失之矣而元儒吴立夫顾谓史官志人君在位久近纪述之常体非以为重事其说则曰秦恵文王立十四年称王秦始改元太史公汉兴以来诸侯世表高祖功臣侯年表类书其侯王元年淮南鸿烈亦称淮南元年先秦时本重改元如立夫以为非重则秦魏称王何为又改元年史官纪实宁有未改元遽称元年者若太史淮南则缘春秋而误不可谓诸侯可改元而引为证也卫世家献公出公皆称后元则益悖矣不然则黜周王鲁疑春秋者亦何过哉
  春王正月
  诸侯禀正朔不得自记年真公濞以上无诸侯年表不特世远难详抑夷王时僣端始见耳先固天下一统介圭入觐之礼未失也熊氏说诚是然列国纪年各识本号自不可少相因而然亦无大失故夫子从之以作春秋至于月建必禀正朔弗敢奸焉
  欧阳永叔曰春秋鲁史也其书元年鲁某公之元年也于是焉而系时系月曰春正月则疑于正朔之无所禀承矣故特书曰春王正月以别嫌明微亦且纪其实焉此书法之自然盖鲁史之旧文非孔子之特笔也非直鲁史至于列国之史无不皆然若周史既书某王元年则不待更书王正月而自见此元经书帝某年又书帝正月学步效颦叠床架屋所以贻笑于后人也而东莱吕氏之言曰尧授舜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舜授禹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天下皆知有帝故虞之正月不冠以帝天下皆知有王故夏之正月不冠以王孔子作春秋以王冠正月为时之无王也不知使时有王孔子作春秋书年书月当以何书可谓凿于理而蔓于词矣
  汪氏曰诗𡺳风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数十月蟋蟀下继以曰为改岁唐风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岁聿云莫是以子月为岁首周礼凡言正月指子月岁终指丑月正岁指寅月州长正月属民读法正岁读法如初言初则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为正月不当又有正岁也左传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礼记正月日至皆以子月为正
  左传不书即位摄也
  黄先生泽曰礼诸侯一娶九女无再娶之文适夫人无子则择诸右媵右媵无子则择诸左媵左媵无子而后取诸众妾之子亦皆以其序焉有常制矣隐母媵也故其子不得承统仲子有文在其手宋人要鲁以为夫人鲁之娶仲子盖已告于天子若不获命则宋人必不与天子既许鲁乃以夫人礼聘之则仲子必素贵与隐母不同此虽失礼然却是事之情实何休以为隐母是左媵桓母是右媵亦不过测度之辞盖隐母乃是媵桓母非媵非嫡是失礼再娶耳此先君之失礼而末如之何者也既娶而生桓公未几惠公没隐公摄而俟桓长传称恵公之薨有宋师太子少是恵公之时桓公已正大子之位且宋鲁为婚姻而惠公未葬宋来伐丧此何故也岂非以桓公仲子耶夫太子少隐公立斯固宋人之所疑者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王此举亦见桓母素贵则桓公当立耳桓公内有国人归向之情外有宋之援使隐果不贤亦未敢遽夺也而况隐之志本能让乎榖梁以为让桓不正此不知当时情事使榖梁在当时必导隐公为乱非杀桓公母子不可得国而隐亦终必不免此榖梁春秋开卷第一义最谬者也若从左氏公羊则合事情而隐之贤终可取公羊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此二语必有所受至于隐公之摄实有所承公羊以为诸侯无摄则又不然郑康成引公羊难云宋穆公云吾立乎此摄也以此言之何得非摄礼记曽子问孔子曰卿大夫奉摄主于西阶南面古者天子诸侯卿大夫世子未生而死与生而弱未能君也则以娣侄之子次当立者为摄主故隐公亦摄主也
  隐摄也夫子探其心正其事故不书即位隐长而摄母班非贵也子为宋姓声子仲子皆元妃孟子之侄娣也曰孟曰仲是班位原有定序孟仲必宋公之女声子不以氏列其为孟仲之侄娣明矣杜氏曰诸侯始娶则同姓之国以侄娣媵元妃死则次妃摄治内事犹不得称夫人故谓之继室声子年长秉内政于是特进其班秩而号曰声别于仲也未几仲子生桓公矣隐虽长而母班卑桓虽幼而母班尊立子之法一依母班观赵盾班在九人之说可证恵公薨国人以隐为长庶共扳立之而隐公以父命母班故尊奉桓公而自称为摄耳比如今制藩王妃妾先尽名封若无名封谓之滥妾滥妾之子固不敢先于名封者也仲子为次桓公为贵自无可说至于仲子有文在手乃是羽父辈造为此言以异其事而不知反陷于失实黄先生要鲁为夫人已告于天子尚是依事臆度亦无考据胡传隐公即位上无所禀内无所承诸大夫扳已而立之为夫子所削熊过氏曰隐母声子摄如君当时私有翼戴故隐不俟逾年而即位一年不可二君故其元年不得更书即位耳沙麓齐履谦谓其即位于岁前是也胡熊二说皆非也欧阳永叔曰何为不书即位曰恵公之终不见其事则隐之立亦不可知孔子从二百年得其遗书而修之阙其所不知传信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左传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榖梁传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
  邾者鲁之附庸也仪父其字克其名也附庸有以名通者以氏通者以字通者随其大小而异之邾当字故字之胡氏曰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中国之附庸例称字是矣未尽也左氏曰贵之公羊曰褒之尤非也然来朝又称邾子何也恒称也公侯伯上三等而恒称曰公子男下二等而恒称曰子子于蛮夷大夫皆可称而况中国之附庸乎故讲礼以朝从其恒称自宣至定凡六朝皆曰子是也不恊而盟特以字举桓十七年趡之盟亦曰仪父是也又曰仪氏与徐仪楚陈仪行父同父名与孔父同仪父邾大夫也黎氏言当与邾子克别是一人隐五年伐宋桓十五年来朝俱人之十七年书仪父荘十六年又书克则人非仪父仪父非克矣此亦不然夫伐宋者邾人郑人邾主兵故先郑郑非君将故称人郑大国既称人邾自从大国之微者称人也来朝书曰邾人牟人葛人来朝者牟葛即夷而又微故称人邾大牟葛不多牟葛业称人邾自比小国之君称人也盖惟邾滕陈莒之国尊之可同于君卑之可同于大夫其势得上下通也此邾之字法也且即以名字为断克字仪父甚确视之周荘王弟之子克字子仪也楚鬭克之字子仪也桓司马之臣子仪克也同也推之鲁叔孙辄之字伯张与吴公孙辄之字子张同也鲁孟之侧之字子反与楚公子侧之字子反同也齐子家之字归父与楚仲归之字子家同也古人制字简取义正大抵不甚相远即此可知仪父与克为一人也此邾之字义也不日史详略也及与暨皆以我为主其及曰我为主暨曰不得已公羊之碎义也
  春秋书会盟战伐皆以及会二字综之公羊曰及者我欲之会者外为志也此法即在我鲁且不可槩岂可通于天下公羊不过因隐初年一二事断其见耳彼见公即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以及邾之盟为我所欲见戎请盟以为公会戎于潜为彼所欲然将下条公及戎盟于唐相比即不通矣如以及戎之盟为彼所欲则于所谓书法又不合矣且十一年入许郑所欲也而书公及齐侯入许何耶桓元年三月公会郑伯于垂四月公及郑伯盟于越此接月事耳公即位欲修好于郑郑仇宋欲结鲁为援其会其盟二国有同心焉今一则曰会一则曰及何所从耶此私盟之始
  熊氏曰邾国在今邹县东南二十里当峄山之南北界于鲁而南连滕薛即今曲阜滕峄之间从逾五十里西自邾瑕以至沂东即今济南至沂州之境横长三百馀里势不得为鲁附庸意小邾尝附庸于鲁而误加于邾耳此亦不然盖地方彼此沿革先后増削俱难以意定也据左氏襄二十七年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昭之十三年子服恵伯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则邾不特属于鲁而又即于夷矣蔑姑蔑鲁国卞南有姑城在兖州府泗水县界邾公羊作邾娄蔑公榖俱作昧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传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言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
  郑伯克段杜氏曰段不弟故不言弟明郑伯虽失教而段亦凶逆以君讨臣而用二君之例者言段强大儶杰据大都以耦国所谓得儶曰克也榖梁曰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胡氏曰恶养天伦使陷于罪而剪之皆是也然段以介弟之亲挟国母之宠亲心方注弟恶未甚荘公无可如何观其缮兵具乘将以袭郑而夫人将启之则当时荘公于段岂可教诲禁制者哉至左氏曰称郑伯讥失教也尤为不合夫春秋鲁之春秋也可以称公焉可以称我焉可以无称焉今为郑事不书郑伯而何书也
  郑今华州为故郑后迁国在今开封府新郑鄢在今鄢京在今郑州荥阳县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恵公仲子之赗
  仲子也左氏公羊以为桓公之母榖梁以为恵公之母孝公之妾左氏以为生公羊以为死予为详之其谓孝公妾恵公母者盖据后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以为成风既是僖母仲子岂独不然不知僖公为鲁贤君身从二伯尊周攘夷故成风虽妾特行襚礼以示优异若恵公为君既无大异何缘遽行赗妾之礼且春秋固有文同而事异者何可槩论据左氏别传十月改葬恵公则赗以改葬故不得言缓也又谓豫凶事非礼朱子曰古人不讳凶事如国君即位为椑是也车马曰赗车马固兆域所共归赗恵公而挈仲子未尝不可若以次年十二月夫人子氏薨为隐母或为隐妻则仲子当从公羊之死又可无碍故仲子确以桓母为得乃天王之赗仲子者何也恵公从班之贵已崇仲子隐公为君桓公虽称太弟而隐公之势不能无疑桓公之党不能无贰周有此举安知非鲁借合葬之法以正仲子周寓定名之意以与桓公乎张氏曰恵公去年薨仲子卒之年固不可知或亦去年也
  临诸侯畛于鬼神曰天王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宰者主事之名自天子以至大夫皆有之卿大夫之宰石碏之宰王叔之宰郈宰费宰是也榖梁曰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故以之配有封爵者则曰宰周公以之配无封爵者则曰宰渠伯纠周公之宰尊故使之出会诸侯咺之宰卑故使之行鲁丧事此其义也公羊曰天子之宰为政者也则著其主事之职故于宰咺则曰宰士也士者主事之职也得之矣季本氏谓咺小臣摄冢宰以行其冢宰之说舛莫甚焉
  春秋天王遣使者十六十二称天王三称王而不称天高新郑曰称天称王犹之今人有称奉圣旨焉有称奉旨焉不以圣旨为褒奉旨为贬予甚韪之及予通考全经之例三称天王者如隐元来赗惠公仲子实因惠公改葬用恤侯邦其馀苟非答礼亦是加恩礼数为荣皇华足重若荘元之荣叔文五之召伯不过宠弑逆之君比长信之妾非礼显然了无可说故下笔之际无有崇称亦其情理自然忽略乃尔胡氏所谓贬亦未可尽非也第谓略之而不称天则可贬之而不称天则不可于鲁而略之则可于王而略之则不可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传恵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内称及外称人榖梁以为皆卑者胡氏以为皆微者赵氏曰修三国之好而为盟誓非君则卿何得使微者先儒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按例外国命卿来鲁皆书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后盟而不言内盟者九推寻事迹皆是公之自盟义例昭然不可或称是公或称是微者予以为鲁非微者宋人实微者耳恵公败宋师于黄恵公薨而宋师压境是先君之所雠也两国之好不通而桓公又宋武公之自出公乃假长而自立焉鳃鳃然惧宋人之雠已而奭之也故求成于宋以为自安计则鲁安敢使微者往宋公明有所挟⿲亻丨匽 -- 偃蹇倨傲乃使微者与盟春秋讳之故不书公
  内及盟而不书君大夫者有九隐元年九月宋人盟宿宋以微者来轻公故讳公荘二十二年七月齐高傒盟防文姜方葬公丧中图婚故讳公文二年三月晋处父盟公如晋晋人以公不朝止公令阳处父盟公耻之故讳公文十年苏子盟女栗顷王天王也立而与诸侯盟卑甚矣夫子伤之故以与天子大夫盟讳公成三年十一月荀庚盟孙良父盟二人至鲁以国对之不必书公成十一年三月及郤犨盟襄七年十月及孙林父盟襄十五年二月及向戍盟皆此义也故皆不书公
  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焉说春秋者以为此参盟之始也
  宋商丘今归徳府宿今宿州
  左传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公弗许遂行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左传非王命也
  人臣出疆未有不禀承于王者第非行聘礼自以同祢之亲一作候讯故第书曰来
  胡传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藉外权如缪留之语韩宣恵者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倚强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高骈崔𦙍之于宣武昭纬之于邠岐者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季氏私考曰王朝三公称公卿士称子若侯伯之爵畿内未尝以封祭伯之称伯与凡伯毛伯之称伯同啖氏谓内大夫之字非爵也
  此王臣私交之始
  公子益师卒
  不日阙也公子众矣而卒益师者恩数之厚也胡氏曰不日公羊以为远然公子疆远矣而书日则非远也榖梁以为恶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而书日则非恶也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公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说亦非也其见恩数之有厚薄欤然公羊所谓远者闻见之远非族属之远也其曰所见异辞所传闻异辞可见胡氏亦误认矣惟其远有得其详而书焉有不得其详而不书焉故成公以前有不书日以后皆书日
  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子公孙未命则但名之既命则称公子东周礼失大夫皆自命于诸侯其赐族者世为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会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故宋统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春秋或有司马司城之书此外一切削之祭今郑州东北十五里祭城实管城
  庚申○平王五十年
  二年○齐僖十晋鄂三卫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郑荘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陈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
  春公会戎于潜
  左传修恵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啖叔佐曰凡戎狄举号君臣同辞
  春秋公出应书至书至之法惟会戎狄与列国战逾年二项观桓公时所书可见今隐公会戎於潜与下伐邾败宋未知逾时与否俱不书则以公摄位为谦不敢同于正君也若在春秋之末叔孙季氏亦有书至者矣
  此书会之始
  姜廷善曰杜元凯谓陈留济阳县东西有戎城季氏私考谓济阳旧城在兖州府曹县西南五十里则戎在鲁之西南界者也潜鲁地盖在南鄙近戎者今曹州
  夏五月莒人入向
  左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
  赵子常曰莒人其大夫也小国非君将恒称人小国之大夫微也入者破其国都俘其人民以兵为暴者也春秋之初曰入曰侵曰伐皆为暴也莒之所暴向也鲁之所暴邾也郑之所暴许也齐之所暴纪也力足以兼并则不至于尽夺之不止向之为国微故卒为莒灭也
  入自入灭自灭兴亡大事春秋决不妄书熊过氏曰入罪小于灭此实灭也僖二十六年公会莒子𡩋速盟于向称莒地宣四年公及齐平莒及郯莒不肯公伐莒取向向系莒则向实灭而今书入者赴以入故以入书之熊氏意盖以此后经不书灭向而徒有盟向取向之文故为此说耳然僖公盟向称莒地盖非经文考宣四年溯隐二年计百年馀矣百年之中兴废不一安知莒人非在此年之后实灭向乎其不见于经者入向之后或向日渐衰微莒日渐疆理不必兴师动众浸假消沈既不能如许之入而复兴又未尝如梁之蹴而成溃告赴无人经亦不得而书也陆氏曰经中一字遍施诸例而义不同者唯人字尔国而称人众词也师称人则寡词也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黜其名爵而称人则贬词也今莒称人当是寡词与无骇帅师相反
  郝仲舆曰君臣民通称人盖事有可略者书法大槩如此
  此入国之始
  熊过氏曰向城在莒州南七十三里即郑渔仲所谓沂州古向城也又济源县亦有向城后为郑所取寰宇记居河阳轵西北郦道元指轵南者宋人定为密之莒县南七十里非是杜元凯指为焦国龙亢东南向城则益远非所利之国莒今山东青州府莒州是也
  无骇帅师入极
  左传司空无骇入极费㾉父胜之
  无骇不书官未命也不书族未赐也极莒附庸也莒入向无骇遂得入极
  杜氏曰极附庸小国贾逵云戎邑胡氏曰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
  姚舜牧氏曰二事比书胡传又比解然独不明无骇之所以入唯榖梁传云向我邑也岂向为我邑极为莒邑莒人以向姜故直入我邑无骇以入向故帅师入极以报之然皆无事实可考无骇擅师入国书此以见其贪暴也盖榖梁缘宣四年后之向误姚氏又为榖梁之言疑
  赵子常曰鲁司空卿官无骇公孙也以摄卿书名榖梁传隐不爵大夫是也传于鲁卿每不书其官此见无骇不书属而未得其说故见其官以明为卿犹未敢以入国发贬例后于翚溺乃云疾之无据明矣孔氏曰春秋之例诸名书于经皆是卿也传言司空故知无骇是鲁卿又王制云上大夫卿则卿亦大夫也故注多以大夫言卿其名见于传而注云大夫者则其爵真大夫也
  熊过氏曰极杜氏谓附庸国或欲通极剧字曰今赣榆县纪鄣本纪故封剧县地纪迁其地遂为莒附庸也
  无骇不书官不第未命且司空非卿官不得书也诸家以司空为卿未考全传且文公十五年司马华孙来盟传载公与之宴辞曰请承命于亚旅向谓华孙谦语未知亚旅与司空对职否及读成公二年之传曰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师侯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乃知亚旅与司空皆受一命甚轻而亚旅在一命之末故华孙以此谦处耳则知司空未必卿也
  此大夫专兵之始
  骇榖梁作侅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戎来朝坐之门不与诸侯齿周礼也戎狄是膺鲁公就国尝与淮夷同征鲁故也隐公不能绳祖武至与戎会春而辞盟犹不失体八月而终不免于唐之役焉鲁之不竸惜哉
  汪氏曰费誓篇首言徂兹淮夷徐戎并兴篇终独言征徐戎则夷戎并为患而戎尤甚也汉孔氏云此戎盖帝王所羁縻居九州之内
  此盟戎狄之始
  唐鲁地今鱼台县东有武唐亭
  九月纪裂𦈡来逆女
  裂𦈡逆女何以书为齐侯灭纪而葬伯姬书也榖梁所谓将有其末不得不录其本者此类是已
  庐陵李氏曰讥不亲迎公榖胡氏说同独陈氏曰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未有来逆者书逆纪伯姬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也纪侯失国齐人葬之鲁问不及焉故详之也此说亦有见又曰内女为夫人皆书归不书归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不书归郯伯姬不书归杞叔姬不书归皆遭出也荡伯姬不书归非君夫人也
  诸家讥始不亲迎非也然则诸侯可以不亲迎乎程子曰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又曰且如秦君娶于楚岂可越国亲迎文王亲迎于渭亦非出疆周国自在渭旁况文王亲迎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张洽氏曰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所馆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婚既至冕而亲迎也公羊谓辞不称主人亦非也
  熊过氏曰祭统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其遣币以先人之礼行之礼记曰宗子无父母命之亲皆没已躬命之此又礼之变也纪不称使岂以有母不可自命又不通母故第举其国乎苏子繇曰裂𦈡之不氏何也小国大夫称人其名皆特书也书裂𦈡以其逆也
  熊氏曰纪今青州夀光纪城实古北海剧县郑樵云纪后迁剧云纪剧声讹郑所言良是苐不知迁剧之纪在荘公之简不当辄言于此耳缘夀光西南三十里为纪城其又西为东安平即纪季所入之酅又西北百里为东莞
  裂𦈡公榖作履𦈕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左传鲁故也
  极为莒附庸无骇帅师入极则与莒有隙矣纪新昏于鲁故为是盟以平鲁莒赵企明曰莒自入向有窥鲁之心纪子伯往来莒鲁之间于是道与莒子盟于密为鲁谋也履𦈡字而不名褒之也其后八年而为浮来之盟莒鲁繇是交好矣
  纪子帛序于莒子之上者杜曰比内大夫或又曰主盟皆是也即以列国之卿序小国君之上亦无不通纪侯爵也莒子爵附庸也昭二十三年晋执叔孙婼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襄四年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鄫属于鲁不书及左氏言比诸鲁大夫也巫为世子而后豹者小国附庸之君也灌甫曰考之通经无大夫先诸侯之例者亦知其一尔裂𦈡公榖履𦈕是也𦈕字说文布也布字子帛义正相当春秋字法类此
  高忠宪曰纪迫于齐而间于莒故相盟天下无王则小国不安而齐人灭纪之端见矣
  此外相盟之始
  密今莱州高密
  帛公榖作伯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此夫人子氏公羊曰隐母也何以不书葬成公意也榖梁曰隐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张氏因之曰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祔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于山陵盖古之遗制欤夫子氏为隐母与为隐妻未可知然左氏以为桓母则确知其非也如以仲子则前仲子之赗不称夫人后仲子之宫不称夫人其归赗缘桓将有国也其考宫缘桓为大弟也其不称夫人以必不当称夫人也前后不称夫人今何以夫人之乎至赵氏从公羊之说定为隐母则徒取与归仲子之赗考仲子之宫系事联络耳夫徒取系事联络则一经之为此者多矣安能比而同之乎
  高忠宪曰夫人者乃隐母也卒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郑人伐卫
  共叔段之乱其子公孙滑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于是郑人伐卫
  此诸侯专征伐之始
  卫今淇县
  辛酉○平王五十一年崩
  三年○齐僖十一晋鄂四卫桓十五蔡宣三十郑荘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陈桓二十五杞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榖梁传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辞也或外辞也有食之者内于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田叔禾曰日有食之者盖上古之遗言也而春秋因之所以重天变警人心也夫日食之说历家以为月掩而然故虽千载之远而𨇠度可测然圣人何不明言月掩而曰日有食之其词若不胜其惊异然者以是知其为上古之遗言也盖上古之时历数未定太阳悬象阙然不见其形于是君子相与骇于朝曰日有食之矣小民相与骇于野曰日有食之矣日御之官执简牍而书之曰日有食之矣迨乎黄帝尧舜之时测步已明玑衡浸备然后知其为月掩尔圣人以为阳徳险微可谓大变故因下民骇惧之情而制为救䕶之礼尚书所谓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则其汹汹皇惑之容犹可想见而君臣上下莫不省咎涤愆以修徳业仲尼曰是可以为训故因旧文而不革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正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胡传春秋历十有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会之也平恵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会也荘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诸侯为天王服斩衰礼当以所闻先后奔丧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诛不书而自见矣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丧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于国卿共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丧礼乎按周书康王之诰大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趍出王反丧服此奔成王之丧者安得以为修服于国而可乎故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往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往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诸侯岁时或朝觐于京师或会同于方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殁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啖氏曰榖梁云天子志崩不志葬必有时也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盖见书葬者多不得礼故有此说尔且襄王之葬正合礼何以书乎季本氏曰凡天王崩未有不赴于诸侯者盖含襚赙赗之礼必有待于诸侯之所供也至于送葬则天子当以礼待賔客而无所利焉故赙赗之礼至则虽微者吊丧而亦不之较惟其先至则遂辞会葬而诸侯之使亦不再往此所以志崩不志葬也平恵定灵是也若及葬期而赙赗之礼始至则遂会葬此所以志葬也桓襄匡简是也
  荘王僖王崩在鲁荘公之十二年十七年僖恵二王固庸主不足令鲁鲁荘公知母之人二十二年以前见制文姜三十七岁方娶妻安能行有理事二王不书崩周不告也周即告鲁亦不吊也不吊自不书也至顷王崩左氏明言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不赴何故辟而不信
  汪氏曰秦昭襄王薨韩桓恵王衰绖入吊祠春秋诸侯之事天子不若战国之君事大国之礼也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
  尹氏周执政世臣也代握朝权秉钧维氐幽王时凡所为坏政乱常空师斩国见于诗人所刺者不可指数西周之亡尹氏实为戎首夫子于三月天王崩𦂳接书尹氏卒于后一以蔽柄臣之罪一以结西周之局薛收所谓大其言极其败于是乎扫地而求更新也元经书晋宋齐梁陈五国之亡意实祖此嗟乎夫子肇书于此盖有深悲焉有厚望焉惜东周君臣委靡不振齐僖郑荘狡黠于初句吴于越跳梁于后中间桓文亦见铮铮然不勉之王气局甚小无以副圣心耳予初学春秋谓隐公被获于郑祷于锺巫与尹氏归故书尹氏之卒以本其事也一时快然终非确论
  左氏以为君氏声子也不赴不祔不反哭故不曰薨不称夫人不言葬不书姓公羊胡氏曰讥世卿也榖梁曰天子之大夫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隐而卒之世卿鲁主二说皆无确据隐公志不欲君而实君桓公志欲君而未君絜之皆君也隐公妻夫人子氏薨之而声子不薨之乎且夫人之姓贵贱共焉何可没也氏之为言男女共焉非有异也夫人与君同体去氏称女君称小君连氏或称君SKchar氏君夫人无有称君氏之理金氏曰古说氏犹今云家也国君之母薨而曰君家卒不词甚矣熊氏谓尹氏卒则一氏俱卒矣此又不然隐五年春秋之传曰王使尹氏武氏助之僖公二十八年五月之传曰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文公十四年七月之传曰王叛王叔苏而使尹氏与聃启讼周公于晋昭公二十三年七月之经曰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十月之经曰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而传云尹子固则固其名也春秋于王朝卿士自有此书氏书字之法如以为一氏俱卒也则䇿命晋侯为侯伯亦悉令一氏共命之乎
  君公榖作尹
  左传郑武公荘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故周郑交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又取成周之禾
  秋武氏子来求赙
  左传王未葬也榖梁传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不可知之辞也交讥之
  熊过氏曰胡传邦有大事而鲁不赙虽问罪可也不足以讨而反求之以是为失道也王贯道有言周凡三求求赙以平王崩求车以桓王将崩求金以襄王崩丧事有缺则臣职不供甚矣鲁安在其秉周礼也包茅不贡伯主至兴师而责之武氏子之求赙岂可责也此亦如寠人子矣寠人子故巨室也以其臣仆之不供而遂寠今将责寠人子之徴赋而不责其臣之无艺可乎杜氏曰不共王丧致令有求经直文以示不敬得其旨矣
  武氏子与仍叔子俱父在子世其官耳父老子代当丧未爵之说非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传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公羊传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书宋公和卒此书公卒之始胡氏谓夫子黜而书卒是也黜其非命诸侯而从大夫例也一卒以贬二百四十二年之诸侯悉降为大夫此正春秋之大义也胡氏于此义最为有得刘秘丞说凡诸侯王以下当从陆淳例书卒温公以为确论盖薨乃臣子之辞不当施之于国史也此说非也如以薨为臣子辞不当书薨则春秋凡侯伯之葬一槩称公此亦臣子辞也独可施乎
  茅堂胡氏曰天子崩而不名诸侯薨而名所以别于天子也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于诸侯也大夫书名氏微者名氏不登于史册所以别于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
  詹莱氏曰诸侯告终吊恤邦交之大典也告则书何以书卒而不薨非王命不得为诸侯也何以名天子崩而不名一人之词也诸侯众矣薨而名大夫卑矣生名士微矣不名春秋之法也然则鲁君何以薨而不名内词也
  赵氏曰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左氏云同盟则赴以名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云寡君不禄而已盖曽同盟知其名故于死时书之以纪易代
  汪氏曰晋献公恵公未尝同会盟通聘问而卒书名宿男同盟滕子杞子来朝而卒不书名是皆据史旧文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左传寻卢之盟也
  郑荘小人之雄是夏与周交恶有志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好方固无间而入于是党齐以仇宋此石门为东诸侯合党之始陈氏曰特相盟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于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始终也
  熊过氏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㤀宗盟而先齐陈君举谓有关于天下之故是也盟先主盟圣人约史之法与载书异卫子鱼称践土之盟先晋鲁郑而后齐宋莒载书之正也其后叔向子产向戌皆诸侯之良号能献礼不能举隐公告薛侯之礼及子鱼称践土之书宋之盟也楚人遂执牛耳偾哉
  此外诸侯特相盟之始
  齐今青州昌乐县后迁临淄今青州府临淄古齐城是也石门今兖州府东平州平阴县地
  癸未葬宋穆公
  胡传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会而书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讲会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按周制有职丧掌诸侯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则冢人授之兆为之跸而均其禁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外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鲁宋盟会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越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赵子常曰凡诸侯葬皆如我之辞何志我大夫之往会也往会礼也生尝邀好死不吊葬记其是以著其非也
  汪氏曰卫桓公齐襄公贼既讨则书葬按旧史必皆书葬如鲁翚弑隐公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隐公晋栾书中行⿲亻丨匽 -- 偃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弑荘公葬诸士孙之里鲁与齐姻亲而晋则盟主也必往会葬旧史本皆书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责其臣子之不能讨贼也或谓君弑国乱礼不备故不书葬然昭八年楚灭陈陈嬖人袁克葬哀公岂能备礼而春秋书之耶穆公榖作缪
  壬戌○桓王元年
  四年○齐僖十二晋鄂五卫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一郑荘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陈桓二十六杞武三十二宋殇公与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二
  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子产曰天子之地一圻诸侯一同今大国数圻侵小所致春秋之初书取邑二此牟娄及六年冬宋人取长葛而已是时外取邑犹以为重桓以后皆不书盖侵灭之事有甚于取也自桓十四年宋取郑牛首而后无书者矣然牟娄于昭公五年来奔终属于我以鲁事书将有其末先书其本也即六年取长葛亦以宋事书耳春秋立言无所不摄
  熊过氏曰季明徳言牟娄纪邑在今青州府安丘县南界于莒杞都雍丘距牟娄甚远于此无邑本纪杞字近而误杜氏不察因谓杞并淳于迁都焉淳于高密地在牟娄之东亦纪南界杜因此通误按女叔侯告晋平曰杞夏馀也而即东夷昭三年椒举曰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黎今河内近卫则所指皆近地非青州东莱之夷也又释例土地名淳于雍丘虽郡别境连则季说非但此时尚未迁淳于耳
  莒人伐杞取牟娄季氏以为杞字乃纪字误予初非之及详考前后事势而知果以纪误也牟娄在今山东安丘县后昭公四年莒牟夷以牟娄奔鲁则与鲁近矣杞此时尚未迁缘陵何得远掠其牟娄杞在雍丘莒与杞国甚远何缘近取其界邑春秋书法必有其渐决不骤书必有其因决不漫书杞自桓公二三年方与鲁交渉隐公之世文告尚未及鲁也齐之所欲者纪也日望纪陵削以便兼并凡莒所为无礼于纪者皆齐使之莒国稍大而又恃齐二年入向已见吞噬矣则四年牟娄之取断是纪非杞无疑自此以前因莒人入向而鲁为莒纪盟于密以聨其交自此以后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其好皆可佐证若牟娄非纪邑莒中间不以取牟娄故结纪之怨则前此密盟已固何以后此又有浮来之盟耶故观前后书法而知杞字为纪字决也已查纪在今青州府夀光县牟娄在今青州府安丘县地为邻县益信杞在今陈留雍邱县桓六年淳于公亡国杞迁之僖十四迁缘陵襄二十九晋人城淳于杞后又迁鄀此伐国取邑之始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州吁荘公之子也不称公子未赐族非削其族属也且疑于为君者不必称公子也春秋之初命氏甚少故无骇侠不书族无骇之赐展氏在其卒时可见矣商人归生之徒称公子刘侍读曰称公子者公子而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称公子公子未为大夫者也公子曰公子大夫曰大夫称公子者以亲论称大夫者以官论称公子必族属至亲不必为大夫者也称大夫即族属踈远不必言公子者也当称公子而不称公子者族属近未赐族且疑于为君者也通春秋所载甚明即当称公子者亦自不骤如翚在隐公时称翚在桓公时乃称公子翚中间必有久近先后之序不可紊易至如既为亲属又正为官则并称大夫公子如襄二之楚大夫公子申襄二十之蔡大夫公子燮是也为例者以赐族乃称公子公子未为大夫者即公子不称公子
  此书弑之始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王樵氏曰宋鲁合交将以谋郑托于无约而遇盖秘其迹也范守已氏曰宿之盟宋公不见公而使微者与之盟宋公之忽亦甚矣公犹欲为会而寻前盟必非宋公所欲也乃因宋公往伐郑而要诸途以见之然按下文宋公来乞师公辞之则公非有求于宋乃宋欲以鲁助卫故急于遇如此王范之说皆非也此书遇之始
  清卫地非郑地也在今淇县界清水合淇水入卫河之南即牧野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传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州吁弑君自立而为此举也欲列于会以定其位志在会诸侯不在伐郑也元年郑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而二年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则郑已为拜赐之师卫先君可以无怨矣州吁特执是言尔若公子冯出居于郑宋公日夜廪廪虞其将欲纳焉观州吁告宋之辞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盖亦探其志而名归之胡氏曰凡诛乱臣讨贼子必深绝其党此说非也宋亦主兵者非党也主兵者不书于首即书于末惟其时义焉宋公有释憾之志爵又居尊书首宜也州吁和民求定未成为君书末宜也
  按击鼓诗从孙子仲平陈与宋则卫人乃公孙子仲也州吁定位必身在行间子仲特将兵者耳
  此诸侯会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
  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东门之役五日而还已蒙夏文此帅师书秋明为二时传言诸侯复伐郑盖再举也胡氏张洽氏以为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美恶焉盖深悼诸侯之党乱耳实不然也公以众仲之言辞宋师羽父固请而行中自有故翚是时自未为卿非以去其公子为贬也州吁不成君故称人人卫而亦人蔡当时蔡侯在不在三传无明文即使蔡侯在亦必书人以从卫同如曹无大夫而四国并称不得独异故书公子首此又春秋属文之法也况蔡较卫尤小人之亦无害圣人立言文与义无不通矣
  叶氏曰翚与无骇溺侠称名皆当从二传未爵命为正左氏不知此义见翚溺不书属而事恶皆曰疾之至桓三年翚始称公子不得其说则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杜氏又曰翚溺去族传曰疾之叔孙豹则曰违命皆繇考史未备又不能阙疑故耳
  此大夫会伐之始
  陈今开封府陈州蔡今汝寕府上蔡县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称人以杀赵氏曰众所共弃不君之也春秋君弑而能以义讨贼者惟卫人为正于濮者纪地也讨贼者随其时势得而杀之已矣胡氏以为悯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恐非王樵氏曰按陈乃卫桓之母家荘公惑于嬖妾戴妫大归陈国既知之矣及嬖人之子弑立不举讨贼之师而反从助贼之国人颠倒不宜至此观石碏告于陈曰此二人者实弑寡君则前此陈或不知州吁为贼即知之或以嫡母避嫌待其自发耳且陈不助卫则卫必不亲陈安得异日有朝陈之事以行其计乎石碏老臣谋之熟矣贼方据国内外皆其党与旁视无足以图之图之必于陈故必先与陈定计然后风以朝陈使请王觐而即陈以杀之姜廷善曰濮卫地卫有城濮宛濮皆以濮水得名濮在今大名府开州东南六十里南经长垣县而东南至鄄皆卫地以水经考之盖流经鄄城雷泽郕郓之地以东合于济者也贾逵以为陈地者非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书曰卫人立晋众也诸侯之立承国于先君禀命于天子正也然已不可复望于东周矣晋非嬖如荼援如突弑如商人争国如子纠小白而国人同心推戴若曰社稷有灵吾国有君矣不犹愈于举棋未定国如乱麻者乎赵子常谓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诸侯又为之会伐以定之夫国人讨贼立君而圣人予以权未为不是也使如儒者著其擅立之罪绝其公子则以天子立论一法以施春秋可以无作而今之春秋真所谓有贬而无褒者矣岂圣人大公至正之道哉其不称公子者凡当为君者固不必称公子然义不在公子也
  赵氏曰以卫晋推之则宋冯御说晋黒臂周宜无不书于策者春秋以笔削见义冯也黒臂也周也皆立于弑君者御说虽立于国人而贼未讨故皆削不书当五国伐郑以定州吁而天子不能正故特书立晋以信卫人讨贼立君之义于天下结正五国辅篡之罪也陈氏曰必若卫人贼讨而后可书立
  春秋辩义卷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二    明 卓尔康 撰
  隐公二
  癸亥○桓王二年
  五年○齐僖十三晋鄂六奔卫宣公晋元年蔡宣三十二郑荘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陈桓二十七杞武三十三宋殇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
  春公矢鱼于棠
  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鱼卑者之事也远出观鱼非道也公羊以为异之曰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辞不必然也
  宋史丁琏跣而射鱼唐诗澄潭晴日射游鱼李商隐射鱼曲云思牵弩箭磨青石绣额蛮渠三虎力是皆用竹弓砮镞以射之今滦河鲫鱼用射
  棠今兖州府鱼台县
  矢公榖作观
  夏四月葬卫桓公
  葬称公以神明治之尊之也称公如本国异邦人亦曰君夫人之义也
  秋卫师入郕
  左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胡传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
  郕公作盛郕在今兖州府汶上县北三十里有郕乡
  九月考仲子之宫
  服䖍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
  李本宁曰夫礼非繇天降也非繇地出也人情而已矣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礼曰妾母不世祭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孙则止吾以礼徴之而知其非人情也獭祭鱼豺祭兽以定月令迎虎迎猫以修蜡事礼世守之而薄于人非情也盛于盆尊于瓶奥之祭也为老妇也礼世守之而薄于亲非情也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三年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为子母子服慈母三年为祖庶母后者如之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祖母祖庶母慈母则然外祖父母从母则然而薄于所生母非情也妾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可以祔嫡祖姑而不可以祔嫡非情也主妾之丧自祔至于练祥皆使其子主之殡祭不于正室父在子得致于母父没而杀之非情也国君不名世妇大夫不名侄娣为贵妾缌士不名长妾士妾有子而为之缌妾为君之长子与女君同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夫可厚妾妇可厚姑母可厚子子不可厚母非情也伯鱼为出母服子上不为出母服或曰父在而服出母期此从礼之隆也父没而为后不为生母服此从礼之杀也出母而父在得隆生母而父没不得隆非情也吾以春秋征之春秋书考仲子之宫书初献六羽书天王使宰咺来归恵公仲子之赗书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传皆云贬词所贬则有之而非以罪子也仲子成风非生而以妾为夫人也非嫡在而妾与夫人抗也盖夫没而母以子贵也两母外不有宣母敬嬴昭母齐归襄母定姒乎孟子声子之卒不见于春秋则仲子无嫡在矣闵公二年文姜孙于邾僖公元年文姜薨于夷则成风无嫡在矣文公薨子卒而哀姜归于齐则敬嬴无嫡在矣独定姒薨时穆姜犹在而分则妇姑也定姒虽贵不得加于穆姜不嫌逼也春秋之法夫人薨于寝殡于庙赴于同祔于姑则称夫人称薨称葬称小君是四者成风敬嬴齐归定姒胥备焉子之为母固当然耳胡文定以荣叔归成风含赗召伯来会葬王不称天为讥然而宰咺之使先之矣王独何以称天也敬嬴之无贬曰从同同何独重责子成风定姒也定姒之薨襄公幼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若是则定姒之不备礼者为合礼矣而春秋书与敬嬴成风齐归无异又何也杜预释例凡妾子为君其母犹未为夫人虽先君不命其母母以子贵其嫡夫人薨则尊得加于臣子内外之礼皆如夫人故姒氏成风书于春秋左氏皆曰礼也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非礼以义起者与春秋之书之也犹之乎书成风敬嬴定姒之薨葬也非贬也吾又以春秋徴之书叔姬归于纪娣也书纪叔姬归于□书纪叔姬卒书葬纪叔姬纪侯失国而死叔姬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归则系之纪而以初嫁为文复书卒与葬内女同为人妾微者耳而能守其失国之祀春秋独贤之大书特书不一书而足妾母有子君一国而不使其君得贵其母不使其君之母得有祀非情也吾又以春秋徴之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书卫人齐人晋人来媵一娶九女以广继嗣礼也媵而有嗣而嗣不得以为母母不得以为子非情也三国之媵媵宋伯姬也书宋公使华元来聘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伯姬归于宋季孙行父如宋致女而前后书三国媵详哉其言之矣胡文定谓媵宜二国不宜三国伯姬贤行著于家诸国争媵信其无妒忌之行此因贬以见褒亦有因褒以见贬者初献六羽之类是也初献六羽以考仲子之宫六羽为褒考宫何得独贬也吾又以孔子言徴之武王周公达孝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后稷配天文王配帝诗人歌之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子为诸侯大夫士而母生不得称其母没不得食其祭安在为达也大哉孝慈录之训也人子为所生母服三年父在嫡在无隆杀嗣后旁通而曲畅之诸嫡母存若生母没者所生子得以其爵赠诸嫡母没若生母存者所生子得以其爵封尽制尽伦勿可及已
  初献六羽
  左传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榖梁传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僣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初献六佾非谓考仲子宫也鲁向僣八佾隐公始为改正故夫子特书初以褒之盖奢僣犯礼沿习于后贤者未必超然能改而有如隐公以谦摄初献六羽阳虎以矫逆从祀先公圣人未尝不取后如董卓乱臣而顺哀庙祀伯喈多所是正亦犹此也以羽为文舞以六羽为诸公俱舛
  苏子繇曰考成也诸侯不二嫡仲子不得祭于恵公之庙以桓故为之宫礼也天子八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鲁以周公祭文王文王周公之庙用八诸侯因之非礼也隐公问于众仲于是初献六羽不言佾羽而不干妇人无所事武也公榖曰初献六羽始僣诸公也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然则大夫二而士无佾矣可乎
  黄楚望曰考仲子之宫所以得书于经者其义有二始用六佾一也仲子虽贵然桓未为君隐公能坚让桓之志故尊桓母免丧而作宫又谋于卿大夫以定其乐舞之数此亦稀有之事二也以此二者故书妾母立宫既有定制则乐舞亦必有定数何故至仲子始定乐舞如此推寻又似前此妾母未尝立宫或止是祭于寝别立宫者止有仲子所以见其始以贵聘于其终也特异其礼与又六佾始书于经则鲁先君之宫皆僣用八佾明矣及仲子立宫乃是创见故疑八佾之舞而问于众仲初献六羽也但妾母祭礼终不可见据榖梁则当筑宫以祭子祭孙止然亦太简略矣夫筑宫一世而遽毁果合礼意乎窃谓不筑宫则已筑宫则亦当以亲尽为断
  熊过氏曰鲁僣八佾于群庙旧矣周礼舞师凡小祭祀不兴舞而仲子献羽羽繄也尔雅释言曰纛山海经五采之鸟名繄析羽而注干首羽轻舞便于指麾凡舞必先羽而用籥始奏以文也执干戚者缀行而继进复乱以武也按诗简兮方将万舞而下云左手执籥右手秉翟则万羽为一公羊云万者干羽者籥止因献羽之文昧万舞有籥羽矣且妇人祔夫无别乐别庙之礼仲子妾庙小祀而用羽非舞师之义何休谓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亦不知始进复乱节奏之辞且众仲对羽数举天子诸侯大夫皆曰羽亦不因其无武功而名之也六羽本非仲子所宜用故曰初献程子谓见用八为鲁君之僣而不知用六亦仲子之僣也左绵赵氏曰隐公以为庙外立宫不可用宗庙之礼杀而用六是隐之待仲子尚在乎正不正之间而惑于先君之邪不能正也其言是矣公榖皆云天子八诸公六诸侯四刘侍读曰众仲不知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因天子八佾遂兼称诸侯六佾其曰士二亦非也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舞之处安得二佾而施之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王者服元冕之祭也士服元冕反舞之乎众仲之误无疑其说盖主二传汪仲裕曰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诸侯既降于诸公则诸伯当降于诸侯而为二佾矣子男复何用乎礼经所记庙堂之制衮旒席数五等诸侯皆同岂以乐舞而独异其制乎此说与刘氏异然刘氏言士无用舞之处汪氏言五等诸侯佾数不当有异皆据周礼可正三传之失
  天子用八八八六十四人诸侯用六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四四十六人士二二二四人此说本何休公羊传注宋元嘉中太常傅隆议云夫舞者本所以节八音八音克谐然后成乐故必八人为列自天子至士降杀以两者减其二列尔杜预以为一列又减二人至士止馀四人岂复成乐据服䖍注云天子八八诸侯六八大夫四八士二八其义为允予谓士即服事位禄甚薄尚是儒生布素之家而饮食蒸享二八十六人为之鼓吹非惟居不能容亦且食无所出不迂阔乎八风八音一器之中亦可咸备即用四人器数殊足风气可谐士二之说窃意如此然士常用四人在家亦恐未妥刘氏言无用舞之处不可易也古语士有功赐乐岂其然欤
  白虎通曰春秋公羊传曰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诗曰大夫士琴瑟御八佾者何谓也佾者列也以八人为行列八八六十四人也诸公六六为行诸侯四四为行诸公谓三公二王后大夫士北面之臣非专事子民者也故但琴瑟而已
  邾人郑人伐宋
  左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公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
  先邾主兵也王樵氏曰师不书不以告也抑郑荘时为王卿士岂其擅兴天子乡遂之兵非王室所遣故不书乎然郑自周畀虢公政怨王而不朝久矣岂能以王师出乎恐左氏误也郑以王师伐宋则隐九年之事耳左氏隐篇之多误此亦其一事也然周王是时晋郑焉依郑伯请师必无不从况请必以不会王命为辞勤王翼戴亦必无不从即周亦岂能与郑计旧怨哉今年请王师明年郑伯即如周朝王则知左氏以王师会未必误也
  
  食心曰螟此年与八年九月两书螟荘六年秋螟高氏曰螟食苗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也螟轻而螽重春秋于秋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尔不然岂隐荘之后二百年间皆无螟耶书䖝灾之始
  冬十有一月辛巳公子𫸩卒
  臧僖伯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陈君举曰宋郑交怨也伐国不言围邑自僖以前则书之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也
  此书围之始
  郑长葛今许州北五十里
  甲子○桓王三年
  六年○齐僖十四晋哀侯光元年卫宣二蔡宣三十三郑荘二十七曹桓四十陈桓二十八杞武三十四宋殇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
  春郑人来渝平
  左氏渝平更成也易官有渝渝安贞注渝为变盖渝不安贞而安贞也来渝平者渝不平而为平也左传更成其义不错三代古文皆是如此公榖输平堕成也不果成也文义皆非胡氏主公榖之文曰输者纳也平者成也义是而文非夫郑人曷为求成于鲁乎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耳盖公之未立止于狐壤与郑有怨宿盟清遇与宋为党然公摄位为君息民保境协邻善亲咸归于好乃其本心宋虽名与鲁善而恵公之薨有宋师实有威胁隐公之意桓公为其贵甥平日所以左右桓公把持鲁国者必不能免公文合而心实离之何得生与郑仇自孤其势乎况鲁之所震邻者在齐郑不在宋卫三年齐郑石门之盟隐已廪廪虞郑矣故四年四国伐郑以众仲之数语辞五年邾人郑人伐宋借使者之失辞止两番缓师为徳于郑甚厚彼狡如郑君固欲结鲁以离宋也是以窥其意而来渝平
  高忠宪曰和而不盟曰平
  渝公榖作输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左传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公辞宋使者明年齐又使其弟年来聘以结之于是齐与鲁合与宋离而党与成
  此齐鲁交好之始
  艾今沂州西鲁地
  左传五月郑伯侵陈大获
  秋七月
  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首时过则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冬宋人取长葛
  宋自去冬围长葛终年不解志于必取郑荘不赴天子会王师以救其私邑而结齐结鲁为从容图报之举视其围取若不介意者何也盖宋挟冯以难郑郑非深谋远虑有以扼宋之吭而制其命不可以得志此时齐鲁初平而未同周以交恶故终未释然郑且须㬰忍之适是年京师饥郑乃可得间以平周别传载京师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而郑伯因以如周谢罪告服夫然后一意图宋而无难则今日取长葛适足以骄敌而怒众又何足计也
  左传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
  乙丑○桓王四年
  七年○齐僖十五晋哀二曲沃武公称元年卫宣三蔡宣三十四郑荘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陈桓二十九杞武三十五宋殇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
  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为伯姬之娣其不同归者抑未任答君子而待年于国欤书叔姬归于纪苏子由曰贤之也若贤不得书必贵而书则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国无大夫至于接我则书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
  汪氏曰贾逵谓隐公厚于先君之女故盛礼而归之如归嫡之礼又云纪贵叔姬故书以刺之圣人岂逆计其他日之贤而书之哉今考春秋诸侯宠嬖妾媵盖多不足烦圣笔之录苟隐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为媵矣夫子作经以垂劝戒则以为喜其贤者义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时之例而议春秋万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鉴纲目书唐太宗以武氏为才人所以起伪周之乱书玄宗册夀王妃杨氏所以起马嵬之奔纳才人册诸王妃法不当书而朱子书之亦春秋之意也
  高忠宪曰纪灭宗庙在𨟎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𨟎以全妇道春秋贤之故书此以张本其事
  滕侯卒
  滕邻国也若无吊恤经决不书卒既有讣告经何以不名其阙文欤后如宣九年成十六年书滕子卒隐八年宿男卒荘三十一年薛伯卒成十四年昭五年定九年哀三年皆书秦伯卒皆不书名据经诸侯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不书名者九人
  赵子常曰滕侯卒不日无名公羊子曰微国也春秋未有以微而不名者也榖梁子曰滕侯之不名用狄道也夫其用狄道也则何以名之吾谓榖梁盖臆也如榖梁则宿不名何解哉谓宿男微不登盟书庸讵知滕侯为同盟哉或称陆氏春秋有不盟而书名者何也曰国之史册凡诸侯有告命则书然必因其所赴礼篇所录赴告之辞云寡君不禄而已左氏薨赴以名赵匡极辩其妄是也若史逸其名者盟书既已不考赴书又本不登故滕宿皆不能书其名也乃后有者则去孔子近载籍又足徴也不然则后之不名者何鲜也左氏以礼经同盟称名薨以名赴荘元年陈侯林卒左氏又以为未同盟而袲会陈侯实同伐郑将会者未必盟而名不名又不系盟不盟乎二说皆阙于义矣盖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赵氏所谓卒赴可按而纪也久而或亡则焉所据乎谓世久近者是也乃胡子则详葬义而名否因宿男见例谓不赴以名而孔子特书之有见于赴而无见于辞与礼春秋之义微矣
  赵匡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则赴以名于理未安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
  夏城中丘
  左传书不时也
  莒入向则鲁疆埸须有以备之然夏而用民不忧其力矣灌甫曰按春秋城内邑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馀皆时也不时而城固书时而城亦书何邪圣人惜民力慎兴作惩僣慝耳其畏齐畏晋因邾因莒与大夫自强而城各因文以见义不在书时与不时也
  春秋兴作筑八内城二十三外城六其例有三曰城曰筑曰新作城与筑者向未有而今创之新作者旧已坏而仍新之不时非义固为害矣虽时且义亦书见劳民为重事也故有时而不时者如荘二十九年之春新延厩冬城诸及防荘三十一年之春筑台于郎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一年三筑台或有故也然劳民不太甚乎有不时而时者如文七年之三月城郚则以备邾故襄十五年之夏城成郛则以备齐故虽不时又何讥焉以其时考其地得失见矣
  中丘在今沂州古临沂也今沂州北有中丘古城东为向北为郓南为郯则西逾沂水距鲁已三百六十馀里近莒之邑也
  此书土功之始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年之来为郑求鲁也使弟聘者亲其事也弟则书弟直言之也僖公宠爱其弟施及其子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不任宠者无知忌宠者襄公在僖公不失为友于天显之义又何尤焉
  胡传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说母弟者盖缘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盖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嫡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肩帅师皆罪其私也陈光奔楚而称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杀卫絷而称兄其亦不念天显矣秦鍼宋辰皆责其薄也
  熊过氏曰或谓聘本天子所以谕诸侯之志者齐恃强而僣行之乃周礼广行人诸侯之邦交岁相问殷相聘有行之矣殷中也比年使人以意相问曰小聘三年大聘诸仪文稍盛于问陈祥道谓三辅人语轻财曰聘或然也故殷义为盛司仪曰诸公诸侯伯子男之臣相为国客则有礼盖考礼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王制所不禁也顾其时诸侯之修邦交者鲁史无自书之而独以其接我而书然非交以礼之初意矣
  此列国来聘之始
  秋公伐邾
  左传秋宋及郑平公伐邾为宋讨也
  王樵氏曰郑人渝平宋鲁之交离矣结郑之新欢弃宋之旧好鲁在人术中而不复信义之顾宋之嫌鲁可知也是时宋及郑平鲁惭于宋而忌郑之合无以为计乃为宋伐邾以说宋弃蔑宿之盟而不顾迹其情态妾妇之不若矣
  此伐邾之始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朝者诸侯朝天子小国朝大国之礼也聘者与国自相往来及天子所以交诸侯之礼也故公朝于王所曰朝榖伯邓侯来鲁曰朝天子使宰周公来曰聘大夫相往来亦曰聘等国诸侯相往来或以事或以朝皆曰如见诸侯不可言朝也本国大夫之京师或以事或以聘皆曰如见人臣不可言聘也小国不能行朝礼如介葛卢曰来王朝之臣不以聘礼至如祭伯者亦曰来此春秋笔削之体也行人世相朝盖指小国而言左氏公朝晋等语乃为命谦言承习俗语耳非实事也
  此王聘之始
  凡在畿内以为在今辉县西南二十里之凡城则畿外矣恐非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公羊传执之也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不与戎之执诸侯也
  伐者一击一刺以人用戈之义一国言伐郑人伐卫之类是也一邑亦言伐伐于馀丘是也一家言伐伐单氏之宫是也一人亦言伐此楚丘是也公羊不知侵伐之义强为之辞尔榖梁戎卫之说尤可异焉胡传周之秩官敌国宾至关尹以告候人为导司徒具徒司寇诘奸甸人积薪火师监燎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宾于卫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故旄丘录于国风见卫不能修方伯之职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见卫不救王臣之患也为狄所灭则有繇也
  此戎患之始
  张洽氏曰今拱州之楚丘县汉为梁国已氏县非卫之楚丘也
  凡今卫辉府辉县古汲郡共县楚丘鲁地今曹州东南
  左传陈及郑平
  丙寅○桓王五年
  八年○齐僖十六晋哀三蔡宣三十五卒卫宣四郑荘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陈桓三十杞武三十六宋殇五秦宁公元年楚武二十六
  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曰齐侯将平宋卫夫宋卫之交故善也奚必齐平盖为平宋卫于郑也先平宋卫者其恐一时之会未坚而顾为是以申固之欤宋故与卫善且皆不睦于郑恐有所异同于其间也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垂曹地在今曹县东北有垂亭左传遇于犬丘则垂又名犬丘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
  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郝仲舆曰宛不氏君在臣不族
  庚寅我入祊
  郑欲结鲁借祀周公以饵之又得许田以逼许广封焉归祊假田其立计也刘氏曰入祊者入而有之矣以桓元年左传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是误赵氏以入为难词今入祊后事尝中辍皆非也盖祊在鲁地郑灵不及鲁以郑赐得之固与忿生阳樊不同有何难服祊易许田鲁郑成交郑虽未业许田鲁已入祊矣桓元年璧假许田再以礼请隐八桓元相去四年总之欲结鲁好姑为加璧愆期以明厚耳鲁以利故轻割先君之封圣人不忍书也故为辞曰入祊曰璧假庐陵李氏曰汤沐之邑何氏以为四井为邑邑方二里东方二州四百二十国凡为邑广四十里袤四十二里取足舍止共槀榖是则诸国皆有矣范氏以为诸侯有大功徳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其馀则否胡氏从范说为是
  容斋随笔曰左氏见隐公八年郑以祊与鲁桓元年鲁以许田与郑又见鲁颂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则遂以为许鲁地也曽不知许有二诗所谓许者周公旧封也春秋所谓许田者许国之地也如经书筑台于秦仲遂至黄乃复秦与黄皆鲁地而诸侯之国亦有秦有黄也不可以许田即为鲁旧地而生易田之说且文武之子孙孰非有功而亲者使皆有朝宿汤沐之邑中国何地以处之此不然也考之地志今许州许昌郡古许国也见有许田县则许田是许之田如邾田之类何得以为鲁地近许之田乎是又不然也况祊今在沂州琅琊县有祊地去泰山为远安得为郑人助祭汤沐之邑借如彼说时郑荘公方强此年既以祊归鲁必欲急得许田隐公何得终其身不归之及桓之立始以璧假之何哉况神不歆非祀民不祀非族郑伯虽至愚释泰山之祀而为鲁祀周公非人情之甚也圣人修经欲令后世明知不待三传而后著使诚有易田之事但曰归祊入祊无乃太隐而不可知乎不知祊者乃郑尝所侵有之地而特近于鲁今归于我者郑人思以结鲁之援六年既来渝平恐鲁之好未固谓隐公可以利啖之故以祊地与之郑归而鲁入之然后二国之党固矣予尝疑祊在沂州为鲁地经不书鲁失祊之繇或在春秋之前也考之祊即近鲁非本鲁地也若本鲁地经但当书郑伯使宛来归祊足矣不当继书曰庚寅我入祊据齐人归我济西田经不书我入济西齐人归讙及阐经不书我入讙阐盖鲁之故地既失复得何用书入乎今祊特书曰我入祊则见鲁公贪郑之赂非可入而入故也若乃许田既非鲁之旧封何得有是乎曰此春秋之微意隐公既交齐郑十年乃相与伐宋而取郜防十一年乃合齐郑之师伐许而有其地盖鲁之有许田自入许之年始伐宋之谋本于齐郑故经书翚帅师会齐人伐宋会者谋出于彼也入许之师出于隐公故经书公及齐人郑人入许及者谋主于我也然许田近郑而远于鲁鲁人虽有之郑人之所欲也时隐公尚强郑人虽欲得之而未能与鲁争逮一旦桓公篡隐郑荘乘间直至于鲁之垂以求许田名为璧假实胁取之也桓公不义方惧诸侯之讨宜不敢不与也自是许之土地为郑所有许自此不见经至郑荘死忽突争国郑国大乱许叔始得乘间而入许复有其国经于桓十五年先书郑突奔蔡郑忽归于郑即继书许叔入于许其旨隐而甚明先是郑人无时不伐许必欲得其地也许人凡四迁以避之而卒不免逮春秋之末经书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而后已许郑之事盖繇郑荘假许田于鲁故也考之春秋许之源流兴亡若是何得如左氏附会之说妄假易田之事乎左氏为许田之说既误后又觉有许叔入许之事乃于隐十一年公及齐郑入许设辞谓齐侯以许让公公又以与郑人郑伯使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盖为后张本也不知郑之得许乃在于璧假之年何得于隐公之时已有之学者之于春秋不究源流始末期于自得而惟随三传东西若是错误者岂少耶
  祊公榖作邴今属沂州
  左传四月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榖梁云未能同盟故曰男卒然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何也阙文者是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垂之遇左氏以为齐侯将平宋卫于郑瓦屋之盟又曰齐侯卒平宋卫于郑而一遇一盟经绝不载郑则郑伯不与明矣其云平宋卫于郑者阳借齐平宋使若解其雠也说者谓春秋之初齐僖小伯齐郑一党宋鲁陈蔡卫一党此见后来晋楚争伯故为此说其实齐僖固是庸人宋郑亦无大志不过阴阳捭阖以自利害他耳宋为冯故日虞郑郑有宋人之敌与周交质之恶远交齐以为援于是三年与齐有石门之盟而鲁为齐邻为宋亲郑又以狐壤之止与鲁有隙其所廪廪以虞者鲁也此郑之情也人知鲁与宋睦不知桓公为仲子之子隐公初立即有宋师宋人固以伪虞隐公隐公又何能以诚亲宋人其不欲与郑为隙者耿耿于心久矣故㤀其狐壤之怨而众仲之言使者之怒明示意于郑以邀其好郑荘窥其意而六年渝平今年归祊既以身下复以贿请隐公何难不一解雠结好哉此鲁之情也郑既交齐矣平鲁矣因周饥而朝王矣又请成于陈矣惟与宋为敌怨耳故垂之遇瓦屋之盟经文二条绝不载郑盖郑伯不与也至九年冬宋公不王郑乃发之而王师讨宋鲁绝宋使果然郑荘夫今而后得反之也
  瓦屋张洽氏以为周地范守已以为郑地其实瓦即定八年瓦亭盖燕县东北而近于卫者也
  八月葬蔡宣公
  张洽氏曰蔡自共侯至桓侯书于史记者其君皆称侯今考蔡史记亦书曰宣侯而春秋以公书所以著臣子之私谥其尊之同于诸侯也
  左传八月郑伯以齐人朝王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左传以成纪好也
  鲁与莒隙纪以伯姬之故平鲁莒今为此盟以成纪好然此二年事至今已隔七年何其远欤莒人微者不嫌敌公故称公若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则嫌于卿会公侯矣故不称公据此则四年莒人伐杞为纪益确
  熊过氏曰公将党郑围宋亲王莒地毁列而与微者盟此吾君特会外大夫之始故谨志之
  此好莒之始亦鲁君特会大夫之始
  浮来莒地在莒州西三十里今沂水县西有公来山号曰邳来即此
  浮公榖作包
  螟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左传公命以字为展氏
  张洽氏曰胡传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挟之类是也古者置卿以求贤徳不必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此二卿所以书名也至于官人以世而季友仲遂乃以公子之身而赐之族使世为大夫故春秋于其卒书公子季友仲遂而先王之礼亡矣其后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繇此也
  骇榖作侅
  丁卯○桓王六年
  九年○齐僖十七晋哀四卫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郑荘三十曹桓四十三陈桓三十一杞武三十七宋殇六秦宁二楚武二十七
  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周礼行人王者待诸侯有时聘以结好间问以谕志故天子交诸侯为聘诸侯至天子为朝宰旅辞不失旧天子嘉之虽诸侯于天子周礼有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之文然聘终是天子施于诸侯大国施于小国者观春秋所记可证也榖梁子独言聘诸侯非正异矣南氏季字天子下大夫例称字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挟卒
  公羊氏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是也不赐族者春秋之始尚朴也榖梁氏隐不爵大夫不成为君也非也郝仲舆曰说者谓挟不书族隐摄不主爵不赐也夫隐摄政十有一年矣盟会侵伐不绝书何以独不主爵无骇之赐展氏非隐赐欤
  挟公榖作侠
  夏城郎
  赵企明曰郎今之单父鱼台单父宋地则郎逼于宋者也鲁将北会齐郑伐宋疑宋𢭏虚故城郎备其西欤
  李廉氏曰郎邑在高平方与县东南隐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国来战于此荘之世陈蔡之侯亦次于此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筑囿又皆在此盖始犹为警惧之地已遂为游观之事矣
  程子曰春秋凡用民必书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
  郎今鱼台县有郁郎亭盖近宋之地也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于防
  左传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郑以王命来告伐宋齐郑为党故会鲁于防以谋之郑未尝须㬰㤀宋瓦屋郑地也借齐平宋盟于郑地使若解其雠者而身不与会以示不解然齐侯口血未干又难显背故借王命来告则兴兵有名可以致鲁可以反齐夫取麦取禾射王中肩当时不王孰过于郑齐又与谁伐耶郑荘饵鲁固有所以中之齐为大国遇会盟伐数年间奔走服役甘为郑用而不辞郑荘卑辞厚币媚齐之态必有不可言者说者以齐僖为小伯待齐太高予故悉其情状而著之
  防鲁北鄙近齐地
  戊辰○桓王七年
  十年○齐僖十八晋哀五卫宣六蔡桓二郑荘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陈桓三十二杞武三十八宋殇七秦宁三楚武二十八
  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传盟于邓为师期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郑段子滑在卫为郑荘心腹之疾所仇者宜莫卫若也若宋则我不拥以乱宋已矣乃郑荘纷纷布置似与宋雠特甚则其狡也盖我忌滑而使人见之则为人所窥而奸不得逞今以冯故雠宋似仗义执言可以不败宋与卫善卫必党宋以为我敌我伐宋因而覆卫则覆卫有名而制滑无迹无奈宋殇之愚堕郑术中耳
  翚帅师不书公子者以未为卿然义不在公子也先期故贬之其说非也盖行师之道非以一举已也夏五月三国帅师伐宋公或有事未往会翚先之可也或欲出宋不意先之可也或欲多为之伐使疲于奔命先之可也行兵之法固是如此非以其先期而贬之也季本氏曰中丘地临沂水顺沂而下可至宋之东鄙翚帅师齐郑繇东道入宋正兵也宋郑交怨兵连不弭书先齐者郑尝以爵尊齐春秋鲁史故得先大国传言齐侯郑伯是君将也今书人一役再有事略称人也
  王樵氏曰前此惟两君相会至此而诸侯参会矣前此惟敌国相攻至此而连诸侯伐宋矣自参盟而有主盟而连诸侯而搂诸侯以伐诸侯故其事则齐桓晋文其义则正王道明大法五伯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诸侯又五伯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旨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传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公败宋师于菅
  熊过氏曰胡传凡师皆陈曰战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菅宋地宋西北鄙自郎而西以达于菅公之败宋繇西道入家铉翁谓公自出竒兵是也翚会师伐宋传载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宋地也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宋地杜以长历推无戊申孔氏定为戊午是也然曰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则非矣此竒正之师且地近日又近岂遽后期哉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郑以郜防归我者欲坚鲁入宋之心也王樵氏曰隐公得位之初慨然视千乘如鸿毛将举而逊其弟自郑荘以利诱之归祊纳成遂㤀狐壤见止之雠而罢民玩兵以为人役夫视祊为利则视千乘之鲁果能脱然与弟乎宜莵裘之老不见信于人而公子翚得以行其譛也
  郜今兖州城武县北为北郜南为南郜防为宋北鄙地近缗非会防之防
  秋宋人卫人入郑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
  宋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胜而不备故宋卫乘其虚而入之左氏宋蔡卫围戴郑与戴合克取三师谓郑取宋蔡卫人是矣公榖胡则曰宋蔡卫伐戴四国已斗郑乘其弊一举而取之为郑取戴者非也此实郑伯故书郑伯赵企明曰圣人幸郑胜表而爵之非也三国将卑师少而郑伯亲将胡氏谓以寡易众亦非也
  熊氏曰今之睢州考城县古外黄居郑北鄙
  戴公榖作载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齐所欲者郕也郑所欲者许也郑党齐以入郕齐党郑以入许交相倚恃以侵小自肥今冬之入郕与明秋之入许同一贪兵说者谓郕近于卫为卫与国齐郑入其国以报卫也夫五年卫师入郕郕卫岂相亲者耶至云讨违王命则益饰辞矣
  胡传左氏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致讨而郕人不会齐郑入郕讨违王命也程氏谓宋本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逞私忿耳此说据经为合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如谓难辞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庐陵李氏曰郑荘假王命之事自隐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则犹为王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已畀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王之师而传曰郑伯为王左卿士是时郑伯实未尝为王卿士不过矫假以为报复之私耳十一年之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𦈡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为郑伯之所欺
  郕鲁济西近地其北为卫济近单父单父宋地
  己巳○桓王八年
  十有一年○齐僖十九晋哀六卫宣七蔡桓三郑荘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陈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殇八春宁四楚武二十九
  春滕侯薛侯来朝
  滕薛南邻宋鲁伐宋取二邑声势赫然故二国来朝榖梁氏谓考礼修徳以尊天子非矣诸侯无朝然春秋小国于大国附庸于属国皆言朝惟同等之国则否凡诸侯朝各书之榖伯邓侯者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者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则不可隐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之又不特见之而使同日旅见故临江刘氏曰隐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
  高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见于鲁岂有同列来朝而班见者乎异姓为后谓朝天子时耳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
  滕在今兖州府滕县西南薛在滕县东南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
  左传谋伐许也
  郑欲启疆故邀鲁为时来之会为入许地也
  时来今郑州荥阳县釐城
  公榖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作祁黎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许近郑许之于郑犹颛㬰之于费必争之地郑伯曰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入许郑志也主兵者或列于首或列于末惟其时义焉许荘公奔卫不书非其罪也杜元凯曰还使许叔居之故不言灭也
  许今开封府许州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熊过氏曰程子曰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盖鲁君薨未有不知其地者薨而不地欲以起问见其有故也不书葬者鲁之君臣蔽于邪说不成隐之为君赵子常谓不以君礼葬也左氏曰不成丧是矣公羊榖梁皆以贼不讨不书葬然下可通于蔡景许悼所谓义正而事失真者也
  隐十年无正说者谓隐不自正则元年亦当不书正月与即位同矣元年可以书正月则他年亦可书正月也于是三年四年十年书春王二月七年书春王三月二年五年六年十一年止书春盖是四年一春无二事止有此事二年之会戎五年之观鱼六年之渝平十一年之滕薛来朝去来或在月尾月头连月成事亦未可知故不能断其月数以一春挈之也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亦不能定其何月亦皆挈之以春乃八年九年俱有三月何以不书春王三月盖王者尊号也当于始加之今业已书春遇垂与南季来聘矣不可于后事加王故三月皆不书王也















  隐公列国本末
  元年天王来归恵公仲子之赗以改葬故所以厚恵公也并归仲子所以定桓公也二年平王崩先是郑武公荘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故周郑交质鲁不共丧而武氏子来求赙鲁不可以不归周不可以求之交讥也五年曲沃荘伯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已得其正矣曲沃叛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颠倒若此何以令天下乎六年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天王聘鲁者凡二一为七年之凡伯一为九年之南季先是七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九年郑伯为王左卿士以宋公不王也挟王命讨之十年春会齐鲁伐宋十一年王取邬刘𫇭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𫄨樊隰成攅茅向盟州陉𬯎怀十四邑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
  隐公摄位承命先君营莵裘以老亦其本心即其在位城郎不书改葬恵公不书邾人盟翼不书新作南门不书说者以其为摄凡事谦让或其然矣亲邻结好盟邾盟戎亲纪调莒无甚失徳独其祸根在好齐郑而恶宋宋故母家桓公尤宋武公之出也元年盟宿四年遇清已多此形迹矣东门之役宋来乞师公不从而翚自帅师大开宋鲁之隙而启桓公之心郑荘见诱欲离宋好齐渝平而郑合盟艾而齐合甚且归祊以赂之十年而翚帅师会齐人伐宋矣伐宋已被牵率而郜防二邑之取何耶岂其贪二邑而不贪千乘锺巫之祸讵无故哉周至春秋又一初也当是时荆逞于蛮吴安于僻晋秦错于翟南燕北燕杂于戎王灵所及惟齐郑鲁卫陈宋诸国耳隐公居摄谦逊未遑与宋名合而心离郑齐之交未固此时惟郑荘桀黠见谓庸中狡狡耳以公孙滑故仇卫以公子冯故乱宋二年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既与宋卫为难不得不仗齐三年石门一会郑首结之结齐而可以交鲁可以释卫可以离宋于鲁可以合齐鲁陈以攻宋四年卫州吁弑君欲列于会平陈与宋一年之中两次伐郑已州吁被杀五年郑又同邾人伐宋宋人围长葛以报之六年郑来渝平离宋鲁之党也又归祊以说鲁八年垂之遇瓦屋之盟阳借齐平宋卫于郑使若为解以缓之郑实不与而为谋滋甚九年假王命搂鲁齐以伐宋而本心惬矣十年败宋师于菅鲁且取郜取防纳二邑为赂矣齐僖妄庸人耳石门之后惟郑是从弟年之聘瓦屋之盟防与中丘之会何数数不惮烦乎于是比党为恶十年则郑比齐而入郕十一年则齐比郑而入许说者不察曰齐僖有小伯之志当时诸侯齐郑为一党宋陈鲁卫为一党徒见其纷纭东西加以美名耳彼齐僖为人所穿听其奔走而郑鲁营营总作家门活计安有争天下崇周室之大志哉至宋督弑与夷迎冯于郑立之宋郑之怨始解戎患在西周炽矣二年会戎盟戎盖东方之戎也七年戎朝于王凡伯弗宾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当时小国以名见者甚少莒邾虽小而颇强元年鲁与邾有蔑之盟五年邾以宋取其田与郑以王师伐之七年公伐邾为宋报也二年无骇入极极不知何国一曰莒附庸一曰鲁附庸未知孰是入向入极总是书此以见强大欺弱小之事耳或曰莒人以向姜故入我向邑无骇以入向故报之未必然也纪近于齐为齐所欲求鲁婚以为系援而鲁亦不胜卵翼焉故二年伯姬归于纪三年纪莒盟于密自是纪人求亲于莒之意或曰以鲁婚故而为鲁谋莒以结成未必然也左传曰鲁故也不知何故诸国之中莒为大四年伐纪取牟娄为春秋伐国取邑之始八年鲁及莒人盟于浮来左氏曰以成纪好则知前日之盟密非鲁故矣郕小国近齐齐之所欲也十年郑比齐以入郕许亦小国近郑郑之所欲也十一年齐比郑以入许
  七年书滕侯卒八年书蔡侯考父卒书宿男卒十一年书滕侯薛侯来朝
  春秋辩义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三     明 卓尔康 撰
  桓公一
  庚午○桓王九年
  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杞武四
  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胡氏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恵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说非欤曰此徇恵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之法也仲子有宠恵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恵公欲以桓为适嗣礼之所不得为也礼不得为而惠公从其邪心而为之隐公又探其邪心而成之公羊又肆其邪说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也
  公羊氏继故不书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与闻乎弑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乎先君也隐不书即位既以为夫子削之然则桓之即位何以不削盖桓之弑隐有所归狱夷然不自以为弑也不自以为弑何敢以弑加之春秋所以处君父之道固是如此书公薨与书即位一也
  熊过氏曰即就也先谒庙明继祖也还就阼阶之位见百官以正君臣也事毕而反凶服焉其礼如伊尹冕服奉嗣王袛见厥祖者朱先生谓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是也然柩前之位所谓即位而哭阼阶之位亦止行于庙中与正朝犹有不同未受黻冕自难以士服临朝康王之诰曰诸侯出庙门俟王出在应门之内应门内王之治朝而可以麻冕彤裳临诸侯王世子受末命即成为君诸侯世子虽誓于王君薨犹必亲受命也借吉行事必待逾年改冕服见祖太甲于元祀月朔乃行之先儒谓始丧即行朝庙即位礼者亦考之不详也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桓公为仲子所生于宋更亲宋郑向以公子冯故互相构怨郑于隐十年已伐宋今不结鲁虞鲁必助宋以相难鲁固郑所亟欲善也隐公固阴结郑况桓公身抱大恶又为宋亲不交郑郑必仗大义以难鲁郑固鲁所亟欲善也故有是会
  垂曹地
  郑伯以璧假许田
  胡传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
  郑人以祊易许田既有成言我已入祊矣许田固郑有也郑欲结鲁以临许复以璧假之多为贶于鲁其曰假者郑伯之辞为恭也抑春秋为鲁临文亦应如比
  郝仲舆曰初郑以祊归鲁名为易许实输鲁平以酬狐壤之怨缓救宋之师而未敢断然责偿也于今五年许不出郑亦不请一旦而责五年之负何也桓公气馁于篡国情迫于亲郑郑持其急而因以为市以璧假要之也
  刘氏曰公羊谓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许邑非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据实而书岂敢擅易哉
  左氏见隐公八年郑以祊与鲁桓元年鲁以许田与郑又见鲁颂云居尝与许复周公之宇则遂以为许鲁地也曾不知许有二诗所谓许者周公旧封也春秋所谓许田者许国之地也如经书筑台于秦仲遂至黄乃复秦与黄皆鲁地而诸侯之国亦有秦有黄也不可以许田即为鲁旧地而生易田之说且文武之子孙孰非有功而亲者使皆有朝宿汤沐之邑中国何地以处之此不然也考之地志今许州许昌郡古许国也见有许田县则许田是许之田如邾田之类何得以为鲁地近许之田乎是又不然也况祊今在沂州琅琊县有祊地去泰山为远安得为郑人助祭汤沐之邑借如彼说时郑庄公方强此年既以祊归鲁必欲急得许田隐公何得终其身不归之及桓之立始以璧假之何哉况神不歆非祀民不祀非族郑伯虽至愚释泰山之祀而为鲁祀周公非人情之甚也圣人修经欲令后世明知不待三传而后著使诚有易田之事但曰归祊入祊无乃太隐而不可知乎不知祊者乃郑尝所侵有之地而特近于鲁今归于我者郑人思以结鲁之援六年既来输平恐鲁之好未固谓隐公可以利啖之故以祊地与之郑归而鲁入之然后二国之党固矣予尝疑祊在沂州为鲁地经不书鲁失祊之时或在春秋之前也考之祊即近鲁非本鲁地也若本鲁地经但当书郑伯使宛来归祊足矣不当继书曰庚寅我入祊据齐人归我济西田经不书我入济西齐人归讙及阐经不书我入讙阐盖鲁之故地既失复得何用书入乎今祊特书曰我入祊则见鲁公贪郑之赂非可入而入故也若乃许田既非鲁之旧封何得是乎曰此春秋之微义隐公既交齐郑十年乃相与伐宋而取郜防十一年乃合齐郑之师伐许而有其地盖鲁之有许田自入许之年始伐宋之谋本于齐郑故经书翚帅师会齐人伐宋会者谋出于彼也入许之师出乎隐公故书公及齐人郑人入许及者谋主于我也然许田近郑而远于鲁鲁人虽有之郑人之所欲也时隐公尚强郑人虽欲得之而未能与鲁争逮一旦桓公篡隐郑庄乘间直至于鲁之垂以求许田名为璧假实胁取之也桓公不义方惧诸侯之讨宜不敢不与也自是许之土地为郑所有许田此不见经至郑庄死忽突争国郑国大乱许叔始得乘间而入许复有其国经于桓十五年先书郑突出奔蔡郑忽归于郑即继书许叔入于许其旨隐而甚明由是郑人无时不伐许必欲得其故地许人凡四迁以避之而卒不免逮春秋之末经书郑㳺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而后已许郑之事盖繇郑庄假许田于鲁故也考之春秋许之源流兴亡若是何得如左氏附会之说妄假易田之事乎左氏为许田之说既误后又觉有许叔入许之事乃于隐十一年公及齐郑入许设辞谓齐侯以许让公公又以与郑人郑伯使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盖为后张本也不知郑之得许乃在于璧假之年何得于隐公之时已有之学者之于春秋不究源流始末期于自得而惟随三传东西若是错误者岂少耶此容齐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辞曰渝盟无享国何其坚也鲁郑之交固而郑无宋虞矣鲁亦不虞讨矣
  越近垂地
  秋大水
  书大水之始
  冬十月
  辛未○桓王十年
  二年○齐僖二十一晋哀八卫宣九蔡桓五郑庄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陈桓三十五杞武四十一宋殇十弑秦宁六楚武三十一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郑庄公欲纳冯于宋自隐四年以后郑宋之兵大抵以冯故也殇公轻听谗人之交斗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则信有之孔父职为司马而不能谏律以大臣之道固不能无罪然华督冯之党也伺间久矣至是因民心内离郑援外固杀孔父而夺之兵因弑殇公而人莫敢动召公子冯于郑而立之以亲郑鲁齐皆有赂遂相宋公督之本末如此左氏杀孔氏取其妻盖碎说也而公羊义形于色之云亦缘文生义耳人臣死君难例书曰及孔父荀息仇牧是也而其人之贤否与其死之善不善则各存乎其事矣孔父先死而曰及书尊及卑也书大夫有官则称之亦非所谓贤乎孔父之意也
  胡传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黯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督为太宰不书其官或官非卿或卿不命或削之未可知也
  孔父嘉为司马左氏文也左氏以嘉为名刘敞曰君前臣名名其君于上不得字其臣于下礼之大节也杜氏曰孔父称名者内不能正其闺门外取怨于民也穀梁曰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也何以知先杀孔父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又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赵子常曰督宋大夫其名未赐族也孔父嘉不名者天子之命大夫也或名或字两家之说如聚讼然夫诸侯不生名死则名之不称与夷则殇公之名终身不见于经何所征疑信也熊过氏曰天子之命大夫故不名则益疏矣刘卷非天子三公乎然以字为得者有三义诸侯以字为氏因以为族骇乃公子展之孙公命以字为展氏孔父之后皆氏孔一也孔子为孔父之孙如果以孔为名将为孔氏子姓者世世名其祖矣忍乎穀梁为祖讳之说似为得之二也以字义为断名嘉字孔父与楚成嘉字孔父郑公子嘉字孔同三也予谓尤莫近于家语矣家语曰孔父生时所赐号与陈女叔一例盖宋陈为三恪时王崇异之此说不可易也
  或曰宋司城荡荡固其名而其孙为荡意诸则固以名为字矣岂高中玄所谓春秋宗旨自有所在而或名或字无意于其间欤则谓孔氏子孙世世名祖之说又不可执
  滕子来朝
  滕子称子胡氏曰先儒谓时王所黜也又有言其在丧者矣又有言春秋严于乱贼之党桓公弑立滕侯首先来朝降而称子以正其罪者又有谓小国事大国不堪徴求甘从降爵以从杀礼者夫严于乱贼之党固谬矣如曰在丧则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者何说焉独为时王所黜似为近理高中玄曰周天子虽弱然岂曾无一事行于微小之国者乎传曰杞侯爵鲁庄公二十七年书杞伯来朝其后又称子盖为时王所黜薛侯爵庄公三十一年书薛伯卒盖为时王所黜滕侯爵隐公七年滕侯书卒其后称子盖为时王所黜固有记之者矣此何不足据而必以为孔子降之乎且孔子䧏滕侯为子也其杞侯之伯之子薛侯之伯亦皆孔子降之乎杞侯之伯之子薛侯之伯果时王所黜也则滕侯之子独非时王黜之乎孔子作春秋袛可明是非以定褒贬断不得自行予夺降人之侯而又与之以子也且文定亦未考桓王之时势耳盖当时周德虽衰而东迁未几王灵不歇桓王虽无拨乱反正之才然非孱主也即其在位二十三年行事参之恶郑侯而不礼右虢公而畀政两置翼侯一伐曲沃宋公不王蔡卫郕不会王命即令齐郑讨之芮伯奔卫即同秦师执之亦蹈厉矣特为政不平凡事多狡如因曲沃之叛而改图立翼已不能有苏忿生之田而易于郑故天下不服耳则夫滕侯小有失礼而整君纲饬旧典因其弱而易法贬号为子此事理所必有也矧舍天下而独法滕亦桓王之故智也彼不会王命伐宋者非蔡卫郕三国耶而以齐人郑人讨违命者一郕也蔡卫大则舍之郕小则讨之天下大则舍之滕小则斥之桓王借一滕以彰天王一时之威夫子因借一书滕以存万古君臣之分此事理所必有也其以自贬为说亦有一证通鉴载周显二十三年卫更贬号曰侯服属三晋慎靓王元年卫更贬号曰君此皆春秋末战国初年之事也必以前固有此事卫可踵而行之耳此说孙明复程子皆主之
  灌甫曰按乐正子记滕侯薛侯旅朝隐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以子往以伯往自贬之说也王怒皆黜焉时王所黜之说也因其子往而贬之尤易为力乐正所记可作两证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宋有弑君之乱诸侯不能正名讨罪更受赂立贼而还春秋独书一成字以著其罪徐邈曰宋虽已乱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左氏谓四国受赂立华氏是长其乱萌而宋国他日之祸皆胚胎于此矣齐之伯也释晋里克及鲁庆父弑君之罪而不诛君臣之道遂以陵替晋之伯也削王室之地召王于温而使诸侯朝之名分之坏孰有甚于此者襄公以后虽数世为诸侯长然观其施为大抵皆缓篡弑之罪纵人臣之恶开祸乱之门夫子伤之甚痛之甚思欲一拯救之而不可得也于此书一成字以著其罪此特笔也故讨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后弑君者辈出多不书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后党逆者辈出多不书矣讨弑者已成绝笔以后之无可书而不书弑君者代不乏人以后之不胜书而不书故春秋之初止记二条以为大法而已诸侯之会自参以上必言故其义胡氏备矣成字解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谢氏曰遂其事之谓成此其义也说者不达经义而以成为平如杜氏所说悖教殊甚请以经传证之经书诸国平者六如隐八年郑来渝平宣四年平莒及郯十五年宋及楚平昭七年曁齐平定十年及齐平定十一年及郑平皆未有言成者则不以成为平可知也即左氏所载如隐之三成纪好桓元之结祊成三年之杞求成庄十五之郑成文三之请成于晋及拜晋成襄九之郑人恐乃行成如此不一皆言成也亦惟传有此成也然传言平者亦有四桓十二之宋公辞平僖十二之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二十五年之卫人平莒于我成元年之晋使瑕嘉平戎于王者是也与此条以成宋乱文适相似者亦有一庄十三年会于北杏以平宋乱是也乃北杏之去年冬猛获南宫长万皆已被醢伏其罪矣北杏之会不过亿宁其上下耳故可言平若华督弑君庄公为弑君所立正在乱时使齐侯一会戮华督而诛之易庄公置君而后去则宋乱平矣今为赂故立华氏适成其乱而已
  永嘉吕氏曰不书以成宋乱则稷之会疑于谋讨督不书宋灾故则澶渊之会疑于谋讨蔡直书其所为而后是非善恶之实著矣
  稷宋地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汪氏曰按公谷皆云周公称太庙而左传既称周公之庙又称周庙谓之宗庙杜预以为文王庙夫王制诸侯之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郑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齐之太公卫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于鲁以奉周公故周公为鲁之始祖而祀之于太庙伯禽为始封之君而祀之于世室也太者大而无上之名岂以太庙之上又有文王庙乎春秋四书太庙未尝书宗庙也郊特牲云诸侯不得祖天子岂以文王之庙而可立之于鲁乎礼称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盖繇鲁有禘礼祭文王为所自出之帝故遂谓鲁有文王庙若鲁颂称姜嫄而说礼者亦云鲁有姜嫄庙耳
  北郜在今兖州府城武县东南
  秋七月杞侯来朝
  左传杞侯来朝不敬乃谋伐之
  黄正宪氏曰莒与鲁为邻杞偪胁于莒欲求强援故来朝乃鲁桓欺其弱小苛责以利不遂所欲九月即入其国按黄氏此说盖以杞迁缘陵者也不知此时杞尚在雍丘不然误认公谷之纪也
  郝仲舆曰桓公篡国挟齐郑之助取宋赂受滕朝其以震矜于杞而来朝非志也滕杞皆侯也滕以子来鲁人以为敬杞以侯来鲁人以为不敬明年讨杞灌甫曰按乐正子记杞公以侯礼事周厉王黜为杞侯武公立仍称杞侯以朝鲁至惠公再黜为伯成公以夷礼事襄王黜为子桓公以后与晋为姻数从会盟以伐郑攘楚晋景公请于顷王仅复伯爵故盟于虫牢马陵蒲戏京城北萧鱼溴梁会于沙随夷仪平丘鄟陵召陵皆称杞伯终不能复其故爵盖国渐削弱势使然也武公自是年朝桓之后继有入杞之役会郕之平比事而观知其为杞必矣左氏乐正非误也若纪自齐郑伪朝之后始有戒心与杞无预至朝桓之失即文自见亦何待贬爵以著之乎
  杞今开封府杞县古雍丘
  杞公谷作纪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传始惧楚也
  此后七年谷邓以楚偪奔鲁庄十年荆人执蔡侯荆蛮猾夏之渐盖自此始
  史记是年楚子熊通称王于丹阳初楚之伐随也随人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耳随人以为请王不听熊通怒曰吾先君鬻熊文王之师也成王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
  庐陵李氏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庇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骚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椘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公羊曰离不言会此言会何盖邓与会耳是以邓为国者公羊也杜氏颍川召陵西南有邓地孔氏曰释例以此颍川邓城为蔡地其邓国则义阳邓县是也邓是小国去蔡路远蔡郑不宜远会其都且蔡郑惧楚始为此会何当反求近楚小国而与之结援故知非邓国也
  邓国今襄阳府北二十里邓城即其地
  九月入杞
  左传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
  冬公至自唐
  左传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桓公十八年出行共二十四次止书至二条一为二年之盟唐一为十八年四月之伐郑故元年盟越有不书者而与戎盟则书此可见经之所谨矣十三年及齐宋卫燕战有不书者而伐郑则书是年四月伐郑七月始归历四月逾二时也可见逾时交夷狄为春秋书至之法矣
  临川吴氏曰归而告庙常事尔春秋何为书之穀梁传曰书至危之也似得经意纠合诸侯自齐桓始幽柽首止𡩋母洮葵丘咸八大会鲁君皆与并不书至穀梁谓桓会不致安之也得经意矣末年牡丘淮二会书至范𡩋注曰桓会不至齐桓德衰故危而致之得传意矣淮之会僖公为齐所止声姜出会始得释则知书至危之也伐楚伐郑二役书至者兵凶战危不比衣裳之会故至也齐桓既殁僖公朝齐非所宜朝故致也以是推之桓庄文宣成襄昭定哀之行其书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难或动之非或地之远或时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礼成事毕而得至故书也穀梁于襄公朝楚之传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鲁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齐归宁为得礼故特书其至其馀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书至然则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得还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鲁大夫之书至者三皆为齐晋所执幸其解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非美事也
  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夫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
  此书至之始
  壬申○桓王十一年
  三年○齐僖二十二晋哀九卫宣十蔡桓六郑庄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陈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楚武三十二
  春正月公会齐侯于嬴
  左传会于嬴成婚于齐也
  杜氏曰公不繇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婚非礼也嬴今泰安州界内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传不盟也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
  诗恶屡盟春秋善胥命两君相命结言而退荀卿记之矣张洽氏谓彼此相命为伯以成其私与齐魏会于苴泽以相王秦齐约共称帝而相帝同则不然也考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非相推为伯明矣盖郑结齐而宋结卫彼此相敌已久宋遭弑君之祸郑构已解四国又皆有赂齐卫徒作此衅隙何为也于是文其事而为此蒲之役焉
  蒲今在大名府长垣县界古陈留地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左传杞求成也杞鲁自是交好
  杞公作纪郕公作盛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子翚如齐逆女
  翚称公子始命为卿也为卿未必然春秋书法初称名者盖君父方在寡人有子未知谁立故不称公子已称弟已称公子以渐进即远也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公羊传诸侯越境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穀梁传礼送女逾境非礼也
  左传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列女传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长女也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戒之东阶之上诸母戒之两阶之间姑姊妹戒之门内可谓能行礼矣
  赵氏曰桓夫人文姜齐僖女庄夫人哀姜先儒以为齐襄女僖夫人声姜先儒以会齐桓证为桓女盖为公子时所取文夫人出姜齐昭女宣夫人穆姜齐惠女成夫人齐姜盖齐顷女襄公薨传言立胡女敬归之子卒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不言适夫人无子则襄公未尝取正适也昭公娶于吴为同姓其死曰孟子卒定夫人姒氏亦为公子日所取传言哀公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而以荆为太子则哀固以妾为妻矣
  汉志蛇丘有下讙亭今宁阳西界地入鲁境
  公会齐侯于讙
  姚舜牧氏曰鲁桓意在结齐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但重在会而不在于婚诸儒皆以婚礼责桓不得夫子春秋之旨
  夫人姜氏至自齐
  灌甫曰桓畏不义之诛申好于齐是年春不繇媒妁往会于嬴以求婚已为非礼至是齐僖越境送女桓又因会纳妇岂皆别嫌正始之道邪不言翚以姜氏至者谓公自讙受之尔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致夫人也
  有年
  穀梁曰五谷皆熟为有年杨士勲氏曰有年书于冬者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公羊有年以喜书也大有年亦以喜书也有年何仅有年也大有年何大丰年也此事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圣人立兴王之新法也程氏发明奥旨以为纪异此得于意言之表者噫杨氏之言亦巧矣其君是恶其民何罪五谷皆熟总为吾民足衣食宽生计耳以君之故而恶其民且变其善恶吉凶之实而别立异义圣人书法恐不若是赵子常曰夫天道有变则有复水旱饥馑其变也有年大有年其复也虽非有年而亦不至于饥馑者其常也有年大有年史欲屡书而不可得乃生民休戚所系非天所以赏罚人君说者乃因一人行恶而遂欲灾及万民于是天道有反常之讥而春秋为迁怒之笔矣
  癸酉○桓王十二年
  四年○齐僖二十三晋小子侯元年卫宣十一蔡桓七郑庄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陈桓三十七杞武四十三宋庄二秦宁八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传书时礼也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
  四时之田止书蒐狩蒐狩经不多书其书者必有故也此狩郎也左氏书时礼也则于常事不书者碍矣公羊曰远也则昌间比蒲之蒐岂无远于郎者岂以皆讥乎载考郎为鱼台县近宋地前隐九年城郎后十年来战于郎庄公八年师次于郎其为鲁之要地可知于郎行狩以寓用武治兵之法书此者谨其事也乃春秋书此固有二科文公以后四公俱不书以大夫专国公不复知军政时田得失无足议也昭公八年以后又复频书是时三家分鲁假春蒐之礼以耀武示强又与非时非地之蒐不同故频书以示变耳
  公羊榖梁冬狩秋蒐并同而苗则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则夏时无名穀梁则春曰田田者四时猎之总名不专在于春故也公羊之义夏时务农不苗然则非警急及有兽害苗则不苗也
  此蒐狩之始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谓王朝之伯不可书名以父在故名解之渠姓伯纠名孙明复亦有是说熊过氏则谓宰有太宰卿小宰中大夫宰夫下大夫此宰夫也伯纠为字二说皆是胡氏以宰为冢宰犹可言也至此以宰为太宰益谬矣春秋记周事冢宰设官不见于礼然据书云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则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冢宰周六卿之长也若太宰在列国非上秩按成公十五年宋向带为太宰鱼府为少宰序次在少司冦之后襄十一年郑使行人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则太宰在行人之后矣十七年宋皇国父为太宰为平公筑台则太宰董土功之役矣楚有太宰而十五年载楚公子午为令尹以至宫廏尹共九官太宰一官且不得列矣吴有太宰而定五年以伯州犂之孙嚭为太宰则仅以处客子逋臣矣当时列国虽不王何至以王朝之所尊为下国之所贱倒置一如此也独卫祝𬶍有言曰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宼聃季为司空与周公为冢宰不合然周公为冢宰自在成王时为太宰自在武王时武王时秉钧执政自有其人未必即以少弟为尊官则太宰固非上秩益可知矣予著周礼说大宰如字作大不作太与大宗伯大司寇同则祝𬶍之言传者之误也固知羽父之求宋督之官皆大非太也
  是年不具秋冬桓篇多舛与下文甲戌巳丑连
  甲戌○桓王十三年
  五年○齐僖二十四晋小子二卫宣十二蔡桓八郑庄三十七曹桓五十陈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庄三秦宁九楚武三十四
  春正月甲戌巳丑陈侯鲍卒
  左传再赴也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故再赴
  公谷以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皆不知阙文之义也
  黄正宪氏曰按以隐公元年巳未推之则桓公五年岁在甲戌以元凯长𠪱正月甲申朔推之月内无甲戌日己丑为十六日当是甲戌年正月己丑日也史官之文偶倒置耳则左传再赴公羊戌亡丑得之说可置勿辩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春秋之初能以诈取人国者惟郑庄公庄公尝挟齐鲁以入许今又辅齐以图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多为计以谋免难而卒不能春秋恶其谲诈而书之若实朝于纪者刘敞所谓诛意之效也
  临川吴氏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赵企明曰征兵也非也周非能征鲁兵恐其比郑以拒王为是作好耳
  杜氏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称子本于父字幼弱之辞此盖讥子弟预国政耳或谓责世官若然何不曰仍氏之子乎如仍氏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咺渠伯纠之类是也今曰仍叔之子盖知其未命之称也杜说得之
  郝仲舆曰王使一岁再问而鲁无一往乎曰往矣何以不书诸侯不朝以陪臣报不足录也
  仍谷作任
  葬陈桓公
  城祝丘
  讥不时也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故鲁非时城此以备之
  祝丘今沂州西有丘城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
  郑世为周卿士王贰于虢故周郑交恶王以诸侯伐郑其言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按十四年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天子无敌非郑伯可得抗也苏子繇曰不言战王者无敌莫敢与之战也不书败讳之也
  左氏称王以诸侯伐郑张洽氏曰此其君必亲从王春秋悉以人书而王不称天盖谓释鲁大恶不讨而以小忿伐郑贬也其实不然天子临戎诸侯以君为将执鞭弭从事称人以往固其宜也且君将称人者文公以前不一而足况蔡陈卫皆非大国也又州吁陈佗皆不成君也合而称人不必异议
  高忠宪曰不书战不书败所不忍言存天下之防也书从王明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书王师败绩于茅戎曰王师则非亲讨败而可书也
  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者仅三国何哉蔡卫陈之仇郑久矣隐二年郑伐卫四年宋陈蔡卫伐郑十年宋卫入郑又与蔡人伐戴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会于稷蔡与郑虽会于邓未有成也卫之隙未解也王讨有加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议以济私忿耳
  王师虽败而春秋书蔡人卫人从王伐郑犹有体也至庄六年而王人子突救卫诸侯不惟无相从者而反助卫朔以与天子抗矣救之为言何其卑也齐桓为伯首在尊周庄十四年与陈曹伐宋请师于周书曰单伯会伐宋立言有法庶复王室之旧焉成公十六年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十七年公会单子晋侯伐郑则天朝卿佐亦与执戈至此而王灵不复振矣陆氏曰陈佗杀太子而立王不能讨又许其以师从王之失政亦可知也
  大雩
  左传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胡传大雩者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为性命之文是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襧祭于已寝礼也
  熊过氏曰雩者号祭吁嗟求雨也鲁南为雩门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乐以皇所以达阳中之阴雩祭以舞为盛遂名坛曰舞雩舞雩有二龙见而雩设坛祈泽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乐又非常僭也胡氏义备矣月令建午之雩则秦制耳龙见而雩雩以巳月为正旱则求之甚旱则大求之七月旱则七月求八月旱则八月求求则祷大求则用盛乐号呼之情随时迫切总以为吾民耳书雩之法不过志其时事如此勤怠僭越之说非所施也故大雩非时雩春秋皆不以为讥
  此书雩之始
  螽
  螽不书时不在一月也公作𧑄
  冬州公如曹
  左传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州地在今武陟县杜氏以为淳于则地在高密而其来鲁之道不当先至曹矣此左氏说也以熊氏考之甚误
  乙亥○桓王十四年
  六年○齐僖二十五晋小子三卫宣十三蔡桓九郑庄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陈厉公跃元年杞武四十五宋庄四秦宁十楚武三十五
  春正月寔来
  寔者州公名是也詹莱氏曰昔公之而今名之何也以公如曹以匹夫留我也不以国氏蒙上文也胡子曰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诸侯失国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州公来朝以诸侯之礼接之春秋乃书其名以匹夫之贱畜之孟子乃以为礼然则何居曰诸侯放恣凌弱暴寡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可见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耳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劝戒矣按胡氏意责国君当自强以保氏姓其说甚正然名与不名未必尽然有国小文告不及而不名者有确得其名此后不及书卒而以一名征其实者有一国两君虽非卒灭而以一名定其疑者不可例论也杜元凯曰若州公者此后不及书卒而以一名征其实也
  寔之为名其说甚多杜元凯曰寔实也公羊曰实来者犹曰是人来也榖梁曰实来者是来也其义甚穉予甚非之及读张洽氏之说而不能无惑焉张氏曰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实来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予一人而巩伯实来或春秋时有是字法而经以此为文欤已再谛之曰伯父实来巩伯实来皆有郑重之意故下语确然如此若州公亡国之君羇邻国以没身虽见可怜当无所重要之还以实名为正
  州为采邑州公与虢公同犹之刘文公单靖公也熊过氏曰州者天子圻内之邑河内武陟地既非随绞州莱伐楚之州亦非淳于之州昔苏忿生有田十二而州在焉后为州公食邑隐十有一年苏叛天子不能有也取邬刘𫇭邘之田于郑以十二邑与郑盟向州在焉则州公失采矣至是五年伐郑仍叔之子以伐郑征兵而兵端始启意者仍氏未行州公犹得游⿲亻丨匽 -- 偃于州耶明年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齐卫人伐盟向王始迁盟向之民于郏夫十二邑有盟与向则王虽与郑而不有至是旅拒以争而州公之来继仍氏有征发耶春秋称公者惟二王后及三公称公故州公天子之三公也左氏不知以为淳于公舆地广记遂附会之以东海县有大小州山曰高密夷安城淳于本春秋州国误矣淳于者郦道元云本夏之斟灌国武王以封淳于公杞并之夫淳于非二王之后安得称公是郦亦缘左氏再误也鲁南连曹西达于周州公来鲁经曹卫已从王鲁未尝出师故如曹而六年实来按周桓王以十二邑易郑四邑之田惟知向利乘便不顾州公失采矣郑虽得邑而其民不服观桓七年盟向背郑而伐之王迁盟向之民于郏则州可知使周不伐郑则郑犹不仇州州公犹得苟安本邑昨年王已伐郑矣州公何能自安故冬即如曹今年实来此实录也熊氏一朝洗出之快矣第云仍叔来征兵州公继仍叔来有所征发则非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
  左传纪来谘谋齐难也
  成在今泰安州莱芜县界
  成谷作郕
  左传北戎伐齐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大败戎师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怒故有郎之师齐侯欲以文姜妻太子忽辞
  秋八月壬午大阅
  大阅左氏曰冬事也秋兴之非正也公羊盖以罕书穀梁盖以观妇人书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高忠宪曰简车马也惧齐郑故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其备豫矣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也盛夏大阅厉农失政甚矣不言公一国之事也
  季明德曰阅简武也盖数而视之之意古者寓军政于四时之田皆于农隙讲武通谓之阅周礼大司马仲春教振旅仲夏教茇舍仲秋教治兵仲冬教大阅皆习武之事而以四时异名也春夏秋三时农务方殷则其法略冬时农务已毕则其法详略则少假时闲小试肄习如坐作进退之法姑举其槩而已详则大合车徒备修战法一一数视欲其皆精故谓之大阅观周礼大阅列于振旅茇舍治兵之中则大之为名比三时独详之义也穀梁传则谓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又以治兵振旅分为出入二事矣其说与尔雅同其曰治兵本春秋甲午治兵而言也其曰振旅本虞书班师振旅而言也然采芑之诗有曰伐鼔渊渊振旅阗阗则兵以鼓进之时亦可谓之振旅此岂专指班师入国之名哉盖振者振起之义所以作其气之怠衰即戒严之法也茇者莱沛之区所以处其兵之止舍即安营之法也出而治兵法宜并习岂复别有一事哉周礼于治兵之外更立振旅茇舍二名似亦过于分析此传记之言不合于经义者未敢以为必是也故小阅则总名治兵大治则总名大阅一详一略而义已尽矣先儒以大为僭天子礼亦繇不知此意故耳
  书大阅之始
  蔡人杀陈佗
  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佗已逾年成君矣淫猎轻出自陨其首因其匹夫行故不称位不称爵春秋讨贼之义苟可得伸无所不尽
  程子曰蔡桓侯杀陈佗私也而书人同于讨贼者见讨贼者众人之公也
  胡传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讨贼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而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见弑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抑扬与夺见诸行事如此王樵氏曰按卫州吁之诛虽执于陈人而发之者石碏莅杀之者又卫人也故与以国讨而曰卫人杀州吁于濮陈佗立逾年矣陈国之臣子未闻有明其为贼者使非其淫猎轻出自陨其首于蔡人则遂成为君矣故书蔡人杀陈佗若曰陈之贼蔡人杀之尔胡文定乃谓善陈国不以为君恐未是
  九月丁卯子同生
  嫡子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多不书者常事也文公与成公子赤子野皆嫡长然不书于春秋而杜元凯又谓十二公惟同嫡长孔氏疏云文公哀公其母无明文未知是嫡与否据公衡之年成公又非穆姜所生盖在未君前所生纵令是嫡亦不书矣穀梁曰疑故志之文姜时与齐会啧有烦言安能无疑故猗嗟之诗有展我甥兮之句明其为甥必有疑其为子者矣及考文姜三年九月至自齐子同生于六年九月是时文姜犹未失正何嫌何疑而释之哉岂文成虽嫡时君不能行举嫡之礼夫子姑举子同之一以垂训欤
  沈长卿曰杜氏谓十二公中惟庄公为嫡长故特重其事而书之按传桓公谓与已同物而命名焉则居然以嫡自鸣而欲掩其篡也
  冬纪侯来朝
  左氏纪侯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杜谓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纪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当繇齐欲灭纪鲁与齐好不敢显言为纪求成耳
  丙子○桓王十五年
  七年○齐僖二十六晋小子四卫宣十四蔡桓十郑庄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陈厉二杞武四十六宋庄五秦宁十一楚武三十六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胡传咸丘地名易称王用三驱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
  咸丘公谷皆言邾邑也灌甫曰桓篡立七年滕杞皆修朝礼而邾乃附庸之国独不至故焚其邑不言邾咸丘者附庸之地也比内地或曰焚火田也火田而在今十二月固其时也何用书乎明年秋伐邾益信夫小国即为附庸或于嘉好吉祥之事以内辞书可耳若取人之邑残人之地乃曰此吾附庸无害也而圣人又劝而成之以内辞书不亦嗜利而无耻乎咸丘不系邾定非邾邑明也若以今年之焚咸丘明年之伐邾为信尤不其然夫焚而后伐者不过焚其原野利吾马足耳今春焚咸丘直至明年秋伐邾又过两夏咸丘之野不更蒙茸乎高抑崇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蒙为齐东野人吴幼清以为非狩地或曰火田非蒐狩之法直书焚以讥其尽物也是矣
  咸丘今钜野有咸亭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谷邓皆名熊过氏曰古者诸侯不生名来朝而名则附庸也谷邓以诸侯而名者何也胡子以朝桓立义曰恶其党恶也然而滕纪不名又何以通于彼例也左氏谓贱之名夫降爵成礼如滕纪薛者有矣不敬见伐如杞者有矣史岂尝贱而名之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名其君乎公谷皆云谷邓失地之君赵企明因订之曰谷邓皆在南阳而逼于楚惧不见容故越蔡许曹宿邾六国历千四百里而以朝礼接于鲁盖失地而奔者也然庄十六年楚方灭邓此时曷为遽以失地名之故赵匡刘敞以为用狄礼而名之夫言非失地而名信足辨公谷矣以为用狄礼而名即如杞桓公用夷礼何以不名哉是匡亦妄也或曰谷邓于鲁交好不通事无本末邓旋为楚所灭而谷终春秋不经见以其接我故详其名所谓以一名征其实者也
  谷今襄阳谷城县邓今邓州方城今裕州
  丁丑○桓王十六年
  八年○齐僖二十七晋侯缗元年卫宣十五蔡桓十一郑庄四十曹桓五十三陈厉三杞武四十七宋庄六秦宁十二楚武三十七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
  杜元凯曰此夏之仲冬非为过而书为夏五月复烝见黩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高抑崇曰谋纳后也
  左传春灭翼
  夏五月丁丑烝
  秋伐邾
  隐七年伐邾之后至今邾未朝鲁故伐之书伐邾或曰大夫专非也内辞书法自应如此与二年九月入杞同若隐七年公伐邾乃公将以说宋特笔也
  冬十月雨雪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
  左传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齐将灭纪纪托于鲁鲁势不能庇纪于是与谋俾纳女于王为重焉赵子常曰桓王取后于纪命鲁主婚春使家父来聘则其事前定矣既已纳币契成故祭公来受辞于主婚者而往逆后于纪皆礼之宜也灌甫谓祭公当归白于王然后如纪窃考纪地在今淮安府海州与鲁近如若还朝再往道途往来绎骚殊甚周在当时仅同小国未堪办此至鲁之后必以驿书报闻耳熊过氏曰天子不自主故祭公不称使成使于我故言遂诸家泥于常事不书之说谓书来书遂为非常于是讥祭公罪纪而议及天王坐以虚文说经而不以天子昏礼推原之也孔氏曰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辞赵氏曰遂者急后事之辞大夫无遂事与此不同
  书遂始此
  戊寅○桓王十七年
  九年○齐僖二十八晋缗二卫宣十六蔡桓十二郑庄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陈厉四杞靖公元年宋庄七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
  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刘夏逆王后于齐不书归此曷书鲁为之主也纪季姜归不书以天子之后非祭公所得以也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胡传按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前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耳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于道
  曹在今曹县东五十里

  春秋辩义卷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四    明 卓尔康 撰
  桓公二
  已卯○桓王十八年
  十年○齐僖二十九晋缗三卫宣十七蔡桓十三郑庄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陈厉五杞靖二宋庄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
  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杜氏曰卫宣公未尝与鲁通至是为会期中变而从齐郑故公不遇
  熊过氏曰桃丘今东阿县东南桃城也考水经盖济西齐南界地西南距卫尚隔范郓等皆鲁邑先儒以为卫地非也桃丘之会必鲁闻卫侯适齐期战故会之以间齐而卫已繇他道先过故曰弗遇若中背公而更与齐郑则但当言弗至以见实耳胡氏谓恶失信非也
  桃丘今东阿县西南有桃城鲁地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齐欲并纪而与郑卫合党鲁则专意援纪者也故有是战
  齐恶鲁为纪谋难则主兵者齐也郑固与齐同如纪者卫又与齐胥命于蒲者故三国来战胡氏谓郑主兵而首齐犹州吁主兵而先宋也此据左氏为说耳非也州吁求宠诸侯而举兵其实欲除己之害者宋也以爵以谋自应宋主兵今齐既恶鲁为纪谋难则郎战齐固戎首也说者又谓鲁郑自祊许结成之后其交深矣至是而离必有其故夫郑所卑身厚礼以嫟鲁者专为宋也宋有弑君之祸国乱君更为隔世事郑不计宋又何计鲁哉公榖皆谓内不言战言战则败者非也左氏又谓鲁以救齐致周班后郑之罪而齐反为郑兴师是为有辞故改侵伐而言战不知侵伐与战事自不同杜氏曰以礼自释交绥而退无败绩非也战则彼此交兵互有胜败不能偏目一国故第言战耳此战我既有辞卫亦牵帅齐虽心恶援纪不能执言书来战于郎散辞也
  赵子常曰凡诸侯相侵伐或攻掠或求成不必皆战其战则以主及客以中国及夷狄皆以应兵见之此不以鲁及三国战直言三国之君来战乃笔削之旨姜廷善曰按北戎伐齐郑忽救齐败戎鲁以周班后郑饩事未必有盖北戎距齐甚远未必能加兵于齐郑亦距齐远齐未必远待郑救而忽之昏懦亦未必能救齐败戎有功鲁以援纪之故与齐不相通者已六年今亦未必至齐为之班饩惟当信据经文如左氏之说则昔人尝以为浮夸不足凭也
  庚辰○桓王十九年
  十有一年○齐僖三十晋缗四卫宣十八蔡桓十四郑庄四十三卒曹庄公射姑元年陈厉六杞靖三宋庄九秦出子三楚武四十
  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熊过氏曰齐郑之党久矣尚疑桃丘于卫故盟同绝鲁
  汪氏曰鹿上之盟三国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会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苟微者则不书于经矣
  赵子常曰一役再有事桓十一年战称君盟称人者前书来战则其罪已著矣欲明二事为一役故蒙上文略称人以见之也陈氏曰此战郎诸侯也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郑庄卒后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孔氏曰是年忽奔卫突归于郑一争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二争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争也十八年齐人杀亹立子仪四争也庄十四年傅瑕杀子仪纳厉公五争也
  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仲足有宠于庄公为公取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
  祭畿内邑仲字也天子之命大夫为郑卿也故字与孔父女叔同若曰贤而不名以为知权则公羊氏误矣赵氏以为国君不名卿老世妇仲郑老臣忽不敢名则又迂矣字其臣而名其君者何当争国奔归非名无以征信也义不在君前臣名之说也
  五年郑伯御王左氏载祭仲足为左拒又曰郑使祭足劳王夫劳王为文者必不称字也其前曰仲足与孔父嘉子仪克一类连字与名名必在后春秋时有此称说也若萧叔则亦大心是名叔是字
  茅堂胡氏曰祭仲以命大夫而称字深责之也或以仲为名者误矣按郑诗刺庄公不听祭仲之谏而其词曰将仲子兮又曰仲可怀也为此诗者岂斥其国相之名乎是知仲之为字无疑矣
  此书执之始
  突归于郑
  刘侍读曰祭仲之义宜效死勿听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亦可也二皆不能而黜其君以立不正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
  郑忽出奔卫
  逾年曰君在丧曰子忽为嫡长似宜为君矣而春秋书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皆名之而无所异何也左氏忽辞齐婚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又曰祭仲足有宠于庄公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忽虽当立亦非公命故止称忽出奔卫突自不正不必以不称郑致贬其曰突归于郑省文也忽不言郑当属何国
  王樵氏曰按小序有女同车刺忽也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今按忽之辞昏正也其言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充是言也修徳行仁以兴郑国可也忽之终不能君也无济乱之才悯之可也罪之不可也刺忽为鄙夫之言也胡氏取之误矣语曰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郑庄好构人父子兄弟之隙而成其乱州吁弑完篡位则欲定之宋公子冯奔郑则欲纳之曲沃庄伯伐翼则助之鲁桓弑隐则易许田结祊成宋督弑殇公而立庄公则成宋乱分宋赂是时诸侯同恶相求如市贾焉宋之胁祭仲出忽立突即庄公之为也
  此书奔之始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蔡叔诸侯之兄弟称字
  此内大夫会外诸侯盟之始
  折鲁地孙明复云
  公会宋公于夫钟
  夫钟郕地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宋鲁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庄结鲁争郑之计屡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时郑党于齐宋非制齐难以图郑而鲁方有战郎之怨于齐陈蔡亦有积怒深恨于郑故折之会宋欲得鲁为应以防齐之议其后也
  熊过氏曰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柔不称氏未赐族为卿者也凡先公子出与会盟法当以臣礼书名赵氏谓诸侯之弟摄君则称字非也礼卿不会诸侯阚鲁地今汶上县西有阚亭
  辛巳○桓王二十年
  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晋缗五卫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郑厉公突元年曹庄二陈厉七卒杞靖四宋庄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
  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二国皆鲁邻公平二国故会于鲁地而盟之
  曲池今曲阜县北壤有曲水亭古汶阳
  杞公谷作纪曲池公作驱蛇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黄正宪氏曰去年宋与鲁陈蔡为盟今又与燕盟将以断齐郑之道也但宋屡求于鲁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郑何也盖是时齐郑为党齐谋吞纪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平郑于宋者意图郑背齐合鲁而阴援纪也计亦巧矣
  熊过氏曰南燕姞姓伯爵黄帝之裔国今卫辉府胙城县谷丘宋地在今归德府南宋鲁陈蔡尝为盟矣今又盟燕齐郑于是道断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会宋公于虚
  虚宋地公作郯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
  黄正宪氏曰按折阚夫钟之会是宋欲亲鲁伐郑故数会于鲁地宋为主也此龟虚之会是鲁欲平宋郑宋不受平故数会于宋地鲁为主也
  龟宋地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左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
  黄正宪氏曰按武父郑地是会出于鲁郑两相欲者盖鲁方欲以平宋之谋市恩于郑以觊其援纪之心郑又欲以党齐之势阴吓于鲁以坚其平宋之计今宋公辞平则鲁愧失信于郑厉遂背宋而会郑郑厉乘鲁桓恨宋辞平遂结鲁以谋宋故曰出于两相愿者也呜呼隐受郑输平而绝旧好之宋于前桓嫉宋辞平而亲仇敌之郑于后相继失策鲁之国事可知矣姚舜牧氏又曰鲁桓憾忽于郎之战幸郑庄之卒结好于突以泄其怒而突篡忽自立亦欲反忽之所为求善于鲁以为之援此武父之盟所以两相合也苏子繇曰郑伯突也突篡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许之何也诸侯虽以篡得苟能和其民而亲诸侯内外君之则以君书之不没其实也虽君而实篡虽篡而实君皆因其实而已不然则否不能君也卫州吁陈佗是也
  丙戌卫侯晋卒
  穀梁云再称日决日义也或曰再书丙戌羡文耳非孔子存之也然按石经卫侯晋卒在盟于武父之前卫上无丙戌二字穀梁传错简于此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王樵氏曰按宋庄之得国郑力也郑突之得国又宋力焉其类同则其交宜固矣然宋庄之立华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齐鲁郑陈皆有赂故也今宋以已之前日望郑而不副至于伐战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
  高忠宪曰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故盟会春秋所恶也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左氏宋公辞平故与郑伯谋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是公自将也不书公者赵氏曰蒙上文也前称君后称师者一役再见也熊过氏以为内称及为微者或又以为讳公皆非也特赵氏蒙上文之说疑故人不解耳今上文之丙戌卫侯晋卒在盟于武父之后故熊氏以为间有事不得蒙上文不知石经本卫侯晋卒四字原在盟于武父之前则盟于武父与此条战宋正接不得为间有事矣况左氏明载公与安得为微者乎赵氏固即石经本也即非石经本亦自无害庄九之干时僖二十二之升陉皆间有事亦不可谓不蒙上文也
  壬午○桓王二十一年
  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晋缗六卫宣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郑厉二曹庄三陈庄公林元年杞靖五宋庄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
  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此一战也三传异说左氏以为宋与郑战然助突者不特宋也公羊以为鲁与宋战则郑独不欲与宋战乎穀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氏考据经文内外主兵者而信之尤不合理纪为小国齐日侵凌方自救之不暇安能挟二国与齐作难乎且公谷原无是说说者何所见也然则奈何郑突以责赂怨宋宋忿郑不应故郑与宋战鲁以郎之战怨忽故主突今宋攻突故鲁与宋战忽尝有功于齐故郑忽连齐忽奔卫故连卫燕故去年宋所盟于谷丘者则燕是宋之所挟也纪与齐雠鲁又主纪则纪是鲁之所挟也先纪者序爵也齐先宋不主爵赵子常谓以强大易周班盖亦臆言之孔氏以为宋使齐为主犹隐四年州吁伐郑而使宋主亦未尽也纪先郑齐先宋盖有数义宋故助突今以赂故更攻突尤难出口故使齐为主若与纪为难者然且宋庄继弑为齐侯所立当时亦岂无致敬之礼宋亦不敢先齐此齐先宋之义也郑突为君实繇宋立今以赂故背宋思怨忘德亦为无名故以纪先郑不特序爵当时或假齐纪相雠之事聊尔立言亦未可知故序爵纪当先纪为郑所援亦当先且主兵者或居前或居后无居中之法今郑以主兵在后鲁从内辞则纪亦当先此纪先郑之义也故此战以宋与郑战为实而其馀各有本末各有仇对不书所战左氏曰后也诸例皆不可通据左传及明年传文以为不地战于宋也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则此战当在宋地然熊过氏又以为在鲁其据春秋考异邮曰战在鲁之龙门故春秋说曰龙门之战兵死伤者满沟正与书法内辞合则是战于鲁也战于鲁而不书地何也公羊子以为近而异于郎是也与郑战尔而胡为于鲁去年冬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矣则今之来也非报丁未之役乎然则于鲁者近之矣
  临川吴氏曰昔郑庄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为郑会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德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
  卫宣公未葬而称卫侯者逾年也且行师与会盟不同
  三月葬卫宣公
  胡氏传曰既与卫战曷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弃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且鲁与卫无大雠也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癸未○桓王二十二年
  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年卒晋缗七卫惠二蔡桓十七郑厉三曹庄四陈庄二杞靖六宋庄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
  春王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左传曹人致饩礼也
  无冰
  夏五
  穀梁传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
  熊过氏曰夏五者阙文也桓公之简多阙经庄公之简多阙传自十九年空一年之经而失传或累数年之经而传皆无之皆其坠佚也赵企明曰修经之后传授阙之或以圣人因旧史阙之非也夫赵氏其言是已穀梁以为传疑胡康侯因曰春秋因旧史有可损不能益可损不能益是也然圣人经世之典苟存阙文何为哉孔子称及史阙文言其时之遵所闻而不敢自用易置也若遂去一月字遂增一月字其于春秋之义微矣何为存之徒以益后世之疑乎以是知圣人不为也
  郝仲舆曰夏五不月阙文也史阙乎非也仲尼笔削史而独存夏五为阙疑迂矣盖传写之漏世儒诧竒可为莞尔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春二月会于曹矣又使语来盟以申固要约其弟云者亲其辞也熊氏谓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属通曰其弟则知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者非也穀梁谓以其来我举其贵者非也来盟者奉君命来受盟也赵企明所谓屈已而求盟于我是也穀梁谓前定之盟非也齐年陈黄皆名也谓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书名罪其宠爱亦非也
  苏子繇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礼乎礼诸侯不亲盟于他国大夫即盟于他国非敌君也虽盟其君可也语谷作御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乙亥尝
  尝非八月之祭以御廪灾故先时举行无大失礼而诸说纷纭熊氏曰乙亥之尝左氏曰不害者火不害粟也而穀梁以未易灾馀为不敬胡康侯因之为传然赵匡之言曰易灾可一日而办况其间经两日乎此以其时考之而定其非灾馀也至郑渔仲则又曰庙祀必戒十日享越三日而尝则粢盛已出廪此又以礼正之而定其非灾馀也予谓御廪以藏粢盛如在系之牲也享神之物既不可别求已火之馀又难以再贮急取而用之耳赵匡以时定其非灾之说非也庙祀十日戒享越三日而尝此言其平时致敬之法耳今惟御廪遇灾故有此举安能于壬申之先预为誓戒郑樵以礼定其非灾之说亦非也企明之说与郑相同然则此书直志其灾而已矣
  灌甫曰记灾自是一义灾与祭适相近在数日间耳汪氏曰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尝祭故春秋一书尝讥以灾馀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尝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会以为皆僭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赵氏辨之当矣
  冬十有二月丁已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左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
  胡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已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曰以
  黄正宪氏曰按蔡陈与宋盟折者也齐卫与郑盟恶曹者也今郑既背齐党鲁则齐亦背郑党宋相持之势也以者左提右挈之谓夫齐强于宋何亦听宋深雠郑也雠郑则嫉鲁可知而纪之后患亦胚胎于此矣春秋不惟志宋郑反复交噬之祸实预为鲁纪危耳
  宋人以诸侯伐郑子常曰以者何乞师而自将也陈氏传曰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胡氏曰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此实非君将也或者以传有诸侯伐郑之语疑为君将不知传言诸侯者不欲重言齐人蔡人省文也事綂于君即诸侯不在称诸侯可也立言之法也
  公蔡人在卫人下
  甲申○桓王二十三年崩
  十有五年○齐襄公诸儿元年晋缗八卫惠三蔡桓十八郑厉四曹庄五陈庄三杞靖七宋庄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赵子常曰求车有缺乏也俄而天王崩七年而后克葬则诸侯不王之罪大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已已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祭仲专郑伯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以告祭仲杀雍纠而郑伯出奔则其但言奔何春秋无费辞为君而奔未有不见出于其臣者也但书奔存大体也赵子常曰何以名辨二君也凡一国而二君者其出入史皆名之示有辨也郑伯突辨于忽也卫侯朔辨于黔牟也卫侯郑辨于叔武也卫侯衎辨于剽也蔡侯朱辨于东国也莒子庚舆辨于郊公也邾子益辨于革也惟北燕伯款不知所为辨齐晏子曰燕有君矣则亦不可无辨也十一年突归于郑至是凡五年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忽亦不闻先有受命然嫡长当立也忽尝有恶于鲁鲁桓终始右突则忽之复归非鲁人意也鲁史必不正以世子之名夫世子者太子未嗣位之称也忽无所受命君郑五月而后出于法俱不得称世子以其当立故复归以世子称此非鲁史旧文春秋之特笔也
  刘侍读曰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已尝为世子若庶孽得而夺之则天下之适庶乱故正其名与之继世深恶乱臣贼子之意也杜氏以忽为太子有母氏之宠宗卿之援有功于诸侯此太子之盛者也浅矣
  许叔入于许
  许叔庄公弟隐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是年郑乱许叔度郑不能与已争故自入其国而居之叔不书字则疑于齐小白阳生莒去疾杜氏曰许人嘉之故以氏告是也或又以为国乱窃入非复国之义夫郑不乱则不能入伐人之国者或鸣钟鼓或行潜掠其法不一况得宗庙社稷而奉之奚顾问哉且当时天王何在𦈡葛之战且中肩矣方伯何属齐大国助虐入许又让许于郑矣亦安所告赴也苏子繇曰叔之不称公子将为君也不名而字无与争国者也凡将君而非尊者皆字许叔蔡季是也
  公会齐侯于艾
  左传谋定许也
  自十年战郎之后至是复与其子通好鲁与齐郑入许今复与齐定许定许所以挠忽也
  黄正宪氏曰按鲁自战郎之后与齐不相往来十三年鲁复党郑厉伐宋致四国败绩则齐之衔鲁为益深矣况今郑厉既奔鲁势孤危故乘齐襄初立为此会以修好不知又落诸儿奸计中左传云谋定许非也艾齐地公作鄗谷作蒿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三国附庸称人微之也邾尝称字矣此何以称人从牟葛也
  赵子常曰凡来朝同时俱至必以先后行礼若滕侯薛侯是也陈氏项氏皆谓此与滕薛皆讥旅见自参以上贬人之非也传言滕薛争长明非旅见隐以摄君不以礼即位不爵命大夫卫侯来会葬不敢见而谓隐僭天子之礼非人情也桓虽非贤然次齐饩则用周班賔曹太子则以上卿当时号鲁秉周礼谓桓僭天子之礼亦非人情也如楚虽僭王猾夏其会诸侯亦曰用齐桓而已楚犹不敢僭天子之礼以临诸侯而况鲁乎鲁君朝而稽首于伯主晋人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齐侯稽首于鲁君鲁君拜齐人怒鲁人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稽首犹且不敢而况旅朝乎学者不知春秋有存策书大体之义泥于一字褒贬而失其情实去春秋远矣
  牟今泰山郡有故牟国李氏谓今登州福山葛今归德府宁陵县实古梁国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程子曰突非正也突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
  胡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𡙡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
  木讷赵氏曰诸侯再入不至于国惟郑突入栎卫侯入夷仪而已郑突名而卫衎不名衎书复归于卫而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不正之辨也卫衎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非其位乃篡也突入栎将迫兄而出之谋再篡也衎自夷仪入春秋书之以明衎当有卫也突入郑而不书明突不当有郑也王樵氏曰突称郑伯家氏谓夫子因鲁史崇突而卑忽故称突曰郑伯似未尽突据国数与诸侯盟会称郑伯矣故书曰郑伯非予其为诸侯也忽虽正嫡未逾年而出奔及突为祭仲所逐虽乘乱窃入而不与诸侯盟会无事可见不久即为人所弑当时依其故称曰郑世子忽而已故春秋亦因其实而书之
  栎今钧州已改禹州实古阳翟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左传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穀梁传地而后伐疑词也非其疑也胡传忽弱突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穀梁所谓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
  是时突在栎忽在郑经书伐郑为伐忽明矣伐忽将纳突也宋冯鲁允卫朔三君皆以篡弑得国故力援郑突同恶相济夫宋以责赂不堪已与郑绝今复助突者忽复返国祭仲专政事多龃龉故又谋纳突以倾危其社稷已得乘之为利也呜呼郑庄纳冯以乱宋宋庄纳突以乱郑出尔反尔间不容发天道好还真可畏哉
  袲今徐州萧县西非郑地也
  宋公上公有齐侯袲公作侈
  乙酉○庄王元年
  十有六年○齐襄二晋缗九卫惠四蔡桓十九郑厉五昭公忽元年曹庄六陈庄四杞靖八宋庄十四秦武二楚武四十五
  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传谋伐郑也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冬既伐郑今复伐郑熊氏曰纳突再勿克也自是宋鲁诸国遂弃郑无为谋者矣此说非也彼突之所得安于栎与郑抗衡成二君者两伐之功亦不少矣王制诸侯爵次有序通春秋无不蔡先卫者即正月曹之会至今亦然四月伐郑卫复先蔡何也杜氏以为后至终无确指熊氏以为主会者得以意为升降则又不然霸者主会号召诸侯勤王伐叛则有升降今桓公之时二伯未起地丑德齐宋公与郑为仇仰给三国救灾恤难何敢以意加人其卫先蔡者盖以有陈也陈不在则蔡卫自以兄弟长幼为序蔡叔长也康叔幼也陈与蔡俱与楚近其自为一定之序无不陈先于蔡故桓之十一至僖之二十一二十七无不陈先蔡也二十八年冬温之会蔡在陈前则以蔡侯而陈子也卫之先陈者何故曰大于陈也卫先陈自先蔡矣自此直至襄公二十三年共八十馀年蔡属在楚未尝与陈并列会盟也其二十四年二十六年二十七年昭公四年俱蔡先陈矣则以楚人为政蔡与楚尤近迫欲得蔡故进蔡以歆之益非周礼之旧矣
  汪氏曰蔡卫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后者率以私意为进退也故此年会曹先蔡伐郑先卫而盟践土会宋会召陵侵楚蔡又先卫会虢卫又先蔡纷更不一故会鄄盟幽侵蔡会首止会新城会咸盟牡丘会淮盟新城会棐林盟蜀襄五年会戚会鄬则陈先于卫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于袲此年伐郑会宋会虢会召陵则卫先于陈此年伐郑伐卫纳朔次郎会北杏盟齐会盂围宋盟翟泉会虢则以陈先蔡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温襄二十四年伐郑会宋会申再伐吴会召陵败鸡父则又以蔡先陈是皆先后之无常无非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也又其甚者许以男而先曹伯淮之会则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杞伯矣齐桓以侯而先宋公则曰主盟也晋霸而后会盟亦以侯而先宋公则亦曰主盟也然自晋伯之后齐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齐世子光盟鸡泽至会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继子男似也然伐郑戍虎牢之役则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北萧鱼之役则序莒邾之上夫以世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亦宜序薛伯杞伯之下况齐光未誓于天子乎据传于戍虎牢之役谓齐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亳北之役谓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则亦以至之先后易其序耳嗟夫春秋之时王政不纲典礼废坏诸侯放恣惟力是视不复以爵之贵贱计崇卑而专以国之强弱相上下矣是故隐公之时滕薛朝鲁而争长此犹皆侯爵也桓公之时鲁以周班后郑而郑有郎之战则已不计爵次矣驯至春秋季世宋虢之会楚以蛮夷而争晋先㰱春秋之终吴且争长于黄池而主会矣虽然春秋于诸侯爵次之紊乱从主会者之所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晋黄池以两伯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贬绝以见罪恶其馀从主会者之所为不贬绝以见罪恶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此至伐之始
  冬城向
  熊过氏曰三年莒入之矣其介于莒鲁之间故或因其服而城之其后莒卒灭向而莒鲁之争始于此矣据下文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十月在夏时为八月农功未毕岂可兴役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传惠公构杀伋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怨公十一月二公子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公羊传天子不能使卫小众也穀梁传天子召而不往也
  王樵氏曰公谷皆谓朔获罪于天子是时王灵不振不发小众与召而不往天王岂能遽讨至慑朔而出奔哉盖谋出左右公子而王与闻焉尔观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朔之复入放黔牟于周则朔之出黔牟之立谋出二公子而王与闻明矣
  张洽氏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之说必有所本
  熊过氏曰往与东海季明徳论左氏序伋夀事明徳指其事失实者卫宣烝夷姜生急子必不在先君时及夺妻宣姜生夀曁朔则又当十七八年后自隐公壬戌至桓公庚辰才十九年朔虽已生仅可二三岁耳然宣卒朔嗣已在桓十年计其时宜甫周岁尚在襁褓何以不四年间遂见逐奔齐耶当宣姜恶急于宣朔少必不预闻而谓同构哉况宣公杀急及夀宜如晋申生宋痤目君以杀若微者杀之姓名不登则亦宜如卫絷称盗而经一无所书则急夀之死果何为者而二子乘舟亦何所指耶窃意宣姜从夫之谥必如郑武姜卫庄姜嫡妻之类而所夺乎急者当别一齐女故记亦不称宣姜也朔年已可君则未必夺急妻以生者史记称宣公以急为太子则或嫡出未必夷姜所生也至乘舟之事当时不得于宣而出亡以死朔于次应立若谓黔牟与弟昭伯顽皆急母弟为朔庶兄则卫人何以不立黔牟昭伯而立朔耶且谓昭伯烝宣姜生戴文及宋桓许穆夫人是昭伯既生二子二女则于宣姜岂私烝哉而朔又方为君昭伯庶兄岂有妻其母宣姜之理且谓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则益远于人情矣奸生子孕宜不育诸公族安肯奉以为君而其女弟宋桓许穆又岂肯娶以为夫人乎左氏必不足信也宣姜淫乱备载于诗恶本难掩然急夀之死则其自为无与于朔公羊不察乃以王命绝之则是出于附会非春秋书奔本意矣
  熊氏之说本于宋洪氏实亦非也邹肇敏曰按宣公为桓公弟则庄公子也其庶母夷姜则庄公妾也庄公卒而桓公立十三年入春秋至鲁隐四年则卫桓十六年矣其春为州吁所杀九月卫人杀州吁而宣公晋以是冬立然则晋之烝姜而生伋子当在桓公之世计宣公即位伋年且长因以为太子而新台之筑距此时亦或不远其十九年间所生夀朔或巳几弱冠夀之能代兄使而朔之能同母愬兄亦无足怪洪氏殆考之未悉耶刘向新序宣公子伋前母子也夀与朔后母子也夀之母与朔谋欲杀太子伋而立夀使人与伋乘舟于河中将沈而杀之夀知不能止因与之同舟舟人不得杀伋方乘舟时伋傅母恐其死也闵而作此诗夀闵其兄之且见害作黍离之诗又使伋之齐将使盗见载旌要而害之夀止伋伋不可夀又与之偕行夀之母知不能止因戒曰夀无为前也夀又为前窃伋旌以先行盗见而杀之伋至见其代已死涕泣悲哀遂载其尸还至境而自杀君子义此二人而伤宣公之听谗也按此则宣公之欲杀伋也亦多方矣使齐其再计也其先一段似于此诗较切向博极群书或有所本至以黍离为夀所作则附会之说耳惟诗述云宣公杀其世子伋及母弟夀夫夀为伋母弟则又非宣姜所生此说更在左史前尤为可据伪申公诗说祖刘向然未足凭也
  诸侯失国名灭同姓名此出奔亦名何也国君争乱乃出奔出奔之国必有二君未知其为朔与为黔牟与故名之以为征也如郑突忽例
  丙戌○庄王二年
  十有七年○齐襄三晋缗十卫惠五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卒郑厉六昭二曹庄七陈庄五杞靖九宋庄十五秦武三楚武四十六
  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王樵氏曰朔在齐纳朔齐志也以是会鲁而鲁因欲以平纪其后齐卒纳朔而纪不果平盖齐志在灭纪特以虚言役鲁而鲁为所愚耳
  黄纪地后属齐地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
  左传寻蔑之盟也
  趡鲁地
  会公榖作及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左氏曰疆事也
  齐鲁交兵之始
  奚鲁地齐界
  公阙夏字奚谷作郎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蔡季献舞当是两人召季为君亦无明证蔡桓侯元子季次当立桓侯欲立献舞而嫉季季避之陈桓侯卒蔡人召季于陈而季归为是说也本之何休胡安国曰蔡季者蔡桓侯之弟弟当立归者善辞其说所出杜预也郑渔仲考之史曰蔡桓侯封人立十年卒无嗣国人召其弟于陈立之是为哀侯献舞其弟云者则所谓季者也予意蔡季去陈或以有故而出今桓死自应复归何休说公羊既如此榖梁传季蔡之贵者也如果为君不必言贵即左传亦载蔡季归于蔡蔡人嘉之也业已君我不得言嘉季为贤公子蔡所倚重君死而归国柄有属其语气与鲁季友相同故召季为君无明证也季与献舞实二人也
  癸已葬蔡桓侯
  春秋诸侯葬皆称公而蔡桓独称侯啖助曰蔡季之贤知请谥也人亦多爱其君者莫能爱君以礼而季能行之此贤者之所以异于众人也此臆说也葬称公臣子词也礼有以隆为贵者有以多为贵者臣子于君无不欲极其尊而称愿之非情欤理欤天下之人皆用之吾何为独不然蔡季惟贤是以知其必不忍不称公也杜氏曰传写之误也是矣然考史记蔡世家亦自可异史记世家各国君称由伯而侯繇侯而公皆以渐进如卫康侯七代为伯至顷侯赂周夷王乃命为侯可见若蔡本以国绝绍封是为蔡仲仲子荒称伯荒子称宫侯自此至蔡灭史记皆以侯称曾无少进盖蔡为叛逆之后不敢进爵乃周家之法不与他诸侯同也故春秋于桓侯卒聊一书之以征蔡实其馀从同同以见臣子辞耳乃前后不异而止在桓侯则啖助请谥之说或亦不诬季子贤而能请以尊周典夫子即贤季而幷书侯以著周法理或有之啖助唐人其时古书多存必有所见不然何以言之凿也
  啖氏曰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谥为公从而书之以见非礼唯蔡桓称侯盖蔡季告王请谥王之䇿书则云谥曰某侯故特书之明得礼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左氏宋志也邾宋争疆鲁从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书师不书人以见其不得已也奚之战鲁志也非鲁辞也邾之伐鲁势也非鲁志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传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辛卯弑昭公立公子亹
  昭公以世子称春秋与之矣被弑不书鲁与诸侯不君忽也郑亦不告鲁亦不书也
  丁亥○庄王三年
  十有八年○齐襄四晋缗十一卫惠六黔牟二蔡哀侯献舞元年郑厉七子亹元年曹庄八陈庄六杞靖十宋庄十六秦武四楚武四十七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
  泺今济南府历城治西北入济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公无与字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左传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祭仲称疾不从免郑子子仪也
  齐侯轘高渠弥讨弑君之贼也不书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桓在位十八年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正月有王其馀俱缺说者以为夫子恶桓之弑故削之桓已无王不治其身而削王以示贬悖逆不更甚乎至王不班历者亦非不必以刘炫之规也桓篇多阙经观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二日可见然则无王者是阙文也






  桓公列国本末
  桓王在东周初威灵尚在四五年两聘于鲁曾无一介之使往问于周何耶八年家父来聘盖为逆王后于纪耳其间必有从行之使赍送之礼然而鲁史不必书也五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而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祝聃射王中肩齐鲁不闻讨逆天王不闻再举郑庄实为东周戎首而诸侯之助恶可见矣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十七年桓王崩鲁亦不行送葬之礼也王子仪有宠于桓王属诸周公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王杀周公黑肩子克奔燕遂为颓带朝祸始与周相终害哉
  桓公二年宋弑其君桓公与会于稷以成宋乱纳郜大鼎公不繇媒介而与齐成婚会齐侯于嬴受齐女于讙非礼也始以得婚好齐既以主纪助突恶齐十三年有与纪郑之战十四年齐僖公卒而复与襄公通好有艾之会连年伐郑总是党邪十六年卫朔奔齐十七年合齐纪于黄以谋卫也十八年公与文姜氏如齐而见拉彭生矣
  鲁桓宋之甥也郑虞其翼宋故桓元年盟越盟垂以固好奉璧以假田至二年宋君被弑与齐共成宋乱而庄公与宋之仇解矣夫固与齐党者五年与齐侯如纪设计以助之与虢公争政有𦈡葛之战凭陵王室郑实戎首齐恶鲁援纪也故十年郑卫从齐有郎之战十一年恶曹之盟同绝鲁也十一年而庄公卒自是祭仲主忽宋鲁主突宋执祭仲而立厉公昭公奔卫向者宋本以辅突也而多为责赂郑不堪命十二年鲁及郑更伐宋十四年宋伐郑以报之十五年祭仲杀雍纠厉公奔蔡昭公复归郑乃厉公亦以是年入栎而是冬之鲁宋卫陈会于袲明年鲁会宋卫陈蔡之伐郑谋立突也十八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是年秋齐侯师于首止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为子仪
  郑伯故不臣特以宋故假借王灵勉为委顺与夷既弑郑不忌宋而无赖于王矣且无赖于鲁矣故与王战有𦈡葛之败与鲁恶有郎之师至十有一年郑庄公卒而此奸方殄彼其生平好构离人父子兄弟以取利一死之后天还人反遂有家难而宋故持之特责赂太多郑不堪命复与鲁合而伐宋隐之世郑为难于宋桓之世宋为难于郑鲁为突挠忽故谋定许欲定许又谋好齐十五年艾之盟是也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惧无所得故求纳之始宋不和而鲁以郑伐宋及突已奔而鲁与宋伐郑反复为云雨总以贿故也
  齐僖公入桓公为二十年元年而成宋乱三年与鲁婚五年与郑伪如纪而欲以袭之不果恶鲁之助纪也十年与鲁有郎之战十一年与纪鲁有恶曹之盟至庄公卒齐助郑忽十三年同宋卫与郑纪战十四年齐僖公亦卒齐僖惟利是视听郑所为外传予以小伯妄矣襄公继立会鲁于艾以定许也反父之助忽者而又与鲁同助突淫亲妺杀鲁桓齐襄四年事也
  桓二年宋公被弑四国有赂宋弱则卫孤郑亦无虞于卫矣夫郑结齐而宋结卫者也今二仇既解助斗者何为哉于是卫与齐胥命于蒲焉五年从王伐郑十年从齐与鲁战于郎十二年卫宣公晋卒惠公朔立十四十五十六年三同宋伐郑已二公子怨公立公子黔牟而惠公奔齐
  桓五年陈侯鲍卒陈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已从王伐郑陈人与焉六年经书蔡人杀陈佗二传谓佗淫猎于蔡蔡人杀之而程子曰蔡桓侯杀之书人同于讨贼也厉公立鲁欲平宋郑故十一年陈从鲁有折之盟十二年厉公卒庄公立十六年宋鲁伐郑无不同也
  桓二年殇公被弑齐陈郑鲁四国成乱卒立公子冯为庄公郑庄公卒家难更甚宋称师助突执仲既郑不堪命而背宋故十一年冬宋与鲁为折夫锺阚三会而十二年谷丘虚龟又三会焉宋公将牢太甚而辞平十二年鲁与郑有武父之盟遂伐宋宋庄之得国郑力也郑突之得国宋力也宋庄前固有赂今宋以已之前日望郑而不副安得无宋之战哉十四年宋以四国伐郑报宋之战也曁十五年十六年宋凡伐郑者三
  桓二年蔡侯郑伯会于邓传曰始惧楚也五年从王伐郑蔡人为首六年蔡人杀陈佗十一年鲁纳郑突故屡与宋盟而折之盟与十四年伐郑蔡亦与焉十五年郑伯突又出奔蔡蔡与突比明矣十七年蔡桓侯卒而蔡季自陈归
  桓二年蔡郑惧楚而有郑之会终春秋蔡两受惨郑日受兵此其兆见矣八年楚伐随随及楚平九年楚伐邓十一年楚屈瑕盟贰轸败郧师于蒲骚十二年楚伐绞十三年楚伐罗师败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
  鲁于诸小国惟待纪有礼谋之于齐六年有郕之会徼之于王八年有后之逆四邑二姬详书于册可谓善其始终矣杞亦小国也玉帛不具便尔干戈二年七月杞侯来朝而九月入杞传曰讨不敬也夫岂币之未将哉三年公会杞侯于郕杞求成也十五年许叔因突忽之乱乃得以间入许公会齐侯于艾谋定许也盖定许所以挠忽耳八年秋伐邾自隐七年公伐邾之后至今邾子未尝一来故有是举十七年二月方与邾仪父盟于趡以为寻蔑之盟复修旧好矣而八月及宋卫人伐邾何也盖为宋所令不得顾耳
  二年滕子来朝○六年寔来○七年谷伯绥邓侯吾离来朝○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二年公及戎盟于唐六年北戎伐齐三年曲沃武公伐翼获翼侯七年曲沃伯诱小子侯杀之八年灭翼○十年虢仲譛其大夫詹父子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之虢公奔虞
  三年芮伯万多宠人其母芮姜恶之逐居于魏四年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春秋辩义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五    明 卓尔康 撰
  荘公一
  戊子○荘王四年
  元年○齐襄五年晋缗十二年卫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郑厉八年子仪元年曹荘九年陈荘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荘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或以不书即位自是鲁君不行即位之礼非圣人绌其即位也予谓嗣子继世即位情有顺逆礼有隆杀不同无不行即位礼如重耳谢䘮避为后可不稽颡不能不拜黄楚望曰荘公元年不书即位当据公羊传为正其言曰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则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何休曰隐痛是子之祸不忍言即位公羊此义当矣榖梁则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继弑君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其说虽正然不及公羊盖据公羊则知是圣人所改据榖梁则是作史者皆当如此书故知公羊之义为得胡文定以为世子必誓于王为诸侯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擅有其国春秋绌而不书其说太矫激非正夫荘公为太子盖已誓于天子天子已知其应立及薨则太子嗣位而告䘮告葬天子使来归赗此是旧典应如此及周之衰赗赠锡命之礼即有迟速或至全阙然嗣子承统必告天子当已在告䘮之时决无不请命擅有其国之理又设令世子嗣位告葬虽未获天子之命然如期而葬名正言顺奕世相承岂可以为擅有其国乎惟不书即位当是夫子所削盖桓公以去年十二月葬则荘公必用逾年改元之礼夫子以为父死于外子当隐痛故不书即位此公羊之义所以为得文定之说失之太过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
  文姜与弑公鲁人责之心不自安故出奔内讳奔故言逊去年四月公䘮夫人必送归鲁鲁人责之故于此三月奔齐非于接练时录母之变公羊所谓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者非也不称姜氏略之也左氏曰绝不为亲则当存姜氏去夫人或曰蒙上文然去年书姜氏在正月去此远矣春秋有善词焉有厌词焉善词详厌词略心憎是人而不能不举者不曰夫已氏则曰是而夫或视楹以代名或指掌以示恶不胜其忽夷弃置之意焉文姜不具称亦犹是也陆粲氏曰后此盖屡书夫人姜氏又书葬我小君文姜既略之复亲之何也臣子辞也春秋于文姜哀姜始终皆以小君之礼书之者亦不没其实而义自见穀梁子曰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
  连丛子梁人娶后妻后妻杀夫其子又杀之季彦过梁梁相曰此子当以大逆论礼继母如母是杀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则与亲母不等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亲则凡人耳且夫手杀重于知情知情犹不得为亲则此下手之时母名绝矣方之古义是子宜以非司冦而擅杀当之不得为杀母而论以大逆也梁相从之
  夏单伯送王姬
  单伯逆王姬一以为送王姬一以为逆王姬据左传则单伯是天子大夫据二传则单伯是鲁大夫盖鲁使之逆王姬也左氏亲见国史则鲁无单伯实是周命大夫荘十四年单伯会伐宋左氏云齐请师于周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又十四年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左氏云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载于左氏者班班可考也
  此单伯也一以为周大夫一以为鲁大夫言之有故皆为可据然周疑于鲁鲁疑于周学者终莫能坚决也已得三说而豁然王申子曰礼天子使其大夫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鲁大夫有单伯费伯夷伯鲁有监国三大夫也范氏曰单姓伯字礼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命之使还其国为大夫者不名陆氏曰诸国大夫王赐之圻内邑为号令归国如单伯祭仲是也周徳虽衰王灵未歇官方旧典尚有一二在则单伯盖周大夫而监于鲁鲁大夫而名于周者固与郑之祭仲陈之女叔一例矣则单伯之疑周疑鲁也固宜
  送王姬者主婚虽鲁周必有送女之人其以送于齐送于鲁皆单伯也公榖改经文送字为逆以就其说谬矣
  送公榖作逆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公羊云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鲁为之主久矣筑之于外何也公在谅阴之内齐侯当来亲迎不忍即行嘉礼接賔于庙又不敢明逆王命辞主婚故筑馆于外使齐侯从外逆之榖梁云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鲁当是时固当有此二念而其为之辞则必以制䘮未阕故异其礼云尔王樵氏曰鲁自主王姬之外今年会伐卫明年同狩又明年复会伐卫雠齐之意无几微见于举动乌在接嘉礼之不安而筑之外乎其不言齐侯来逆何也齐侯骄强未必亲逆或不书筑馆于归既已备载亲迎自不必言或不书亲迎则仇雠在目如触眼钉鲁人不快或不书此三不书者义俱有之
  高忠宪曰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必有常处何以筑于外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筑于外也然有三年之䘮天王于义不当使之主有不戴天之雠庄公于义不可为之主筑于外之为宜不若辞而不主之为正也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高氏曰荘公与桓王同时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榖梁云礼有受命无来锡命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然此命锡于葬后必谥典号册非爵服之命也李氏曰锡命公羊注取礼纬说礼礼有九锡一车马以代其步二衣服以表其徳三乐则以化其民四朱户以明其别五纳陛以安其体六虎贲以备非常七弓矢使得专征八𫓧钺使得专伐九秬鬯使之祭祀皆所以劝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财物周礼典命百里不过九命七十里不过七命五十里不过五命穀梁注亦引九锡文而疏曰九锡与周礼九命异何休既引九锡又引九命其意以九锡即九命也今按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则与九锡不同矣旧觧九锡之名舆马大辂戎辂各一玄马二也衣服玄衮也乐则轩县也朱戸所居之室朱其戸也纳陛从中阶而升也虎贲三百人也弓矢彤旅之弓矢也𫓧钺大柯斧赐之专杀也秬鬯秬鬯之酒盛于圭瓒之中以祭祀也胡氏于文元年传曰黻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赐之车马衮黻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然参之诸书平王命晋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贲宰孔赐齐侯受命赏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襄王命晋文亦以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戚钺秬鬯虎贲而已则古者䇿命之典亦不过如此何休范𡩋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礼纬及白虎通则汉儒以汉法附会增益之也胡氏取礼及诗为证而分为三事盖诗人之词不过言其大槩其实有功亦可以赐车马黻冕也王命士会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传文元年毛伯锡命注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荘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谓命为侯伯襄十四年灵王使刘定公赐齐命曰昔伯舅太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祚太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昭七年卫告䘮请命景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亚圉而命晋文之辞亦有䇿书以此观之则锡命有命辞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辞而无命物亦未可知有命辞有命物者如后世以玺书褒赏功臣增秩赐金是也止有命辞者如后世赐手诏褒美是也要之三传之说皆可通又曰韦昭国语锡晋文命下注云命服也诸侯七命冕服七章赐晋惠公下又曰赐瑞其说又不同见文元年又曰䇿命晋侯为侯伯下杜注曰九命作伯是既加以九命之伯又加以九锡之赐则何氏兼引九锡九命亦自有见
  王姬归于齐
  齐师迁纪郱鄑郚
  熊过氏曰齐欲灭纪故徙民于他邑而取其地不书其地赵子常云分背之非一处也公羊曰迁之者何取之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自是始灭之也此书迁之始
  郱今青州府临朐县古东筦鄑今平度州昌邑县古北海郡都昌县郚今临朐连界安丘东南古朱虚
  已丑○荘公五年
  二年○齐襄六晋缗十三卫惠八黔牟四蔡哀三郑厉九子仪二曹荘十陈宣公杵臼元年杞靖十二宋荘十八卒秦武六楚武四十九
  春王二月葬陈荘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于馀丘公羊曰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耳杜谓小国孙明复罗泌路史以为鲁附庸国今邹县古南平阳也南界邾瑕以其与邾通故伐之今不系邾有二说其一公羊所谓国之也其一鲁附庸国以内词书也未知孰是若庆父得国擅兵两世其说不然盖国家分国不过百里建卿制位总以军名大国三军即为三卿小国即为二卿有以公子而不命为卿者矣未有为卿而不成军亦未有成军而不将兵者非如后世天下之大四海之众枢密本兵总管督众别握兵权也
  熊过氏曰庆父者荘公之庶兄本庶孟宜称孟不欲先荘公故自称仲若母弟然公羊遂指为母弟也于发语辞馀丘今兖州府滋阳县东南界
  秋七月齐王姬卒
  王姬非内女亦书卒为比之内女故也檀弓曰齐告王姬之丧鲁荘公为之大功或曰繇鲁嫁故为之服娣妹之服是其比内女也榖梁曰为之主者卒之也此一事书逆书筑馆书归书卒辞繁而不杀何也在不修春秋者鲁以䘮事主婚筑馆于外为变之正故左氏曰得礼在修春秋者鲁忘父事仇为之委曲详缛以毕事焉礼愈得而心愈失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
  赵氏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以病公也曰子可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荘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耳
  禚公作郜齐地
  乙酉宋公冯卒
  庚寅○荘王六年
  三年○齐襄七晋缗十四卫惠九黔牟五蔡哀四郑厉十子仪三曹荘十一陈宣二杞靖十三宋闵公捷元年秦武七楚武五十
  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
  左氏云疾之也桓十六年卫惠公奔齐溺会齐师伐卫纳惠公也然朔杀兄篡立鲁同恶相济故左氏言疾之公羊云溺吾大夫之未命者是也
  夏四月葬宋荘公
  五月葬桓王
  左氏缓也王崩至是七年矣榖梁曰郤尸以求诸侯举天下而葬一人危不得葬也
  秋纪季以𨟎入于齐
  胡传春秋之义私逃者必书奔有罪者必加贬今季不书奔则非窃地不书名则非贬也诸侯兄弟贬则书名宋辰秦鍼之类是也不贬则书字蔡季许叔之类是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为之者非其罪也苏子由曰纪非齐之敌也天子莫之治诸侯莫之救纪侯内则不能下齐外则不忍抗齐以残其民将弃国而去故以𨟎与季使为附庸以无废先祀故书曰纪季以𨟎入于齐言非叛也季之不名附庸之君且喜之也
  刘氏曰纪季见齐之必将灭已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以安君存国之故析地事仇援存亡继绝之义使宗庙血食后嗣复见叔姬归𨟎是也可谓明于权矣𨟎今临淄县东界古东安平
  冬公次于滑
  左传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
  胡传榖梁子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鲁纪有婚姻之好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雠不共戴天苟能救纪抑齐一举两善并矣见义不为春秋之所恶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无王命若讥其怯懦则当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乱之书为此言者误矣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进退勇怯顾义如何耳岂可专以勇为鼓乱而不与乎
  齐为强大必朝夕灭纪而后安鲁虽主纪安能明言救援其意尚欲晤商于郑以为区画耳胡氏救而书次为讥固不知当日情形若季氏谓滑在鲁西南何为次滑而谋夫谋人者远近固不必论第曰左氏以为将会郑伯谋纪则厉公失国未复方受制于其臣自救且不暇何暇他谋况鲁庄方幼以甥事舅惟齐是从岂复有谋纪之志乎故滑之次非为纪也季氏谓滑在卫南鄙其必奉齐命以俟诸侯纳朔而不至者欤然五年之伐卫已张本于此矣夫伐卫去此二年次滑未必预谋若此还以谋纪为确惟其郑伯见辞又畏齐故不敢径行作此逡巡耳左氏所举郑伯突与仪未可知也据滑地计之若是滑县应与仪谋若是滑国应与突谋然鲁不君忽何况于仪突谋是也
  熊氏曰滑今大名府滑县是杜氏所言陈留襄邑西北地然则是卫南鄙非郑地矣若滑国则自都费在河南缑氏县
  滑公榖作郎
  卒卯○荘王七年
  四年○齐襄八晋缗十五卫惠十黔牟六蔡哀五郑厉十一子仪四曹荘十二陈宣三杞靖十四宋闵二秦武八楚武五十一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高忠宪曰礼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况用两君相见之礼乎
  祝丘鲁地
  享公榖作飨
  三月纪伯姬卒
  黄正宪氏曰按礼诸侯绝旁期姑姊妹女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已同则变不服之例为之服大功盖变恩成于敌体故书其卒适大夫则略之矣伯姬惠公之女隐公元年履𦈡所逆者也婚姻之国实有唇齿辅车之势焉桓公庇之而不终荘公畏齐而不救纪亡而伯姬与之俱亡春秋感慨之意深矣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垂之遇赵子常谓郑要陈遇齐请存纪社稷然突方居栎岂能谋纪高抑崇言齐结陈郑之懽恐其救纪夫齐何畏于陈郑陈郑又去纪最远亦何能救纪者而至于宋卫之间为遇哉此疑郑突求释援纪之怨于齐假陈以为介绍也
  苏子繇曰桓十五年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是年九月突入于栎十七年高渠弥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恶仪剽虽国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与也皆不没其实耳
  子常之说则遇垂者为子突苏王之说则遇垂者为子仪予细辩之论大势则厉公强黠内结国人外邀邻国后终君郑似此郑伯为突论情事子仪自陈入子亹又为齐所杀则此齐陈之遇又似为仪再推之突故强黠或见齐杀子亹陈入子仪特邀二国以为乞援二国既不与会姑以遇礼相见少荅其意则此郑伯又似为突又再推之陈入子仪自知国小乞齐之灵共为系援则此郑伯又当为仪又再推之以地之相去论垂曹地近郑国则此亦似为仪然诸侯始终不君仪即在本国徒寄空名十四年子仪之弑郑人不告䘮鲁史不书弑则知此垂之遇是突非仪必也若援纪之谋突强而未定仪弱而自守俱无能为者且三传无明文子常曰谋纪尤无据矣
  垂曹地
  纪侯大去其国
  左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大字左传无明文公羊云大者何灭也榖梁云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程子曰大名也吴幼清曰纪侯去其国而纪遂亡故名之苏子繇曰大去者不返之辞也以国与季季奉社稷故不言灭不见迫逐故不言奔虽失地之君而原其行事则周亶父也故贤之而不名公羊曰何以不言灭为齐襄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雠也齐哀公享于周纪侯谮之于是九世矣世盖有复九世之仇者乎且襄公非志于复雠者也虽或以是为名春秋从而信之可乎熊氏曰大去者往年分𨟎与季纪国犹在纪入齐为附庸得自立庙存姑姊妹至是以所都夀光委之而脱身于外寓则非灭矣又无迫逐不得称奔君子于是知纪侯之失国庶几有辞焉春秋特笔书之悯纪罪齐也按十二年叔姬归𨟎入齐杜云𨟎在东筦剧县郑樵谓迁剧号劬剧夫纪虽去尚能别邑于剧是纪尚未灭也何得实说纪遂亡而名之乎又二十年降鄣公榖云纪遗邑盖纪侯去国二十七年矣而犹有遗邑是纪尚未灭又一证也若与其不争而去不与其不争而不存则胡氏备矣按纪以𨟎入齐不可言灭既不灭国不当言名则大非名也大去犹言大归也熊氏之说是也
  邓元锡氏曰国之存亡天实与立天祚建徳有所底止时之弗逢徳遭其㓙民之无援大偪小攻则天实命之谓之何哉故一委命于天纪侯纪季纪叔姬其人也纪𨟎非季有也以入于齐而书字贵其请后五庙而存姑姊妹也微子之义也诸侯失地名纪侯失地矣书大去其国曰大去明亡也异他国君之孙而去然又不忍其亡以大去书亦大其以争国为小而去之也太王之徳也又不欲以暴齐而加纪焉至叔姬一亡国婺媵耳纪亡从君迄终死不释君没矣鲁为姬宗国有来归之义而不即安也归于𨟎以奉其先之宗祀故纪亡书纪明志不贰于纪也归𨟎书归明归不失其正也全宗中仁大去中智逊出斯孙礼行比礼而叔姬峻志贞心舍命不渝也故亡国如纪侯三季之仁义存焉以见贵于春秋孟子曰国君死社稷一道也去之一道也择而取之可也谘难邻国不免焉请王命求成不免焉迁郱鄑郚不免焉则大去可也或曰与其去不与其去而不存去而冀存则如勿去且存亡国之所必有也何可冀也曰太王迁而存何也曰是天所与立也方是时也岐不毛狄不争世未黩于兵故全也乃春秋战国之际邦如碁布星列各有主也世争于战攻不厌也即一成一旅穷所至蹙之岂有存哉宋闽广是矣夫国莫惨于灭亡而有道存焉则天之无不命也人之无不天也即兴废存亡异而处之一也故以为性命之书充斯义也乐天安土敦仁能爱而我无与焉
  姜廷善曰今兖州府邹县东南二十五里峄山之阳有纪城地志以为纪侯遗邑且有纪子墓焉岂即纪侯避居之地耶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内女不书葬此何以书齐以告也伯姬之葬予齐侯者曰有礼夺齐侯者曰恶诈予谓皆非也纪为齐同姓既不胜其邪心以取其国矣纪侯固兄弟也伯姬非其伯叔母则其伯叔嫂也葬仇葬敌好义者尚且为之伯姬非齐葬其谁葬齐葬伯姬常事也不当予亦不当夺纪亡本末鲁史悉书非第以吾女故也纪自有齐难鲁两世君臣悉心谋画既不能偏师相援又不敢号呼控人一叚悱恻咨嗟之意真有不可自明者纪国一时君臣夫妇所处尽善固皆可书而春秋所为悉书者其亦以我一念无已之至情见于立词者耶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此齐人公榖皆以为齐侯也何氏曰以不没公知为齐侯也其称人何讳与雠狩也赵子常曰公羊学者于此独得经意然不知会伐外称人围郕内称师皆讳也
  刘原父曰齐人者齐之微者也其言公及之非公去南面而下与微者狩也若夫忘亲释怨则岂待今日而后贬乎此说是然则狩指练兵非专谓从禽也禚公榖作郜
  壬辰○荘王八年
  五年○齐襄九晋缗十六卫惠十一黔牟七蔡哀六郑厉十二子仪五曹荘十三陈宣四杞靖十五宋闵三秦武九楚文王熊赀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秋郳犂来来朝
  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榖梁传黎来微国未爵命之君是矣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
  邾今滕峄二县界是郳公作倪犂作黎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左氏纳惠公也公羊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榖梁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赵子常曰荘公与仇人接春秋始终讳之并人宋陈蔡者既为内讳不可复存笔削之迹义与僖二十七年人楚君自异榖梁是齐侯宋公也此说必有所受但曰人诸侯以人公逆王命也则非既曰以逆王命贬则内当没公不书今四国称人而内独书公是使公首恶也所谓人诸侯以人公亦竒谲非圣笔气象予谓公与仇人接者已多无足贬矣其在逆王命乎第为齐侯宋公是榖梁一人语恐未可据
  癸已○庄王九年
  六年○齐襄十晋缗十七卫惠十二黔牟八蔡哀七郑厉十三子仪六曹荘十四陈宣五杞靖十六宋闵四秦武十楚文二
  春王正月
  公榖作三月
  王人子突救卫
  王人救卫者存黔牟而拒朔也孔颖达曰称人从其班称字有为也何休乃谓王遣子突卒不能救为天下笑故为王讳误矣陈氏曰救卫无功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隐桓之诸侯会盟侵伐徒以定篡弑也卫州吁之乱会者五国宋督之乱会者四国袲之会伐郑以立突于是伐卫以立朔也
  此书救之始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传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杀二公子乃即位熊过氏曰季明徳曰凡已入而复者例当书复卫朔之入不称复者陈君举以为未得国也则卫侯郑之再归其国已得而不称复不可通矣刘原父以为不与复也则卫侯衎之归义非可与而称复不可通矣至于鱼石栾盈之复入义例皆有不合故胡康侯于郑忽复归之下特发一例曰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是不以复为纪实之词而圣人可以抑扬其间所谓求其说而不得从而为之辞耳朔之出奔卫人实未立君所谓公子黔牟者必泄职以之权摄国事而实制于二卿者也夫卫君既未立则朔位固尚存也岂得同于已绝而复之例哉此其所以不称复也五国同伐取俘先还实不成乎纳朔也卫侯朔入于卫宜有卫之辞使朔杀二兄篡卫天王讨当其罪春秋于此必有异文矣卫侯朔固非贤君然父子相承君国自正二公子拥戴黔牟兴心篡夺因其得罪天子而故与合谋逐朔置君是以齐宋陈蔡不服而为此举也予考之三传合之书法定当以公榖为正然则新台诸诗奈何宣姜自宣姜惠公自惠公不相及也惠公孱自孱当得国自当得国不相参也
  秋公至自伐卫
  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传文姜请之也
  胡氏曰俘者二传以为宝按商书称遂伐三朡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辞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
  俘公榖作宝
  甲午○荘王十年
  七年○齐襄十一晋缗十八卫惠十三蔡哀八郑厉十四子仪七曹荘十五陈宣六杞靖十七宋闵五秦武十一楚文三
  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
  防鲁地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苏子繇曰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众也左氏以为与雨偕公羊以为雨星不及地尺而复按历代天文志记众星同陨皆以为星陨如雨盖无足怪也夜榖作昔陨公作霣
  秋大水无麦苗
  黄楚望曰荘七年秋大水无麦苗杜氏曰今五月周之秋平地出水漂杀熟麦及五稼之苗传云无麦苗不害嘉榖也杜氏谓黍稷尚可更种故曰不害嘉榖泽谓苗者五榖在田之通称孟子云宋人闵其苗之不长又曰恶莠恐其乱苗汉书立苗欲踈唐史称青苗皆谓此也今此书无麦苗记异耳一榖不登不书而今书无麦者以旧榖既没新榖未登此时麦为民食之最重故特书也建午之月当是水与雨会故麦熟未得敛而四月已种之榖成苗亦为水所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惟此年一见所以为异此年不书饥者盖水亦旋退更种他榖耳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
  榖今山东东阿县南十二里有榖城
  乙未○荘王十一年
  八年○齐襄十二弑晋缗十九卫惠十四蔡哀九郑厉十五子仪八曹荘十六陈宣七杞靖十八宋闵六蔡武十二楚文四
  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秋师还
  郕为文昭与周公为兄弟鲁同祢之国也壤地同而有欲于齐牵鲁以侵之鲁欲违齐而反兵则不敢欲从齐与操戈又不忍故师次于郎徘徊不进而甲午治兵故为陈鞠师旅整比戎行以濡滞其行虽同齐围郕而曰郕降齐师则必有缓兵徐战之法以致郕自降非加兵毒死逼郕于险矣秋师还味此二字有不事战鬭善师而还之意当时鲁人以彊国之令黾勉从师夫子前后所书二十馀字而一叚夷犹悱恻委婉周旋之意俱可想见据传载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徳齐师何罪则公在行矣不书公讳之也自春至秋已历三时公当书至既讳公自不可书公至而以师还识之书至自在其中矣书法曲尽如此其化工耶或曰此旨凿空子何以得之予曰于讳公及郕伯来奔以见其实于师次于郎以得其似于书法之委婉以会其神
  治公作祠郕公作成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左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及瓜而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冬十二月齐侯田于具丘见大豕曰公子彭生也公惧堕于车伤足䘮屦反诛屦于徒人费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费请先入伏公而出鬭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
  赵氏曰榖梁云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按例不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苏子繇曰不称公孙将为君也凡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然春秋所书无道而称臣者六齐诸儿虽无道而无知以其私弑之故称无知晋夷皋楚䖍虽无道而赵盾公子比疑于无罪故称盾及比陈平国蔡固齐光虽无道徴舒太子般崔杼之恶甚于君故称徴舒太子般崔杼言各有所当不必同也
  丙申○荘王十二年
  九年○齐桓公小白元年晋缗二十卫惠十五蔡哀十郑厉十六子仪九曹荘十七陈宣八杞靖十九宋闵七秦武十三楚文五
  春齐人杀无知
  左传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榖梁传称人以杀杀有罪也据左氏似贼繇一人榖梁则名系讨罪义俱未尽盖无知弑君人所共忿雍廪一人借公济私书齐人者国人皆欲杀之也
  春秋书称公子曰公子大夫曰大夫公子大夫曰公子大夫在父曰公子在兄曰弟始而疑于为君则名之齐弟曰年郑弟曰语本国而无族者隐曰侠桓曰柔他国而无族者楚曰椒吴曰札率其恒称义无褒贬此一定之法也说者见隐四之卫人杀州吁于濮荘九之齐人杀无知讨贼止此二人二讨皆无其族以为有意削之不知二人实未赐族也州吁嬖子有宠疑于为君安遽赐族无知为公孙夷仲年之子仲年见宠僖公桓三年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尚以弟称则年且未称公子无知安得辄称公孙故曰二人实未赐族也然则桓六之蔡人杀陈佗宣十一之楚人杀陈夏徴舒昭四之楚人执齐庆封三人何以去族三人皆见讨于他国者也见讨于他国以国氏足矣奚烦称为至如非弑逆而去族文十四之公孙敖卒于齐襄二十三之晋人杀栾盈三十之郑人杀良霄敖久在外盈自外入霄已在逃皆位绝也非我之大夫削之也成十五之宋杀其大夫山左传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本自背族故去其族此春秋之特笔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左氏齐无君也大夫不名众辞也盟纳子纠也公羊以为讳与大夫盟何说焉
  蔇公榖作暨孙明复曰齐地在今峄县东八十里
  夏公伐齐纳子纠
  公榖无子字
  齐小白入于齐
  紏与小白俱庶子孰为兄孰为弟未可知也左氏无明文公榖及二传注则子纠是兄桓公是弟程子以薄昭之言证桓公为兄而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则二人之为兄弟未有确然者也然国君之子以贵贱论贵贱之法以班论子纠之母鲁女小白之母卫女鲁在卫上班故贵也书曰齐小白入于齐者小白未经见故系以齐非时窃入故书以入直举之辞榖梁曰恶之非也赵氏曰入齐与纳纠二事故更端而系之齐亦非也公伐齐纳纠不书齐纠者何也蒙上伐齐之文故不复再书齐也非以当立不立为义也突归于郑与小白入于齐同公羊曰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而突曰归小白曰入者则公羊之说非也宋人执祭仲已与之盟立突矣业有奉焉故曰归鲁方纳纠而桓公自莒先入出其不意故曰入曰归则郑自其家矣不必书郑曰入则各国皆可入也故必曰齐小白不称公子于时不必称公子也赵子常曰凡嗣君未逾年称子者以其即柩前之位也子纠为鲁所纳未入国而小白已自莒先入立葬襄公矣战败鲁师乃来胁杀子纠子纠未尝一日立在丧之位乃得称子何也凡争国公子或称纳或称归或入或出皆去属不以正不正若纠与捷菑突忽羁赤小白阳生之类皆是则史固不得异文何独于纠之纳与杀而以嗣君在丧之号称之此春秋特笔也按史记子纠母鲁女也小白母卫女也鲁女班当在卫女上则纠贵应立然以才则小白贤以党则小白有国高为内主论其事则子纠见杀而小白成一匡天下之功苟后世但以小白为贤为有功而不知纠贵之应立则自贤者必丑正恃功者可夺嫡斯有国者祸乱之原也春秋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是故于纳纠称子明其应立以别于外纳不正而后书者则纠与小白正不正之分不辨而明矣二传皆作伐齐纳纠孔颖达曰今左氏定本纠上有子字盖唐初学者较定春秋古经以正二传之失
  黄先生泽曰宫闱之制若非班序贵贱之分素定则亦尝为乱阶故何休立子之制说春秋者决不可废也盖古人立子论适不论年纵不是适亦须母贵贱如晋人欲立长君选择群公子亦先论其母今试立例以推之谓如齐襄公是嫡长嗣位子纠是齐僖右媵之子桓公却非两媵之数乃是众妾之子则桓公是篡若襄公是右媵或左媵之子而与子纠同母桓母却是众妾则桓公亦是篡若子纠母是右媵桓母是左媵子纠于次亦应立若子纠母是夫人娣侄桓母却是两媵娣侄则子纠亦应立今更推未尽之说谓如公子遂生称公子遂死称仲遂古人名字似此者不一用此例之则公子纠生则以鲁君故单称纠死称子纠者是闵之而称子也闵之而称子亦所以见桓公不当杀紏是忍于贼害其同气又设令子纠是弟则以诸侯之制言之兄杀弟而弟乃是应立之子则自应坐篡夺之罪今止以死书字例言之则纠之死是圣人所闵杀纠者自应有罪盖因争国而杀纵不是篡亦是夺或问何以分篡夺曰贵贱相去远而贱者乃立则是篡二传谓桓公篡是也贵贱相去不远或两皆可立而彊有力者得之则是夺伊川谓桓公以兄杀弟亦其类也所谓两皆可立者谓子纠若是侄之子而年幼桓公是娣之子而年长则二人必争立势无两全王道修明之时自应听命于天子天子既不能治诸侯则强者必立弱者必死虽王制必行而公义裁之岂得无所曲直设令子纠立而杀桓公其罪亦然故用伊川之说推之桓公终不免罪在王法所当黜若以二传推之则子纠长而贵桓公是篡无他说也明者于此详而察之而又有所悟焉则圣人书法始明而论语召忽管仲之疑释然矣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时水名在今乐安县界支流旱则涸故曰干时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氏言公䘮戎路传乘而归公实在行今书及齐师不言公以公败讳之也又曰蒙上公伐齐之文也虽然若此战为复仇讨贼之举即公败亦必重书公伐齐以识欣喜慷慨之辞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得与争荣矣必不以常事例也胡氏曰能与仇战虽败亦荣以败为荣似非正义黄楚望曰王师尚不讳败绩鲁诸侯也败绩亦安得不书
  召忽之死子路子贡责备甚至家语曰子纠未成为君召忽未成为臣此二语记自夫子足为千古定断岂二子未之闻耶黄楚望曰夫子不责管仲以死者盖公子无为君之道师傅先君所托不可纯以臣礼律之有患难则相与周旋既已宣力效劳竭尽其节而偶脱虎口者则亦在所可恕如管仲是也得夫子之意矣
  冬浚洙
  姜廷善曰水经注曰洙水出盖县西北临乐山西经新泰县西南流于卞城至鲁东北流经孔里此谓洙泗之间也又曰北为洙渎南则泗水二水交于鲁城东北十七里自城北南经鲁城西南流而东南入淮今按盖与新泰鲁之北鄙近齐者也




  春秋辩义卷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六    明 卓尔康 撰
  庄公二
  丁酉○荘王十三年
  十年○齐桓二晋缗二十一卫惠十六蔡哀十一郑厉十七子仪十曹荘十八陈宣九杞靖二十宋闵八秦武十四楚文六
  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经不书齐伐鲁公既败齐又为鲁地则齐之伐鲁不言可知也
  黄楚望曰胡子言齐师伐鲁经不书伐责鲁也诈战曰败兵刃相接以诈谋取胜故书鲁为主以责之泽谓桓公死于齐荘公不能复雠及雠恶贯盈而死于弑国内无主而僖公之子纠逃难于鲁鲁纳之又不能集事干时之败狼狈而归鲍叔帅师来胁杀子纠谲取管仲当是时鲁几于不能国矣公若不败齐师于长勺败宋师于乘丘又败宋师于鄑亦何以立国君子于此当恕人之情抑彊扶弱岂得更复责鲁故知立论不可失之太过
  二月公侵宋
  宋闵以荘二年嗣立未尝通鲁惟五年从齐伐卫故赵子常言侵宋所以挠齐也灌甫曰鲁夙与宿盟宋疾宿故侵宋以释宿围观郎之师公与同行二说得之矣
  此书侵之始
  三月宋人迁宿
  杜氏曰宋强迁之而取其地故文异于邢迁熊氏曰此迁国之始杜氏谓无益者则北近齐境南远于宋矣高抑崇曰宿介于宋鲁之间属于宋而亲鲁宋人以为贰于鲁而迁之是也自是宿不复见盖亦亡矣宿在今宿迁
  此书迁国之始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次者止舍之名徘徊而次观望而次审度而次随其事而义见救以为讥战以为善未必确论齐以长勺之败邀宋报复既入鲁地未敢深进此是行兵常法赵氏以为伯图难集齐次郎楚次厥貉难之也外次不书必有关天下之故而后书此等议论不知从何处来亦𫘤矣
  熊过氏曰乘丘今在曹县界内古济阴乘丘郑渔仲云郎在单州鱼台县盖宋至此鲁伺其分兵将归诱而取之则乘丘宜在今曹州近单父之地师古指泰山乘丘为言渔仲因合蛇丘为一皆悮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楚方猾夏春秋恶之不言执者非伯讨也不言获者不与楚人之获蔡侯也熊氏以为非获行陈故不言获拘矣蔡侯何以名留楚九年而死不复国也滕子婴齐戎蛮子赤皆不复国者也胡氏书名为其服为臣虏故绝之固不害教实不然也以夔子无罪故不名献舞又何罪乎至苏子繇曰凡获诸侯不言获而言以归尊之也又何说焉
  王樵氏曰此年荆败蔡师与十四年荆入蔡自是以内外消长之大势而书蔡最近楚楚图北方蔡必首受祸是时齐桓方图伯未集而荆人之势已如此矣左氏琐琐记一息妫之事假令其有亦岂足书哉赵子常曰杜氏以蔡季献舞为一人何氏桓十七年公羊传注曰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卒无怨心以为二人也然杜氏不从者史记蔡世家但言桓侯卒弟哀侯献舞立献舞为桓侯弟则季为献舞字以予臆之季决非献舞也
  此书荆猾夏之始
  荆州名楚始封以为国至成王𫖳改称楚
  莘在今裕州莘县
  舞榖作武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谭子爵国今济南历城县东界七十里谭城是古平陵其地处齐西略约三百里是齐所欲得也桓公再不得志于鲁务广土众民姑为攻瑕之䇿以立根本此图伯之规模也谭子不名未通也啖氏书名以著其罪曲矣
  李氏曰荘之十年其王灵伯业消长之大会乎齐桓方谋鲁以图伯于东而荆亦执蔡以争强于南鲁蔡皆文昭之亲而所遇若此春秋岂无意乎其不知者以为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以为王道消而外裔长也故执君之祸灭国之祸皆始于此年天下无王齐为之天下无中国楚为之也
  此灭国之始
  戊戌○荘王十四年
  十有一年○齐桓三晋缗二十二卫惠十七蔡哀十二郑厉十八子仪十一曹荘十九陈宣十杞靖二十一宋闵九秦武十五楚文七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熊过氏曰鄑本齐所迁纪邑齐宋尝合兵次郎而宋败乘丘故今将复合而兵在鄑杜氏以鄑为鲁邑非也
  秋宋大水
  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是以知许之先亡也鲁宋方争兵不废吊恤礼也鲁吊宋故书且宋灾当记也
  冬王姬归于齐
  左氏冬齐侯来逆共姬则齐侯亲迎可知何以不书此时鲁与齐构恩礼自薄此年鲁主王姬惟书归齐一条以识鲁主之礼而已不悉书也与荘元年异矣胡传按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齐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徳自秦而后尊君抑臣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而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词而不异垂训大矣
  初学记周末以天子嫁女于诸侯使诸侯同姓者主之始谓之公主秦因之汉制帝女为公主姊妹为长公主诸王女为翁主
  汪氏曰后世公主出嫁无王姬执妇道之风莫不庸奴其夫虽尚主者极有才名而势屈于崇贵吞悲茹气无所逃诉故晋人有无事取官府之说至六朝其失尤甚江敦尚临海公主让婚表有云制勒甚于仆隶则其敝可知矣春秋书王姬之归与诗相表里实万世之法也
  己亥○荘王十五年崩
  荘王崩当荘公之十二年僖王崩当荘公之十七年荘僖固庸主不足令鲁周不告鲁亦不往崩葬自不书顷王不书左氏明言周公阅王孙苏争政史记亦言周顷王崩公卿争权故不赴又不待辩矣
  十有二年○齐桓四晋缗二十三卫惠十八蔡哀十三郑厉十九子仪十二曹荘二十陈宣十一杞靖二十二宋闵十弑秦武十六楚文八
  春王三月
  纪叔姬归于𨟎
  纪侯已卒叔姬以宗庙在𨟎归奉其祀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加是故其卒其葬春秋悉书使与卫之共姜同垂不朽亦足荣矣惟叔姬归𨟎一事足风千古故先书叔姬之归以本之惟书叔姬故于伯姬之归卒亦详不然鲁女之嫁于诸侯多矣何独伯姬乎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叔姬之谓也余于是而又见纪侯去国太王之养人也纪侯入齐微子之存祀也叔姬归𨟎共姜之矢志也不幸亡国而危之命变之正庶几不失其道于纪一时见其盛焉
  汪氏曰叔姬虽伯姬之娣然诸侯夫人既卒则次妃摄治内事故叔姬虽媵妾当奉纪祭祀
  三国志魏曹爽传注夏侯文宁女名令女妻爽弟文叔文叔蚤死家欲嫁之以刀截其两耳居止常依爽爽诛曹氏尽死文宁以曹氏无遗类冀其意沮使人风之令女以刀断鼻或曰夫家夷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禽兽之行吾岂为乎
  汪氏曰或谓叔姬归于叔非其所归乱也夫叔姬归于𨟎𨟎乃纪五庙所在叔姬之归以奉祭祀而非归于纪季也夏侯令女之依爽与叔姬正同岂可亦责之依其伯乎春秋书内女惟纪叔姬宋伯姬录本末甚详非贤而得若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仇牧死而得书与孔父同孔父义形于色仇牧不畏彊御贤之也太宰督与仇同死官位崇于牧操国重于牧削而不得书身有罪也当时督之见杀告䇿必先于牧削而不书夫子特笔以是知惠伯死子恶以无君命而不书召忽死子紏以同匹夫而不书皆此志也
  捷公作接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宋万奔陈赂陈得万而醢之受赂者固有罪非宋之罪也苟得贼行诛信大义以快人心可矣其得贼之法安足问焉胡氏以为不成讨贼故不书讨贼者非也
  春秋弑君之贼而本国讨得其正者莫如隐四年之卫人杀州吁于濮荘九年之齐人杀无知他国讨得其正者莫如宣十一年之楚人杀陈夏徴舒昭四年之楚子执齐庆封杀之伯国讨得其正者莫如成十五年之晋侯执曹伯终春秋不过此四五事而已春秋自荘九年书齐人杀无知后十二年宋万弑君止书奔陈而不正其杀者以后弑君之贼俱不讨无可书也何也春秋弑逆踵接齐桓之伯尚不能讨鲁宋之逆取赂而还况于他国以至为臣伐君庇臣逐主与春秋相始终夫子不胜悲不胜痛故自州吁无知以外绝不书即里克𡩋喜二杀疑于讨贼者亦不以讨贼书以为三纲绝五伦斁举世尽臣弑君子弑父者而吾从何处置笔也夷狄之有君而发愤于楚特于楚人杀夏徴舒执庆封惓惓焉即徴舒为入陈之事不可不书乃庆封已逃在吴楚子伐吴原非追讨旧恶可以不书而特书之圣人之情见乎词矣姜廷善曰陈人始不以为贼而纳之后又因以为利而始杀之是其党贼而失刑也故书万出奔陈而不书陈人杀万以罪陈
  庚子○僖王元年
  十有三年○齐桓五晋缗二十四卫惠十九蔡哀十四郑厉二十子仪十三曹荘二十一陈宣十二杞靖二十三卒宋桓公御说元年秦武十七楚文九○周荘王十三年崩子僖王十三年立经不书崩葬
  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
  左传会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榖梁传是齐侯宋公也
  齐桓公纠合四国大有谋焉陈蔡与宋近合陈宋渐可入中国矣合蔡所以间楚也蔡之终不至者为楚迫也邾东方之国齐之后也鲁望国邻国是大援也合邾而亦可以多助矣合鲁而齐无内虞可以出而纵横天下矣郑乱先宋齐何不平郑曰桓公方为宋谋未暇及也
  四国称人胡氏曰诸侯自相推戴为盟主是无君矣称人以诛始乱是逆知齐桓之伯而先抑之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言众与之也是逆知齐桓之伯而先奨之也皆非也以宋人为宋公是榖梁一人语与荘五纳朔同然如其称人亦自有说盖去年冬十月宋万奔陈是时萧叔大心才立御说为君而今年春齐桓即为此会也相隔仅两月馀耳万罪方讨宋君未与会北杏之举齐固曰吾以平宋耳御说方将仰鼻息于齐何敢哆然行公礼以与齐亢乎故称人宋称人则三国自不得不人矣况邾为附庸可以人蔡侯献舞十年为楚所执而不归蔡未立君可以人独所难者陈耳然陈蔡同为小国人陈与宋等亦无懵焉三人从二人人之宜也况陈蔡邾传皆不言其君人之宜也
  庐陵李氏曰春秋始伯之书有三北杏独书齐侯曹南独书宋公城濮独书晋侯是也然胡氏止于北杏发予齐侯之说陈氏兼及城濮至于曹南二家皆不予之盖以鹿上复人宋则非始伯之词矣然则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为齐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及齐得管仲于鲍叔而任之首惩襄公田猎毕弋之戒于是管仲得以尽行其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与国高各帅五乡焉作内政而寄军令兴盐䇲以尽海王之利春蒐秋狩有士三万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选择贤始于乡长之推继于官长之选复亲自资相于是民皆勉于为善相地而衰征山泽各致其时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币号召天下之游士以犀甲赎罪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反棠潜于鲁使为南伐之主反台原漆里于卫使为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于燕使为北伐之主故齐国之境南至陶阴西至济北北至于河东至于纪𨟎有革车八百乘即位数年东南多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馀国是虽伯者之事然规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于桓公事多略故具于此内政之法十五乡出三万人五家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帅帅之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文节制之师
  北杏齐地
  齐侯榖作齐人
  夏六月齐人灭遂
  北杏之会遂人不至齐人灭而戍之齐桓立二年而灭谭五年而灭遂谭之于齐也出而不礼入而不贺灭之以示威遂人不与北杏无救患恤灾之义则仗义执言矣此齐桓成伯之始图也
  高忠宪曰将卑师少称人自此至闵二年迁阳凡齐兵皆称人见其兵贵精而不贵多也
  遂今济南府肥城县南界古济北蛇丘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
  左传始及齐平也
  李濓氏曰当时修伯非得鲁则不足为重故如公羊所称曹子之事捐小利用伯术以收鲁容或有之鲁亦知齐欲以信求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尔盖鲁自长勺乘丘之胜国势稍振齐不敢以谭遂之术待鲁而多方以求之屈已于归田迁延于姻好示威于三国耀武于戎捷而鲁自是不敢有从违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
  苏子繇曰公羊记曹沬手劫桓公以求汶阳之田管仲许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雠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由此著于天下予以为此春秋之后好事者之浮说而非其实也齐鲁之怨不在桓公曹沬无以发其怒一也使曹沬诚以劫得盟如华元子反则春秋要盟不书楚宋之盟书曰宋人及楚人平而不书盟今书公会齐侯盟于柯二也故公羊不足信也鲁仲连称曹子为鲁将三战三北失地五百里及桓公会诸侯曹子以一劔之任折桓公之心于坛坫之上三战所亡一朝而复按长勺之战荘公始用曹沬以败齐自是鲁未尝败安得所谓三战三北而兵劫桓公求侵地者乎故仲连亦不足信也
  入春秋楚灭汉阳诸姬在齐桓未霸前晋灭耿霍魏在桓伯后告命皆不及于鲁故史不书而齐桓灭谭灭遂在经为灭国之始陈氏谓不书晋楚灭国蔽罪于伯主其失与二传均矣
  柯齐邑在今东平州东阿县鲁北境
  左传宋人背北杏之会
  辛丑○僖王二年
  十有四年○齐桓六晋缗二十五卫惠二十蔡哀十五郑厉二十一子仪十四弑曹荘二十二陈宣十三杞共公元年宋桓二秦武十八楚文十
  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左传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
  国语伐备钟鼓声其罪也袭侵无声为暂事也
  夏单伯会伐宋
  左传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
  赵氏曰单伯周大夫也齐桓公所仗以图诸侯者宋也宋闵公被弑齐桓为北杏之会以平宋而宋首背之岂以桓非受命之伯故诸侯有未安其令者乎于是齐请师于天子以伐宋而单伯会之假王命以合诸侯也陈氏传曰春秋之初王室犹甚威重也卫之定州吁也纪之求成于齐也皆欲假宠于王齐桓之兴亦必请王师而后专伐自伯者之令行天下诸侯不复知有王矣
  或曰是伐宋者齐侯陈侯曹伯也诸家以为将卑师少且以单伯为鲁臣故其说支离如此然据左传诸侯伐宋之语则以事统于君故曰诸侯不必其君亲在乃称诸侯也熊氏曰苟非其君亲之即身在行间不必目君成襄以前书法自是如此故此三国君在不在未可知也
  六月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厉公入杀傅瑕
  子仪在经十四年而春秋不书弑君郑固不告诸侯亦不以子仪为君也
  秋七月荆入蔡
  北杏之会蔡已从齐但齐桓霸业初基威势未盛故楚恃其强复入蔡
  李廉氏曰蔡为周室宗盟之长近于楚而尝受楚祸中国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后齐之盟会蔡不复与矣蔡之始录于经则会邓以惧楚终录于经则迁州来以避楚楚之始见于经曰败蔡终录于经曰围蔡齐晋之伯其极盛则侵蔡以伐楚其极衰则会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终于柏举之战吴操中国之权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终而中国消长之形荆楚强弱之变皆可见矣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左传宋服故也
  卫朔入国不通诸侯者九年郑突自遇垂不通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齐伯略定矣齐侯于是始命以伯于何见之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以主兵为先今鄄之会班序之礼也齐先于宋是以知命齐以伯也
  赵子常曰凡王入以内辞书之二传不知史法误以单伯为鲁大夫故元年送王姬改送为逆胡氏承其误遂使桓公请命天子之意不彰吕大圭氏曰单伯周之世族周有单襄公单简公诸侯大夫无称伯者如毛伯凡伯召伯皆王朝卿盖周有单姓鲁无单姓经传固可考也
  王臣于诸侯会不殊而盟殊盟于小臣不殊而大臣殊荘公十四年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此会不殊也僖八年洮之盟王人与盟此盟与小臣不殊也僖九年葵丘之会宰周公不与盟此大臣殊也齐桓尊周立法必无僭越之事此三者会盟王臣之定例至襄公二年单子与晋宋列国盟于鸡泽昭十三年刘子与齐列国同盟于平丘则王大臣争相执耳矣此世道之变也
  鄄卫地今濮州
  壬寅○僖王三年
  十有五年○齐桓七晋缗二十六卫惠二十一蔡哀十六郑厉二十二曹荘二十三陈宣十四杞共二宋桓三秦武十九楚文十一
  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
  左传春复会焉齐始霸也其复会何单伯既还桓公始自以方伯之礼会诸侯且有陈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赵子常曰以国事行也或曰求妇也鄄之会荘公不预文姜如齐疑若为之解欤许氏张氏皆主此说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
  左传秋诸侯为宋伐郳
  杜氏曰郳附庸属宋而叛故齐桓为之伐郳熊氏曰郳鲁附庸之国宋从齐而鲁不会鄄故齐助宋争郳以抑之也其后至僖公请王进郳为小邾子而仍隶鲁焉则以僖之睦也而霸者之心见矣
  杜氏曰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以主兵为先二君相敌则先齐侯成伯也非君而人自是以爵为序
  郳公作儿
  郑人侵宋
  左传诸侯以宋伐郳郑人间之而侵宋
  胡传侵宋之义三传不同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侵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害贤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然则或曰侵或曰伐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潜师者衔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竒也
  王樵氏曰郑不诚服齐背二鄄之会而侵宋桓公若能声突篡夺之罪而废之择立荘公之子岂不为伯业之光哉不此之顾二鄄之会既列诸同好及其反复三国伐之又以宋故为词其义浅矣
  冬十月
  癸卯○僖王四年
  十有六年○齐桓八晋缗二十七灭武公称三十八年卫惠二十二蔡哀十七郑厉二十三曹荘二十四陈宣十五杞共三宋桓四秦武二十楚文十二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左传诸侯伐郑宋故也
  熊过氏曰宋主兵故先齐许翰曰中国诸侯既为之服郳又为之服郑宋盖自是与齐为一宋亲而中国诸侯定矣
  此南北争郑之始
  秋荆伐郑
  左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齐楚伐郑于是始王樵氏曰齐方图霸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陈蔡郑许适当其冲而郑尤要领之国中国得郑则可以拒楚楚得郑则可以窥中国故郑者伯与楚之所必争也自是郑被兵于齐于晋者三十有九于楚者二十春秋备书以识其时之盛衰焉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郑成也赵氏不言公讳与雠同盟也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非也如其为仇何不于柯之盟讳之也程氏曰恶失信也此縁后受郑詹生义亦非也杜氏以为微者齐为大国桓又新贵柯盟在迩口血未干七国诸侯俨然在焉鲁君何敢以微者往窃疑必是脱文及检公羊本条原有公字信矣齐自北杏以后诸侯之心犹未一也故虽屡会而无盟至是以郑成之故九合诸侯同心尊周而外楚然犹未敢耑主盟之权故曰同盟至僖二年盟于贯齐始为盟主不复书同矣
  赵氏曰公既盟齐侯于柯而二鄄之会不至此同盟于幽诸侯皆在而鲁犹以微者行是以有公子结之盟三国西鄙之伐
  汪氏曰说者皆疑郑詹逃来在明年不当先讳公而贬之夫春秋为国讳恶苟不书郑詹之来则失事实书詹来而盟幽不讳公则又彰荘公之失信故没公不书使若微者同㰱则荘公之罪不甚显而所以讥之者至矣况圣人笔削一经属辞比事以寓赏罚必详上下文及前后事而后识其指归安可谓不当先讳公乎公子翚未弑隐公而去其族齐无知未弑襄公而弟年书名纪叔姬全节守义以妾媵而特书归于纪季子贤而不书出奔皆所以详本末而垂法戒非可以常例议之也朱子于纲目书魏荀攸书司空梁文惠公狄仁杰汉未为魏而言魏仁杰未赠司空而称司空亦先事而致褒贬岂非取法春秋之遗意乎按汪氏说亦有意然幽盟无公实是脱文
  春秋有特盟参盟同盟特参二字见于左传说经者之支也齐桓主伯四十馀年荘十六年二十七年二幽之盟书同其馀皆不言同盖同者为不同而言也葵丘盛时不须言同矣晋文藉桓之馀人心未解伯灵不歇践土翟泉二盟不言同齐氏曰经书同盟者十有六幽幽新城清丘断道虫牢马陵蒲戚柯陵虚朾鸡泽戏亳城北重丘平丘其载辞若曰同救灾患同恤祸乱同奨王室同讨不服皆天下之辞所谓公言之也其不书同者若垂陇若澶渊若祝柯若溴梁若皋鼬或以复仇或以平怨或专自大夫或志于黩货或宋楚主盟或两国特相盟或侯伯不与盟皆一国之辞所谓私言之也若夫天下之辞公言之而不书同者首止𡩋毋洮葵丘牡丘践土翟泉七盟是也七盟皆桓文之盛而春秋不书同又有以见天下之一乎齐晋也故以十六盟视一时之不同者则同盟为愈以首止葵丘践土七盟视他年之同盟者则不同为盛盖以其有不同者然后书同以别之既曰无不同矣夫又何书同之有
  杜氏曰陈国小每盟会皆在卫下齐桓始霸楚亦始强陈侯介于二大国之间而为三恪之客故齐桓因而进之遂班卫上矣夫自荘十五至僖凡三十五年八会陈在卫上者非杜氏之说也陈之在卫下者人也侯在卫下者止桓十六年四月耳别有说
  滑今河南⿲亻丨匽 -- 偃师县南二十里有古滑国与公次之滑不同幽宋地公作公会许男下公榖有曹伯
  此书同盟之始
  邾子克卒
  左传王使虢公命晋曲沃伯以一军为诸侯郝仲舆曰曲沃篡晋而王命奖乱故讳不书齐桓晋文受命为侯伯亦不书即此意
  甲辰○僖王五年崩
  十有七年○齐桓九晋武三十九卒卫惠二十三蔡哀十八郑厉二十四曹荘二十五陈宣十六杞共四宋桓五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
  春齐人执郑詹
  左氏郑不朝也盖追讨前日事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郑詹自难免执第去年冬郑方同盟幽朝与不朝尚未可知岂有春时便责其不朝而执其大臣乎意郑虽同盟心未诚服詹为谋国必有二心齐故执之所以讨旧恶而摄邪心也此与召陵之后讨陈同公榖佞人之来既无足据左氏不朝之说亦为未详
  夏齐人殱于遂
  榖梁传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
  苏子繇曰齐人灭遂而戍之不戒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向齐戍醉而杀之书齐人殱于遂自取之也春秋之书败亡其自取者三齐人殱于遂梁亡王师败绩于茅戎以为其所以自处者固败亡之道而非敌之罪也
  殱公作瀐
  秋郑詹自齐逃来
  郑方朝而执詹以未形之叛于理不顺齐无以解手故逸詹使逃此齐之为谋也或以逃罪詹受逃罪鲁者皆不知当时事实故
  詹公作瞻
  冬多麋
  乙已○惠王元年
  十有八年○齐桓十晋献公佹诸元年卫惠二十四蔡哀十九郑厉二十五曹荘二十六陈宣十七杞共五宋桓六秦徳二楚文十四○周僖王十七年崩孙惠王十八年立
  春王正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济西
  熊过氏曰济西近鲁戎在其南而邻鲁追而举时日久之辞也自是而后鲁伐戎终不能为鲁患公羊子大其不使戎迩于我是矣
  春秋无费辞言追戎则戎来可知左氏以为讳之非也
  秋有𧌒
  孔氏曰洪范传云𧌒如鳖三足生于南越南越妇人多淫故其地多𧌒淫女𧌒乱之所生也陆玑诗疏云一名射景在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见水中投人景则杀之或谓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疮如疥遍身𤄀𤄀或或故为灾
  冬十月
  丙午○惠王二年
  十有九年○齐桓十一晋献二卫惠二十五蔡哀二十郑厉二十六曹荘二十七陈宣十八杞共六宋桓七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卒
  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鄄卫之东地知媵为卫女也大夫家无媵女之事知陈人为陈君也鲁受郑詹之逃齐人不悦闻齐宋适在于鄄自当往听即无受逃之事而伯主在前外臣邂逅亦安能不执鞭弭一从伯令也公子结往盟无益于鲁则可有害于鲁则不可况主盟在齐许则盟不许则不盟结又岂敢自必哉灌甫曰遂事善且不可况以大夫而盟诸侯乎是年冬三国伐我西鄙盖有以致之也过矣郑詹之逃齐桓何以伐鲁逸逃者其心也如不伐鲁非所以为令也故不得不伐王元驭曰结以媵往事至微也何縁遂与霸主为盟哉公羊传云大夫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专之可也啖氏亦谓结为鲁设免难之䇿为齐画讲好之计是以春秋善结也若然则齐宋陈何以冬即来伐或又以为三国伐鲁以结不奉君命而专之故若然则齐桓公何不当其会时叱而绝之而既与之盟矣旋即背盟而来伐安在其霸主哉愚以为必有所谓而史失之朱子所谓春秋自有无定当处盖正指此类耳
  董仲舒氏曰春秋固有常义又有应变无遂事者谓平生安宁也专之可也者谓救危除患也进退在大夫者率用兵也徐行不及者谓不以亲害尊不以私妨公也故公子结受命往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其事从齐桓盟春秋弗以为救荘公之危公子遂命使京师遂生事之晋春秋非之以为是时僖公安宁无危而救有危而不专救谓之不忠无危而擅生事是卑君故此二臣俱生事春秋有是有非其义然也
  夫人姜氏如莒
  或谓姜氏知齐不恱鲁欲结齐而恱荘不敢遽至于齐而适莒以伺之莒近齐之国也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齐欲结鲁而鲁以前怨尚未决然且讨受詹之罪二者不得不伐伐鲁者求鲁也熊过氏以为结盟欲缓师而公不从故卒见伐又以齐侯不能勤王而唯鲁之求失所先后焉误矣
  此见伐之始
  丁未○惠王三年
  二十年○齐桓十二晋献三卫惠二十六蔡穆侯肸元年郑厉二十七曹荘二十八陈宣十九杞共七宋桓八秦宣二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
  左传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
  夫人姜氏如莒
  汪氏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齐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弥甚比岁如莒备书不削虽国恶不容讳也唐武后年且八十多选美少年为奉宸内供奉丑恶无耻不可胜纪朱子纲目于武曌将殂之际屡书周以张易之为奉宸令周赐张昌宗爵邺国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遗旨欤
  夏齐大灾
  齐灾何以书及我也且齐晋二伯宋陈三恪春秋固谨书也
  左传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
  秋七月
  左传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
  冬齐人伐戎
  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故先治之家氏曰周有子颓之乱齐桓为伯主若罔闻知郑伯虢公胥命于弭以兵讨乱杀子颓王入于王城齐亦不能预也齐桓之失于为义也多矣此正论也然齐桓霸图有渐整顿家门先为营窟鲁宋谭遂郳戎最为相近谭遂小国则灭之以广土宋鲁大国则亲之以连交戎未可遽灭亦不当为好故伐以劫之经营布置为根本计故是时郑伯杀子颓纳天王宁周室此最美大之事齐桓自度其力宁让郑伯为之而置不一问齐桓自谋立国固如此
  戎榖作我
  戊申○惠王四年
  二十有一年○齐桓十三晋献四卫惠二十七蔡穆二郑厉二十八卒曹荘二十九陈宣二十杞共八宋桓三楚堵敖二
  春王正月
  先是虢叔谓郑伯曰盍纳王乎至是左传记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则胥命者相结言之意也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左传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
  郑伯之卒齐侯之幸也齐桓以郑不朝执郑詹四年未讨而郑伯方执言仗义讨贼纳主齐桓曾无一介之使以宁天王使郑伯不卒必将挟天子以令齐侯齐侯何辞以对故曰郑伯之卒齐桓之幸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王氏曰据左氏郑伯有纳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谥为厉者其始以赂而篡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虽衰公议尚在臣子私谥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犹可考也
  已酉○惠王五年
  二十有二年○齐桓十四晋献五卫惠二十八蔡穆三郑文公捷元年曹荘三十陈宣二十一杞惠公元年宋桓十秦宣四楚堵敖三
  春王正月肆大眚
  姜廷善曰书称眚灾肆赦眚过误也大过误当赦者也季氏曰以荘公㓜年嗣位制于文姜群臣不恊其国人陷于大过误者多矣至是文姜既没于是肆赦大眚焉书盖予之之辞第以为繇于齐令则未必然也
  灌甫曰惠王以子颓之乱播迁于栎去年春虢郑纳王于王城以国未靖故为大眚以安反侧之心耳则肆大眚为周王之事矣是也所谓以内辞书者欤啖氏曰肆者放也眚者过也如今之赦尔公羊云忌省有何义乎谓纵释有罪恶人幸免则所肆当云大罪何云大眚乎
  眚公作省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王樵氏曰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易之以谥末世滋滥谥不应实爰及妇人妇人无外行于礼当系夫之谥取其夫谥冠於姓之上诗称荘姜宣姜共姜春秋宋共姬即其义也妇人法无谥也生以夫国冠之韩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谥冠之荘姜定姒是也末世别为作谥如景王未崩妻称穆后皆非礼也鲁文姜弑逆淫乱之人得罪宗庙国人之所不容今不诛而死纵以子母之故不忍弃绝葬之足矣又别为之谥曰文而不复系以桓公可乎自是鲁国从而效尤哀姜成风声姜敬嬴齐姜穆姜齐归皆别立谥不复系于夫且妾母当之不正益甚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
  左氏载陈人杀其太子御冦则应书君杀世子今曰陈人杀公子则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书于其君是矣若以君父讨而当罪虽专杀无议也必杀之以非罪而后书今御冦书人以杀与讨乱同文又公子完为其党亦不书奔则是以乱讨而非其罪者也杜云陈氏恶杀太子之名故以国讨公子告非也苟杀太子而赴以公子圣人安得不改正之耶考史陈宣欲立嬖姬子款国人党邪助之是时宣公之志未形国人擅杀之迹甚著故不与晋申生宋痤一例熊过氏曰左氏以御冦为太子则与晋申生宋痤同皆应直称君杀世子者若他人杀之如陈公子招杀陈世子⿲亻丨匽 -- 偃师则不言其实公子也则如陈人杀公子过亦不言其今陈人杀而曰其疑下有大夫之阙文也是时陈从霸令数有会盟御冦贵卿从事意者国人不欲如蔡杀公子爕之类欤陈齐方睦而陈之贵卿见杀不闻齐人之见讨也其为霸国亦未尽矣张氏曰不称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御冦乃君之适嗣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以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刘氏讥御冦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左传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齐使敬仲为工正
  此书专杀之始
  御公榖作御
  夏五月
  春秋无事以首时称者五十九惟此书五月昭十年书十二月不误则有脱焉非孔子故存之也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
  此盟左传无明文而公榖皆以为公是也荘公受制于母必使待婚齐女䘮中与大夫盟而求婚不书公讳䘮时图婚也若曰讳与大夫盟则诸侯固有盟者矣按公是年三十五岁或继娶欤史不书欤不然未有国君而愆期若此也
  冬公如齐纳币
  纳币大夫之事也䘮中纳币尤非也
  汪氏曰汉惠帝制于吕氏立姊鲁元公主女为后虽娶甥女而不顾与荘公事颇相类







  春秋辩义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七    明 卓尔康 撰
  荘公三
  庚戌○惠王六年
  二十有三年○齐桓十五晋献六卫惠二十九蔡穆四郑文二曹荘三十一卒陈宣二十二杞惠二宋桓十一秦宣五楚成王𫖳元年○二十二年楚熊恽弑其兄堵敖代立今年是为楚成王元年
  春公至自齐
  鲁自荘十三年盟柯始与齐桓盟会者十如齐者二而皆不书至至荘二十二年之纳币二十三年之观社二十四年之逆女与遇榖盟扈前后错列于经更皆书至盖以纳币观社逆女三行非礼故书至以见公过且藉是见十二会盟不书至以显信桓之义更快赵子常所谓以不书至为恒则以书至为义是也
  祭叔来聘
  祭叔来聘不称使陈氏传曰聘未有不称使者其不称使何私相为好也非也聘问大典非人臣所得自私者何以不书天王使盖有为人君所特遣则称天王有举常行公事则不必称天王如今时有钦差有部差有特差有年例差岂钦差特差为君所遣而部差年例差乃人臣自行耶为此说者亦暗矣
  夏公如齐观社
  墨子云燕之社齐之社宋之桑林男女之所聚而观之也
  家氏曰榖梁以是行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车华其服炫惑妇人而蛊其心要其从已是之谓无别故书以责之纳币未几而以观社再出此诲淫也襄二十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盖齐俗夸诈之习故曹刿曰齐弃太公之法而观民于社熊氏以为齐以蒐威公也亦是也
  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
  胡氏曰荆自荘公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至是来聘遂称人者进之也春秋待楚自州而人自人而子渐进之意是也啖氏言无他义亦是也
  楚交中国始此
  公及齐侯遇于榖
  萧叔朝公
  萧者宋之附庸叔其君之字也附庸之君大者称字言朝公公在榖也不言来榖齐地也赵子常曰时齐侯在榖萧君来朝伯主因得朝公是也熊氏曰自榖梁以朝庙为正而后胡氏有嘉礼野合之讥赵伯循又曰朝于国中而不于庙乃为非礼夫榖非鲁城邑如何求庙乎宋之附庸不鄙夷我因伯见朝则已有礼矣如之何其过求也
  秋丹桓宫楹
  榖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灌甫曰丹楹刻桷此为文姜将祔庙而饰非以夸示夫人也如欲夸示则诸庙当尽饰岂特一祢庙尔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
  鲁与齐邻国世婚齐不得鲁则诸侯不亲自长勺乘丘以来齐侯知公不可以力服也故委曲调娱十有馀年而卒致公于盟会桓公庶几有心人哉
  赵子常曰盟于防遇于榖矣其复盟于扈何也用见齐侯之汲汲于鲁也齐侯𢙢公志在得妻而不在于从伯故盟于防而后许之纳币遇于榖而后许之请期盟于扈而后许之逆女齐侯于鲁勤矣
  叶少蕴曰桓公已伯矣复为离盟则非诸侯之政也以婚而固其好耳予谓特盟离盟参盟各随其事而称之必以为有特盟有离盟参盟复作皆春秋之碎义不必然也
  扈孙明复曰齐地必有据杜氏谓郑地乃文宣时会盟之扈耳
  辛亥○惠王七年
  二十有四年○齐桓十六晋献七卫惠三十蔡穆五郑文三曹僖公赤元年陈宣二十三杞惠三宋桓十二秦宣六楚成二
  春王正月刻桓宫桷
  榖梁传礼天子之桷斵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
  葬曹荘公
  夏公如齐逆女
  秋公至自齐
  婚姻著代敬宗亲迎原是大礼自国君以至庶人无不当行第古时事简风淳出行甚易处后来之时势而必欲远道间关以行先王之礼不亦迂阔害事乎记称有故则使卿盖定礼者已开此方便法矣文四年逆妇姜于齐而左氏以为卿不行非礼也则逆者是卿抑亦习见后来之常法耳若直如程子以为诸侯必不出国亲迎则又恐不然春秋记宣元之公子遂成十四之叔孙侨如二条者盖记礼之变也赵氏曰国君来逆女不书卿为君逆则书
  吴临川曰亲迎常事不书公纳币越三年而后得亲迎以非常而书
  赵又曰纳币称使逆女不称使尤为确证盖逆女不称使以见君当自行也譬之今差御史盐漕屯马则称钦差巡按御史不称钦差以巡按代天子巡狩如朕亲行耳以此例见灼然无疑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书夫人姜氏入何其厉也书法自与季子来归高子来盟不同怒词遽其此之谓欤想圣人书讫即当掷笔于地矣公羊曰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何休曰约远媵妾杜元凯曰盖以孟任故皆剿说也榖梁曰宗庙弗受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义不可受也庶几近之
  临川吴氏曰若以为齐僖女则僖卒已二十八年岂有未嫁之女且未应娶母妹为夫人若以为齐桓女则计齐桓之年盖下于鲁荘应未有可嫁之女可婿鲁荘也其齐襄之遗女耳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公羊传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何用𬃷栗云乎腵修云乎自盟防至用币凡十一书非此无以著荘公哀姜之恶
  大水
  冬戎侵曹
  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曹赤逾年矣名之何嗣君失国恒名且所以辨二君也熊氏曰赤出于戎女故戎自其国挟之侵曹曹遂逐出羁迎赤耳不书纳也曹之臣子有馀罪焉高抑崇曰戎制诸夏废置人君亦病齐桓也
  苏子繇曰羁曹荘公世子既葬而不称爵不能君也公羊曰羁曹大夫也曹无大夫羁之书三谏而去贤之也以为曹无大夫则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何也以为有大夫乎则贤羁而不氏何也故曹羁者曹之世子而非大夫也杜预以其事与郑忽突归相类知羁是曹君遂以赤为僖公然史记曹世家与年表又皆云僖公名夷其说都不相合
  郭公
  公榖即以赤为郭公范守已氏又以郭公为曹臣皆妄说也胡氏谓郭公为郭亡范谓郭即虢也晋献公㓕虢在鲁僖之五年谓亡于是岁何据
  章贡李氏曰郭姜姓伯爵国与东虢相近今荥阳郡地据韩非贾谊刘向所记则郭君所以自取灭亡者恶亦众矣盖不止于管子所载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也春秋不书灭而曰郭亡者盖晋兵甫至郭君即弃国出走自亡耳
  汪氏曰说文亡字从人从乙与公字相似故传误
  壬子○惠王八年
  二十有五年○齐桓十七晋献八卫惠三十一卒蔡穆六郑文四曹僖二陈宣二十四杞惠四宋桓十三秦宣七楚成三
  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熊过氏曰诸侯初交聘齐桓为之也女氏叔名榖梁子曰天子之命大夫也女汝同今南阳汝州周畿内大夫之采邑因氏女焉以天子命得仕于陈礼天子大夫当诸侯之卿故贵而不名也当是时陈于齐有北杏鄄幽共奨之功鲁于陈有媵妇之好陈于鲁有西鄙之负今鲁婚于齐故先诸侯通好虽然陈之通鲁在诸侯之先其与鲁绝亦在诸侯之先其通在桓伯之十二年而文公六年以后经不书报聘之文楚盛而陈贰中夏兴衰之限也岂细故哉
  女即汝畿内地今汝州是也
  诸侯交聘之始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传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榖梁传天子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胡传按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鼓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鼔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伯姬归于杞
  伯姬不书聘不书逆似得其常不书也归亦常事也何以书鲁女嫁于诸侯多矣贤如纪叔姬则书此不闻有贤名何以书荘公去年甫纳妇今年即有女嫁人先生子而后毕姻书此而文姜之纵恶荘公之昏懦具见矣书伯姬归者其春秋之靳语圣人之微辞乎
  诸侯不再娶礼也三十七娶妻文姜必欲得齐女为婚荘公固为所制然此伯姬何人所生即生自侄娣然有嫡方有侄娣何以不书于经也盖荘公十三岁即位其所聘之嫡必在东宫未婚之时先已物故诸侯一娶九女即以侄娣为继室故荘公初循常礼不行继娶文姜欲好齐慰子盖丑结欢作此非礼然荘公老夫亦可丑矣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传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冬公子友如陈
  报女叔之聘也称公子为卿也凡内出朝聘皆言如女叔之聘季友之报岂共谋伐戎乎是时曹羁出奔陈当有旄丘之赋而陈不胜芃野之控故春秋于女叔季友之往来有喜词焉
  苏子由曰公子友荘公之母弟也其不称弟何也母弟之亲于其相杀及奔则正之亲遣则私之其馀则否非义之所在也
  癸丑○惠王九年
  二十有六年○齐桓十八晋献九卫懿公赤元年蔡穆七郑文五曹僖三陈宣二十五杞惠五宋桓十四秦宣八楚成四
  春公伐戎
  戎侵曹出其君齐桓不能讨而公讨之亦盛举也此岂齐桓方营家门未欲出讨故令于鲁欤
  夏公至自伐戎
  曹杀其大夫
  称国以杀胡氏谓国君大夫与谋其事而擅杀之是也谓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是也陈君举曰荘公卒有戎难羁出奔陈赤于是篡曹而杀其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是也黄东发曰鲁伐戎曹大夫之不与赤者预其谋故赤杀之熊过氏曰赤挟戎逐羁奔陈原仲为是来也而友报之义定而伐戎意者徴故焉赤杀其大夫恐鲁人有辞于已也皆未可知也是也胡传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也
  此专杀大夫之始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书伯禽尝征徐戎又曰徐戎并兴则徐戎党也二公在行先齐伯体也遣师先宋旧班也张氏曰按宋齐皆卑者内亦当然
  此征伐也当至胡传其不至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然上书已至伐戎从其重者无费辞也
  徐在今泗州北五十里
  左传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寅○惠王十年
  二十有七年○齐桓十九晋献十卫懿二蔡穆八郑文六曹僖四陈宣二十六杞惠六宋桓十五秦宣九楚成五
  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伯姬荘公女不知何氏出归宁当在鲁而会于洮岂哀姜方挟嫡宠不以子女待伯姬故伯姬未敢遽来而与乃父谋其适欤
  洮鲁地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陈郑服也十九年陈有西鄙之侵今为女叔季友交聘陈服矣郑厉公卒新君立自不敢动郑服矣服于鲁所以服于齐也杜氏曰二十二年陈乱敬仲奔齐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齐于今始服同盟于幽齐桓图霸近日经营鲁宋外莫急于郑郑居中国在齐楚之交东向则齐西向则楚一左右足耳欲匡天下莫如服郑齐桓公于荘十七年执郑詹已图服郑而郑伯方有事王室宣力效劳十八年为王纳惠后十九二十年和王室以至杀子颓纳天王干出许大事业齐桓故令郑詹逃来佯为不知𪫟不敢出声气于郑者至今十有一年此齐桓管仲谋国自有主见或曰齐桓失此着数迟我十年作霸主矣盖桓公谋虑过深将牢太甚徒知图近并小实本树基为司马错伐蜀诸葛亮取益之计而不知一声大义于天下则小国自服国势益强伯令舍齐安适哉然则错与亮非欤战国七雄相竞絜长比短蜀羁栖草莽借人成事不得不先立根本渐作基图若此时之齐天下固畏其强也又挟之以义又何难焉时势与齐固不可同年而语矣
  孙明复曰孔子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按桓公之会十有五十三年会北杏十四年会鄄十五年会鄄十六年会幽此年会幽僖元年会柽二年会贯三年会阳榖五年会首止七年会𡩋母八年会洮九年会葵丘十三年会咸十五年会牡丘十六年会淮是也孔子止言九者盖十三年会北杏桓始图伯其功未见十四年会鄄又是伐宋诸侯僖八年会洮十三年会咸十五年会牡丘十六年会淮皆有兵车也故止言其会之盛者九焉此圣人贵礼义贱武力之深旨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胡氏之义正矣然时至春秋事难据古陈荘子死赴䘮于鲁鲁人欲勿哭县子曰古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虽欲哭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时以生情情以达礼县子之说最为善读春秋者矣史记载季友母陈女则原仲季友之舅行也季友是时尚未柄国母党有变私情岂能恝然人臣他出无不请命恩许一行亦非违礼况他日宗社不灵天降䘮乱二君被弑鲁国几亡季友以僖适陈卒宁鲁国其间左右周旋之事陈力宏多春秋书此以本其事且实喜季友之有此私也盖私而可以定国家安社稷者公之可也公羊曰辟内难也
  高忠宪曰原周畿内邑仲氏为陈大夫季友之舅也葬原仲公子友之私事请于君以行何以书公羊曰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荘公母弟庆父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不忍见也故以葬原仲适陈遂不复归三十二年公以病召而始归也
  原仲字也宋陈大夫多称字如孔父女叔皆是三恪之国特崇其礼数也
  原畿内邑今济源西北有原城
  冬杞伯姬来
  左传归宁也
  莒庆来逆叔姬
  叔姬者公之幼女也熊氏曰刘侍读曰内女虽亲体不敌不书于策所以尊君也叔姬非适诸侯何以书以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胡氏遂讥自主非礼夫大夫自逆不书归盖以国君不与大夫敌公不自为主耳按熊氏之说尚未得情春秋书法甚简苟非大故必不详书叔姬书逆则纳币于归俱不必书举其一可见也非以公不自主故不书归也公羊谓当使大夫同姓者主之公何以自主也伯姬叔姬虽俱为公前女然伯姬出嫁仅在哀姜未入之一年前妻子女后妇多妒即荘公且不使宁出会于洮其情可见叔姬在母伴四年抚养所及哀姜视为已子莒庆大夫公为自主以悦之姜效欢于公公示恩于妇此闺门情意之缛夫妇相悦之私虽在千古之上可以追想至公羊云大夫越境逆女非礼识讥尤不合理夫大夫之于诸侯犹诸侯之于天子也叔姬望国贵女莒庆得徼为婿已不有躬乃可宴然居室而使一陪臣行执绥迓轮之礼乎必不然矣叔姬称字范守已氏曰夫人自逆则称字为其君逆则称女尊卑之别也
  杞伯来朝
  季氏曰杞伯为荘公婿且属于鲁此所以来朝欤然杞伯不能自强求庇于鲁使其妻先来通问非以礼正国者矣
  公会齐侯于城濮
  左氏于前条下书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则此是公会谋伐卫矣
  黄正宪氏曰按左传云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但卫立子颓在十九年至此已越十年而卫惠公已易世矣何伐之迟窃意请伐者齐也盖去年卫懿公不与幽之盟齐桓方有志讨不服而廖适来赐命遂因以伐卫请且以立子颓之事激怒天王欲挟王命以震慑之耳鲁卫兄弟之国荘公知齐谋遂会桓以讲觧之城濮卫地伐其国而即会于其地欲使闻之而来服也此非公之所得已也城濮卫地
  乙卯○惠王十一年
  二十有八年○齐桓二十晋献十一卫懿三蔡穆九郑文七曹僖五陈宣二十七杞惠七宋桓十六秦宣十楚成六
  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左传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此一役也为卫不盟幽故也熊过氏曰季徳明谓伐卫之兵为讨子颓不知何解夫五大夫作乱因苏氏奉子颓伐王不克宜如葬景王后王室乱之辞书乱苏子奉子颓奔卫卫师伐周立子颓宜如尹氏立王子朝之辞书立郑伯以王归处栎宜如敬王居于狄泉之辞书居虢叔谋纳王而杀子颓及五大夫则勤王讨贼而春秋之所仅见者也于法尤不可以不特书求之于经例皆不合熊氏之说是也齐桓耻子颓之乱不由已定而为郑所先于是拾残渖而了旧局借十年之王事已死之卫朔而姑为此举以掩前过故天王之命不亲帅师草草毕事取赂而还春秋乃削其迹耳若本无是事左氏不能尽饰多辞果有其事春秋自当谨书数语何以经文亦寥寥耶盖子颓小小称乱与朝带不同天王出而复入不及半年郑伯近在畿内欲掩为功不令赴告齐亦方营家门不及置问故阳为不知以俟今日耳
  高忠宪曰不曰齐侯而书人未可尽以将卑师少例之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秋荆伐郑
  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左传秋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诸侯救郑楚师夜遁
  程子曰此救郑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势所在
  黄正宪氏曰十六年楚文王伐郑是时齐桓伯图初就人心未孚故未敢轻救至是幽盟再同伯业已定而楚复伐郑于是约鲁宋二大国救之不惟得救灾恤邻之义而崇奨王室以张中夏之威灵者实借此举故榖梁云善救郑也
  齐宋称人胡氏每每以将卑师少则鲁荘何独好劳自损与齐宋之卑者会哉据左氏诸侯救郑楚师夜遁固是齐侯宋公居多其称人者何大槩春秋僖公以前会聘侵伐俱称人而侵伐一例即诸侯亲与未有不称人者盖其君即在行间不过整师压众不亲矢石亦从同称人似无他义若其事之美恶系于其事而自见矣
  宋人下公有邾娄人
  冬筑郿
  筑郿所以志者不视岁之丰㓙而轻用民力冬虽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时诎可知矣
  熊过氏曰郿邑在郓城西北范县界与秦台近其地北近于齐南近于曹即济西地也而郿秦二邑近郓戎尝出没及之公榖作微微子封邑也
  郿公榖作微
  大无麦禾
  苏子由曰书于冬者五榖毕入计食不足而后书也是岁未尝有水旱螟虫之灾而书大无麦禾何也刘向春秋说曰土气不养稼穑不成也沈约宋志言吴孙皓时尝有之苗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饥阖境皆然连岁不已此则所谓大无麦禾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
  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本国无年告籴于他国常也左传以为礼也尚无大悖公榖皆以为讥不识何解且榖梁曰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其义尤曲矣人臣出外无不闻于君者况于告籴大事非徒手可行也苟非特遣私遣不书君在我鲁尤不必书君即如公榖以为私行请以外传证国语载鲁饥臧文仲言于公曰国病矣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请如齐公使往则臧孙实以公命行谓讳之以为臧孙之私行者何耶
  丙辰○惠王十二年
  二十有九年○齐桓二十一晋献十二卫懿四蔡穆十郑文八曹僖六陈宣二十八杞惠八宋桓十七秦宣十一楚成七
  春新延厩
  榖梁传延厩者何法厩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巳悉矣
  胡传言新者有故也何以书昔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不时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前年秦㧞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
  灌甫曰按左氏解新作过也公羊解新为修旧不及也何则凡室宇创建曰新作因旧而葺之曰修旧新延厩非创也去其旧而一新尔
  郝仲舆曰传曰新作非也公羊谓为修旧是也凡创造曰作修旧曰新改作曰新作成公三年新宫灾谓修饰旧庙袝新主尔鲁庙多矣故不创亦不必改定公二年新作雉门两观毁于火改作也僖公二年新作南门亦谓改作新延厩不书作故公羊说是也
  夏郑人侵许
  许郑世雠也然许盟幽之后不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欤不然去年荆伐郑憾其以许人为向道也自后许始从中国
  秋有蜚
  刘歆曰负蠜性不食榖食榖为灾介虫之孽
  新安罗氏曰负蠜今谓之蜚盘虫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则散去既食稻花又其气臭恶能熯稻使不蓄春秋书之当由此耳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杜氏曰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系之纪贤而录之
  城诸及防
  熊氏言𨟎诸相易使鲁受诸以资䘮以为齐人所欲等语尤曲总之城邑筑聚为捍圉而设本非无故非时书时亦书奠土劳民国家所重不得不书也熊过氏曰诸今青州诸城县在莒北二百里而近莒西距五百里而遥通计之得七百里故季氏定为齐所并邑或然也
  防在齐南鲁地境上
  丁巳○惠王十三年
  三十年○齐桓二十二晋献十三卫懿五蔡穆十一郑文九曹僖七陈宣二十九杞惠九宋桓十八秦宣十二楚成八
  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
  榖梁传次止也欲救鄣而不能也赵氏曰据齐霸已成鲁为之弱何敢议救盖奉齐令围鄣不敢违亦不欲从师至于成徘徊不前故书次以讥之与师次于郎同也鲁之于纪于郕其用情亦同也
  公榖次上有师字
  秋七月齐人降鄣
  鄣纪遗邑灌甫曰不书鄣降于齐而书齐人降鄣者以齐强胁而降非鄣自降也较之郕降于齐师异矣鄣郕俱不书灭以为齐之附庸而祀未尝绝也啖氏曰公榖云鄣纪之遗邑按鄣自是小国尔纪之全国犹不敢敌齐岂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馀年独拒齐乎
  熊过氏曰鄣纪遗邑纪去国遂降之鄣城者汉志以为齐所降鄣杜氏因纪称附庸谓遗邑可谓附庸不可罗氏不知误以东郓为西郓名记遂言𨟎本故榖城今东平东阿县地季明徳縁唐孔氏以故纪相去为疑又言纪不应尚有附庸皆非也纪侯卒叔以𨟎归鄣无成主然非威胁尚不降此亦稍知义矣齐太公支县封于鄣今东平州东三十里有鄣城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传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季氏谓鲁济之西地近徐戎而三台备戎议定于此或然也然则谋山戎非如左氏传矣予谓下文即载齐人伐山戎徐戎山戎同种一气备徐戎即得以谋山戎也
  熊过氏曰鲁济今为济宁州钜野县之地鲁济之西谓之济西而在东阿以北者即齐济
  齐人伐山戎
  山戎之役公羊子述司马之言曰操之为已蹙矣以是贬桓公云尔胡子之言曰桓不修徳而务勤兵是所为书人以志贬也熊氏曰二氏之以为贬也皆以为是齐桓而书人胡子且援献俘以证矣夫将卑师少例称人安知非伐山戎者自齐人而命献俘者自齐侯乎孔子称微管仲被发左衽今乃责其攘夷狄也不亦过乎夫燕召公之后周之分子也纵其受侵以失王贡此何异出其爱子与贼而曰吾姑修徳云尔斯亦不近人情哉狄尝伐邢矣桓公救邢胡子美之夫狄戎丑徳而燕邢并国也戎之害燕胡子乃责其勤兵乎或曰史齐世家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则实桓公矣奈何曰史举齐事书桓公之年则云桓公犹言周宣之北伐非亲行也
  熊过氏曰山戎东距辽南距北燕今蓟遵化至永平古孤竹国汉志右北平无终之地舜营州也
  戊午○惠王十四年
  三十有一年○齐桓二十三晋献十四卫懿六蔡穆十二郑文十曹僖八陈宣三十杞惠十宋桓十九秦成公元年楚成九
  春筑台于郎
  夏四月薛伯卒
  不名阙文也
  筑台于薛
  熊过氏曰薛于是降侯称伯矣不同盟不可求其名也而书之鲁往吊也将有末故先志其本薛附宋久鲁吊其䘮将筑台焉其示恩乎或觇乎春秋谨而志之观属辞者可以知义矣
  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齐侯已伯矣曷为亲来献捷与公为好也赵子常曰齐侯图诸侯首得宋而宋背盟次得陈郑而陈郑贰会于鄄而宋成同盟于幽而陈郑以服诸侯之从齐者犹未足恃也荘公之事齐也后而从伯也专桓公所赖以服诸侯而成伯功者莫亲于鲁惟是伐徐救郑既皆请公主兵会城濮而伐卫遇鲁济而伐山戎又皆即谋于我今假献捷躬至鲁庭以坚两君之好焉桓公知以力服人者有时而穷故不难于以身下诸侯也说者又谓齐未伯之时尚不朝鲁今岂肯自献戎捷予谓以大事小屈已下人伯者英雄之略大槩如此攒函之会晋欲召狄郤成子曰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晋侯身往会狄众狄遂服于晋狄尚可往况望国乎盖览观前后书法此尤夫子特笔所以纪齐桓服戎功成也先是戎侵曹废置其君目无中国燕周之分子也贡职不至戎实隔之曹在齐西南燕在东北戎皆侵之为中国患者几半天下齐桓安得晏然而已乎已而救邢却狄服楚尊王伯业赫然戎功其首焉夫子叹微管之烈纪其一匡者此矣从前戎祸见于经者屡屡而献捷之后终桓之世仅于僖十年北戎一伐之外戎不复见以是知此等书法紧关中夏盛衰春秋大义实在于是不然齐侯献捷非曰亲鲁则曰威鲁是二义而已矣
  秋筑台于秦
  戎在鲁之南界其南为宋而郎近之其西为曹而秦近之其东为徐而薛近之皆相属于鲁南鄙者也筑三台而可察戎之出没矣孙氏徒以一岁三筑台为妨时害民盖不知当日之时势也
  秦鲁地杜氏曰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今东昌府范县
  冬不雨
  己未○惠王十五年
  三十有二年○齐桓二十四晋献十五卫懿七蔡穆十三郑文十一曹僖九陈宣三十一杞惠十一宋桓二十秦成二楚成十
  春城小榖
  左氏为管仲也杜氏谓公感齐桓之徳故为管仲城私邑小榖者济北榖城县也中有管仲井不系之齐者大都以名通则不系国也若如此说则小榖不系之齐者伯国之事以内辞书为义然而小榖实非齐也王樵氏曰范氏云小榖鲁邑泰山孙氏云曲阜西北有小榖城五峯胡氏云孙鲁人也考此详矣按昭十一年楚申无宇言齐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杜预盖附此为说然经文自云城小榖未尝云城榖何以知小榖之为榖城耶孙氏曰去年三筑台冬不雨今春又城小榖荐饥而轻用民力此其所以书也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于是又七年而始合诸侯伐楚梁丘之遇为之也榖梁云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张主一曰齐侯不以伯主自居以梁近宋而先之也汪仲裕曰盟会征伐先齐侯尊伯主也遇者草次之期莫适为主故序爵也
  梁丘宋地今兖州府城武县东有梁丘城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羊传公子牙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季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陈氏传曰牙书卒䘮以大夫
  叔牙之卒据传皆谓季友鸩之先儒或以为非考之荘三十二年七月书公子牙卒此时子般尚未弑也叔之得鸩第谓公问后于叔牙以庆父材对耳此君臣一时商确谋立长君之意叔牙心虽或私言实借公季安得鸩之即欲行鸩叔牙必不服庆父亦不容国人亦未必安后人见季友定乱立国几许忠谋故多为归美之辞耳已八月公薨十月贼般季友仓皇奔陈矣鸩叔牙于公薨之前季友必不敢鸩叔牙于公薨之后季友必不能直信经文为是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传子般即位次于党氏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左传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子般书卒何内大恶恒讳之也公羊子卒云子卒其称子般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其改葬称子逾年称公然则称子般卒君薨之称也据公榖不以子般为遇弑
  郝仲舆曰季友立子般庆父使圉人荦弑之季友奔陈庆父立荘公幼子启方为闵公求好于齐子般不书弑季友不书奔何也子般贱而未树荘公淫于党氏女生般哀姜之姊生启方成风生申舍申启方而属子般公之溺爱也季友庇般杀兄亦未仁也如曰公命何不与诸大夫国人共立于朝而即位党氏以诲祸是子般未成为君季友于先公之托未效也
  公子庆父如齐
  共仲如齐说于齐也已立闵公矣杀般之事尚疑齐侯乌乎讨之姜子善因其敢于如齐以为非实弑般者亦不其然
  狄伐邢
  韩非子邢人告难于齐齐桓公将救之鲍叔曰邢不亡齐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徳君不如晚救之待邢亡而后存之
  狄在今真定府之定州以南古中山连亘顺徳平乡在卫之北古钜鹿也邢又当其东北二面之冲今顺徳府邢台县古襄国



  春秋辩义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八     明 卓尔康 撰
  闵公
  庚申○惠王十六年
  元年○齐桓二十五年晋献十六年卫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郑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陈宣三十二年杞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左传不书即位乱故也
  榖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尊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
  齐人救邢
  胡传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在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救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至遇是也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荘公
  高忠宪曰荘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葬则其故可知矣谓子般非弑未敢以为然也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
  左传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赵子常曰落姑之盟虽曰请复季友若出公意然是时闵公八岁尔哀姜庆父专国岂欲季友之归者故陈氏以为国人为之临川吴氏因谓鲁之世臣有不当权而忠于国如卫石碏者深谋秘计告于伯主请复季友故桓公以伯令召闵公至齐地而与之盟使若复季友之意出于齐季友以伯主之重则庆父不敢去之矣此说深得当时事情但哀姜庆父事与州吁石厚不同季友既出奔岂有如石碏者能自安于内以经传推之时陈方为齐所厚且与鲁交好季友又尝一再如陈其出奔陈盖有所托然则落姑之盟亦季友援陈人以请于齐桓耳
  郝仲舆曰是时庆父在齐季友在陈落姑之盟为立闵公和庆季也季友书归庆父不书何也外之也落公榖作雒落姑齐地
  季子来归
  左传嘉之也
  公羊传其称季子何贤之也其曰来归何喜之也季子虽归庆父夫人之乱未巳俄而弑闵公于是以僖公适邾则国人何贤乎季子微季子则庆父之篡成而荘公之统绝谓成风事季友左氏之诬也
  冬齐仲孙来
  鲁一君弑一君幼彊臣在侧国几亡谁为恤我者仲孙湫来省难盖跫然足音焉鲁人相惊曰齐仲孙来望之也喜之也详书名氏则其意平必言君使则其词缓非鲁人鼓舞踊跃之情也且不称使又以我无君也乃齐人之来实有不能满望者焉闵公固哀姜娣叔姜之子也齐桓立闵讨贼又何难焉庆父如齐求宠桓公曰鲁可取乎仲孙曰难不已将自毙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此言为之也
  崔铣氏曰齐桓之伯佚宋万庆父之诛若讨二贼则不待谕而人纪明良心奋功迈于伐楚矣夫知攘夷而忽于正中国知存亡国而忽于存人心失本末矣夫子谓之器小其在此乎
  辛酉○惠王十七年
  二年○齐桓二十六晋献十七卫懿九蔡穆十五郑文十三曹昭二陈宣三十三杞惠十三宋桓二十二秦成四楚成十二
  春王正月
  齐人迁阳
  熊过氏曰世本无阳国不知何姓杜氏族谱土地名阙不知所在赵企明谓今沂州当齐鲁之间鲁附庸也按今沂州北境沂水流其东南者汉置阳都谓古阳国地东逾沂水为中丘南为费西为蒙阴北为盖在齐穆陵关南东南即鲁防邑则阳都四面皆鲁地矣唐孔氏以与宋人迁宿文同然宿界于宋鲁鲁侯侵宋宋疑宿附鲁故迁之今齐间鲁乱不假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事迁人附庸以自封殖异于宋之自迁附庸者矣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左传速也
  禘为夏代之春祭周以禴易之而以禘为大祭观周礼以祠春享先王及诗禴祠烝尝一语可见第其祭义不知云何礼经所记不胜异说礼曰禘其始祖所自出之帝而以始祖配出于大传祭法䘮服小记而程朱大儒俱从之其说甚盛然于春秋无所合也春秋经之明载禘名者闵二年夏五月吉禘于庄公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传之可证禘祭者襄十六年晋人荅穆叔曰以寡君之未禘祀禘似为三年之大祭致祔大行庙见新君皆得行之杜预曰禘为三年大祭之名致新死者之主而列之昭穆此正所以解春秋之禘也盖闵二之禘祭庄公也僖八之禘致夫人也而一失之蚤一失之迟是以书之即传载晋人辞穆叔语亦以晋侯卒方一年未行禘祭故不能从鲁兴师可见以禘为三年之大祭矣然此春秋禘耳禘之为说决不其然至于别传所载鲁有禘乐賔祭用之明堂位言鲁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则以禘礼禘乐移于别祭用见殷盛则掇其仪节而文之与禘愈远矣
  公羊曰言吉者未可以吉也言于荘公未可以称宗庙也禘为追始之大祭禘于太庙举必有时鲁人以为盛祭随时用之所以左氏凡有大事皆书曰禘也晋人亦曰以寡君之未禘祀则当时僭禘者不独鲁矣
  资中黄氏曰据礼记夏商诸侯皆有禘祭禘是时祭之名周始废诸侯禘祭而独周公得行此礼者是以殷诸侯之盛祭与之所以示不臣周公用殷礼则于周不为僭也鲁颂曰白牡骍刚白牡是殷牲周公所用骍刚是周牲伯禽所用因此又知鲁太庙祀周公伯禽以下皆与诸侯三岁一祫若鲁则当祫之岁禘于周公或云鲁三岁一祫五岁一禘但鲁公以下虽皆与祭其礼秩视周公皆降周室既衰群公始皆用僭礼孔子称鲁之郊禘非礼者为此也愚按䘮毕之明春将致新主于庙庙之远主当祧因是大祭以审昭穆此既行之太早又不禘于周公而禘于荘之寝主未祔而禘此则尤为非礼矣其时闵公幼事出乱臣淫母所为
  灌甫曰按春秋用禘与左氏所说俱以禘为盛礼盛乐国君初立配主入庙必用此以为荣美此传曰夏吉禘于荘公速也言其方在䘮中用之太速非讥其别立荘庙吉祭耳故晋人曰以寡人之未禘祭及鲁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又曰鲁有禘乐賔祭用之则当时用禘可知矣惟其误用禘祭是以或人不疑而疑其说夫子亦不直斥其失以不知荅之如使当时或从大传祖所自出或从礼五年一禘或从杜氏禘审昭穆随其一义而主之或人亦必安于一说而不复问矣
  郝仲舆曰鲁禘僭也然则自闵公始乎曰禘非自闵公始䘮用吉禘自闵公始因吉以表禘因事以表义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传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
  王樵氏曰观庆父谥共而公孙敖为卿则庆父之诛亦不以贼讨矣夫哀姜诛于齐则请其䘮以归而葬以小君之礼庆父缢于汶水之上则不以贼讨而为之立后且知必又纳其䘮矣鲁人自如此其如彼何哉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姜氏不孙齐而逊邾者非但畏齐桓亦以成季僖公在邾思以自托耳逊于邾不可不书姜氏与前夫人逊于齐不同
  公子庆父出奔莒
  左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使公子鱼请勿许哭而往乃缢庆父乃缢则已伏其罪矣何以不书杀讳之也君臣兄弟之间既不忍以国恶书讳之已耳宋万弑君天下莫不知宋请于陈而醢之天下亦莫不知今书宋万奔陈而万弑不可掩则书庆父奔莒而仲弑亦不可掩矣安知宋万一书夫子不为庆父立例也季子处此安社稷定国家讨乱臣贼子一叚沉识苦心可谓笃至矣特以是处叔牙可耳庆父通国母弑二君暗奸大位而不以贼讨予谥立后不太过乎王元美曰季友之置牙后也以厚也其立孟氏何居周公复蔡不复管是也然王导视之愧死矣
  陈氏曰宋万奔陈虽杀之不书庆父奔莒虽杀之亦不书所以严佚贼之责也
  冬齐高子来盟
  公羊传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荘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鲁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十有二月狄入卫
  传言灭经书入赵子常谓卫人立戴公以庐于曹齐侯使公子无亏戍之故不言灭非也盖春秋书法有灭一国称灭者有灭一邑称灭者有灭一人称灭者一邑之灭下阳是也一人之灭胡子髠是也卫君死国散自可言灭然而戴公庐曹文公渡河勃然复兴经探其事而书入且文之昭周之命国也不许狄之灭吾同姓也故经正其法而书入熊过氏曰齐桓方以攘夷为志而诗曰控于大邦谁因谁极者卫素不亲齐而齐又有城邢之役故仅戍之然伯度亦少隘矣经不书戍略之也此尤不然齐使公子无亏戍曹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兵甲非不多也甚而归公乘马祭服牛羊鸡豕与门材即夫人亦有鱼轩重锦之赐熊氏谓卫素不亲齐故仅戍之此何语乎且伯者以天下为心兴灭继绝政其匡时之业岂因亲与不亲便生同异经不书戍者重在植卫则戍不足言也谁因谁极亦是诗人属辞之法且作诗在初乱时自应有此语耳
  左氏载卫人立戴公庐于曹赵子常曰戴公不成君例不书孔氏曰此年之末文公即位计戴公为君不过十数日耳言立一年卒者灭而复兴不是嗣位故成䘮为谥文公继世而立明年始为元年故戴公虽复日少亦称一年年表亦以此年为戴公元年今定本云以其年卒是也我朝泰昌即位仅一月在万历之四十八年其八月以后五月称泰昌元年与卫戴公同
  洪景文曰自汉武帝建元纪年之后嗣君绍统必逾年乃改元虽安帝继殇帝亦终延平而为永初桓帝继质帝亦终本初而为建和唐宣宗以叔继侄亦终会昌六年而改大中独本朝太祖以开宝九年十月二十日上仙太宗嗣位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改为太平兴国元年去新岁才八日耳意当时星辰历象考卜兆祥必有其说而国史传记皆失传窃计岭蜀之远制书到时已是二年之春是时宰相薛居正沈伦卢多逊失于不考引故实致行之弗审使人君即位而无元年尤为不可也若唐顺宗以贞元二十一年正月嗣位至八月辛丑改元永贞盖已称太上皇嫌于独无纪年故亟更之耳昭烈孙亮石宏苻生李璟未逾年而改此不足责晋惠帝改武帝太熙为永熙而以为欲长奉先皇之制亦非也唐中宗仍武后神龙梁末帝追承太祖乾化孟昶仍父知祥明徳汉刘知远追用晋天福隐帝仍父乾祐周世宗仍太祖显徳皆非礼之正无足议者唐哀帝仍昭宗天祐盖畏朱温而不敢云此容斋说也卫戴公不过孙亮石宏一例本不足详书此以徴后代即位改元之故实以备览观焉
  郑弃其师
  左氏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郑卫邻而界河高克将兵亦以备狄耳
  胡传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晋出帝时景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高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庄公闵公列国本末
  庄王于庄公初元有鲁主王姬一事锡桓公命东周之初䇿命犹行也然不受命而锡命非正也或以主王姬故优锡之他国不尽然欤王来锡命而鲁葬桓王以后便不可多得矣六年正月王人子突救卫无功而六月卫朔入卫于是放公子黔牟于周杀二公子泄职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十六年晋师伐夷杀夷诡诸为𫇭国报怨也故周公忌父奔虢惠王立而复之初王生子颓有宠𫇭国为之师惠王即位𫇭国等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立子颓二十年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郑伯以王归处于栎二十一年春郑虢胥命于弭同伐王城杀王子颓及五大夫五月郑厉公卒王巡虢守以后之鞶鉴予郑以爵予虢郑伯由是始恶于王冬王归自虢三十年樊皮叛王命虢公讨之以归
  鲁终不能存纪四年纪侯大去其国五年从齐人伐卫纳朔也而朔入卫天子不能令矣郕鲁兄弟之国也齐人取郕鲁不敢拒亦不忍从次郎治兵㡬许委曲春秋叙次二十馀字而当日之情事可以想见八年齐襄公弑鲁欲纳纠小白自莒入先立而齐拒鲁有干时之败十年鲁败齐师于长勺是年齐师宋师次于郎鲁败宋师于乘丘十一年鲁败宋师于鄑皆所以报齐也十三年鲁始及齐平而盟于柯十七年郑詹自齐逃来则又谓鲁与郑比也十九年齐人伐鲁西鄙二十一年郑厉公卒自是齐鲁之好坚矣二十二年公及高徯盟于防图婚也齐欲求诸侯非先得鲁不可于是委曲调娱婚公与鲁为重亲然文姜甫卒而哀姜至祸自此始矣二十七年鲁从齐盟于幽二十八年从齐救郑三十年次师于郕齐人降鄣是年公及齐侯遇于鲁济以山戎病燕也齐侯来献戎捷三十二年公薨共仲弑子般成季奔陈立闵公元年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复季友也姜氏滋欲庆父为君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于是夫人逊邾庆父奔莒
  齐襄公灭纪先迁纪三邑郱鄑郚已又入𨟎盖披其枝以伤其根也纪侯大去国矣卫朔为二公子所逐奔齐三年而齐与鲁谋伐卫六年齐率四国纳朔王救黔牟无功而王命益不行于天下自是齐又降郕牵鲁次于郎矣天厌㓙徳八年而襄公被弑以鲁纳纠故而鲁败干时齐败长勺十年鲁侵宋以挠齐六月败宋师于乘丘十一年败宋师于鄑皆此志也楚图北方蔡首受祸是年荆败蔡以蔡侯献舞归齐桓公灭谭谭子奔莒而楚人乱华齐桓图伯皆始于此十三年北杏之会以平宋万之乱遂人不至而灭之齐桓第一举动也柯之盟以结鲁齐桓第一作用也齐桓始图莫要于结鲁与宋十四年会单伯以伐宋二鄄之会宋人以服齐桓始居宋公之上用方伯礼矣郳为鲁附庸齐宋之伐郳所以抑鲁也郑人间之而侵宋十六年齐师宋卫伐郑以报之荆伐郑齐楚争郑于是始夫郑为南北之冲齐楚所必争也郑突势分于楚即不能纯事齐且是时王室有子颓之乱郑以此自为功不赖有齐齐桓公方灭谭遂结宋鲁伐徐戎自作活计亦不欲急郑十六年幽之盟郑一与而己巳即不朝齐而有郑詹之执齐不欲明与郑伯为难故任郑詹之逃詹之逃齐逸之也既逃于鲁不伐无威且因以求成于鲁是以十九年齐有西鄙之役然而齐桓自是与鲁坚好既许婚以媾之且盟防遇榖盟扈观社委曲调娱十馀年而后得鲁服得鲁而媾陈女叔季友交聘陈服矣郑文公初立修好于齐矣故二十七年幽之盟陈郑服也卫懿公立于二十六年二十八年齐人伐卫盖曰讨立子颓也夫子颓之乱在十九年为卫先君事已隔世矣齐桓追而伐之姑收残局而卫亦服矣是年荆伐郑而齐率鲁宋救郑为救郑制楚之始三十年齐与鲁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于是狄伐邢为狄入中国之始闵公元年齐人救邢鲁子般弑闵公幼齐侯与鲁盟于落姑复季子也而高子来盟郑在荘公时有二君焉突于荘公元年为八年子仪与荘公同元突在栎仪在郑四年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郑伯或谓突或谓仪然突强悍多智结交诸侯春秋君之其为突无疑是时齐杀子亹陈入子仪突故邀二国以为系援耳十五年郑人侵宋十六年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宋故也是时郑伯自栎入矣缓告于楚楚伐郑及栎为楚争郑之始郑成于晋于是齐侯同盟于幽十七年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盖追讨前日侵宋事耳若方同盟于幽朝与不朝尚未可知岂有春时便责其不朝而执其大臣乎齐之执詹殆与召陵讨陈同盖皆先事以慑其邪坚其服耳二十一年郑伯纳王入王城杀王子颓王与之虎牢事方竣而即卒新君文公立始与齐成二十七年齐侯同盟于幽左氏陈郑服也二十九年郑人侵许郑卫邻狄而界河高克将兵所以备狄也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闵二年书郑弃其师
  二十二年陈人杀其公子御冦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为工正二十五年陈侯使女叔来聘公子友如陈二十年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季友立僖靖国实藉于陈书此以本其事也
  五年郳犂来来朝十五年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郑人间之而侵宋十六年宋人齐人卫人伐郑以报之
  二十三年晋桓荘之族偪士𫇭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二十四年士𫇭又与群公子谋杀游氏之二子二年荆败蔡师以蔡侯献舞归四年楚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王卒于樠木之下令尹莫敖营军临随随人行成而还济汉而后发䘮十六年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乃伐之为伐郑之始二十八年荆伐郑
  二十三年荆人来聘十八年楚文王克权迁权于那处巴人叛楚伐那处取之因以伐楚十九年楚子大败巴师还伐黄又败之还有疾卒二十三年荆人来聘二十八年荆伐郑
  二年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四年纪侯大去其国
  十年宋人迁宿
  齐师灭谭
  十三年齐人灭遂十七年齐人殱于遂四氏飨齐戍醉而杀之
  元年公次于滑十六年同盟于幽有滑伯
  二十五年伯姬归于杞二十七年公会杞伯姬于洮冬杞伯姬来杞伯来朝
  莒庆来迎叔姬
  二十九年郑人侵许
  三十一年薛伯卒
  二十三年萧叔朝公
  十八年公追戎于济西二十年齐人伐戎二十四年冬戎侵曹说者以赤为戎出故羁奔而赤归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盖曹大夫之不力于赤者也是年公伐戎公从宋齐伐徐徐戎党也三十年齐人伐戎三十一年齐人来献戎捷先是戎侵曹废置其君目无中国燕周之分子也贡职不至戎寔隔之为中国患者几半天下齐桓伐戎兴师累年始克至此献捷于鲁盖深幸安攘之克赖而犄角之有功也夫子书此以识其成自此戎患以宁已后齐桓止于僖十年同许男伐北戎一条固无大害矣为春秋之患者狄尤炽于是齐献戎捷之次年狄伐邢而狄始见经入邢入卫盖于荘闵之交猖獗特甚







  春秋辩义卷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九    明 卓尔康 撰
  僖公一
  壬戌○惠王十八年
  元年○齐桓二十七年晋献十八年卫文公瑕元年蔡穆十六年郑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陈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左传不称即位公出故也
  熊氏曰继弑君隐之也僖公出入不书非讳之也僖公年幼季子来归则公不必书矣
  齐师宋师曹伯次于聂北救邢
  聂北之次公羊曰救言次不及事也胡氏曰救而书次以次为讥予谓书次者不过直叙其事无所褒贬也有观望而次者有俄延而次者有审时度势而次者齐桓不救邢当责耳力未可进而从容以俟何害乎卒之夷仪之役邢迁如归使邢不至大创不复者谁之力也杜氏曰按兵观衅以待事张元德言屯兵便利以援邢惧敌是也齐师非齐侯也齐侯不亲行也榖梁曹伯作曹师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曹伯称师从齐也
  黄正宪氏曰按先儒皆以卫自盟幽以来背齐不会及齐见伐又抗不从故桓公弃卫不图而尽力救邢以歆之非也盖卫自宣公淫乱国势崩解狄人猝至遂尔播迁一时未有救法姑且听其避狄处漕以俟后举非弃之也若邢与卫邻实当狄人归路之冲藉令狄乘势袭邢邢不能支而入于狄则邢卫之地狄得纵横出没后虽欲恢复境土为邢卫计难为力矣故帅宋曹之师迁于夷仪遂帅二国城之以固其根本邢存则邢卫两国之间彼此犹得聫络交制不为翟所梗塞庶人民安堵可以为劳来还定之计而楚丘之城因可渐举矣是救邢亦所以存卫也迺猥云弃卫不救岂知伯主之心哉
  聂北地在邢南
  曹伯公榖作曹师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
  左传诸侯救邢邢人溃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
  赵子常曰自迁不书有迁之者而后书非有迁之者而书则必有关于一国之存亡者也狄伐邢邢迁于夷仪狄围卫卫迁于帝丘皆避难也许迁者四偪于郑也蔡迁者一避楚仇也皆有关于存亡者也夷仪今邢台县西一百四十里地有夷仪山
  夷仪公作陈仪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公羊传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盖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榖梁传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陆氏曰三国先救邢邢迁后乃城之各一事据实书耳然曰再叙三师见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有此举不必然也一事而蒙上文略者如前称公后称人则可若师与师等师不必略而称人也然春秋三人二人即再见必重叙若四人以往蒙上文不叙非必尽有意也隐四年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四国而再叙者以下有翚会之文也
  高忠宪曰此城夷仪也邢国之矣故书邢
  汪氏曰卫之灭也春秋不书灭戴公庐于曹而不言迁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而不书救凡皆所以隐桓公之封卫盖其功不足以揜过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杞皆以国书惟城縁陵不系国此不系卫则城縁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国之师城杞序十一国之大夫城縁陵诸侯以凡举惟戍陈归粟于蔡不言诸侯此不言诸侯则戍陈归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归粟虽若鲁事犹目陈蔡而楚丘之书法与鲁邑无异则深讳齐桓之专封而责备之也欤汪氏之说如此例则是而意则非书城楚丘则庐曹亏戍皆不必书非微功之说也楚丘不书卫时尚未迁与縁陵杞未迁同非讳封之说也时尚未迁则天子之地还之天子不得系国与初书虎牢不系郑同非备责之说也
  董仲舒氏曰桓公存邢卫杞不见春秋内心予之行法绝而不予止乱之道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何氏曰桓公行霸王诛不阿亲亲
  王樵氏曰此春秋正哀姜之诛予齐桓以讨贼之义也本国之辞不得直言故书薨于夷而曰齐人以归所以著齐人杀之也左氏乃谓君子以齐人杀哀姜为己甚矣女子从人者也何物君子而为是言女子从人在夫家有他罪父母国不讨可也与弑二君大义灭亲使哀姜在鲁鲁不能讨桓公犹不可但已况其逸而在于邾乎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桓公之意盖以其义已绝于鲁不可反葬于鲁故也以归之义胡文定程沙随皆谓齐以丧归鲁窃详若果归其丧齐鲁邻境岂得七月死至十有二月䘮始至乎经凡言以归者以归其国也左氏是矣
  赵氏曰榖梁云夫人薨不地地故也此说非也如夫人归宁在路遇疾而薨岂得不书地乎且君薨者皆记其寝被杀即不言地隐公是也桓公在齐被杀而亦书地故知在外不论有故无故皆书地也
  夷今在莒州界
  楚人伐郑
  左氏郑即齐故也始书楚以国举也渐进矣
  荆始书楚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
  左氏盟于荦谋救郑也柽宋地是时楚兵已退郑已在会此举非谋救郑也谋却楚也季氏曰鲁以齐能定难乃始服楚而大国如陈卫许尚皆未至则人心犹未尽一可知故与宋公定计而诸侯自此潜孚不待再会矣
  柽公作朾今陈州西北有柽亭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
  邾人既送哀姜齐人杀之因戍虚丘公败其师于偃左氏曰虚丘之戍将归者也邾匿姜莒匿遂二国党恶故鲁皆以兵败之或曰柽之会天下之故也偃之师鲁之故也事不相关义各有在
  偃邾地
  冬十一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拏庆父奔莒莒不同心讨贼乃以赂邀伐我师故详书败获以快其事焉季友主此战胡氏谓有所贬非也季友帅师安得不季友主战自是直书其事而其中更有微旨焉不以贼讨庆父者体季子亲亲之心必以师败莒之庇庆父者著季子诛乱之义庆父弑二君通国母危鲁国即季友曲全庆父君子尚谓于义不快非周公石碏之法况莒为其逋匿之地平日所为押辟闪倏必有不可言者是可忍乎读春秋者于败莒获拏而心稍惬然诸家犹有谓其诈战几许絮语者何也公羊曰大之是也
  郦公作犂榖作丽当在鲁之东鄙
  左传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齐
  熊氏曰夫人氏则何以不称姜杜氏曰阙文也苟有所不通者则谓之阙文春秋何文不阙也夫人逊于齐不称姜氏亦阙文耶榖梁子曰为桓公讳杀同姓也夫人挟小君之尊而杀二子鲁人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生岂得顾同姓耶此非春秋所耻也非春秋所耻则亦非春秋所讳矣古之人有为此言者可谓辩矣然文姜去姓字而哀姜存氏终不能明也赵子常曰一事再见则蒙上文之例上书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则下书夫人逊于齐者即如齐之姜氏也上书夫人姜氏薨于夷则下书夫人氏之䘮至自齐者即薨夷之姜氏也此是古史简奥之体可谓有见矣然亦因其可略而略之也春秋之法微而婉为鲁人讳哀姜不可书杀为桓公存实则主人习其读者思夫人之去姓而桓之大义灭亲其功显矣此又史外之法子常之所未及也
  苏子繇曰齐人杀哀姜而以其尸归绝之于鲁僖公请而葬之不称姜氏何也文姜之孙也不称姜氏以为义当绝齐也哀姜之死齐既自绝之矣是以不称姜也然则曷为不于其薨葬焉去之薨葬尽礼虽欲去之而不可得故于其至焉去之也
  黄正宪氏曰齐桓既以大义缢杀哀姜绝之也绝之则必不容复称姜矣当是时既从僖公之请而归其䘮必有复之之辞曰夫人者因鲁人之称也去其姜者齐恶而削之也齐曰夫人氏则鲁史亦曰夫人氏史官亦书夫人氏圣人仍旧史之文耳不然夫人尊号且存之也而独去一姜字以示贬哉
  癸亥○惠王十九年
  二年○齐桓二十八晋献十九卫文二蔡穆十七郑文十五曹昭四陈宣三十五杞惠十五宋桓二十四秦穆二楚成十四
  春王正月城楚丘
  楚丘三传俱以为封卫国语卫人庐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熊过氏曰楚丘鲁地引戎伐凡伯之楚丘已足为证载读子贡诗传序题以定中之什为鲁诗则楚丘之属鲁益著矣邹肇敏曰楚丘者何鲁之楚丘也今山东兖州府曹州曹县东南五十里有楚丘城有景山明乎其为鲁地而一统志云卫文公徙居楚丘测日景于此则正因缘于定中之诗耳又据舆地广记漕楚丘二邑相近今拱州楚丘非卫所迁县有景山景冈乃后人附会名之括地志拱州之景山乃商之景亳在开封府归徳州非卫南之景山则窃意卫纵或有楚丘而齐桓原无城卫之事何者邢迁如归卫国㤀亡传所并侈为伯绩也然经于救邢则书邢迁夷仪则书城邢则书独于卫无闻焉乃以城楚丘为封卫又以不言城卫为卫未迁则何不先之曰卫迁于楚丘而继之曰诸侯城卫乎且春秋于诸侯迁国惟自迁者不书文十三年邾文公迁绎成六年晋景公迁新田是也楚迁鄀而不书者外之也至如许为楚逼故灵公迁叶则书悼公迁夷则书迁白羽则又书许男斯迁容城则又书蔡迁于州来则书即如僖三十一年狄围卫卫迁于帝丘则书夫迁帝丘书而迁楚丘独不足书乎亦可证此之楚丘本非卫地而鲁自城其地如城郎城向城防城武城之类云耳先是隐公七年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玩经文语意夫亦鲁人之授节诘奸实有所缺而戎系鲁肘掖之患前者会潜盟唐不一而足楚丘乃其要地故僖公城之以修备欤此亦一证也若夫卫则何封之有公羊云入者得而不居入不言围灭不言入皆举重也观经但书狄入卫载驰之诗亦称归唁卫侯可见卫原未灭苐以残破之馀城郭室庐未能完缮而暂处⿰氵曺 -- 漕邑以避狄锋齐侯乘其困以示恩甲士之戍乘马鱼轩之归或在此时及狄退仍还旧都耳夫卫未尝灭齐未尝封而三传误以为封卫拟之庄三十二年城小榖而左氏误以为管仲夫齐桓则尝城榖而置管仲矣彼是济北之榖城此是曲阜西北之小榖城榖则齐城之而小榖则鲁自城之安得强为附合耶是故知城楚丘之为内词则知定中之为鲁诗周正建子春秋正月城楚丘与定中之期正近其稍不相符者或是节气有早晚或是亥月鸠工而子月乃竣役耳然则卫无楚丘与传僖十二年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其事不见于经岂以所城者郛与城杞城缘陵城成周不类故略之而三传所言封卫其讹或原于此
  楚丘为鲁考古者多从之予谓未然戴公庐⿰氵曺 -- 漕文公播越卫国不绝如线齐桓仗大义封而植之此何等大事春秋岂得泯没不书确为卫楚丘无疑也书法不言齐不举诸侯苐曰城楚丘说者又谓以内辞书齐亦非也尔时齐桓公以伯命令诸侯板筑畚插各自受功各自令众诸侯奉齐之命苐从本国往卫非与诸国同行不得书诸侯也鲁有此役史书曰城楚丘而已其法与襄五年戍陈十年戍郑虎牢定五年夏归粟于蔡书法同离至不可得而叙也其不书卫者实是卫未迁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师晋师灭下阳
  晋国大而主谋宜先晋今先虞者左氏以为贿者其一也虞公好货之君一得晋赂欣然许之传载虞公请先伐虢虞欲自效于晋晋欲隐情于虞发号兴师友邦告命必𢵧然身先于晋矣春秋探其故而先虞此其情也乃虞公爵晋侯爵晋人初见于经春秋于各国俱以渐进晋虽大国而未主盟以班次为序自当先虞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胡氏以虢有下阳犹秦有潼关蜀有剑岭一伐下阳而虢在其掌中矣是灭国之道也亦非也虢在畿内逼近王都下阳采地不言灭虢者讳之也
  赵氏曰虢公者天子三公下阳其所封国邑也畿内之地天子所制以禄公卿大夫士谓之采邑言不得有其土地人民惟采取其租税而已此不可与列国相争夺者同文故变伐取言灭与戎伐凡伯于楚邱变执言伐同虞晋之罪大矣
  熊过氏曰按左疏汉志武王封仲雍曾孙周章弟虞仲为泰伯嗣国今解州平陆县东北古河东太阳县为虞公世族谱封虞仲庶孙于中国以为虞仲后为西吴吴者虞省文也亦谓小虢秦武公十二年灭之事当在鲁庄时居中国者指今灵宝亦谓西虢罗氏路史指为陜之平陆误矣太阳之虞虽公爵而春秋所书先大国者皆主兵也故舎宋一再主兵无先齐者岂论爵哉虞国于太阳而下阳虢采邑正在河东太阳县界故榖梁子以为虞塞邑盖下阳虽虢采邑而虢都河南荥阳相去视虞反若稍远季氏遂疑晋绛西南相界不须假道不知晋人恐虞以疆埸相援耳今虞自撒其藩围以近晋不亦愚哉邑而书灭何也马融曰虢仲封下阳叔封上阳此言无出也西虢自忌父始为卿士寰内诸侯其采天子亲制之其后王巡虢守与之酒泉然则皆周邑也少颖林氏言天子之地非诸侯所得取故书灭使若国然是也赵企明因谓下阳者虢之采取之采虢复何在故书灭然不知酒泉桑田桃林华山皆虢略尚在也其后火中成军乃取之始可言虢灭耳季氏以下阳即国名别无灭虢之事故不再书不知孟子明言假道于虞伐虢者止谓虢邑耳虢尝衔王命命曲沃伯为晋侯又尝同朝王所情好如此金氏谓曲沃赂周必虢公实为之请似矣今狡焉思启封疆越国而取其采邑是一举而有数失也
  李琪氏曰晋自武公以支代宗非有王命并吞専主读无衣之诗虽晋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为是黜晋不书
  虞今解州平陆县东北下阳也上阳在陕县今陕州灵宝县南有虢城晋唐叔虞封国在晋阳曲沃武公并晋都绛又从新田复命为绛今平阳府绛州绛县下阳公榖作夏阳
  晋始见经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胡传按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犄角之势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其攘夷狄免民于左衽之义著矣
  王樵氏曰张氏曰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皆近楚之国也所以远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惟宋预盟不烦诸侯也阳榖之会亦同公榖皆以为大国言齐宋远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此推言其势之若是非诸侯之果皆与盟也春秋序盟会皆从其实无包举之例
  郝仲舆曰江黄楚与国也盟江黄谋楚也说者谓人为大夫岂江黄大夫而与齐宋之君齿乎可知书人之非微也
  江今光州息县界黄今光州定城废县界贯梁国蒙县宋地今归徳府北五十里
  贯公作贯泽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郑
  庄三十年楚𫖳已杀子元用子文为令尹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
  甲子○惠王二十年
  三年○齐桓二十九晋献二十卫文三蔡穆十八郑文十六曹昭五陈宣三十六杞恵十六宋桓二十五秦穆三楚成十五
  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榖梁传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有志于民者也
  徐人取舒
  熊过氏曰凡胜国而不用大师为取诗惩荆舒则舒乃荆之与国取舒盖剪楚援也取不言灭孙莘老曰不绝其祀是也庄二十六年齐伐徐遂服焉意者取舒出于伯令也许翰谓倚诸齐其后楚灭舒庸则此年取而未灭矣然楚自是疾徐而加兵焉桓公合八国于匡使诸侯之大夫救徐亦必以舒之故轻师越境以袭强国之党而师无他虞东诸侯之势益张江黄远来震其威哉
  舒今庐州府舒城县
  六月雨
  左传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榖梁传雨云者喜雨也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榖
  左传谋伐楚也赵氏曰明年伐楚江黄不与则此说非矣夫江黄小国服役于楚齐师至楚二国可以挠齐齐故为此会以携之然伐楚江黄不与赵氏以左氏为非此又不然二国于楚近于齐远即不心从楚何敢以身从齐楚即信二国不敢从齐亦必疑二国不能从楚桓公固计此熟矣岂必帅二国之师同至城下乃云谋伐哉
  季氏曰阳榖在齐之西非江黄便道也宋致二国远至于此盖就桓为谋亦欲密其迹耳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公羊传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来盟者盟于我也公盖有故不会阳榖是以季友往莅盟或曰听伐楚之期也
  公子友榖作公子季友莅公榖作莅
  楚人伐郑
  左传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徳不祥汪氏曰楚师连年加郑齐桓不救而孔叔犹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柽于贯于阳榖皆为谋伐楚谋伐楚正所以谋救郑也
  乙丑○恵王二十一年
  四年○齐桓三十晋献二十一卫文四蔡穆十九郑文十七曹昭六陈宣三十七杞惠十七宋桓二十六秦穆四楚成十六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王樵氏曰齐桓图伯二十馀年至是始有事于楚犹未敢声言伐之也以侵蔡召诸侯借侵蔡以出楚不意蔡自庄十四年荆入蔡蔡哀侯折而事楚不通中国者二十有四年蔡已入楚则次及于郑蔡郑当楚之冲华夷之门戸也故齐不得蔡无以及楚侵蔡伐楚势当然矣公怒蔡姬归之未绝而蔡嫁之说者遂谓齐侯以私憾加兵者谬也桓公有志于制楚合九国之众兵莫盛焉楚虽强足以一战乃次陉不战以待其来折以话言而楚即服虽然荆楚僣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复则非罪矣管仲乃舍其大而问其小且及于事之久远不明而非其罪者仗义执言固当如是而已乎吁此其所以为伯者之师也楚大国也僣王其大恶也我以大恶责之彼肯弭然受责者哉攻之弗克围之弗下将何辞以退故舎其所当责者而及其不必责者庶几楚人之为辞也易不尽力以抗我我之服楚也亦易不劳师而有功呜呼此其所以为霸者之心也
  苏子繇曰楚人方强齐将绥之以徳故次于陉以待之既而楚屈完来求盟因而许之虽有诸侯之众而不用盖伯者之师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后世必战胜为功也二十八年晋楚战于城濮晋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从之不得已而后战方其退舍而楚还则文公亦将不战繇此观之桓文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胜也
  召陵今许州偃城县东四十五里有召陵而陉在召城之南有陉亭
  夏许男新臣卒
  苏子繇曰卒于师也不言卒于师师未讫事也曹伯庐之卒于会也书曰卒于师讫事也榖梁曰诸侯死于国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师而不地内桓师也虽内桓师使既讫事不可不地也
  熊过氏曰陉今许州郾城东南四十五里召陵之南本蔡地也赵企明因杜氏遂定陉在蔡南为楚地其后为楚所并则不可知然谓非颖州陉亭而以为非卒于师则误矣师方次陉而许男卒卒在退盟召陵之先必以召陵许地遂谓非卒于师则不惟失考地理而且昧诸侯薨于路寝之说矣盖不卒于师者属辞当并下文观之春秋无费辞详于下则略于上也郝仲舆曰榖梁为许男死于师不地内桓师非也蔡近许许男以病归卒何以知之宣公九年书晋侯卒于扈成公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襄公十八年曹伯负刍卒于师二十六年许男甯卒于楚定公四年杞伯成卒于会凡诸侯客死未有不地者故许男卒于其国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公羊传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楚荆蛮也而亟病诸夏楚人与狄人交中国不绝如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却之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
  庐陵李氏曰来盟不称使正与齐高子同盖齐桓之使高子本欲觇鲁之成败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观齐之强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鲁屈完至而服齐春秋所以独以权与二子也榖梁与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鲁则高子止书来盟足矣若屈完则安得不书于师哉榖梁以于师为前定则非也又曰楚子使屈完如师正与齐侯使国佐如师同然晋不能服国佐而屈完卒能服齐故国佐止书如师而屈完得书来盟国佐不服则盟乃晋人所欲屈完既服则盟为齐侯之绩故爰娄盟书及而召陵再书盟书绩之说公羊得之榖梁以退师为桓不得志者非也陈氏传曰桓公合九国之众以讨楚兵未有盛于此者也虽楚强足以一战矣而临楚不战楚人为之诎使其大夫即盟于师桓公不欲临楚盟屈完退而盟召陵不以阻隘不以君违臣不以军容乱国容一动而三善得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
  赵氏曰若不重言盟于召陵则无以知退军乃似盟于陉也若惟言盟于召陵则莫知与谁盟又无以示退军之礼至公羊以屈完不称使为尊屈完榖梁以书屈完来为内桓师则曲矣
  孙明复曰按元年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师某师此合鲁卫陈郑七国之君侵蔡遂伐楚书爵者以其能服强楚攘夷狄救中国之功始著也故自是征伐用师皆称爵焉楚卿未有通于中国者特使卿来重其事也
  春秋立言有法屈完来盟于师举其来盟也师地为陉至盟于召陵则实征盟焉其文辞详婉如此来不称使非但盟无前定且是时春秋尚未进楚楚人楚子辞未有举乐正子杜氏俱作两盟及诸说之权在完者何支离也
  郝仲舆曰诸侯之师次于陉楚使屈完来师遂退次于召陵盟说者曰桓公服楚矣春秋与之非也当是时桓公称霸二十馀年诸侯力能抗齐不受盟者惟秦与楚秦远而楚近楚屈则东诸侯震而齐益张故桓公拳拳以楚为事而心畏楚之强也不得楚盟而心畏诸侯轻齐也故先举蔡尝楚以示诸侯而次于陉夫次陉无必进之志矣何以知其然也齐果能讨楚于楚使来当首问其称王问其伐郑问其虏蔡侯之罪有辞止无辞进服则止不服则进此堂堂问罪之师矣释此不言枝梧远引包茅不贡昭王不复是明借以易托之辞苟求完局恐逢彼之怒至战而自损也守口如瓶畏敌如虎奚贵为讨哉陈师以出未践郢国之郊未觌楚子之面仅仅屈完一来遂振旅归归未逾年而楚灭弦矣逾年又围许矣自召陵一见楚大夫后同盟有事未闻楚一介一旅从其桀骜如故也齐何尝能服楚而仲尼与之然则楚不当伐与曰春秋诸侯无日不相伐也数诸侯之罪可伐不但楚论讨罪之权征伐不在齐谓王室不尊乎无如子頺叔带之难惠襄之播迁矣然而非楚也谓中国不安乎无如狄灭邢卫戎入曹鲁内乱晋亡虢郑伐许齐灭遂灭谭迁阳降鄣伐宋非独楚也谓夷猾夏乎楚本非夷也管仲让楚不谓猾夏而后儒以为猾夏谬也春秋以夷猾夏者莫如狄与夷齐不能攘而欲攘楚左也故孟子曰春秋无义战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召陵城濮皆所谓搂诸侯以伐诸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奚取焉
  召陵楚地
  齐人执陈辕涛涂
  公羊云涛涂说桓公令师滨海而归陷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王樵氏曰按齐实未尝滨海而归安从有陷师沛泽之事秋及江黄伐陈江黄皆汝旁国而近陈自伐楚归就令伐陈则路繇陈郑明矣涛涂之言虽私其国然不听则已何至勤师以讨盖陈蔡二国终以近楚尝有贰心今不欲齐师反而繇已有厌苦之心齐人以为此叛齐即楚之渐故因归师以威之坚其意耳观再侵而陈乃成则陈初未肯服也陈不心服桓再兴师得其成而后已盖定陈之从齐非专以涛涂也
  辕公榖作袁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传秋伐陈讨不忠也不忠二字下语最确则知陈向非心服矣此齐及不书齐者蒙上文也
  王樵氏曰按江黄虽从齐然不敢明出师以助伐楚故陉之师江黄不与顺小国之情且使整旅保境以待事也至有讨陈之举而用之然齐桓之计失于是矣使小国侵伐结怨深雠而我救或不能及不反以快敌而负小国效顺之心哉
  孙明复曰凡内师无不与谋而出会者故君大夫将皆言会必微者而后言及盖会以合谋君与国卿之事也及则受成命于国微者之事也义与内盟称及称会者不同经书及伐唯此与桓十七年及宋人卫人伐邾二事桓十二年及郑师伐宋蒙上文公会盟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讳公书师不入此例
  八月公至自伐楚
  榖梁云后事小则以前事致何氏以为危之皆非此举原为伐楚陈乃乘便为之故以伐楚致吴氏为重大其事且以师出三时见久役之劳是也
  葬许穆公
  左传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穆公作缪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陈蔡邻楚朝夕急势难心服蔡已被侵不必言陈侯身虽与召陵之盟而心未尝一日不在楚也齐桓公借申侯之譛执涛涂秋与江黄伐陈冬又会七国侵陈以兵威慑之自是首止之盟新城之围洮之盟陈无不与威陈者所以制楚也不然涛涂谋国忠言执以示法足矣奚必牵连诸国两次侵伐哉
  侵浅事也一侵楚后无以慑之此后衣裳之会十一兵车之会四蔡竟不来杨子以斁论桓恐非而胡氏遂以魏武才得荆州而张松见忽唐庄自矜取汴而高氏不朝为比且曰称人以执所以罪之矣
  兹公作慈
  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侵与国自此始
  丙寅○惠王二十二年
  五年○齐桓三十一晋献二十二卫文五蔡穆二十郑文十八曹昭七陈宣三十八杞惠十八宋桓二十七秦穆五楚成十七
  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申生自缢而书杀书晋侯书世子蔽其罪在晋侯也董仲舒氏曰公子目夷复其君终不与国祭仲已与后改之晋荀息死而不徳卫曼姑拒而弗内此四臣事异而同心其义一也目夷之弗与重宗庙祭仲与亦重宗庙荀息死之贵先君之命曼姑拒之亦贵先君之命也事虽相反所为同俱是重宗庙贵先君之命耳难者曰公子目夷祭仲之所为皆存之事君善之可矣荀息曼姑非有此事而所欲恃者皆不宜立者何以得载乎义春秋之法君立不冝立不书予君之得立也君之立不冝立者非也既立之大夫奉之是也荀息曼姑之所得为义也
  杞伯姬来朝其子
  伯姬归宁成风因见其子于公时年十岁是年徳公卒即朝之子立是为成公
  榖梁传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
  高氏曰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接之也伯姬归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胜朝乎
  王樵氏曰伯姬归杞方十五年有子必尚幼是年杞恵公卒昔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来是时恵公疑亦有疾朝其子而伯姬俱来盖托之于鲁也
  夏公孙兹如牟
  左传如牟娶焉
  郝仲舆曰其事不可考未闻大夫娶而书者必有故姜廷善曰牟自来朝后属于鲁齐桓事从简便不令小国与会而贡赋则助大国供事鲁人以从齐征伐会盟之故使兹如牟取贡赋之助未可知也左氏谓兹以私娶行恐非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
  左传会于首止会王太子郑谋宁周也
  汪氏曰晋制皇太子在三恪下宋升太子在三恪之上齐梁陈因之隋制皇太子与会设坐于御东南西向唐制朝贺首皇太子次上公
  初恵王娶陈妫为后生太子郑后母恵后生叔带王以恵后故将废郑而立带故齐桓帅诸侯而会之以定其位世子不名而殊会尊之也苏子繇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帅诸侯而定世子为义也然而诸侯不以王命而会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会诸侯衰世之事也书及者有鲁公在是内辞书法榖梁曰及以会尊之也啖叔佐曰齐不敢为会主故言及皆非也张洽氏曰杜氏曰陈留襄邑东南有首乡襄邑今属拱州然以为卫地则非也
  首止公榖作首戴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
  赵子常曰榖梁传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之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陈氏传曰会而后盟间有异事书诸侯盟于某则有不盟者也此其言诸侯则王世子不与盟也是故会有周人盟无周人书会于某某日诸侯盟则齐桓之孙也会有周人盟有周人书会于某但曰某日盟则晋厉之伉也
  是役也树太子以胁惠王恵王必不惬王世子块然受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世子必不安当是时诸侯必不以定嫡显言世子亦必不以定位出会左氏曰会于首止谋宁周也谋之一字最得本旨或者更以左氏为失载非也盖齐桓伐楚一师已声大义于天下必告成献捷于天子天子不可下盟奉世子以莅焉而世子之位固己定矣如列国诸侯即负大罪而已列于会则位定而不讨也然此一事三传皆无明文左公仅寂寥一二语耳若榖梁累累数十言止言诸侯尊王世子于首止齐桓不享觐世子含王命会齐桓为变之正而不及子带一字郑伯逃归不盟左传载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此亦为郑计耳亦未尝及子带也予谓此俱是当时君臣父子意中事使人心知默会潜消于无形而不使觉乃足贵耳果若人言则人子为植党人臣为胁君世子果有人心即一朝举全盛之天下挈而与之当不忍受夫子必不轻下一笔以助其澜故左传谋宁周三字真化笔也不减经文矣杜氏以首止为卫地即今睢州之首乡此去雒阳七百里恐世子不能远出
  郑伯逃归不盟
  胡氏曰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也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
  江黄道柏者齐之睦而弦之姻也灭弦者图四国之渐也楚于是始灭中国矣
  弦即今光山县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八月晋侯围上阳冬十二月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遂袭虞灭之执虞公修其职贡于王
  胡传公羊子曰虞己灭矣其言执何不与灭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若夫虞公地之缊于晋久矣晋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耳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贵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犹下执之之词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黩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
  赵子常曰春秋凡灭无不书虞己灭矣曷为不言灭讳灭也曷为于此焉讳之春秋诸侯有相灭者矣未有灭天子寰内之国者于是晋人灭虢又灭虞恶其灭寰内诸侯以偪天子故为王室讳之也此以归之其但言执之何讳不言灭则言执不言以归也春秋笔削不足以尽义而后有变文故灭虢不书灭下阳不言取灭虞不书执虞公不言以归以不书为王室讳则变文以明晋罪也虞公何以不名上公故不名也
  熊氏曰林少颖言圣人不忍周衰诸侯再取其地故不斥言灭而但言执此言非也春秋治其名实者也宁有不忍周衰没其亡地之实者乎灭下阳晋据而有之者也虢公丑奔京师未尝执也故书其重重在地也虞灭而修其职贡于王谓输其甸服之贡则虞公犹存于国置之而不得他去其事与下阳异而执天子三公重在人也
  啖氏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执诸侯皆称人乱词也苏子繇曰虞公之不名未通也凡执诸侯称侯以执伯讨也称人以执私执之也执诸侯重于执大夫故得以斥其君也
  丁卯○惠王二十三年
  六年○齐桓三十二晋献二十三卫文六蔡穆二十一郑文十九曹昭八陈宣三十九杞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秦穆六楚成十八
  春王正月
  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左传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
  王樵氏曰伐而不服故围新城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围而不举见桓公以徳绥郑志不在于为暴也子常以为惮遇楚师榖梁以为桓之帖楚为仅矣者非也
  新城今禹州之密县
  秋楚人围许
  左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
  诸侯遂救许
  郑已坚志从楚许与郑世仇国在郑之西实界楚郑之间中国诸侯藉许以制郑适楚之路楚人之围实欲得许以为郑声援非止攻其所必应以解新城之围也黄正宪氏曰救稍缓则楚必入许将据其要害与郑相为犄角以制我矣故遂释围以救之此见齐桓不为敌所制如前缓于救卫而急于救邢皆伯主权时应变之术耳胡康侯但曰善之尤而不言所以尤善之意是明于书法而或未知兵法也
  公至自伐郑
  王樵氏曰按左传载蔡穆侯将许僖公见楚子面缚衔璧夫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已解围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何故不伐许乎八年许男即会盟于洮岂既尝降楚而又即齐如是之速也左史楚人辞多右楚其诬明矣况面缚者围急而出降之事也秋救许楚子已还至冬则围解在数月之后乃无故而行此乎且引微子面缚尤妄也纣之末年微子行遁商书有明文矣谓之出迪谓之行遁则去于商未亡之前其踪迹必不可物色矣周师至而面缚衔璧亦非微子之事也武庚也
  戊辰○惠王二十四年
  七年○齐桓三十三晋献二十四卫文七蔡穆二十二郑文二十曹昭九卒陈宣四十杞成二宋桓二十九秦穆七楚成十九
  春齐人伐郑
  夏小邾子来朝
  杜元凯曰郳黎来也邾之别封曹姓故曰小邾始得王命来朝也
  小邾子公作小邾娄子
  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传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辕涛涂之譛也熊过氏曰申以邑为氏即今信阳州本楚邑也侯者名也左氏谓陈涛涂怨申侯反已于齐谮而杀之若然则申侯盖忠于齐者杀之是怒齐也何名为说按申侯始反涛涂之言虽齐所说然美其赐城将以为叛齐侯入其谮久矣齐既赐申侯又难遽杀故郑杀之所以悦齐
  季明徳曰凡别族之臣以名系氏贵戚之臣称公子公孙皆为卿者也置卿因国大小大国三卿次国二卿小国一卿皆命于天子若大夫则诸侯自命而以名通此礼之常而卿大夫之所以别也春秋时凡为卿者皆不请王命矣故于其见杀皆不称卿而谓之大夫王制以卿为上大夫而下言大夫又别于上中下三等前后自相抵牾至以次国二卿小国一卿命于其君而不命于天子则于礼尤为不通汉儒附会之说其亦不察于诸侯不书卿而书大夫之义矣然卿必有职如太宰司空之类皆官名也春秋于大夫未有书其官者见其非公选也当时用人或以私爱而登庸或以世官而承袭官无专职兼摄无常皆徳不称其任者也非义所系则略而不书耳胡康侯以为不书官者不与其自为卿也夫鲁之单伯郑之祭仲皆命大夫也而亦不书官岂系于不命而自为卿乎张主一以为宋统承先王得自命官故有司马司城之书亦非也盖司马司城义系于官耳若宋果得自命则华向皇乐之族以贵卿而见于经者亦多矣何以悉不书官乎皆不通之论也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甯毋左传谋郑故也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太子华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君去之以为成管仲曰君其勿许齐侯辞焉冬郑伯使请命于齐
  或曰左传以为谋郑非也郑既杀申侯以说齐桓矣何以谋为然观前后传文郑伯恐桓公不解其杀申侯之故先使子华求通谢过以求盟至冬郑伯使请盟于齐必郑君身亲之盟乃成也观下郑伯乞盟可

  甯母今兖州鱼台县地近曹
  曹伯班卒
  班公作般
  公子友如齐
  杜氏曰罢盟而聘谢不敏也
  冬葬曹昭公
  左传闰月恵王崩襄王恶太叔带之难不发䘮而告难于齐
  己巳○恵王二十五年崩
  八年○齐桓三十四晋献二十五卫文八蔡穆二十三郑文二十一曹共公襄元年陈宣四十一杞成三宋桓三十秦穆八楚成二十
  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
  左传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䘮
  熊过氏曰谋子带于首止之会世子已定位矣谓恵王崩襄王患太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䘮而告难于齐乎则盟洮之后位亦当定何至历四时始以崩讣乎甯毋之盟子华在焉郑伯未盟也郑伯之逃本出王意郑将寻盟故王人下齐为郑求解焉此以属辞知之王樵氏曰秘不发䘮难于经年而叔带乃襄王亲弟非外国远人亦难以秘䘮为欺也此谋为谋王室则不可知惟秘䘮决不可信或曰甯毋及洮两合诸侯皆为郑也
  公羊传王人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何休氏曰王人衔王命会诸侯诸侯当北面受之故尊序于上杜元凯曰王人法不与诸侯盟此王室有难使之出盟也榖梁传兵车之会也
  赵氏曰周礼巡狩则有方岳之盟不巡狩则有殷同之盟王官临之而已王官犹不盟况卿士乎夫盟以结信非所以施于尊者是以葵丘之盟齐桓盛时也宰周公不与皋鼬之盟晋弗伯久矣刘子不与其次则黄父之盟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协犹为近之经书王人与诸侯盟自洮始天子将崩世子近惧子带之难远惩子頺之祸王臣出盟诸侯事非得已不必讳也晋文一战而伯作王宫致天子天子命为侯伯犹不能自信于诸侯而亲屈王臣于践土襄王䇿命晋侯専征犹不能委任方伯而复使大臣盟诸侯于王所是以天子与斯盟也故经没王子虎不书使若诸侯自相与盟者为王与晋侯讳之也传言王子虎实盟诸侯故于翟泉释曰寻践土之盟也使践土之盟而王子不与则翟泉盟王子何与焉柯陵晋久不竞而厉公有鄢陵之绩鸡泽悼公初兴而未集平丘晋不复伯其请王臣出会犹曰假公义以建盟主而立中国庶几天下知有王室而已虽皆与盟不足讳矣至于黄池鲁君会晋侯及吴夫差而单平公与焉则未知何以为礼何以为辞乎故经没单子不书为周室讳也盖春秋于是终焉
  庐陵李氏曰此会以齐侯辞郑世子之事观之则与首止相类盖首止正天下之人伦而此正一国之人伦也以诸侯官受方物之传观之则与邢丘相类盖此明王室之贡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类也正义曰周礼大行人云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材物要服贡货物王室盛明之时每国贡有常赋天子衰诸侯惰慢故伯主总帅诸侯量其国之大小号令所出之物以贡天子也洮今濮州南
  陈世子款下公有郑世子华
  夏狄伐晋
  报采桑之役也狄近晋而远齐齐晋又未尝通也吴幼清谓桓公不能攘过矣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此一夫人或为哀姜非也哀姜淫恶与庙当绝桓公杀之何虑于齐或为僖公妻见于阳榖者亦非也夫纳币逆女不见于经无所考据或以为胁于媵女先至者亦非也齐楚同强齐女为夫人楚女岂肯降心为妾况鲁自桓以下皆娶于姜无此事理然则如何刘向曰夫人成风也孙明复从榖梁以夫人为成风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为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僣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示贬孙氏说已得之特以不言风氏为贬还未尽僖公止有一母国人止是一尊是时而书夫人舎成风何人哉此与孙齐至齐书夫人不同苏氏又谓成风夫人春秋以为非正而不可废故与之不足之文公榖皆以不称姓为立妾之贬议论纷纷予谓礼可以义起不可槩以嫡妾论也哀姜以淫缢死义绝庄公得罪宗庙僖公虽请于齐而葬以夫人之礼亦姑以修情面耳决不祔于庙也不祔庙则父无配姑无祔其可乎僖公既以次立为鲁君母以子贵则成风将终不得为夫人乎此正与汉文帝以薄太后配高祖同故曰礼可以义起不可槩以嫡妾论也
  郝仲舆曰僖公夫人声姜也不书氏公夫人不别也远则氏以别之归鲁不书何也无故不书文哀出三姜故详也鲁禘非礼五月禘非时致夫人用禘是以夫人禘也诸传谓祔哀姜哀姜无祔礼五年而后袝乎非也
  范守己氏曰夫人声姜也致者婚礼所谓三月庙见也或曰经传无据何以知为声姜曰僖公之立至是八年矣前此未有书夫人者后三年书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则所谓夫人姜氏岂不娶而自至哉故知是岁用致夫人为公娶也
  邹肇敏曰夫人榖梁以为成风其说与刘向同而孙明复从之卓去病之论尤确愚读公羊传注更有疑焉僖二十年西宫灾何休注云僖公为所胁以齐媵为嫡楚女废西宫而不见恤悲愁怨旷所生此言似非凿空则窃意夫人即声姜而前此不书纳币逆女者以原非正配也赵子常疑声姜是僖为公子时所娶故婚礼不见于经今观何休以齐媵为嫡之说或僖公先是所娶元妃已卒于未为君之日声姜乃其继室如恵公之声子或僖公未有伉俪先畜嫔御声姜抑如庄公之孟任或声姜与楚女本俱媵妾而后之升坠异或僖为公子时已娶楚女及即位后见胁于齐不敢正其夫人之号又不欲遽以声姜为嫡故迁延至是而后致欤盖自屈完受盟齐已帖楚一栖固莫能两雄矣春秋时诸侯以妾为妻者比比齐桓特为申此禁然伯者假之且不能自守其禁纵未尝胁鲁安能使鲁之不犯哉禘而致者昔未庙见今乃庙见也其后哀公欲立公子荆之母为夫人宗人衅夏对无其礼盖不欲引僖之禘致以逢君可耳至所谓自桓以下娶于齐亦止言其大槩昭不娶吴定不娶杞乎安在所娶之尽齐姜则安必声姜之为正娶也者故以致夫人属声姜似为得解范守已氏亦意致夫人之为声姜矣苐谓娶合礼故春秋不书书其三月庙见禘致之戾礼者则犹之肤说而已
  或问以上二解一是必有一非夫人定当谁属予再四思之二说皆是也何以证之以閟宫之诗证之诗述曰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赋閟宫夫此春秋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之年也今观閟宫之八章云令妻寿母以妻与母叠称当时妇姑必同与庙祭兼致崇号春秋若止书用致夫人风氏则遗其妇若止书致夫人姜氏则遗其姑若并书用致夫人风氏姜氏则并妻于母尤觉不伦况成风及声姜前此素未尝为夫人安得遽称夫人某氏若书致某氏为夫人则某氏之上又无书母书妻之理故苐槩之曰用致夫人而不言其为谁氏也者则词固有所难尽也雅咏思齐先太任后太姒鲁颂乃以令妻先寿母徒取叶韵此岂立言之体哉于是益知春秋书法之精融不可易而彼或以不书风氏为贬或以不书姜氏为所讥不在齐女者皆未深究其义焉耳然则致夫人礼欤曰其致成风不失为母以子贵所谓礼可义起也其致声姜以媵干中宫之位则非礼也一言而曲直寓孰谓春秋可以例测哉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传冬王人来告䘮难故也是以缓
  赵氏曰左氏云七年闰月恵王崩襄王恶太叔之乱不发䘮而告难于齐八年正月会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䘮据此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至十二月而后告䘮诸侯乎左氏殆不足凭也吴氏谓恵王前年冬有疾而今年冬乃崩者近之
  庚午○襄王元年
  九年○齐桓三十五晋献二十六卒卫文九蔡穆二十四郑文二十二曹共二陈宣四十二杞成四宋桓三十一卒秦穆九楚成二十一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高忠宪曰不葬鲁不会也赵氏曰迫于葵丘之会也正月公榖作二月御公榖作御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传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
  陈氏传曰桓之会有天子之事三于洮王人同盟焉于葵丘宰周公不敢同盟焉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率诸侯以会世子桓知节矣
  榖梁曰宋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左氏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熊氏曰葵丘晋地在河东汾阴杜氏及国名记并指陈留外黄宋地庄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则临淄西界齐地知不然者唐孔氏谓传言齐侯不务徳而勤远略西为此会则此地远处齐西不得近在临淄也汾阴晋地故晋侯欲往会之若宋则晋齐素不通何缘欲往且宋在齐南不得为西孔氏以盟无晋侯遂谓非晋地不知晋侯以宰孔言还不会尚安得盟哉据史记襄王使宰孔锡桓公彤弓矢大路矣而经不书啖氏曰桓公之伯不书锡命盖有微旨也按葵丘临淄西界今睢州熊氏泥远略之说以为晋地在河东汾阴夫齐晋素不通好岂其远会晋地哉宰孔谓远略盖槩指北伐山戎南伐荆楚耳非仅以此西会为远也
  姜廷善曰文王都丰分岐周故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即今凤翔府岐山县至平王以西都与秦故二公别于东都受采仍存周召之名而已非西周矣今绛州垣曲县有召亭盖召公邑亦东周畿内地而周地无闻焉岂亦近于成周者耶周为采邑起于周公旦其元子伯禽既封于鲁采邑当以其次子世守则春秋中凡言周公者皆公旦之裔矣葵丘在今临淄县西二十里杜氏以为陈留外黄县非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榖梁传内女也许嫁而死则以成人之䘮治之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赵子常曰桓公有事诸侯二十馀年矣其盟会之故非以求诸侯则以谋王室也至葵丘而中夏小康王室安诸侯信之其规模方略于是甫定则莫盛于斯矣
  公羊传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九国谓叛者多耳非实有九国也宋儒赵鹏飞云葵丘之会惟六国会咸牡丘皆七国会淮八国宁有九国乎公羊本意谓一震矜而九国叛犹汉纪云叛者九起云尔赵氏如数求之真痴人说梦也古人言数之多止于九逸周书云左儒九谏于王孙武子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伏于九地之下此岂实数耶楚辞九歌乃十一篇九辩亦十篇宋人不晓古人虚用九字之义强合九辩二章为一章以协九数兹又可笑
  甲子晋侯佹诸卒
  甲子公作甲戌佹公榖作诡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榖梁传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陈氏传曰遇弑虽未逾年称君此其称君之子何献公杀申生绌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晋之乱献公为之也故奚齐不称君而称君之子王樵氏曰按奚齐齐舍皆未逾年书奚齐曰其君之子书齐舍曰君舍舍正而奚齐不正也
  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杀公作弑






  春秋辩义卷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     明 卓尔康 撰
  僖公二
  辛未○襄王二年
  十年○齐桓三十六晋恵公夷吾元年卫文十蔡穆二十五郑文二十三曹共三陈宣四十三杞成五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楚成二十二
  春王正月公如齐
  左传始朝齐也
  七年公子友如齐是年公如齐十三年公子友如齐十五年公如齐诸侯于是奉令伯主行五年一朝之制矣不言朝诸侯非正也凡传言朝者承用俗语也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传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赵子常曰温天子寰内之国也灭寰内国不书此何以书所以外之也既外之则不必为王室讳也是故王师败绩不书败绩于茅戎则书之故春秋所以外之也
  熊过氏曰温本子爵国郑渔仲曰已姓颛顼裔孙封于苏邺西苏城是也邺城今彰徳府临漳县西二十里其地近卫南东界于狄狄利其近已故灭之地遂入狄周圻内别有温周司宼苏忿生食邑在今河南怀庆府南本与邺西之温不同左氏误以为一文十年鲁及苏子盟于女栗其国尚存然则谓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殆近于诬矣孔疏杜注国名记谓苏所都之邑名为温夫温子苏子乌可附会而无别哉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赵子常曰奚齐卓子皆献公之嬖子也而奚齐有先君之命矣奚齐不书弑则卓子曷为称君正里克之罪也奚齐卓子之为君一也董子曰为人君父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罪篡弑之罪易见而首恶之名难知也春秋微显而阐幽于申生曰晋侯杀其世子于奚齐曰晋里克杀其君之子严适庶之分以昭献公首恶之名也于卓子曰晋里克弑其君正君臣之名以讨里克弑逆之罪也
  黄楚望曰读晋里克弑其君卓曰国人不君夷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先儒是要推本献公杀申生之事里克又是傅太子之人其意欲为重耳夷吾之地故疑里克可以不死不知事变则情迁在献公时则为宠待淫嬖杀逐诸子绝灭纲常在奚齐卓子之时则是继世之君为臣子所弑岂容执泥前事乎左氏冬十月杀奚齐十一月杀卓子皆九年事也经于冬书杀奚齐去献公薨时不两月于十年春书弑卓已逾年矣不两月故书子逾年故书君曰其君之子则微辞耳此当弃传以从经顾叔时曰世之论荀息者咸谓其徇小信而㤀大义予疑之而弗信也孰信乎信之春秋而已矣予观春秋之世其间奋不顾身死于君难者比比矣见于经者三人之外无闻焉始曰孔父继曰仇牧终曰荀息然则荀息者春秋之所贤也尝因春秋而广其说矣盖闻人臣所明者义于君不贵苟而从所立者节于身不贵苟而殉献公之黜申生君父之首恶也从容就义如荀息其于死生之际且筹之熟矣独爱此首领而不一言乎岂惟一言意必再三焉而莫之听也再三焉而莫之听于是申生就殒莫适为主当兹时也而挈国以授奚齐惟君之命耳孰曰非正是故使之傅则傅之许之死则死之人臣之致也春秋之义或者其然哉向使申生不当黜也袖手旁观而不之恤其名曰纵君恶纵君恶非仁也奚齐不当立也甘心傅焉而不之辞其名曰助君恶助君恶非义也非仁非义之人岂足为天下万世训纵能不偷生圣人比之沟渎之匹夫耳乌得予其死而大书之也苟必予其死而大书之则天下其谁不曰圣人之贵小信也如此死之可以沽名也如此于是不务名义争为硁硁不务完节争为皎皎有轻一死以求名者耳乌有正直忠厚匡君以义者乎春秋决不然也而是息者乃从而解之曰世衰道微人蔑廉耻朝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者天下皆然也圣人忧焉取息以为苟活者戒耳奚暇责其前日之非夫死有轻于鸿毛者有重于泰山者是与非之辩也圣人奚择乎生奚择乎死择乎是与非而已矣是故华督亦死于闵公之难而春秋削焉弗书者身有罪也息而辅不以正独无罪乎召忽亦死于子纠之难而春秋削焉弗书者弟无夺兄之义也息而辅不以正独为义乎徒人费亦死于襄公之难而春秋削焉弗书者嬖幸之臣也息而辅不以正独非嬖幸乎比类而观春秋之所以与息者㫁可识矣非息者则又从而解之曰春秋而果与息也曷为而称息称息者名之也名之者贱之也贱之者贱其从君于昏也可谓失春秋之旨矣卓子息之君也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君前臣名礼之经也刘敞之说审矣春秋何贬焉是是非非莫得其据则又有依违于是非之间而解之曰春秋之义有因此以见彼者故荀息之与非圣人意也与息所以恶里克兹又不通之甚者春秋圣人赏罚之书也穷则见诸言达则见诸事里克而有罪也诛之而已矣息非贤也而与之乃语人曰所以诛里克也虽三尺稚子有不笑焉者乎且弑君之罪罪之极也克己莫逃于天地间矣奚必待与息而后见克之罪也如待与息而后见克之罪则宋万无知之徒其无责与春秋决不然也为此纷纷者徒泥于奚齐之不可立耳殊不知申生奚齐均献公子也嫡庶之异耳故申生而在奚齐之立僭也申生而亡奚齐之立分也独庶子而不可立乎圣人于此知天下后世拘常守曲之士必有从而议其非者故于奚齐也特笔之曰君之子以正其名兹亦可以破天下之惑矣而榖梁子反为之言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之不子也岂不凿甚矣哉然则说荀息者宜奈何徇小信而㤀大义圣人不与圣人而与焉其非徇小信而忘大义也又奚疑
  卓公作卓子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熊过氏曰戎患中国及曹鲁耳狄则邢卫晋温郑齐鲁宋皆受其害齐桓召陵之师经营久而方兴者其先戎狄迭起有以牵制之也然戎弱狄强北戎在燕西狄北意今紫荆倒马诸关之地杜即以为山戎非也戎讫春秋无大患狄遂代兴敢于灭温温近王畿殆将侵败王略无以称一匡矣齐不合诸侯以讨狄顾弛劳于许而专役以伐戎虽云节制不失所先后哉或狄难猝制又恐与戎合灭戎所以警狄然已细矣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传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谓之曰微子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克伏剑而死惠公忌里克故杀之怀私而讨虽死不服公羊曰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榖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时君杀人大抵出于私意为多不能无累苐春秋为鲁史使各国不著其国名则杀大夫杀公子不知当属何国也若称国称人似有微别单称国似出于君为多称国人则或有出于众人之公而惬其愿者或有出于众人之私而行其强者胡氏之说为是乃诸家以称人为讨贼之词亦不尽合总是直书其杀而有罪无罪自见非若后世书伏诛为讨罪显然与槩杀者不同也称大夫公子已受君命不没其官褒贬不在此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雪公作雹
  壬申○襄王三年
  十有一年○齐桓三十七晋恵二卫文十一蔡穆二十六郑文二十四曹共四陈宣四十四杞成六宋襄二秦穆十一楚成二十三
  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
  苏子繇曰㔻郑里克之党也惠公既杀里克㔻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而纳重耳郑则有罪矣然郑之谋繇杀里克致之也故称国以杀
  左传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
  此会及会于卞皆声姜也僖公令妻
  左传夏杨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左传黄人不归楚贡楚人伐黄
  癸酉○襄王四年
  十有二年○齐桓三十八晋惠三卫文十二蔡穆二十七郑文二十五曹共五陈宣四十五卒杞成七宋襄三秦穆十一楚成二十四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左传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夏楚人灭黄
  榖梁传黄之盟管仲曰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夫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悯之也
  胡传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之罪为重许斯顿牂之属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复兴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弦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楚人之强罪诸侯之弱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寡民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
  熊过氏曰冬伐而夏始灭历三时矣而救不至齐真负黄哉盖是时管仲死矣榖梁之言是也左氏据平戎于王之说谓仲尚未死者非
  秋七月
  左传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隰朋平戎于晋
  王樵氏曰按王子带召戎伐京师入王城图危王室在王室则管蔡之比也属籍当绝在天下则王室之贼天下之所当共讨也今王以戎难之故声其罪而讨之齐侯不闻助王而反受其奔又不执以归于京师何哉戎伐王室天下古今之大变自幽王以来遂狃以为常事齐桓曾莫之恤其昧于义而阙于职也甚矣方且使管仲平戎于王夫邻好合和之谓平戎犯王室而平焉恶用方伯连帅为也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杵公作处
  甲戌 襄王五年
  十有三年齐桓三十九晋恵四卫文十三蔡穆二十八郑文二十六曹共六陈穆公款元年杞成八宋襄四秦穆十三楚成二十五
  春狄侵卫
  左传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王怒未怠其十年乎
  王樵氏曰楚灭弦黄戎伐王室狄今年侵卫明年侵郑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盖有所侮而动也五霸以假借仁义收灭取胜驩虞一时而其缺露败坏已见于其身未死之前其事则直书于䇿其义则讲于圣人之道者自知之矣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传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
  熊过氏曰咸今开州东南界即叔孙得臣败狄之地在今开州东南六十里杜云东郡濮阳也咸本卫地东界于齐狄入卫故会以备之左氏谓为杞故非也淮夷北距杞都雍丘逾千里东越郯宋西越徐东然后乃至不能病杞况近舍卫而远虞杞伯略亦岂然哉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王樵氏曰阳榖甯毋及咸之会其后公子友皆如齐僖公委曲于季季能善事齐桓数年之间鲁国几治而僖公称为贤君季友之力也
  乙亥○襄王六年
  十有四年○齐桓四十晋恵五卫文十四蔡穆二十九卒郑文二十七曹共七陈穆二杞成九宋襄五秦穆十四楚成二十六
  春诸侯城缘陵
  左传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
  公羊传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
  杜氏曰不言城杞杞未迁也诸侯者君臣之辞熊过氏曰缘陵者诸家指为杞邑无所详勘独前汉志臣瓉以为营丘即营陵营陵即缘陵之说则始胙太公者杞安得逾千里邑之况先君分壤有制又去新都临淄仅百馀里岂其弃以委杞哉向见季明徳欲定为沙麓之比云齐卫狄三国接壤然无据不能决也而非杞邑则同矣就令杞邑亦不得如胡氏以为专封也夫昔未有国而今始有者封也杞古诸侯位上公王室衰而夷狄侵桓率诸侯改营使辟难耳缘陵既杞邑何尝更封而欲罪其专哉
  黄正宪氏曰季氏谓缘陵于齐卫最切而亦宋鲁诸国通狄之要道故诸侯同役而自此狄兵不敢犯卫者十八年然不逾年而狄有侵郑之役将复城之哉故曰在徳不在险
  詹莱氏曰孰城之会咸之诸侯也咸卫地叔孙得臣所为败狄者是也是年春狄侵卫会咸谋卫也城缘陵固卫也以楚丘之城不足以御狄故复城其塞邑以藩之也不系之卫者为天下御狄也或谓为淮夷病𣏌故城而迁之非也
  齐桓公存三亡国而书词不同或曰城楚丘为卫则没诸侯而不书以内辞几于王矣城邢再叙三师详言之以见诸侯之尽力也缘陵再言诸侯诸家以为前目后凡也榖梁曰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盖是时管仲已死桓公耄荒宜诸侯之散离至不可得而序也皆非也鲁从本国至卫受功不与诸侯同行故书法如此城邢三师少故列叙其名缘陵八国多故总称诸侯楚丘鲁国自行故以内辞书缘陵诸国同行故以诸侯书楚丘书法与戍陈戍虎牢归粟于蔡同缘陵书法与首止葵丘同首止八国多而盟止书诸侯葵丘七国多而盟亦止书诸侯可证也春秋不作意无费辞书其事而美恶自见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左氏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过于防而使来朝明年经又书季SKchar归于鄫季SKchar之在鲁归宁也遇于防嘱其来朝也鄫子既朝鲁怒婿已解明年归于鄫仍复归鄫也其事甚明诸家止以归鄫为于归生出鲁公爱女使自择配之说夫女子于夫家母家俱称曰归岂必新婚耶若女子自择婿天下㫁无是理也
  防今沂州承县十里故鄫城
  鄫榖作缯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晋地也不书晋名山大川不以封非侯国所隶也郑渔仲曰沙鹿不书晋地通卫狄按今大名府元城县东界有沙鹿土山古阳平地也西为卫东为齐北狄地不可系之国也大名去晋地远僖公时晋尚未至东方因左氏附著卜偃之言而后儒遂以为晋地尔
  狄侵郑
  狄不能迫卫东不得志于齐西挠郑矣
  黄正宪氏曰按狄在北境其东则入齐之冲东南则入宋卫之道西南则入陈郑之道自缘陵既城卫少狄患亦非无益之举然不越三时遂繇西道以侵郑齐竟坐视不救乃知城缘陵之役桓公实为已谋乎当是时齐卫相为犄角发一兵以截其归路狄不一大创乎春秋书此见狄之强横亦以罪齐卫之寡谋也
  冬蔡侯肹卒
  丙子○襄王七年
  十有五年○齐桓四十一晋恵六卫文十五蔡庄公甲午元年郑文二十八曹共八陈穆三杞成十宋襄六秦穆十五楚成二十七
  春王正月公如齐
  高忠宪曰昭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伯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有事而会不恊而盟今按公十年如齐此又如齐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
  楚人伐徐
  左传徐即诸夏故也
  徐自僖公三年为齐取舒以开入楚之路楚欲甘心久矣以其相距甚远且畏伯主救援故未报复今齐桓年耄业衰威灵日弛又何所惮而不伐乎且徐齐之南土伐徐所以震齐之邻也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左传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黄正宪氏曰牡丘齐地与徐为邻匡卫地与徐相远欲救徐而至卫地倦行可知矣
  牡丘城今在东昌府东北七十里匡在陈留长垣县今长垣属大名府而匡则割在睢州矣
  帅公作率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左传秋伐厉以救徐也
  姜廷善曰厉神农之后楚与国也牡丘之会齐桓畏怯既不能败楚救徐于是欲伐其与国以塞责然厉非楚所急何益于事哉故冬楚败徐于娄林是激楚怒而祸之也诸侯志怠不欲重烦而曹共公之位齐所定也故独劳之耳
  厉今徳安府北一百八十里有厉乡
  八月螽
  螽公作𧑄
  九月公至自会
  公羊传桓公之会不致此何以致久也桓自是徳衰矣
  季姬归于鄫
  季SKchar见止于鲁为鄫子不朝故尔鄫子既来朝归而以季SKchar请故复以季姬归鄫明前此非遂绝鄫而离婚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左传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
  夷谥伯字犹云共仲僖叔成季云尔此大夫已没之恒称先儒以夷伯为公子展展时尚未赐氏宜以字行何以不曰夷展乎此盖鲁大夫而不可知其为谁矣夷伯盖大夫之始祖当有特庙者也左氏谓展氏有隐慝焉恐亦未必然
  公羊曰晦者何冥也榖梁曰晦冥也用修曰慎按晦非冥也月之三十日也春秋书晦者二此及成公十六年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是也公羊乃曲为之说于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之传曰是月者何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也晦则何以不言晦春秋不书晦也朔有事则书晦虽有事亦不书公羊之言何其野哉善乎刘歆之言曰及朔书朔及晦书晦刘原父曰晦朔天之所有取朔弃晦乖伪之深者甲午书晦则无说矣左氏曲说以为陈不违晦故败噫楚以晦而败晋不晦而胜乎是皆剿说之无理者也
  春秋书月书日农功狝狩祭祀俱有常变不可不记其馀不过系时日耳有则书之无则缺之残文㫁简则听之何至琐琐以此定美恶寓褒贬哉公榖好为穿凿赵子常于此经亦思过半而独于时日之义执滞不通至览二氏晦冥之说真堪捧腹矣
  冬宋人伐曹
  齐桓末年诸侯多散观七月所与同伐厉者一曹耳宋向从齐伯令者也今又伐曹何哉子产曰曹畏宋盖壤地相接欲吞噬之素矣左氏曰修旧怨也庄十四年曹与诸侯伐宋迨今几年矣而讨旧怨乎陈氏传曰诸侯之相加兵自庄之十九年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宋襄公为之也其轻齐逞霸之心已见于此矣
  楚人败徐于娄林
  左传徐恃救也陈氏曰桓合七国以救徐而徐卒败于楚以是为盟主病矣
  娄林今临淮县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左传晋侯之入也烝于贾君不纳群公子是以穆SKchar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
  此一战也曲自在晋韩为晋地则秦伐晋可知既已战矣何必书伐不书秦伯伐晋省文也秦至此始得入经文告入鲁书法有渐固自如此且晋为同姓大国与秦亦有间矣恵公不君自是可伐夫子抑何必尽其辞以抑晋哉胡氏曰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皆非也不言师败绩君获则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秦今巩昌府秦州韩在同州今韩城县
  秦始见经
  丁丑○襄王八年
  十有六年○齐桓四十二晋惠七卫文十六蔡庄二郑文二十九曹共九陈穆四杞成十一宋襄七秦穆十六楚成二十八
  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
  苏子繇曰陨星也庄五年书曰星陨如雨见星之陨而不见其石也今曰陨石于宋五见其为石而不见星之陨也
  今归徳府城北有漆沟水涸时五石存焉即此一名陨石河
  陨公作霣
  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五石六鹢外灾也何以书为三恪且在中土书也周内史叔兴聘宋宋襄公问曰是何祥也对曰今兹鲁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繇人吾不敢逆君故也灾祥变应夫人溺之叔兴吉凶繇人之说其尚徳君子也可以破千载之惑矣乃其所举三言一一如响即使裨灶占天师旷探䇲何以加之岂亦有所征于人事乎盖齐桓年耋老而多内宠其乱可必也宋襄以狡焉之志奔走齐侯会盟征伐无所不与而乘虚伐曹快其夙志使救徐不力义举不成其得诸侯而不终亦可必也独言鲁多大丧而是年丧公子友及公孙兹此何以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赵子常曰大夫卒名则其兼字之何也褒恤之数异也季友僖之叔父也而有功于僖仲遂宣之叔父也而有功于宣其丧之有加礼焉故卒皆字之叔肸非有功而以母弟之亲宣公丧之视季友襄仲故三臣者皆世为卿也
  熊过氏曰大夫日卒其卒名正也兼字之志恩礼之隆史之变例也与仲遂皆生而三命为世卿叔王世及婼尚曰三命逾父兄以知牙未三命故不书也程子曰生而赐族使世为卿胡氏遵之然不可通于叔孙叔孙世卿据经曷尝族哉赵子常曰叔𦙝之子婴齐复称公孙叔本非氏此子常之诬也叔牙桓之庶子叔𦙝自文公子岂可误合耶叔牙之后称叔孙叔𦙝二子婴齐以公子之子称公孙叔老者亦𦙝之子不称公孙而称公叔其后老之子弓弓子辄及辄子诣皆氏叔安㫁自婴齐以叔非氏哉古者氏以世禄孙以王父字为氏常礼也后世以世官则有若季友仲遂叔𦙝者故叔𦙝子老遂得称叔非系于王父矣季明徳言祖卒而孙受氏则称其祖者为氏而非字此明徳之误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氏即字也在王父在孙异称耳又何必辩之哉至谓友之子无佚可称季遂之子归父可称仲不必更言公孙其说是也而又自疑何也夫行父逮事四君无佚未立乎位其称公孙与否于经无见也归父当仲遂卒后二年如齐伐邾已胜其任其齿必长羁贯就傅其遂未命之时已如常礼称公孙以自别其后因不改耳非谓不可称仲也婴齐乃归父之弟而即称仲义自可见传者不知乃谓婴齐后归父耳又谓称字以师礼尊而不臣如齐仲父亦非也季非字也友岂非名哉是故知此说者知弟不可以后兄知王父字为氏非通论也岂细故哉
  王樵氏曰凡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不复言公孙则以王父字为氏如郑穆公之子曰公子𬴂字子驷其子曰公孙夏其孙则曰驷带驷乞宋桓公之子曰公子目夷字子鱼其子曰公孙及其孙则曰鱼莒鱼石是也亦有以王父名为氏者鲁孝公之子曰公子展其子曰公孙夷伯其孙则曰展无骇展禽郑穆公之子曰公子丰其子曰公孙段其孙则曰丰卷丰施是也亦有不以王父字为氏而以父字为氏者如公子遂之子曰公孙归父字子家其后为子家氏是也又如公孙枝字子桑其后为子桑氏亦是也亦有以父名为氏者如公孙牙之子曰公孙兹字戴伯其后为兹氏是也又如季孙鉏字子弥其后为公鉏氏亦是也以名字为氏者甚多左氏但记王父字而已其二曰以次为氏次者长幼之次伯仲叔季之类是也次亦为字人生其始也皆以长幼呼及乎往来既多交亲稍众则长幼有不胜呼然后命字焉长幼之次可行于家里而已此次与字之别也所以鲁国三家皆以次命氏而亦谓之字焉良繇三家同出其始也一家之人尔礼诸侯之卿命于天子平王东徙诸侯无复请命故隐桓及庄之初如无骇侠之类不书族者未赐也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而已卒而后赐氏故无骇卒不书氏自宋立华氏于是有未死而赐族者矣赐族者皆命之世为卿也季友立僖襄仲立宣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亦不止如鲁三家他如丁氏癸氏以先后别也祖氏祢氏以上下别也第五氏第八氏同居之别也南宫氏南伯氏同称之别也
  夏四月丙申鄫季SKchar
  鲁女嫁于诸侯多不书而鄫季SKchar归与卒详焉鄫为淮夷所病齐桓伯图系焉鲁公休戚关焉淮之会三国谋城鄫而公所以周旋恐后者以有季姬也鄫子不朝公必曰吾劳民动众为子国道长而子不出门安得不怒其卒不果朝齐桓将死怠于从事耳书淮会故书遇防使朝之事书遇防使朝之事故书归卒以始终之此与庄初年书王SKchar卒同且遇防使朝其事颇异又不可以不书
  左传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其后为叔孙氏
  左传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征诸侯而戍周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传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熊过氏曰淮今泗州盱眙淮水所经处古临淮也鄫今沂州据左氏淮夷病鄫故即而谋之且东略然以经考之则去年楚人败徐娄林泗州近古徐城故今为徐谋楚以会其地徐子虽未会明年与徐伐英氏则兹会之以也而伯主之功亦细矣哉
  邢侯未尝与齐桓会盟而会淮独忽与焉何也邢自请从于会尔邢旧属于卫十八年与狄伐卫岂不堪卫之征求耶欲伐卫故今年请从于会犹介人欲伐萧乃先来鲁也
  淮今泗州盱眙县淮水所经
  戊寅○襄王九年
  十有七年○齐桓四十三卒晋惠八卫文十七蔡庄三郑文三十曹共十陈穆五杞成十二宋襄八秦穆十七楚成二十九
  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桓为宋谋楚不能病楚而绕伐其与国君子以为细矣徐之称人何也与齐序称齐人不可不称徐人也熊过氏曰英郾姓皋陶后国在今寿州六安间楚与国之小者杜氏不志其地路史国名记亦止言汉为黥布国而汉志九江郡不定英所在晏元献类要皋陶子孙封英六连言英六黥布传正义云英改为蓼杜元凯曰蓼国安丰蓼县则正今霍丘界于夀州六安者也
  夏灭项
  左传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左氏以项为鲁灭胡氏信之而精其说王樵氏以公尚在会乃季氏故且引襄在楚而宿取卞昭在晋而意如纳邾莒叛人以断之其实不然熊氏曰项本汝阴县而汉志汝南郡有故项城今陈州之项城楚旁小国也齐桓为徐娄林之败伐厉不克乃伐英氏又不得于是愤而灭项也杜氏不考地里事势信左氏之诬以公有诸侯之事未归取项自鲁至项不啻千里公又在会孰为是谋而能分兵以取人国者乎且前后书法甚明非间有事上伐英氏矣虽书夏而间无事故不再举齐人如六年齐执陈辕涛涂秋间无事止书及江人黄人伐陈不再举齐也杜氏不言师讳灭赵企明曰取邿取鄟皆灭也何独讳灭项乎是止公讨项者亦诬也夫人会齐侯于卞因止公之故亦诬也淮会在十六年冬至十七年灭项谓淮之会未归取项而逾年犹见讨至十七年始书灭而讨之乎下书公至自会则非自齐足明左氏之诬矣其得失则以齐之不能加于楚而已第蒙上文而止言齐人义稍不合齐救徐不得意徐为楚所败发愤于楚与国英项耳灭项者齐人徐人共举也僖公身从伯主屡树勲伐为鲁国中兴之君事权在握与襄昭不同季氏必不敢专兵灭国且去岁季孙方卒其子初立当亦未能作此事也且灭国天子之事春秋为鲁讳凡鲁所取未有言灭者也以此益信非鲁灭项也
  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
  夫人声姜也卞今泗水县古姑蔑鲁地也项繇齐灭桓何故止公左氏之说非实也卞为齐桓归国所经之道夫人齐公族之女故因桓公在境而会之乞光宠尔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况僖公尚未至国而私自出会非礼甚矣
  临川吴氏曰此盖会淮之后诸侯各归其国齐独止公将执之以归夫人齐女也闻公见止要齐侯于路而会之非齐侯已归而再出会姜氏也妇人无外事鲁之诸夫人声姜颇为贤妇诗人以令妻颂之而犹有此失
  九月公至自会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左传宋襄公以诸侯伐齐齐人杀无亏
  东莱吕氏曰管仲始进说于桓公盘游纵佚之属皆曰不害伯其深戒痛绝以为害伯者独参用小人而已仲之意谓有抑必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有操必有纵故其得政之始首与君约举一国之乐皆归君举一国之权皆归已其所以得有为者固以此至寺人貂漏师多鱼恃宠干政正犯仲之约而不能诛则固已阴悔初约之谬矣迨仲将死始言竖刁开方易牙之奸欲并逐之平时则不敢排击之为保身之计将死则尽言不讳以取知人之名其自为谋亦巧矣呜呼管仲辅桓之初心其自期何如邪卒使桓公不能自定其子区区与仲属所欲立于宋襄公者乃内嬖郑SKchar之子于次未当立者也公子交争国统殆绝身死不殡虫流戸外其亦可哀也夫其亦可鉴也夫
  李琪氏曰春秋之世盛衰凡三变焉桓公未兴与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殁世变各异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焉图伯之初与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后得失各殊也王臣下聘而不答王师出救而无功凡伯蒙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郑分许鄙宋废郑嗣纪小而并于齐郕弱而逼于晋此桓公之未兴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会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年序绩召陵而荆帖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捷过鲁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文灭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会矣狄书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殁也所谓春秋之世盛衰凡三变者此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履事未久设施多舛遇榖盟扈阅理未熟简防易肆盖桓公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仲尼称其一匡孟氏与其为盛在是数年盖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䋲墨城杞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伐黄则外忧起灭项则众志离会卞则家法隳盖桓公成伯之后也所以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者此也
  己卯○襄王十年
  十有八年○宋襄九齐孝公昭元年晋惠九卫文十八蔡庄四郑文三十一曹共十一陈穆六杞成十三秦穆十八楚成三十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
  齐桓末年内多嬖宠国事纷纭既属孝公于宋襄公又许雍巫立无亏孝公奔宋左氏所载甚详熊氏以为诬非也灌甫曰宋襄乘齐乱欲以图伯帅三国之兵伐之传者不究其故谓伐齐纳孝公也若纳孝公则当书曰宋以曹伯卫人邾人伐齐纳公子昭如庄九年鲁纳子纠之法或书曰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师救齐齐昭入于齐如庄六年鲁齐陈蔡伐卫王人救卫卫朔入于卫之法今四国伐齐不见纳孝公事迹祗见其幸桓死而伐丧耳不然孝公既纳乃五月何以有甗之战邪按灌甫之说亦未必然宋襄图伯之志虽未必无然此时伐齐实为孝公甗之战不胜四公子之徒正所以立孝公也
  左传郑伯始朝于楚
  宋公下公有会字
  夏师救齐
  无亏长公子昭有先君之命二公子皆当立者也而孝公为正当时宋襄公以诸侯师伐齐因有五公子之乱故言伐其实非伐也即伐亦不可以伐丧例论也然宋襄公假仁之人得则进否则退惟利是从故书曰伐齐鲁僖辅桓以伯又姻也力不能定齐则有之其意主于亿宁上下镇抚齐国而已故曰救齐然不目我不举将第曰师救齐何也鲁虽出师事固难料故不命卿大夫主兵惟以偏师从诸国后随其势之自定焉此一役也谓鲁从容调剂以定齐善之可谓鲁逡巡宽缓以观齐讽之亦可然狄救齐何也狄于齐公子心无偏主惟身与定齐之事以为荣而已矣与以救齐且不甘况伐齐乎其与鲁同书救齐美恶不嫌同辞也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左传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齐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甗齐地
  狄救齐
  书狄救齐悲齐也责诸侯也恶狄也狄灭卫侵郑侵晋为中国患甚炽齐桓公攘之不遗馀力焉吾兄弟不逞于鬼神一旦丧乱覆亡惟吾伯舅二三兄弟之有请谒也何忍假手乞救于狄人迂儒泥例以为救者未有不善今年救齐明年又伐卫矣卫为谁人所封非乘桓公之死而报仇乎
  苏子繇曰救四公子也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卫
  左传邢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狄称人邢挈之也徐氏曰凡夷狄用兵惟举国号如与诸侯列叙侵伐会盟则称人以便文而君臣同辞他皆仿此榖梁曰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此说非是夫公子无亏虽是卫姬所出然废立之谋卫姬与易牙竖刁所自为卫文公绝不与也岂但不与且与宋公同伐齐纳孝公矣况文公贤君为齐桓所树实切卵翼肉骨之感焉岂强与人家事邪即使卫助无亏然三月无亏已死孝公固齐桓属有成命者也卫何必伐齐何必救及详之左传载长卫SKchar生武孟此为无亏矣少惠姬生惠公此岂卫欲立惠公而邢狄方从诸国拥䕶孝公故有此举邪狄怀祸心于中国久矣桓公在已尝侵卫今乘齐乱又以救齐为名而兴师伐卫邢卫皆尝亡于狄赖齐以存邢㤀雠弃亲而听其驱以伐兄弟同难之国春秋书之所以伤中国也或者反谓善其救齐大失春秋之旨矣邢人伐卫邢自与卫同壤之国也狄人伐卫狄自与卫有宿昔之仇也卫非伐齐丧邢狄或借言耳然左传无考
  狄始称人
  庚辰○襄王十一年
  十有九年○宋襄十齐孝二晋惠十卫文十九蔡庄五郑文三十二曹共十二陈穆七杞成十四秦穆十九楚成三十一
  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熊过氏曰此寻齐桓图伯之迹效其灭谭耳执诸侯不名婴齐名婴齐即位于隐乙丑迄僖己卯七十五年矣距其未立通计殆且百岁执而不书以归未归其国而即释必不能任国事而子立乎位二十三年伐郑之滕子非婴齐矣名者诸侯之终事婴齐舎是无以见于经故详之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曹南者曹之南也二国称人盖亦效桓公北杏之会使大夫听命也宋公图伯先属东诸侯以固其约仅得二小国为此盟也亦细矣
  鄫子会盟于邾
  杜氏曰不及曹南之盟诸侯既罢鄫子乃会之于邾故不言如会盖鄫子如会适愚宋公归国及邾之境故言会盟于邾
  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左传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
  二传曰叩其鼻以衈社陆氏谓取其血与之盟鄫子非卒非失地自不得名
  执用鄫子熊氏辩非宋执甚力请即其说而折之其曰曹南之会宋称公而人曹邾何也盖大夫称人也宋公在而曹邾敢以大夫会乎公羊实书宋人则曹南无宋君此公羊赵匡之遗意而陈氏谓人曹邾以贬宋实不然矣予曰宋襄初因齐桓之卒心思继伯欲连属东诸侯执滕子以威之且曹邾不心服令大夫听命宋公何敢不身与会以订盟约则曹南无宋公之说非矣其曰鄫隶今沂州邾在兖之西曹南界于邾宋之间曹南之盟既毕则邾东归邾宋南归宋不繇邾也予谓鄫为小国东西南北惟马首是瞻曹南界于邾宋不甚远宋或以曹南已会不堪重烦故一适邾以成好会亦未可知或宋徐令邾执鄫子使就其国以便其计亦未可知则归不繇邾之说非矣其曰用鄫子者邾人自用之非宋之罪也盖曹南与邾两会宋鄫不与邾会何以命邾子用鄫子耶此以道里往复论事势也予曰邾蕞尔国使非宋命何敢虐用鄫子曹南宋与邾会鄫既与宋会盟于邾安知邾宋不会且大国命令无不趋风岂必面相订语始乃服从则用邾非宋罪之说非矣其曰假宋使邾执鄫子春秋乃宽宋而蔽罪于邾是为纵首谋而讨朋恶矣即使治朋恶亦当如季SKchar使鄫子来朝之例书之以两见其罪今宋没不书而反以罪归之可乎此以圣人权衡定书也予曰春秋严于其党宋公不度徳不量力妄思兴伯无罪而执滕子虐鄫子罪恶甚大书邾人所以重其罪也灌甫曰杀人者书其从则主谋可知是也则书纵首谋之说非矣其曰邾服宋而与鄫邻鄫为鲁婿则邾所仇之国且观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之肆虐初不必待宋此以本国事迹定狱辞也予曰邾戕鄫子亦辣手用熟耳既能用之即能戕之安知非从今日宋命启其贼心则不必待宋之说亦非矣予固知用鄫子必宋命也
  邾用鄫子叩鼻取血已属不道杜氏吴氏谓杀之而用其尸为牲以祭如此则执而缚之如孤豚然㫁不然也乃其事似鄫为服罪之极邾作献俘之耀亦或用之以自快者观汤之救旱剪发为牺牲可见其后流而为楚䖍之冈山邪巫之沈水则残虐惨毒甚于豺狼矣
  秋宋人围曹
  卫人伐邢
  左传以报菟圃之役于是卫大旱师兴而雨
  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曷为内则没鲁外则人陈蔡乎此楚与盟之始不与楚也楚虽大国当称子即子且未遽称之君臣同辞故称人也陈蔡皆楚与国人楚不得不人陈蔡也然则何以没鲁我鲁难以称人也先陈主是盟也即次蔡中国之体也郑后楚何也桓公没郑首朝于楚郑为楚私不可不后楚也陈蔡故从楚者也先陈蔡为正其体也郑新服楚者也后郑正其罪也皆特笔也此一役也楚人有志中国妄窥伯政而故为是盟以陈为借言陈穆公曰修好于齐以无㤀桓徳岂诚语哉
  郝仲舆曰诸侯不㤀齐桓而相与修好于齐楚人与焉则是楚于齐素交也蒙孙通好管子之书在不然桓公死矣楚其突至耶以是知桓公摈楚非独力不能亦并无是事以是知仲尼黜楚非独理不可亦并无是心世儒谓春秋夷楚何据春秋于戎狄不书族而书戎狄亦甚明矣与诸侯同人同爵同国其微也与陈蔡齿其盛也列于诸侯上如以为夷则宜书蛮与山戎长狄等况兹始盟岂其无别而辄与诸侯齿乎与诸侯齿是初未尝夷楚也
  王樵氏曰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戌始而不知此会已为之权舆矣陈合齐楚之成而楚执宋公宋合晋楚之成而楚争为长楚人𠂻甲冦不可启渐不可长此之谓也
  会公作公会
  楚始与齐盟
  梁亡
  左传梁伯好土功秦将袭之梁溃秦遂取梁
  赵子常曰其言梁亡何不繇赴告之辞也不繇赴告则何以书叔鞅归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然则孰亡之秦亡之曷为不言秦亡之梁近秦而远于中国无为以灭亡者避不敏也
  梁在今同州郃阳县东四十里







  春秋辩义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一    明 卓尔康 撰
  僖公三
  辛巳○襄王十二年
  二十年○宋襄十一齐孝三晋惠十一卫文二十蔡庄六郑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陈穆八杞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
  春新作南门
  榖梁传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
  杜元凯曰鲁城南门也僖公更高大之今犹不与诸门同改名高门也刘侍读曰新其旧而书新作是必有僭制焉二百四十年兴作多矣不必书也新宫灾大室屋坏不能不修而春秋不书修之得其时制故不书也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然则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也南门之僣自僖公始故曰新作
  高忠宪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创始也非所当作而作也故当作者閟宫泮水之役不书
  夏郜子来朝
  熊过氏曰富辰云郜文王之子聃季之弟隐十年公败宋师取郜而桓三年鲁取郜大鼎于宋郜济阴城武县其亡久矣介于鲁宋宋实灭之公羊子谓失地之君自隐至今七十三年矣失地之君犹有在者乎即在能胜朝乎意者鲁取而别封以为附庸大启尔宇为周室辅谓是类矣黄正宪氏曰王氏云郜分为南北皆附庸于宋而郑氏以桓三年取郜鼎者为北郜今来朝者为南郜似为有据意是时宋襄无道荆楚日强郜以宋为难恃而鲁为同姓望国故来朝以求依附耶
  五月乙巳西宫灾
  熊过氏曰公羊传西宫者何小寝也小寝则曷谓之西宫有西宫则有东宫杜预谓公别宫是已榖梁谓为闵庙夫庙必以谥配何以独称西哉又宗庙皆在左不得称西诸侯有三宫夫人居中宫左媵西宫右媵东宫古制也
  鲁国有泗水县泮水出焉杨用修云僖公建宫于上因水以名极是后儒缘頖泮二字声形相似故以泮为頖其实不然且迎头即说在泮饮酒必非莅学之事其称淮夷攸服献馘献囚固是颂祷之词然此地在鲁之西淮夷荐食足为控扼之所公特作宫习武于此建威销萌故以称颂耳然春秋兴作非时者固书即时者亦必书重民力也岂有泮宫如此关系兴作如此宏远称颂如此芬葩而圣人削之耶予再三寻绎此年西宫灾必泮宫也淮夷病鄫病杞荐食中国十四年杞避淮夷迁都诸侯城缘陵十六年鄫为淮夷所病会于淮谋鄫此时杞已东迁西方尤虚此宫西镇杞地东制东南最关𦂳要僖公修之时临其地整饬兵戎运谋设伏使淮夷三方不得逞故泮诗桓桓于征逖彼东南形势可见则西宫之为泮宫决也乃春秋书西宫灾而不书作泮宫者西宫既书灾不必书作也春秋无费辞以相足为义言败者不必言伐如长勺之败是也言追者不必言来济西之戎是也此例不一而足况书新宫灾不书修新宫书大室屋坏不书修大室屋岂新宫大室可以不修耶此又其本事可以例见
  郑人入滑
  左传滑人叛郑而服于卫
  熊过氏曰滑今郾师县南黄东发曰滑邻于郑服卫故郑入之夫滑畿内小国在河北近卫河南近郑相距道里适均而于郑常亲是时卫方附宋郑方附楚分为二党卫欲间郑通周之道远交于滑因而为郑所入此理之所有也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左氏为邢谋卫难也齐桓逐狄以存邢而齐人与狄盟于邢齐孝公于堂构有忝矣狄称人非进之自是文法当如此盖不可云齐人狄盟故也与邢狄伐卫同
  冬楚人伐随
  黄正宪氏曰按随姬姓侯爵国在厉南近楚虽尝为楚所侵而用贤图治犹足自存观楚武王欲侵随而熊率且比以为季梁在何益可知矣盖汉东之国随为大犹能统率诸SKchar以张中国之势故桓十一年随绞州蓼欲伐楚今又以汉东诸侯叛哀元年犹与楚子围蔡虽未必能度徳量力而黾勉自强其去陈蔡郑许远矣乃齐桓倡伯之日不闻与随会盟攘楚不亦失计哉今子文取成而还则随亦服楚而汉阳诸SKchar无能自存矣
  左传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壬午○襄王十三年
  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齐孝四晋惠十二卫文二十一蔡庄七郑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陈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
  春狄侵卫
  去年齐狄盟邢今年侵卫为邢故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传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高忠宪曰是宋公也何以书人齐桓攘楚以安中国宋公盟楚以求诸侯人楚故因人宋也
  熊过氏曰鹿上宋地杜注汝阴原鹿今光州固始界淮汝合处季云兖州府金乡县然而非也水经注虽以鹿城为鹿上第固始近楚而金乡远宋宋人求诸侯于楚必襄公至楚近地而盟焉情也
  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众执为文杜氏谓宋为诸侯所疾故总见众国共执之文是也胡氏谓分恶于诸侯是也榖梁谓不与楚子之执宋公是也陈氏谓执之于会则会称君执称人此不再言楚人不以荆蛮执诸夏之辞也是也皆有之
  楚称子诸国皆称侯不得异也楚是时可渐进矣盂公作霍榖作雩
  楚始称子
  冬公伐邾
  左传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
  杜氏曰为邾灭须句故黄东发曰邾尝从宋伐齐鲁救之不克邾执鄫子用之鄫鲁亲也故怨邾特与宋盟未敢伐今宋有楚师故乘间而伐邾以事证之东发言是也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盂会称子矣今何以称人凡使大夫未有以人言者人不能使大夫也会盟有他国则同称爵无他国则从其恒称而称人此与书狄同自是至椒之聘而后楚有君大夫矣不言宋捷为中国诸侯讳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鲁为望国楚欲借以号召天下盂之盟僖公与齐不与焉故使冝申献捷胁而诱之僖公畏楚之强不得不来楚子既得盟鲁即慨然释宋公以见徳于僖公盖示已之有礼而坚鲁之服从也夫楚得宋则上㳺之势已据服鲁则群侯之心已萃于是可以横行中夏矣楚𫖳亦狡矣哉执未出境曰释不言楚释者蒙上楚人之辞亦不忍言也榖梁谓不与楚专释迂矣张氏曰拱州考城汉薄县
  熊过氏曰薄宋地杜不言其所史记作亳亳有三今归徳府东南榖孰西南为南亳即汤都北五十里蒙城因景山名景亳偃师为西亳莫详所盟何亳也执未出境故曰释
  癸未○襄王十四年
  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齐孝五晋惠十三卫文二十二蔡庄八郑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陈穆十杞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
  春公伐邾取须句
  左传公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须句为成风母家邾取而我伐之反地置君固其本心其以邾恃宋害鄫故乘宋公见执而伐之亦事势当然赵氏以为须句邾邑则左氏所载岂尽无徴耶至文公七年又书伐邾取须句须句尝复取于邾而文公又伐取耳
  句公作昫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左传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晋太子圉逃归
  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太叔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凡鲁胜则曰败某师榖梁云言败举其大者此说是也内败则但书战而已不斥言也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绩也榖梁云内讳败举其可道者然干时何以不讳乃知内讳败者不尽然也干时不讳败不切公也此则公几于获故讳之且齐大邾小邾为附庸鲁素卑邾而以不设备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耻孰甚焉盖为尊讳非为内讳也
  升陉鲁地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左传楚人伐宋以救郑
  宋师败绩则公可知不言伤股者以宋公之卒知为伤股卒在明年五月此时不显故不书也
  熊过氏曰楚欲为郑报宋发兵至泓泓宋地也宋公迎战主战在宋故书曰宋公及楚人者楚之微者非楚子也左氏曰楚人伐宋以救郑曰楚人未济曰芈氏劳楚子于柯泽柯泽郑地盖楚子屯重兵于郑而与宋公战者其先冲也陈君举谓楚君将犹称人非也
  王樵氏曰宋襄公甫脱衅鼔之馀归不能引咎责躬修徳勤政内辑其国外和四邻蓄威养重待时而动而伐郑以挑楚不度徳不量力不征词欲无败得乎司马子鱼于其用鄫子也曰桓公存三亡国义士犹曰薄徳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将以求伯不亦难乎于其围曹也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于其盟鹿上也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于其会盂也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于其释于薄也曰祸尤未也未足以惩君于其伐郑也曰所谓祸在此矣凡襄公之举皆其所以败也而子鱼必有言使襄公能听其一犹有所救奈之何其皆弗听也则不待于泓之战而知其必败矣
  泓宋水名
  甲申○襄王十五年
  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齐孝六晋惠十四卫文二十三蔡庄九郑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陈穆十一杞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
  春齐侯伐宋围缗
  左传以讨其不与盟于齐也
  十九年诸侯盟于齐以无㤀桓公之徳而宋不会盟故齐侯乘宋之败而讨之齐侯年少不知十九年之盟楚人欲与中国盟会耳宋楚争伯楚固欲离宋以自为雄必不约束也且齐孝公非宋不立宋已与齐徳矣何必为徳齐侯此举不义甚矣伐宋围缗直书其事无所加损伐国不言围邑此例不设可也缗在菏水之南今兖州府金乡县南界
  缗榖作闵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传伤于泓故也鲁不会故不书葬
  张氏曰时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会宋公之葬兹公作慈
  秋楚人伐陈
  左传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
  楚伐陈左氏以为讨其贰于宋恐未是曹南之盟伐郑之役陈皆不与会盂执宋公盟薄释宋公陈皆従楚考之经唯见陈之服于楚未见其贰于宋也盖顿在陈南素属于陈陈因顿従楚必责礼于顿故顿诉楚而楚伐陈自楚城顿陈顿之争始于此矣
  左传晋惠公卒怀公执狐突杀之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左传杞成公卒书曰子杞夷也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赴以名则亦书之
  熊过氏曰杜预以为杞实伯爵程子信之疑其黜于前世中间从夷故子之后复称伯胡康侯从之夫杞之说何纷纷乎杞公爵也武王存夏之后于杞以备三恪传谓王者之后称公是也自东楼公西楼公十世至成公皆无异称入春秋以来桓三年称侯庄二年称伯自是终春秋书伯凡六变以为用夷礼而贬者左氏以下之说也以为时王所黜者范甯以下之说也伯主擅为进退赵匡以下之说也夫黜于春秋之前则既已不足辨矣春秋狄秦狄郑狄晋者有之特以号举而未尝黜其爵左氏乃谓夷礼黜杞可乎谓其杂用纯用故有降一等降二等之分可乎春秋之初杞即淳于之杞而非雍丘之杞尝以来朝不敬致讨矣曷不于此时贬而独贬于卒乎周之东迁诸侯不道非特一杞悖乱如郑卫桀骜如楚吴天王皆不能惩杞于周为客其罪不浮于列国而独蒙黜不惟势有所不行而情亦有所不通矣范甯谓为时王所黜可乎至于伯主擅为进退者则亦可疑齐桓之盛且不足以致杞又百年而始盟于虫牢若何而擅为之进退乎苟谓有进退则载书之际莒子先薛伯曹伯次许男或有之矣而敢变其爵乎然则奈何曰国削弱而自降吾闻诸王贯道或曰春秋之末诸侯之赋尝重矣子产请于晋曰郑伯男也夫郑固尝自降而春秋未尝以男书之而独可以自子书杞乎曰制贡以五服远近为轻重侯甸男采为列耳郑男服而从甸服之贡故惧不给岂公侯伯子男之男乎故知自降之说不可弃也己
  乙酉○襄王十六年
  二十有四年○齐孝七晋惠十五卒卫文二十四蔡庄十郑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陈穆十二杞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
  春王正月
  左传秦伯纳公子重耳不书不告入也二月公子入于晋师入于曲沃朝武宫使杀怀公于高梁
  夏狄伐郑
  左传郑人入滑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不听王命执二子王怒使頺叔桃子出狄师伐郑取栎王徳狄人以其女为后西亭辩疑云郑在畿内王所倚毗頺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启狄伐郑此盖为叔带谋也
  灌甫曰按入滑事在二十年夏五月王曷不于本年伐之而至是始出狄师耶盖左氏见王出居欲文致其罪乃取楚史伪撰以实之若然经当明书天王使狄伐郑以示其贬如取栎经亦当书岂止曰狄伐郑哉伐郑果出王意是年冬何出居于郑夫伐郑而居郑无是理也
  左传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传甘昭公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頺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出适郑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周襄王请滑怒郑立隗氏替隗氏逆富辰之谠言受頺叔之簸㺯种种举动颠倒错乱自损其威故春秋不惟曰出而曰出居见其不得已而奔如寄寓于外而未卜归期盖亦贬而示戒也
  熊过氏曰天王之居郑纪实之言也春秋天王在外者三昭二十一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不书出而襄居郑特书出盖景王崩嫡庶未定诸王子争立王猛居于皇未得入成周也国人杀猛将立子朝敬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皆即其地而立其实非出若襄实逼于叔带自成周而出者非故书出以外襄王不书出以内王猛敬王也曲礼天子不言出者汉儒附会公榖刺取以立说耳
  汪氏曰叔带之有宠于惠王犹子頺之有宠于庄王也叔带之攻王犹子頺之伐王也襄王之适郑处于汜犹惠王之适郑处于栎也然惠王之处栎不书而襄王出居于郑特书之者所以罪襄王也夫叔带之召戎伐京师已萌祸乱之阶矣带以罪奔齐逾十年而王复之苟能明大伦之义而不致亵狎全同气之恩而俾无怨恶纲纪截然乱何繇作今襄王帅非类之狄以泄忿于伯叔之国立非类之女为天下之母又不谨男女之别而致肆淫于内庭拒谏而弗从临难而莫御犯此五不韪之罪则自取危辱视惠王则不侔矣故上书狄伐郑而不曰王师及狄伐郑者所以讳襄王之用狄也下书天王出居虽以自出著罪而特言出居又以明大一统之义也然不书叔带以狄伐京师犹为王讳恶也唐之玄宗宠任禄山位极将相毒乱宫闱卒致渔阳之变銮舆逃窜朱子纲目之于代徳僖宗之如陜州奔梁州走兴元幸成都如宝鸡皆不曰出天宝之避冦特笔之曰帝出奔蜀所以贬玄宗紊内外之辨慢帷簿之禁而自致万乘之出盖取法春秋书襄王出居之例也又按左传王纳狄后未几大叔遽通之而王遽废之又遽致狄师之攻王必无是理窃尝考之外传记伐郑立狄后皆在出居之前年而黜狄后则在出居之年岂前年已用狄师伐郑而今年再以狄伐郑欤王之出居必有驯致之渐然不可考矣
  晋侯夷吾卒
  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新君定而后来告故即告时书之春秋重丧纪虽后亦书之也兄公子重耳立是为文公熊氏曰左氏载秦伯纳公子不书不告入也公子入于曲沃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夫春秋外纳不书宜纳虽伐不书岂以告不告哉若怀公即子圉也则固己立乎其位奚为而在高梁高梁在平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县西界今洪洞县洪洞在平阳西五十五里曲沃在平阳南百二十里则去曲沃尚远宜亡公子据邑求入实未入者耳按史记秦穆公灭梁苪公子圉闻秦公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灭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岁后秦必留我而晋轻我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亡归晋或者归方及梁而公已卒不及入而秦已纳重耳重耳入遂遣人杀之于梁乎然亡公子争国者如子紏未有不书何独不书杀圉哉若圉实怀公立乎其位则重耳弑君矣臣弑其君孔子惧而作春秋春秋何为没其实哉若谓不告亦不书则弑逆之人巧于文奸岂肯以实告也是知子圉直亡公子而非怀公文公亦未尝杀圉近蜀汤氏虽不知圉非怀公然谓文公入国势顺圉逃惧无战争杀戮则近矣然则谓杀子圉于高梁以为怀公左氏误也怀公者卓子也夷吾重耳之弟也子圉重耳之従子也介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以惠怀并列九人即知非子圉矣按熊氏之说甚辩矣然言子圉非怀公者是言怀公被杀为弑君非也经载惠公卒在二十四年冬而传文公二月已入晋是子圉未尝一日为君也传载惠公卒亦在二十三年九月子圉立年然惠文争立总非君命惠公已是乱道况于子圉夷吾父子既非得正旋即自毙经载夷吾卒于此年必有所考较传为确则一日未君之怀而晋文杀之谓之两下相杀可也两下相杀不著于春秋岂足书耶夫以怀公为卓子固无确据然以惠怀列在九人则怀公必非圉可知也
  丙戌○襄王十七年
  二十有五年○晋文公重耳元年齐孝八卫文二十五卒蔡庄十一郑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陈穆十三杞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
  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诸家谓卫灭同姓故罪而生名之又谓虞灭下阳楚灭䕫亦灭同姓皆不名又何说也朱子曰经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书卫侯毁卒恐是因而传写之误予初以为此朱子不易之说也已细考之还以黄楚泽赵子尝为是赵子尝述黄先生之说曰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既封伯禽于鲁又封其支子六人所以答周公之勲至春秋时往往为大国吞并今邢又为卫灭矣邢与鲁同出周公则邢之存亡于鲁甚相关卫既忍于灭周公之后而鲁不能为之请于天子请于大国请于卫以复存其社稷故书卫侯毁灭邢虽罪卫侯而实系于鲁也按礼为同姓临于宗庙同宗临于祢庙二传知卫与邢为同姓而不知鲁与邢为同宗知卫灭同姓为伐本而不知鲁不救同宗为无亲当卫侯郑之再执也鲁之君臣以同姓故且为纳玉于王与晋侯而请归之使念其同大祖之国而以存亡继绝为请晋文方有讨于卫冝无不从者鲁人不知出此此邢之所以灭而不复兴也赵氏之说如此夫灭同姓者蛮夷之楚何知仁义固不足论若虞灭下阳齐灭纪灭莱虽皆同姓而族属疏矣亦不必治以名此名毁者非以卫治卫乃以鲁治卫也邢鲁同出周公同宗之亲戚于同姓鲁不能问罪出师又不能控晋讨贼止此书毁以寄执兵之仇一字之义凛然口诛笔伐矣大槩春秋书鲁国婚姻亲戚之好不胜曲折围郕之师讳公不书纪国之亡书法详尽一段恻隐勤惓之意千古想见虽未必鲁人真有是情夫子繇衷出语自然如此故君失地名史法也而郕伯来奔不名公羊以为兄弟辞也是得春秋微旨此条左传曰同姓也故名公榖皆曰灭同姓也三传以同姓为说传岂尽讹第从鲁立说则黄赵尤确矣
  董仲舒氏曰卫俱诸夏也善道之会独见内之为其与我同姓也灭国十五有馀独先诸夏曹晋俱诸夏也讥二名独先及之盛伯郜子俱当绝而独不名为其与我同姓兄弟也外出者众以母弟出独大恶之谓其亡母背骨肉也灭人者不绝卫侯毁灭同姓独绝贱其本祖而忘先也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宋荡伯SKchar来逆妇
  姑逆妇其失明矣公自主之与大夫敌尚未失也
  宋杀其大夫
  宋杀其大夫不名何熊过氏曰众辞也宋成以僖二十三年即位次年如楚次年杀其大夫意必有讨于泓之战也其讨于泓之战示服楚耳赵企明以为宋卫托于晋乃归罪于其臣以灭先君之耻臆说耳晋文方入伯图尚未萌芽宋肯遽托之乎按托晋之说固非服楚之说尤非宋襄身伤泓而死为臣子者即无力复仇岂忍更杀大夫以恱楚此必泓战时诸大夫不尽力宋成立而讨之耳
  左传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曰求诸侯莫如勤王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勿许
  郝仲舆曰是岁晋重耳纳襄王于周杀叔带于隰城王出则书入不书何也其出也以天下共主变起房闼祸连手足非细故也比其反也非有少康复仇之师殷宗挞伐之武诸侯亡公子借播迁亡王以博一局之胜而树宠利之帜为世道羞故城濮胜楚践土受命彤弓大辂䇿命为侯伯世儒伙頥惊赏而春秋视犹腐鼠也吁可知春秋矣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陈氏传曰齐桓公卒楚始与诸夏盟于齐盟于鹿上执宋公纳顿子侈然欲废置诸侯矣春秋之所以惧也范守已氏曰按左传先是楚人伐陈取焦夷城顿还则顿为楚之附庸可知曰城顿是因顿以逼陈也楚师既还陈必病顿顿子或奔于楚至是秦人取楚商密囚申息二公楚之籓篱愈撤故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且纳顿子盖自树其党与耳春秋书之非予楚之能存亡国也志其抗衡周室凌逼之谋无不至耳
  顿今陈州项城县界汉南顿也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
  左传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榖梁曰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以公之会目之也汪氏曰莒庆者鲁婿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赵氏曰事接于鲁非命卿亦书名榖梁不达此例妄说耳黄正宪氏曰按左传修卫文公之好及莒平也夫鲁卫同姓懿亲原无嫌隙何待于修鲁自元年获莒拏之后彼此久绝何至今日特与平王经世谓卫文未平而卒嗣君成父志亦附会之说也大抵鲁以望国䩄颜从楚莒在东卫在西而鲁处其中因欲致二国同事以为掩饰计耳卫文公已葬而犹称卫子尚未逾年也
  丁亥○襄王十八年
  二十有六年○晋文二齐孝九卫成公郑元年蔡庄十二郑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陈穆十四杞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
  春王正月己未公会莒子卫甯速盟于向
  左传寻洮之盟也
  吴氏曰卫本欲平鲁莒之怨洮之盟莒子不亲至僖公必欲与莒子盟故复为此会
  速公作遫
  齐人侵我西鄙
  左传讨是二盟也
  公追齐师至酅不及
  晋文初起诸侯无伯齐侯是桓公之子以盟主自居故以洮向二盟来讨王樵氏曰于例将卑师少称人将卑师众称师此来去一也而师人异文者据人本微者之称侵曰人追曰师自不容不变文耳无他义也盖人者君臣同辞以主将帅师者言也追则自追其全师非止追一将也榖梁谓美公能逐其师故大之而曰师非矣
  姜廷善曰酅非纪季所入若季所入则在齐临淄东而侵兵之归当自鲁东鄙矣郑渔仲谓为博州而汪克宽氏以为今东昌博平县北则地在齐西南近鲁西鄙者也
  酅公榖作巂不公榖作弗
  夏齐人伐我北鄙
  卫人伐齐
  左传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李廉氏曰鲁助无亏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卫纳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坠先业宜哉
  熊过氏曰杜氏云孝公未入鲁境先使微者伐之赵子尝以为齐侯而略言之非也卫人以昨洮向盟故为鲁报齐
  公子遂如楚乞师
  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辞王樵氏曰一僖公也其先任公子友而从齐桓公则智其晚任公子遂而天下无伯则愚其始也颂于诗曰公车千乘公徒三万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以其从桓伐楚也其终也春秋书曰公子遂如楚乞师公以楚师伐齐取榖下乔木而入幽谷其斯举之谓乎
  书乞始此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夔子不名国小不能详夔子不名楚子灭同姓不名乎总以略之今荆州府归州东二十里有故夔子城
  冬楚人伐宋围缗
  左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伐宋
  宋公伤于泓而死为之子者有越勾践之志则楚者必报之雠也二十四年宋已朝楚为平出于不得已耳至是自以重耳出时有赠马之徳故叛楚而即晋故楚伐之
  公以楚师伐齐取榖
  左传凡师能左右之曰以置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楚方西灭夔北讨宋贰东摧齐强志已欲逞鲁又导之书以楚师书伐书取鲁之尽力于楚深矣此年取榖而戍之直至二十八年四月楚子使申叔去榖戍榖者一年有半微晋文则中国岌岌殆哉
  公至自伐齐
  戊子○襄王十九年
  二十有七年○晋文三齐孝十卒卫成二蔡庄十三郑文四十曹共二十陈穆十五杞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杞子来朝
  赵子常曰庄二十七年徳公将来朝而先之以伯SKchar虞不敬也于是始降而称伯僖公五年伯姬来朝其子盖徳公欲朝嗣君而惧不见礼故SKchar与子来欲托其子于鲁是年徳公卒鲁不吊伯姬所朝之子是为成公终身不敢朝鲁左传曰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公子遂帅师入杞责无礼也据晋女叔侯曰杞夏馀而即东夷杞人以爵尊国贫杂用夷俗事或有之然鲁人所谓不共无礼者直以其玉帛之将不备尔明年伯姬又来释怨求平也杞虽先代之后盖微于滕薛每从盟会皆序滕薛下入春秋即为莒人伐取其邑其后非齐桓城缘陵以迁之国几亡于淮夷岂有财货可以为礼者其来朝鲁将以庇社稷也而鲁反以兵入其国鲁岂能庇杞者乎伯姬拳拳相其夫托其子于鲁庶㡬鲁能笃舅甥之好也当其身国且见破况后世乎僖公号贤君且不念姑姊妹况他君乎而僖之末年伯姬又来求妇当时小国之自结于大国者类如此亦可哀矣于是僖公女叔姬归杞为桓公夫人而伯SKchar之卒亦不吊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许氏曰孝公不能继桓以兴间楚之胜而困宋襄又侵伐鲁不已其为谋不远矣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左传责无礼也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传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榖梁曰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楚渐进未可遽称子也如曰不正其信荆蛮而伐中国也则二十一年执宋公称子无说矣然执宋公称子何也楚之称人固也宋公见执已变事矣称人则以微者絷公有同下执若晋人之执虞公也执虞公书晋人乱辞也盂有众诸侯不得言乱中国书君似同伯讨也执宋公不得言伯讨故蔽罪于楚子也变而称子不然终僖之篇何独于二十一年称子乎
  郝仲舆曰楚人令尹子玉也楚子在行而令尹刚愎自用以至于败故不称楚子说者谓书人贬之岂其然乎
  十有二月甲戌公会诸侯盟于宋
  杜氏曰诸侯伐宋公与楚有好而往会之盟于宋之城下耳宋方见围无嫌于盟故直以宋地僖公从楚即戍榖安得不与围宋不然固有谋焉至是晋方竞将欲伐楚楚恐围宋者有懈心故公为是盟以坚之从楚令也
  榖梁云人楚子所以人诸侯非也
















  春秋辩义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二    明 卓尔康 撰
  僖公四
  己丑○襄王二十年
  二十有八年○晋文四齐昭公潘元年卫成三蔡庄十四郑文四十一曹共二十一陈穆十六卒杞桓五宋成五秦穆二十八楚成四十
  春晋侯侵曹
  晋侯伐卫
  左传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赵子尝曰侵曹伐卫讨其附楚也杜元凯曰再举晋侯曹卫两来告也孙明复曰曹卫楚与国也晋侯将救宋故侵曹伐卫不言遂者非继事也侵曹既反而后伐卫也李尧俞曰遂者因近适远之辞曹远卫近不得以为继事而言遂也
  黄正宪氏曰按是时中国诸侯俱已事楚独宋尚存为中华屏障而今且受围晋所恃以协力排楚者齐秦两大国而两国之师又未能即至若遽撃四国以攻楚则楚锋甚锐如肉投馁虎与宋俱毙耳若必待齐秦至则宋围方急旦夕且下将奈之何于是出一偏师先分一支令将领统师潜掠曹境以揺四国之心亲自统重兵整师徐进声言伐卫以致楚𫖳之救即未敢与楚交锋而声势遥悬彼此角立则楚人必欲救卫未暇攻宋及楚救卫晋又不与战而入曹不过使楚人两地奔驰宽缓时日以待齐秦之至也兵家之诡道如此
  左传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悦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左传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菆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晋侯起兵鲁且惭且惧终从楚则不敢改従晋则不信于是𢬵公子买一死以解之谓楚人曰买不卒戍隶也不力故刺之可以辞楚然因是而释戍可以悦晋鲁为计巧而心亦苦矣
  内杀大夫皆书刺用周礼三刺之法讯群吏讯万民示以不枉滥也
  楚人救卫
  晋侯伐卫仅率孤军楚谓其易与也其大众尚背酅而舍而聊遣一旅救之晋正欲楚如此当时特以齐秦之兵未至故不与交锋尔
  吴氏曰盖楚人分围宋之兵以救卫也狐偃已先料其必然矣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左传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
  书晋侯为入曹也既言晋侯入曹故不可复言晋人执曹伯非以伯讨许之也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左传子玉使伯棼请战王怒少与之师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先轸曰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子玉使鬭勃请战己巳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
  及楚人战者与救卫之师战也楚之强甚于齐桓之时晋文公一战胜楚终文以及襄之世楚人不敢复窥中国者十五年则功莫盛于此矣宋公齐国归父秦小子憗既次城濮以师属晋不与战也书宋师从齐秦例也陈蔡属右师失位故贱而不书且楚为主不书陈蔡可也楚子称人楚当僖公之时未纯称子渐进之也熊氏言子玉得臣未命之卿非也楚于是称人足矣一二波臣安计其命与未命乎
  永嘉吕氏曰齐桓之楚虽曰猾夏攻蔡伐郑特近楚之国受祸未至偃然与中国并驱争先故齐桓犹可徐为之谋晋文之楚则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诸侯不敢与之争战于泓而中国不能与之敌鲁至于乞师而戍榖逼齐四国与之合兵而围宋曹卫亦受其节制此蛮荆之极盛也故晋文不得不速与之战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师城濮之役不至败楚师不已也盖桓公所为将以服强楚之心晋文之举所以挫强楚之势也所遇不同用计亦异立功之缓急亦如之其为有功于中国则一也然召陵之师规模既定声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较此正也晋文加兵曹卫以致楚许服二国以携楚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诱楚其诡计如此孔子㫁之曰谲岂不信哉故齐桓图楚之功三十年而后有召陵之役会诸侯之事亦三十馀年屡盟屡会而后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则侵曹伐卫胜楚围许盟践土会温两致天王执曹卫之君而后复之凡霸者之事为之略尽皆在一年之内是齐桓犹有近正之意若晋文则太谲矣齐桓犹有近厚之心若晋文则太迫矣
  张洽氏曰齐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诱郑终桓公之霸楚为患而不能致文公欲霸天下以为楚不大创不足以定霸故欲战而胜楚以取威而后霸业定
  黄正宪氏曰晋文图伯必先定计当楚未围宋之前已遣使往约两国起兵来会预知定期矣故去冬一闻楚人围宋春即出一偏师侵曹伐卫及楚子救卫遂移师入曹凡此不惟攻楚必救兾解宋围实以疑兵揺楚使奔救不暇延缓时日以待齐秦之至耳不然齐桓之时楚氛不甚猖獗尚会八国之师方敢次陉今楚𫖳威势十倍昔时乃敢以孤军深入以当五国之锐哉及宋围既解齐秦已至宜可逞于一决矣犹不敢轻动以取败自丙午以迄己巳二十四日迟疑熟虑虏已在吾目中于是整师徐行次于城濮与楚营对垒楚将子玉轻谋躁进遂出竒以大败之岂不算无遗䇿以万全取胜者哉说者借口于孔子正谲之㫁遂交口訾其为谲此不惟不识晋楚之时势亦昧于兵家制胜之道矣
  锺伯敬曰晋文公城濮之战其谋舅犯始之先轸中之又终之总以善用曹卫为主曹卫楚之与国楚之有曹卫犹晋之有宋也楚伐宋晋不救宋而执曹伯分曹卫之田畀宋以累楚人之心而宋之围自解及楚人请复卫侯而封曹乃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曹卫告绝于楚曹卫告绝于楚而晋又有曹卫曹卫之形反化为宋曹卫之形化为宋而楚孤楚孤而晋之胜楚不待战而决矣其颠倒不测之妙能使我之伐曹卫者救曹卫而楚之庇曹卫者反以失曹卫用与国用敌国又用敌国之与国还以困敌国其䋲索収放皆在我而不在人谲则谲矣然而不可谓不竒也城濮曹卫界上地
  楚杀其大夫得臣
  书楚大夫足矣楚君尚未纯称子得臣之去氏与否尚未计也王樵氏曰昔屈瑕伐罗而败群帅囚于冶父而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左右请杀孟明秦伯曰孤之过也二君之贤可以为杀得臣之断矣得臣自杀而以国杀为文者何楚子之意也
  郝仲舆曰得臣令尹子玉也城濮之役楚子欲退令尹主战而败楚子诛之说者曰晋再胜楚再败非也礼谋人军师败则死之城濮败而诛子玉泜水退而诛子上鄢陵战而诛子反属国叛而诛子辛是乃楚所以振耳
  楚始书大夫
  卫侯出奔楚
  经载卫侯奔楚在此时而传载在三月之前乃奔襄牛也今自襄牛奔于楚耳卫侯不名位实未绝是时方奉叔武国无二君也归则复名叔武立不可无辩矣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左传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五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郑伯传王己酉王飨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晋侯从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卫侯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于王庭
  胡传践土之会天王下劳晋侯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耳其实不及一小国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几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
  杜氏曰王子虎临盟不同歃故不书卫叔武摄位受盟从未成君之礼故称子而序郑伯之下晋始伯故序齐宋之上齐先宋伯者以强弱升降也莒故附鲁即楚邾附宋伐齐鲁宋服遂惧而请盟也
  践土之盟传有下劳之说赵氏力排其诬以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之后未尝归于王城践土即郑地天子久居于此何下劳之有乃传于二十五年已记王入于王城矣然无论王在王城王在郑晋侯树此大业蒙尘之主过自抑损远而劳之亦情也礼也赵子尝谓不书王子虎以尊王室全伯功熊氏以为妄且曰安知子虎之与盟乎然传明载郑伯傅王王享醴命尹氏王子虎盟于王庭则左氏不诬也不书王子虎者此大臣殊也翟泉不讳盟王人然已讳公矣赵氏又言即在郑地不可言下劳然天子遣使臣不论躬亲遣使皆可言下必以往来道路辨其非下者泥也此时王即入于王城而乱孽未除尚非平定晋侯同盟未会声势尚孤王嘉晋功亲临下劳晋作宫践土以伫帝辇既盟之后同朝王所其事本末如此殊无所碍周王向在行间不为屈体晋侯约盟朝王亦无失节其不书下劳者殆以近故置之也不然即侈书天王赏功之命以彰中与盛事可矣
  姜廷善曰按践土台在今荥泽县西北予尝分守河南繇洛阳东经偃师巩县汜水荥泽凡三百馀里而至其地襄王既于僖二十五年还入王城则由王城东出三百馀里至践土下劳晋侯不为不远诸传未见明言第榖梁有此说而胡氏信之耳左氏但云晋侯自城濮还至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以待王至献楚捷于王当是晋侯胜楚之后作宫于践土谋纳王而因献捷焉王自是合王子虎与诸侯盟始还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而赐晋侯以阳樊温原攅茅之田其后晋以温为其所有地会诸侯于此请王出而临之因王讲武而就朝盖自嫌强大不敢拥众入京以震惊宫阙此则再烦王出是实事是两番事西亭辩疑以为河阳乃王还王城所必繇之道故因便讲武而诸侯就朝因纳王若然则须过河北复还河南始可入于王城非便道矣殆王孙未尝出外不知所当经行与否而意想以为当然尔今从其践土纳王之说而于温河阳则仍从诸传然诸传以为召王亦非也
  陈侯如会
  刘侍读曰如会闻会自至也孙明复曰来不及盟也
  公朝于王所
  姜廷善曰王将还入王城因晋献捷受诸侯之朝诸侯因王在而朝道理当然无所不可榖梁以为非其所者非也天王以王室有难而出居于外即就诸侯之朝而动以为非然则勤王之义废而凡为大君者亦难矣此决非春秋之旨也
  邓元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曰朝王所非所矣而书朝正名也朝列国书如不与其朝也如京师亦曰如不曰朝不成其为朝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
  赵氏曰初成公之出晋立叔武于卫践土之盟所谓卫子是也今卫侯复归所谓卫子者何以置之哉不杀则废矣夫卫子非篡也晋实立之故凡诸侯在丧未逾年则称子以其未逾年不敢君也践土之会叔武非在丧亦以卫子书卫子盖迫于晋命而摄卫政实不敢君以待卫侯之反也则卫子亦所谓贤者欤卫侯书复归则国逆之非外纳之矣国逆之是卫子之意也卫侯入而不察以为卫子篡也故杀之夫卫子者乃隐公而卫成即桓公也以逊而得逆以贤而得罪此圣人于叔武书子以见其逊且贤于卫侯书名以见其逆且有罪也其义盖已著矣
  王樵氏曰按如左氏之言则杀叔武者颛犬也而非卫侯之意知其无罪而哭之即诛颛犬亦足以自白矣元咺复何诉乎吾观卫侯在外则杀元咺之子返国则已盟而先入是皆有忌叔武之心颛犬之徒盖探旨承意者耳其使二人为前驱前驱云者即汉人清宫诛少帝之意也归罪颛犬犹以彭生除之之谓也枕之股而哭之随杀颛犬盖欲以此欺晋而免其讨次必杀元咺以灭口而不料元咺之觉而先奔也晋侯所以疾卫侯之深盖以叔武也而后儒皆以为偏信元咺之诉否则又谓以不礼之旧怨妄矣
  陈侯款卒
  王氏曰陈既与楚而践土之盟穆公独后会期其薄于吊赠无疑曹共公背殡出会诸侯于温遂围许明年春还又即会翟泉则陈穆公之葬不会宾主皆有所不暇也
  秋杞伯姬来
  公子遂如齐
  高忠宪曰始平于齐也张洽氏曰杞伯姬来而入杞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榖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
  左传讨不服也
  杜氏曰讨卫许也中国诸侯服楚而同围宋者陈蔡郑许也楚败之后蔡郑即从晋陈亦如会惟许不至故讨许卫侯既赦之复国矣犹欲讨卫者元咺有讼也
  秦与中国之会矣秦伯爵初皆称人西周既替诸侯或即夷或僣号多不能从朝会纪纲之旧作春秋者繇微至盛以渐进之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例在九年宋襄公称子自在本班陈共公称子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在郑上传无义例盖主会所次非褒贬也秦与中国会始此
  温即今温县其驿今为河阳驿云
  晋侯下榖无齐侯
  天王狩于河阳
  左传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
  襄王出奔君纲不振晋侯创伯约友邦诸侯勤王复辟其心甚盛功甚大无可訾议狩于河阳者固自有说河阳地较宽衍可以聚会观文公元年晋襄公朝王于温溴梁之盟晋侯与诸侯宴于温可见一也太叔在温称孤挟制当入其地扫除清明二也是时已会诸侯于温率其朝周未必同心三也列侯万众微弱之周难以供应四也自嫌强大拥兵骤入五也史记载冬晋侯会诸侯于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于河阳当日情形实是如此此一举也使间关琐尾之天子复睹车攻马同之盛夫子书曰天王狩于河阳盖所以大晋侯之功探其志而为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诩耳天子所在称幸入必称警出必称跸食必称膳进必称御狩于河阳立言自是如此左氏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又于其中推出当时之势与夫子之心发此一段议论自少不得后儒泥之诛责晋文几许罪恶亦过矣且其所言不可以训盖所以训后人也犹禅受之藉为篡立征诛之藉为放伐也至于召之一字亦是立文如此晋侯即有召王之举非遣官具表即面君口奏如后世之请驾幸奉天驾幸成都者岂命一人呼之如小儿乎诸人又云晋侯不朝徒勤召集此又不通文理之说也尔时诸侯凡两朝天子践土之后公朝于王所温之后壬申公朝于王所春秋鲁史也鲁史书公朝则晋史亦必书文朝也鲁史不得书他国事也晋侯辟周再造日月同朗而不理于后儒之口亦可悲矣胡传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则请王之狩忠亦至焉其意惟近时黄正宪氏得之盖曰晋文藉齐秦以胜楚又欲纠齐秦以纳王故三国在温诸国渡河而北会之耳但襄王出奔五载纲纪荡然人心蔑视则回銮之际防范当严况頺叔之党尽在滑雒间尤不可不备晋文乃命诸侯各整师徒为扈卫従行之计先于河阳简集训练耀武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威以振刷人心请天王大阅以观戎备遂举田猎如宣王会东都蒐狩讲武故事于是史官据实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见晋文公先事谋始预戒不虞为勤王之大节而天子蒙尘之后复睹会同大狩威仪矣圣人盖有嘉与之意焉而可泥左氏之说以没人善乎李琪氏曰按晋杜预载晋汲冢得古书科斗文字其纪篇有周襄王会诸侯于河阳之文即春秋狩于河阳之书睹此则尊王之辞信为仲尼特笔也然谓以之训正天下则可以之讥贬晋文则不可
  程子曰晋文公欲率诸侯以朝王正也惧其不能故谲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独见其召王之非而不见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谲而掩其正也
  姜廷善曰按当时晋以许不会践土欲讨许卫侯为元咺所讼欲讨卫又以温为王所赐地会诸侯于此以谋讨贰而即欲王至其地一藉宠灵焉自嫌强大不敢入京师之意晋容有之自以地小力薄不足以待诸侯因晋侯之请有出而就之之意王亦容有之此春秋所取也故书诸侯会温天王狩于河阳公朝王所若曰诸侯自相为会王因行狩而诸侯因相与朝王云尔如此则王与诸侯两无所嫌皆可纪也惟主召而言故当为王讳又当为晋解不费几许周旋哉温主邑言河阳主方言大天子之狩故言方而不定其地今温县河阳驿其实温即河阳也
  狩榖作守
  壬申公朝于王所
  庐陵李氏曰春秋书鲁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师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礼然此虽在外而得书朝彼虽至京师而反书如者盖此若书如则无以见天王就朝之实彼若书朝则无以见诸侯之不臣礼义各有在也彼书朝于伐秦之先此书朝于盟践土之后者盖彼不先书朝无以见朝王之为重此不后书朝无以见讳王之实义亦各有在也然此书朝犹为下事上之词彼书如则不过彼适此之例矣亦微有分别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晋侯执卫侯者固以背同姓戕骨肉之故然而为臣执君终非伯讨故称人啖氏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左传立公子瑕
  国语晋侯执卫成公归之于周请杀之王曰不可夫君臣无狱今元咺虽直不可听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一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政余惧其无后也不然余何私于卫侯
  王樵氏曰文公始治卫侯杀叔武之罪虽非尽出于公然亦足以警意忌信谗残害骨肉者且执以归于京师亦得讨罪之礼乃春秋之意则若不与之何哉岂非启君臣之讼其所伤反多耶且虽归之京师而实专听其狱囚诸深室使医鸩之皆晋侯之意未尝取舎决于天王而轻重付之公论也则安得而与之哉故称晋人受臣之诉以执其君同于以强暴弱执诸侯皆称人之乱辞而不殊也曰归之于京师者强致之之词也且其君既坐其臣亦安得无问而纵释元咺君囚臣归复擅立君无礼如此而晋懵如也是可忍也哉
  熊过氏曰惠王复周公忌父郑复公父定叔宋复荡意诸不书必挟外援以归然后书其曰自晋讥在晋也君归则身出而归晋君出则晋奉而归卫陈君举曰卫元咺复归宋鱼石晋栾盈复入皆伉辞也
  诸侯遂围许
  胡传诸侯比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按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许距河阳践土近矣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辞此会温之诸侯也遂围许遂义继会温之辞也温之会左氏无明文而杜氏谓讨卫许盖因此遂字生义耳是也
  季氏曰许自二十三年从宋伐郑不复与中国会盟后因宋败则又从楚围宋虽践土河阳距许甚近而天子在是亦弗之顾诸侯罢朝而即往围之其义岂不正哉故翟泉之盟许犹不至而三十三年尚勤再伐亦不过得其救郑及盟新城之二役而许竟终安楚宇下矣伯威及人之浅固如是夫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
  庚寅○襄王二十一年
  二十有九年○晋文五齐昭二卫成四蔡庄十五郑文四十二曹共二十二陈共公朔元年杞桓六宋成六秦穆二十九楚成四十一
  春介葛卢来
  介未通鲁而兹突如其来明年即有侵萧之事岂欲侵萧先以结鲁欤
  公羊传不言朝不能乎朝也朝者附庸朝属国之称介非鲁附庸故不言朝
  介今莱州府高密县西南
  公至自围许
  前年书公朝于王所诸侯遂围许不以王所致而致围许亦犹成三年如京师会伐秦不以京师致而致伐秦王所京师不当至也
  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左传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践土之盟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郑之从晋心本不纯许与郑连许之从楚晋必疑郑实主之故翟泉之盟欲以谋郑此其情实也王臣在盟大臣殊而小臣不殊故王人同列王樵氏曰盟不寒则不必寻也践土之盟有齐宋蔡郑及后至之陈今齐宋陈蔡皆在而郑独不至郑已怠于从晋矣文公于此盍亦姑自反乎卫既归而后执曹纳赂而后归诸侯之不心服宜矣卒之围许而竟不能服许围郑而竟不能得郑故曰以力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
  熊过氏曰雒阳城中有太仓其西南有水池焉斯翟泉也雒去王城二十里耳襄王复辟晋文虑群小未安故为此盟盟以微者则人不惊王子虎与诸大夫与盟也则是盟也者晋侯虑事之周有关于天下之故矣左氏以为公会王子虎盟公羊传会上有公字胡子遂以为讳公贬卿失经意矣然遂启大夫交政及其甚也有君从臣盟若郑伯及伯有卫侯及析朱鉏北宫喜者矣又其甚则臣逼君于盟若赵鞅盟于公宫者矣渐可畏哉秦后蔡班杜氏曰襄二十六年澶渊宋向戌列郑下与此皆后会或然也春秋未遽进秦温之会秦且在邾下矣
  赵子尝曰翟泉之失与践土不殊而书法不同者践土乃晋文尊王定伯之始诸侯不可不序故没王子不书以全大体而已翟泉王子又出会诸大夫以寻盟而鲁君与焉故但书会使若微者会盟然为公讳也传曰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左氏非知笔削之旨者知卿不当会公侯而不知大夫不可盟王子知大夫不书为有罪而不知公盟王臣为当讳也春秋于会外臣不讳唯盟则讳左氏皆不能发例以是知内不书公同微者皆笔削之法襄王卒顷王新立王室无难而苏子特盟鲁侯岂非以晋方不足恃而强臣自出以盟诸侯乎夫诸侯事天子待盟而后信非所以示天下也故但书及使若微者受盟然而苏子书爵以见实与践土翟泉有伯主之日异也
  会上公有公字
  翟公作狄
  秋大雨雹
  冬介葛卢来
  辛卯○襄王二十二年
  三十年○晋文六齐昭三卫成五蔡庄十六郑文四十三曹共二十三陈共二杞桓七宋成七秦穆三十楚成四十二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左传晋人侵郑以攻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左氏瑕立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赵氏以瑕为元咺所立而自秉国权如未君故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在元咺下夫子书此以见公子瑕未尝为君杀之非其罪也
  高忠宪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卫侯在外而以累上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兵莫㦧于志故春秋诛意然则元咺讼君无罪与曰罪也不正名其罪而阴使人杀之诛之不以其罪也
  王樵氏曰按今法子孙告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但诬者绞此可以定元咺之狱矣周礼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贼杀其亲则正之卫侯宜正此罪而当时王法不明伯讨不正使大义反为私曲则文公不能无罪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周王此数言者义理分明圣人复起不能易也故以外传晋侯请杀卫侯而王不可推之则知必无使医衍鸩之之事晋侯虽鸷忍既不专杀之又岂阴行鸩之哉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瑴此亦诬也当因侯獳货筮史而聫饰之耳曹事容有之晋侯必不亲受赂而释卫侯也叔武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称卫子公子瑕乃元咺伪立之咺实自秉国权瑕固未如君春秋亦不与咺君之也瑕因咺而得诛故言及赵子谓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反在元咺下以咺罪重于瑕也此言是也
  元咺为卫侯居守杀其子角不废命咺亦无可议矣使其杀叔武之后出奔他国终身不视卫以识痛恨之心则纯臣也然而咺不能也不然咺慷慨愤懑为叔武请命告天子诉诸侯以伸匹夫之冤于天下子胥报父仇至发平王墓鞭其尸君臣之礼安在天下后世亦有哀其志而恕之者则咺可知也讼既胜矣义既白矣然后仗节而死以明为臣讼君之罪咺亦岂不耿耿于天下乎复归于卫立公子瑕则乱臣矣能辞春秋之笔哉
  卫侯郑归于卫
  叔武公子瑕虽死然卫有三君书名以辨其实也卫侯出奔楚不名自楚复归于卫名名其复归而奔楚自见也执卫侯不名归于卫名名其归卫而执卫侯自见也褒贬之义不在此也卫侯名曹伯襄同难者亦不可不名以从同
  晋人秦人围郑
  左传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烛之武见秦君秦伯悦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孙戍之乃还
  晋侯之出也郑文公亦不礼焉故晋侯秦伯围郑秦多称人晋亦从之称人晋为私讨亦可以人也熊过氏曰晋军函陵秦军汜南各使微者围郑故称人也诸家谓晋侯秦伯贬称人不知函陵汜南尚远郑都也秦叛夏盟与晋连兵之始且晋秦渐进初皆称人人秦故亦人晋以属辞苟非事系其君亲之即身在行间亦不必目君也
  王樵氏曰郑贰于楚无乃晋徳犹有所阙乃觌武不已既失之于郑矣秦西州之劲国也齐桓之所不能致而晋以甥舅之好土壤之接得其同力以挫强楚此计之冣得者也况穆公之贤可以义动晋不能以信义固其亲而尝以诈谖启其贰城濮之役齐秦之未肯战无亦晋义之有未孚乃使宋阴赂之而激之使战今与秦围郑而秦伯私与郑盟盖亡郑以倍邻阙秦以利晋晋之心人皆窥见之矣我信之不足而彼亦背我不难固其所也齐桓公不从郑子华之请而郑伯受盟今晋文公乃以郑公子兰从于伐郑何以训乎无怪乎秦伯之先叛而又何以责郑为也
  介人侵萧
  萧宋附庸国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高忠宪曰冢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礼莫大之宠自春秋以来未之有也或以僖有两朝王所之勤而报之与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并称如皆以聘礼行也不书聘不许其聘也
  壬辰○襄王二十三年
  三十有一年○晋文七齐昭四卫成六蔡庄十七郑文四十四曹共二十四陈共三杞桓八宋成八秦穆三十一楚成四十三
  春取济西田
  左传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
  王樵氏曰济西田不系曹鲁故田也汶阳田不系齐亦鲁故田也非吾田则系国邾田是也漷东沂西田不系国者承上伐邾文也言归者其所欲也熊过氏曰济西之田盖鲁之田也济水自荥阳东过鲁之西至乐安入海故有鲁济齐济钜野之西为今东平东平西北为范皆济西也今东平汶上县与寿张故城接而济水流经其西则为济东故曰自洮以南转于济东皆鲁济矣东界鲁北界齐南界曹其地绕鲁今云济西鲁济也宣元年齐人取济西田至宣十年齐人归我济西田则济西鲁田而以为曹田左氏公羊之妄也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书邾济西苟曹田也曷为不书曹哉晋执曹伯不应逾四年而始分其地赵伯循指传妄是也且分曹田者晋人怒楚之谲谋今曹伯襄既反楚又已退虽宋人必不能保其赐也鲁何为者而分曹田哉传前后自乖亦不察于事情矣诗颂僖复周公之宇考僖年经无其事岂非即此为颂哉书法与成二年取汶阳田同济西汶阳皆鲁旧地也
  赵子尝衍杜氏之说谓受之伯主故不系曹此过信传也宋大鼎系郜岂有实曹田而不书者哉然则于何取之取之乎齐鲁之间闲田也
  公子遂如晋
  左传拜曹田也
  熊过氏曰言济西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左传孟献子曰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冝其不从也
  三望说左氏者以为分野星及国内山川按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雎漳楚之望也韩宣子谓子产曰寡君寝疾并走群望记曰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又曰周公祀泰山召公为尸此并诸侯望祭之事
  汪氏曰左传家语皆云鲁以启蛰而郊朱子谓夏正之孟春汉太初以前以启蛰为正月中气也然啖氏谓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榖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赐止是祈榖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尽于三旬者礼之正也榖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礼之末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王氏用王肃之说又以鲁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榖皆因鲁郊之非时而误也圣证论引榖梁言鲁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鲁郊非时或僣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逾启蛰之莭则失之后时也或谓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谓郊非祈农事则与程子冬祀圜丘春祈榖之说异矣
  庐陵李氏曰鲁之有郊何也程子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赐鲁重祭也此主礼记明堂位及礼运等说三传皆同独临江刘氏以为成王周之盛王未必过赐故以为鲁之有郊惠公请之引史记曰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公止之其后实为墨翟之学于鲁陈氏用其说历举东迁以来秦襄祠西畤齐桓欲封禅晋郊鲧等事证谓此皆东迁之后礼且引定四年祝𬶍举成王命鲁之词不及郊祀等辩难甚至但史角事不知所出而祝𬶍之言亦有备物典册语则又未敢以此而尽弃礼记诸书也又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于卜公羊以为天子之郊常事则不卜鲁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于三吉则为㓙则已左氏以为常礼不卜止卜牲与日按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帅执事而卜日则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过卜日与牲而已春秋所书亦卜日与牲也
  庐陵李氏曰三望之异同何也说左氏者以为分野星及封内山川说公羊者以为泰山河海说榖梁者以为海岱淮据三家皆不以三望为非礼止讥其舍郊而望此已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为分野之星若以三望为鲁之封内鲁所得祭则常事不书矣胡氏取公羊说以为泰山河海泰山鲁所得祀河海非鲁封内故不当祀然既曰鲁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而又用朱长文之说曰礼天子有四望鲁惟得祭泰山馀三望僣礼故书之则是鲁祭泰山之外犹有三望之祭也与前说稍不合矣要之后说是又曰三望书犹何也犹者可已之词三传皆合但诸传皆以大礼之不举为恨胡氏则独以僣礼之未尽除为讥则词虽同而意异矣胡氏说是苏氏曰如此而犹如此者甚之之词也不如此而犹如此者幸之之词也此说发明二犹字甚佳但以犹三望为幸之之词则失之矣
  熊过氏曰周以建子为正王者必以岁首为郊百神受职矣三代不同周郊适与冬至同月非为迎长日之至也日常用辛岂至皆辛哉周礼小祝司冦戎之事保郊祀于社薛尚书远曰王安石两读者非据文郊社同𫮃也泰坛言三百步四周为泽宫魏儒刘芳言坛有四门门外有四郊观觐礼大略可见故逸周书曰设大社于周中当四周之中立大社即泽中方丘而圆其顶即地上圆丘也大司乐冬日至以阳声召阳气其律相继故天神降夏日至以阴声召阴气其律相生故地祗出合为九变其律相合故人鬼格此所谓大合乐非分祀也二至演乐则分阴阳以召验之及祀天地配以后稷则同于大社乃坤顺承天合同而化之义循中庸郊社事上帝之言薛氏是也鲁之郊史角为惠公请也然曹刿諌观社曰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则其有制而未尝敢用也僖首举之故鲁颂曰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旗承祀谓庄公之子明郊始于僖也
  公羊曰泰山河海郑康成以河不在鲁境故以海岱及淮为徐州之境而鲁之所祀杜氏以为分野之星国中山川孔氏疏曰鲁于十二次降娄鲁之分野其祭奎娄之神也临江刘氏曰星辰民所瞻仰也山川民所取财用也
  张洽氏曰按公羊之说必有所传郑氏恐臆说盖天子四望故王虽令鲁郊而止行祈谷之郊今鲁得望祭而特比天子阙其一故三望与郊书之无异而书曰犹书犹亦言不当望而犹望祭也如使鲁望祭不出境则何为书三望而又加之曰犹若壬午犹绎之书乎故每于免牲不郊之下特书犹以讥之也鲁郊滋议皆谓其冬至有事以僣天子也乃家语明载周有二郊一为长至之日大报天而主日一为启蛰之月祈谷于上帝鲁无冬至祭天之事春秋记郊者九在三月者皆不书盖三月为夏之正月适启蛰之时应当祈谷此正与六月大雩不书者同乃鲁即启蛰之郊亦不敢主必待卜吉与否而后行事凡三卜四卜五卜不郊者四可证也然则鲁郊原非僣礼可知矣僖公四月卜郊过时失礼故特书之以后八郊或在正月或在五月甚至在于九月皆与此同夫鲁郊既非僣礼僖公三十一年以前何以不见岂尽皆得礼耶吕氏春秋与竹书记年俱载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周使史角谕止之至于僖公修政立国数从伯讨沛然中兴遂为望国故因缘前请而小变天子之郊过饰诸侯之社作此一祭以为焜耀欤夫为农祈谷公卿有田禄者莫不皆然岂以诸侯不与祈谷一郊况传载晋亦有郊何止于鲁既非僣郊而僖公三十一年以前绝不书者必有其故载考诗述云僖公八年始用郊禘意前时鲁本行郊以周王谕止之后适值隐公摄位并常行郊礼亦不敢行也又考史记鲁世家成王乃命鲁郊祭文王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徳也则郊祭文王应或有之然文庙在鲁他无所据左传凡诸侯之丧同姓临于宗庙所出王之庙也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则鲁有文王之庙矣并识之以俟博雅君子览观焉
  书郊之始
  秋七月
  左传秋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冬杞伯SKchar来求妇
  高忠宪曰妇人与国事非礼也求妇者姑之辞也求僖公女叔SKchar也是为杞桓公妻成公世叔姬之不终其权舆于此欤
  狄围卫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卜年而迁盖甯俞与谋焉卫成不自强而晋文莫之救伯业替矣
  季氏曰卫成公自归国之后用甯俞以为政徙帝丘以图安气象一新非复前日故三十年间国家安靖则强于政治之效也而卫文公不能及矣孔子尝称甯俞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而说者以文公为有道成公为无道失指矣
  熊过氏曰帝丘今开州滑县东北七十五里古濮阳颛帝之墟故曰帝丘今淇县西古朝歌卫都其左正受狄冲盖狄在今真定府以南古中山连亘顺徳府平乡县本在卫北故徙东南帝丘以避之
  于榖作于
  癸巳○襄王二十四年
  三十有二年○晋文八卒齐昭五卫成七蔡庄十八郑文四十五卒曹共二十五陈共四杞桓九宋成九秦穆三十二楚成四十四
  春王正月
  左传楚鬭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晋文之志荒矣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
  捷公作接
  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
  左传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李琪氏曰桓文虽并称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馀年蓄威养晦始能向楚文公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桓公屡盟数会迟回晚岁始会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于葵丘桓公终身与诸侯周旋会鄄失鲁盟幽失卫首止失郑葵丘失陈文公三会则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于桓公者罪亦多于桓公也事速就于桓公者义尤坏乎桓公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义不以名诬实此其非桓匹欤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于伐楚文公则谓非致秦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此桓之所不肯为也桓公会则不迩三川盟则不加王人文公会畿内则抗矣盟子虎则悖矣此桓之所不敢为也桓公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训文公为元咺执卫侯则三纲五常于是废矣此又桓之所不忍为也
  甲午○襄王二十五年
  三十有三年○晋襄公驩元年齐昭六卫成八蔡庄十九郑穆公兰元年曹共二十六陈共五杞桓十宋成十秦穆三十三楚成四十五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氏杞子自郑告秦以袭郑蹇叔不可公辞焉郑人知之使弦高犒有备灭滑而还
  黄正宪氏曰秦虽系颛顼之后然弃礼义上首功未免西戎习气自晋文藉其力以胜楚始与中国通盟会抑楚以兴秦傥亦有拒虎进狼之意乎当其与晋围郑一闻烛之武亡郑倍邻阙秦利晋之说遂背晋而去已有与晋争雄之心使杞子三人戍郑郑已在此掌握中矣滑在河南偃师乃秦至郑所经之道师经其国故曰入滑当是时使无弦高之计秦且得志于郑而乘胜长驱诸侯必有再受其毒者幸而谋泄于滑师败于殽此实秦兵不敢东下之一机而中国之大幸也然而秦晋相报仇杀者历四五世于是晋之威力稍衰而楚得以复横矣
  滑在偃师县南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报二十九年公子遂之聘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晋文公未葬子墨衰绖以从戎晋于是始墨后人援此以为故典则晋侯实在行间矣宜称子而称人者贬之也论惠则秦有援立之功论义则秦有伐同姓之罪然背惠是真而仗义为假
  赵子尝曰此得已不已之事是也又谓予之以继霸过矣
  殽之师李琪氏曰晋襄公能继文之统孝公之初宋有抑齐之志襄公之初秦怀驾晋之谋宋启甗之争秦寻殽之衅皆争伯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晋所以未失伯则殽之功当大书之与城濮等可也李氏之说盖为人君继世抚业御侮处强者劝耳若以春秋之势纵秦与纵楚一也君子之义还以贬之为正
  胡氏曰荷殡逼葬冒丧起兵故晋侯称人
  姜廷善曰秦欲袭郑而灭滑非晋门庭之冦也晋襄何得援伯禽故事以吉礼从金革乎属辞専罪秦而不责晋非也或谓晋弃亲为雠卒不竞于楚以失秦殽之役为之専责晋亦非也
  姜戎今陕州卢氏县北连灵宝古虢略姜戎当在其处殽今陜州东硖石关杜注弘农渑池西晋河外虢略东境之地晋在北戎在南故因秦入滑邀其归也败秦下公无师字
  癸巳葬晋文公
  狄侵齐
  左传因晋丧也
  吴氏曰三十年狄侵齐传以谓间晋之有郑虞此年狄侵齐传以为因晋丧狄未尝无畏晋之心也晋纵狄而莫之攘是为可罪焉
  公伐邾取訾娄
  訾娄公作丛榖作訾楼邾地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左传以报升陉之役
  晋人败狄于箕
  左传狄伐晋及箕八月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熊过氏曰人谓郤缺也称人者未为卿传曰郤缺获白狄子也季明徳以为今广平北鼓肥之狄非白狄非也箕晋地今太原太谷县东三十里古城邑县南狄至是盖深入矣陈君举曰中国败夷狄不书如隐九年郑人大败戎师闵二年虢公败犬戎之类唯晋特书之特书晋者晋帅天下诸侯以攘夷狄存中国也前年狄侵齐去年狄侵卫而不能救于是伐晋盖仅而后胜之也以是为盟主病矣
  传称晋侯败狄于箕人未必指郤缺也晋襄公箕殽二役衰绖行师圣人以其与得已不得已者不同故略而称人然君臣民恒称人若以二役为褒则殽为继伯箕为攘夷可矣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左传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
  乙巳公薨于小寝
  左传即安也
  李琪氏曰弃夏盟而即楚则有从楚之罪先晋室而后周则无敬君之节须句之功不足掩升陉之辱取榖之师不足以洗至酅之耻此僖之所以不得为全贤也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王樵氏曰陨霜二此年不杀草定元年杀菽榖梁云未可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重谓菽轻为草轻者不死则重者可知
  高忠宪曰季友受费而季孙氏始公孙兹帅师而叔孙氏始公孙敖帅师而孟孙氏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文公以暗弱继之率以専鲁咎征已先著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左传讨其贰于楚也
  许从楚最坚虽晋文伯业方盛而温会翟泉盟皆不能致其来即以诸侯围之犹然弗服盖深信楚之可恃也伐许固宜赵子尝以为非序者过矣










  僖公列国本末
  惠王将废太子郑而立带故齐侯会王世子于首止以定其位惠王怨齐至令郑文公叛齐以从楚殊足笑也惠王崩于僖公八年襄王恶太叔带之难不发丧而告于齐于是八年有洮之会然子带召扬拒泉皋伊雒之戎伐京师入王城遂奔齐秦晋且伐戎以救之齐桓图伯前不讨頺今不讨带且使管夷吾平戎于王隰朋平戎于晋使仲孙湫聘于周言王子带何耶至十六年以戎难戍周抑末矣二十年王以富辰之言召叔带岂奉之自齐乎二十四年王以狄伐郑取栎狄女隗后与子带通被废狄师攻王天王出于汜太叔以隗氏居于温于是告鲁告晋告秦秦欲师于河上纳王而独不告齐而果知齐之嫟带也二十五年晋侯辞秦师以二师逆王杀太叔而周室复宁
  鲁自三年公子遂如齐莅盟而继好益坚召陵葵丘等会无不与焉至十年十三年十五年公皆如齐善邻事伯鲁国以安是年与十六年于匡之会以救徐于淮之会以谋徐皆以从齐也于是齐桓公卒立君不定鲁亦有救齐之师宋襄公妄行伯政鹿上之盟盂之会鲁俱不与楚使宜申献捷盖胁而诱之二十一年僖公同盟于薄以释宋公楚似归徳于鲁以坚其服従矣洮向二盟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齐以盟主自任讨是二盟二十六年两伐鲁然僖公何至不竞令公子遂如楚乞师伐齐取榖哉楚令申公叔侯戍榖而鲁以公子买与有事焉楚又会诸侯围宋是时鲁业从楚晋为宋伐楚仗义执言鲁又难违晋不得已以不卒戍刺买既以谢楚又以媚晋僖公至此亦已馁矣践土之盟黾勉奔赴公之颜面安在以后翟泉河阳无不与会至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三十一年又如晋始以聘礼事晋矣是年鲁始记郊用郊自僖公始
  齐桓公之入僖公也救邢聂北城卫楚丘为第一举元之会柽盖谋楚也二三年楚两侵郑齐固思所以救之矣江黄二国近楚得之可以导我可以孤楚二年有贯之盟三年有阳榖之会于是以蔡为兵端四年侵蔡遂伐楚次于陉所谓召陵之师也陈蔡皆邻楚朝夕急其不敢背楚势也蔡已被兵且不必计陈侯身与召陵而心不能不畏楚于是借辕涛涂以为兵端是年秋搂江黄伐陈冬又同鲁宋六国侵陈盖摄陈正以威楚也五年首止之会以定世子而外攘夷内匡国矣然近楚之国舎陈蔡即郑郑亦不敢背楚况王心愠首止之举诱郑从楚以逃齐六年齐合诸侯伐郑围新城楚人围许以救郑七年齐又伐郑郑杀申侯以悦齐甯毋之盟亦以谋郑也八年盟洮而郑伯乞盟陈郑服王室安于是九年会于葵丘寻盟申禁五伯为盛焉然夷狄为中国患者戎狄更甚救邢城卫之后八年狄伐晋十年狄灭温入王圻矣此时齐桓应先首狄而是年与许同伐北戎似单治戎不暇治狄也十三年狄又侵卫矣咸之会其以谋狄乎十四年缘陵之城传以为迁杞其实为卫备狄也卫方有备狄即侵郑其如狄何哉楚既已灭黄又以黄姻故灭弦而舒楚与国也三年徐人取舒楚宁㤀之十五年伐徐齐会诸侯于牡丘以救徐救之不畅伐楚与国之厉以泄其愤而徐竟为楚败于娄林盖桓公是时耄矣十六年淮之会传以淮夷病鄫谋鄫也实以为徐也十七年伐英灭项发愤于与国犹厉志也树子未定为谋不臧五公子争国齐大乱十八年宋曹卫邾伐齐宋属孝公卫属无亏也于是郑伯以其隙朝于楚矣邢狄伐卫矣宋襄公且思继伯矣独以狄固入卫者乃攘臂救齐楚人固仇齐者乃借陈作会以修好十八年而齐且与狄同盟为邢谋卫不亦悲哉孝公非宋不立楚好非真宋盟难背少不知事二十三年围宋伐缗不义甚矣而且以盟主自居二十五年侵鲁西郑又伐北鄙盖以鲁卫莒两会洮向为私盟也然鲁不竞而乞楚师伐齐以取榖亦可怜矣二十七年齐孝公卒昭公立而晋文公兴齐于城濮之战践土之盟温之会翟泉之盟无所不与昭公之初为二十八年鲁令公子遂如齐三十三年齐使国归父来聘以报之是冬公亦如齐而齐鲁之好复通
  晋自二年以灭下阳始见经五年杀申生九年献公卒奚齐卓子相继被弑秦纳惠公不终其好十五年与晋战于韩获惠公是年即归十七年太子圉为质于秦二十二年逃归二十三年惠公卒二十四年秦伯纳重耳二月入于曲沃使杀怀公于高梁是为文公二十七年楚合陈蔡郑许围宋宋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伯于是焉在矣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晋伐曹卫以致楚师之救使宋赂齐秦藉之告楚晋乃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而又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楚不得不战而楚师败晋文公一战而伯于是为王宫于践土天王狩于河阳赫然与葵丘争烈焉许不与践土之盟遂与诸侯围许许与郑连许之从楚晋疑郑主之二十九年复有翟泉之盟谋伐郑践土河阳郑俱在今年何以谋伐郑明年何以与秦人伐郑夫谓郑终当从楚不得不为是伐以摄之殆与齐桓伐陈同一作用矣三十一年鲁使公子遂如晋三十二年传载楚鬭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晋文之志荒矣十二月文公卒襄公继起亦是铮铮先是三十年秦晋之围郑也秦听烛之武私与郑盟而还于是秦人入滑杞子以袭郑告秦伯谋潜师取郑曲诚在秦然在晋非门庭之冦也襄公新立争先处强缞墨从戎败秦于殽李琪氏谓齐孝公不能继桓之业殊非撑达而艳称殽功与城濮等是亦一说也然晋自后与秦交兵历四五世不解此役使然韪哉至攘狄一事尤为晋功盖齐桓于却戎有馀而于攘狄不足救邢城卫不过一逐狄人已耳狄九年伐晋十年灭温十三年侵卫而齐桓仅一合咸以谋之城缘陵以备之未尝以一矢及狄鍪已狄又侵郑矣至十七年桓公卒后妄自矜大以师救齐且以伐卫齐孝公僝孺子也二十年且与之盟邢救卫欢然坛坫然其十八年之侵卫如故也二十四年之伐郑如故也齐昭公卒而三十年狄又侵齐矣三十年狄围卫且迫其迁帝丘矣三十二年与卫盟矣三十三年又侵齐矣是当日之屡寻干戈未有如狄之甚者也秋伐晋及箕郤缺获白狄子狄纵横为患四十年箕之一败始足吐气岂文公之遗灵襄公之胜筭哉
  救邢之役宋亦与焉召陵首止葵丘外无会不与无战不从自齐桓公卒以前止十五年伐曹曰讨庄十四年之旧怨也然宋自启疆耳其为旧怨也远矣齐桓以孝公属宋伐齐战甗固所当然乃执滕子虐鄫子伐郑以挑楚会曹南鹿上以求诸侯二十一年会盂一执为天下笑于泓败绩伤足而死悲夫齐侯㤀其大徳间泓之败伐宋围缗何无义也二十四年宋成公立明年杀其大夫盖讨不力于泓者二十六年楚伐宋围缗二十七年楚同陈蔡郑许围宋暴宋已甚于是晋文公藉为取威定伯之资约齐秦伐曹卫以救宋宋仇得以稍泄而晋伯成
  僖二年齐桓公封卫功同再造而文公自此至齐桓没年勤王定交之事无役不与矣独十三年狄侵卫十八年邢人狄人伐卫十九年卫人伐邢二十一年狄侵卫狄欺齐桓没屡伐中国而邢以同姓助狄伐卫二十五年卫灭邢亦世俗报复之常也是年卫侯毁卒成公立当是时齐卫各非旧君世好已绝鲁与卫莒为洮向二盟而齐人两侵鲁以其私盟也二十六年卫人为鲁伐齐以报之卫于是附楚二十八年楚败城濮卫侯惧而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受盟于晋践土之盟卫子与焉盖叔武也是年六月卫侯自楚复归于卫先驱杀叔武元咺讼之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三十年释卫侯周颛冶厪先杀元咺公子瑕而卫侯入三十一年狄围卫迁于帝丘以避之次年卫侵狄卫与狄盟
  齐桓公心虞陈终从楚既借涛涂以伐陈十九年齐桓已卒齐之盟陈穆公已借此结楚矣二十三年楚人伐陈取焦夷城顿而还左氏以为讨其贰于宋恐未是宋公曹南之盟伐郑之役陈皆不与会盂执宋公盟薄释宋公陈皆从楚未见其贰于宋也齐桓心疑陈从晋伐之楚人心疑陈贰宋亦伐之处大国之间而皆以腹诽被诛两姑之间难为妇矣顿逼于陈出奔楚二十五年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二十七年陈与楚围宋晋文公有城濮之战践土之盟陈侯如会温与翟泉陈皆与焉末年与晋郑伐许讨许之贰于楚矣
  元年楚人伐郑以其即齐故也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四年郑从齐伐楚次于陉首止之盟为周王所诱逃归不盟于是六年齐有新城之围楚人围许以救之七年齐人伐郑郑杀申侯以悦于齐甯毋之盟世子华请去泄氏孔氏子人氏以为成管仲不可而止八年洮之盟郑伯乞盟自是郑无不従齐十七年齐桓公卒二十二年三月郑伯如楚宋公同卫许滕伐之泓之战宋公以亡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二十七年郑从楚围宋晋合齐秦以图之城濮之战楚败而晋兴践土及温郑复从晋然郑终虞楚而有贰心二十九年践土之盟谋伐郑也三十年晋与秦围郑秦伯私与郑盟而归三十二年郑文公卒晋文公亦卒秦穆公听杞子之言潜师伐郑晋襄公新立处强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墨缞从事败秦于殽
  杞伯姬于五年来朝其子以托鲁也是年徳公卒鲁不吊伯姬所朝之子终身不敢朝鲁十四年齐桓城缘陵传谓迁杞二十三年杞子卒二十七年杞子来朝其弟桓公也二传俱曰用夷礼故曰子秋公子遂入杞责无礼也然鲁人所谓不共无礼者直以玉帛之将不备耳二十八年杞伯姬来伯姬拳拳相夫托子当其身国且见破僖公号贤君且不念姑姊妹况其他乎至僖末年伯姬又来求妇于是以女叔姬归杞而伯姬之卒亦不吊
  鲁之所欲者邾也元年败邾于偃夫人逊邾为之逋薮故伐之左传未得其实下文即败莒师可见盖邾匿夫人莒匿庆父相比为奸者也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虽出宋令何其虐也邾人灭须句二十二年鲁伐邾取须句因成风也升陉之战为邾所败辱甚矣僖公末年伐邾取訾娄以报之
  六年夏小邾子来朝
  元年救邢邢迁夷仪城邢皆齐桓存亡国一大事也五年公孙兹如牟
  十四年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十五年季姬归于鄫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
  十九年宋执滕子婴齐
  十九年梁亡
  二十年郜子来朝
  二十年郑人入滑三十三年秦人入滑
  二十年楚人伐随
  二十五年十一月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二十六年正月公会莒子卫甯向盟于向
  二十六年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冬介葛卢来三十年秋介人侵萧
  二年虞师晋师灭下阳五年晋人执虞公
  二年齐盟江黄于贯三年齐盟江黄于阳榖四年鲁及江人黄人伐陈楚人灭弦弦子奔黄十一年楚人伐黄十二年楚人灭黄
  四年许男新臣卒六年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十年从齐伐北戎
  二十六年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三年徐人取舒三月诸侯之师救徐七月齐师伐厉十五年楚人伐徐诸侯之大夫救徐七月齐师曹师伐厉所以救徐也楚人败徐于娄林十七年齐人徐人伐英氏所以报娄林也灭项
  春秋辩义卷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三   明 卓尔康 撰
  文公一
  乙未○襄王二十六年
  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十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杞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
  春王正月公即位
  改元一节说者不同熊过氏曰殷则于王崩之年嗣君改元太甲以二十五月而即吉仲壬之末年遂称元年矣按伊训之言曰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则太甲入庙其文甚明而说者乃曰告奉太甲之事而已侯甸群后咸在百官总已以听冢宰在者在庙是太甲于庙已临群臣有古者王朝觐诸侯于庙之礼听者听其政耳冢宰平时亦听之但丧则听之不以告君也又其柩前之位即始死之位丧大记记国君初死之礼云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初死之时即别适庶或疑古经十二卷公即位为公即立以诸侯受王命而立不得称即位位文讹多人亦诬矣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鲁人知其不终孟子曰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然则摄告庙临群臣非也孔子言百官总已以听冢宰而后贤并欲摄告庙临群臣其亦不察书义矣又何疑于康王哉吕伋之逆正柩前之位其出应门之外与诸侯出庙门俟文正相接乌有摄礼哉苏氏疑其冕服为失礼而不知凶服之不可入庙且其借黻裳而不易麻冕则亦未纯吉矣
  问康王释丧服而被衮冕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失礼未知当此际合如何区处朱子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丧伊尹以奉嗣王祗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
  林曰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逾年即位为正非也不知圣人所书正以讥非礼且启祸乱之门也在礼天子崩七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王以示天下之有主也诸侯薨五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以示一国之有公也观书顾命及康王之诰曰乙丑王崩齐侯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太保毕公率四方诸侯执壤奠群公既已听命相揖逊而出王释冕反丧服此嗣君即位之常礼也
  汪氏曰文定及九峰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摄告庙摄临群臣朱子则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而又谓嗣君以先君之丧为已私服其意盖欲权一时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继世正统而三年之服不可废也窃详春秋以前必有摄告庙临群臣之礼故孔子言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而书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莅政则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诸侯皆逾年朝庙改元而命大夫聘问邻国或以吉服躬莅会盟侵伐之事汉以后则不待逾年而即位矣贾谊谓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岂古者典礼素明纪纲素定而大臣之摄即位不致生变欤国君即位之礼后世虽无传然昭公十年诸侯之大夫葬晋平公既葬诸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曰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晋侯以鲁襄公之丧未之见则春秋诸侯丧礼犹未尽废也
  苏子由曰庄襄未葬而子般子野卒其称名未逾年也文成定之即位也僖宣昭皆未葬其称公以即位既逾年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终年称子而未葬则名不可以逾年无君故逾年虽未葬而称公以即位也其非即位则虽逾年不称公八年八月天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不称王命是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公日上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叔服天子大夫故不名诸侯之葬天子使大夫会焉礼也
  季氏曰襄王当为世子时位几危矣而僖公附齐桓盟首止以定之为天子时位既失矣而僖公会晋侯盟践土以复之此所以徳于鲁而不㤀也故当其存也则使宰周公来报其朝及其没也则使叔服来会其葬锡命文公以及其子赗葬成风以及其亲襄王之于鲁厚亦至矣文公亲被宠荣略无感激送死之礼不周奔丧之使寻复必致毛伯来求金而后使得臣继往其负义不忠如此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锡命者命为诸侯也礼诸侯在丧称子逾年即位丧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锡之黼冕圭璧然后服之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灌甫曰僖公从齐桓晋文有攘夷尊周之功襄王念其子文公特锡之命亦衰周所仅见第文公尚未免丧又未入朝王即使毛伯锡以诸侯之命非也礼有受命无来锡命公羊之说得之然苟有此亦已足矣
  汪氏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以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终事遂命世子嗣为诸侯三年丧毕乃以士服入京师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见天子锡之黼冕之服与命圭合瑞于是服之以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春秋诸侯立世子既不誓于王及其嗣位又不请命于京师王不能罪因而命之两失之矣公羊以锡命为加服刘氏辨其非或者谓命为诸侯非赐服并文定之说为疑夫黼冕圭璧乃所以命为诸侯也盖天王之锡命有以始立而锡命者有以有功而锡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锡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召武公赐晋惠公命皆始立而赐命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锡命者也荣叔锡桓公命及成简公追命卫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赐成公命则始立未赐命历八年而后命之耳刘定公之赐齐灵公命虽非有功王将娶于齐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书锡命莫非讥耳苟谓诸侯不往拜命为贬而天王之锡命无责则曷为不待其来见而命之哉
  庐陵李氏曰王锡命说已见庄三年此条据杜氏以为诸侯初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如侯执信圭之类公羊以为赐以命服以晋惠初立王赐之命而晋侯受玉惰证之则杜氏得之晋武公以请命于王而诗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辞证之则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礼经黼冕圭璧之说然后其义始备
  晋侯伐卫
  左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王氏笺义曰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郑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听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伯业遂废今襄公克纉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
  此先且居胥臣伐卫而书晋侯说者以此证献戎捷为非齐侯非也盖襄公告于诸侯已称晋侯起师矣及南阳乃用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而令二臣伐卫不得再告故承书晋侯耳
  叔孙得臣如京师
  拜锡命也
  卫人伐晋
  左氏卫孔达帅师伐晋大夫将犹称人也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
  左氏晋侯疆戚田故敖会之内大夫始特会诸侯也前此鲁未有大夫自会诸侯者僣实始此
  戚卫邑今开州古顿丘地
  此大夫专会诸侯之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
  苏子由曰𫖳成王也商臣称世子而𫖳称君者君之于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称世子明其亲也称君明其尊也商臣之于尊亲尽矣
  𫖳公榖作髠
  公孙敖如齐
  左传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忠信卑让之道也
  赵子常曰诸侯世相朝礼也继世之朝必三年丧毕朝于天子而后及诸侯今未禫而公孙敖聘齐非礼也戚会西结晋今东结齐大夫之专甚矣三桓之张皆文之世也
  丙申○襄王二十七年
  二年○晋襄三齐昭八卫成十蔡庄二十一郑穆三曹共二十八陈共七杞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秦虽以忿兴师其师尚未出境晋襄出其不虞逆而败之
  左传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
  彭衙秦地今同州彭衙县
  丁丑作僖公主
  书不时也
  左传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太庙公羊传虞主用桑练主用栗
  汪氏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寝三年丧毕遭烝尝乃于庙郑氏又云唯祔与练祭在庙祭讫主反于寝其大祥与禫祭其主自然在寝祭之榖梁谓吉主于练于练焉坏庙则待练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窃谓祔庙则当吉祭苟卒哭而迁庙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练祭易栗主而后祔庙也
  何氏曰期年练祭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礼士虞记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
  黄正宪氏曰按主者以栗木为之所以刻谥而依神者也葬而后有谥始死未谥亦未作主但以木为重而竖之以主其神迨既葬返虞之后始作主刻谥而彻重埋之檀弓曰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是已虞之明日举卒哭祭告神将祔庙是为吉祭以哀杀故称吉也檀弓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是已当祔时复设祭于祖父之庙以妥神而告祔是为祔祭祔祭毕奉新主还主处自后凡宗庙四时之常祀新主皆迁祭于庙祭已复寝而练祥禫除之特祀仍于寝焉行之以终孝子三年之爱至丧毕而后新主始迁入庙杜元凯以为三年丧终则迁入于庙疏云新主既特祀于寝而其馀宗庙四时常祀自如旧不废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盖凶服不可入宗庙则使人摄可也但未卒哭之前则宜暂废宗庙数月之祭耳何也新主未祔生事未终则不可以易先君时高曾祖考之称故祔必以卒哭为常者恐宗庙彻祭之久也夫主以刻谥依神则孝子思其亲而不见见主即见亲也神所凭依从一而终宁忍复易公羊氏乃云虞主用桑练主用栗是两主也夫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经书作僖公主正卒哭而祔时事也而曰练主岂周时而用殷礼耶若虞也卒哭也祔也皆在旬日之内何所见而用栗数数更易使神之不惮烦也如谓栗主坚久所以便藏则虞后卒哭之主何不即用栗而用桑以致骤易耶且杜氏又曰主者殷人以柏周人以栗则殷练祔者始未必用桑而况周以卒哭祔者始乃用桑耶公羊两主之说不足据明矣孔颖达谓左氏惟言祔而作主主一而已非虞练所作谅哉然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僖公之薨至是十有五月而始作主者何哉左氏公羊皆云讥不时榖梁云丧主于虞吉主于练讥其后也则又同公羊两主之说不惟昧于时王之制且失春秋之旨矣夫孔子善殷之练祔以不急于鬼其亲也今僖主作于练祥之后已过殷祔三月矣反以其后而讥之耶大抵文公以闵公为僖公弟而位次居先因欲升僖于闵上以便祫祭而国是难协迟迟始决而作主之期亦迁延至十五月之久观去冬不祫今既作主祔庙遂于八月大事太庙跻僖公可知矣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左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乙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赵子常曰齐晋伯业盛时未尝使诸侯受盟于其国鲁闵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闵于落姑悼公出盟襄于长樗不敢以非礼加于列国也鲁君如伯国受盟自文公始而晋襄怒其不朝使其大夫盟公以耻之卿不会公侯而况于盟乎况于受盟乎晋卑诸侯甚矣故及处父盟不书公而公如晋并没不书若深讳其事者处父不称族又以别于来寻盟大夫传曰以厌之也桓氏曰恶处父也抑以晋为失宗诸侯之道矣
  熊氏以及为微者公不行也别一说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左传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熊过氏曰垂陇何为为伐秦也左氏误以为伐卫伐卫则嗣是不书而冬伐秦者正垂陇之大夫也司空士縠士𫇭子以官为氏晋卿也左疏因成二年司空亚旅受一命服证司空非卿夫縠以世官氏曰士以旧官举曰司空安知其不繇司空超为执政乎啖叔佐称既命之卿书名是已其后处父士縠卒以专权见杀其端微矣哉
  晋卫交伐何惧而求成且卫不预盟何从而执达左氏之言诬矣
  垂陇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
  縠榖作谷垂陇公榖作垂敛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夫十月不雨引领而望曰庶几其雨乎及春不雨也公忧之故书正月不雨夏复然公忧之故书四月不雨至六月今雨矣而公喜可知也故书六月雨书法之详而公心之勤可写矣若此时不雨共八月天甚旱民甚焦而文公不忧也故以一语总之谨识其时如此而已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此年大事称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李廉曰戎祀皆国之大事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此以兵事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此以祭祀为有事也故春秋书大祫为大事书禴祠烝尝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于祭无讥故不书祭名其郊禘大雩皆书祭名者祭之僣也烝尝有书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为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者非也李氏说仅矣未尽也祫者合也合祭之名也祫非祭名援古可证予别有书公榖不知其解以此为祫祭固非即以有事为禴为烝亦非也有事者止祭一庙以事而特举大有事者合祭群庙以事而大享皆非正祭之名也诗序将跻僖公季孙行父请命于周作颂
  灌甫曰闵僖父子之说左公榖胡氏皆以僖继闵而立犹子之继父故传以昭穆祖父为喻固无可疑矣范甯不从其说乃以祖为庄亲为僖谓文公以僖居庄之上杨士勲辨之已是但左氏正义曰父子异昭穆兄弟同昭穆闵僖本同为穆但闵当在僖上今升僖于闵故云逆祀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为君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矣理必不然故杜氏只以为位次之逆不以为昭穆之异甚得
  陆粲氏曰先师太常钱公曰按左氏以闵之为君也僖实为臣僖之位当在闵下故首以子不先父明之其下又杂引孙不先祖稷不先帝姊不先姑皆所以明臣不得先君之意初非有所谓祖祢昭穆之云也至公榖或以昭穆言之而胡氏遂并述左氏以为证谓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世次惟一而不知左氏之说不然也或曰君臣犹父子也僖尝臣于闵而又继其位独不可以父子言乎曰是固然也然遂以兄弟为父子而使昭穆异焉则又紊伦序之常损世次之数矣岂理也哉故谓闵僖如父子也则可谓闵僖为父子也则不可王文恪公曰大事于太庙升僖于闵之上是以臣而加君故春秋书跻以讥之而非父子昭穆之谓也故范甯引旧说曰以昭穆父祖为喻孔颖达曰闵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升僖先闵是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今谓闵祖而僖父是以兄而父乎弟也而可乎礼兄弟不相为后盖兄弟一体无父子之道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天秩之次不可易也商人自阳甲至小乙兄弟相承者四世如各为一世而祧则小乙之祀不及其父矣唐之穆宗宣宗皆宪宗之子如各为一世而祧则懿宗之祭不及高祖矣吾以是知其必不然也晋贺循之议曰殷之盘庚不叙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昭穆父子位也若兄弟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取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哉温峤亦曰凡言兄弟不相入庙曾非礼文若一庙自为一世则祢有不祭是庶人之不若也故自晋及唐以来兄终弟及其礼无弗然者亦可见人心之所安天伦之不可紊矣曰兄弟一世则闻命矣其祭也犹同一室乎各自为室乎曰亦同一庙而已礼兄弟共食则虽四世三世一庙可也同位异坐前代皆然曰同位异坐其次也如之何曰是有君臣之先后焉而年之长幼有不得论若世之同堂异室以西为上者亦庶乎其可也
  郝仲舆曰传曰礼无不顺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非也礼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公庙设于私家繇三桓始耳自成王以王礼祀周公其后嗣郊天禘祖夫子伤之故修春秋世儒不达春秋之义以宋郊为天子之事守本传祖帝乙之意宋后殷而郑非后周也并以祖厉王为上祖世遂谓诸侯大夫都家皆有祖王庙若是则鲁郊禘非僣而周公不为衰矣鲁颂夸诞季孙行父史克从臾为之夫子删鲁风存鲁颂即诗亡之意非以鲁颂为有礼也诸侯祀天祖天子至亡等也而以先尊后亲为礼曾是丘明而谬若此与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春秋自成襄以前大夫将恒称人赵子常所谓政在诸侯义不系于大夫是也陈君举以为繇救郑之后略之始称人非矣至于専使特遣则不得不书名故楚称屈完晋称处父又不得拘于此法他如众国同举不能立异如曹无大夫而书公子首陈君不当人而从宋称人附庸小国之君如邾仪父辈从人则人从子则子亦有忽而置之称人亦有远而略之称人不可一法尽也此年四国称人当繇晋舍楚弑君之罪不讨而从事于秦穷兵结怨故忽而置之然六月垂陇之盟为伐秦而此即垂陇大夫自是一事再见之例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其为吉者主于已以为有人心焉者宜于此变矣
  董仲舒氏曰春秋之论事莫重乎志今娶必纳币纳币之月在丧分故谓之丧娶也三年之丧肌肤之情也虽从俗而不能终犹宜未平于心今全无悼远之志反思念娶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
  公羊仲舒之言如此固儒者礼法之言不可易也然文公之币仅不满二十五月而成婚则远在四十一月纳币差蚤成婚甚迟则特书纳币未必尽以丧娶也春秋既以差蚤之纳币致讥宁不以甚迟之成婚贳罪乎此盖是以出姜故详其末故记其本也赵子常曰纳币致女使卿行皆非礼纳币史不书使卿则书之杜氏曰成公逆夫人最为得礼而无纳币者文阙绝也盖不知此义
  丁酉○襄王二十八年
  三年○晋襄四齐昭九卫成十一蔡庄二十二郑穆四曹共二十九陈共八杞桓十三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二
  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左传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熊过氏曰商臣之弑其君在元年冬矣已阅岁时伯主置而不问乃𢢀然声钟鼓于荆豫之间以伐其与国是师也失其轻重无名甚矣而谓无贬何哉或曰何以见其贬曰属辞比事焉见之矣吕仲木言诸卿称人以示贬其义是也其事非也春秋外大夫将者自阳处父外恒称人非皆贬也据左氏称诸侯之师则本非命卿吕氏之言明于义而暗于类例也此去垂陇之盟半年耳卫在行间伐沈则垂陇之盟非为伐卫熊氏之言益可信也
  沈今汝宁府汝水南汝阳县即沈地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传王叔文公卒赴吊如同盟礼也
  翟泉之盟卒王子虎皋鼬之盟卒刘卷舍是王臣无卒者矣不称爵必不应称爵者熊氏以左氏称文公而谓有爵或者又因其有爵不称爵而谓其以外交贬春秋之时安得无外交乎二说皆未尽也
  庐陵李氏曰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则与王子虎分明两人矣啖子陈氏亦以公榖为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于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则亦不以左氏为非矣不知何不照应如此
  秦人伐晋
  左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
  秦伯而称人春秋于秦楚未有纯与或始而称国称人或终而称国称人无定辞也秦自韩原不以爵见于经至康公而遂狄之杜元凯曰晋耻不出以微者告非也秦伯此举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左氏艳称之后世遂列秦穆于五伯而夫子书春秋曰秦人伐晋而已掀天功业若毫无事然至于书载秦誓举列国偏善而续之于二帝三王之后又何其赫奕焜燿也善无小功无大一言之善功莫大焉一念之悔善莫大焉
  仁山金氏曰按秦誓秦穆公晚年悔过之书也左氏记秦晋之故甚详而不记作誓之事书序误以为败殽还之作惟史记系于取王官封殽尸之后盖穆公自是不复东征矣
  郝仲舆曰孟明三败博一胜得不补亡而是役也晋坚壁清野秦师空还何足以雪三败之耻穆公称伯在定夷吾纳重耳之时不待取王官之后矣岂孟明之功与
  锺伯敬曰秦伯伐晋济河焚舟秦计固必胜晋而晋亦不当复胜秦矣晋人不出处之亦自高封殽尸而还使秦胜而晋不见其败持功守威人知秦之胜晋而不知晋之妙于待秦也又曰败于滑而用孟明人所能也败于彭衙又用之人所不能也不以成败论英雄古今惟秦穆一人
  秋楚人围江
  左传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雨螽于宋
  冬公如晋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左氏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熊氏曰非也惧无礼何不改盟地乎鲁于二年微者已盟处父丧毕则亲受盟于晋君其自托于晋甚矣此说是也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左传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胡传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
  春秋记事书其故者甚少此书以救江者何也晋襄公兴师不讨楚弑君之罪而区区以救江伐楚舍其大而事其细矣夫书其故者必有故也灌甫曰伐不目事此目事者以见晋襄失先后缓急之义是也王樵氏曰襄公屡战胜秦不胜满溢又欲勤远略以为名本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趋江之城下乃扬声伐楚救江偏师涉其境而不敢入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无异于秦兵出关而五国之师皆遁走也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亦可笑矣杜预谓子朱者伐江之师也闻晋师起而解江围夫四年楚灭江江围何尝解也楚势方张岂为晋师一闯其境而即解去乎盖阳处父之徒借口以退师犹夹汦诳子上之故智耳襄公实无制楚忧诸夏之心故仅遣偏师以塞责胡氏乃议其宜合诸侯以秦甲出武关以齐兵略陈蔡而南是时秦方为怨耦岂所能合然使襄公有真志而务其实则亦无赖于秦也
  公榖无以字
  戊戌○襄王二十九年
  四年○晋襄五齐昭十卫成十二蔡庄二十三郑穆五曹共三十陈共九杞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
  春公至自晋
  左传晋人归孔达于卫卫侯如晋拜
  夏逆妇姜于齐
  春秋一经书夫人惟此年最略左氏以贱逆之公羊曰娶乎大夫也榖梁曰礼成乎齐也熊氏曰夫人加氏字便于言尔今既曰妇姜故不必言氏季徳明言其族党不从若众媵然故不氏亦不字胡子曰方逆也而已成为妇盖禫制未终而纳币故原意诛之夫穆姜齐姜不称妇乎今谓诛意则宣元年穆姜是矣齐姜归成在十四年而称妇是可为丧娶乎出姜以祖姑成风姑声姜穆姜以敬嬴齐姜以穆姜其薨葬经皆有日月可考也谓讥妇可乎赵伯循曰有姑义可施于至而不施于逆特以公自逆成礼于齐耳夫君举必书此岂常事可略哉故妇者非有所贬亦非公逆也陈君举曰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所以别嫡姑也而赵子常信之尤为不道夫可以贬妻子可以贬母乎妇者有姑之辞熊氏辩驳极详惟曰称妇姜故不言夫人则成十四年侨如以夫人妇姜氏又何说乎盖妇姜加夫人者尊之之辞也成十四年之夫人盖因侨如生也此年左氏以贱逆者是为得之侨如命卿故可以至夫人从侨如称夫人是以命卿当夫人也贱逆者不可以至夫人从姑止称妇姜是以姑当妇也其义似无出此矣
  狄侵齐
  汪克宽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
  秋楚人灭江
  黄正宪氏曰按江本服楚自齐桓倡伯始服中国楚之围江仍欲其背华从楚而已未必灭也江之灭盖自阳处父之救速之晋贾虚名江受实祸何不幸哉
  晋侯伐秦
  左传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郝仲舆曰报王官之役君子曰晋襄公之于秦已甚矣厥考受施不为不厚文嬴归晋穆姬归秦两君之好不为不戚背父之徳违母之亲而以敛怨岂人情哉覆于殽胜于彭衙取汪三施而一报犹谓不平乎其求之无已也
  王樵氏曰按春秋有只据经文不待观传而其本末自可见者如楚人围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狄侵齐楚人灭江晋侯伐秦晋坐视荆楚之横而不救江之遂灭而不耻乃兴师亲将而以伐秦此其义至分明者也秦纳文公城濮之战攘楚又同力焉秦之徳于晋也大矣私与郑盟秦伯之小过晋文公既隐讳之而不欲言矣迨秦潜师以袭郑机泄不果而还晋乃邀而败之于殽此秦人莫大之恨也秦自取王官讨殽尸之后见伐不复报此秦晋曲直之辨秦之负晋也小晋之负秦也大秦悔过而晋不悔过使有明主听之必不易斯言矣秦自殽之败怨晋而即楚故榖梁曰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
  陈君举曰楚之伯秦之力也自灭庸以后秦为楚没矣陆粲氏曰胡传晋人三败秦师见报乃常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于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夫以常情待晋襄以王事责秦穆信乎此求其说而不可得从而为之辞非圣人之心也圣人之心犹权衡焉锱铢无所偏重前乎此者郑伯克段于鄢传曰专目郑伯罪在伯也吾恶知今之伯爵晋侯也非专目之词乎后此者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传曰此赵盾也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吾恶知今之人秦伯也非讳词乎昔之君子有言春秋无达例如以例言则有时而穷矣惟其有时而穷也是故求其说而不可得从而为之辞
  卫侯使甯俞来聘
  吴氏曰按左氏所载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达敢伐伯主其明年晋会诸侯于垂陇将伐卫幸得陈侯为之请成执孔达以说于晋而卫遂得免于伐自孔达遭执之后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自此卫服伯主而无事矣至次年春晋遂归孔达其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以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隐公之丧桓母犹有疑焉是故别庙也祔姑称夫人伉然如夫人则自文公之丧成风始也
  熊过氏曰妾不为夫人也防爱夺也妾母之为夫人也盖推人子之情也周礼元妃没则以媵为继室继室之礼摄女君继室先右媵其立子也亦然其母故妾也鲁嫡夫人薨乃推尊妾母惟定公夫人未薨故姒氏不得推尊也然其子立者则复不然晋杜班在第二以偪姞生襄公故让而上之公羊子曰母以子贵此言未必非也而儒者不达从而非讪之胡氏之说春秋曰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夫继室以媵圣人之所许也继室则共承宗祀非贱矣生以贵假之而没以贱治之可乎王子有母死者其傅为请数月之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已夫王子之不丧其母圣人之法也而孟子许之胡子又曰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按仪礼丧服传大夫以上为庶母无服此名服也施于庶母耳非为其所生母也谓其所生无服非深于礼者也礼服问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唯君所服则其君非无服也谓其无服者非深于礼者也古者父在而服母则其情常诎以其有所厌也无所厌其情常伸矣厌父而已于嫡母无所厌也故曰君之所不服子亦有不敢服也仪礼庶子为父后者为母缌注曰君卒为母大功乃谓之无服乎又其祔也妾祔于妾祖姑无则中一以上中一以上是祔高妾祖姑矣夫妾至玄孙而犹有可祔之主谓圣人不缘人情乎榖梁子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其言是也于子祭于孙止非也苟于孙止后之妾母将何所祔哉故公羊子之意未必非也昔商人之颂祖徳有长发禘祭之诗也其诗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有娀喾之次妃也按祭法殷人禘喾今禘诗乃及于有娀而不称元妃明殷禘及于喾与有娀耳圣人之不以为非礼也次妃可以大禘则与元妃何异乎奈何其谓妾母不可为夫人也周无喾庙而有姜嫄之宫周礼大司乐盖舞大濩以享先妣非谓夫喾既与禘喾妃本多故别祀其亲者如商之有娀不以元妃之故耶在礼丧服小记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盖其遗意也然则书夫人小君春秋无讥乎春秋治名实之书经世之大法也吴楚之王僣也经未尝以王书惧名实之乱也今之书夫人小君而不惧名实之乱是仲尼缘人子之情以志礼之变而无讥也或曰并后匹嫡古何以禁之乎曰郑之突忽卫之衎剽皆两君也奚翅其恐名实之乱也若夫人继室存没自别出入之际春秋必异其辞以辨之嫌也亦岂若生存并后之意哉今之妾母称夫人小君不异辞故知春秋缘人子之情书礼之变而无所讥也哀公欲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宗人衅夏曰以妾为夫人无其礼则妾母为夫人之始其有司必损益旧文以行之苟无其礼其宗人岂无持衅夏之说者而传不一言及之哉乱嫡庶大恶也春秋之法内大恶讳今而无讳明人子之尊其母以为至情非恶也然则圣人之制礼果未尝拂于人之情也矣孟子曰诸侯之礼吾未之学呜呼安得古诸侯之礼以证同然之情也哉
  己亥○襄王三十年
  五年○晋襄六齐昭十一卫成十三蔡庄二十四郑穆六曹共三十一陈共十杞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八楚穆四
  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赵氏曰公榖皆云兼之非礼也据礼含赗襚止一人兼行耳若每事须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丧礼之使也
  灌甫曰此天子厚礼诸侯之妾母其义自明传谓来归仲子之赗而宰书名则曰贬之也荣叔归含且赗而王不书天亦曰贬之也岂归仲子之赗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归成风之含赗咎在天王不在荣叔乎春秋书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则将以是为正名分可乎
  熊过氏曰杂记含者执璧将命坐安于殡东南有苇席既葬蒲席唐孔氏曰含襚者所以昭丧尽恩示其有礼而已既葬犹尚致之不必济用天子与邻国莫不道路长远赴者犹尚不到责其未殡而来此是礼之不通也
  何氏曰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贝春秋之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高忠宪曰仲子之宫羽数特异盖不祔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有二夫人祔庙矣自成风始也
  王使召伯来会葬
  季氏曰召召公奭之后采地本在岐周召公封燕其后有留佐周室者以邑为氏至平王时别于东都受采伯字天子大夫也此与甘棠诗称召伯者不同盖彼实召公封为燕伯故云尔此召伯当与毛伯同例杜元凯以伯为爵非矣
  召榖作毛
  夏公孙敖如晋
  秦人入鄀
  左传鄀贰于楚
  季氏曰秦自僖三十三年入滑将以窥东诸侯窥东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又以窥楚也使非晋以勍敌迫居其东则其肆行岂在楚下哉圣人书此盖有经世之虑矣
  高氏曰鄀微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为楚所并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强去郢而都于鄀
  季氏曰杜元凯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国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又曰商密鄀别邑南乡丹水县也今按南阳府南阳县南一百里有南鄊城邓州内乡县西南一百二十里有丹水城内乡县即蔡所迁之白羽其本名为析亦鄀别邑也今郧阳府上津县与内乡相界处置析川县属邓州然则今之上津其即切近古之鄀国者乎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则郑渔仲所谓襄阳府宜城县西南有鄀亭山是也而秦人入鄀时则尚在商密不然则宜城距商密且九百里秦人岂能越境而远至其地乎
  鄀今襄阳府上津县
  秋楚人灭六
  六人叛楚即东夷楚灭之又灭蓼皆皋陶后
  六今庐州舒城县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春秋辩义卷十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四   明 卓尔康 撰
  文公二
  庚子○襄王三十一年
  六年○晋襄七年卒齐昭十二卫成十四蔡庄二十五郑穆七曹共三十二陈共十一杞桓十六宋成十六秦穆三十九楚穆五
  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
  左传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汪氏曰季友如陈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父之旧好假公室之聘而图婚耳春秋特书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于陈公孙兹娶于牟婴齐娶于莒皆止书如所以贬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婴齐因聘以济其私欲也自逆犹可敖如莒莅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为意如逆则又甚矣
  秋季孙行父如晋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
  黄正宪氏曰按晋伯之衰起于楚强而楚之得以抗晋称雄者实起于襄公绝秦以自弱也至于外患侵陵襄公何曾出一师以攘之箕之败如驱寇门庭仅仅免于掳掠之辱耳是坏文公之伯业者襄公也李琪氏乃谓襄公战殽以却秦败箕以剪狄伐许以离楚一年之间三敌悉退可谓有伯者之略不亦谬哉驩公作讙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
  葬晋襄公
  熊过氏曰盟主薨卿共丧事非礼也郑游吉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葬唯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文襄之伯也君薨大夫吊卿共丧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葬此礼乐之自诸侯也今按春秋之初礼犹近古故僖公以前诸侯之丧大夫送葬亦非先王之定制也及考晋文卒葬皆使微者往故名姓不登于经则大夫吊卿共葬事之令亦岂晋文之所昉乎自是叔孙婼葬平公意如葬昭公驯至少姜以妾媵而诸国卿会葬矣三月速葬大不怀也赵盾欲御秦之送雍者耳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左传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
  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在下则称氏在众则称人在微则称盗君与臣同杀则称国
  熊过氏曰处父称国杀据公羊则君漏言而射姑杀之也夫漏言小过坐以杀大夫则不惟失实而情轻罚重亦无以蔽罪矣且国未有主君而襄公又没且葬乃以漏言罪之所谓诛于既死不亦太严乎据左氏则射姑怨阳子易其班使续鞫居杀之两下相杀无与于君然宣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杀毛召者本王子捷与鞫居之杀处父实同而春秋诛意于子札不书天王也今书国以杀而鞫居射姑乃没其主名可乎哉或曰射姑奔狄处父见杀之繇也成十五年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杀山者岂鱼石乎赵木讷知疑处父见杀之故而不知宋山鱼石华元之例归罪于赵为可恨耳夫杀处父者非射姑而传以为射姑非晋君而经以为晋君然则果谁杀之耶赵子常曰国无君大夫方专废立则争争则相杀废立之罪不见于春秋是故以国杀见君卒国乱泽不足善其身后不书杀者名氏不嫌君讨讥不在相杀近之矣与莒杀其公子意恢同
  乐正子记灵公幼处父谋于赵盾欲易之弗克诛焉故称国杀君与臣杀之词也
  黄正宪氏曰贾季本以中军将易班在宣子之下居常必偃蹇忿怨两不相能始又主谋立公子乐见处父既杀故不自安而出奔狄宣子遣臾骈送帑释其愤且利其去也此狐射姑出奔意或然也
  射榖作夜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闰月则天子听朔于明堂阖门左扉立于其中听政于路寝门终月故于文王在门为闰而文公乃以为附月之馀而不告故左氏言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不告闰朔弃时政也高抑崇曰知朝庙之不可已则告月之礼曷为其可已也
  犹有二义当推其本如事之善者大既不能行而仅行其细则犹者幸词也本不足观徒事其末则犹者已词也春秋盖有同辞而异实者矣犹三望犹绎可以已而不已也犹朝于庙幸其不已矣幸其不已者爱礼存羊之意也
  辛丑○襄王三十二年
  七年○晋灵公夷皋元年齐昭十三卫成十五蔡庄二十六郑穆八曹共三十三陈共十二杞桓十七宋成十七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
  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须句
  左传间晋难也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杜氏曰须句鲁之封内属国也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书取易也邾文公子叛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绝太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故曰非礼
  遂城郚
  郚今泗水古卞县地城郚控须句以备邾难也黄正宪氏曰按左传曰间晋难也又曰寘文公子焉据杜氏则须句鲁封内属国成风之母家也据赵氏则须句乃邾之属邑繇前而观则绝太皥之明祀以与邻国之叛臣繇后而观则取祖宗之封邑以容背父之逆子无一可者也文子当国何狼狈至此哉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王榖作壬
  宋人杀其大夫
  宋成公卒国乱其弟御杀其世子而自立国人杀御而立昭公襄夫人者君祖母也有淫行昭不礼焉公子鲍者昭庶兄也有佞才夫人私之于是夫人欲杀昭而立鲍穆襄之族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公孙固为大司马也与公孙郑二大夫昭公之所与存亡者也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擅杀之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其名不足记也赵子尝以为死君难不名义不可通矣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
  令狐今平阳府猗氏县有令狐城
  晋先蔑奔秦
  啖氏曰传云败秦师非也按经书战明二师相抗敌矣传云潜师夜起与经乖矣又上言背先蔑立灵公蔑在秦也次言先蔑将下军则是在晋也何其自相背耶经言先蔑奔秦不言出明在外矣言背可也言将下军非也盖先蔑时为下军将而身在秦故致误也王子辨之曰啖子之辨是矣但先蔑若在秦未归安得书奔秦则先蔑是逆雍之后还至令狐乃复奔秦也惟先蔑将下军一句明是传误卓子又辨之曰王子之辨是矣先蔑将下军亦非误先蔑原为下军将出则将命归则复位常也先蔑虽身迎雍然国家大事岂有顾忌受秦为宾不受为寇宣子有言矣蔑安得不将以先蔑将下军为误者亦非也赵孟立长实是为国忠心若果非忠自贪立幼王氏以盾立雍为私者刻矣灵实出嬴按春秋秦徐梁黄葛五国皆嬴姓敬嬴未知为谁女侄娣媵从不择小国熊氏以晋不与四小国为婚必出秦国拘矣若赵企明赵盾修先君之怨为秦战者则于传无考又凿矣晋秦称人者秦入中国未曾称爵也晋非有理直气锐之事称人亦可也说者以为罪秦伯而人之然左传明载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则是秦人者徒卫也安得不人程氏以为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夫晋不谢秦是矣他人有君而求立之与我何与而问其正不正乎则又迂矣
  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师字
  狄侵我西鄙
  张洽氏曰间秦晋之争也许翰氏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间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之忌矣赵鹏飞氏曰鲁有戎患未尝有狄患狄盖远于鲁今狄越齐卫而侵鲁其患深矣郝仲舆曰鲁以狄难告晋晋赵盾因贾季而让狄焉仲尼所以犹取于齐桓与管仲也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左传晋侯立故也
  此公会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而诸侯不序非左氏谁知其为七国之君乎左氏曰公后至不书所会然夫子明书公会安得为公后至榖梁曰诸侯略之也陈氏曰晋始失伯也散辞也失伯当咎晋襄灵公幼小初立何以知其失伯即后日失伯今安得预㫁而散之略之许氏谓大夫而主诸侯之盟自扈之盟始君子恶之然灵公襁褓非当国大臣谁任其责或曰众辞溴梁诸国之大夫可以众言此一国之大夫耳不得言众或曰晋侯不能降礼乃使大夫盟诸侯夫儿啼之主其声呱呱胡可责其有礼至赵子尝曰晋襄公卒灵公幼楚人已知北方可图诸侯以为晋不足与郑受盟于楚而齐鲁俱贰中国无伯矣故于灵公之盟会略诸侯不序以明晋伯中衰议论虽大情事不符即如赵子所称不及楚师取宋齐之赂皆后日事春秋当灵公初立即尔加诛恐圣人不若是惨也故数者皆不足以㫁是法也惟或曰无君庶几近之而熊氏犹以为晋灵自在与蔇盟不同不知数岁之君惟知饮食犹无君也况君立不定二国正同鲁欲迎公子纠不克立故庄九年蔇之盟大夫略而不序赵盾欲迎公子雍不克立故今扈之盟诸侯略而不序略诸侯自略大夫也不然文二年垂陇之盟亦大夫士縠主诸侯何以得序说者又曰垂陇晋襄命令自出不嫌也故仍常法灵公柄臣为政嫌也故特书变文毋乃强为之辞乎
  扈今开封原武县西北有扈亭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
  徐为鲁患旧矣自服桓文伯令以来稍知敛戢今中国无伯复将侵鲁故先伐莒以尝之公孙敖于是往盟于莒修僖公洮向之好协谋以为备也左传谓穆伯娶于莒岂姻娅相恤未必出于文公之命乎至于为仲遂逆已氏之说语近于诬亦喜谈女徳之常态耳
  壬寅○襄王三十三年崩
  八年○晋灵二齐昭十四卫成十六蔡庄二十七郑穆九曹共三十四陈共十三杞桓十八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楚穆七
  春王正月
  夏四月
  左传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
  左传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盾于衡雍报扈之盟也
  左氏以前年扈之盟为公后至故今晋人以扈之盟来讨而公子遂再往会晋盟也后至之说已辨矣则今盟非为讨扈之盟乃所以释扈之盟也后至者不当时见责乃逾一年而后讨乎
  王樵氏曰按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两国之大夫自相会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又大夫之専盟自是始也前此盟翟泉犹有僖公在会也继此而有袁娄之盟鸡泽溴梁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则晋楚之大夫狎主齐盟而诸侯不复在矣
  衡雍郑地今荥泽西地在践土东南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
  王樵氏曰按宣元年公子遂如齐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传云遂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一事而再见谓如齐为逆夫人也故于其至也卒名而已此盟戎非一事再见故两称公子遂以见晋戎同使又各举其地胡氏谓称公子各日其会正其名与地以深别之是也自壬午至乙酉四日之间不能再出再书公子遂者谨戎之盟也左氏云珍之也大夫无遂事权臣专行而莫之忌雒邑王都所在戎丑居之无制甚矣不能攘却又盟好是修乃以専命境外为得事之宜而珍之可乎自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不惟乱华而其逼周亦甚自是伊雒之戎世为周患他日王谓晋人曰先王居梼杌于四裔以御魑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逼我郊甸戎有中国谁之咎也繇此观之则秦晋之罪不可胜诛矣鲁以千乘之国戎在千里之外保境却敌无他䇿而以望尘纳好为得宜不亦悖哉
  高忠宪曰天王崩不奔丧而遂与盾与雒戎前后会于王都之侧尚犹待于贬乎
  雒戎雒水名诸戎杂居雒水之间故曰雒戎
  暴王畿采地
  雒戎公作伊雒戎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朱子曰不至而复便是大不恭鲁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贬他从已氏之过经文元不及此事赵企明以已氏之事去经甚远此敖自以国权在遂愤而出奔也然淫荒之人至弃子离家以奔他国而昵此一人也秉权非其所急矣
  公无而字
  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
  宋司城来奔
  宋昭公下忌其公族上不能其祖母以致再乱为乱者戴氏之族而书宋人非一人见昭公无政而臣庶得以擅杀大夫也大夫者孔叔公孙锺离也而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司马者公子卬司城者荡意诸也又特以官举者义系于其官而名不足纪也
  左氏载司马握节以死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或疑公子卬死节可嘉荡意诸去国有礼何以不书于春秋然宋是时国有淫母君方意忌大臣疏远宗族乐豫舍司马让公子卬则卬固从君于昏非见几避祸之人明矣其死也既不可下同齐庄八人又不可上拟荀息仇牧故书司马司城从大夫众词书之夫司马司城官也爵则大夫也司城固以其来奔特书矣司马不从大夫并书而又书司马者抑以握节以死效节府人为其死节而作此例欤刘氏曰榖梁云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郑氏解云谓无人君之徳非也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并尸三卿亦可谓无君徳者曷为不以官称之
  癸卯○顷王元年
  九年○晋灵三齐昭十五卫成十七蔡庄二十八郑穆十曹共三十五卒陈共十四杞桓十九宋昭二秦康三楚穆八
  春毛伯来求金
  公孙敖不至京师毛伯遂征职贡以供丧纪此时天王方在谅暗不当遣使故与求车不同熊过氏曰不称王使有司以其常典行之非出于王如今时年例差必受玺书从事乃称钦差也托于王命者政府自有成法周公曰王若曰此其式也按熊氏此例可通全经春秋各为一国疆域不通人臣出使无不禀自朝廷即逆如翚良如季未有漫然自行者有特遣常事之不同耳然于此条又不合也
  夫人姜氏如齐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辛丑葬襄王
  赵氏曰丧卿共葬事于是始见也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以微者行自东迁以来失之矣于是襄王使大夫来会僖公葬赗含成风且会之葬鲁亦以公子遂如晋葬襄公而后得臣葬襄王一则以其来不可不往也一则以其如晋不可不如周也是故叔弓如晋葬平公季孙意如如晋葬昭公而后叔鞅葬景王舍是葬天子鲁无使卿者矣灵王之丧郑简公在楚上卿守国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与其莫往弱不犹愈乎此春秋之实情也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左传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故箕郑父等作乱使贼杀先克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苏子繇曰春秋夫人适他国未有至之者皆非礼不告庙故也惟此以归寕告庙故书
  夫人未尝至此何以至以归宁也至者殆之也归宁何以殆妇人出门凡事有畏今出境外矣何得不殆然则于禚于祝丘反不殆乎此乱道之行途人杀之可也不必殆也春秋于禚于祝丘宜殆者而不书至此不宜殆者而书至正与桓盟不书至而纳币观社书至同圣人书法之妙也榖梁不解斯义曰卑以致尊病文公也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经著先都二条一以志晋灵年幼不在诸侯大夫相杀一以志赵盾专政之始也孙明复漫以不得专杀书之非是
  王樵氏曰按左氏言夷之蒐本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以阳处父之言而易其班故狐射姑杀阳处父又称是蒐也将登箕郑父先都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以先克之言而止故箕郑父作乱使贼杀先克此一事也而两言之盖襄公先欲用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又欲用士縠梁益耳而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襄公因是而止而阳处父又荐赵盾之能曰不如使仁者佐贤者赵盾贤射姑仁于是襄公又易其班使射姑佐盾是时诸大夫皆有不平之心矣狐射姑首起而杀处父射姑出奔而先克代之诸大夫滋不平故先都等以失职怨望而作乱左氏首箕郑父而经重士縠盖士縠有元帅之望襄公所先拟而赵盾所尤忌箕郑父先都等则附谋拥和者耳前后阳处父先克之见杀狐射姑之奔士縠箕郑父先都梁益耳之死皆以盾之越次而为中军帅故也故春秋杀称人而死者不去其官杀称人以见非君意不得以累上之辞书之死者不去其官以见非国讨
  楚人伐郑
  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左传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
  王樵氏曰楚自城濮之役不得志于中国兵不加于郑者十五年矣其君臣之心曷尝一日㤀哉故灵公立赵盾为政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夫以晋君臣之志不在诸侯其迹未有形于外也犹主夏盟诸侯未叛范山奚自而窥知之哉盖于其行事而得之耳据经所书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左氏曰晋侯立故也盖赵盾强诸侯为此盟也自是之外则二三大夫争于宠利报怨市权自相专杀而已千载之下犹足以知之而况当时乎楚商臣弑君之贼身负讨而不忌见可侮而动师于狼渊以伐郑尝中国耳赵盾以全盛未少挫衄之晋合四国之师名曰救郑乃迁延犹豫不及楚师而还楚得气去明年而有厥貉之次晋遂不竞而楚庄伯赵盾为之也故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皆国卿略而书人贱之也熊氏不信左氏而凡春秋书人者率谓以微者行是春秋全无义例矣可乎哉
  夏狄侵齐
  左传夏楚侵陈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高忠宪曰前此百馀年未有书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书地震者五阳微阴盛之象也孔晁曰阳伏于下见迫于阴故不能升以至地震
  冬楚子使椒来聘
  秦欲伐晋楚将图北方故先为结好之计以止其援远交近攻之䇿也
  春秋待秦楚吴之君略之耳故执宋公而楚称子以后或皆称人无所进退也待秦楚吴之臣略之耳故楚椒不称大夫而吴札亦不称公子无未命已命也然楚至是君臣同见于经矣书楚子矣向以执宋公故称子已仍书人今称子定矣夷狄而中国则中国之虽谓春秋进之亦可也
  椒榖作萩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张洽氏曰杜氏云秦慕诸夏欲通于鲁因有翟泉之盟故追襚僖公并及成风愚谓当是时秦楚交病中国秦欲伐晋而归襚于鲁犹楚欲图北方而使椒来聘也
  公羊何为不言及成风成风尊也说者遂以此例惠公仲子谓仲子为惠公之妾母不知下有之字上不必言及文法固是如此且仲子于惠公为妾于隐桓则为母不言及者并尊之辞也
  黄正宪氏曰按僖公成风妾母系子之辞也妇人夫死从子况妾母之于国君自当系子为称非以子而先母也秦人欲亲鲁以间晋而无其端故追赠僖公并及其母彼但取礼为重不暇计襚非其时矣公羊子何必以兼之为非礼耶若榖梁子谓即外之弗夫人以见正而胡康侯遂有卑身贱父之论矣夫邦君之妻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尊之也秦欲求好于鲁岂其归襚之辞乃直呼其姓氏耶况当时卒葬成风皆以夫人礼书矣何直至此始假外事以见正耶但隔世已远时无丧礼若止书归襚如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之例则混而无别故僖公成风者乃史官核实之辞
  赵子尝曰䇿书之法凡大国之下大夫小国之卿皆称人二传谓之微者秦康始假吊赠以通好于鲁来者非卿故书人凡书人来皆不言使不以宾礼接也
  葬曹共公
  甲辰○顷王二年
  十年○晋灵四齐昭十六卫成十八蔡庄二十九郑穆十一曹文公寿元年陈共十五杞桓二十宋昭三秦康四楚穆九
  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夏秦伐晋
  左传春晋伐秦取少梁秦伯伐晋取北征
  书有称秦者焉有称秦人者焉偶举耳得失无所在也春秋于楚秦大槩俱不欲纯与也楚自十一年伐麋前以执宋公称爵他则否伐麋后乃主盟中夏定书楚子耳若秦则与楚灭庸后渐入于楚矣以后终春秋未尝勤中国故秦终春秋不书秦爵此前以获晋侯书爵此后以来聘书爵惟此二书而已
  楚杀其大夫宜申
  熊过氏曰此斗宜申也未为卿不氏宜申事商臣君臣之分已定而谋杀之则此讨乱称人可也而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胡子以为微义赵企明曰宜申而捷则亦为楚人讨逆故以无罪书也说者以吴楚之杀大夫当必关中国而后录者非据左氏宜申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谗言信矣故不以讨罪例之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苏子盟于女栗
  左传顷王立故也
  赵氏曰公及之不书公讳与天子大夫盟然公身与盟三传无明文
  熊过氏曰畿内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称子皆畿内诸侯也苏子刘子单子尹子是也
  詹莱氏曰苏子不来公不如孰及之必鲁大夫也不书者讳与王臣私盟于京师也季本氏曰女栗畿内地盖近女水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左传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麋子逃归
  按左氏传文似陈郑楚及蔡侯次于厥貉然据经则楚及者止蔡侯也至郑伯为左盂则田孟诸事也此一事也若据实书之当书宋人郑人与楚田于云梦以记中国从楚之变然孟诸之田实非本事宋人偶作弦高之犒道田孟诸聊以自解耳坚事楚者惟蔡厥貉之从惟蔡以前息之会无蔡以后孟诸之田无陈各不相谋也
  熊过氏曰陈郑本不会故新城之盟有陈郑而郤缺于是乎有戊申入蔡之师若陈郑实会如宣十一年辰陵者春秋亦无庸没而不书也此中夏盛衰之几故曰外次必有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是也谓关天下而书也宁有没其实者哉
  高氏曰狄侵诸大国独宋未尔自宋乱之后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将来伐则国几亡矣厥貉之次将以伐宋也因宋华御事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而麋子适逃归故其祸遂中于麋尔
  黄正宪氏曰按前年楚子使鬭椒来聘专为通道中华以便北侵之计故此亲自浮汉江东下陈郑蔡则皆经历之地也厥貉虽无明据意必在蔡之西北宋之东南界楚欲窥中原所必至之地也越此则历宋都而楚亦不敢深入矣故曰次独书蔡侯者陈侯郑伯皆从事于晋当楚子经其国或一迎劳而不与偕行惟蔡服从楚国已久故独同次厥貉耳说者泥左氏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之说疑陈侯亦同事遂有失位降爵之说误矣
  厥公作屈
  乙巳○顷王三年
  十有一年○晋灵五齐昭十七卫成十九蔡庄三十郑穆十二曹文二陈共十六杞桓二十一宋昭四秦康五楚穆十
  春楚子伐麋
  楚子书爵始此
  麋公作圈今均州之郧县
  夏叔仲彭生会郤缺于承匡
  左传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彭生公孙兹子叔孙得臣弟别为叔仲氏所谓惠伯者也
  承匡在襄邑今睢州
  公榖无仲字匡公榖作筐
  秋曹伯来朝
  公子遂如宋
  左传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左传鄋瞒侵齐遂伐我叔孙追之十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初宋武公之世司徒皇父获长狄缘斯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二年获其弟荣如鄋瞒遂亡高忠宪曰比年狄侵齐者三侵鲁宋者一得臣乘其间而败之自是终文公世狄不复犯窥齐鲁惟十三年一侵卫耳则咸之役不为无功也熊过氏曰鄋瞒之狄漆姓防风后在钜鹿以北咸今开州古东郡濮阳盖卫地杜云鲁地非也
  左传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
  丙午○顷王四年
  十有二年○晋灵六齐昭十八卫成二十蔡庄三十一郑穆十三曹文三陈共十七杞桓二十二宋昭五秦康六楚穆十一
  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左传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公羊传何以不名兄弟辞也孙氏曰庄八年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又来奔为齐所逼尔
  太子朱儒非有大罪位无可绝鲁安得绝之特书郕伯春秋盖著其为君之义也况在春正月又已逾年矣刘氏以太子当立郕人不得绝之春秋大居正书曰郕伯是也不名者公羊所谓兄弟辞也盖郕与鲁最亲伯叔兄弟岂忍以失地相例乎陈君举言辞从主人与晋太子州蒲曾为晋侯一例熊氏谓郕伯其后必立位故书郕伯者误矣鲁优郕伯如此予于是益信次郎之师盖有所不得已也
  郕公作盛
  杞伯来朝
  左传杞桓公来朝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绝也公榖皆以为公娣妹之未适人者故称子贵之也成八之杞叔姬公榖皆以为出也
  释例曰杞桓公以僖二十三年即位襄六年卒凡在位七十一年文成之世经书叔姬二人一人出一人卒皆杞桓公夫人也唐孔氏曰其娣亦字叔者周之法积叔也
  赵子常曰子叔姬既绝于杞故不书国成八杞叔姬归老于鲁非杞绝之故书国鲁君皆为之服而丧以夫人之礼故书卒子叔姬不书葬同于在室也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亦不书葬鲁不会也齐子叔姬非罪出而与郯伯姬皆不书卒者宣成之世恩有厚薄皆不得以夫人礼成丧也又曰说者疑杞绝叔姬此非子叔姬以前不书来归传又无子字卒不系杞杜氏谓未归而卒则亦不当遽绝之遂排传妄非也盖叔姬不安于杞假归宁以反故杞伯来请而后绝经不书始嫁与来宁法与鄫季姬同卒不系杞者既绝也经称子叔姬者孔氏曰周人字法积叔故或加子以自异是也传不称子亦省其可省者或时习通称也张洽氏曰文公女故曰子以别于先君之女也邹肇敏曰按杞桓公姑容乃成公之弟惠公之子共公之孙而求妇之伯姬乃其祖母共夫人也伯姬以庄二十五年归杞时共公未立其父杞靖公十七年而伯姬之归已书于册则谓内女嫁为夫人然后书者非达例矣靖共惠成桓杞君之次也共公在位八年庄三十一年立其卒当在僖五年而经不见鲁人丧纪之缺可知是年春书杞伯姬来朝其子其子盖惠公也时惠公必尚幼未能行朝礼故其母挈之而来惠公在位十八年僖二十三年经书杞子卒者是已左传既误以为成公僖二十七年成公四年杞子来朝则成公也传又误以为桓公考杞成在位十八年当以文八年卒而亦不书至文十二年乃成公弟桓公姑容之四年传于其来朝曰始朝公也谓桓始来朝则可如谓前此朝僖而今始朝公总此一杞桓则将置成公一代于何地先是僖三十一年杞伯姬共夫人来求妇则未知其为孙成公聘欤桓公聘欤如为成公聘也者成公殁已四年不应至是而后绝意必为桓公聘也所聘即子叔姬也子叔姬不言杞盖未嫁之女也未嫁则何以绝叔姬盖有疾而滨于危也何以知之以下书子叔姬卒知之杞伯之请重在无绝昏而不在绝叔姬是时叔姬于归有期疾甚鲁为之告于杞杞伯因是来朝并订后姻耳然叔姬未嫁何以书卒丧服记云妇人笄而不为殇注女子已笄者死则亦依在室之服服之不降而从殇盖其例在僖九年伯姬卒榖梁传曰内女也许嫁而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夫子叔SKchar亦犹是也其以为见绝于杞故不系之杞者非也
  啖氏曰此传当在成八年误置此也
  夏楚人围巢
  巢今庐州之巢县
  秋滕子来朝
  秦伯使术来聘
  秦用远交近攻之䇿终春秋鲁未尝聘秦秦子至是始称伯术者大夫故名而不氏非贬而去族也秦将伐晋鲁主晋故为之礼外大夫来鲁未命者例书名公羊云秦无大夫此何以书贤缪公也非也
  术公作遂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左传秦为令狐之役秦伯伐晋取羁马赵盾将中军从秦师于河曲秦师夜遁
  自殽至此凡六交兵秦晋亟战而楚伯矣晋主夏盟而君幼国偷军谋不一其始见于河曲之战其甚见于邲之败盖一辙也
  凡战不言及交为主也此常例也榖梁传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其说亦是若杜元凯秦晋无功以微者告故称人王氏谓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事守吏自相忿争皆非也高忠宪曰黩兵残民其罪同不言及无曲直辞不言败无胜负之辞
  河曲黄河之曲在蒲坂县今之蒲州同州是其处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诸在莒东北此东郓也莒鲁所争者今莒州沂水县古城阳姑幕地城之备公孙敖也公孙敖奔莒鲁人畏莒间已也诸郓又近费季孙食邑在费自费以东从其经略于是城二邑以师焉然郓在莒西诸在莒东形势之相望者也诸之服鲁已久而郓附方新书及者先后辞将因诸制郓也榖梁传曰称帅师言有难也不能伐莒问罪而徒费司徒财力焉鲁人浅谋矣春秋帅师城者三此年及襄十五城郛哀三城启阳是也左氏曰书时时矣又曷书哉成元年楚公子婴齐伐莒入郓襄十二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至昭元年取郓叔弓疆郓田皆东郓成四年城郓乃西郓也莒鲁之争始此
  郓公作运











  春秋辩义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五   明 卓尔康 撰
  文公三
  丁未○顷王五年
  十有三年○晋灵七齐昭十九卫成二十一蔡庄三十二郑穆十四曹文四陈共十八卒杞桓二十三宋昭六秦康七楚穆十二卒
  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左传遂迁于绎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坏
  榖梁传大室屋坏有坏道也讥不修也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宫礼宗庙之事君亲割夫人亲舂敬之至也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
  高抑崇曰世室者人君之所常有事者也公每月朝之有司以时黝垩之岂有将坏而不知者则其不知省也久矣
  大公作世
  冬公如晋
  卫侯会公于沓
  高氏曰沓之会公已出鲁而卫侯因公之将如晋而来会棐之会郑伯因公还未至于鲁而就会之故皆曰会公初卫郑舍晋而从楚岂得已哉强弱之势不敌灭亡之征可待姑为一时之计尔而晋未之察季文子相鲁侯为之请成以纾两国之患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且见公一出而二国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会下公无公字
  狄侵卫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
  公还自晋
  还上公榖无公字
  郑伯会公于棐
  请平于晋也王樵氏曰此因承匡之会郤缺来谋诸侯之从楚者故公亲如晋而二国因之以求成也下泉小国困于大国之陵暴而思周之诗也曰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伤今之不然也观卫郑二国之情亦可见矣观卫郑二国之汲汲于晋则陈蔡诸国之不得已于楚又可见矣惟无明王贤伯以收之耳晋之不在诸侯也久矣救郑而不及宋伐而不救使三国折而从楚谁之咎也乃始以谋贰为辞求诸人厚而在我无可恃之实徒勤诸侯盟亦何益矣故特书公如晋卫侯郑伯会公以明诸侯之情志晋政之偷也
  自晋襄没而诸侯不复合矣楚人觇中国无伯乃伐麋围巢其势渐逼卫郑是时二国欲从伯主无繇公将如晋故卫侯会于沓公还郑伯会于棐盖以鲁为望国从违之计决焉于是明年有新城之盟终文公之世楚不复内侵两会之力也
  棐郑地即棐林在新城东北宛陵东南
  棐公作斐
  戊申○顷王六年崩子班嗣位是为匡王春秋皆不书崩葬
  十有四年○晋灵八齐昭二十卒卫成二十二蔡庄三十三郑穆十五曹文五陈灵公平国元年杞桓二十四宋昭七秦康八楚庄王旅元年
  春王正月
  公至自晋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左传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熊氏曰即叔仲彭生脱仲字赵企明曰邾俟鲁隙修须句之怨也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左传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舎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齐孝公名昭谥潘亦曰昭非礼也
  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传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向也扈之盟不序诸侯此其复序何赵子尝曰诸夏之志也晋侯救江无功救郑无功与秦亟战而楚浸彊交聘乎中国得蔡次厥貉矣而晋遂不竞于是公朝晋卫侯来会公还自晋郑伯来会诸夏之惧甚矣汲汲于晋而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诸夏之汲汲于晋也而徒以赵盾主是盟书曰同盟自幽以来未之有也此赵氏之说也然而扈之不序非散之略之之说也
  新城郑地宋有新城在梁国榖熟县西姜廷善曰新城在今开封府宁陵县西楚人之必争也杜氏以为宋地非矣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公至自会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左传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公羊传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榖梁传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胡传易之同人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
  四传皆得旨赵盾盖有悔于令狐之役矣独公羊以称人为贬则非宣公以后侵伐多书卿名文公以前皆称人不应此独以人为贬也
  捷公作接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敖委命奔莒所当废也已而奔齐主齐而请复公于是乎许之则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
  高氏曰特书其卒以著典刑之坏且为齐人归丧起也此等事春秋不书亦可书之其以惠叔之孝献子之贤而特崇奖之欤班氏为安世而恕张汤情理自不可已可谓善学春秋者矣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灌甫曰传者谓齐舍立未逾年而称君重商人之罪也按春秋已即位称君未即位称子如宣十年四月齐侯元卒冬书齐侯使国佐来聘则是顷公已即位矣成四年三月郑伯坚卒冬书郑伯伐许则是悼公已即位矣春秋凡书未逾年君者皆类此不谓因重商人之罪而称君也
  宋子哀来奔
  左传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熊过氏曰公榖皆曰子失之失也者谓衍文也黎淳以为宋公之子若子同子纠则父危无去理孙明复以为子姓哀名诸国之臣其时皆未有用国姓为氏若妇人者子帛误文子突则字也即子哀可褒褒者在事何用字以显之哀仕危邦自无去理然辞尊冨居贫贱守封人而去卿姑取节焉亦可矣必欲其为陈文子晏婴乐豫岂所以责封人哉
  邓元锡氏曰卿大夫之奔辱矣而贵子哀贵其不食污君之食而违祸者速也卿大夫之见执辱矣而善叔孙舍善其不以货藩身而卫国者忠也卿大夫之见杀又辱矣而贤孔父仇牧荀息贤其不以死生易志而成信者节也共姬之贞录及于来媵曹公子之节录逮于嗣人此春秋之义也
  宋人将弑昭公荡意诸高子哀皆忠于昭公而见忌于公子鲍之党是以来奔故一书其官一书其字而不名以别他臣之见逐于君者
  郝仲舆曰宋昭公无道高哀来奔往年荡意诸亦来奔不称名书司城国难之辞也诗云正大夫离居不诚意诸也未几求复遂及于祸子哀来奔不复祸亦不及故书名以信之圣言如化工随物恶在名之贱而爵之贵者也儒者辞穷则称变体吾末如之何矣
  冬单伯如齐
  齐人执单伯
  齐人执子叔姬
  左传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王樵氏曰两书齐正不欲以姬系于单伯也不言及者不可及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言淫乎叔姬者诬矣齐人诬而执之又无辞可竟而归之公羊榖梁乃从而实之何其乖谬也商人弑其君执其君之母我以好请又执我使臣则其不书商人而以为齐人执之何也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是以克弑盖从之者多矣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尔为之曲沃桓叔将以倾晋而民为之隐曰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盖欲其成矣乱臣贼子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収众情然后民翕然归之前之商人后之田氏其辙一也亲弑其君而莫讨执乎君母而莫救则齐人同乎恶矣举齐人则商人之罪在其中举商人则党乎乱贼者揜其奸矣
  此事左氏为是以王宠求昭姬单伯为周命大夫无疑也啖氏则以本国人无执例而疑之不知此变事不言执则必言拘言囚言絷等字様又不可也陆淳为鲁女嫁齐齐不受而执之何所考据至吴幼清撰出舍急欲婚居丧取文公女舍已被弑姬无所从一段说话出来夫理可以心㫁事难以妄求舍左氏明载之文而从诸家白撰之说则惑之甚矣
  公羊云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王樵氏曰按称行人而执者如楚人执郑行人良霄晋人使告服于晋故也晋人执卫行人石买责其伐曹也此并为使事而见执故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也公羊此传止可通于此二例若单伯子叔姬之事则其事异而经书亦异不可以前说槩也缘上既云单伯如齐则下不须复云行人左氏自以单伯为周大夫则又不得云我行人矣况下有叔姬则又不可云齐人执我行人单伯及子叔姬矣
  己酉○匡王元年
  十有五年○晋灵九齐懿公商人元年卫成二十三蔡庄三十四卒郑穆十六曹文六陈灵二杞桓二十五宋昭八秦康九楚庄二
  春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赵氏曰宋人杀其大夫司马而使华耦代之且来盟然后弑其君则知身为世卿外结援邻国内假手于襄夫人以成鲍之篡者华氏之族也华元司寇华御事之子而代公子成为右师盖鲍与夫人所位置者而昭公岂能用之如华元者固知晋大夫可以货取而盟主为不足忌于是使华耦来盟于鲁既晋卫陈郑伐宋讨弑君者而鲁不与晋人受赂立文公而还华元卒相宋公皆华氏之始谋也夫子于此盖深致意焉宋襄夫人淫恶是纵戴氏助虐圯族昭公处置不善公子鲍不义得众宋国岌岌几亡于是有子哀见几者以来奔华孙晓事者以图难华孙之来立言措意未必不以镇抚亿宁望鲁观后晋卫陈郑伐宋讨弑取赂而鲁独不与则来盟之效矣华耦与戴氏同恶不可知然此来盟断无结党弑君之事书法与高子来盟同其词似若无恶焉者耳其称华孙宋立华氏使秉宋政应得称氏与鲁季孙仲孙同也称司马宋承二代得自命官也不称使必非承夫人群族意旨者也左氏曰贵之是也岂华孙为秉国世臣有置君定国之虑者乎
  夏曹伯来朝
  左传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公羊传胁物而归之笋将而来也
  胡传公孙敖庆父之后行又丑矣出奔他国其卒与丧归皆书于策者许翰以为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故鲁人从其请国史记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易曰有子考无咎周公命蔡仲曰尔尚盖前人之愆
  孔氏曰治邑大夫例呼为人孔子父为鄹邑大夫谓之鄹人知此卞人是卞邑大夫
  姚舜牧氏曰春秋明大义以教天下此论鲁事岂因其二子之哀即宽敖之罪以著教耶是时商人行逆于国蔑视我鲁单伯承王命请昭姬则执之公孙敖负大恶死于齐故归之鲁不得已从其归然后释单伯释子叔姬次第归于鲁春秋去年冬书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今年夏书齐人归公孙敖之丧六月书单伯至自齐秋书齐人侵我西鄙十二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其罪案昭然著于简册恨诸儒不比事以观独于此条从许翰之见谓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独不按前后诸齐人字面耶齐人者人商人也五齐人总同一书法
  左氏载二子之请非诬但不识夫子春秋记鲁齐之正意耳公羊传胁我而归之一语极勘得好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
  左传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入蔡城下之盟而还
  自伐书阳处父入书郤缺侵书赵穿繇是凡役书大夫
  秋齐人侵我西鄙
  春遣行父诉子叔姬之事于晋故齐怒而侵我
  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齐人侵我西鄙季文子告于晋
  赵氏曰行父以齐难故如晋者再而晋侯受贿不克伐齐公于是遂舍晋而屈于齐矣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传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
  季氏曰是盟左氏载晋侯蔡侯于列非也夫灵公幼冲未尝远出若有晋侯在焉则诸侯有主而当列序矣今诸侯不序则晋人不至莫适为主无伯之辞也陈傅良氏曰国君不序散辞也诸侯无统纪矣此说得之诸侯者新城之诸侯也而鲁晋不预焉盖季孙行父求晋谋齐因约诸侯听命于扈而赵盾视如寻常恬不为意故晋人不出行父竟归而诸侯待晋不至则自相要结以寻新城之盟而退耳故曰诸侯之序无伯之辞也
  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此盟扈不序公不与也寻新城之盟不再叙也无能为故也不然盖有公不与而书会者多矣盖有寻盟而屡列诸侯之名者亦多矣惟其无能为也于是以公之不与而又同此新城之诸侯也故略之而不序第不可以是㫁曰晋灵公之会盟不序而已彼新城之序者又何以焉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左传王故也
  熊过氏曰杞叔姬来归系之国见绝于夫也此书来归子叔姬齐人绝之也党恶之辞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
  姜廷善曰晋以鲁之诉盟扈将以讨齐而不果齐归子叔姬而又侵我怒我之再诉于是有扈之役也扈之役曹伯与焉国小而近故乘侵我之势以伐曹名曰讨其来朝于我实以惩其从晋也
  姚舜牧氏曰商人弑君自立且执君之母执王之使其罪恶特深春秋于上五条皆人之正其罪也此与上侵西鄙事同乃竟侯之何也此非与之也诸侯会于扈何为者乃受赂而寂寂哉商人至是始成其为侯无复忌惮矣故侯商人罪晋与诸侯受赂而不知讨罪之义也然行师以爵行例也
  庚戌○匡王二年
  十有六年○晋灵十齐懿二卫成二十四蔡文公申元年郑穆十七曹文七陈灵三杞桓二十六宋昭九弑秦康十楚庄三
  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
  左传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弗者迁辞齐非能责行父之抗也又非憾行父如晋图已也直责赂耳于是乎襄仲纳赂春秋书此病文公羞行父也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传疾也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
  左传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郪丘公作犀丘榖作师丘公羊疏作菑丘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声姜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如此则四年夫人风氏薨灌甫以为文公妾母非矣嫡夫人在风氏安得称夫人也
  毁泉台
  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郎台毁之可也勿毁可也泉台勿毁可也若左氏有蛇之数作史者漫文耳无关轻重榖梁之丧不贰事贰缓丧也此义最正盖三年之丧期不使从政且然岂以国君居丧反作不急其云缓丧缓慢之缓非宽缓之缓也不然鲁为大国讵因小小力役便致不成丧乎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秦自是与楚合矣王樵氏曰秦为晋隔不通东诸侯楚北向而窥中国则晋当其胸齐格其胁秦尝窥郑即为晋所挫人咎襄公启怨不知亦事机也秦东窥不遂又南通楚郁其锐以厚其力故至于战国而秦不可制晋分为三又适所以资秦也秦攻韩魏犹春秋楚之于郑也晋楚争郑而六国不知争韩魏故秦遂并天下楚乍起即张未尝郁其锐至七国时楚为秦弱七国之秦乃春秋之楚也熊过氏曰赵企明谓楚庄图伯其为谋深矣成王穆王将求诸侯则直与中国争锋伐郑伐蔡伐陈以鬭于夷夏之境今庄王之兴乃西连巴秦绕出周晋之后西南既合而北趋晋则中国诸侯在其掌握矣
  楚庄有志中国而中国之伯统适中绝而莫振故春秋谨而志之今书楚人巴人秦人灭庸曰是索中国之西南而疆之也非志庸巴已也宣公八年书楚人灭舒蓼曰是索中国之东南而疆之也非志滑汭已也
  巴今巴县北合州南庸今郧阳府竹山县古上庸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传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季本氏曰昭公即位本无大恶特以欲去群公子以揽政权耳群族因而作乱遂杀逐其大夫则权在强家制其举动而昭公拱手不得有为不至于弑不止矣故称人以弑众乱之辞也左氏以为昭公不礼于襄夫人而襄夫人使帅甸杀之则文奸诿罪之辞也若谓公子鲍所弑则当书曰公子鲍弑其君而亦不得云宋人矣盖公子鲍者弑君者之所立也而弑逆之罪则当归于乱族之大夫而华氏其尤乎
  辛亥○匡王三年
  十有七年○晋灵十一齐懿三卫成二十五蔡文二郑穆十八曹文八陈灵四杞桓二十七宋文公鲍元年秦康十一楚庄四
  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传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林父称人杜氏得之杜氏曰昭公虽以无道见弑而文公犹宜以弑君受讨故林父伐米以失所称人晋侯平宋以无功不序明君虽不君臣不可不臣所以督大教失所者犹言不得其平也啖佐以为不命之卿例书人非贬者误矣
  杜氏曰自闵僖以下终春秋陈侯常在卫上今在卫下传不言陈公孙宁后至则宁位非上卿故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左传有齐难是以缓
  公羊传圣姜者何文公之母也
  声公作圣
  齐侯伐我西鄙
  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
  诸侯会于扈
  左传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宋鲍弑君不能讨立之而还于是晋灵复合诸侯平宋而定其位何以为伯主哉以郑伯贰于楚不见郑人辞曰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索敝赋以待于鯈郑人亦知晋灵之不足与也晋巩朔乃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伯主于诸侯有质者乎明年郑遂与楚伐宋中国不能于讨贼而使夷狄假途以信大义扈之会为之也
  不序诸侯略之也晋卫陈郑伐宋之四国也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皆卿大夫也而曰诸侯事统于君故称诸侯也声罪而往受赂而还各将归国至扈而再会齐鲁方有侵盟之事故不序
  郝仲舆曰定宋鲍也往年诸侯讨齐盟于扈纳赂退今年诸侯讨宋会于扈立贼还事同书同削晋伯称诸侯略之伤无主也
  秋公至自榖
  高忠宪曰言至自榖则不会扈可知也
  冬公子遂如齐
  壬子○匡王四年
  十有八年○晋灵十二齐懿四弑卫成二十六蔡文三郑穆十九曹文九陈灵五杞桓二十八宋文二秦康十二卒楚庄五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黄楚望曰说春秋当求事情事情不得而能说春秋者未之闻也如文公十八年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两卿如齐虽桓公伯诸侯之时鲁亦未尝如此原其事情虽贺惠公立谢齐会葬然亦自为立宣公之地自二卿如齐至明年六月齐人取济西田凡十三事而八事皆为齐于是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公即位皆遂为之也一岁之间书卿聘齐者六此果何为哉如此推寻则知是公子遂杀适立庶急欲求齐以定公位故冒丧娶齐女弃济西田此所谓事情此所谓以经证传亦复以传证经也
  黄正宪氏曰按三家之强虽自僖公皆繇文公之委懦也盟会不躬月朔不视怠忽荒政太阿倒持鲁之终于不振谁之咎哉夫前书毁泉台此书公薨于台下傥即其地耶信如左氏之说则蛇之妖乃不系于声姜而系于文公者矣或曰陨而毙盖变之出于卒然者也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邴歜阎职实弑齐君书法宜曰盗今书曰齐人何也懿公虽骤施得位而齐人固勿与也公子元终不以为公曰夫己氏则当时国人之情可知歜职夫固知国人多不义其君而后动于恶者也左氏载二人既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惟齐恶懿公而不讨贼故二人得从容而去无所畏忌则是国人杀之也著国人之弑以罪君也
  汪氏曰歜职以仆御之贱既毙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于无人之境则齐人固恶商人而欲其毙也春秋以弑君系之齐人宜矣然商人前书弑舍今既不从州吁无知之例以讨贼书又不从楚比之例以盗杀书盖罪齐人既以为君而又杀之也朱子纲目于隋炀前书太子广弑帝后书宇文化及弑其君广盖取法春秋书商人之例耳此李存孝之叛其养父而归朝廷君子不予以徙义而豫让之不肯委质为臣而报雠者所以见称于史䇿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传恵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惠伯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鲁以二事如齐故并使其实仲遂杀适立庶挟得臣以同往也熊过氏曰胡康侯曰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介副欲以起问者见情事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二卿并使自此始
  汪氏曰庄十二年传谓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节书窃疑仲遂杀惠伯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权不敢书曰公子遂杀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当哀公之时而宣公乃时君祖考故亦仍旧史为国讳恶而不敢增也苟曰必死君命而后为死节则人臣捍君于患难之际待召而往亦已晚矣或谓惠伯不发仲遂之谋令君及祸故不书卒夫以季文子孟献子之贤皆党遂逆谋反得书卒而独责备于惠伯圣笔之讨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惠伯先见杀与荀息异然孔父先见杀而得书则亦非矣
  冬十月子卒
  左传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王樵氏曰按子般子赤皆未逾年之君皆书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先君未葬则名之子般是也既葬则不名子赤是也子般子赤皆以不地见其弑与隐公闵公同君薨不地故也无成君未成君之异也公榖起不日之义胡氏因谓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逾年而称君称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见其弑此恐不然夫称子与名不名所以施于君见人子嗣亲之礼也君薨不地以见其弑虽未成君亦同所以施于臣见大恶一也若谓成君弑不地子赤未逾年故不日以别之则子般何以日乎
  王氏又曰叔仲惠伯叔牙之孙叔彭生也襄仲邪谋行父得臣皆帖耳顺命独惠伯尝争之可谓无愧于大臣之义矣不克则死之大节皎然无可议者独经不书为可疑或谓不发襄仲之谋令君及祸故不书者谬也是时君薨子幼逆臣当国叔仲言一出口即杀之奚自而发其谋乎庄十二年胡传谓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节书此亦责之过矣叔仲弗听公冉务人而入非叔仲之愚也非君命而不入犹不免也若君命而弗听则吾拒命矣君见弑而死之正也安得以为死于乱贼之诈命而苛议之乎董卓召皇甫嵩嵩在外故可以不入乃往见执而亡汉叔仲非是比也或谓夫子作春秋时宣公乃时君之祖考故亦仍旧史为国讳恶不敢书此尤以小人之腹而妄度圣人者若然则公孙于阳州何以不避三桓之怨而直书乎
  范氏曰按左氏襄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则所谓子者恶是已公羊以为子赤误姚舜牧氏曰子般子赤之被弑一也何以一名一不名庄公夫人无子般孟任出也不名无以见其立赤夫人之子文公之适也名分素定而安用名为子夏本月下有壬午二字子字下疑阙赤字
  夫人姜氏归于齐
  左传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季孙行父如齐
  莒弑其君庶其
  左传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纪公多行无礼仆既因众以弑便应得国如何来奔国人既恶庶其何复立其所爱若仆实弑春秋何为没而不书吴幼清疑之遂有赵匡氏改字之说曰传文仆因国人以弑纪公如改以字作之字则经文了然仆非行弑而诸疑可解矣不知如此文法穉甚非古人语也以已二字古人通用其文以也其义已也已字作解而义既可通字不必改矣因有二义此义甚浅盖因缘之因非因附之因也仆见国人弑君恐已得祸窃宝以奔苟为利而已
  王樵氏曰按左氏季文子累累数百言皆讥切宣公而把持襄仲者特借莒仆以发耳且公欲与之邑曰今日必授行父则使司寇出诸境曰今日必达略无委曲何也襄仲得行父之同以成事宣公赖二人之力以定位且为之两如齐请婚以自固纳赂以请会者又行父也行父之于宣公襄仲其交深矣纳莒仆乃宣公之意四邻方欲生衅而又有此事襄仲诸大臣所共不愿故行父敢激直如此正权臣操纵之术也襄仲虽专政然其人必粗暴而无深谋行父以术持之及其死也以杀适立庶追讨东门氏而逐之行父之奸可见矣













  文公列国本末
  文公立而天王恩礼倍隆元年之叔服会葬毛伯锡命五年之荣叔含赗召伯会葬盖繇僖公宣力王朝礼贡不乏而天王故以是报之文公不知陨越而襄王之崩无一介之使致令毛伯求金倒置甚矣顷王初立藉鲁甚深乃使苏子盟于女栗天下一人共球往焉何必盟也齐懿无礼既蔑我鲁执我叔姬并周大夫单伯亦执之为人臣子者固如是乎
  二年晋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三年公如晋公及晋侯盟晋人改礼于公矣七年扈之盟公后至晋人来讨于是八年公子遂与赵盾盟于衡雍九年从晋救郑十三年公如晋以寻衡雍之盟十四年公与晋同盟于新城四年逆妇姜于齐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十四年公子商人弑舍鲁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齐人执单伯执子叔姬季孙行父如晋以谋乃许归之秋冬齐人两侵我西鄙且恶曹伯朝鲁伐曹入其郛无礼甚矣十六年公以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辞公不盟要公纳赂始与公有郪丘之盟盖公本庸懦而又病甚四不视朔直受齐之侵陵已耳十七年齐又伐鲁西鄙公及齐侯盟于榖盖力疾而往也十八年而公卒齐商人旋亦被弑强暴果何益哉襄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夫人归于齐行哭于市季孙行父如齐自此更事齐不敢怠矣其于楚也九年使椒来聘于秦也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十二年秦伯使术来聘七年鲁间晋难而伐邾取须句遂城郚十四年正月邾人伐鲁叔彭生伐邾公从晋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徐为鲁患旧矣桓文伯令以来稍知敛戢今将侵鲁故伐莒以尝之七年冬公孙敖如莒莅盟平莒也郓在莒鲁之间二国所共争郓在莒西诸在莒东二地近费季孙食邑在焉公孙敖于八年奔莒季孙患其以莒间我也故十二年帅师城诸及郓而莒鲁之争郓始此矣
  襄公初立先朝王而讨卫明年与秦战彭衙明年会垂陇传曰讨卫然伐卫嗣是不书而冬伐秦以彭衙之役者正垂陇之大夫也楚商臣弑其君晋不知讨而以服楚为沈罪三年晋会诸侯之师伐之细矣秦伯伐晋封殽尸而还秋楚人围江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明年江竟为楚所灭五年楚人灭六六年而晋襄公卒公子雍在秦晋迎立之以穆嬴之啼改立灵公遂与秦战于令狐先蔑奔秦八月盟于扈晋侯立故也楚自城濮之役不得志于中国兵不加郑者十五年矣灵公不君赵盾不能为国而徒使公室相残大夫见杀九年杀先克杀先都阳处父士縠箕郑父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于是九年楚人伐郑而晋会鲁宋卫许救之迁延犹豫不及楚师而还使楚得气去十年楚人遂有厥貉之次是年秦伐晋取少梁晋伐秦取北征晋谋诸侯之从于楚者于是十一年有承匡之会十二年与秦有河曲之战自晋襄没而诸侯不复合矣楚人觇中国无伯前之五年灭六九年使椒来聘结鲁十一年伐麋十二年围巢其势渐逼卫郑是时二国欲从伯主无由十三年鲁公将如晋故卫侯会于㳫公还郑伯会于棐盖以鲁为望国从违之计决焉于是明年有新城之盟终文公之世楚不复内侵两会之力也十四年邾子蘧蒢卒晋欲立其出捷菑赵盾以诸侯之师纳之弗克而还新城之盟蔡人不与十五年晋郤缺入蔡是冬盟于扈以寻新城且以商人弑君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不克而还十六年宋弑其君晋侯蒐于黄父复合诸侯于扈取赂而还二扈之盟如此岂尽灵公之咎赵盾亦不能辞其罪矣明年郑遂与楚伐宋中国不能讨贼而使荆楚假途以信大义扈之会为之也十六年楚人秦人巴人灭庸庸为中国西南境楚为秦灭庸西南半壁不足虑矣
  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元年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达敢伐伯主其明年晋会诸侯于垂陇将伐卫陈侯为之请成执孔达以说于晋而卫遂得免于伐孔达遭执之后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四年春晋遂归孔达以为卫之良也其夏卫侯如晋拜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八年晋使解扬归匡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池之封晋卫睦矣
  二年秦与晋战彭衙为报殽也用孟明増修国政自此二年冬晋伐秦取汪及彭衙三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盖穆公自是不复东征矣四年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五年秦人入鄀季氏曰秦自僖末年入滑将以窥东诸侯至是入鄀又以窥楚也圣人书此盖有经世之虑矣六年送公子雍于晋晋人立灵公而拒雍与晋有令狐之战十年晋伐秦取少梁秦伐晋取北征十二年秦为令狐之役冬秦伯伐晋取羁马赵盾从师于河曲秦师遁自殽至此凡六交兵秦晋亟战而楚是以伯是年秦使术来聘以好鲁楚窥中国固欲聨秦为援也十六年秦与楚人巴人灭庸楚索西南而疆之秦且与楚合矣
  七年宋成公卒昭公将去群公子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书曰宋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非其罪也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八年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书曰宋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公子鲍骤施而礼于国人襄夫人欲通之不可而助之施十六年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使公田孟诸而杀之明年春晋卫陈郑伐宋六月诸侯会于扈取赂立文公而还
  戎患在文公世八年书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此春秋治戎之嚆矢雒戎必居于雒水在王畿者戎逼处此鲁不能继僖之业而以望尘纳好为事亦可怜也自僖公末年晋文卒之前年有败狄于箕一事为攘狄嚆矢此后狄氛转盛文公四年狄侵齐七年狄侵鲁九年狄侵齐十年狄侵宋十一年狄侵齐狄之强梁几尽天下而有叔孙得臣败狄于咸之捷榖梁侈其佚宕左氏详其始末叔孙至以名其子功亦大矣夫子识此盖以攘狄之功与鲁也自十三年书狄侵卫一条而后为赤狄白狄狄势分矣
  六年季孙行父如陈娶焉
  十一年曹伯来朝十五年曹伯来朝十六年齐侵鲁西鄙遂伐曹讨其来朝也
  十二年郕伯来朝杞伯来朝滕子来朝
  五年秦入鄀将以窥楚也
  十八年莒弑其君庶其

  春秋辩义卷十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六   明 卓尔康 撰
  宣公一
  癸丑○匡王五年
  元年○晋灵十三年齐惠公元年卫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郑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陈灵六年杞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庄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传继故言即位与闻故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詹莱氏曰丧未期年遣卿逆女无讥乎盖有甚焉者矣何甚尔仲遂杀齐之甥而归其母惧于见讨故亟于结婚以自安也与文公之越禫而图婚者异矣无讥者深讥也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妇者有姑之辞此与出姜同出姜者逆妇姜于齐则本国命辞必繇父母无论逆者贵贱自当从姑言之故不称夫人此则遂所以也遂以则为臣子辞也故称夫人夫人氏不氏则文有衍缩尔非义之所在也遂不称公子所谓一事再见者不名耳穀梁曰丧未毕故略之非也熊过氏曰姜齐姜也惠公女敬嬴欲结齐惠惧为出姜所愬故废丧礼以行嘉礼逆女称妇姜胡子曰责敬嬴夫礼家之言曰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宣公亲敬嬴之女何止子道其称妇姜何所不可而曰因妇姜见义不亦过耶夫人去氏史氏谓史缺文盖求之不得耳公谷以为贬胡子从之夫丧娶父母之咎何以贬夫人之号而去氏且氏不尊于夫人之号也存其所重而去其所轻春秋之褒贬有是乎至于赵子常曰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所以别适姑也则尤乱道矣黄正宪氏则曰妇以嫡为姑出姜文公之嫡配齐姜之姑也出姜在齐姑在则称妇故曰妇姜至自齐见敬嬴不得妇之也则又巧言矣
  夏季孙行父如齐
  胡传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会者传也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会齐侯于平州则知此会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传其事著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左传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胡传秦晋战于河曲挠㬰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治军门之呼贬可矣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
  公会齐侯于平州
  左传以定公位
  熊过氏曰平州齐地后汉志琅琊阳都有牟台注云平州在县西杜元凯注以为泰山牟县不知何据平州在今泰安州境内
  公子遂如齐
  左传如齐拜成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商人杀舎归叔姬鲁畏缩隐忍而不较故仲遂弑恶归出姜齐亦贪利隐忍而不较若相报复然望国伯裔党恶如此于他国何诛
  秋邾子来朝
  灌甫曰邾自僖文之世常与鲁抗今公立而来朝畏齐也畏者何齐啖鲁之利而使之朝也夫邾不能强为善而为人屈事篡逆耻也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左传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
  文襄之后晋徳虽衰以大国之力再世盟主之威诸侯未敢以为不足与也郤缺一出于承筐而卫侯郑伯奔走求平以义服之于霸业可兴矣夫何有赵盾者败之乎彼齐弑其君舎宋弑君昭公合诸侯以讨之岂非义举也文十五年十七年二扈之盟取赂而还楚人曰北方可图也今郑伯曰晋不足与也其应如向岂可诬哉传虽称为郑穆公然无足据书人或微者非贬也书遂急后事之辞意初不在陈也郑陈宋皆新城从晋之国而郑独改事楚矣楚庄灭庸首结秦巴以侵中国之西今侵陈宋又结郑以侵中国之东秦郑既服东西势合而后趋中国耳姜廷善曰按齐桓侵蔡而遂伐楚以蔡近而楚远有事于楚道先繇蔡也楚庄侵陈而遂侵宋以陈近而宋远有事于宋道先繇陈也侵蔡伐楚盖齐桓之图伯侵陈侵宋盖楚庄之图伯也以天下之患莫大于楚以中国之枢实在于宋故也后十五年而晋楚平后五十年而晋楚同盟于宋然则楚之有事于宋也非楚庄所以争伯也欤
  晋赵盾帅师救陈
  左氏救陈宋而经止书救陈者何楚之伐宋必越陈而后至盾谋救陈则宋围自解矣救本不至宋故不书宋也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
  左传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胡传列数诸侯而会晋赵盾穀梁子以为大赵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师此说非也春秋立法君为重而大夫与师其体敌列数诸侯于帅师之下而又书大夫名氏则臣疑于君而不可为训其曰会晋师此乃谨礼于微之意矣
  此赵盾帅师而书晋师公羊曰君不会大夫之辞也穀梁曰大赵盾之事也胡氏曰列数诸侯而又书大夫之名氏则臣疑于君不可为训也卓子曰皆非也上已书晋赵盾帅师矣此蒙上文也大夫兴师其体敌也春秋至此时政在大夫矣乌能令其不会诸侯也
  斐林乡杜云在荥阳苑陵县盖在今阳武中牟之间棐公作斐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晋伯衰楚方强齐宋皆弑其君鲁事齐甚谨晋不得不虞秦固欲求成于秦也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左氏明载是事诸家必辨其为无不知何解若曰盾谋专兵事诚有之然能柄国者自能本兵也岂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师于外乃可专兵乎至熊氏曰崇秦之服属今西安府鄠县去晋远是时秦已自秦迁雍晋渡河必道雍而后及崇非重兵不可深入欲以求成何其迂哉则又执矣晋既与秦为难借入崇以动秦如崇未服则以崇为端可以劫秦制胜崇已服则以崇为顿可以掠秦使败撤兵而去崇为留后可以遥为向应宋范仲淹筑大顺城于贼腹以制元昊亦是此意譬之奕棋固有势子此兵法也熊氏以崇与秦远非其所及岂知兵者哉且秦晋隔河上流下流无不可济或从天而降或假道以谋何以知其必不能侵崇也
  崇公作柳
  晋人宋人伐郑
  左氏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穀梁伐郑所以救宋也王樵氏曰按是时楚师去宋久矣故伐郑而宋与焉使楚尚在宋宋何暇伐郑乎自古未有国方受兵乃伐他国以自救之理
  同一伐郑也而事不同家氏曰郑背华而即夷诸侯会晋而讨之公也晋受宋赂而辅之篡今复偕宋伐郑非也盖郑可伐也为宋而伐郑则不可也
  左传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諌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甲寅○匡王六年崩
  二年○晋灵十四弑齐惠二卫成二十八蔡文五郑穆二十一曹文十一陈灵七杞桓三十宋文四秦共二楚庄七
  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灌甫曰自棐林之役宋与郑三战皆北华元卒为郑获非宋之不利实中国之耻也故详书其事郑从夷猾夏之罪不待贬绝而自著矣按穀梁以韩战不书师败而书获为晋侯失民此战先书师败而后书获为华元得众
  大棘城在今开封府宁陵县西南七十里
  秦师伐晋
  左传以报崇也遂围焦
  吕氏曰晋文之欲与楚争也必得秦而后敢战殽函之役晋襄度浅而先轸诸人见利乘便自是报复无己楚方陵驾中国郑复背晋从楚以侵陈宋矣晋将与楚争则通秦以轧楚可也否则置秦而勿问可也而穿兴侵崇之谋盾也听之是又启秦之争也宋方败于郑而晋复病于秦非自取之耶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左传楚鬭椒救郑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晋灵不君不竞于楚盾为元帅揽权于内取赂于外既不正身率物而又偷于为政如去年棐林之役则楚囚解扬晋师即还及今鬭椒救郑又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凡事苟且退避借端塞责似家门有事不可久离者岂君虐国乱盾固有虞心耶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
  董仲舒氏曰春秋之道视心所惑立说以大明之今赵贤而不遂于理皆见其善莫知其罪故因其所贤而加之大恶系之重罪使人湛思而自省悟以反道曰吁臣道之大义父子之道乃至于此此所由恶薄而责之厚也他国不讨贼者诸斗筲之民何足筭哉弗系人数而己
  赵孟虽非知道纯臣然立国安君忧心假寐庶几以社稷自任者即传所载灵公避弹丸杀宰夫事若在后世不过一嬉戏小虐耳盾辄以为忧不忘恭敬则其处心立行可知矣弑君大恶即凶逆者犹思避其名况盾乎如果盾有是心亦必授穿以意身故伪亡一一与穿计定乃足济也今晋侯饮酒伏甲攻之事起仓卒幸而得亡不然盾之肉饱⿱敖大 -- 獒腹矣安能预计其不死于獒而得越境耶穿固无赖凶徳前驱或杀之流也将追秦军不待元帅之命而以其属出晋军欲薄秦师穿当军门呼以沮成筭平时不法盾付不知因盾之出而亟顾家门惧于徴死遂行大事固小人事势所必至耳使盾不反国越境他往则此身已外于名禄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自别于公行之族超然如季札公子鱄一流谁得议之不出于此尚贪政柄即使归而讨罪亦不足赎彼卫君晋昭何尝不归杀下手者以自明耶太史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孔子曰惜也越境乃免史记录晋人之言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此先王所以明臣妾之礼杜弑逆之原天理人情史书律法俱应尔尔穀梁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世子止见孝子之至两言阐义殆尽矣诸儒乃谓四海之外无所逃罪为法受恶非圣人语则予之惑也滋甚夫盾之所以不免于罪者止恋此正卿耳若已越境恶得有卿既不为卿弑君何为故曰越境乃免夫盾不欲弑君者心也穿弑君而书其重盾不得不受弑逆之罪者法也故曰为法受恶譬如今律强盗行劫惟得财者问斩馀则降等然则盗之受斩争在得财耳盾之受法争在正卿耳公子比之名弑争在为君耳如违其利安受其罪哉此意惟程伊川苏子繇得之伊川曰盾之罪非春秋书之更无人知也仲尼曰惜哉越境乃免若出境而反又不讨贼则不免除出境不反乃免子繇曰出而越境则盾诚亡也反而讨贼则盾诚不知谋也今亡而不越境反而不讨贼孰知非盾之伪亡而使穿弑君者如是而以穿居弑君之名则盾计得矣弑君之罪而容以计免乎此一狱也欧阳以为手弑赵氏以为意弑盖谓必以手弑意弑加盾而后可以明君父之伦臣子之道圣贤书法之旨予以为必以手弑意弑加盾而君父之伦臣子之道圣贤书法之旨益不明何也君臣大伦忠孝至徳其理非可一端尽其微非可一义悉夫使天下必推刄于君父者而始谓之不臣不子则君臣忠孝之道不亦浅乎彼天下固不皆推刃于君父者而可尽号之曰忠臣孝子乎惟盾非手弑又非意弑而特加以弑君之罪使其责不可逃而心不得不服然后天下后世之人皆知为人臣子之不可无礼于君父也若是此乱臣贼子所以惧也故未有此事而设有此心者谓之将将者先事而萌之者也原无此心而适成其事者谓之遂遂者后事而成之者也有将非人臣也将而必诛所不辞也遂恶亦非人臣也遂而必诛所不辞也以此责盾当无辞以对矣
  皋公作獋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乙卯○定王元年
  三年○晋成公黒臀元年齐惠三卫成二十九蔡文六郑穆二十二卒曹文十二陈灵八杞桓三十一宋文五秦共三楚庄八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赵子常曰未牲曰牛牛伤改卜礼也改卜牛又死异也乃不郊重其变不敢凟也言免牲不言不郊从可知也言牛死则言不郊牛死得再卜须言不郊义乃尽也此何以书记异且言犹三望也
  葬匡王
  楚子伐陆浑之戎
  左传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
  外裔相伐不书此以近王都书陈君举曰窥周室也郝仲舆曰伊雒之有戒晋迁之也引外患近王室为私属以逼天子晋之恶可胜道哉子带之乱襄王蒙尘皆陆浑为之齐桓主盟不能讨重耳纳王诛子带而戎无恙文宣以来夷狄之祸不绝书晋驩强梁虎视诸侯以此属为爪牙其敢谁何昭公九年周詹伯让晋之辞可知也楚宅南邦于戎非切肤非有精忠勤王奉辞伐罪之诚视友邦相攻犹彼善于此书曰楚子伐陆浑之戎名正言顺世夸召陵城濮未昌言若此而乃执夷楚之例谓夷狄相攻果仲尼之意乎又曰传称王孙满对楚子问鼎之辞非也过周郊问周鼎人情好异耳援天命国祚以美文辞而世儒遂蔽楚子之罪以附合尊周攘夷之例未见其允也陆浑害王室为晋私人诸侯不敢问楚子此举无功即无罪王使人来劳盖亦喜之故其书法甚堂堂传不与其功而反加之罪豢戎者无罪而伐戎者罪之岂至当之论乎按仲舆立说甚当非徒以张楚也熊过氏曰陆浑戎允姓居陆浑在秦晋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晋迁于伊川遂从戎号今河南府嵩县界古伊阙地
  浑公作贲谷无之字
  夏楚人侵郑
  左传郑即晋故也
  赵子常曰先是传载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矣然何以不书以郑之反复乎晋楚之间非得已也故书晋楚之侵伐则郑向背可知而凡以侵伐取成者不悉书虽晋君自将亦不书
  秋赤狄侵齐
  自文十一年叔孙得臣败狄于咸鄋瞒亡后止于十三年狄侵卫一举此后如今年及四年之赤狄八年之白狄则狄势分矣得臣之功不可诬也
  季氏曰赤狄隗姓别为一种隗俗尚赤衣者也在山西潞州以北而东界黎城即古黎侯国其种有潞氏甲氏留吁壤地相连者也赤狄距齐甚远而连年侵至齐国未有不由狄境而往者然而狄不为窥盖自叔孙得臣败狄于咸之后狄势稍衰而赤狄寖强则取道于狄而无忌矣赤狄始见经
  宋师围曹
  左传宋文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尽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季氏曰晋宋陈卫曹同会棐林以伐郑者也及华元见执于大棘戴族耻之故寻棐林旧好以侵郑雪耻乃二年夏晋宋卫陈皆行曹独畏避不出此宋华氏之所深怒也但楚势方张惧曹与郑合而启楚衅故久而未报至是郑即晋而楚侵之宋乃乘间围曹耳非报武氏之乱也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葬郑穆公
  丙辰○定王二年
  四年○晋成二齐惠四卫成三十蔡文七郑灵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陈灵九杞桓三十二宋文六秦共四卒楚庄九
  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熊过氏曰莒大郯小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相连鲁与郯有伯姬之亲故宣公为是平及者内为志焉耳高抑崇曰公欲为郯平莒而挟齐以为重义不足以服莒曰莒人不肯非特其君矣故曰伐莒强也取向利也向国在莒鲁之间隐二年莒人入向遂灭地属莒
  郯今兖州府郯城县与淮安之海州皆郯子国地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譛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苏子繇曰弑君之祸成于二人二人不可并书将书其一而已宋首弑君其罪不疑书其不疑则归生可得免也归生之罪成于不得已疑若可免也弑君之罪不可以疑免书其疑者而其不疑可知也宋襄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且之社春秋书邾人而不及宋亦犹是也
  陈氏曰归生为正卿而宋有无君之心非归生孰禁之于归生乎谋先然而弗禁则贼由归生而已矣故归生之弑公子宋启之不以罪宋而罪归生
  胡氏曰后世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子元之鼋羊斟之羊虽非本事然亦不可不谓之无因也以一事而弑君必其平日有大不堪于人者耳记之可也郝仲舆曰郑灵公遇弑国人立子良子良辞立子坚是为襄公春秋诸侯之子弟让国者多矣郑子良宋子鱼曹子臧吴季札楚子西卫子郢之类皆不书何也五霸诈力成风父子兄弟相倾智者视其国如岩墙然其让也皆利害私情一身完名而祸延累世春秋不取也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
  公至自齐
  宣公篡立卑屈事齐然惠公之所以从其请而与会者贪鲁赂也岂真有甥舅之情耶公轻身至齐又安知不以为竒货羁留之而有所要求耶则公将何以自脱也故胡氏云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至者危之也
  冬楚子伐郑
  左传郑未服也
  高抑崇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郑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郑辰陵而郑又徼事晋于是明年围郑遂败晋于邲而后郑服楚晋之不振有自来矣
  丁巳○定王三年
  五年○晋成三齐惠五卫成三十一蔡文八郑襄公坚元年曹文十四陈灵十杞桓三十三宋文七秦桓公荣元年楚庄十
  春公如齐
  左传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
  夏公至自齐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叔姬
  穀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
  高忠宪曰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秋来逆焉曰来者公自为主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卑朝廷辱宗庙甚矣负篡国之罪倚齐以安是以屈于人下如此
  当是文公少女宣公娶即位之后至是才五年安得有及笄称字之女乎
  公谷叔姬上有子字
  叔孙得臣卒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左传冬来反马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为其双双而俱至者与
  熊过氏曰大夫非公事与妻出境行反马之礼非也留车妻之道反马婿之义反马不亲至归宁无并行惠公之许高固之来胡氏交罪之是也
  郝仲舆曰诸侯女为大夫妻常也夫以其妇来妇家亦常也此书何也止人君父而搂其处子其骈然而来也易所谓冦婚媾与
  赵子常曰孔氏曰文十二子叔姬杞桓夫人十五子叔姬齐昭夫人宣五子叔姬高固妻成五有杞叔姬来归其娣也娣亦字叔者周之法积叔也今按伯仲叔季惟可字四人故字法或积叔既积叔故或加子以自异如公孙婴齐称子叔婴齐其后叔老叔弓或称子叔子盖欲别于叔孙氏也大夫书名氏故字不得见经妇人惟书字故从其加子以自异也自赵伯循谓时君之女曰子学者因谓齐子叔姬为文公女计其年又谓非齐舎母而杞伯来朝请绝叔姬等事皆以为非繇一字之义不明而左传有数处不可信矣
  楚人伐郑
  左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
  晋荀林父救郑伐陈诸侯盟会书人书字自有意义若秦楚及小国不然秦楚未使聘以前不称伯与子也以后伯者伯子者子渐进之矣然或书曰秦伯曰秦人曰秦曰楚人曰楚子曰楚终无一定之论焉略之也邾莒小国亦然略之也此楚子伐郑而书楚人以是夫
  戊午○定王四年
  六年○晋成四齐惠六卫成三十二蔡文九郑襄二曹文十五陈灵十一杞桓三十四宋文八秦桓二楚庄十一
  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左传陈即楚也
  此晋楚争陈之始陈即楚诸侯即楚者众矣是天下之大势也春秋所为许齐桓晋文之功惟此而已矣晋主夏盟则陈之即楚无阙者当讨有阙者亦不得不讨书侵者自是九伐之法非为贬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左传楚人伐郑取成而还说者以为是厉之役也
  己未○定王五年
  七年○晋成五齐惠七卫成三十三蔡文十郑襄三曹文十六陈灵十二杞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庄十二
  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左传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
  胡传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歃血固结之耳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専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
  夏公会齐侯伐莱
  左传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莱今莱州府黄县北
  秋公至自伐莱
  大旱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
  左传郑及晋平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黒壤之会熊过氏曰左氏言春秋讳黒壤之盟啖叔佐曰经但言会传作盟不与经合又说公见止近诬也而胡子不省仍左氏之旧赵企明曰阳谷之会齐不肯盟季孙则以齐侯不及盟书之以为与盟者春秋未尝讳也夫赵氏岂不辩哉然犹曰臣不讳也昭十三年平丘之会书曰公不与盟则春秋于公之会盟初未尝讳今不信经而信传乃以一言蔽之曰止公不盟以例言之何以通于沙随平丘乎熊氏之言如此然宣公以弑徳齐谨于事齐绝不及晋晋灵公固亦甘之若晋自文公以来未尝一会诸侯而成公黒壤首盟其志不小止公于会而盟之固无难事熊氏乃以平丘为例云不当讳夫辱非自取者不讳平丘是也黒壤之会宣公自反何以事齐之谨如此乎安得不讳且一事而异义甚多岂可以此例彼执一说求之也赵盾相灵公则晋衰相成公则复振自晋文没后未尝一会诸侯成公初立即有此会使盾昌言讨贼而正其罪则杀恶及视之冤既伸而比齐慢晋之故亦讨乱贼不复敢恃人以为恶矣惜其舎大而问小得赂而罢是其责又不在礼也
  庚申○定王六年
  八年○晋成六齐惠八卫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郑襄四曹文十七陈灵十三杞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庄十三
  春公至自会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赵子常曰此有疾而复也曷不言有疾义不可言也国君外如有疾而复君礼也人臣不以死生贰君命无以疾还之道也礼賔入境有疾而死遂也若賔死未得尽命则既敛于棺造于朝介将命朝聘而终以尸将命礼也黄齐境也以疾还非礼也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礼大夫卒当祭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万舞之总名公羊以为干舞即振万舞备之说耳非也籥籥管也或曰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非也籥者秉之云尔犹者已而未已之辞经书犹直叙其事也不称公子陈氏以为蒙上文一事卒名是也弑君大恶公子不可非公子亦不可不以此为贬也有事于太庙胡氏以为时祭非也曰有事曰大有事俱不系正祭或以祈祷特举焉书此者为识卒大夫之变礼发耳义不在祭也
  王樵氏曰按檀弓卫太史柳庄寝疾公曰疾革虽当祭必告则知旧不告也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此记其失礼非善之也夫礼莫重于当祭大夫有变而不以闻则内得尽其诚敬之心于宗庙外全隐恤之意于大臣是两得之也卫当祭而告神明已接而礼不终乃以请于尸而往示全于祖古者谓终事而闻则不绎鲁卒事而闻而不知废绎乃以万入去籥示全于臣是两失之也
  绎者祭之明日賔尸也犹祭也当祭不可告当祭而告是仲縁其弑立之私爱僣举也
  或曰绎者祭之馀卿卒当废曰不然礼大夫士将祭于公既视灌而父母死则犹与祭也次于异宫既祭释服出公门外哭而归如诸父昆弟娣妹之丧则既宿则与祭卒事出公门释服而后归未绎则犹未既也大夫士不可以徇其私君可以徇其臣乎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以为去籥之示变不如不绎之为愈也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盖叔弓在祭所籥入而卒縁先祖之心见大臣之卒必闻乐不乐縁孝子之心神明已接不可以卑废尊故去乐卒事而可也书仲遂犹绎志礼之失也书叔弓去乐志礼之变也二者不同
  姜廷善曰尸者主也绎者继也賔尸谓出主于太庙合享后归主于本庙而继昨日事行小祭之礼以安之尔非是以賔客之礼燕为尸者之谓也诸侯以大夫为尸则君当拜臣王父以孙为尸则父当拜子世宁有是理乎即如大夫为尸孙为尸当祭之日俨然坐于上而君若父者从下拜而献之亦当有不安于其心况明日又拜祭焉可乎故知尸从木主之说是也孟子弟为尸则谁敬亦谓弟捧主出庙之时尔非是弟真自为父祖尸也
  何氏曰礼绎继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诸侯曰绎大夫曰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为尸诸侯以大夫为尸卿大夫以下以孙为尸尸属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辄忘故因以复祭殷曰肜周曰绎
  何氏曰籥所吹以节舞也吹籥而舞文乐之长诗左手执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
  吕氏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盖文舞吹籥秉翟羽也万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
  戊子夫人嬴氏薨
  王樵氏曰按敬嬴文公妾也称夫人踵乎成风也哀姜淫乎庆父与弑二君齐桓讨而杀之僖公之心必以哀姜不可入宗庙配其父而不敢明言故于成风生则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既尊之以齐其父矣于其殁也岂肯别立宫如仲子乎有二夫人祔庙自成风始虽僖公欲尊其母而实因哀姜义绝于庙故当时得生此义耳此犹汉吕后负刘氏称制王诸吕而文帝尊薄姬以配高帝事正同也敬嬴见成风之事欲自附以为尊襄仲縁季友之迹欲自文以非贼岂知出妻无罪为贼臣悖妾所逐归死母家非以义绝而不得奉宗庙配先君既不与哀姜同而敬嬴私事襄仲与之杀嫡立庶逐嫡母僣夫人亦不与成风同惟王室不竞中国无伯故得肆行而无忌耳按哀姜义与庙绝成风自当作配说以为有二夫人祔庙自成风始者非也
  嬴氏公谷作熊氏
  晋师白狄伐秦
  左传春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晋盖交白狄以制赤狄也
  高氏曰殽之役书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传考之白狄为主也经先晋者不与白狄之会诸侯也
  季氏曰白狄别为一种俗尚白衣者也在西河秦晋之间故秦晋相攻皆连白狄成十三年左传载晋吕相绝秦书云白狄及君同州则白狄与秦相近当在晋西赵鹏飞所谓介秦晋之间者也史记亦载晋文公攘戎翟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圁今之神木县雒今之雒川县皆属延安府盖延绥葭鄜诸州悉其地也白狄始见经
  楚人灭舒蓼
  左传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
  夷狄相灭不书此书见楚庄之炽而中国失南藩病日棘矣
  熊过氏曰释例土地名有舒群舒舒蓼舒庸舒鸠为五舒盖舒即群舒群舒即舒蓼舒庸舒鸠误三为五也唐孔氏曰舒蓼二君名者转写误当云一国名是也今按武徳四年为蓼州领霍丘七年废入夀盟会图云在光州则俱中国南门赵子常以为东夷国则误矣
  姜廷善曰蓼先灭于楚者其地即今固始县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左传旱无麻始用葛茀
  敬嬴公谷作顷熊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左传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远日辟不怀也胡传丧事即远有进无退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阶賔于客位迁于庙祖于庭塴于墓以吊賔则其退有节以虞事则其祭有时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或曰卜葬先远日所以避不怀也诸侯相朝与旅见天子入门而雨沾服失容则废矧送终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礼而葬乎潦车载蓑笠士丧礼也有国家者乃不能为雨备何也且公庭之于墓次其礼意固不同矣不能为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故穀梁子曰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
  高邮孙氏曰孔子葬母雨坏其墓门人修之孔子不乐老聃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后行盖雨则常有可以前备而日食非常不可预知也春秋书雨不克葬盖讥之也
  汪氏曰礼记孔氏正义云在庙未发之时庶人及卿大夫亦得为雨止若其己发在路及葬则不为雨止其人君在庙及在路及葬皆为雨止然潦车载蓑笠县封葬不为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国君之制穀梁讥不克葬而左氏以为得礼近世名儒亦有讲于此者有谓雨而无害于力役者虽葬可也其或天变骇异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为不可追之悔则左氏之说亦未为失
  熊过氏曰周礼遂人天子用六绋丧大记君葬用四绋盖执绋凡五百人遣车七乘其物备其事严不可冒雨而葬也非谓不能如士丧礼漆车载蓑笠也庶人县窆不封不树不为雨止则大夫以上葬为雨止矣然则礼葬不为雨止送葬不避涂潦固为庶人言耳孙明复讥无备诚有备也而雨甚渇葬将毋有慊于诚信乎
  城平阳
  高氏曰惧晋故也方举大丧又城平阳重用民力也季氏曰平阳在鲁北鄙近于根牟城之以为偪根牟计也是时鲁与齐睦去晋甚远谓备晋者非也平阳今泰安州新泰县
  楚师伐陈
  左传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辛酉○定王七年
  九年○晋成七卒齐恵公九卫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郑襄五曹文十八陈灵十四杞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庄十四
  春王正月
  公如齐
  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
  左传王使来徴聘孟献子聘于周
  齐侯伐莱
  秋取根牟
  公羊根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讳亟也根牟或谓齐取承上文故不再举齐也与僖十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夏灭项义同或谓鲁取汪氏曰讳灭书取与鄟邿同然昭八年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即所取根牟也鲁取为长然则伐莱与取根牟当分作二事看
  季氏曰根牟小国汉为泰山郡牟县今泰安新泰县嬴慱之间牟汶出焉者其西境也颜师古曰桓十五年牟人来朝即此是以为牟子国也则非矣盖牟子城在今登州府福山县西北三十里汉为东莱郡东牟而距根牟远矣鲁越齐莱之境而往取之一千五百里而遥势之所不便也且根牟与牟异名颜说悮也或根牟乃牟支庶所分而别为一国如小邾之于邾则不可知耳夫根牟在鲁东北界者也杜元凯以为根牟鲁东界琅琊郡阳都有牟乡乃因汉志于阳都之下载有牟台之下故谓牟县在此盖阳都属琅琊属泰山求之水源限隔山谷是以各分所隶岂根牟界居其间水西流出鲁北界者为牟汶其东境入阳都界者为牟县欤故牟台牟乡之名遂因牟县而沿及阳都之境尔至郑渔仲又以根牟为都安丘则又以隋尝于此置牟山县而误也
  八月滕子卒
  不名者阙文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扈之会陈不与故伐之
  熊过氏曰晋成黒壤服郑扈以谋陈庶几乎有志矣陈郑连壤郑居桧地在豫州方外之北陈在孟诸之西辕涛涂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必甚病是也
  赵子常曰无将帅故书法与牡丘救徐不同事与襄元年韩厥异者在会诸侯皆以师属林父伐陈而次于扈以待之故晋侯卒于扈而师还
  孔氏曰僖二十八年城濮宋齐秦以师属晋而经书其师此全不书者彼虽公卿不行仍有大夫帅之将卑师众故称师耳此则全无将帅以兵付晋并入晋军林父独自帅之故唯书林父伐陈也今按城濮之战唯宋公不自将耳齐国归父无为不亲兵者时经未书大夫将虽将尊师众但书师为左氏学者不知此义故谓称师为将卑师众也秦小子慭自书人彼有笔削之旨此但史法亦不可并论也
  扈在荥阳卷县西北则郑地也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左传会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詹莱氏曰卒不言会会礼已毕也不书葬者鲁恃齐不会也曷知之以公之数如齐而不会晋知之也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范氏曰鲁以黒壤见止之故扈之会公独不往晋卫之葬亦不书所以晋成公卫成公皆不书葬
  高忠宪曰卫成公自复国以来帝丘再造抑狄事晋自伐沈之后诸侯之事无役不从国内以安皆用𡩋俞之效也
  宋人围滕
  季氏曰文十二年滕昭公背宋而朝鲁宋人内有国乱外有楚兵故不暇讨至是昭公卒乃因其丧而围之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左传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王樵氏曰六年传止云楚人伐郑取成而还而不详厉役之事此云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则知前有阙文矣厉盖地名杜预谓取成于厉既成而郑伯逃归楚子恨之厉之役郑南北无属楚未得志七年郑又及晋平会于黒壤故楚今年伐郑不以黒壤兴戎远称厉之役者志恨在厉役也
  灌甫曰楚人自三年侵郑四年伐郑五年又伐郑晋皆不救至今年伐郑郤缺虽帅师救之然卒不能救郑固党楚晋不之恤不得谓无罪也自是晋楚交伐郑
  陈杀其大夫泄冶
  孔宁仪行父二子以泄冶之諌请杀之公弗禁故书国国有大恶而不谏何以为臣泄冶之諌尽职也泄冶以諌死致命也左氏载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此非讥之也爱之也辟有二解一曰辟法也一曰辟邪也若以法为解则解曰邪辟之世不可立法但可晦迹以免祸若以邪为解则曰民已自多辟今又立其辟以成之其辟愈甚君臣衵衣相戏之事只宜隐讳而吾为明白言之是立其辟也夫子此言盖穆乎有深悲焉或者不知而缪谓经名泄冶似有贬词夫当国家昏乱之时人臣箝口结舌而吾复为宋子哀鲁叔肸飘然以去若秦人视越人之肥瘠焉则国家将以何望朝廷养士谓何亦可痛也
  泄公谷作泄
  木讷赵氏曰荐圭璧于泥涂固已踈矣触虎狼以取死庸得为智乎







  春秋辩义卷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七    明 卓尔康 撰
  宣公二
  壬戌○定王八年
  十年○晋景公獳元年齐惠十卒卫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郑襄六曹文十九陈灵十五弑杞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庄十五
  春公如齐
  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
  熊过氏曰归不言来济西称我赵伯循曰但言归我则足知其来省文尔哀十年归讙及阐岂是公亲授乎济长不必皆是鲁田言我以别他田尔公羊言未绝于我非也赵企明曰济出齐鲁之西临济之田皆曰济西有齐济焉有鲁济焉故曰我济西田非如公羊兄弟辞也
  季氏曰济西田即今郓范二县之地盖齐鲁之所互争僖三十一年鲁既取之而宣二年又为齐取者也今齐与鲁厚故中分以与鲁范近于齐则齐有之郓近于鲁则以归鲁田之分属于鲁者谓之我济西田齐履谦曰我者对彼之称济西之田鲁不尽有者是也何以知郓之属鲁邪盖郓即成四年所城之邑则知其当分于鲁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左传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
  熊过氏曰崔氏出奔穀梁子曰举族而出之辞也胡子曰书崔氏以族奔也栾盈亦举族出奔何以不曰栾氏出奔耶刘原父曰春秋所记大事而已故使举上介战举元帅虽有众大夫不与焉者略所微也今何为区区崔氏之族夫刘氏可谓辩矣而犹未也使圣人果区区崔氏之族曰崔氏奔者尽崔氏之族也则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者尽尹氏之一族乎即尽其族如先氏灭春秋亦止以先縠书之崔氏之奔安得举其族乎公羊子谓讥世卿或曰世卿古制也文王治岐仕者世禄诗曰凡周之士不显亦世盖讥不在世卿在专也是时权虽在高国杼虽弱年未遽得政然崔出丁公至杼九世国之远宗立君之际或有异同足摇人心而用事者惧其见逼故举族逐之乎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则崔氏者杼乎曰左氏以为杼丰氏曰三传作崔氏传写之讹盖篆文夭氏相近故残缺而意补之耳今据石经子夏传古文为正僖公二十八年左传记崔天会战城濮距此三十二年计夭之齿仅五六十此时宜尚存尔而于此谓崔杼以族奔先儒皆从之然成十七年传始言齐侯使崔杼为大夫距此三十年经于襄二十五年书崔杼弑君传于襄二十七年言崔子缢计杼为大夫之时纵使甚早亦必弱冠而后可与国政则奔卫之时杼尚襁褓安能有偪高国之势而以族奔耶其为崔夭无疑矣
  公如齐
  五月公至自齐
  宣公之事齐恭矣而莫甚于奔其丧其后则成公如晋奔齐侯之丧甚则襄公如楚且送其丧又甚则昭公吊少姜晋人不纳鲁道日以卑矣而其失自宣公始然宣公所以自屈于齐者繇其本之不正也
  癸巳陈夏征舒弑其君平国
  苏子繇曰灵公之恶甚矣其称臣以弑何也罪不及民也君以无道加其臣子臣子以弑报之而得不名是臣得仇君而子得仇父也故罪不及民者皆称臣子陈征舒蔡般是也要之失民而后不称臣子以民为重也
  六月宋师伐滕
  赵子常曰春秋举重前年宋人围滕今又伐滕其悉书之何间晋之不竞也滕小国也介于大国之间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则为之私而已齐桓卒而宋人执其君晋伯衰而宋人围其国中国之无伯小国之忧也然宋襄执滕子而身亦见执于楚宋文围滕而国亦见围于楚诸夏之无道夷狄之资也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季氏曰齐惠公卒三月尔而葬太速者必以孝昭懿惠兄弟相及群从有争也观崔氏见逐于君终之际而嗣子称侯于未逾年之前则必有故而仓卒即位以治丧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左传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郑从楚晋不能竞以微者兴师取成胡氏去之师二字直曰诸侯伐郑而以不伸讨贼之义称人为贬误矣讨贼自讨贼君臣之义也抑楚自抑楚内外之防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许翰曰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王聘不复录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
  间齐也
  高氏曰自文公时邾鲁有隙宣公⿱𫂁么 -- 篡立而邾子首朝焉自是绝迹鲁庭者又十年故归父伐之
  绎公作蘱今邹县北峄山下地
  大水
  季孙行父如齐
  杜氏曰齐侯初即位
  冬公孙归父如齐
  左传伐邾故也
  齐侯使国佐来聘
  饥
  楚子伐郑
  左传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不书晋终不竞于楚不足书也
  左传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谥之曰灵
  癸亥○定王九年
  十有一年○晋景二齐顷公无野元年卫穆二蔡文十四郑襄七曹文二十陈成公午元年杞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庄十六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
  左传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盟于辰陵陈郑服也
  胡氏曰鲁与齐方用兵伐莒晋与狄方会于櫕函而不谋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谋之夷狄之有君也赵子常曰新城之后晋楚交争陈郑晋加兵于陈者二于郑者四楚加兵于陈者二于郑者五陈侯郑伯既与楚子为辰陵之盟而陈侯即如晋郑亦徼事于晋故楚子入陈明年围郑春秋书之以见中国无伯之祸至于如此而陈郑之暂屈于楚非其心也陈氏乃谓序楚子于陈侯郑伯之上初与楚以伯也则反乎春秋之义矣
  辰陵今陈州西华县古长平县
  谷作夷陵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
  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归父将重兵而后此会齐侯会楚子皆归父特会国君以见宣公之徳仲遂而宠其子使专权于鲁也笙之逐得非肇端于此欤鲁以伐邾之故恐齐以为讨遂从之伐莒焉甚矣鲁之惧齐也
  秋晋侯会狄于欑函
  左传晋郤缺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是行也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闻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济其从之也
  戎狄在春秋为患而狄尤甚齐桓伯业却戎有馀而攘狄不足于狄仅能却之而已僖公三十三年为晋襄之元年仗文之威败狄于箕始一大创焉此后文公九年十年狄两侵齐三十年间狄固无大举动也至是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传载会于櫕函盖交白狄以制赤狄也故庄三十一年书齐侯来献戎捷识却戎之功成也僖三十三年书晋人败狄于箕文公十一年书叔孙得臣败狄于咸识攘狄之功成也齐伯当世却戎而晋伯易世攘狄齐伯得献戎捷而晋伯仅及狄会则盛衰难易之故可知矣
  胡传楚庄意在灭陈虽复封之然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而又纳其乱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晋大夫専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辞客币而报其使晋人舎之他国非所当与也而必欲纳其乱臣存亡兴灭其若是乎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
  左传楚子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陈夏徴舒轘诸栗门
  熊过氏曰左氏传异经经先书杀后书入胡子曰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谓春秋而果有是乎赵匡曰经文皆以先后次第而书凡称日以隔文者皆以明先后赵氏说是也当楚杀徴舒时实未尝入陈如蔡人杀陈佗蔡非入陈而后得佗也谓圣人许楚而先书杀乎且楚怵孔宁行父之诱县陈者其始谋姑假徴舒以为之辞也圣人何为遽以讨贼与之又何为特从末减乎称人者众辞杀不归其君以正典刑也胡子又曰不称取而书入虽与之可也夫入者未取也桓二年僖二十七年皆入杞不闻其能取也隐十一年鲁及齐侯郑伯入许郑既有许地矣徒以许叔居许东偏则不言取哀七年鲁伐邾以邾子益来矣徒以八年归邾子益则不言取此实入耳方入县陈而申叔时之諌入实未成乎取何谓不称取而与之乎
  黄楚望曰公羊穀梁似此等处多云实与而文不与却全未得旨盖此时本已县陈以申叔时之諌而止圣人许人迁善故没其县陈本意而止以入陈为文又本是先入陈而后杀征舒讨弑君贼今却先书杀夏征舒而后书入陈便是圣人先正其讨贼之义观圣人于此实有所激縁齐桓晋文俱有正天下扶持周室之功然皆包容弑君之贼置而不问所以养天下之乱是以于楚子入陈一事特显此义既已取其讨乱之功而后书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者以见楚之用师不过讨贼纳此二卿以定陈乱而已便与寻常侵伐不同此皆圣人取人为善止遏乱略之意所以为书法之妙也
  陆氏曰使楚庄真有讨贼之心则辰陵之盟执征舒而诛之一匹夫之力奚待以重兵造其国都而后戮之乎繇其本无是心而假其事以为功故不足以进于此吕氏曰楚人杀征舒讨贼之辞且众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陈非众志也故曰楚子按楚庄本欲县陈固以申叔时之言而止然实以陈成公在晋恐晋率诸侯内其故君而陈人应之楚终不能有陈故不若以复封陈为名而非其本心也
  邹肇敏曰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此条经传互异胡氏遂以能讨贼与楚子然经明书丁亥入陈在杀夏征舒之下岂圣人与其能讨贼而故迁日以就之乎按诗云株林株野夫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国语曰民将筑台于夏氏然则夏氏之邑盖在国都外轘诸栗门非必国门也传先言入陈以株林亦陈境耳传所书入入其境经所书入入其都自当以经文为据楚望之说似乎与楚太过董仲舒氏曰楚庄杀陈夏征舒春秋贬其文不予専讨也灵王杀齐庆封而直称楚子何也曰庄王之行贤而征舒之罪重以贤君讨重罪其于人心善若不贬孰知其非正经春秋尝于其嫌得者见其不得也是故齐桓不予専地而封晋文不予致王而朝楚庄弗予専杀而讨此楚灵之所以称人而讨也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胡传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諌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辞奔楚托于讨贼复仇以自脱其罪而楚庄不能察其反复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生又彊以毒饮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者也为楚庄者宜柰何潴征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庶几乎
  茅堂胡氏曰南唐李氏既臣于周以进退大臣之事请之而世宗无所可否以他国非所当与也
  王樵氏曰夏征舒不胜忿耻以弑其君其贼易知也而孔宁仪行父之为贼难见也何则公告泄冶之故宁行父请杀之公弗禁遂杀之然则躬杀泄冶者二贼也征舒之耻发于似女亦似君之言然则激自厩之射者又二贼也平国既弑不他奔而奔楚盖志在以陈饵楚而杀征舒矣楚庄动于利而兴师非申叔时之言则陈遂县矣然则致胡公大姬几不祀也又二贼也使尽乎天讨则二贼之诛不当在征舒之后而反纳之楚庄之志可知矣
  黄楚望曰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圣人所重在存国唯不灭陈故二子得纳此是圣人忠厚爱人存亡继绝乐与人为善者若以为贬虽未必不通然却狭了圣经也盖楚伐陈本以讨征舒纳公孙宁仪行父为说今杀征舒而却县陈则二子无所归是楚食言矣唯不灭陈故二子得所归故详书之所以予楚赵子常曰左传载以诸侯讨而戮之孔氏曰经无诸侯而云以诸侯讨之时有楚之属国从行也十二年邲之战经不书唐而传云唐侯为左拒昭十七年长岸之战经不书随而传言使随人守舟明此时亦有诸侯但为楚私属不以告尔今按谓楚不告非人情也
  左传厉之役郑伯逃归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
  甲子○定王十年
  十有二年○晋景三齐顷二卫穆三蔡文十五郑襄八曹文二十一陈成二杞桓四十宋文十四秦桓八楚庄十七
  春葬陈灵公
  楚子围郑
  左传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退三十里而许之平
  郑与陈皆服楚盟于辰陵矣口血未干楚先叛盟入陈而欲县之若以为讨于少西氏然帅师入国不曰利之其谁信之陈郑一体也既已县陈郑安得不生贰心其徼事晋无怪也楚不自反而又肆其虐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不太暴乎王樵氏曰灭不言入陈常县之矣而不书曰灭入不言围郑入自皇门至于逵路矣而但书曰围此圣人义存中国不使楚人尽其虐满其辞之微意也若曰与其能有讨于少西故末减其凭陵之罪而曰入曰围则大乖圣人之意矣在陈犹可郑则何辞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左传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随武子曰善彘子不可以中军佐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䧟子罪大矣不如进也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勿欲次于管以待之郑皇戌请击楚师栾武子曰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必从彘子楚子又求成于晋晋人许之魏锜欲败晋师请致师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请挑战遂疾进师车驰卒奔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
  黄正宪氏曰按楚庄强暴蔑视中国入陈围郑莫敢谁何其威势猖獗十倍楚成矣且齐桓召陵之师尚约六国为援晋文城濮之战亦以三大国为助今景公初立伯业已衰视文公时威力人心消索几尽乃欲林父以偏师当虎狼之楚乎藉令诸将同心三军用命胜负之势犹未可知况林父节制不严计谋不一始惑于韩厥分恶専罪之言既坏于锜旃致师召盟之请故楚师一乘仓卒无措然则致此败者岂可专归咎于先縠哉自邲一败而楚灭萧围宋势益横行晋楚胜负之分从此决矣
  季氏曰邲郑地在敖山之东衡雍之北大河之南今当为荥泽河阴界上地一统志以为在郑州东六里非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左传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溃
  萧者宋封萧叔大心之邑宋附庸也楚既得陈郑而遂灭萧所以威宋也楚有事中国尝自郑及宋宋不能自固轻事伐陈以报萧怨于是为明年之伐又明年之围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左传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
  楚服陈郑败晋师于邲灭萧以威宋其志不小于是为清丘之盟虽有惧难聫交之心而势实不竞谋之无成故称人以略之左氏言卿不实其言不书特言一节耳
  清丘卫地在濮阳县东南今开州西南有清丘县故城
  此大夫同盟之始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左传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高忠宪曰楚讨陈乱而定其国陈之即楚未足责也宋不知自反而伐之书卫人救陈意在责宋也卫之背盟义自著矣
  姜廷善曰卫之此举恐以与宋同盟见讨于楚而聊出单师以图解塞观宋以师伐而卫以人救可见其实非欲与宋为敌也孔达自谓巧于谋国而卒罹身祸如此季彭山以调停之术不得不然恐非然则宋之伐陈固失䇿而卫之救陈亦未为䇿之得也书卫救以责其叛盟意卫亦不得而辞胡文定说是第以为恶则过矣
  楚入陈围郑非得宋不已萧之灭已威宋矣宋不得不为争先处强之计伐陈亦欲威楚意非不是非其任耳
  乙丑○定王十一年
  十有三年○晋景四齐顷三卫穆四蔡文十六郑襄九曹文二十二陈成三杞桓四十一宋文十五秦桓九楚庄十八
  春齐师伐莒
  左传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公作伐卫
  夏楚子伐宋
  左传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清丘之盟惟宋可以免焉盖清丘之盟曰恤病讨贰宋伐陈卫救之不讨贰也楚伐宋晋不救不恤病也
  陈郑宋皆在河南中国要枢也郑处其西宋处其东陈则介乎郑宋之间得郑则可以致西诸侯得宋则可以致东诸侯得陈则可以致郑宋陈郑既皆归楚若复得宋则河南之地尽为楚有自是可图天下楚岂能一日忘情于宋哉而去年宋又伐陈攻其与国则楚有辞于伐矣
  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左传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邲之役当晋师至河时众皆欲返独先縠惧晋失伯奋欲济师虽或失于观衅亦以效武臣力士之忠耳况师据敖鄗地利己得若元帅审机应变诸将戮力同心岂遂无致胜之理即不然林父果知无及于郑焉用剿民则下令三军坚壁清野违命者无赦中军佐必不敢先济而胜败犹未分也乃惑于韩厥仓卒济河轻信锜旃酿成大败是林父者罪之魁而魏锜诸人皆不应末减者今独致罪先縠何以服其心乎夫越椒将杀楚子庄王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复克黄之所晋乃不念先轸之旧勲而尽灭其族乎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大夫罪累上也赤狄伐晋及清经不载而传谓縠实召之此所谓欲加之罪者也縠召狄欲何为哉说者谓六卿争强互相仇灭盖近之矣
  丙寅○定王十二年
  十有四年○晋景五齐顷四卫穆五蔡文十七郑襄十曹文二十三卒陈成四杞桓四十二宋文十六秦桓十楚庄十九
  春卫杀其大夫孔逹
  左氏孔达缢而死卫人以悦于晋而免称国杀者君之意也卫人以悦于晋而告于诸侯自称君意国杀可也为卫君者别无同心御敌为国自彊之法而杀一无罪以祈免累上何也孔庄叔历事两君不闻缺徳当成公出奔时请成不许至执达以说晋今晋来讨救陈又以罪自任其言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是亦不避艰险卫之良大夫也然究其情事达亦不得无罪陈方摄楚必折而入楚楚得陈郑而又威宋中国之忧也宋人伐陈自关大计孔达以先君约言救之顾小信而失大义惜此一死矣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晋侯伐郑
  左传为邲故也
  赵子常曰晋君将常不书矣楚入陈得陈围郑得郑且将围宋也而晋师不出楚之得志于诸侯未有甚于此时也景公为邲故伐郑告于诸侯蒐焉而还则其得书何中国不可以终无伯也景公有志文襄之业自伐齐而后一合诸侯伐郑四同盟皆其君亲之于是齐鲁从而郑服楚亦无能为是故晋侯伐郑始书之予之以复伯也
  秋九月楚子围宋
  左传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及宋宋人止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
  王樵氏曰是时楚已得陈郑许蔡非得宋不已故灭萧以偪之不假道以挑之历三时而围不解卒得宋平而后已宋服则齐鲁可摇矣此楚图中国之序也郑在楚彀中未易旦夕争是时急莫先于救宋宋救捷则郑亦可招矣而晋不知所先后劳师于郑而缓于救宋乃聼伯宗不及马腹之言而止不知宋既去则楚威震及齐鲁而南北之势成矣岂但失郑而已甚矣晋人之颠冥也胡氏以端本为说专一责宋夫宋伐陈固有启衅之道然清丘之盟晋宋卫曹咸在以同惧楚为志而相要以恤病讨贰其䇿未为不善但诸侯不同心而遂败此盟耳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
  鲁西南与宋为界楚人围宋则鲁有剥床以肤之虑矣是时行父当国欲使归父会楚谋其不免但鲁素服于齐恐未得楚庇先受齐患故预遗归父会齐侯于谷一以观齐图楚之志一以尽已事齐之礼季氏云将谋救宋岂其然乎
  丁卯○定王十三年
  十有五年○晋景六齐顷五卫穆六蔡文十八郑襄十一曹宣公庐元年陈成五杞桓四十三宋文十七秦桓十一楚庄二十
  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楚兵加宋鲁常迎而会之昔楚执宋公以伐宋献捷威鲁而鲁惧先诸侯而趋之今楚子围宋威未至鲁而鲁震先宋之未平而求媚焉盖宋绌而及鲁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楚师宋城下宋举国以当楚楚亦君臣共之华元専战楚子督师故俱称人
  熊过氏曰或问宋楚之平华元纾情子反不欺及平而盟胥戒虞诈揆之人理几于自反经乃称人将如胡子贬二卿否穀梁有言平成也善其量力而反义也人者众辞上下欲之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盖自公羊发之赵匡申之胡氏循环斯旨以明经义而今之言者无能改也夫弭兵之议宋楚之人谁不乐者华元子反倡予和女释然取平楚庄之强忍而屈义宋国不亡楚迷遂复虽曰圣人明微不计功利而民之受赐尝叹微管之仁苟能纾难足称仁术即兹而言可明宋楚之平春秋所予盖议于衰世以解倒悬义固宜然也顾其君不能早谋所以息民及其既成则不得不聼失君道矣戴溪赵鹏飞李廉之伦并号推隐不以为非公羊安见吾欲问之然天下自是分南北之势矣
  袁仁氏曰传记宋华元楚子反自以情实私相告语取必于上以成平国之功其君不预知焉故不称卿而称人此说非也按楚筑室反耕者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而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则华元之出承君命也非其君不与知也华元以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子反亦告曰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子反以告庄王庄王怒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庄王曰诺舎而止亦非其君不与知也观楚子欲处而子反欲去则取必于上或有之谓其君不与知则过矣圣人不以信易食者宁使国人咸饿以死而卒不可怀诈以相与也春秋之世犹有华元子反王道之在人心盖未尽泯哉然则曷为人之其臣谋之而其君听之独书其君则遗臣独书其臣则遗君故书曰宋人及楚人平主其臣而亦不遗君也曷不书宋及楚平而必曰人哉人者主华元子反也事起于华元子反而后其君从之故曰及
  锺伯敬曰楚伐宋宋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子反亦以楚之情告曰楚军亦有七日之粮尔两者不几于输国情乎然楚君臣实堕华元彀中华元告子反之言曰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子反归告楚庄王则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子反心动于君子之名以听华元庄王又心动于不欺人之名以听子反名之于人如此故曰楚君臣皆堕华元彀中者宋以名制楚也越灭吴吴请成范蠡提桴鼓应之曰余虽⿰靣⾒ -- 䩄然人靣哉余犹禽兽也顽钝如此安得以名制之
  董仲舒氏曰夫目惊而体失其容心惊而事有所忘人之情也通于惊之情者取其一美不尽其失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此之谓也今子反往视宋闻人相食大惊而哀之不意之至于此也是以心骇目动而违常礼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灌甫曰春秋中狄为内患屡矣自晋鲁两败而狄稍衰狄衰而赤狄复兴三年侵齐四年又侵齐其势渐及列国故晋景灭潞氏再灭甲氏繇是诸侯终春秋之世无赤狄患者孰谓非晋力耶说者以灭字生义为贬晋过矣
  春秋书灭赤狄以潞子婴儿归晋交白狄以制赤狄于是赤狄果孤遂有潞氏甲氏之灭此予晋攘狄之功也公羊传曰离于夷狄而未能合于中国晋师伐之中国不救狄人不有而董菑川因言潞子欲合中国之礼义离乎夷狄未合乎中国所以亡也又曰潞子之于诸侯无所能正春秋予之有义其身正也公羊之说必有所本顾于当日事势不知何如然观魏太武金章宗却蹈此弊近日顺义王后久为土司好饵中国物味抚赏中有糖纒蜜浸等菓亦异矣然待之久失礼也
  潞氏今潞安府
  秦人伐晋
  晋自八年以白狄伐秦不复交兵至是秦以晋败绩于楚又有事于狄乘其隙而伐之其曰人者或微者或略词未可知也
  王扎子杀毛伯召伯
  左传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
  主谋者王孙苏何以不名盖首从不敌则书其首以从为不足治也听其使令而已矣首从敌则书其从从者既罪而首不言可知也
  左传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
  秋螽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
  黄正宪氏曰按无娄王葆氏云即牟娄夫牟娄已为莒取齐鲁方与莒为仇安得往会其地季氏私考云是袁娄之误亦无的据汉书光武自蓟东南驰至饶阳无娄亭考饶阳即古之深州今一统志属真定府之晋州春秋列传图齐与深相去不远彼时无娄当是齐地耳鲁素服齐齐虽不振鲁未敢背故欲使归父会楚子则先为谷之会今欲决意从晋则先使蔑与高固会皆观其强弱以为行止耳
  熊过氏曰大夫非伯事而私会诸侯自十四年谷始非国事而私相会自无娄始
  无娄公作牟娄
  初税亩
  左传非礼也谷出不过籍以丰财也
  胡传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书初税亩者讥宣公废助法而用税也殷制公田为助助者藉也周因其法为彻彻者通也其实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亲上之于下则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给也下之于上则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颂声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恶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赋之入而不恻怛以利下水旱凶灾相继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废助法而税亩乎初者志变法之始也其后作丘甲用田赋至于二犹不足则皆宣公启之也
  李氏曰税亩之说公谷何氏范氏胡氏皆以为仍是什而取一但废古之助法尔左氏传文亦无什取二之意惟杜氏以为既取其公田又税其私田什之一则为什而取二此说似太过徐邈注穀梁以为除去公田之外又税私田之什一杨仕勋亦从之然于去公田之解亦牵强而朱子集注亦曰鲁自宣公税亩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什而取二矣似亦从杜氏之说盖未详孰是但变法之初未必遽至倍取故当且从胡氏
  熊过氏曰即彻田之法复贡法凶年取盈之政也贡法若计亩取租彻若就田分稻耳左氏传本不言什取二杜元凯乃以为既取其公田又复税其私田什一其说本穀梁去公田履亩之说朱子亦主以解二吾犹不足也哀公始用田赋二吾不足之对当在其后宣但废助为税不复察其丰凶民将有被其害而先王之惠政亡矣书曰初谨之也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者助法久废难于卒变而论其施为缓急序当如此盖国中则兼并可稽丰凶易察野外贪污积弊情伪难知故助法之行以野为急而后徐议中国非谓国中无田终可不助滕地绝长补短可行井田故授田随地不必皆方说者言助法必平地乃可画野成井则田在山谷溪涧之间者夏既五十亩行贡法殷又改画七十亩行助法周又改画百亩行彻法一一更置于沟涂畛域之间虽圣人亦安能烦扰如此哉周之授田每夫必以百亩为率苟有肥瘠则以不易一易再易法约归于中而授之是以约实之家定八家也彻之为通以一夫之田或有病疾死丧不得尽力则同井侯疆之家通力以作而田之分获则各归其主未尝混而为一也殷之助以力亦未尝不同但人不讲此义终至各治其私故名助为彻以示所重在通耳若其所得之田则公私固有定分曷尝少异于助哉说者所谓周之彻法计亩均分殊不知孟子以通彻解初未以均收言也何则公私无别勤惰一施非分殊之理就如其说则通力之时何必公事毕然后治私事而农夫之获又何得于上下五等之差耶法之中以其什一也贡法什一固得其常惟助法则必有各家私田合所得公田一分内所入界多一亩二十分五釐数属畸零亦不害其为什一矣说者乃谓周之制公田百亩二十亩为庐舎一夫所耕公田实计十亩通私田百亩是以十一分而助其一视贡为轻安得实皆什一耶五亩之宅就田斯可以治农业故田野之间必有闲旷草莱之地而八家聚庐焉市井之㕓但为官府造作之处商贾懋迁之居而已曷尝以处民哉说者乃谓二亩半在田二亩半在邑春则令民毕出于外冬则毕入于邑吾恐尽田邑之民必非邑市之所能容而死徙出乡亦非农民之所便圣人何为而立此徒劳之法哉故后儒习闻衰世变乱之事过信礼家迂腐之言牵于见闻靡有定论至谓孟子自成一家而卒诿井田于难晓矣然宣公税亩之田即先王助法之田也有志于治何必舎税亩之田而别求先王之意乎黄正宪氏曰按公羊传曰税亩者履亩而税也穀梁传曰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盖于公田租外又步其亩十取其一是公私兼取也孟子曰耕者藉而不税哀公云二吾犹不足正谓税亩耳若去公田而于一井中均行什一之法所得与藉何殊又何以谓之二乎后世赋法日重皆是计亩起科则皆宣公之作俑也
  冬蝝生
  胡传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及民也
  赵子常曰凡蝝生未为灾本不书此为一岁再生纪异也使成螽则亦不书蝝生而又书螽如哀十三年十二月螽之例矣
  
  戊辰○定王十四年
  十有六年○晋景七齐顷六卫穆七蔡文十九郑襄十二曹宣二陈成六杞桓四十四宋文十八秦桓十二楚庄二十一
  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左传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
  夏成周宣榭火
  胡传成周天子之东都宣榭宣王之庙也按吕大临考古图𨚕敦者称王格于宣榭呼内史䇿命𨚕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庙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皆谓之榭宣王之庙谓之榭者其庙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高邮孙氏曰公谷皆云乐器之所藏榭藏乐器则何独名宣乎熊过氏曰成周者天子之东都也宣谓宣王榭者屋有东西厢无室谓之歇前也歇前者前无壁也胡氏谓庙则其制有室不得称榭楚语曰先王之为台榭也不过讲军实然则榭是讲武屋有明征矣宣王内修外攘复会诸侯于东都车攻所谓驾言徂东者其事也其诗曰射夫既同当是于此榭行之公谷皆云藏乐器汪氏曰榭既无室何藏乐器乎
  汪氏曰啖氏谓宣王庙当在王城然成周乃王城下都之总名分言之则涧水东瀍水西为王城都邑在焉瀍水东下都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则总曰成周故雒诰多士序言往营成周成周既成是也或谓原庙始于汉东周未应立宣王庙然诗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书称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则雒邑岐周镐京皆有庙矣先王立庙盖有故也杜氏以为宣王讲武屋外传亦云榭不过讲军实窃疑宣王南征北伐讲武于此遂以为庙故其制如榭与宗庙不同张氏亦谓宣王复会诸侯于东都因存其庙古者祖有功故不毁是也二传谓乐器存焉非也周官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其遗衣服藏焉未闻藏乐也况榭既无室何以藏乐器乎
  榭公作谢火公榖作灾
  秋郯伯姬来归
  左传出也
  詹莱氏曰来归出也礼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国以夫人之礼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将命曰寡君不敏不能从而事宗庙社稷使使臣某敢告于执事主人对曰寡君固前辞不教矣寡人敢不敬须以俟命有司官陈器皿主人亦有司官受之礼有之何以书志变伦也
  冬大有年
  己巳○定王十五年
  十有七年○晋景八齐顷七卫穆八蔡文二十卒郑襄十三曹宣三陈成七杞桓四十五宋文十九秦桓十三楚庄二十二
  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鲁复事晋志同欲也穀梁谓之外楚盖前年楚已得宋南方势盛为中国忧曹卫故背华即戎者翻然有中国之思晋为是纠率而盟也邾本附庸今急于得众故遂列会其同欲可见晋之伯业不至陨坠者赖此也此盟原自外楚齐侯独不来又有笑躄之隙故齐使四子来高子之逃盖以齐君不来恐其执也熊过氏曰胡子因传言郤克愤齐执其大夫遂谓同谋伐齐释其愤怒夫徴会之始岂拟其见笑以启衅哉此亦不详传故也盖断道之盟原是外楚郤献子徴会于齐受笑躄之辱请伐齐故齐使四子来高固闻之及敛盂逃归至断道之会辞齐人遂执晏弱蔡朝南郭偃三子则外楚者其本谋而伐齐者其近事也黄正宪氏曰郤克徴会于齐齐妇人见笑不知左氏自创此说以为战鞍张本耳但同盟谋楚实关天下大计而齐顷不躬与则四卿见执宜亦有之观十六年伐齐可见矣
  秋公至自会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左传公母弟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母弟凡称弟皆母弟
  高忠宪曰公母弟也不称公子不为卿也称字贤也其贤之何宣弑而非之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非之而不去也兄弟无绝道也情可以明亲亲义可以厉不轨以取贵乎春秋赵子尝曰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肸公子也则其称弟以卒何以公之丧其母弟举其重者卒之也非大夫之卒此何以卒丧以大夫之礼也公以大夫之礼丧其弟则卒之记礼之变则曷为兼称字录异恩也宣公以庶篡适于是丧其母弟恩视季友仲遂而得为世卿以比桓庄之族也
  郝仲舆曰叔肸宣公母弟初宣公⿱𫂁么 -- 篡立叔肸辞禄织屦食至是卒书惜之说者谓书叔仲赐姓而世官也书卒大夫也有如叔肸不仕亦氏亦卒大夫世官也与哉人死不称卒遇伯兄不称叔季若何可凡世儒说春秋迂诞类此
  公孙婴齐与叔老皆肸之子叔老生叔弓叔弓生辄与叔鞅辄生叔诣
  庚午○定王十六年
  十有八年○晋景九齐顷八卫穆九蔡景公固元年郑襄十四曹宣四陈成八杞桓四十六宋文二十秦桓十四楚庄二十三卒
  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左传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
  赵子尝曰晋文公卒齐不复从晋盟晋是以不竞于楚而历三君问不及齐齐东方大国也晋不得齐则诸侯不附景公为断道之会始徴会于齐而齐侯不至于是自将以伐齐庶乎知所伐矣
  公伐杞
  陈氏传曰自是内不言君将征伐在大夫矣
  夏四月
  左传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公不事齐齐与晋盟故惧而乞师于楚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左传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杜氏曰弑者积渐之事戕者卒暴之名穀梁传戕犹残也棁杀也
  甲戌楚子旅卒
  左传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
  旅谷作吕
  楚始书卒
  公孙归父如晋
  灌甫曰宣公篡立由公子遂请于齐故宣公事齐最谨任遂最专以此齐鲁自为一党不与诸侯之交也当是时晋虽主盟而郑宋陈卫时服时叛岂楚之强能得诸侯亦以齐鲁二十年不与中国之会约而盟主之势孤矣及齐恵没宣公断道之盟已改事晋己与归父谋欲去三桓而宣公薨而归父去不特鲁之所以衰亦中国之所以衰也
  高忠宪曰鲁谨事齐断道之盟始改事晋故始聘晋左氏谓归父谋之于公欲以晋人去三桓则何以不谋于素厚之齐而遽请于新交之晋及为行父所逐又何以不奔请去三桓之晋而又奔齐耶恐不然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左传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
  行父始与归父同谋以成宣公之篡使齐纳赂身为之役无所不至及君死未殡即发其恶而逐之视嗣君无如也季氏无君世济其恶岂不行父为之首哉臧孙许阳怒而不力争又代为去之奸臣之党也夫此时季氏方盛公室未衰归父欲为此谋诚骤然得果如其意使其国后日免于削弱亦逹人谋国之先识也坛帷复命括发三踊自是常礼士大夫所宜知经书自书遂直书其本末而义自见书法从容公羊曰善辞亦是赵子常曰其济则仲氏一三桓也不济则君受其名过矣
  笙公榖作柽





  宣公列国本末
  十年天子使王季来聘自是王灵益亡王聘不复录矣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争政也成周宣榭火仲遂杀嫡立庶故厚事齐即位即为逆女季孙如齐纳赂公会齐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齐齐人取济西田经文数条而当时弑主结齐之恶一一毕照不待传矣四年鲁欲为郯平莒挟齐侯以为重莒人不肯伐莒取向则恃强而贪利矣是年公如齐五年公如齐齐挟制鲁至止公而为其臣娶叔姬故书之以志变晋侯之立也朝聘不行晋人止公于会以赂免故黒壤书会而不书盟九年公如齐是年齐侯伐莱取根牟十年公如齐齐人归我济西田四月齐惠公卒公如齐宣公事齐甚谨而莫甚于奔丧其后成公奔晋丧襄公送楚丧昭公吊少姜一觧不如一觧矣秋鲁间齐令公孙归父伐邾取绎十一年归父从齐伐莒十三年齐师伐莒宣公向不事晋又不事楚今齐惠公没顷公立楚子围宋将揺鲁矣鲁人恐十五年先会楚子于宋以求媚焉既会楚不可不事晋十七年公从晋盟于断道鲁复事晋矣公苦见制于三桓乃与归父谋欲以晋人去之故如晋迨归父归而公没其计已泄季文子借公行私宣言于朝曰使我杀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矣夫遂逐东门氏文子此计去仇专政结晋狡矣哉十五年初税亩十八年公伐杞此后内不言君将而征伐在大夫矣
  晋人二扈之盟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受盟于楚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宋冬晋赵盾救陈又会宋伐郑以报之二年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败之大棘获华元夏晋同宋卫侵郑以报之九月晋灵公弑三年楚人侵郑冬郑穆公卒四年郑灵公弑冬楚子伐郑五年冬楚人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七年郑及晋平盟于黒壤先是六年楚人伐郑取成而还说者以为是厉之役也楚子恨厉之役故伐郑郤缺帅师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子良忧之自是晋楚交伐郑矣十年晋楚皆伐郑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于是十一年楚陈郑有辰陵之盟然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晋岂其无信亦不得已耳十二年楚子围郑晋救之遂与晋有邲之战晋师败绩楚是以强楚既得陈郑又伐萧所以威宋也晋惧而与宋卫曹有清丘之盟然而宋人伐陈卫人救之是不讨二也故楚子灭萧而宋救之君子曰惟宋可免然欤晋讨卫救陈故卫杀孔达以悦晋而免十四年晋侯伐郑楚子围宋十五年宋人及楚人平楚已得宋南方势盛晋为是紏率曹卫而为断道之盟先是郤克徴会于齐妇人笑于房郤克请伐齐断道之会辞齐人而执其使晏弱蔡朝南郭偃说者谓晋伯业不至陨坠者赖有此耳十八年晋侯卫世子臧伐齐郑穆公受盟于楚陈灵公受盟于晋元年楚子郑人侵陈宋是年陈从宋晋会棐林伐郑二年又同侵郑五年陈及楚平六年赵盾同卫侵陈陈即楚也是为晋楚争陈之始七年楚灭舒蓼疆滑汭盟吴越而还中国失南藩而楚庄益炽矣八年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九年晋会于扈陈侯不至晋荀林父帅师伐陈晋成公卒乃还十年夏徴舒弑其君而十一年楚陈郑有辰陵之盟传曰陈郑服也使楚真有讨逆之心斥陈侯于会数而执之一夫力耳何必入陈是冬楚入陈杀徴舒纳二子向非申叔时之言陈其县哉十二年楚子围郑三月克之子良为质楚既得陈郑又必得宋此天下之势也十四年楚子围宋十五年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五月宋人及楚人平而中国遂坚于从楚矣晋于是有断道之盟
  戎于宣公止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一事说者以为观兵周疆窥王室然驱非族类不容鼾睡于卧榻亦快事也狄自文公十一年得臣败后而狄分赤白矣宣公三年赤狄侵齐始见于经而赤狄盛四年赤狄侵齐八年晋帅白狄伐秦传载晋及狄平十一年晋侯会狄于櫕函盖交白狄以制赤狄也于是赤狄果孤而十五年十六年潞氏甲氏尽殱矣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仍复黎氏地立黎侯而还
  七年公会齐侯伐莱元年齐侯伐莱秋取根牟三年宋师围曹九年宋人围滕因其丧也十年宋师伐滕滕人恃晋而不事宋也
  元年邾子来朝十年公孙归父伐邾取绎恐齐之见讨也十一年鲁从齐伐莒以悦之十三年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盖邾莒近齐鲁齐之所欲者莒也鲁之所欲者邾也陵弱启强而已矣十八年邾人戕鄫子于鄫十二年楚子灭萧
  十八年公伐杞



  春秋辩义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八    明 卓尔康 撰
  成公一
  辛未○定王十七年
  元年○晋景十年齐顷九年卫穆十年蔡景二年郑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陈成九年杞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审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三月作丘甲
  左传为齐难故作丘甲
  榖梁传作为也丘为甲也丘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为非正何也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农民有商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张氏曰每甲士统二十四人必无増甲士而不増步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谓二十五人为一甲者其考周制详矣
  杜氏曰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赋今鲁使丘出之讥重敛故书
  胡传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为井四方共一里四井为邑四方各半里共二里四邑为丘四方各一里四丘为甸四方各二里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所取于民者出长毂一乘此司马法一成之赋也为齐难作丘甲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问李靖楚广与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则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乘乎每乘而増一甲乎鲁至昭公时尝蒐于红革车千乘则计甸而増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广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则鲁每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赋虽不同其实皆为益兵其数皆増三之一耳
  赵氏曰周制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军政起于井而成于甸故周官谓甸为乘其车人卒伍之数皆以甸为率也鲁至成公以齐难故创制益兵遂毁甸赋而以丘赋与郑子产作丘赋同故曰作丘甲不曰赋者其制以甲士为主也
  汪氏曰兵政之变始坏于齐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继坏于晋之州兵家五人焉长勺之战桓公自谓带甲十万车五千乘楚薳启疆谓晋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馀四十县遗守四千叔向亦谓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则兵制之増益于古可知矣循袭效尤遂致鲁以秉礼之国亦増丘甲而不以为嫌也
  詹氏道传曰书孔䟽凡出车一乘有一正一副一曰轻车即兵车二曰重车即大车兵车七十五人如靖之说大车另有牛十二头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以佐兵车兵车以战大车以载辎重两车总百人靖盖专举战车耳熊过氏曰周十六井为丘四丘为甸而成三甲今使丘各为甲是乘为四甲而不増乘以将有齐师甸乘丘甲自郑康成注论语与公卿大夫畿内乘地之制及小司徒辨畿内都鄙地域皆称司马法言虽异而事同古天子用兵先用六乡不足取六遂不足取公卿采地及诸侯邦若诸侯则先三卿不足乃总徴境内也一甸四丘所出有四马十二牛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征兵法谓之长毂一乘此綂一军之甲杜氏以为使丘出之胡子疑其重遂谓増三之一稍轻于杜然皆以虚数求而不附之地也包咸注论语曰方里为井十井为乘百里之国适千乘也何休曰军赋十井不过一乘说者以为近是而何说今不见公羊注今以万二千五百家为乡家出一人而为军以地计之实得一千五百五十六井二夫而成一军三乡四千井得三万二千人以地方百里所赋除其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园囿经涂沟洫三易之地通得八十里而以四十里为遂大司马伍起五家为比课征邦国出兵征兵既至临阵还同乡遂之法皆用卒两师旅也以五起之盖井馀三夫若一井八家尽起则诸侯三乡三万二千人合三遂七家出一人得四千五百三十五人少一千六十五而不成三军包何说尚未尽陈祥道言鲁三郊三遂可备六师亦考之未详也盖十六井百二十八人为丘四丘为甸军赋起于井成于甸甸即乘诗颂僖公公车千乘举成数之辞昭公八年蒐于红又曰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三家之师也乃作丘甲以后四分公室时耳然至哀七年邾茅夷鸿言于吴曰鲁八百乘盖其数与前八十里者合又以受封之始言故作三军时三家各毁其乘以足之可见今尚未及千乘矣周礼大国五百里记曰成王封周公地方七百里记礼合附庸言之其实五百里疑亦经师附益鲁之乘固不可据旧相简核也至襄十一年乃书作三军则车乃有定数耳诗云公徒三万是槩举全数侈言之今曷尝増乘哉据子产言天子一圻列国一同今大国数圻非侵小何以致此盖得之矣胡子疑计甸増乘三之一既又引二广之法疑其増甲而不増乘两者竟不自决过矣小司徒注引司马法言别有革车之制成三百井出革车三乘万井革车百乘甲士千人徒二千人䟽家谓公卿大夫畿内乘地所出与小司徒井邑丘甸辨畿内都鄙出军之法不同或疑一成百井而六十四井已足一乘又旁求一里馀三十六井无所用之郑注以縁边三十六井者为治沟洫殆强觧剥内外分为二事规制不能尽一无以正经略均赋税是不知开方止可以井其云旁加乃以虚数相配未尝以之画野也礼䟽坊记诸侯车田牛马计地令出恐非力之所能皆是国所给今考之䟽长毂马牛甲兵戈盾皆一甸之民同共此物若乡遂所用车马甲兵之属皆国家所共知者以一乡出一军者则是家出一人其物不可私备盖得先王之意矣
  王樵氏曰按成公以前甸赋车一乘每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二人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即五伍为两也甲士为之长故亦名两为甲每甸四丘共出三甲是为兵车一乘之数作丘甲则一丘出一甲其于赋増三之一也杜征南最号知兵及释此亦误
  苏子瞻曰榖梁传曰古者农工各有职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而杜预以为古者四丘为甸甸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而鲁使丘出之也夫以四丘而后为甸鲁虽重敛安至于四倍而取之哉哀公用田赋曰二吾犹不足而孔子讥其残民之甚未有四倍而取者也夫变古乱常者春秋之所讥也故书作三军舍中军初税亩作丘甲用田赋者皆所以讥政令之所繇变也而榖梁杜氏之说如此之相戾安得不辨其失而归之正哉故曰榖梁之说是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左传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前年鲁乞师于楚欲以伐齐楚师不出今齐将出楚师欲以伐鲁故惧而与晋盟宣公之有国也襄仲谋于齐而立之自是踈晋而亲齐及其患三桓之专也归父谋于晋而欲去之不克见逐而奔齐自是三桓雠齐而媚晋矣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茅戎季氏曰茅戎亦允姓戎之别种也杜元凯不详其处当在畿内诸戎之间今按水经注卢氏县东有蛮谷水东流入伊度其地必即今之茅峪也岂因茅戎而得名也欤不言战者季氏谓为戎所邀不战而自败也当时刘康公乘戎不备而伐之反为其别种徐吾氏所邀而败其实不及陈而败季氏之说是己所谓直书而自见者胡氏谓经不书战辨内外之分立中国之防恐未必然属词茅戎不可以君臣治故直书不必讳可也
  茅戎公榖作贸戎
  冬十月
  壬申○定王十八年
  二年○晋景十一齐顷十卫穆十一卒蔡景三郑襄十六曺宣六陈成十杞桓四十八宋文二十二卒秦桓十六楚共二
  春齐侯伐我北鄙
  左传齐侯围龙取龙遂南侵及巢丘以鲁贰于晋也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卫书大夫帅师于是始前年晋侯卫世子臧伐齐故齐报之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
  左传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郤克将中军以救鲁卫季文子帅师会之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癸酉师陈于鞍齐师败绩齐侯使賔媚人赂晋人许之鲁晋卫曹同盟于断道者也齐顷骄蹇自恣拒晋致雠而又伐鲁挑卫以致四国忿怒加兵宜其败矣
  汪氏曰齐桓伐卫与卫人战则先书伐而后书战此不书四国伐齐者以郤克志在释己私忿非能声齐顷陵弱犯寡之罪而讨之也然齐自翟泉以来不与晋之会盟者逾四十年而袁娄以后迨于悼公之终历三十馀载无会之不同无役之不与则亦以鞍之败䘐有以挫其气而摧其强故耳晋氏世霸合诸侯以加兵于齐者三鞍之战虽能胜齐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义惟平阴之役合十有二国之君以讨其暴横凭陵之恶故春秋书同围齐以予之至于夷仪之会虽曰讨之以义而徇于利不能成讨齐之功故春秋书同盟重丘以贬之也
  古大国三卿是时鲁四人并将自仲孙蔑五卿始赵盾以诸侯至是郤克遂以大夫伯政在大夫矣鲁于聘问盟会虽二卿并行止书一使至行师用兵则并书诸将其他国惟书元帅详内略外耳陈君举言凡帅非卿不书卿非元帅亦不书非也鲁是时止有二军行父将一军而许佐之侨如将一军婴齐佐之耳至襄十一年始作三军赵子常谓不正其四卿帅师会战各自为帅非也
  曹无大夫而曰公子榖梁曰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也
  郝仲舆曰传齐使賔媚人赂晋曰五霸之霸也勤而抚之按成公时去桓文未远五霸未终不应预称五霸此为后世语甚明杜元凯远引夏商豕韦昆吾等觧而终不悟传为后人作也
  首公榖作手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左传晋师及齐国佐盟于袁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
  宣公薨季文子欲叛齐事晋作丘甲盟赤棘皆为齐也齐伐我北鄙衅于是乎遂构而卫孙良夫以新筑之败亦誓欲必报于齐故与季文子皆因郤献子请师于晋笑跛之憾郤克私情而兴师则固以鲁卫为名也以内及以我四大夫为主人也左氏谓晋师及者非也
  王樵氏云按鞍之战当用左氏说盟于袁娄当用公羊氏说鞍与袁娄相去远近不可知榖梁之说恐未可信齐之四境不应过遥鞍是齐地未必境上之邑岂得去齐有五百里乎榖梁云一战绵地五百里又云侵车东至海皆侈词也然国佐如师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则明是郤克恃战胜强力以非义要齐至欲质其君之母故国佐得以直折郤克语塞国佐揖而去之郤克使鲁卫为国佐之辞以为之请追及乎袁娄而与之盟此则公羊之说为可信也萧同叔子公羊作萧同侄子盖谓萧同为国名侄子者侄娣之子嫁于齐而生顷公榖梁作萧同侄子之母似又谓萧为国同为姓侄子为字其母更嫁齐惠公而生顷公二家皆传闻有误左氏是也鞍战之繇亦惟左氏得之宣公十七年郤克征会于齐跛而登阶妇人笑于房郤克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归而请伐齐晋侵弗许盖已知兴师之无名矣㫁道之盟执齐三子为见侮故也宣公薨季文子欲叛齐事晋作丘甲盟赤棘皆为齐也齐伐我北鄙衅于是乎遂构而不可觧矣卫孙良夫以新筑之败亦誓欲必报乎齐故与季文子皆因郤献子以请师于晋以郤克憾齐而未有名以兴师故也郤克之答齐师一则有大国朝夕释憾于鲁卫之请而鲁卫之请自各以见侵之故耳二传増鲁卫亦有见笑之事妄说也岂有三国因一笑之耻谋之三年乃空国以伐人之理乎萧同叔萧君之子齐侯外祖父也子女也难于斥言其母故云
  高忠宪曰国佐如师将以赂免非服晋也而晋大夫要以非礼国佐不可揖而去之郤克乃使鲁卫以其词为之请追国佐于袁娄而与之盟是欲盟者晋也求盟在楚故屈完称来盟欲盟在晋故国佐称及盟见曲直之绳墨矣
  齐自翟泉以来不与晋盟者逾四十年而袁娄以后三十馀年无会不同无役不与则鞍之败挫之也董仲舒氏曰丑父措其君于人所甚贱以生其君春秋以为不知权而简之夫冒大辱以生其情无乐故贤人不为也而众人疑焉春秋以为人之不知义而疑也故示之以义曰国灭君死之正也欺三军为大罪于晋其免顷公为辱宗庙于齐是以虽难而春秋不受
  黄正宪氏曰袁娄当是鞍近地榖梁云鞍去国五百里袁娄去国五十里一战绵地五百里则已入齐国都矣经何不书入耶释例鞍娄地名并阙故难别远近
  袁娄今临淄县西
  袁榖作爰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
  速公作遫
  取汶阳田
  公羊传鞍之赂也
  柯之盟曹沬曰愿请汶阳之田谓之曰请则是鲁田也僖公元年获莒拏赐季友汶阳之田益可证据再考宣公十年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夫龟蒙凫绎皆鲁境内之山龟阴之田齐既得取则汶田可知窃谓此田季友受于僖公者则季氏私家之物也后为齐所取欲复无隙一旦賔媚人以甗磬与地来赂行父乃乘机关白郤克请复此田故左传云齐人归我汶阳之田行父遂追盟爰娄以坚其约不越月而即自取之矣
  季氏曰汶水名自莱芜县发源详见定十年齐人归郓讙龟阴田水北曰阳按水经注汶阳之田在汶北平畅极目盖汶水自汉钜平县界西南过刚县北刚今为宁阳县宁阳县有刚城屯即鲁阐邑也水北为汉蛇丘县即定十三年所筑蛇渊之囿也又西南迳下讙城南即桓二年齐侯送姜氏之处也讙北为棘即成三年叔孙侨如所围之邑也棘南去汶水八十里与蛇丘下讙连界棘之西南为遂城则庄十三年齐灭遂而戍之者也其地东与棘连当在今肥城之界内蛇丘也讙也棘也皆所谓汶阳之田也蛇丘本铸国古未有蛇丘名必通谓之讙讙曰下讙则蛇丘为上讙可知故定十年归讙而蛇丘在其中矣据孔䟽鲁在汶南则汶阳之田北与齐界本非鲁田必侵小所得如铸亡之地而齐鲁互争者也故不系之国左氏于僖元年季友败获莒孥之时即云赐友汶阳之田而说者遂以汶阳为鲁故田失之矣
  冬楚师郑师侵卫
  左传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絍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季氏曰宣公末年陈郑宋皆从楚矣惟鲁卫曹推晋为断道之盟而诸侯尚合故楚兵犹有所畏而不敢加于中国者四年至战鞍败齐之后逞忿取赂人以晋为不足与矣楚人窥晋失诸侯也故遂乘间与郑侵卫则是凭陵诸夏之兵也左氏以此役为救齐岂其然哉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
  楚虽强横于鲁实亲故僖公出盟而宋襄释归父往会而宋围平凡有所言无不听命鲁虽失礼罪不加焉而左氏以此为侵我师于蜀经文所无则附会之说尔然成公以周公之裔中国诸侯之望降班失列下与夷狄之大夫会以求免焉辱己甚矣
  胡传经于鲁君盟会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弃晋而从楚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正始之义也从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侯之大夫以见意也蜀鲁地
  楚书公子始此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蜀之盟诸侯实畏晋而窃与楚盟谓之曰匮盟故婴齐与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齐大夫皆称人盖诸侯背晋而窃与楚盟是以略之也其后四十二年晋赵武楚屈建合诸侯于宋然后晋楚之从得交相见又八年楚灵王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然后诸侯公得与楚盟耳蔡侯许男不列于会乘楚车也齐后于郑非卿也左氏明言齐国之大夫足证矣秦右大夫说右大夫为上大夫卿也楚不书公子婴齐于会则其实不见名于会而人于盟既不没实又不与名春秋治楚之法也秦人则诸国皆人且大夫与诸侯盟人之可耳秦在宋上楚主会者所序也楚可以先诸国则秦可以次楚春秋于是夷夏尊卑有难尽论者矣蔡许不与非徒乘楚车也二国君皆身往书爵则失列书次则国君不可后大夫且二君年幼不当事故以之从楚会不讳公胡氏曰弃晋而从楚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此说亦非也楚自此执牛耳以号令中国中国靡然从之安能尽讳哉嗟乎此天下之大势也
  癸酉○定王十九年
  三年○晋景十二齐顷十一卫定公臧元年蔡景四郑襄十七曹宣七陈成十一杞桓四十九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楚共三
  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传讨邲之役也郑败诸丘舆皇戍如楚献捷家氏云伐郑所以攘夷攘夷所以尊中国鲁宋卫去强盛之楚而从衰弱之晋以伐有罪之国是春秋之所嘉也前之盟十有一国大夫一以人书抑夷狄也此四国仅从而书爵序晋为首存晋霸也见春秋权衡衮斧之意为中国谋也
  王樵氏曰按前年冬楚师郑师侵卫故晋今讨之左氏以为讨邲之役非也邲之役晋救郑而自败于楚非郑之罪也奚讨乎若曰讨贰我克则来不克遂往我固知之矣不能争于当时而讨于今郑岂受治乎使晋有志于抗楚而服郑曷若移鞍之役于今日乎移七百乘之兵以拒楚楚必却移七大夫之心同志坚以争郑郑必服今兵力既尽于齐而区区搂诸侯于从楚之馀宜其不能得郑也乃若郑恃楚而抗中国蔑亲昵覆败晋师夫晋献齐捷于周天子犹以为奸先王之礼况败盟主兄弟甥舅而以为功乃献之于荆蛮异姓以取媚乎郑之罪不可胜诛矣
  熊过氏曰宋卫未葬而称爵齐氏因谓正诸国之爵见郑当讨非也春秋之法逾年者则自称君耳桓十三年卫宣未葬而卫侯书爵逾年也僖二十五年卫文虽葬而洮之会卫子不爵未逾年也定四年召陵陈子不爵未葬且未逾年也必逾年者所谓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以事相接势不得复称子也然则金革之事不避礼与君子以为东郊不开荆蛮猾夏其急同也
  辛亥葬卫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榖梁传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谥恭也其辞恭且哀以成公为无讥矣礼记檀弓注人烧其宗庙哭者哀精神之有亏伤
  乙亥葬宋文公
  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始用殉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何臣之为
  夏公如晋
  左传拜汶阳之田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左传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公羊传棘者汶阳之不服邑也左传棘不服故围之棘汶阳田之邑在济北蛇丘今兖州府定陶县季氏私考云按蛇丘故县在兖州府宁阳县北南临汶水而棘在其北则与齐连界之邑也今当为肥城县地
  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
  左传讨赤狄之馀焉
  季氏曰廧咎如杜元凯以为赤狄别种然经不系之赤狄盖本一种而别分为族如狄之有鲜虞也咎与皋同闵二年晋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杜元凯亦谓赤狄别种而后汉志壶关故黎国注引上党记曰东山在城东南晋申生所伐今名无皋其即古所谓廧咎如欤又按黎侯故城在潞州黎城县东一十八里则廧咎如正当晋东卫西故克与良夫同夹攻也廧公作将榖作墙
  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此晋聘之始寻元年赤棘之盟
  卫侯使孙良夫来聘
  寻宣七年盟
  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孙良夫盟
  左传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熊过氏曰蜀盟楚故也改而从晋伐郑矣今公朝晋晋报焉故庚盟鲁疑其贰楚良夫盟鲁疑其以己自觧于晋也
  荀庚良夫二子至鲁鲁不出盟于外而就于国中二子巳至公不妨与盟也此两书及俱蒙上来聘之文原无讳辞不必讳以立义也盖因列国大夫之来而称及盟者此三年十一年与襄之七年十五年惟七年卫孙林父来聘左传载公登亦登确为公与其馀公与而不书榖梁云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彼既至鲁国故以国对之国重于君故不必言公榖梁之义精矣
  郑伐许
  或曰称郑疑文阙或曰郑襄公附于楚一年而再伐许故狄之非也夏己书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矣一事再举故略之郑许党同事楚郑伐许楚何故不问盖郑为楚人入夏门户且楚为利之国也若绝郑则自塞其路矣坐视其侵许而不较吾得郑则许固吾有也郑特为晋先得许耳此楚所以不问也
  甲戌○定王二十年
  四年○晋景十三齐顷十二卫定二蔡景五郑襄十八卒曹宣八陈成十二杞桓五十宋共二秦桓十八楚共四
  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氏通嗣君也为共公谋婚也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左传归叔姬故也将出叔姬先行朝礼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葬郑襄公
  二月而葬速也
  秋公至自晋
  晋景公见之不敬公欲求成于楚季文子不可乃止
  冬城郓
  鲁既得汶阳故城郓为备恐齐人复夺之耳杜元凯谓公欲叛晋城西郓其说无稽矣此西郓也鞍战之后惧齐来伐故城郓以备于是知袁娄之盟齐非诚服也
  熊过氏曰田言之曰汶阳邑言之曰郓释例土地名鲁有二郓文十二年城诸及郓莒所争东郓也东郓今莒州沂水县古城阳姑幕成十六年公待季文子于郓西郓也此为西郓今济宁州郓城县
  郑伯伐许
  左传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冷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氾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戌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未逾年而称爵在葬后且行师也然而是可忍矣明言之著其恶也
  乙亥○定王二十一年崩
  五年○晋景十四齐顷十三卫定三蔡景六郑悼公费元年曹宣九陈成十三杞桓五十一宋共三秦桓十九楚共五
  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杜氏曰出也榖梁妇人嫁曰归反曰来归
  黄正宪氏曰按杜氏曰出也夫叔姬即三十一年杞伯姬为其子桓公所求之妇也至今四十四年夫妇年皆六十馀矣况杞本小国岂敢轻弃大国之女必叔姬无子杞桓别有庶孽叔姬居尝怏怏而愿归鲁故前年杞伯来朝先诉其情及叔姬卒后杞桓复来逆其丧以归岂被出而归者耶邹肇敏曰非也此别是一叔姬
  仲孙蔑如宋
  左传报华元也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榖
  左氏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野馈也然则非国事也书之如国事然何也自鞍之役鲁得汶阳田晋无所获也已而与齐平矣榖齐邑申无宇所谓城榖寘管仲之地晋适齐必径鲁而后达者也不会诸鲁而会于齐地赵氏所谓消齐侯谋鲁之谋破晋人谋已之谋左氏志其会而不知其故是也或谓大夫专故书之若国事斯已不察矣
  今东阿县南十二里有榖城
  首公作秀
  梁山崩
  梁山本古韩今韩城县汉夏阳地也梁山东南为晋地西南为秦地西北为白狄地界于三国不可系之晋公羊言为天下纪异是已夫名山大川不以封即专系晋亦不得书晋
  秋大水
  左传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鼓噪出入曰习攻华氏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左传郑服也
  许灵公愬郑伯于楚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戍及子国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则虫牢之盟主于郑所欲也故左氏止云郑服于是齐郑皆服矣晋景可以遂霸而不能也
  左传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虫牢郑地今开封陈留北有桐牢即封丘县地
  丙子○简王元年
  六年○晋景十五齐顷十四卫定四蔡景七郑悼二卒曹宣十陈成十四杞桓五十二宋共四秦桓二十楚共六吴子寿梦元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二月辛巳立武宫
  左传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繇已非繇人也
  熊过氏曰武公之宫武公者隐公之曾祖至是八世十一传矣立者不宜立胡子谓非即远有终是也明堂位曰鲁公之庙文世室武公之庙武世室然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不称世室炀又武公六世祖属在武上定立其宫亦不称世室赵企明曰记礼者出于春秋之后见鲁立武宫遂有武世室之语以为不经也左氏意以为武军之宫如楚子所立者啖叔佐曰非也
  汪氏曰论者因明堂位遂以武宫为世室今考春秋所书太庙则周公之庙也所书世室则鲁公之庙也群公之庙则皆系谥若武宫炀宫桓宫僖宫是也苟谓之世室则世世不毁矣奚待于成公而始立乎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不称世室则其以武宫为世室者妄也况炀宫乃武公之六世祖至昭公已二十世而桓宫则哀公之十世祖僖宫则哀公之七世祖皆当言世室也炀宫在武宫之上武宫称世室炀宫独不称世室乎是知明堂位乃后世俗儒因鲁僭礼而为言春秋之时非有世室之名也然考成之十八年晋悼公朝于武宫昭之十七年当晋顷公之世而中行穆子献俘于文宫晋武公至悼公文公至顷公皆已十世而其宫犹存则当时诸侯之庙亲尽不毁者不特鲁矣
  礼记祭法䟽考庙者父庙考成也谓父有成德之美也王考庙者祖庙王君也言祖有君成之德也祖尊于父故加君名也皇考庙者曾祖皇大也君也曾祖转尊又加大君之称也月祭之者月月祭之也显考庙者高祖也显明也高祖居四庙最上故以高明言之祖考庙者祖始也是谓始祖庙也享尝乃止享尝四时祭祀不得月祭但四时祭而已封土曰坛除土曰𫮃去祖为坛者谓高祖之父也其庙既毁藏主于祖考之庙中不得四时祭之若有祈祷则出就坛受祭也去坛为𫮃者谓高祖之祖也其主亦藏祖考庙中若有祈祷则出就𫮃受祭不得在坛也高祖之父迁寄太祖而不得于太祖庙受时祭故曰去祖高祖之祖经在坛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坛去𫮃为鬼若又有从坛迁来𫮃者则此前在𫮃者为鬼虽有祈祷亦不得及
  取鄟
  胡传微国书取者灭之也内讳灭曰取项亦国也而书灭者以僖公在会季孙所为故直书而不隐根牟鄟邿皆微国也公羊皆曰邾邑然春秋未有取他国之地而不系国者公羊曰讳亟则僖取须句訾娄可谓亟矣何以系邾耶
  鄟鲁附庸国也本灭书取讳也讳者何鲁取之不以其道也义与襄十三年取邿昭四年取鄫一也其灭项不书取非鲁益明
  鄟今兖州府境内地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左传三月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𡩋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经独书卫或谓深罪其党恶也杜氏曰经惟书卫独卫告也皆非也楚庄逞志于宋国几毙而晋不能救今甫盟于虫牢矣诸侯未归又谋再会晋令实繁而尤宋以国难辞遂使鲁卫两国兴师迭伐继书于䇿书其重者而晋之恶已见矣
  季氏曰春秋凡奉霸主之命或为主而兴师者皆书侵盖本非有怨但屈于不得已故无志于深入但浅侵其境也此极勘得透快下仲孙叔孙侵宋同左传晋迁于新田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左传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
  壬申郑伯费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灌甫曰自宣季年宋及楚平而楚势益张与诸侯会盟于蜀晋景恶之比年宋虽与虫牢之盟而其意犹未帖然归也故使卫孙良夫鲁仲孙蔑相继帅师侵之然二国素无憾于宋惟以盟主之令往也后二年宋婚鲁卫来媵以是知二国侵宋益非本意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左传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
  楚书大夫将于是始
  冬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贺迁也然事不经见盖报宋之成尔
  晋栾书帅师救郑
  左传晋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赵同赵括欲战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乃遂还王樵氏曰按晋师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则非不及事也楚师还是晋无亡矢遗镞之费而救郑之义亦申矣于是全师而退三卿之善谋栾书之从众均之不可揜也故春秋书以与之易曰师或舆尸凶言军旅之任不专一而众人主之覆败必矣河曲之师赵盾为将而令出赵穿邲之师荀林父为将而令出先縠舆尸之效岂不昭然也哉
  赵子常曰左氏载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林氏曰楚以申息为经营中国之本故三军二广不常出而大扺用申息之师僖二十五年以申息之师戍商密二十八年败于城濮楚子曰其如申息之老何二十六年申公叔侯戍齐文九年息公子朱伐陈成六年以申息之师救蔡其后栾书败申息之师于桑隧昔宣王之世申伯实以王舅为南国之屏翰所以捍城王室秦汉之际南阳为要地故楚有图北方之志其君多居于申大合诸侯亦在焉
  救公作侵
  丁丑○简王二年
  七年○晋景十六齐顷十五卫定五蔡景八郑成公㫻元年曹宣十一陈成十五杞桓五十三宋共五秦桓二十一楚共七吴夀梦二
  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吴伐郯
  吴初入伐中国也
  黄正宪氏曰按史迁云太伯之奔荆蛮自号为勾吴盖伯让国而逃欲匿其迹故变名为勾吴勾是勾芒之勾春神托生万物者也吴自太伯始故取义云于是伯卒而弟为吴仲雍矣然而当是时实未尝君国子民也迁乃云周章已君因而封之则是以吴越之吴为勾吴之吴误矣其云太伯卒弟仲雍立云云周章立者乃从武王时得封之后追论其世次相传如此非立君之主也盖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伯无嗣雍后传至周章遂封章于今姑苏之地而国号吴则因勾吴之吴耳又封章弟于周之北故夏墟曰虞仲者为太伯嗣然虞已为晋献公所灭则太伯已绝此伐郯者乃周章十五代孙夀梦之二年也是吴始封于周章而强盛于夀梦与勾吴绝不相蒙后汉赵𤍞乃云太伯起城周三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吴且云伯卒葬于梅里平墟夫梅里在今无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县即无论荆吴辽绝而奔荆卒葬吴亦难附会其说况太伯让天下而逃惟恐不能匿其迹乃显然立国建号居人民之上则安所谓三让无称之美乎勾吴在今姑苏郯在下邳隔绝江淮越而伐之吴之势始大矣吴今苏州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左传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郑囚郧公锺仪献诸晋
  莒本属齐齐服故莒从之宋以五年辞会鲁卫受命侵之至是始与盟约家铉翁曰此合诸侯救郑因以同盟幸诸侯之犹同也
  杜元凯曰马陵卫地阳平元城县东南有地名马陵季明德误倒读为平阳然曰诸侯救郑不当远去郑地指为开封府中牟县陵岗或然也
  公至自会
  吴入州来
  左传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而分其室巫臣自晋贻二子书曰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说之乃通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舎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
  传著吴强之渐故曰始林氏曰楚人御吴以江故用舟师吴人挠楚以淮故用车战吴自徐入巢淮西也入州来淮北也吴楚争淮自此始自鸡父之师一败而吴得州来灭巢及锺离矣是则亡郢始于失淮州来今凤阳府颍上县古淮南下蔡地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左传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
  林父亡七年而恃晋反卫又十九年遂逐其君卒以邑叛定公可谓知所恶矣杜氏曰春秋中年诸侯之大夫外交强国以仇其君卫之孙氏鲁之季氏其尤也林父自结于晋之权臣为卫国患凡四十年晋党叛臣为之羽翼卫献鲁昭所以失国晋实为之
  戊寅○简王三年
  八年○晋景十七齐顷十六卫定六蔡景九郑成二曹宣十二陈成十六杞桓五十四宋共六秦桓二十二楚共八吴夀梦三
  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二年取汶阳田晋侯使齐还鲁也至是晋以齐从虫牢马陵之盟俾鲁归田以坚之季文子所谓七年之中一予一夺宜诸侯之有贰心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左传遂侵楚报六年婴齐伐郑也
  高氏曰晋得齐之后冀尽得诸侯也蔡则畏楚终不与晋自翟泉以来不与中国盟会者四十有八年文十五年郤缺入蔡至是栾书复加兵
  公孙婴齐如莒
  左传逆也鲁因马陵之盟始复与莒通左氏言逆妇赵伯循以经正其妄矣
  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传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录伯姬故尽其辞也华元行聘礼或因共姬故为好如此非即聘共姬也传释华元来聘曰聘共姬也释公孙夀来纳币曰礼也杜氏因谓昏聘不应使卿纳币应使卿皆循传为说而非经意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赵同赵括好勇而轻邲之役与栾书之救郑二人皆不度其可而锐于战非栾书有主则晋又败矣赵婴淫乱罪所当讨不请于君而擅放之专而无上恶得无罪然晋侯听姬氏之谮一朝而尸二大夫以赵衰之勲不复念而夺其田禄则失政刑矣故称国以杀之
  王樵氏云据左氏则赵氏之祸繇庄姬据史记则赵氏之祸繇屠岸贾其说抵牾不可强合然尝深考之则屠岸贾杀赵朔自一事也赵荘姬谮杀同括又一事也观郑人追讨归生弑君之罪斵其棺而灭其族则屠岸贾之事岂可谓无崔杼弑君庆封党之而灭崔庆之族者卢蒲嫳及荘公之嬖人卢蒲癸王何也屠岸贾亦繇是也但史记谓同括婴同见杀于下宫之难则传闻之误耳至于赵武畜于公宫则左氏史记又无不吻合夫晋杀同括因荘姬之言同括虽死赵盾之室自在使无他外患庄姬何至无依乃将武畜于公宫乎景公何不念庄姬赵武之尚存忍即以其田与祁奚乎盖朔死于下宫之难盾之系几绝而盾之异母弟同括婴专赵氏之政赵婴通于庄姬同括因而逐之虽曰以罪然中心未必不由于争权故内则庄姬怨之外则栾郤疾之因得以合而行其谮焉赵武之匿始则虞屠岸贾之害终使武而尚存必亦非原屏所利也故从姬氏畜于公宫及原屏既死韩厥始言于公而立之此事之实也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临江刘氏曰或言赐命或言锡命锡命者爵也有加而赐所谓赐者也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五命故赐者谓有加也以义观之锡命者其世世相袭赐命者服过其爵所以章有徳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德而服过其爵讥僭赏也
  春秋三书锡命独此年左氏经作赐命盖锡赐皆上予下之名义无以异故韵书赐字或作锡或曰锡之爵命世世相袭则谓之锡服过其爵有加而赐则谓之赐今考内史过赐晋惠公命则始即位而赐之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则有功而赐之者也刘定公赐齐灵公命则以私恩而赐之者也王命尹氏等䇿命晋文公赐之大辂戎辂则朝王献俘而赐之者也事虽不同而皆言赐也诗称王锡申伯则始封而锡之也王锡韩侯则嗣位来见而锡之也王命召虎用锡尔祉圭瓒秬鬯则有功而锡之也事各异而亦皆言锡也繇是知赐锡义同不必穿凿立说抑或左氏字误耳
  赐公榖作锡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晋侯使士燮来聘
  左传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
  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
  卫人来媵
  公羊传媵何以书录伯姬也榖梁传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赵子常曰今按媵常事史不书书卫晋者为下齐人异姓来媵过九女之制也与书正月烝为五月再烝见黩例同
  礼天子一娶十二女王后行三国媵之诸侯一娶九女夫人行二国媵之左传同姓媵异姓则否
  己卯○简王四年
  九年○晋景十八齐顷十七卒卫定七蔡景十郑成三曹宣十三陈成十七杞桓五十五宋共七秦桓二十三楚共九吴夀梦四
  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宋襄公母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其母思之义不可往赋河广之诗而圣人取之则出妻固与庙绝无复反之理也杞叔姬之归传初不言其故然其来归也杞伯先来朝而言其故其卒也杞伯因鲁之请而逆其丧推其情事与他人之大归者不同明矣疑叔姬无子心不自安而愿归故杞伯来鲁言其故鲁人许之而后归之迨其卒也鲁人请而复逆之鲁人许之者以顺叔姬之情后复请之者以明不绝之义故左氏曰杞叔姬卒为杞也逆叔姬为我也虽鲁杞不知出母庙绝之义然礼以义起以情生春秋姑录之以识其顺变之法如此耳
  灌甫曰经书郯伯姬杞叔姬来归左氏俱曰出也按二姬书有详略必有当绝者何也杞叔姬书卒书逆其丧归郯伯姬不书卒不书丧归然二姬之事虽不可考而杞则详而礼郯则不言所终当绝不当绝者亦可知矣左氏俱出之说或不足据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左传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
  赵子常曰自马陵以来诸侯未有贰也则其曰同盟何晋惧失诸侯也诸侯之从于晋者类非诚服也晋人亦知自反矣乎马陵未几而受孙林父之奔以隙卫反汶阳之田以携鲁志不得于楚而侵蔡威不足以及吴而伐郯以是道宗诸侯虽日同盟无益也景三同盟虫牢以得郑也而宋辞马陵以得宋盟左氏谓寻虫牢是也以为服莒细已甚矣于是郑鲁皆有叛意执郑伐郑止公盟公徒为是纷纷无益也卒至会琐泽而与楚成会锺离而借吴援晋文襄霸主之馀势于是尽矣
  蒲卫地
  公至自会
  二月伯姬归于宋
  伯姬之归杜氏曰宋不使卿逆非礼非也赵氏曰不言逆者亲迎也亦非也国君来我未有不书者言归则不必言逆故二氏之说皆非也
  左传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公子成于邓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何休氏曰古者妇人三月而后庙见成妇父母使大夫操礼而致之必三月者取一时足以别贞信也贞信著然后妇礼成故妇人未庙见而死则归葬女氏之党
  晋人来媵
  胡传伯姬贤行著于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礼贤名闻于远故诸国争媵信其无妒忌之行程氏以为一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哉或曰鲁女虽贤岂能闻于远乎曰古者庶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之择贤小君则诸侯之贤女自当闻矣何氏曰朝廷侈于妒上妇人侈于妒下伯姬以至贤为三国所争媵
  媵浅事也一国三媵书词重疉何氏以为妇人侈于妒下伯姬至贤三国争媵熊过氏又谓鲁以阳田故于宋无所忌晋卫亦以孙林父奔晋媵鲁盖三国合矣若然则后齐人来媵亦何不可言合乎夫常事不书失常则书媵女从嫡同效于归若未任荅君子则待年一国故诗曰诸娣从之祁祁如云今伯姬二月巳归矣而晋人来媵则以次年五月不及时矣又异姓不媵而齐人来媵书此以志变也且以伯姬尽其辞也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
  晋栾书帅师伐郑
  左传秋郑伯如晋晋人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王樵氏曰中国失道夷狄抗衡自文宣以来晋楚争郑郑从楚则晋师至从晋则楚师至邲之战郑之从楚者十年自成五年虫牢马陵之会楚方备吴未暇争郑郑在晋者亦五年矣今年蒲之会楚以重赂求郑郑复会楚于邓夫惟利是从而不要诸义郑信有罪矣然旋即悔过而躬朝于晋即当原其不获已之情待之以礼可也有以礼来朝而反蒙执辱者哉况伐其国又杀其行人耶明年又使卫侵郑又会诸侯伐郑间楚之不争而肆暴无已故郑即甘心于楚比楚以挠中国者凡二十年诸侯之役无宁岁鳃鳃然以失郑为忧尚谁咎哉故称人而执与执其君而伐其国皆直书而义自见矣杀伯蠲不书既执其君举重也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
  楚人入郓
  郓者今沂水县莒鲁所争东郓也本鲁地而莒据有之莒溃因入之耳不书遂楚用偏师入之行间非婴齐也楚非与莒有恶盖报晋之伐郑也季氏曰楚自入春秋以来兵未有至于沂上者今特遣贵卿越淮泗溯沂以伐莒且是时晋方执郑伯以伐郑乃不之救长驱东向以攻所不急此其䇿果安出乎盖为备吴之计也吴自七年伐郯而寻入州来江淮间与楚之国已皆震惊楚人惧吴连合郯兵以出淮泗则自汝以东非楚有矣此所以远出郯北以争诸侯盖郯之所畏者莫如莒莒溃入郓则足以制郯而吴人不敢挟郑南下矣此楚人伐莒之计也
  秦人白狄伐晋
  左氏诸侯贰故也
  秦自败殽以来与晋争兵者凡十二见矣秦人连白狄以伐晋十三年大会诸侯以伐秦焉赤狄既灭白狄知其见绐故同秦人伐晋也晋伐郑方急楚兵且东溃莒入郓牵制鲁师使不敢助晋而又西约秦率白狄来战欲使晋自救不暇又安能伐郑乎势远节长其为楚谋则善矣
  白狄今延安府所属其地也
  郑人围许
  左传示晋不急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城中城
  中城杜氏以为鲁邑在东海廪丘县西南或曰鲁之内城定六年城中城榖梁云三家张也以是观之非廪丘矣楚人伐莒入郓郓逼于鲁城中城盖惩莒而备楚欤
  杨瞿崃氏曰春秋城筑必书恤民力顺时令盖重之矣然亦僖成以前政在公家其时征发劳役据事直书皆可严笔削以昭鉴戒襄昭定哀无政矣三军之作而旋舍也税亩之变而田赋也尚有城筑出于公而可书乎哉盖四公所书者薾然无生色矣是故隐之城中丘城郎也而书夏观夏之一字可以知其非时庄之筑郿新延厩筑郎筑秦城小榖也而书于无禾麦告籴之间观于告籴无禾麦可以知其非力僖之年新作南门成之年城中城也而书以新作城中城观于中城新作可以知其非务春秋书城筑示鉴戒尽于是矣其后而城费城防城成郛读经到此盖不能无黯然咨嗟也而鉴戒之意不存焉虽然虎牢之城成周之城此皆获麟绝笔间事也古今来夷夏君臣之防虽极式微之世亦必留一脉于如线者则于二役乎见之是故城筑必书亦所以征文献也











  春秋辩义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九    明 卓尔康 撰
  成公二
  庚辰○简王五年
  十年○晋景十九卒齐灵公环元年卫定八蔡景十一郑成四曹宣十四陈成十八杞桓五十六宋共八秦桓二十四楚共十吴夀梦五
  
  左传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太宰子商之使也
  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
  左传晋命也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卜郊不从记者四惟此五卜正义曰当是三月三卜四月又卜皆不吉乃止也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传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五月郑伯归
  赵子常曰于是郑伯归于郑曷为不书罪不及失国也执君归不书如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哀四年小邾子是也必霸主释有罪而后书如曹伯襄卫侯郑曹伯负刍是也苟罪不及失国则固宜归者也
  晋侯非景公也然而不可不谓之景公何也晋侯疾出仓卒不能出会然发命征令实在景公矣州蒲不过代父有事耳据传夏四月记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会诸侯伐郑其州蒲立时在辛巳之前晋景公未卒至丙午乃卒耳称孤称子乃居丧在会之词今州蒲因父疾代会非居丧比也左传记载如不曰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则将曰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子乎有是语法乎说家不通文理而刘原父以为晋人生立君家铉翁谓左氏误以郑事为晋事皆非
  孔氏曰汉末应劭作旧君讳云昔者周穆王名胡葬毕公即当归何以淹至明年暮春耶可见公之在晋自别有故鲁人探其情而辱之固是臣子之心然因以殽乱圣人书法则不可也
  冬十月
  辛巳○简王六年
  十有一年○晋厉公州蒲元年齐灵二卫定九蔡景十二郑成五曹宣十五陈成十九杞桓五十七宋共九秦桓二十五楚共十一吴夀梦六
  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杜氏曰正月公在晋不书讳见止此以公在楚生义似之而非也曰楚为夷干侯在难危之也危之故书以存君若晋则盟主也何害
  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左传郤犨来聘且莅盟
  犨公作州
  夏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季文子如楚报聘且莅盟也厉公新立故
  秋叔孙侨如如齐
  左氏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鞍以前之好也鞍之役齐辱鲁矣归汶阳之田齐怒当少损至是鲁激于晋之辱而往修好焉
  冬十月
  左传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
  秦晋为成秦伯不肯渉河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犨盟秦伯于河西秦伯归而背晋成
  壬午○简王七年
  十有二年○晋厉二齐灵三卫定十蔡景十三郑成六曹宣十六陈成二十杞桓五十八宋共十秦桓二十六楚共十二吴夀梦七
  春周公出奔晋
  季氏曰周公楚与伯舆争政但所谓伯舆者不知为何人而周之政权方在尹单偪周公者必不在他族或结党相排则未可知耳
  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
  左传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
  琐泽公羊作沙泽熊过氏曰当在今大名元城近沙鹿北当狄道西连卫墟晋厉初立而求诸侯不及诸侯而先鲁卫晋将谋败狄以鲁卫有同欲也左氏乃曰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盟于宋西门之外郑伯如晋听成今以遗经究其终始既无荆楚又不及宋郑左氏何以为据哉且晋楚之盟是夷乘中夏之大几春秋未有没其事不书者陈君举顾谓晋楚尝同盟不书至襄二十七年特书之君举盖左氏之佞臣矣此疑因襄二十七年会宋而误记于此耳范守己氏曰晋楚之成春秋不书不与晋之与楚成也成矣诸侯宜皆听成也琐泽之会鲁卫独在何哉盖晋以郑之贰于楚也当执郑伯而命鲁卫迭出侵郑则晋与楚成郑人利之鲁卫不利也鲁卫虞楚之病已故会晋侯以谋其难耳不然楚成何预于鲁卫而远会晋侯于郑之郊哉
  灌甫曰刘氏曰琐泽之会本以合晋楚之成也今楚不至鲁卫是会何耶且合晋楚者宋也宋亦不与何耶按刘氏辨折左氏之误是矣但不觧此会何为盖晋侯初立合鲁卫于琐泽将以伐秦也故明年使郤锜来乞师前目后凡知为伐秦必矣
  琐泽公作沙泽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左氏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按宋之盟即前琐泽所谓宋西门之外也止三国之大夫君不行师不从何虚之乘左氏盖因败而生文耳
  高抑崇曰此狄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晋此先败狄而后伐秦是知报九年之役也
  交刚狄地
  冬十月
  左传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癸未○简王八年
  十有三年○晋厉三齐灵四卫定十一蔡景十四郑成七曹宣十七卒陈成二十一杞桓五十九宋共十一秦桓二十七楚共十三吴夀梦八
  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征兵伐秦也
  公羊传曰乞重辞也古之人重师故以乞言之也孔氏曰晋虽是侯伯恐鲁不与若言召兵或容辞说言乞则不得不与释例曰乞师者深求过礼之辞执谦以逼成其计是觧乞为谦意
  郝仲舆曰晋荀庚郤犨来为莅盟也士燮来为征兵也皆书聘今郤锜来又征兵书乞师恶晋之无厌也惟天子讨罪甸卒不行乃征兵诸侯未闻诸侯相伐而征兵诸侯者也不然则寡小乞援于强大耳晋国寡小乎征书旁午不胜供亿之烦千里奔命不胜䟦踄之苦疲惫小国殱杀无辜孟子所谓服上刑者也
  三月公如京师
  范𡩋氏曰实会晋伐秦过京师也因其过而朝故正其文使若本自往然公羊曰不敢过天子也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左传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
  赵子常曰秦晋之交兵以复怨也而晋侯以诸侯朝王而后会伐乃若受王命以伐秦然无益于中国之故而使天子受其名故但序诸侯而刘子成子不书不以伐秦累王室也陈氏传曰于是战于麻隧秦师败绩则其但书伐何略之也自狄秦以来秦晋相加兵皆略之是故战于麻隧秦师败绩但书伐秦战于栎晋师败绩但书伐晋以为不足详也
  郝仲舆曰公如京师遂朝王不书不诚其朝也书自京师遂会晋侯所谓悠悠行路知有晋而已周刘子成子从不书以王卒行也以王卒行是天子而从征故讳也或曰二卿行非师行夫惟师行宜社成子受脤于社非师行乎秦未尝得罪王室与诸侯吕相数秦皆晋人米盐私忿而搂九国之师发天子圻甸之卒以报睚眦斯亦张皇不轨之甚矣至使曹伯客死成子舆尸麻隧战胜经不书不齿其功也
  曹伯卢卒于师
  左传曹人使公子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
  永嘉吕氏曰或疑负刍之杀太子经无明文设有之春秋何以不书疑未得其实然尝以春秋书法考之则他执诸侯皆称人其称侯者独此一事耳安得以为非伯讨乎传之所言与经意同益足以为证矣卢公榖作庐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不以京师至者明非朝京师也非徒然也京师君之所也犹父母家也父母家不可致也
  冬葬曹宣公
  甲申○简王九年
  十有四年○晋厉四齐灵五卫定十二卒蔡景十五郑成八曹成公负刍元年陈成二十二杞桓六十宋共十二秦桓二十八卒楚共十四吴夀梦九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莒初志卒以同盟也徐邈氏曰莒行夷礼君终无谥故不书葬抑小国鲁略之不会葬故不书也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左传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不可卫侯既归使郤犨送而见之
  林父此年归国襄十四年逐卫献公立公孙剽其冬晋会于戚而不能讨二十五年献公入于夷仪二十六年林父入于戚以叛晋会澶渊反为林父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此晋党孙氏之本末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灌甫曰成公即位十有四年乃始逆齐弋而归礼诸侯虽娶九女必先夫人次姊姒以至六媵尊卑贵贱之序不可乱也公先有媵生襄公矣而后聘夫人不亦谬乎
  与庄公先生伯姬娶夫人同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郑伯从晋伐秦归遂移师以伐许然楚往年不救许犹以郑固在楚且欲藉郑为入华向道耳今郑已背楚即晋而亦不救者以备吴为急也是以明年六月始伐之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侨如前后见于经者不一皆称叔孙此系其姓氏不得不称也今九月侨如不氏一事而再见者卒名耳左氏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卮辞也妇者有姑之恒称穆姜尚在故曰妇姜较前多一氏字则亦因侨如生耳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秦伯卒
  国君卒则名此何以不名将谓秦窜处西方身多无礼则宣公四年何以书秦伯稻卒将谓终秦桓一身聘会不及则成公二年又会于蜀矣四传无说处此听之而已然则何居残编断简失之也春秋以残断失者固多无奈人强为之辞耳
  乙酉○简王十年
  十有五年○晋厉五齐灵六卫献公衎元年蔡景十六郑成九曹成二陈成二十三杞桓六十一宋共十三卒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吴夀梦十
  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胡传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矣
  灌甫曰诸侯之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仲婴齐者公孙归父之子公子襄仲之孙故曰仲婴齐也诸传以为归父之弟公孙婴齐误矣如不然十七年复书公孙婴齐卒何也刘炫曰仲遂受赐为仲氏故子孙称仲氏是也
  公羊说婴齐为兄后固为无据然所云为人后者为之子此千古之卓议也得是说者鲁不跻僖公矣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左传讨曹成公也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左传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
  春秋杀太子与弑君稍不同可以两下相杀当之故陈佗负刍皆不书弑未君也季明徳以春秋不书则疑若本无其事者泥矣负刍既与会盟若定其位然者乃始执而归京师曹人之请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似不得为正名之讨也晋是时霸业已衰与盟诸国不无虞贰鲁辱见止郑贰于楚宋穉邾小卫侯又新立先盟而执使曹安心于盟而无他虞猝而执之耳当时之势固尔也
  庐陵李氏曰晋文执卫侯归京师与晋厉执曹伯归京师一也然晋文书人而晋厉得书侯者文公以私怨讨卫厉公以公罪讨曹也卫侯之归与曹伯之归一也然卫不书自京师而曹伯自京师者释卫主于责晋而释曹则主于责王室也书法精矣
  苏子繇曰称侯以执执其罪也归之于京师礼也春秋之书执诸侯者多矣惟是为得礼于是诸侯将见欣时于王而立之欣时曰前志有之圣逹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故曹伯虽失国而不名曹无君故也
  赵子常曰公羊传称侯而执者伯讨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今按凡执恒称人从史文也必伯讨而后称君盖变文以与之左氏见史法执惟称人而不知经意故发例舛谬公羊此义必有所受曹伯叛中国而从楚负刍篡立皆伯者之义所当讨故二执称君执曹伯畀宋人虽蒙入曹之文不别称晋侯其义一也陆氏谓承上文不可重言晋人此史法也按获麟后史书陈宗竖自楚复入于陈陈人杀之不言杀陈宗竖者省文也郑伯有事与陈宗䜿同而经书曰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文不省者以大夫自外入国与国人讨而杀之各是一义于经不得相蒙也刘侍读尝发此义计夫子改正旧史若此者多矣使执曹伯别是一义不得蒙上文晋侯则特书晋人执曹伯何不可之有
  归于公作归之于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左传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楚伐郑左氏载子囊新与晋盟盖即琐泽之说也十二年传云晋郤至如楚聘楚子罢如晋聘而经不书从何而盟传又云楚遂侵卫郑子罕侵楚取新石则郑可谓有功于中夏矣又何以不书凡此皆左氏之误此盖报前年郑公子喜之伐许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左传八月葬宋共公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乃出奔晋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攻荡氏杀子山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睢上华元使止之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则右师决睢澨闭门登埤矣左师二司冦二宰遂出奔楚
  华元以荡泽杀公子肥而出奔虽忧公室之卑实惧威权之去已也鱼石之出止鱼府之逆料山与石同族山杀则石惧而出奔好则媾恶则雠不反则决睢而闭入左氏所载极得事情诸家纷纷俱以为诬者何也华元忧国似忠然拥文继弑与闻乎故原非纯臣鱼石知泽有罪身止河上似礼而出奔于楚已挟仇方直入彭城终致作贼总非佳人也王氏曰鱼石之自止元于河上也畏其挟晋援以讨而桓氏皆无祀于宋也其既许元讨山而终不免于去也为与山有亲而尝同恶恐见及也或谓鱼石止元许讨荡泽则身已处于无过之地何嫌何虑而出奔此绝不知当日之情事者耳苏子繇曰宋华元自晋归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故能讨山使其怀禄顾宠重于出奔则不能矣子产奔晋子皮止之归而逐卷亦犹是也黄正宪氏曰平公幼弱六官皆桓族声势相倚牢不可动而晋厉暴戾恣睢以霸主自任倘一轻举则山石必构晋为难反受鱼烂故佯为自咎奔晋以告乱则晋必直元而为之谋主矣晋无阻挠足为援倚遂遄归讨罪正法荡泽则桓族虽强莫可谁何于是鱼石惧以同党罹祸自当奔去繇苏氏之说则华元为正人繇黄氏之说则华元为奸雄乃二者固皆有之若元者盖以奸而行其正者也虽然元能保其身以济国家即谓之正人亦可矣奚必究其心哉
  高忠宪曰元之出元之入皆正也山不书氏害公族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䲡邾人会吴于锺离
  前此八年吴伐郯入州来声势已可畏而中国又方病楚故皆俛首亲吴以锺离为吴楚之界使楚畏敌缓于北争虽屈于勾吴而不计也
  熊过氏曰锺离之会会吴之始晋大夫之霸以诸侯为会之始也公羊曰外吴胡子曰外吴春秋固外吴乎曰否既会士燮又同会吴耳赵伯循所谓按实再会依实书之者是也知然锺离楚地今凤阳临淮县古嬴姓子爵国名夀梦时吴楚以为界其邑近吴故先会中国而后至其地以会之也然襄五年戚之会不殊吴何也曰戚卫地孙林父邑也近也以是知殊会之非外吴也然善道吴邑也奈何又殊会曰晋会鲁卫先往非先会也
  此两言会者内大夫会诸国之大夫往会吴于锺离故其文不容不然尔说者以为尊吴故殊会与首止文同灌甫曰按首止书及以会非若会以会之异也吴何人也春秋以比王世子哉说者又曰外吴郝仲舆曰夫儒者不夷楚乎楚会不殊又何也楚自为会而吴则诸侯会之楚则晋不欲会而吴则晋欲之也古公之苗裔密迩江介何夷之有
  季氏曰锺离古嬴姓子爵国名晋属淮南郡隋唐为濠州即今凤阳府临淮县地故城在旧府城东六里西近州来杜元凯曰锺离楚邑淮南县盖其地在淮南夀梦时吴楚以此为界杜祐所谓锺离互为吴楚之边邑是也
  此会吴之始
  许迁于叶
  叶在楚方城北乃许南界之地此时犹未属楚左氏以为许居楚地非也夫许自此年迁叶昭九年迁夷十八年迁白羽定四年迁容城凡四迁皆避郑也而卒灭于郑
  丙戌○简王十一年
  十有六年○晋厉六齐灵七卫献二蔡景十七郑成十曹成三陈成二十四杞桓六十二宋平公成元年秦景二楚共十六吴夀梦十一
  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曰雨而木冰也传曰根枝折胡氏曰冰胁木也雨木冰五行木不曲直庶征常寒之罚也刘歆谓上阳施不下通下阴施不上通故雨而木为之冰唐让皇帝以为木稼者是也俗言木稼下逹官怕谢肇浙万历丁丑在楚见之万历庚申京师有此次年遂有賔天之事
  左传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季氏曰此滕子左氏以为文公然孟子时亦有滕文公不应祖孙同谥虽当时谥法已废孙谥与祖同者容或有之然亦微有所别如晋文侯谥文而重耳亦谥文公是以公别于侯也鲁姜氏谥齐姜而归氏亦谥齐归是以归别于姜也今滕有二文公则其后世子孙将何以别称谓乎左氏所传必有误也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郑叛晋也黄正宪氏曰按郑服晋五年楚既不能无憾近又偪许迁叶是离楚党也郑之疑惧滋深矣宋为中国要枢楚所欲得况鱼石在楚必为楚谋宋故子罕乘隙侵之阴中楚欲以图自觧耳自是楚与郑合以扰中国无有宁岁则郑之狡于亲楚也
  左传卫侯伐郑至于鸣雁为晋故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
  左传晋侯将伐郑郤犨如卫遂如齐皆乞师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左传楚子救郑五月晋师济河范文子欲反六月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曰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栾书曰楚师轻窕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我必克之吕锜射共王中目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韩厥从郑伯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栾鍼请摄饮焉子重受而饮之苗贲皇徇曰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召子反谋榖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乃宵遁
  中国胜楚者城濮鄢陵二战而已城濮之胜文公之治国训武经营有年一战而霸犹且不喜而忧知一胜之未可恃也厉公鄢陵之捷岂其成谋不愆于素哉亦幸而已一胜之后无以居之其不为晋国之福也范文子盖知之矣战不言公公不出师也十三年郤缺来乞师书公十七年荀罃来乞师书公此不言公不出师可知也
  鄢陵郑之东南鄙也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詹莱氏曰败自楚子是楚子自将也侧之罪末矣而杀之则是归罪焉耳故不去其大夫公子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左传谋伐郑也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穆姜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𬯎设守而后行以后宣伯使告于郤犨曰鲁侯待于坏𬯎以待胜者郤犨取货于宣伯不见公
  沙随今归德府宁陵东北宋地
  公至自会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赵子常曰王人会伐自单伯而后不书此其书尹子何不能服郑也鄢陵之役自城濮以来于是再见而郑不服厉公无道其大夫方欲释楚以为外惧则虽一战胜楚郑人固有以量之也厉公不能自反修其所以复霸者而请以王臣会师于是三合诸侯假王臣以伐郑而郑人从楚益坚则中国之威顿矣故尹子单伯相继而出悉书之
  左传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王臣始会伐
  曹伯归自京师
  曹伯得反于曹繇天子命故异其文以别之苏子繇曰公子欣时既奔宋曹人请复曹伯于晋晋侯谓欣时反吾归而君欣时反曹伯归欣时置邑与卿而不出贤哉欣时之不取为君也曹伯虽失君而免于争国之乱故书曹伯归自京师言无所与争者也凡诸侯之归必书曰自某归于某自某某有奉也归于某求归也其曰归自京师者京师无奉而曹伯不求也非欣时之贤而能至此乎凡诸侯出而国无君者于归名之曹伯之归而不名者公羊曰易也榖梁曰以为不失其国也程子曰王未尝绝其位也三传皆是公子喜时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故曰易负刍弑君其国自在故曰不失其国天子受曹伯之归未置诸理故曰不绝其位故曰三传皆是也卓子曰非卫之剽衎非郑之突忽或出或入不辨二君故曹伯不名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
  左传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乃许鲁平赦季孙
  舍寘也明不以归不称行人非使人
  苕公作招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左传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公至自会
  灌甫曰上言伐郑此言至自会疑传写之误非也按上伐郑之师我师不敢过郑诸侯迁于制田迁于颍上第以师驻札郑地而已未能伐也至于颍上郑子罕宵军之而宋齐卫皆失军矣榖梁所谓不周乎伐郑者此也故止书至会
  乙酉刺公子偃
  季孙归而刺偃迁怒也不及鉏鉏幼公不忌也
  丁亥○简王十二年
  十有七年○晋厉七齐灵八卫献三蔡景十八郑成十一曹成四陈成二十五杞桓六十三宋平二秦景三楚共十七吴夀梦十二
  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
  左传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熊过氏曰晋命也
  括公作结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赵子常曰王人未有书二卿者其以二子会伐何伐郑而郑不服也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熊过氏曰此王人下盟诸侯之始柯陵郑地赵企明曰周礼天子巡狩则有方岳之盟不巡狩则有殷同之盟谓诸侯既朝见受政事乃退而自相与盟王官之伯临之而巳伯犹不盟况卿士乎二卿奉王命伐郑而不服于是晋有诸侯之事王人与盟此年与鸡泽平丘皆不讳而霸业益不竞矣狄泉不盟王子虎其事宁可得哉
  高忠宪曰前此征伐未尝出王官也未尝盟王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败郑而不服徒为乱而已
  秋公至自会
  左传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齐高无咎出奔莒
  左传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以告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国子相灵公以会及还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而立公子角七月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
  鲍牵以告蒙衣之事得刖于法当书春秋何以不书也凡春秋所书挈其纲耳固必待之传而足也说者泥之而或以书不书过生异义是惑也
  九月辛丑用郊
  熊过氏曰鲁之郊其始祈榖于上帝也九月非其时矣辛丑上辛也杜长历四日也定辛亥朔日也哀辛巳六日也无用中辛者也用者非为农事而以郊礼为之鲁郊不胜书书其尤失礼者而已赵企明不连九月为读顾曰僖公虽请自疑其僣卜之未遽用也成公至此不复卜而直用之前此未尝用也则其说异若以不卜直用则襄七年奚为又卜耶
  夏公会伐郑传书五月则公于夏之齐矣郊当在启蛰者也伐郑以前不郊或卜不吉或兵事倥匆至此因归而即郊耳用者凡祭祀赋役皆连用字成文用田赋及此用郊是也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左传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
  姚舜牧氏曰晋三假王命伐郑矣郑卒不服似无可书者春秋屡书于册辞繁而不杀何也当时楚势甚张且挟郑为援睥视中国若无人焉不有晋厉假王灵以薄伐不知其凭陵中国当何如者此虽伐郑不服不犹愈纵彼肆行直入而莫之忌耶所恨者晋厉无徳以服众不能迄成攘楚之功耳然春秋但书晋之伐不书楚之救则其意未尝不与晋也
  此即夏会之诸侯也前言齐侯此言齐人必齐侯已去而留一微者于行间耳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左传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诸侯虽以楚救还师然十月已围郑矣故以伐郑至也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
  公羊传非此月日也曷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后卒大夫曷为待君命然后卒大夫前此者婴走之晋公会晋侯将执公婴齐为公请公许之反为大夫归至于狸脤而卒无君命不敢卒大夫公至曰吾固许之反为大夫然后卒之
  熊过氏曰杜氏长历十一月无壬申赵伯循以为误是榖梁子曰乃十月也致公而后录臣子公羊以为待君命然后卒大夫陆淳辨疑曰春秋编年月之书一例以先后书之且言卿卒然后公至皆据事实何伤教意二传不逹其文谬误之故遂妄为说刘原父云公叔敖卒于齐彼不待君命卒大夫昭公在外叔孙婼卒亦不待致公而录之其言晣矣
  左传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榖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
  脤公作轸榖作蜃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左传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师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壬午胥童夷阳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高忠宪曰栾郤自倾危赵氏之后权势日张郤氏二族三卿虽栾氏亦忌之矣故一朝群怨并兴厉公不道轾听而杀其三卿此自祸之也谁与处矣
  楚人灭舒庸
  楚书大夫将矣此公子槖师也其称人何略之也赵氏以槖师未尝为中国患故书人谬也
  戊子○简王十三年
  十有八年○晋厉八弑齐灵九卫献四蔡景十九郑成十二曹成五陈成二十六杞桓六十四宋平三秦景四楚共十八吴夀梦十三
  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左传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书曰晋杀其大夫
  黄正宪氏曰按胥童既致三郤于死又欲并害书偃于是书偃以私怨执国法杀之故以国书然嬖幸惑主一朝而尸三卿罪难末减何以不去其大夫盖因厉公之弑而重书偃之罪也杀胥童者弑州蒲之渐也不杀胥童恐为厉公耳目而先为难也故长鱼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则书偃之逆嬖幸习知之矣且郤至之死实自栾书劝行子茷之间构孙周之见罗织文致使无可避又安得以诛三郤之罪尽归胥童而独杀之耶故不去其大夫深罪偃也虽然胥童实大夫故不去大夫黄氏之言亦过矣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厉公之恶与灵公不同灵公一身之恶也厉公社稷之恶也程滑即奉栾书之旨固国人欲杀之也张洽氏所谓分其恶于众者是也以国举所以戒为人君而不道者或以栾书即盾滑即穿从赵盾例当书栾书弑其君此又不然栾书不可例赵盾也赵盾非弑君者也以赵盾为弑君者所以教人臣尽忠之道也不书赵盾则盾之罪可辞而其弑不见若栾书身亲为逆明白显著罪不可逃止书栾书则厉公之恶又无以见故以国弑则厉公之恶与国人之罪皆不可逭至程滑为人鹰犬不过𤟮犬成济之流不足数矣然则栾书无主名罪不可卸乎夫春秋提挈纲领书法取义而已其事固待传而足也张洽见左传载悼公逐不臣者七人栾书不与遂谓栾书非里克𡩋喜比故春秋宽之不知栾书之罪如正其罪不止于逐悼公复国握柄世卿胡可卒动不如归罪于程滑以讫其事已矣当时处法只得如此然欲以此末减栾书则不道甚矣
  朱子曰晋悼公甚次第他才大叚高观当初人去周迎他时只十四岁他说几句话便乖便有操有纵才归晋做得便别当时厉公恁地弄得狠当被人撺掇胡乱杀了晋室大叚费力及悼公归来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积阴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为之一新问胜桓文否曰尽胜但桓文是白地做起来悼公是见成基址某尝谓晋悼公宇文周武帝周世宗三人之才一般都做得事都是一做便成及才成又便死了不知怎生地
  齐杀其大夫国佐
  左传齐为庆氏之难故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庆封为大夫
  王樵氏曰按是时鲁有侨如齐有庆克然鲁君犹能知侨如之情不从穆姜而去季孟齐灵直为娄猪艾猳之所不快刖鲍牵逐高无咎既盟国佐而复之而又杀之故弃命专杀以榖叛国佐虽不为无罪而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国胜何罪又杀诸清庆克死未正其讨又秩其子刑赏固如是乎李氏曰此为齐崔庆专国之始事也
  公如晋
  左传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左传郑伯遂会楚子伐宋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徳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间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苏氏曰鱼石之复入而先言楚郑之伐以著其纳乱臣也故不言自楚而言复入不言叛者将以乱国非直叛君而已故鱼石栾盈之罪重于赵鞅宋辰也彭城在宋国东二百里许宋地也据彭城可以塞吴晋相通之道王樵氏曰按楚为是举非止纳宋之叛臣其意尤在隔吴晋之道也西鉏吾知之矣是时楚方张而吴亦始大楚庄之世尝盟吴越非直欲服属之亦将争衡于中国而虞其为患于后也而吴人之气不为楚下故晋明年遂兴鄢陵之师大收楚郑吴兴楚之肘下楚气夺矣晋得吴不附楚晋得气矣然用吴牵制楚后实为得算惜不善用之而晋悼之后中国道消遂至以所以长楚者而长吴此非吴之能霸中国而中国诸侯实自为之也
  公至自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左传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秋杞伯来朝
  左传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婚
  八月邾子来朝
  筑鹿囿
  己丑公薨于路寝
  冬楚人郑人侵宋
  左传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
  齐桓霸业始于平宋乱晋文霸业始于释宋围悼公霸业又始于彭城救宋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
  许氏曰悼公复兴霸业而乞师犹循厉公之故事元年而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
  鲂公作彭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左传谋救宋也
  陈氏传曰崔杼尝奔卫不言归其再见何齐纳以为大夫也齐之祸灵公为之也前年逐高无咎今年杀国佐而杼当国已而杀高厚齐无世臣矣于是伐莒伐鲁皆杼帅师焉而后成其弑齐之祸灵公为之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成公列国本末
  元年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刘康公徼戎将伐之叔服言不听遂伐茅戎三月败绩于徐吾氏二年鞍之战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也且与伯舆争政十二年出奔晋王以周公之难来告晋郤至与周争鄇田曰温吾故也刘单曰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狐氏阳氏先处之而后及子若治其故则王官之邑也晋侯使郤至勿敢争十六年晋使郤至献楚捷于周晋有沙随之会谋伐郑也于是尹子与焉王臣始会伐也十七年尹与单子两会伐郑季氏反仲遂之政背齐而事晋元年作丘甲与晋侯盟赤棘皆为齐也二年齐以鲁之贰于晋也伐我北鄙故晋鲁卫三国有鞍之战齐师败绩其郤克笑跛之憾特一事耳与齐盟于袁娄而鲁取汶阳田是年鲁会楚人盟于蜀三年从晋伐郑讨宣十二年邲之役也已及晋荀庚卫孙良夫盟五年从晋盟虫牢诸侯谋郑宋公辞以子灵之难六年二卿以晋命侵宋七年从晋救郑盟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于是晋力疲于鞍而楚张八年晋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七年之中一予一夺宜季文子之有私言也以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而九年会于蒲十年从晋伐郑十有一年鲁使叔孙侨如如齐以修前好后有妇姜之逆矣十二年公会晋卫于琐泽说者以为合晋楚之成而未必然十三年从晋伐秦十五年三月从晋会戚执曹伯十一月从晋会吴锺离十六年晋楚有鄢陵之战鲁不至晋故沙随之会不见公叔孙侨如通于穆姜欲逐季孟而取其室乃潜意于晋而执季文子已而归之与晋郤犨有扈之盟归而刺公子偃十七年两从尹单晋侯伐郑同盟柯陵是年公薨十二年十二月仲孙蔑从晋为虚柯之盟以救宋
  鲁欲叛齐事晋前年晋侯同卫世子臧伐齐至于阳榖是年鲁有北鄙之伐卫孙良夫有新筑之败郤献子又以笑跛之憾故三国誓欲报齐而有鞍之战于是与国佐盟于袁娄鲁取齐汶阳田鞍之赂也先是鲁宣公求好于楚薨不克作好卫人不行使于楚而受盟于晋故楚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师于蜀鲁人请平十一月蜀之会楚大夫初会盟中国也虫牢马陵二盟齐人与焉八年晋命鲁归汶阳田以嘉与之九年蒲之盟亦与焉是年齐顷公卒十年伐郑十三年伐秦十五年盟戚会锺离十六年之沙随王人三伐郑与十八年虚朾之盟齐无不与矣十七年庆克通声孟子国佐谪之夫人譛逐高无咎而刖鲍牵国佐杀庆克以榖叛已杀国佐三年正月晋伐郑许恃楚而不事郑是年夏至明年冬郑三伐许郑悼公初立与许灵公讼于晋不胜使公子偃请成于晋五年晋为虫牢之盟郑服也六年楚婴齐伐郑晋栾书救郑是年二月卫孙良夫侵宋秋鲁仲孙蔑侵宋宋以子灵之难不与虫牢故晋令两国伐之夫楚庄逞志于宋国几毙而晋不能救甫盟虫牢又谋再会已令实繁而反多求人乎哉七年晋为马陵之盟以寻虫牢且莒服故也九年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为蒲之会以寻马陵前年晋栾书侵蔡遂侵楚且侵沈获沈子揖楚人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公子成于邓晋人执郑伯伐郑楚子侵陈救之又伐莒入郓十年晋人伐郑归郑伯是年晋景公卒十一年为晋厉公元年传载宋华元欲合晋楚之成而十二年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左传遂以是当之未必然也十三年晋侯以诸侯朝王而伐秦战于麻隧秦师败绩曹宣公卒于师曹负刍杀太子而自立也十五年晋侯为戚之会执曹伯归于京师是年夏楚子伐郑郑子罕亦侵楚取新石十六年楚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楚求郑成毎以重赂其为谋亦狡矣于是郑楚从鄢陵之战楚郑败绩亲集矢于共王之目而中国始足吐气可方城濮乃晋厉无道侥幸获隽而无以居之郑窥其故终不服晋迄明年沙随之会及三会尹单与诸侯伐郑而郑人事楚益坚十七年晋厉公卒而郑更两从楚伐宋也其听侨如之譛而执鲁季孙行父纳鱼石于彭城而登宋叛人及自为计则反自鄢陵欲去群大夫而用其左右胥童杀三郤书偃杀胥童遂成程滑之弑岂不幸哉十八年楚郑救彭城伐宋晋悼公初立韩献子为政曰成霸安疆自宋始矣于是有虚朾之会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
  五年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鼓噪出入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遂不与虫牢之盟六年卫孙良夫鲁仲孙蔑皆侵宋以其辞会晋命也九年鲁伯姬归于宋伯姬贤女也公孙夀纳币三国来媵无不记之以尽其辞焉至十五年而有鱼石之乱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以其不能正为己罪出奔晋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乃归攻杀荡泽子山鱼石出奔楚十八年郑伯会楚子伐宋彭城纳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楚为是举非第登宋叛人其意尤在隔吴晋之道也西鉏吾曰今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毒诸侯而惧吴晋信哉言夫
  九年楚伐莒遂入郓盖报晋之伐郑也季氏曰盖为备吴之计也
  许恃楚而不事郑三年夏郑伐许冬又伐许四年冬又伐许郑伯与许男讼焉子反不能决也五年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执皇戌及子国郑伯归请成于晋十五年许迁于叶
  六年邾子来朝
  七年曹伯来朝
  二年卫侯使孙良夫侵齐与齐师遇败于新筑遂如晋乞师与鲁曹有鞍之战齐师败绩是年卫穆公卒楚郑侵卫故三年晋之伐郑卫亦与焉六年卫孙良夫侵宋晋命也七年卫定公恶孙林父出奔晋而反戚焉十年卫侯之弟黒背侵郑晋命也十二年琐泽之盟宋为合晋楚之成独鲁卫二君往何哉十四年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不可定公使郤犨送孙林父而见之是年定公卒十七年卫北宫括侵郑晋命也
  鲁成公四年杞伯来朝十八年自晋还杞桓公复来朝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婚后晋以悼夫人故二十九年合诸侯城杞又使鲁归杞侵田于是杞文公来盟左传书曰子贱之也盖始终称伯杞君自贬其间或称子者鲁人之所卑也然杞自桓公而后稍能自彊既婚于晋世从盟主征伐虽不朝鲁而终春秋六君鲁皆会其葬不敢侵暴之矣
  七年吴伐郯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于是吴始见经已吴入州来先是楚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而自取之子反杀巫臣之族而分其室巫臣自晋使吴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吴始伐楚伐巢伐徐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八年叔孙侨如会晋人齐人邾人伐郯以其通吴故也九年蒲之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十五年锺离之合始通吴矣十七年舒庸人以楚人之败也道吴人围巢恃吴而不设备楚袭舒庸灭之于是吴与楚争矣
  成公之狄狄之馀也三年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则赤狄之别种也赤狄既灭晋亦无赖于白狄白狄亦知晋之绐我也于是九年同秦人伐晋而晋遂败之十二年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以后终襄公无狄患至昭公九年晋荀吴败狄于大卤传言无终群狄而白狄亦衰自此狄竟不见于经





  春秋辩义卷十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二十    明 卓尔康 撰
  襄公一
  己丑○简王十四年崩
  元年○晋悼公周元年齐灵十年卫献五年蔡景二十年郑成十三年曹成六年陈成二十七年杞桓六十五年宋平四年秦景五年楚共十九年吴寿梦十四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左传元年春己亥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
  仲孙蔑会诸侯之大夫围宋彭城讨鱼石也鱼石成十五年奔楚十八年复入于彭城盖楚子伐宋取彭城使鱼石守之以逼宋尔说者谓楚子伐取宋邑使宋叛臣守之以逼宋其恶可知也故虽入于楚春秋还系之于宋而实不必然楚取彭城以封鱼石乱道事耳岂遽以彭城与之不必嫌也围彭城者仅一宋华元尔尚有八国不书宋而何若卫石曼姑围戚不言卫矣
  高忠宪曰楚已取彭城封鱼石戍之三百乘矣曷为系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所以抑强夷黜叛臣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左传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晋师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
  赵企明曰悼公之围郑亦可谓有谋矣以韩厥独攻其前以五国共援其后楚兵不出则一韩厥敌郑而有馀楚兵出则五国之师足以鬭楚而不慑此皆谨用诸侯而不忍轻鬭其民也
  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鄫今睢州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左传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姜廷善曰救郑而侵宋攻其所必救侵宋即所以救郑也胡传谓传书子辛而经不书似以壬夫子辛为二人救郑侵宋为二事误矣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
  晋侯使荀罃来聘
  熊过氏曰三国朝聘胡氏缘尊王发微一讥之以不奔丧也然聘不系日无以辨其久近则与虫牢不同故杜氏云冬者十月初王赴未至故传皆善之是三传皆无贬文矣但嗣君方在丧非行吉礼之时传者习不察耳聘礼遭丧入境则遂也不郊劳不筵几不礼宾主人早归礼宾惟饔饩之受不贿不礼玉不赠遭夫人世子之丧君不受使大夫受于庙其他如遭君丧正也其曰遭丧将命于大夫主人长衣练冠以受非也湛先生知其非然曰夫人世子之丧则长衣练冠夫既使大夫受于庙矣主人长衣练冠何受哉疑周礼之末造礼家附会焉故湛先生亦误也
  庚寅○灵王元年
  二年○晋悼二齐灵十一卫献六蔡景二十一郑成十四卒曹成七陈成二十八杞桓六十六宋平五秦景六楚共二十吴寿梦十五
  春王正月葬简王
  郑师伐宋
  左传楚令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左传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䁥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郑伯睔卒
  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
  赵鹏飞氏曰说者以为郑方在丧伐丧为不义吾以为郑成终身陷于左衽而不返今新君即位苟一朝乎楚则亦未易归也故以兵侵之要其速从中国而已晋悼公岂伐丧者哉
  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左传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
  虎牢岩邑故东虢之邑郑灭虢为制邑在郑之西而楚在其南郑挟楚以抗晋者以此晋设此谋以偪之郑见虎牢城诸侯之师毕集则必不敢背晋南向而楚亦不得越郑而东阑中华之境故鸡泽之盟郑不伐自至而天下无兵革者六年则虎牢之城诚有功于天下哉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
  熊过氏曰齐谥也成公夫人公嫡母公羊子曰齐姜与穆姜则未知宣夫人与成夫人与按左氏亏姑成妇则齐姜妇也鲁襄嫡母故曰姜氏君之妣也而公羊疏家以九年伐郑不致为贬襄公因诬缪姜为襄母谓祖母则差轻可无贬也夫国君服祖母应如母又何疑于不致哉且不致本据实而书不因见贬亦无可讳也何氏以齐姜先薨多是姑不知年龄延促靡常非必姑即先逝近季明徳又以襄为宣子至疑定姒葬以小君因以穆姜为齐姜之妇而齐姜乃为定姒之嫡矣不尤误哉
  叔孙豹如宋
  左传通嗣君也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胡传虎牢郑地故称制邑至汉为成皋今为氾水县岩险闻于天下犹虞之下阳赵之上党魏之安邑燕之榆关吴之西陵蜀之汉乐地有所必据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弃焉者也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
  虎牢郑邑也郑在楚中国多事方将城虎牢以制之不书郑者郑之有与非其有未可知也王樵氏曰虎牢城而郑服郑服而楚失所以争而诸夏息肩故城虎牢天下之大计也为天下之计而城之文自当然非圣人有意削之也彭城为宋叛臣所据诸侯围彭城为宋也故可曰宋彭城若虎牢方为伐郑不服而城其岩邑以制之又岂可曰城郑虎牢耶诸儒不知此义榖梁公羊为内郑或谓以霸主讨不服之国城非郑之所得私或谓郑叛晋即楚辱天子之封守罪当削夺故不曰郑虎牢者削之于郑胡传谓郑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皆非也
  沈长卿曰虎牢为郑要害处即齐桓公使申侯居之以偪郑者然其初乃虢邑为郑所倂非先王所封也郑既服楚则中原公共之险岂宜私踞故城虎牢经不系之郑正取晋之能扼要也
  虎牢今汜水县古为虢制邑汉成皋在郑之西楚在郑南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左传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逼子重子辛楚人杀之
  辛卯○灵王二年
  三年○晋悼三齐灵十二卫献七蔡景二十二郑僖公髠顽元年曹成八陈成二十九杞桓六十七宋平六秦景七楚共二十一吴寿梦十六
  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自晋厉公会吴于锺离吴无仇晋之心于是楚伐吴以其不附己而附中国也
  陈氏传曰于是楚伐吴吴人伐楚取驾则其但书伐吴何春秋于晋楚之际严矣于吴楚未尝无差等也是故楚伐吴悉书之吴伐楚必若遏也门巢卒而后书
  吴楚争强自此始
  公如晋
  左传始朝也
  高氏曰童子侯不朝王盖不可接以成人之礼也岂可反朝同列乎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
  苏子繇曰礼诸侯不亲盟于他国文二年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三年虽改盟而犹盟于其国亦非礼也晋悼公修礼于诸侯故去其国而与公盟于长樗
  公至自晋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
  诸传皆以诸侯而盟王臣抗也独杜氏谓王新即位使王官之伯出与诸侯结盟以安王室故无讥与洮之盟同不然悼公贤君且不敢朝同列于国中矧与王臣盟乎然春秋至此而王室益卑岂惟悼公习见以为固然即王人在列亦有洙泗龂龂之风矣胡传同盟或以为有三例一则王臣预盟而书同二则诸侯同欲而书同三则恶其反复而书同夫恶其反复与诸侯同欲而书同信矣王臣预盟而书同义则未安盟于女栗及苏子也而不书同盟于洮于翟泉会王人也而不书同然则此三盟者正所谓诸侯同欲而书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会于柯陵之岁夏伐郑楚人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伐郑楚人师于汝上而诸侯还鸡泽之盟陈袁侨如会楚师在繁阳而韩献子惧平丘之行楚弃疾立复封陈蔡而中国恐是知此三盟者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称同不以尹子单子刘子亦预此盟而讥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义而后可以表正乎天下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后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与诸侯约誓诸侯亦敢上与王臣要言斯大乱之道也则亦不待书同盟而罪自见矣
  鸡泽晋地今属广平府
  陈侯使袁侨如会
  左传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
  高氏曰陈自辰陵即楚二十有八年晋屡争郑而不争陈者非不争陈也得郑则亦得陈者也今闻郑伯受盟故俾大夫求成于晋本非召会来又后时故书如会
  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熊过氏曰鸡泽之盟不殊单子晋悼之陋也然君以盟郑之君臣以盟陈之臣则理安而分明矣曰诸侯之大夫者则大夫奉君命而盟袁侨非如溴梁大夫盟不复言诸侯也溴梁责大夫之专可也自榖梁子以袁侨盟为大夫张而后陈君举以大夫专盟自晋悼始而后孙明复以诸侯既盟而陈袁侨可无再盟夫践土继齐伯未久陈穆从楚者七年耳如会不再盟者可也鸡泽之陈自宣公六年晋楚交争迄今垂三十四年背华矣谓其成可不盟何以安携贰哉晋之谋国者或曰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不复有事于陈矣或曰有陈非吾事必无之而后可其弃陈久矣悼锐然纳而盟之其继伯之心所存远矣谓可无盟非也
  沈长卿曰陈见晋悼之明能致郑人之服故使大夫求成借此以自绝于楚但与晋伯既盟鸡泽而侨继至复与之盟则烦数矣弗与之盟则携贰矣亲与之盟则亵玩矣袁侨一大夫耳使诸大夫与之盟于礼不废而体綂亦略相当再言及者此盟专为袁侨设也
  诸侯在而大夫自为盟始于此
  秋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左传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
  高忠宪曰许自新城以来不与中国会盟四十馀年矣为郑虐而迁叶依楚岂能一旦叛楚哉荀罃贤大夫也规模欲速如此宜许之终不服而已服之陈亦幷失之也
  壬辰○灵王三年
  四年○晋悼四齐灵十三卫献八蔡景二十三郑僖二曹成九陈成三十卒杞桓六十八宋平七秦景八楚共二十二吴寿梦十七
  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胡传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时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讳乎夫子兼帝王之道参文质之中而作春秋以法万世如公薨不地灭国书取出奔称孙之类所以致其文也庄公名同而书同盟僖公名申而书戊申定公名宋而书宋人之类所以从其质也
  夏叔孙豹如晋
  左传报知武子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姒公作弋下定姒同
  葬陈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熊过氏曰定谥姒姓杞女襄公母成公妾也成十四年乃娶妇姜会沙随之岁十六年而公始生谓姒氏乃妇姜之媵何所不可谓如孟任然亦何不可而必鸡泽非长君不能修礼遂以襄为宣公之子哉王樵氏曰此定姒襄公之母也定十五年葬定姒哀公之母也襄哀越世未久不应皆谥曰定其必有误或云此年定姒当从公羊作弋
  赵子常曰仪礼丧服传大夫以上为庶母无服服问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盖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者所以重宗庙也鲁昭公欲丧其慈母有司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君为之服是逆古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后世无乃不可乎况国君以夫人礼丧其妾母固史氏所当详也子氏者惠公再取之夫人诸侯不再取再取亦妾也隐为桓故成其母丧以赴诸侯然葬不备夫人之礼故不书葬既不可祔庙又不可祔妾祖姑故别为之宫隐以摄君丧大子之母犹有节也自文公追崇成风王室又为归含赗会葬以成之其后妾母皆僭夫人礼薨葬备书与适无异而不别为之宫则并祔于庙矣夫子以丧纪国之大典非笔削所加将令学者属辞比事以观之既书夫人姜氏薨于夷又书夫人风氏薨既书夫人姜氏归于齐又书夫人嬴氏薨既书夫人姜氏薨又书夫人姒氏薨则适妾之分已明黩乱之私亦著矣自公羊不明经义创为母以子贵之说汉哀帝因得托以尊其藩邸所生父母及其祖母卒加大号以干正綂而贻后祸说经失义其弊一至此詹莱氏曰定姒襄公之母即哀母定姒之妾祖姑也何以同谥定王氏葆以为一误非也襄母迹其行事而谥之哀母则志在夺嫡故即系姓谥夫尔然则定公何以同谥祖母文公成公不以文姜成风废同徳固非所讳也
  冬公如晋
  为晋谋合诸侯也孟献子请鄫为属而许之
  陈人围顿
  僖二十五年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陈侯畏楚而不敢讨顿子恃楚而不事陈今陈复从中国而顿为楚间故围之自鸡泽会复书伐许围顿著晋兴而楚诎也庐陵李廉曰陈围顿以甚楚人之忿逃归之兆在此矣
  左传山戎无终子嘉父因魏绛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徳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和戎有五利公说从之
  锺伯敬曰魏绛论和戎而云夏训有之曰有穷后羿作一未了之语以待其君之问公曰后羿何如君臣间光景妙绝乃详言后羿游畋事而终之以虞箴是时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然此段与和戎之旨何关深厚婉至告雄主之法宜如此语不及和戎晋侯思而自得之曰然则莫如和戎乎自是大悟头人深思领会一语写出绛言和戎之利曰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贵货易土说尽古今夷情大王制狄人汉制匈奴止用此四字又曰民狎其野穑人成功此李牧守代无所失亡民得田牧赵充国屯田备羌意也既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盖用和为战守也魏绛真是经国实际人和戎原非草草偷安言言有主张事事有颠末其引后羿虞箴告其君者将欲和戎恐君之好田而忘备故先为此杜其萌也
  左传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始髽
  癸巳○灵王四年
  五年○晋悼五齐灵十四卫献九蔡景二十四郑僖三曹成十陈哀公溺元年杞桓六十九宋平八秦景九楚共二十三吴寿梦十八
  春公至自齐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左传通嗣君也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左传穆叔觌鄫太子于晋以成属鄫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
  左传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
  高忠宪曰鲁卫俱受命于晋故不书及晋楚争衡权在吴故晋急于吴鲁卫近吴故令先会且告会期善道吴地今凤阳府旴眙县在淮水南当锺离之东本属吴者也
  道公榖作稻
  秋大雩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传讨陈叛故曰繇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
  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左传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
  陈氏传曰于是盟于戚吴初与诸侯盟也不书盟为晋讳也吴晋之盟春秋终讳之蒲之役将始会吴吴不至鸡泽之役又逆吴子吴不至吴固不敢自列于诸夏也而晋求之急于是灭州来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灭巢入郢矣高抑崇曰晋之亟于进吴以其能病楚也吴能病楚则亦能病中国矣既伐楚则伐齐伐鲁伐卫伐郑以至与晋争盟则其病中国也甚矣此会序黄正宪氏以为不可晓如晋以伯主自宜居首宋陈系帝王之后故次之卫郑曹皆姬姓故又次之齐世子光未嗣位列子爵之后吴初预会鄫以微弱居末易知也若滕以姬姓薛以伯爵俱序莒子邾子之下岂以滕薛久不亲与盟会而然耶盖是时莒邾虽子而国势强于滕薛故居其前非夫子之前之也因其自前而前之不前无以征实春秋不得已也前成十五锺离后十年十四年向皆称吴今曰吴人以鄫也不可曰吴鄫人也不殊吴何也前善道已殊矣且戚卫地也
  高忠宪曰吴未会非为主也成九年为蒲之会将以会吴而吴不至故十五年诸侯之大夫会之于锺离前三年会鸡泽使荀会逆吴子又不至今年吴子使寿越如晋请听诸侯之好故晋使鲁卫先会之而为戚之会凡序吴者来会也殊吴者往会之也
  公至自会
  冬戍陈
  公羊曰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也此鲁戍也戍陈必非我鲁一国各国必非同时遣戍以内辞书鲁而各国之戍可见矣赵伯循以为妄言诸侯者非也
  楚公子贞帅师伐陈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
  左传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
  曹伯下公榖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
  辛未季孙行父卒
  行父奸深忌刻人也迹其党仲遂倾归父绐晋仇齐以专鲁国之政安在其忠于公室哉虽妾无衣帛马不食粟不过小廉曲谨而已何足数也
  按僖公十六年三月公子季友卒行父代位至于卒年共七十六年文公十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始见于经宣公八年仲遂卒而始专政宣公薨逐归父而始擅权
  甲午○灵王五年
  六年○晋悼六齐灵十五卫献十蔡景二十五郑僖四曹成十一陈哀二杞桓七十卒宋平九秦景十楚共二十四吴夀梦十九
  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杞入春秋至此始名史有详略欤抑杞与晋姻乃得以名见于春秋也
  夏宋华弱来奔
  秋葬杞桓公
  滕子来朝
  莒人灭鄫
  左传鄫恃赂也杜氏曰鄫有贡赋之赂在鲁恃之而慢莒公羊传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盖鄫世子为舅出也榖梁传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
  莒近齐齐为利之国也鄫迫于莒得鄫齐所欲也鄫求属鲁殊有乞怜之情已鲁窥齐意恐为所嫌复舍之且明征于戚会使齐不我疑此鲁鄫当日情事之实也鄫会于戚晋岂以其能聨兵结好足固邦交哉鲁绝鄫而莒灭鄫矣五年同会六年即灭齐实阴主之谓公不能讨者非也嫟甥为嗣祔舅于庙如此立后天下恐无此娭情因其立君即书灭国如此书法圣人恐不作此巧笔至以昭四年复有鲁取鄫之文以为今若实灭之不合如此不知九伐之法灭有破国亦有诛君非一举殄绝之谓也是义也黄正宪氏得之黄曰昭公取鄫之时何以不言伐莒取鄫窃谓灭之为言有自宗社丘墟言者有自子孙绝世言者莒之灭鄫必残其宗社而未尝殄灭其子孙鲁史因鄫国一时破残遂直书灭其后子孙归国名姓不能自通遂失记之耳予思昭公书取鄫盖有二义使是时为诛君之灭必其子孙尚能保守残疆莒亦怯于疆理故我鲁灭之不书灭者讳鲁也是时若为破国之灭则至昭公时莒国微弱不能抚封我鲁灭之虽属于莒亦不书莒以鄫非莒之属也与须句牟娄不同
  冬叔孙豹如邾
  高忠宪曰按左氏记四年邾莒伐鄫鲁救鄫侵邾败于狐骀此聘谓为修平窃疑讳败可也不应外其事没之不报可也不应贵卿遽往聘而修平恐此是报邾子之来朝而狐骀之传为未真也
  季孙宿如晋
  左传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沈长卿曰左氏谓鄫恃赂而灭亦非也襄五年秋穆叔既以属鄫为不利而使鄫大夫听命于戚会矣贡赋之入在晋不在鲁何赂之可恃哉况灭鄫者莒也非鲁也不责莒而责鲁在晋人虽妄有所讨鲁岂甘受之乎然则季武子如晋听命也何故或谓初嗣执政往植私交而左氏因以为谢谴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齐图莱久矣自宣七年伐莱至是遂灭之王樵氏曰莱姜姓例称灭同姓书名今齐灭莱不名则例之说不通矣盖齐异姓国莱又沦于夷故略之欤
  乙未○灵王六年
  七年○晋悼七齐灵十六卫献十一蔡景二十六郑僖五卒曹成十二陈哀三杞孝公匄元年宋平十秦景十一楚共二十五吴寿梦二十
  春郯子来朝
  郯久事吴晋悼既以诸侯会于戚于是郯子始来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左传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汪氏曰公榖郯氏皆以三卜为合礼朱子亦云四卜五卜失礼然春秋四书卜郊唯此年三卜亦书之者盖三卜虽得礼而卜郊止于三月今书四月而三卜不从则过时不敬以致龟违故书以讥非时而非讥其渎卜也
  小邾子来朝
  城费
  左传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李廉氏曰费鲁强邑隐元年传称费伯即其邑大夫也僖元年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于是为季氏邑矣自南遗既城之后费益强南蒯继出为费宰非特季氏世卿而陪臣亦世其邑昭十二年南蒯欲出季氏不克以费叛如齐十三年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十四年费人叛南氏蒯奔齐来归及季桓子立公山不狃为费宰定八年不狃以费叛十二年始用子路堕三都不狃叔孙辄帅费人袭鲁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伐之二子奔齐遂堕费此一费之始终也而季氏之盛衰可考矣
  季氏曰费鲁东鄙邑僖公以赐季友今属兖州府沂州沂州即临沂也临沂故城在州北五十里水经注曰雒水出冠石山东南流注于沂沂水则自中丘城西而南迳临沂城东合汶水而又南迳启阳城东者也启阳之西南为邾地中丘之东北为莒地费在颛臾祊田之间而界于邾莒季氏以为要地故宿初嗣位而即城之
  秋季孙宿如卫
  季孙以初嗣位结好邻邦也左氏报子叔之聘赵伯循曰岂有邻国经七年始报乎但其间聘者已多非卿故不书左氏不达此说诸称某之盟报某之聘多此类也
  熊过氏曰春秋内鲁事关邦交者无不书不必卿行如叔还叔弓皆大夫也则赵氏亦失实矣
  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左氏载公登亦登则此公与盟矣不书公榖梁所谓以国与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左传楚子囊围陈会于鄬以救之
  熊过氏曰鄬郑地会谋陈也于是楚以首冬围陈逾月乃始会诸侯不及于救故不书救于是晋终失陈无以宗诸侯终春秋之世非晋楚之从交见无复有陈而晋不能讨矣左氏误以为救陈杜元凯见经不书也遂曰陈侯逃归不成救故不书误矣救晋事也逃陈事也安得以陈之逃而掩晋之救且若楚围未解则陈侯安得冒围出会鄬在鄢陵之间字当作鄢在缑氏西南而鄵之东也去陈亦非朝夕国既被围君安得出且溃出亦安能及远谓其为救不亦迂乎鄬郑地
  鄬榖或作䧦
  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左传郑僖公之为太子也与子丰适楚不礼焉将会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
  公羊传郑伯将会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国为义则伐我丧以中国为彊则不若楚于是弑之熊过氏曰诸侯至鄬越郑都而郑伯不能如会如会而卒于鄵以疾卒耳赵伯循曰凡诸侯死例书名此则为上文已言郑伯如会下不可又言郑伯髠顽卒所以须于如会时书名以便其文耳三传不达此体但见其文特异不能释遂妄云被弑若实见弑而以疾赴则从而书之诸国弑君岂有实告乎按经未见诸侯则是已出境临欲相见尔公羊乃云未出境益见其非也赵伯循又曰二十五年吴子遏卒同此或欲因地以见弑与吴子门巢而卒何异而又生境内不地之文小寝台下岂亦书境外乎赵企明言若实弑而书卒是春秋庇逆贼矣
  袁仁氏曰春秋大义为诛乱臣贼子也然有不弑而书弑者如赵盾以不越境书许世子以不尝药书郑归生以惮老惧谗书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书齐陈乞以废长立幼书是也有弑而不书弑者如卫桓则以嫡母宋殇则以亟战疲民齐襄则以行同鸟兽郑夷则以侮慢大臣蔡固则以淫而不父陈平国则以杀谏臣而通于夏氏楚䖍则以多无礼吴馀祭则以亲近刑人晋州蒲则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是也盖画工能像万物之形而化工则并其神而铸之像形者得其似铸形者得其真春秋者化工之笔非画工之笔也故凡不弑而书弑者非以大逆诬臣子也迹不弑而心弑圣人诛其心而惧之也弑而不书弑者非纵之也残贼之人谓之匹夫诛匹夫不可谓弑君也按左氏郑僖公为太子时适晋不礼子罕适楚不礼子丰及将会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则残贼之人与郑夷陈平国等耳书曰卒于鄵其旨微矣胡传从公榖谓僖公欲从中国其大夫欲从楚而弑之岂不悮哉审如是则郑僖乃贤君矣孔子安得而不正其大夫之罪哉不使夷狄之人加于中国之君此曲说也
  鄵公榖作操在鄬西髠顽公榖作原
  陈侯逃归
  郝仲舆曰鄬之会为救陈也而陈侯先逃既周章可哂矣诸侯亦不量而预乡邻之鬭使主人避客踯躅无归傥所谓乌合非与会盟之事至晋悼之季愈无足观矣
  丙申○灵王七年
  八年○晋悼八齐灵十七卫献十二蔡景二十七郑简公嘉元年曹成十三陈哀四杞孝二宋平十一秦景十二楚共二十六吴夀梦二十一
  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传朝且听朝聘之数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苏子繇曰郑子国子耳为晋侵蔡获蔡公子燮郑人皆喜子产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也晋楚争郑自此始矣自是晋楚之兵交至于郑郑人疾之书郑人侵蔡无故犯楚以为国患罪之也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左传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陈氏传曰此齐高厚宋向戌卫𡩋殖也其称人何不以大夫敌盟主也不以大夫敌盟主桓文之盛也自同盟于戚而大夫与诸侯序矣于是再见其再见何复予晋以伯也
  邢丘之会以命朝聘胡氏以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是谓姑息爱人非也此正悼公之以谨严驭众也诸侯与国为我敌体惟大夫可以命令之君指㧑臣摄伏听则与违则执我法可行彼势可受不失尊重之常又于政体甚便虽以鲁襄在晋特不令其与会也不令鲁襄与会者优之也列国大夫书人卑之也邢丘今怀庆府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左传以疆鄫田
  王樵氏曰莒灭鄫伐鲁以疆鄫田其为奸齐盟大矣而伯讨不及晋方虑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左传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民急矣姑从楚以舒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子展曰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子驷请从楚乃及楚平此郑文从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萧鱼始从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
  丁酉○灵王八年
  九年○晋悼九齐灵十八卫献十三蔡景二十八郑简二曹成十四陈哀五杞孝三宋平十二秦景十三楚共二十七吴夀梦二十二
  春宋灾
  来告故书陈宋灾故当书也
  灾公作火
  夏季孙宿如晋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姚舜牧氏曰文姜别谥穆姜亦别谥其行同其别谥亦同
  公作缪姜
  左传秦人侵晋晋饥勿能报也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左传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公子𬴂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𬴂趋进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惟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门其三门闰月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
  左氏以同盟为郑服啖叔佐曰传所载者自是晋郑盟经书同盟自是晋与诸国同盟郑不预也传以旧史不载同盟之辞遂误以二国盟辞当也其实不然书伐郑讨其贰也不战而服郑请成矣同盟于戏自是郑预也不言郑者蒙上文也永嘉吕氏曰按左氏同盟于戏郑与焉然柯陵之盟亦书于伐郑之后则郑服未可知今以经考之盟柯陵之后诸侯再伐郑则其未得志于郑可知盟戏之后楚子伐郑则为郑服可知十一年同盟亳城北亦郑受盟也会于萧鱼亦郑与会也皆书于伐郑之后比事而观可见矣胡传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楚师遂屈得善胜之道矣故下书萧鱼之会以美之王樵氏曰按荀罃欲分兵以敝楚后来三驾即用此策也左氏于乃盟而还之下又记晋人不得志于郑十二月癸亥复伐之门其三门杜氏不悟其误因云晋果三分其军各攻一门与前注自相戾
  庐陵李氏曰此盟在五会之后三驾之前晋方失陈国中之势未振郑又侵蔡楚人之词稍直故士匄告用师诸侯不欲战则内外之心必皆有疑怠矣盟而书同虽曰同心外楚而其实著其反复也独幸五会之信在人心者未忘而荀罃又得善胜之道悼公既归修徳息民于是有以成三驾之绩焉则此盟乃夷夏盛衰之机括也欤
  五会之信三年会鸡泽五年会戚传载十一月会城棣以救陈七年会鄬八年会邢丘三驾而不敢与争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自是郑遂服
  楚子伐郑
  郑及楚平
  左传晋侯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戊戌○灵王九年
  十年○晋悼十齐灵十九卫献十四蔡景二十九郑简三曹成十五陈哀六杞孝四宋平十三秦景十四楚共二十八吴寿梦二十三
  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左传会吴子夀梦也
  合十二国以会寿梦而于楚界示楚以得吴也晋得吴则楚右臂断不敢议郑议郑则恐吴之拟其后也其后萧鱼之会卒得郑不叛者二十年吴犄楚楚不敢伐郑也虽然晋悼虎牢之城先识地势扼郑咽㗋自戏盟之役三分四军以待来者是故楚疲晋逸三驾而不可争郑子展曰晋君方明必不弃郑楚之柄臣如子囊者亦曰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岂独以柤会吴之故哉
  熊过氏曰柤水名今徐州沛县东北界古偪阳国地与楚界杜云楚地非也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偪阳国及柤地皆在沛县是吴入中国之要冲则悼公之会吴于柤盖谋灭偪阳而通吴也以偪阳与宋公
  熊过氏曰偪阳妘姓子爵国在今兖州府峄县西南五十里则亦沛之东北界也
  偪榖作傅
  公至自会
  高忠宪曰不至灭而至会举其可道者也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以宋受偪阳故
  晋师伐秦
  左氏报其侵也此时正五会三驾之时秦人侵我以挠之若不伐秦则秦为楚郑犄角横枝搅扰中国事未可知故晋伐之自料处强必当争先兵力可以不困而为此举也悼公君臣岂不明于自治者乃谓其虐民失计耶
  策晋者谓通吴不如好秦而陈君举曰暗于治吴唐应徳曰失计通吴皆成一儒者议论耳实无当也彼谓晋当好秦盖望其同心并力尊周攘夷耳而秦非其人晋亦非其心也二国壤地同而有欲于我为利之国也殽构以来接战数四朝夕窥伺惟以启彊广土为念非晋人伐秦取少梁即秦伯伐晋取北征而已且秦僻远西方雄长戎翟自纳晋惠文外未尝一旅勤王灭庸之后甘为楚役晋亦安能中心信秦必其协力耶若吴则于晋远于楚近无利于晋而可以挠楚故晋通吴以制楚与楚通越以制吴势使然也说者谓至于通吴而中国之势大败决裂则又不然春秋至成襄以后政在陪臣三纲尽轶吴楚主盟防简荡然吴为姬姓之长柏举一战发舒华夏更足吐气黄池骄蹇旋取颠覆未几辄为越灭凡春秋叛周猾夏之事与吴风马牛不相及儒者论事不揆时势不究本末惟以迂腐之心作轻快之论皆此类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季氏曰此因郑人从楚伐宋而伐之自此晋人凡三伐郑皆因楚郑加兵于宋而后动则亦不得已而应之者也
  此三驾之一陈君举曰隐桓之诸侯皆序爵也伯者作而后小国序大国之上有以子男长于伯者矣于是以世子长于小国之君则悼公为之也愚按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则曰世子周制也公之子视侯伯执圭侯伯之子视子男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执皮帛其賔之则以上卿之礼亦周制也齐世子光始与盟会序小邾子下诸侯世子未誓于天子之制也左传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明年乃次曹伯莒子之间则誓于天子而摄其君之制也然礼乐自诸侯出矣
  汪氏曰齐世子光同盟鸡泽会戚救陈盟戏会柤皆序小邾子之下惟此年伐郑序滕薛杞小邾之上而传称光先至于师明年两伐郑又序莒邾之上传亦云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杜氏皆云为盟主所尊故进之夫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者下其君之礼一等则侯国世子宜次于伯爵之君之下考之仲子之言但曰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则齐光未誓于天子而可序于薛伯杞伯之上乎成十五年宋世子成序齐大夫之上昭四年宋世子佐序小邾子之下以上公世子而次于子爵是则世子未誓于天子以皮币继子男之常制也齐光序诸侯之上是晋悼以私意之向背谓莒邾薛杞国弱而卑齐光国大而强故紊周班而进之也况自晋悼之伯莒邾以子爵而常在薛伯杞伯之上则班爵之等又安可以先王旧制论之哉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
  赵子常曰盗杀不言其大夫盗贼者不可以上下道也公羊传曰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孙明复曰盗一日而杀三卿故列数之恶郑伯之失政也郑之坚于从楚其谋皆出于驷而从夷之人弑君之贼发辄惟𬴂是从观子驷牺牲玉帛待于二境及神明不蠲要盟之语所以拒子孔子蟜子展者坚矣郑从晋则受楚伐从楚则受晋伐疲于奔命恨入骨髓是时十二国之兵压境惶惧不知所出故谋杀三人冀晋闻而缓兵因得从容为背楚即晋之计耳观下不言围战而言戍晋实按兵不动以待郑之归附可见传言尉止有争与五族丧田之事尚非实也阴谋暗杀故称盗与蔡昭侯之弑不书公孙翩而书盗正同不称大夫则张洽氏以为从夷之人良是
  沈长卿曰三子身为执政而盗得杀之于朝其恩不足以惠国威不足以服众智不足以保身安所称大夫哉故斥其名并不称郑人而书为盗也要之三卿不死则郑之从晋不坚受兵正未艾也杀三卿而戍虎牢郑乃决志北向不作两姑间妇春秋先书伐郑次书盗杀三卿最后书戍郑虎牢事殊而意脉联络有旨哉
  𬴂公榖作斐书盗始此
  戍郑虎牢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陈氏曰不系之郑者为天下城之者也系之郑者为郑戍之也是故楚丘不系之卫缘陵不系之杞梁山沙鹿不系之晋皆非一国之辞也郱鄑郚系之纪彭城系之宋皆一国之辞也此亦一说所谓为天下城之者岂非何氏所谓欲共拒楚者欤
  杜氏曰诸侯各受晋命戍虎牢不复为告命故独书鲁戍而不序诸侯
  城虎牢不系之郑者时郑从楚中国取其虎牢而城之郑服且未可知为中国守险以制郑非为郑而城之也戍虎牢而系之郑者时郑已从晋中国恐楚伐郑故置兵守卫以拒楚是为郑而戍之也戍则当宿兵峙粮据险退可守进可战郑服则保郑以拒楚郑贰则我扼其要而制其肩膂南向足以御楚而反向足以临郑亦一善策也故子囊救郑晋不与战而楚师自退非以制胜之要在我乎胡氏谓城不系郑者责在郑戍系郑者罪诸侯不以义服书救者许楚皆非经旨
  公至自伐郑


  春秋辩义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二十一   明 卓尔康 撰
  襄公二
  己亥○灵王十年
  十有一年○晋悼十一齐灵二十卫献十五蔡景三十郑简四曹成十六陈哀七杞孝五宋平十四秦景十五楚共二十九吴寿梦二十四
  春王正月作三军
  杜氏谓鲁旧二军今増立中军缘三子各毁其乘旧军尽废而全改作之故曰作三军胡氏谓鲁本有三军今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故谓之作三军王樵氏曰胡氏发臣无私乘无私民之义甚中肯綮而说作三军处未莹盖依周制则鲁侯国正有二军耳僖公之车千乘徒三万亦僭也自周衰军制僭乱而言晋已六军矣观鲁成公作丘甲之后鲁之军亦逾制矣季孙行父臧孙侨如公孙婴齐以四卿并将于鞍之役则不止于三军可知已然制度既坏则増减分合亦无定虽晋军亦然而况鲁乎伯主之令军多则贡赋多鲁之军有时而为三有时而自减为二皆不可知也此作三军盖承乎自减为二之后杜氏谓増立中军其说是也増立中军正可谓之作中军而曰作三军者三家欲专其民人各毁其乘而改作之孔氏之说是矣汪氏曰费誓称鲁人三郊三遂说者谓大国三军故三郊三遂则鲁旧有三军明矣然春秋书作三军盖是时军政隳坏而公室之三军不能备王制之旧是以季氏借改作之名而专兵权也孔氏正义谓僖公复古制作三军至文公以来霸国以军多贡重遂自减为二军至此复作三军然成二年四卿并将则三军未尝废也特以僖公而后世卿强盛既有三桓又有臧孙氏仲氏叔氏之类是以采邑所取既多而公室之兵军数废阙及是三家三分公室又坏已之车乘以复三军之本制其实欲夺公家之兵为己私尔圣人不以作三军系之三家者其意曰鲁国虽失兵权而圣王之大法则不使兵权不在公室也经凡书作者不宜作也如作丘甲作南门作雉门两观皆讥也三军鲁之旧制而亦书作学者习其读而问其传则知罪之在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
  左传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
  王樵氏曰郑之谋国有二牺牲玉帛待于二竟欲唯强是从者子驷也晋君方明八卿和睦知必不弃郑欲杖信以待晋者子展也至是子驷既亡子展遂坚于从晋然犹必侵宋以致诸侯之师使晋师骤来而后固与晋者盖前此从晋则楚师至从楚则晋师至今故欲激使晋师致死于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卒之晋师三驾而楚弗能与争一如子展之言矣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此三驾之二𢭏虚以救宋亦以虎牢先有戍兵易为声援也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灌甫曰同盟于亳城谋楚也先儒皆以郑服而盟及考左氏记盟誓之辞祗言十二国而无郑何也盖晋三驾之兵皆为郑出也一以公子贞公孙辄伐宋一以公孙舍之侵宋一以楚子郑伯伐宋苟以此盟为郑服而郑何为又从楚有伐宋之师邪
  同盟者以郑伯在会与盟而言也杜氏云亳城郑地则岂有地主不与盟而可言同者乎季氏私考谓亳北之盟郑本不至引啖叔佐之说为证盖泥于左氏七姓十二国之言耳不知晋为盟主但以诸侯受盟者言故曰十二国又此时诸侯一心所虑畔盟者唯郑故以十二国明神震慑之实非以郑不在盟也左氏载郑人惧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盖与戏盟同其为郑与可知郑已同盟而后复从楚伐宋则尚反复未坚牢也故经不书郑
  熊过氏曰亳公榖作京盖叔段所请邑郑地也杜彼注云荥阳京县今亳杜云偃师汤都亦亳之一距虎牢西尚百馀里东诸侯伐郑所不繇非会盟地也亳郑地
  亳公榖作京
  公至自伐郑
  楚子郑伯伐宋
  左传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晋师于是三驾矣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观兵于郑东门赵武入盟郑伯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会于萧鱼何氏曰中国以郑故三年之中五起兵至是乃服其后无干戈之患二十馀年楚不能争虽城濮之克不能过也程子曰郑不可信而悼公推诚以待之不疑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此郑不背晋二十四年三驾诸侯同今各列其国不以一事例者大其事故重叙也
  前一会世子在莒邾下后二会在上世子䘮已逾年将为君也
  晋之制楚者文公以力胜厉公以幸胜悼公以善胜萧鱼郑地
  公至自会
  李氏曰厉公三伐终以伐致悼公三伐终以会致春秋之立文精矣
  郝仲舆曰传称晋悼公能息民三驾而楚不能与之争非也三驾谓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郑服也晋悼公之世楚共王当国子囊为政晋楚争郑郑以牺牲玉帛待于二境楚来从楚晋来从晋牛首之役郑方从楚晋以诸侯救之遇楚师不敢战而退十一年六月晋以诸侯师于向围郑七月郑人受盟于晋楚子囊以秦师伐郑郑使良霄石㚟辞楚楚人执之是年九月晋以诸侯之师至郑郑又与晋盟秦人伐晋救郑败晋于栎此所谓三驾也晋未尝胜楚未尝败郑人往来晋楚间如阳鸟何为楚不能与争犹榖梁称齐桓兵车之会四衣裳之会十一皆谀霸之陋说读者信以为丘明语不加察耳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释例曰使以行言言以接事信令之要于是乎在举不以怒则刑不滥刑不滥则两国之情得通兵有不交而解者皆行人之勲也是以虽飞矢在上走驿在下及其末节不綂大理迁怒肆忿快意于行人譬诸豺狼求食而已传曰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故夫子特显行人之文霄榖作宵
  冬秦人伐晋
  左传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
  左传载秦庶长鲍武帅师伐晋以救郑汪氏云秦景公妹为楚共王左夫人于是为楚伐晋皆非也盖秦倡伯西垂楚称雄南服皆以戎狄猾夏而秦与晋又世为仇敌去年詹帅师与子囊伐宋实相犄角冀得志于中国不谓郑创艾服晋楚亦退避不争则晋伯功成秦人势孤恐晋乘胜移兵声讨遂出其不意先为必胜以制人耳然晋师败绩而经不书者楚方避晋中夏气伸圣人不欲骄秦以抑晋也
  庚子○灵王十一年
  十有二年○晋悼十二齐灵二十一卫献十六蔡景三十一郑简五曹成十七陈哀八杞孝六宋平十五秦景十六楚共三十吴寿梦二十五卒
  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莒五年之间三伐鲁鲁未暇治之今入围鲁邑矣岂有伐国围邑而臣子之不报乎郓为莒与国此治莒之党也榖梁以不受命而入郓为恶季孙宿失时事矣急后事曰遂公羊以为大夫无遂事胡氏以为专行而书遂失经义矣
  台今费县南有台亭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秋九月吴子乘卒
  左传秋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礼也凡诸侯之䘮异姓临于外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
  赵氏曰成公之世晋始通吴锺离于中国晋厉晋悼皆与吴会晋平遂嫁女于吴虽同姓而不顾皆欲结之以挠楚也故夀梦以后吊䘮之礼遂交于鲁至昭公亦娶于吴其后鲁赋于吴八百乘职贡同于事晋则以晋伯既衰欲倚吴以敌齐楚也不书葬义与楚同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左传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公如晋
  左传朝且拜士鲂之辱也
  辛丑○灵王十二年
  十有三年○晋悼十三齐灵二十二卫献十七蔡景三十二郑简六曹成十八陈哀九杞孝七宋平十六秦景十七楚共三十一卒吴诸樊遏元年
  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
  熊过氏曰邿今济宁州南济阳县古任城亢父县本近鲁微国公羊以为邾邑然经不书伐邾公羊误也邿公作诗
  郝仲舆曰传称晋侯蒐于绵上士匄辞中军帅让于荀偃六卿皆让晋国之民是以大和诸侯遂睦非也夫晋六卿不相能久矣明年伐秦卿帅不睦诸侯不整为迁延之役以至栾鍼死敌栾黡逐士鞅自是以后诸卿日侈遂底于亡而曰晋国以平数世赖之岂非妄语邪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左传吴侵楚养叔曰吴乘我䘮谓我不能师也战于庸浦大败吴师
  冬城防
  防在齐南而近于莒城防备莒也
  壬寅○灵王十三年
  十有四年○晋悼十四齐灵二十三卫献十八蔡景三十三郑简七曹成十九陈哀十杞孝八宋平十七秦景十八楚康王昭元年吴诸樊二
  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左传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徳也以退吴人执莒公子以其通楚使也许氏曰四卿帅师自成公始二卿列会自襄公始大夫张也
  沈长卿曰伐秦之人即会吴之人也既谋伐秦矣而会吴者何制楚也晋欲纠合与国之师以伐秦恐楚蹑其后故承吴告败而会之于向迹若谋楚实则谋秦将近攻而先远交也左氏真以为谋楚谬矣且向郑地也吴人在向而诸侯之大夫往会之非吴有求于晋乃晋有资于吴也安得数其不徳而退之世未有人来乞哀求救于我我不怜而收之反加以罪者左氏见吴来告败遂意胜在晋而张大宣子之言以骄吴谓吴前年伐楚之䘮为不徳云耳
  善本吴下无人字
  虿公作囆
  向今凤阳府怀远界中吴楚界上地古龙亢县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左传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谓之迁延之役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熊过氏曰此迁延之役大夫惰矣经书四国皆大夫齐宋曹莒以下微者也其序主师者或以国大小势强弱事勤惰至先后一时不足冯也传言齐崔杼宋华阅仲江惰而人之既妄矣谓北宫括摄故会向不书伐秦书亦妄也秦之役罪在搂诸侯而以其私用之若悼公不自将则非其罪也诸侯之师次泾不济罪在诸侯之师荀偃栾黡争而大还罪在偃黡其事著明按法而诛之悼可以治矣何必春秋治之哉秦于中国非若楚也其兵怨仅及于晋且怨不及于中国而藉中国之力以图之何以服中国哉悼公贤君无以警诸大夫之惰则有繇矣故冬会于戚大国不至者一小国不至者四而悼伯衰然非其不自将之罪也于是秦闭关不出亦终春秋
  赵子常曰伐秦之役晋卫郑大夫皆从其恒称而齐宋大夫称人者传以为齐宋大夫不进师也悼公以诸侯之师伐秦庶几能张中国之势讨秦人党楚之罪而齐宋大夫不进师则悼公之令外不行于列国矣荀偃欲进而栾黡先归则悼公之令内不行于臣子矣故荀偃得从其恒称讥不在荀偃也
  十四年会向伐秦会戚凡三条人名不同多少亦异曹莒邾滕薛杞小邾为七小国君卿大夫书人其常也向与伐秦齐宋经俱不书名后于戚宋书宋华阅卫于会向则称人伐秦则称北宫括称人必微者称名自卿在行也及考之传不然据传晋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诸侯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悦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师皆从之虽不获成而二子奖率之功不可诬也预注言北宫括所以书于伐秦此犹后人语耳又考十九年之传曰于四月丁未公孙虿卒赴于晋大夫范宣子言于晋侯以其善于伐秦也六月晋侯请于王追赐之大路使以行礼也夫公孙虿即子蟜也当时济泾之次实自蟜先发之至令晋人慕义无穷身死之后邀王灵而服上赏则一时之推重可知伐秦之书独北宫括公孙虿二子以名见非苟焉而已也则齐宋之不书忽之也
  莒人侵我东鄙
  报入郓也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季氏曰吴寿梦既卒晋人特以伐秦之故会吴于向以资其制楚之力自后亦遂与吴不通好矣楚无晋窥于是使公子贞伐吴而二十四年楚子又亲伐之亦可见诸樊之时吴势稍衰矣制吴而后可以图中国也
  冬季孙宿会晋士匄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左传谋定卫也范宣子假羽旄于齐而勿归齐人始贰
  王樵氏曰按荀偃本亦弑贼与栾书弑厉公故为逆贼林父谋而成其乱会地又贼之私邑也凡今年春列国之会于向者大半不至亦可见人心之公而晋悼坐荀偃之误不少矣自是至剽弑衎归卫有二君者十年晋实为之也是时晋秦兵争止此
  己未卫侯出奔齐
  左传卫献公戒孙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公使子侨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齐公如鄄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阿泽
  王樵氏曰春秋惟弑君书某弑其君至于君为其下所出止书出奔而已如臣见逐亦止书某奔某也胡
  氏谓旧史书孙林父甯殖出其君而仲尼笔削称卫侯出奔恐无此理出之为言不容而见逐之谓也臣子施于君父而史官直书于䇿则非辞也故但言出奔而已言出奔则或君无道或臣强皆可推上下比事而见之矣专以为归罪其君者害教之言也诸侯有所辨则名去国不反名衎出而后剽篡出二十年而复无所辨且非不反也
  鲁有三家齐有崔庆卫有孙甯晋有荀范强家以类相庇以悼公之贤而无能为于此也惜哉盖公怠矣
  公作卫侯衎
  癸卯○灵王十四年
  十有五年○晋悼十五卒齐灵二十四卫献十九殇公剽元年蔡景三十四郑简八曹成二十陈哀十一杞孝九宋平十八秦景十九楚康二吴诸樊三
  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
  熊过氏曰襄三年公如晋悼公去其国都而盟于长樗伯主修礼于诸侯也向戌以聘来寻莅盟成公盟荀庚郤犨亦未尝过襄何畏于宋乃以伯主礼诸侯者一施之乎赵子尝求而不得谓三家专襄公弱大夫自相结以卑其君非也三家欲相结七年盟孙林父何不去国都乎赵企明求而不得谓鲁弱于宋向戌来报二年叔孙豹之聘必有谦辞而鲁徳之亦非也释例刘地缺孔颖达鲁城外近地者缘郑氏臆说耳刘在王畿采地今偃师去鲁又远赵谓下书刘夏逆王后左传因误可以证鲁不去国盟戍矣
  刘王畿采地在缑氏今省入偃师
  刘夏逆王后于齐
  公榖谓过我故志之是也鲁为主婚恐非事实左氏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杜氏官师刘夏也天子官师非卿也刘夏独过鲁告婚故不书单靖公天子不亲婚使上卿逆而公临之故曰卿不行非礼然单靖公以尊重故不过鲁告婚耳若于齐则靖公在行也春秋纪实故不书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高抑崇曰卫侯在齐季孙宿为戚会以定卫而齐不与焉憾之故伐我
  熊过氏曰刘夏逆王后于齐讨鲁之轻已也灌甫曰成孟氏邑也孟氏专鲁齐恶之故围成公救之不及齐鲁世婚成公以来征伐会盟无不同者乃一旦伐鲁围成何也愚观其迹有三鲁专事晋而齐贰于晋一也献公在齐诸侯立剽二也王后之逆鲁实主婚礼文减薄三也齐人利莒晋为鲁伐之四也然礼文减薄之说无考遇鲁地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左传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左传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
  冬十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李琪氏曰晋悼公其犹有君子之资乎不独伯功之美也齐桓历变履险以数十年之经营而行事未免过举晋文老于奔走晚而复国然气血之虚骄未除悼公之齿浅矣更事变未多而阅义理未熟也乃能忠厚而不迫坚忍而持重盖亦稍知以道养其心者欤八年九合则勤于安夏也三分四军则勤于用民也不登叛人则识名义也禀命王官则知所尊也屈已和戎则不贪功夷狄也朝聘有数则不多求列国也六卿选徳则用人有章也驺御知训则教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服诸侯得郑而驾楚哉使晋以智力相长设诈术任强大未必能服诸侯也悼公先以谦徳临之鸡泽之召诸侯曰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此岂有势要力劫之辞哉故十三国相与周旋不令而从无灭谭灭遂执曹执卫之事使晋以盟誓为信渎鬼神费辞令未必能得郑也悼公纯以诚心行之郑子展曰晋君方明必不弃郑此岂能以区区载书留之哉故五会之信终于不盟无逃盟乞盟之烦使晋以战伐为威暴骨而逞未必能驾楚也悼公一以容量处之楚子囊曰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此岂晋能以力竞而胜之哉故三驾之烈不交一旅无城濮鄢陵之劳是三者非所谓犹有君子之资者乎然悼公之盛如此而其失安在曰能服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机能得郑而不能掩失陈之责能驾楚而不能盖诱吴之非此其所以失欤夫诸侯盟会之权非大夫敢干也萧鱼以后凡三大会士匄荀偃实俨然临之诸侯虽合大夫浸分何谨于诸侯而纵于大夫乎陈之不可弃犹郑之不可舍也戍陈之役以为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郑虽向晋陈竟归楚何工于抚郑而拙于怀陈乎吴不可启犹楚不可释也会向之后欲数吴不徳以退吴人抑已晚矣楚患虽弭吴忧尤甚何明于治楚而暗于治吴乎不然则悼公之业远过齐桓晋文矣
  甲辰○灵王十五年
  十有六年○晋平公彪元年齐灵二十五卫献二十殇二蔡景三十五郑简九曹成二十一陈哀十二杞孝十宋平十九秦景二十楚康三吴诸樊四
  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卿共伯主之葬自襄公之葬晋悼公始然不经见惟郑子西吊子蟜送葬是大夫吊卿共葬为当时所通行故知之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
  左传命归侵田
  高忠宪曰平公承文之志欲讨邾莒兼虞诸侯故有是会
  溴梁今怀庆府济源县
  戊寅大夫盟
  左传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是盟也公羊曰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诸侯也榖梁曰政在大夫大夫不臣也于是后人以为晋平挈伯权以归大夫又以鸡泽溴梁之盟大夫为政坏法乱纪天下不可复正鳃鳃然忧之子细寻其事窃谓不然夫有事而会不协而盟盟非所施于尊者不敢以不信疑其上也溴梁当晋平公初立与诸侯好会讲信修睦原不欲盟亦因高厚歌诗不类使诸大夫盟高厚也高厚逃归则诸国不协之迹有征矣遂为戊寅之盟列侯雍容樽俎于一堂之上而令诸大夫奉槃执耳以为征信何有体也正惟诸侯在而大夫盟无害耳若政在大夫则晋自灵公不君赵盾执政是时天下大势趋已如此乃反以溴梁得体之举而更訾之耶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左传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熊过氏曰为鲁故也春秋执诸侯十有三执以归始此人众辞二君皆不久归国凡私释而窃归者不书归
  齐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会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左传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
  王樵氏曰许小国也尝请迁于楚矣楚之征求郑之陵偪闻悼之风义所以又请迁于晋也然以悼不能有陈而平又岂能保许乎亦不量力矣然小国来而抚之义也其君臣之谋未协许大夫不可盍姑谕之可也而遽加之以兵乎书伐许见不务徳而勤兵也不先书主兵之荀偃而书后至之郑伯臣不可过君也宋称人盖微者
  左传齐子帅师会晋荀偃书曰会郑伯为夷故也齐子即叔老杜氏曰不书主兵之荀偃而书后至之郑伯时皆诸侯大夫义取皆平故得会郑伯盖诸侯大夫爵位相等惟郑伯为君臣不可先君也
  胡传僖十九年盟于齐陈非主盟也不以夷狄主中国则书会陈今年伐许郑非主兵也不以大夫主诸侯则书会郑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鲁北邻于齐屡伐我北鄙则旧憾之未平屡侵之不遂也家氏谓欲致晋而与之战将叛盟主志在争伯矣
  成左作郕
  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
  左传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
  乙巳○灵王十六年
  十有七年○晋平二齐灵二十六卫献二十一殇三蔡景三十六郑简十曹成二十二陈哀十三杞孝十一宋平二十秦景二十一楚康四吴诸樊五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牼公榖作瞷
  宋人伐陈
  熊过氏曰七年陈侯逃鄬不复会诸侯十年楚郑伐宋是时楚方备吴缓中国宋人谓其已诎而乘间伐陈晋人听之报非所报失招携矣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左传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杜氏曰自隐以来齐伐我皆书人君将书君自文十五年始大夫将书大夫自高厚始
  桃公作洮今泰安州东南有桃墟高厚上公榖有齐字
  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
  华臣弱皋比之室至杀其宰华吴左师畏臣之强舍之而不讨卒以逐瘈狗故华臣惧而奔陈是何左师之功不如狗也陈乃宋仇而奔焉罪不容诛矣锺伯敬曰廉者贵有情又贵有才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稽首而告曰小人怀璧不可以越乡纳此以请死也此人亦自高识子罕寘诸其里使玉人为之攻之富而后使复其所弗受可能也弗受后一段处分非情与才合不可能也
  冬邾人伐我南鄙
  左传为齐故也
  赵子常曰左氏载齐晏桓子卒晏婴居䘮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惟卿为大夫按孔子曰檀弓云鲁缪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曽申曽申对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自天子达然则天子以下其服父母尊卑皆同无大夫士之异晏子所行是正礼也言唯卿得服大夫服我是大夫得服士服又言己位卑不得从大夫之法者是恶其直已以斥时之失礼故逊辞略荅家老也家语曽子问此事孔子云晏平仲可谓能辟害也不以己是而驳人之非故王肃与杜皆为此说
  丙午○灵王十七年
  十有八年○晋平三齐灵二十七卫献二十二殇四蔡景三十七郑简十一曹成二十三陈哀十四杞孝十二宋平二十一秦景二十二楚康五吴诸樊六
  春白狄来
  熊过氏曰白狄介西河秦晋之间吕相绝秦书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而我之婚姻今延绥葭鄜史记所谓河西圁雒之地晋文攘戎翟于此道出晋郊而远来窥鲁其亦失中国之防矣公羊谓不能朝书来者非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左传晋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石买即前年伐曹者使晋治之以罪不当书行人传与经不合张主一曰石买之执有三失舍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执二也不归于京师三也
  灌甫曰十七年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訽之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故有是执孙蒯同执不书杜氏言非卿然孙蒯为逆贼之子不足书也
  秋齐师伐我北鄙
  季氏曰齐之伐鲁自十五年伐北鄙始其志实在争霸欲服鲁以长驱中原耳鲁所以久不报者齐方怙强势不可敌欲俟晋图大举也而灵公不悟方且藐视鲁侯三年之中君归臣出五伐四围怒犹未已而今年又以师伐暴亦甚矣安得不致十二国之同围哉
  榖作齐侯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齐灵恃其桀暴虐邻残民四年之中至于六伐鄙而四围邑不道之甚为诸侯所共疾也晋讨得其罪与众同欲而非私故书同围以与之
  赵子常曰围未有言同者其言围齐何晋弗伯也犹曰诸伯同围之言焉耳陈君举曰自围齐之后晋师无君将虽大夫之师出无与于诸夏之义矣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间郑之围齐也
  丁未○灵王十八年
  十有九年○晋平四齐灵二十八卒卫献二十三殇五蔡景三十八郑简十二曹武公滕元年陈哀十五杞孝十三宋平二十二秦景二十三楚康六吴诸樊七
  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
  左传盟于督扬
  前年同围齐之诸侯谋齐之不服也其后卫伐晋侵则祝柯之谋也
  祝柯今济南府禹城地
  晋人执邾子
  左传以其伐我故已服而释之故不言以归
  公至自伐齐
  取邾田自漷水
  左传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孔氏曰邾在鲁南田在漷水北今更以漷水为界取邾漷北之田归于鲁也十六年命归侵田此年正邾鲁之界则此田旧是鲁界邾子取以为已有今日使之归鲁故曰取邾田也公羊曰其言自漷水何以漷为境也何言乎以漷为境漷移也其意言邾鲁以漷水为境漷水移入邾界鲁随而有之其说不可通也姜廷善曰漷水出东海合乡县西南经鲁国至高平胡陆县入泗水合乡在今滕县东胡即胡陵城在今鱼台县东六十里今滕县有漷阳里漷上村
  季孙宿如晋
  左氏季武子如晋拜师拜讨齐之师并疆邾田也
  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十四年林父逐卫侯衎奔于齐晋平主伯而不能讨伯业可知矣传言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经不书非实也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
  环公作瑗
  晋士匄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
  榖梁传受命而诛生死无所加其怒不伐䘮善词也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齐杀其大夫高厚
  左传崔杼杀高厚于洒蓝兼其室曰从君于昏也高厚高固之子无咎之弟崔氏之雠族也崔杼杀之去忌专权季氏以为往年伐鲁致围之咎归罪高厚而杀之不必然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熊过氏曰嘉专国政人患之其实也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加其罪之辞也然子展子西帅国人杀嘉则国无政矣故以累上辞书也二卿分室与崔杼兼高厚之室正同疑必有一误十年尉止入西宫杀三卿子孔知而不言十八年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楚伐郑子孔召楚师于纯门嘉果隐盗召楚杀之谁曰不可然九年楚子囊伐郑三卿欲从楚嘉独持仗信待晋之议则既贤于诸卿矣况嘉以叛晋忤诸大夫当召晋师以去之胡乃召楚乎则纯门之师未必嘉所召也大抵嘉之为人刚愎自用忍于杀戮者观子产焚书之劝则其专恣刻薄可知而国人危惧同列忌嫌于是罗织以隐盗召兵之罪而用国法致之死耳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大夫见其非必诛不赦之罪也
  嘉公作喜
  冬葬齐灵公
  城西郛
  左传惧齐也
  叔孙豹会晋士匄于柯
  左传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鲁惧齐为柯会以自固柯今大名府内黄县
  城武城
  左传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或曰备莒城近莒是以明年有向之盟武城在今费县北七十里
  戊申○灵王十九年
  二十年○晋平五齐庄公光元年卫献二十四殇六蔡景三十九郑简十三曹武二陈哀十六杞孝十四宋平二十三秦景二十四楚康七吴诸樊八
  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
  左传及莒平督扬之盟故也
  熊过氏曰于是齐晋平将为澶渊之盟故鲁与莒平向姜姓国莒鲁所争隐二十年莒入向遂为莒邑桓十六年我城向已而归莒僖二十六年公会莒子卫𡩋速盟向复系莒宣四年鲁乃伐莒取之则向为鲁邑盖向莒所欲也鲁依晋晋依齐故齐晋平则莒鲁平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左传齐成故也
  王樵氏曰齐灵不道诸侯围之而不服士匄帅师伐之闻丧而还晋有礼矣加以庄公初立亦欲求成以自定是以为此盟也然感不伐丧之义居丧而出盟不已亟乎经服异则书同盟此齐成而盟不言同者六月盟于澶渊方至自会而仲孙速已帅师伐邾诸侯之志不同可知矣
  澶渊今大名府开州
  秋公至自会
  仲孙速帅师伐邾
  澶渊在彼何以盟为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左传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熊过氏曰书国者国无政累上之辞也蔡欲事晋久矣燮请从先君以利蔡先君固从晋也赵企明不晓左旨误为从楚何其轻以臆决哉晋悼易世而燮尤怀之信悼伯亦足以及远而中国不可无伯矣左氏以不同民欲罪燮有利害无是非其议已入乎战国蔡人不足责也
  履燮母弟与兄同志则不应奔楚不同志则不应出奔蔡众安于楚燮欲以一人挽而之晋故犯众怒而罹难耳履为燮同母弟国人疑其同党遂奔楚以明志而免祸说者以其奔楚为贬然奔楚岂得已哉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左传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
  熊过氏曰段罪去弟秦鍼陈黄称弟罪在君也黄出繇二庆之逼二庆杀则黄归矣而责其君何也黄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此黄奔之情实致其然者陈哀故累上也
  叔老如齐
  齐鲁有怨朝聘礼绝今始复通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
  左传报向戌之聘也
  己酉○灵王二十年
  二十有一年○晋平六齐庄二卫献二十五殇七蔡景四十郑简十四曹武三陈哀十七杞孝十五宋平二十四秦景二十五楚康八吴诸樊九是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
  公羊传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何氏曰时岁在己卯上有十月庚辰此亦十月也榖无十一月字庐陵李氏曰何休以此年为己卯杜氏以为己酉己不合史记世家以为孔子生于襄公二十二年又不合未详孰是杨士勋疏马迁之言与经典不合者非一故与此传异耳
  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传拜师及取邾田也
  十九年季孙宿如晋吴澂氏曰谢讨齐且取邾田矣今左传又云然非也盖邾本齐党晋人为鲁而执之澶渊既盟仲孙速复伐之于是鲁襄公恐齐释晋怨而嫁怒于鲁故亲至晋以求庇耳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传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熊过氏曰公羊谓邾娄无大夫按不命之卿接乎鲁者郑宛莒庆秦术悉书名不特小国大夫不登姓氏也漆今兖州府邹县南平乡有漆亭闾丘今邹县南有闾丘亭泗水所经也杜元凯曰大夫以邑出为叛适鲁言来奔内外之辞王樵氏曰按昔莒仆以宝玉来奔季文子使出诸境今宿乃自受庶其之奔盖纳莒仆者宣公也故行父假公义以匡君而实阴以揽权焉今已作三军分公室则纳叛人与其邑皆季氏之有尔故不复顾前日之言矣自受庶其后莒牟夷邾黑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遂为盗薮然皆非君意也襄公如晋而庶其以漆闾丘来昭公如晋而牟夷以牟娄防兹来昭公在干侯而黑肱以滥来
  公作邾娄庶其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左传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栾祁与其老州宾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专政矣吾不敢不言范鞅为之征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栾书弑君而免于讨栾黡汰而以内乱亡其家盈奔虽非其罪而积恶有自来矣
  锺伯敬曰士鞅论栾黡氏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黡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黡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父之报身受之能庇汰者身之报子受之不能庇善者其论报施甚奇实是不易之理其后曲沃人见栾盈皆叹有泣者武子之报也而卒无救于栾氏之亡者黡之报也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石氏曰日食之变起于交有虽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才三十六有频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连月而食者再也诸儒以为历无此法或传写之误然汉时亦有频食者高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
  曹伯来朝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左传锢栾氏也
  黄正宪氏曰按晋自悼公时六卿和睦修政息民故楚不敢与抗平公嗣立威势已衰而栾盈以弑逆之胄怀恨奔楚计必逃楚抗晋以报范鞅之仇晋实虑之故为此会一以预防荆楚一以弥缝诸侯耳自左氏有锢栾氏之言说者遂谓盈必遍历诸国以求入故晋预约诸侯使皆勿容以杜其还是坚其服楚之心而报晋之无已也又焉知诸侯必听晋而弗纳乎盖所谓锢者拘禁之使不得入楚又不得归晋非勿容之谓此晋之失计也
  庚戌○灵王二十一年
  二十有二年○晋平七齐庄三卫献二十六殇八蔡景四十一郑简十五曹武四陈哀十八杞孝十六宋平二十五秦景二十六楚康九吴诸樊十
  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左传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弗听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左传复锢栾氏也
  灌甫曰自盟澶渊而齐始平故商任沙随两会齐侯皆与焉则知诸侯之会以齐服故尔左氏以为锢栾氏非也考之经文二十三年栾盈复入于晋不言所自左氏疑其自齐故为此言以实之且栾盈之奔未甚于赵鞅之叛不锢赵鞅而再锢栾盈此传之可疑者晋为伯主岂应两合十二国之君而制一奔臣此理之必无者也
  邾子下公谷有滕子
  沙随今归徳府宁陵县西北七里
  公至自会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楚康王将讨追舒每见其子弃疾必泣弃疾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遂杀子南于朝弃疾缢死弃疾之事与唐李怀光之子李璀相类璀尝谏其父力竭而不能回则劝徳宗为之备父败则与之俱死追舒宠观起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岂亦尝谏其父而不从乎
  辛亥○灵王二十二年
  二十有三年○晋平八齐庄四卫献二十七殇九蔡景四十二郑简十六曹武五陈哀十九杞孝十七卒宋平二十六秦景二十七楚康十吴诸樊十一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
  夏邾畀我来奔
  庶其之党也
  公作鼻我
  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左传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庆氏以陈叛楚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
  庆氏以陈叛不书非叛其君也楚围陈不书非为寇也黄正宪氏曰按公子黄本与蔡燮同谋从晋因二庆愬楚楚将讨遂奔楚反诬二庆陈侯如晋必且实弟之言故楚信而来召至庆乐见杀则两人自度不免遂以陈叛矣于是陈侯藉屈建之围杀虎寅以灭其口始既不能正国以庇其弟终又藉夷狄以杀其臣在二庆虽不为无罪实皆陈侯激成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穀梁以为罪累上是已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归易词书自楚归罪黄既奔荆楚之国又藉楚人之力以归自此遂当国用事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左传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
  栾盈入于曲沃则入于晋矣曲沃人愿为之死则其入于绛也曲沃有奉焉其退而奔也曲沃有受焉书曰入深恶之也入晋者晋境也入于曲沃渐逼也曲沃今闻喜县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
  左传齐侯伐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若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
  齐本欲伐晋观晏子告栾盈之言可见此先伐卫者欲出其不意且使栾盈得从容为内应计不意盈已败归曲沃晋亦有备故无功而还左传所载齐取朝歌入孟门登太行封少水之事未必实也畔盟纳叛拒谏逞兵齐庄真无道哉然观崔武子君于何有之言则逾墙之祸胚胎于此矣
  熊过氏曰十八年平阴之役晋师诸侯同围齐者鲁故也十九年卫使孙林父伐齐故先伐卫以尝之自袁娄以来齐世从晋澶渊之盟垂四年耳去年又方会沙随于是齐叛则晋伯衰诸侯贰矣晋衰诸夏之忧也
  齐始伐盟主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是雍榆也地在卫东去晋远熊过氏曰据外传子服惠伯之言曰叔孙豹悉索敝赋踦跂毕行无有处人与邯郸胜击齐之左掎止晏莱焉齐师退而后还则次以成救晋命也穆叔非无功于晋者春秋何以不著其救患之功汪氏曰盖畏齐不敢敌待其已去而蹑其后耳苏氏曰聂北之役先言次而后言救按兵待时卒能救邢故以救终之也雍榆之役先言救而后言次盘桓雍榆不及于事故以次终之也啖叔佐以为失救道陈君举曰晋遂失伯故谨而书之榆公榖作渝
  雍榆晋地今卫辉淇县东有雍城本古汲郡朝歌朝歌在今淇县之西本卫地后乃见并于晋
  己卯仲孙速卒
  左传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苟立羯请雠臧氏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户侧遂立羯秩奔邾
  公鉏季武子长子公弥臧孙为季氏谋使不得立者也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季氏曰臧孙纥奔邾之后自邾如防以求为后鲁人不立其子而立其兄臧为纥既不得所请则遂致防奔齐鲁之处此于国体未失也故自防奔齐不书
  晋人杀栾盈
  公羊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称人从讨贼辞盈已去位非大夫也与郑杀良霄同
  齐侯袭莒
  十八年莒子同诸侯围齐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
  壬子○灵王二十三年
  二十有四年○晋平九齐庄五卫献二十八殇十蔡景四十三郑简十七曹武六陈哀二十杞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秦景二十八楚康十一吴诸樊十二
  春叔孙豹如晋
  晋有栾盈之乱齐国之师故遣穆叔通问并致次雍榆之故杜元凯以为贺克栾盈非也
  仲孙羯帅师侵齐
  左传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楚子伐吴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齐崔杼帅师伐莒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左传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灌甫曰晋自商任沙随之会失令于诸侯齐叛去明年伐卫遂伐晋寻又袭莒晋乃帅十二诸侯之师会于夷仪将伐齐会楚伐郑乃还不果伐故不言伐也夷仪公作陈仪
  夷仪本邢地后为卫邑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左氏楚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夷仪之役不能正齐之罚而徒致棘泽之师以为郑患其故不足录也
  自萧鱼会后楚不敢与晋争郑心未尝一日忘也今齐晋交兵如两虎鬭穴楚人欲收卞庄之利遂乘间伐郑
  公至自会
  陈鍼宜咎出奔楚
  庆氏之党也
  叔孙豹如京师
  左传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赐之大路郏王城也于是榖雒鬭毁王宫晋不能为王城之而齐为义举也
  大饥














  春秋辩义卷二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二十二   明 卓尔康 撰
  襄公三
  癸丑○灵王二十四年
  二十有五年○晋平十齐庄六弑卫献二十九殇十一蔡景四十四郑简十八曹武七陈哀二十一杞文二宋平二十八秦景二十九楚康十二吴诸樊十三卒
  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左传以报孝伯之师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其来也不寇齐师徒归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左传崔子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悦于晋而不获间五月公问崔子遂如姜氏闭门甲兴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崔氏杀鬷蔑于平阴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女生景公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
  齐庄凌大邦暴小国而又躬乱巨室淫肆不君故崔杼因民不忍以与敌市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左传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皆有赂晋侯许之
  王樵氏曰按齐罪当讨而庄公既弑则罪不在其民晋之所当问者不在朝歌之役而在庄公不以其道终之故矣不知其欺而受其说是许臣子可杀其君以与大国为市也故上书崔杼弑君下书夷仪之会而不书伐以深著晋与诸侯之罪也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高氏曰去秋夷仪之会楚与陈蔡许三国同伐郑今岁复会于夷仪郑虑楚之复来也故先帅师入陈以夺其心观左氏所载入人之国未有若子展子产之有礼者也故春秋无贬辞
  王樵氏曰陈以神明之胄元女大姬之贵备为三恪未尝有淫湎毁常侵败王略之罪也陈迫于强楚之令二十四年从于伐郑而当陈隧者井堙木刊有司之不戢耳乃宵突其城而入之是志于残之使其君与太子匍匐奔墓寄乘以免其民亦何罪而男女别而累以待何也其欲未厌而复以公孙夏伐陈甚矣郑之为欺也或者犹谓其入陈有礼而春秋无贬辞失之远矣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晋平之盟不言同于是言同齐始去楚从晋也此会夷仪之诸侯也重言诸侯间有事
  左传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熊过氏曰曹州乘氏县有重丘按十七年卫石买帅师伐曹取重丘则本曹地而卫取之杜元凯谓齐地非也
  重丘今曹州乘氏县有重丘又曰东昌府茌平县有重丘
  公至自会
  卫侯入于夷仪
  左氏卫献公十四年奔齐则衎也入于夷仪与郑伯入栎何异失地失国名辨名实名剽列诸侯之会者凡七不必书入入于夷仪者必衎也衎不必名未几而卫弑其君剽矣剽既在卫则入于夷仪者衎也衎不必名此后不数月即书卫侯衎复归于卫后既名矣此可省文且无疑于衎也衎不必名解者不得其义而赵氏则以卫衎无讥恐其疑于郑伯突也而不名熊氏则以是剽非衎因其不同于郑伯突也而不名皆失之也
  詹莱氏曰入于夷仪者衎也何以不名国固所宜有也衎固君也然则夷仪之会剽也剽亦君者国不有二君乎盖成之为君以讥伯主之徇私以登逆人之党也故每盟会必与而林父之姓名迭见所以见林父之党剽也剽存而林父存剽亡而林父叛
  夷公作陈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群舒近楚为楚所蚕食至是尽矣先本与楚俱张曰荆舒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
  左传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
  王樵氏曰晋为盟主得陈而不能保复弃之于楚而使郑修其私怨伯主之义安在乎子产对陈之辞皆强为文餙不类其平日之言恐传者傅会之过也陈侯鲍卒而陈乱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伐之乃篡贼也郑庄公奉而立之乃可以为功乎征伐之权出于天子敌国无相征之义而以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为先王之命何其诬也大国之地多数圻信非侵小不至然则皆欲效之乎又以戎服授捷为城濮之命然定王于巩朔之献齐捷也则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郑无王命擅兴兵以侵小而以捷私相献其为奸先王之礼尤大矣且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而子产今以将事于晋是以王事晋也乃自谓不敢废王命不亦重诬乎左氏乃谓士庄伯不能诘非不能诘也是时晋政偷矣赵文子谓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兵可以少弭盖志于合和南北以苟无事非复昔者同外楚讨贰之心矣观春秋一岁再书郑伐陈而诸侯之散见于此矣
  晋楚相争以陈郑为端晋伐楚救楚伐晋救陈阻国于远一意从楚晋悼继伯能得蔡而不能得陈郑则其时势可知矣郑自萧鱼后楚不敢伐郑者十六年今覸晋伯衰诸侯贰二十四年楚子因救齐伐郑后二十六年楚子因侵吴伐郑前楚子伐郑东门陈蔡许皆从子产方欲立国自强不能报楚非伐陈不可蔡与楚近郑故与许有怨不足旌伐故伐陈井堙木刊欲伐即井不堙木不刊亦欲伐此与齐桓之侵蔡晋文之伐曹卫同一机局自是楚亦知与郑为难不得不从弭兵之议矣其对士庄伯强词锐气固当王樵氏暗于事势而以左氏为诬腐矣
  夏公作囆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胡传巢南国也其言门于巢卒者吴子将伐楚引师至巢入其门巢人射诸城上矢中吴子而卒非吴子之自轻而见杀也古者入境必假道过门必释甲入国则不驰或曰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亦非巢之轻以一矢相加不饰城而请罪也王樵氏曰按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居巢城文十二年楚围巢至是巢属于楚矣吴伐楚至巢而攻之巢人诱之吴子果亲门焉见射而卒左氏所载是也取吴子之名加之伐楚之上正与七年郑伯髠顽如会卒于鄵书法同皆以便文尔左氏凡云门焉皆谓攻其城门此经门于巢亦是而公榖乃谓入巢之门而谓之门于巢何氏又谓过巢不假涂皆无稽之妄说也灌甫曰吴子伐巢及门而卒故书门于巢卒若曰吴伐楚之巢门于巢遏卒于义不顺也三传见其文奇遂谓吴子为巢人射死及考春秋惟鲁事讳臣子不忍之义也于他国何讳焉
  遏公榖作谒
  甲寅○灵王二十五年
  二十有六年○晋平十一齐景公杵臼元年卫献三十殇十二弑蔡景四十五郑简十九曹武八陈哀二十二杞文三宋平二十九秦景三十楚康十三吴子馀祭元年
  春王二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
  左传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右宰榖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二月庚寅甯喜右宰榖伐孙氏不克伯国伤甯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甯子甯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太子角
  胡传喜尝受命于其父使纳献公以免逐君之恶卫侯出入皆以爵称于义未绝而剽以公孙非次而立又未有说焉则喜之罪应末减矣亦以弑君书何也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乎于衎则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示天下后世使知慎于废立之际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犹有言其罪者而朝廷皆肃况私意耶袁粲桓彛之徒杀身不顾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林氏曰叛贱者不书是故成十七年齐高无咎之子弱以卢叛襄二十九年齐高止之子竖以卢叛不书必卿佐而后书然宋鱼石入于彭城晋栾盈入于曲沃未可以书叛必若卫孙林父而后可以书叛书叛必不能讨者也
  书叛始此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赵子常曰昔者郑厉公自栎侵郑傅瑕弑子仪而厉公归皆不书则剽之弑衎之归何以书春秋之世篡立苟未列于诸侯之会则诸侯不以为君也鲁人始终君突则子仪之弑郑必不告史必不书子仪之弑既不见于经则突之归罪不加于夺适不足详矣衎见出于大臣而剽列于诸侯之会数矣于是见弑而著于经则衎之复归不足详矣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左传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林父据戚以叛晋人以兵戍之党叛臣也卫人伐戚杀晋戍三百人晋不知自反乃会诸侯谋以讨卫使荀吴召公当晋平之世强臣僭权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诸侯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左传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会之晋人执甯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乃许归卫侯
  左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皆非也赵武不书固曰礼卿不会公侯尊公也啖氏云良霄何以不尊公可折其非矣他小国或以先后论惟宋入春秋以王者之后凡列居先自齐桓晋文伯盟之后宋遂居后耳然不后于郑也岂以一会不先遂夺向戌之名且退其列乎晋人宋人必为微者故不书名盖向戌既后则不与会矣与会必微者也晋人既微而书在良霄之先何也微不当名从春秋之法故书人大国之下当小国之上从爵序之制故晋以微者得居良霄先或曰郑子产为政郑伯又如晋请卫侯故良霄得书名以褒之亦是一说赵氏曰凡公与外大夫盟则讳不言公此会则不讳盖盟则君臣同㰱故讳公以远耻会则君臣各在其位故直书以见其失而已
  郝仲舆曰晋平公使赵武疆戚尽取卫西鄙田与孙氏卫侯至则执而囚之齐郑二君为请不许卫侯纳其女而后许之其贪淫无礼横目而豺狼耳说者犹谓为盟主彊诸侯事之何居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
  贼痤者寺人戾向戌而蔽狱于宋公者戾之谮戍之证繇平公嬖佐母耳痤因而无以自明则势不得不经矣故传目宋公
  痤榖作座
  晋人执卫甯喜
  公羊传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
  甯喜不言以归囚卫侯不书喜未至其国而释之囚卫侯于士弱未几而以齐郑二君之请许归在晋不久故不书
  郝仲舆曰甯氏父子无君之恶一也父附晋以免子背晋而见执孙林父甯喜之恶亦一也喜背晋见执林父附晋以免然则晋非执弑君执不附己者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左传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救诸侯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子展说不御宼
  葬许灵公
  乙卯○灵王二十六年
  二十有七年○晋平十二齐景二卫献三十一蔡景四十六郑简二十曹武九陈哀二十三杞文四宋平三十秦景三十一楚康十四吴馀祭二
  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景公即位通嗣君也封克之子党于崔氏者封反国而崔氏遂亡卢蒲嫳之间封必于封使鲁之时则晏婴亦有相之者矣
  黄正宪氏曰按庆封出聘说者谓晏婴初辅景公未能大有所为先劝其君息争修睦以安崔庆之心不知实离崔庆之党也盖崔庆同恶声势相倚而杼尤专政柄欲亡崔当先间庆于是谋之于崔遣封聘鲁一处一出则庆必怀嫉杼之心而后可行吾间比其反也崔氏适有废成立明之衅成彊以杀无咎东郭商于庆庆遂不沮而谋于嫳嫳曰崔之薄庆之厚则庆封灭崔之志已决繇是为杼讨乱授甲卢蒲一鼓而崔氏尽殱已当国柄矣然封荒淫嗜酒刚愎寡谋又为嫳所愚弄及癸何以作难而封即出奔此必平仲之密谋也不然嫳伐崔而国人助之癸伐庆而陈鲍助之不有所恃其能然乎乘乱去奸不劳己力期年之内二族皆亡盖至此而后知不必死亡之说与枕尸三踊之心盖有待而为之者也君子之所为岂众人所能识哉
  说者欲智平仲故归功于仲耳然考传载卢蒲嫳告平仲平仲曰婴之众不足用也知无能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平仲为人自是如此崔氏之灭假手以讨弑君贼耳而庆封与杼并相荒淫嗜酒所为不端卒于败亡总有天道独卢蒲嫳始与庆封为谋以灭崔既令卢蒲癸为间以灭庆眷眷旧君苦心密算竟报大雠观其言曰彼君之雠也天或者将弃彼矣而鲍国亦曰群臣为君故也则当时固有知嫳之忠者癸一嬖人耳尤其所难不知春秋何以不一表之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左传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晋人许之楚亦许之齐人许之秦亦许之向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子木使驿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陈氏曰传曰晋楚初同主夏盟也晋楚尝盟矣会于琐泽之岁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士燮会公子罢盟于宋西门之外不书犹曰特相盟也两君之好而非天下之大变也以诸侯分为晋楚之从而交相见也于是始天下之大变也王樵氏曰有因其罢兵息民而取之者则曰宋之盟中国不出夷狄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百姓免兵革之患者十馀年赵武屈建之力可以当齐桓也其执乎内夏外夷而议之者则曰南北二伯诸侯两事贽玉帛死生于蛮夷之庭以至于申之会蛮夷之君篡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是举启之也盟鹿上楚始进也盂之会楚子与宋公并序于诸侯之上而二伯兆宋之会使晋楚之从交相见而二伯成皆宋为之也是二说者固皆一道也楚诚夷狄然有弭兵之心则固善矣圣人于此岂无用夏变夷之道而必绝之乎抑为会以弭兵而晋楚之从不交相见则中国之大势犹未尽失故楚人此请其关系甚大而赵武泛然以应无以拒之则以晋楚齐秦为说曰四国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赵武之荅尝不合机而楚人之应尝得机于是楚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吁斯言一堕而国事去矣甚矣赵武之愚也然则武欲塞子木交相见之请则何辞而可如郑子太叔之对楚人善矣
  汪氏曰是时晋楚皆怠于出师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衷甲苟非伯州黎之言则赵孟为宋襄之执矣况鲁帅师以取郓晋帅师以败狄兵亦未尝戢也楚围既读旧书未几篡国大合诸侯伐吴灭赖安在其为弭兵也哉
  春秋日寻干戈民生酷烈一滴之水亦是清凉况得十数年无事岂不小康榖梁之传澶渊之会中国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国无侵伐者八年善之也晋赵武楚屈建之力也此实录也汪氏以为数年之中兵未尝戢不知当时弭兵息民亦不过保得郑卫诸大国自相侵伐耳鲁之于郓固向所欲晋之于狄正自当攘伐吴治蛮灭赖并小楚围篡国亦非盟宋所能免者故是数者皆非所以论其不弭兵也
  孔氏曰释例班序谱晋合诸侯二十国起僖二十八年尽哀十四年大率皆陈后次蔡蔡后次卫是陈于晋会常在卫上也今陈孔奂乃降于蔡卫在卫石恶之下故知奂非上卿故也成三年传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是计卿位为班也知非奂后至者以传称与蔡公孙归生同至故也
  奂公作瑗后同
  晋楚始同主盟
  卫杀其大夫甯喜
  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杀而甯喜尝事之以为君不得杀也故书弑以正其罪喜弑君者也他人可杀而卫献因之以入不得杀也故称国以杀不削其官甯喜可执坐林父之诉而执之则悖也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王樵氏曰按书弟罪卫侯也书鱄出奔于杀大夫甯喜之后见鱄为甯喜出奔亦以罪鱄也卫侯无君兄之道杀喜不以其罪使鱄至于出奔其罪昭矣其罪鱄奈何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已虽急纳其兄然何地以寘剽甯喜不愿盟而愿得子鲜之一言重其义也欲坚其意岂无君臣之大义可指陈以感动而乃从献公政繇甯氏祭则寡人之云乎此信之不义言之必不可复者也而子鲜为之鲁宣公弑立公弟叔肸非之而不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于春秋知肸之所以取贵于春秋则知鱄之去未合于春秋然榖梁以为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则亦过矣
  旧沧州西北四十六里中有大树木门即鱄所托处鱄榖作专
  秋七月辛卯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传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叔向曰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晋楚争先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徳只非归其尸盟也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宋左师请赏免死之邑六十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安靖其国家所以存也求去之不亦诬乎左师辞邑
  王樵氏曰按晋赵武楚屈建二子各执其国政合和南北以苟数年之无事晋楚之同心也吴乘其后奔命不暇楚非昔日之楚矣使诚欲劫盟岂先使晋知之盖形我而使我惧则可以获所求耳是以欲晋楚之从交相见则许之争长则让之一一不较赵武叔向如婴儿寄玩于人之股掌乃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诸侯归晋之徳只非归其尸盟也虚为大语耳有文事必有武备赵武信楚而以藩为军使楚乘其无备虽左还于宋不亦晩乎公羊殆诸侯之说似有所受而上下语为讲师所乱曰曷为再言豹殆诸侯也曷为殆诸侯为卫石恶在是也此殆似人梦寐中讝语虽童儿笑之矣豹及诸侯之大夫盟此乃一事再见前目而后凡耳何多说也大夫盟文略耳亦非有意如此书也
  郝仲舆曰传谓季孙以君命命豹曰鲁视邾滕豹盟视宋卫不书族以违命故非也豹不族诸大夫亦不名皆蒙前会于宋之文耳事同人同故从省如谓鲁以违命诸大夫何以乎是盟也楚人先㰱传谓书先晋晋有信亦非也晋长于诸侯旧矣礼不以新间旧终春秋未尝以楚先齐晋非独此耳
  沈长卿曰季孙以两事晋楚为烦费故假公命谕叔孙使比邾滕耳季孙身在鲁故惟欲节啬而不顾叔孙之亵体夫鲁望国也一旦降为邾滕倘晋楚援此例因而摈鲁亦如邾滕不许与盟失体不弥甚乎书先晋杜氏曰盖孔子追正之不以荆楚先晋人也此言非也序列以盟为正会未足数也盟先楚而孔子书盟必先晋人乃为追正会不可先楚又不可诬实故第书诸侯之大夫盟于宋而已从一事再见略之耳孙氏曰溴梁之会诸侯会而曰大夫盟者大夫无诸侯也此盟诸侯不在而曰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者不与大夫无诸侯也豹不氏前见也亦非也诸侯在不必再书诸侯故书大夫盟不以诸侯不在不书诸侯故书诸侯之大夫盟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范守已氏曰左氏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按周之十一月今九月也辰谓日月所躔之次书云辰弗集于房是巳日月躔次正月初气在子曰玄枵二月在亥曰娵訾三月在戌曰降娄四月在酉曰大梁五月在申曰实沈六月在未曰鹑首七月在午曰鹑火八月在巳曰鹑尾九月在辰曰夀星十月在卯曰大火十一月在寅曰析木十二月在丑曰星纪今九月之辰宜在辰而仍居申是四失闰矣不止再失而已杜预谓辰为斗柄所建九月宜建戌而建申为再失闰理或然与但自古未有以斗柄所建为辰者或左氏创为此说乎抑亦斗柄所指角亢之宿在天之辰宫故谓之辰耶然经书十二月而传为十一月果如元凯之言经之所书亦误矣
  丙辰○灵王二十七年崩
  二十有八年○晋平十三齐景三卫献三十二蔡景四十七郑简二十一曹武十陈哀二十四杞文五宋平三十一秦景三十二楚康十五卒吴馀祭三
  春无冰
  范守已氏曰周之春今之建子建丑建寅三月也前年再失闰则为建戌建亥建子矣曷得有冰书无冰讥失时也若据左传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以有时菑阴不堪阳蛇乘龙宋郑必饥则是年为丁巳之冬岁星宜在丑宫矣今之冬周之春也其无冰为冬燠可以言灾但谓之再失闰则不可也岂杜元凯所谓骤加二闰者乎何其不书于经以讥之也冬无冰则阳气发泄而不翕聚其无秋可知又何必验之岁星而后知哉岁星为青龙玄枵为玄武岁淫玄枵为蛇乘龙龙宋郑之星也梓慎之言不为诬也
  夏卫石恶出奔晋
  左传卫人讨甯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
  邾子来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孙羯如晋
  左传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齐庆封来奔
  王樵氏曰崔杼弑君庆封党之盟于国曰所不与崔庆者有如上帝既而崔氏家乱庆封乘之以为利庆封当国嗜酒好田以政与子则以其内实迁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卢蒲癸王何者庄公之嬖人也杀庆舍逐庆封戮崔杼之尸于是庄公之贼亦少申其讨矣庄之弑也幸臣与之俱死者十人今为之讨贼者亦幸臣也身为国君所亲礼而为之效死者非国士而在私昵庄公固可羞矣而卿大夫不讨使枕戈同雠出于君之私人亦卿大夫之耻也其后楚执庆封徇于诸侯得戴其首领淹历诸侯入于蛮夷而蛮夷讨之又中国之耻也
  十一月公如楚
  左传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诸侯郑伯许男如楚诸夏之君始旅见于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灌甫曰黄氏曰十二月甲寅至乙未相去四十二日为闰月明矣而不书者以丧不数闰也礼谓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丧以闰数则二年之内已足二十五月安得谓三年哉此说诚是但所谓不数闰者譬如十二月丧者不数闰十二月也非谓闰十二月丧从正月数也如其说是卒之日皆可移矣杜氏以十一月无乙未日误文六年又书闰月不告月如楚子果于闰月卒则即书闰月何害也杜氏之说或亦足据
  郝仲舆曰传曰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则是灵王崩后二十有二日闻赴乃书经据史耳天子丧不赴不书于礼何居经存其误以惩不恪不书葬以见鲁之不会传妄语也
  丁巳○景王元年
  二十有九年○晋平十四齐景四卫献三十三卒蔡景四十八郑简二十二曹武十一陈哀二十五杞文六宋平三十二秦景三十三楚郏敖麋元年吴馀祭四弑
  春王正月公在楚
  公羊传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何氏曰正月岁终而复始臣子喜其君父与岁终而复始执贽存之襄公久在楚国危而录之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卫侯衎卒
  阍弑吴子馀祭
  榖梁传阍门者也寺人也不称名姓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君不使无耻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也阍弑吴子馀祭仇之也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左传晋平公杞出也故城杞
  王樵氏曰齐桓城缘陵封杞也事虽专而心则公故春秋不曰城杞而曰城缘陵明其志也周平王以申国近楚数被侵伐遣畿内之民戍之说者谓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况晋平公以一诸侯至勤天下之众为治其母家而于王事则旷于恤周宗则偷其亦不待诛绝而见矣
  熊过氏曰季明徳以开封杞县在宋西郑东之交其西南近于陈许中国藩屏故得合诸侯以城之非必尽缘母家之故第不知杞迁淳于而非雍丘之杞故祁午数赵文子城淳于之功足知淳于即杞矣武王封东楼公于杞开封府雍丘县是也入春秋后迁都缘陵为潍州营丘已迁淳于因淳于公亡国始并之淳于即古之州国密州高密有故淳于城
  仪公作齐莒人下公榖有邾人
  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传拜城杞也
  杞子来盟
  左传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杞田
  林尧叟曰子贱之也凡来盟皆大夫也杞伯亲之故贱之也杞虽称子矣前乎此夷仪之会称伯后乎此复称伯来盟特称子见春秋之贬诸侯也春秋之褒贬君大夫莫备于隐桓庄之世成襄而下舍杞子无贬其爵者舍楚子䖍无生名之者经之变文也虽然此时杞子微弱仰人鼻息其以子礼来故子云非贬也
  姚舜牧氏曰按鲁杞相距为远春秋初杞常事鲁鲁实未尝侵夺其地左氏载晋使司马女叔侯治杞田事非也此盟必以谢城为繇而欲附于鲁耳盖是时中国诸侯皆已南向事楚杞伯不能安处而国小力薄难于供赋近见襄公留楚七月事楚必专楚必睦于鲁可相依附故来盟者为通楚也
  杞开国在雍丘已于僖公十四年迁缘陵至襄公二十九年城杞又似仍居雍丘此春秋纪杞国之始末也城杞之役季明徳曰开封杞县在宋西郑东其西南近于陈许中国藩屏故合诸侯以城之非尽母家故缘陵之役季明徳曰缘陵指为杞邑无据独前汉志臣瓒以为营丘即营陵即缘陵夫营丘始胙太公者杞安得邑之且去新都临淄百馀里齐安能委之于杞二说然矣然齐桓公缘陵迁杞谓杞小不能自存迁之宇下以便拥䕶正须近于临淄蔡迁近吴许迁近楚二国其证也若雍丘之杞虽为宋郑之交中国藩屏乃此时盟宋弭兵楚氛稍戢封植杞国定不急于往时缘陵既迁何当复还故国求之经传俱无明文熊南沙曰武王封东楼公于杞开封雍丘县是也入春秋后迁都缘陵为潍州营丘已迁淳于因淳于公亡国始并之淳于即古之州国密州高密有淳于城故昭公元年虢之会祁午数赵武之功曰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先儒以为此时杞在淳于也城杞者城淳于也予又为七说以合之皆是四在传三在经本年传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杞田弗尽归也雍丘与鲁甚远鲁难远有此田叔侯来治杞田必在齐鲁之界与营密近一证也又传女叔侯对晋平公曰杞夏馀也而即东夷谓之东夷必在营密之界谓之即必在后日之迁二证也二十三年杞子卒传杞成公卒书曰子杞夷也杞向无夷名缘陵城后以此归之三证也昭公七年晋人来治杞田季孙将以成与之谢息不可竟与莱柞二山莱柞与成俱在齐鲁之境必非雍丘可以疆理四证也杞在淳于故助城小国为曹滕莒薛小邾皆东方国也若在雍丘许蔡亦应于役今皆无之既无西国定非雍丘五证也经哀公七年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左传郑武子賸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与故杞相近盖杞既迁缘陵空出此地而宋得之或宋自取之或齐桓公与之俱未可知传文明载围宋雍丘足为的据六证也昭公二十五年宋元公将为昭公故如晋行至曲棘而卒曲棘为其封内故杞地今杞县城中有曲棘里则杞为宋有与前传合七证也有此七证城杞非雍丘而为淳于了然矣
  吴子使札来聘
  郝仲舆曰札不书族史尊内也君在臣不族而春秋未尝夷吴亦可知也说者谓恶其以让国祸贻僚贬书名凿也
  杜氏曰吴子馀祭既遣札聘上国而后死札以六月到鲁未闻丧也不称公子其礼未同于上国
  程氏端学曰季札让国在聘鲁三十年后孔子安得预去公子而贬之邪春秋即此事而论此事之义未尝因此事而论他事之善恶也
  熊过氏曰此吴聘鲁之始假鲁致吴以离楚党而鲁自是始贰于楚矣盖自齐之盟盂之会诸侯以中国许楚而后椒之聘楚君书爵而称使温之会翟泉之盟诸侯以中国许秦而后术之聘秦君称爵而书使锺离善道数会诸侯又以中国许吴而礼得从椒术矣札之来聘公羊子曰贤季子胡子曰是因让以生乱孔子盖贬之矣吴子之使聘者一国之事季之让国一家之事耳春秋鲁史也主于吴之聘我与楚椒秦术同耳其辞国生乱非惟圣人不能于是贬虽圣人于是欲称之亦不能也公羊谓许夷狄者不一而足夫季子虽贤春秋亦无不名之例何则吴之始通礼未同于中国以楚譬之自州而国而君而大夫至其极薳罢之使君以爵大夫以名氏矣盖武建俨然以大夫列诸国之上则例当以大夫进书而著夷强耳圣人果贤之乎春秋书札而不曰公子吴之始通未至如楚之骤盛或且曰大夫未为卿者恒名矣榖梁子又曰善使季子夫谓吴子使善也又贤札而名之以成尊于上即楚椒秦术名而非贤也又将何以成其君乃若其辞国之事吴立夫所谓已乱而非生乱者也立夫谓奉命以历乎上国鱼剑之变意所不及圣人不得豫贬之是也
  郝仲舆曰吴季札聘鲁知叔孙穆子不得其死因将有竖牛之祸附会之诵诗观乐而知徳之隆替与国之兴亡如烛照果尔则季札贤于仲尼远矣仲尼学琴师襄在齐闻韶必假以时月而札立谭悬解岂其有神慧与按札聘在鲁襄公二十九年孔子哀公十一年自卫反鲁正乐然后雅颂得所季札先五十九年观乐雅颂次第一一吻合其为后人附会甚明而世以传为丘明作蔽而不察耳
  沈长卿曰史称札能见微夫见微之人未有不善韬者一聘鲁而遂发如许拟议不太露乎谓齐政将有所归旨犹含蓄曰萃兹三族则指而显言之触忌甚矣况札非挟禆灶占天之术是时晋卿范鞅知盈荀吴等环峙而鼎立纵射覆如神知三族有分晋之兆不宜言之以泄秘为鬼神所怼也逆料韩魏赵将炽而说之薰灼豪贵亦不成其为札矣此必三族分晋后好事者附会此语谓札奉使时久已知晋国之瓜分耳
  秋九月葬卫献公
  齐高止出奔北燕
  左传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赵企明曰自高止奔之而燕以乱燕伯奔齐齐侯伐燕皆基于此
  北燕始见经即今顺天府
  冬仲孙羯如晋
  左传报范叔也
  戊午○景王二年
  三十年○晋平十五齐景五卫襄公恶元年蔡景四十九弑郑简二十三曹武十二陈哀二十六杞文七宋平三十三秦景三十四楚郏敖二吴夷昧元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
  熊过氏曰伯者以聘报朝自晋悼始先是公如楚吊襚葬改岁而薳罢来其以聘报朝疑于中国伯者故特书以异之然鲁至楚未尝书朝何以谓以聘报朝也
  罢公作颇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左传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
  五月甲午宋灾
  宋伯姬卒
  刘氏曰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贞也然而不以己之可以全生而违天下之常义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左氏曰共姬女而不妇非也易曰恒其徳贞妇人吉共姬恒矣所谓妇也
  伯姬之死熊过氏曰伯姬以成九年归于宋共公成十五年共公卒寡三十有四年赵子常曰盖已老矣使其傅姆在且加老而可待之以下堂乎郑国之火也子产使商成公儆司宫出旧宫人寘诸火所不及而况君母不重于旧宫人乎宋无臣子矣于是惧其恶乎诸侯也而为之辞以自文曰伯姬待姆而逮乎火也灌甫曰按伯姬卒适与宋灾同日盖灾在前而卒在后也灾既有日而伯姬蒙上文故不再举日非逮火而死三说灌甫为是
  公榖伯姬上无宋字
  天王杀其弟佞夫
  左传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五月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王兄弟未仕而以弟故列于群臣者使之班元士禄视子男则系名于弟
  佞夫公作年夫
  王子瑕奔晋
  姚舜牧氏曰按吴氏云云瑕即景王之子也瑕何不利其父之立而党括欲立佞夫耶左传载尹言多等杀佞夫括瑕廖奔晋瑕与括与廖同书未必景王子也或佞夫母弟亦可称王子耳存以俟考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共姬上榖无宋字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良霄不书大夫奔许矣位绝也罪固当正不必去其大夫也
  熊过氏曰良驷之争闻于诸侯久矣良霄太侈嗜酒大夫皆恶之初襄十九年岁在降娄降娄中而旦禆灶指之曰犹可以终岁岁不及此次也已与子羽记之于是伯有为政使公孙黒如楚辞将强使之黒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许则出非其罪矣其书良霄出奔者为自许入郑故也自许入郑不复言郑良霄蒙上之文也许郑之仇国将以因其力也自许者许有奉焉袭郑以伐旧北门弗胜死于羊肆则出非其罪入罪也不言复入恶入也不言叛将以灭国非直反也华亥宋辰据土自保乃云叛也或言与同列争权求复其位未至叛君非也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矣以贼讨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四月见弑十月方葬其怠缓可知程氏曰蔡般不讨而景公书葬则传所谓贼不讨不书葬者妄也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季氏曰澶渊之会城杞之诸国也因宋灾而谋更所丧尔鲁不与者叔弓已往吊也前此邻国有灾皆未尝谋而于宋灾独谋者以宋起弭兵之议而中国赖焉故也吊灾恤邻诸侯常礼遣一使往焉足矣而大合十二国谋之不亦过乎春秋书法不目其事目其事如以成宋乱宋灾故者必有其故也今年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灾两国相继来告故比书之今十一国人共为此会不目其事则识者必以为讨蔡乱矣书宋灾故所以著晋平公不知务之罪也刘原父曰蔡人弑其君而不谋宋灾而谋之微矣灌甫曰澶渊之会次于蔡般弑君之后不著其事则人必以为谋讨蔡也郝仲舆曰自宋之盟诸侯无兵车之会者三年矣二十九年会于杞城杞也今年会于澶渊宋灾也故经皆详其事仲舆之说更胜
  己未○景王三年
  三十有一年○晋平十六齐景六卫襄二蔡灵公般元年郑简二十四曹武十三陈哀二十七杞文八宋平三十四秦景三十五楚郏敖三吴夷昧二
  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熊过氏曰楚宫者公朝楚好其宫归而作之然卫诗有楚宫楚室卫文岂变于楚者按类说地理书地形自有鲁楚卫晋之名当时或取此义传者不晓因傅会欤不然何鲁卫皆名楚也榖梁传曰楚宫非正也薛士龙曰小寝犹非正况别宫乎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传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
  未逾年之君名不薨不地降成君也灌甫曰子野襄公世子立未逾年卒左绵赵氏曰公薨而子野卒此与庄公薨而子般卒文公薨而子赤卒何异均未成君均不书地均不书葬而子般子赤后世以为弑而子野独以为毁吾窃疑之于时季氏之专尤非庆父公子遂之比愚意子野贤季氏忌之弑野而立昭以毁言于朝而不察尔不然不地不葬之与般赤同文同则其义不应异也虽然季氏固恶矣弑君之罪不可以妄加也据灌甫之说春秋岂无文同而义异者乎
  己亥仲孙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会葬
  诸侯始亲来会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左传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密州之弑赵匡氏欲改传文以作之字然亦不必改也此弑与仆不同仆不弑展舆实弑传曰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此传曰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两传迥乎不同展舆之弑所不辞也然何以不书展舆盖莒子虐有弑道焉国人患之国人以攻成弑械焉书展舆则莒子国人之罪不可见故书曰国人臣子辞也国人罪不逃而展舆可逃罪乎此书法也
  齐豹既夺司寇自不应书名非合书而不书者邾莒小国之臣接我则书名非不合书而书者传于鲁史书法类失考曲说不近人情先儒非之宜也齐豹乃齐恶之子公孟虽夺其司寇与邑而有役乃反之则犹在大夫之后与士不同而同书盗左氏发义盖以此如齐邴歜阎职二人皆士也宜称盗而称人杜氏谓不称盗罪商人先儒亦非之二义交互不同皆未有不易之说公羊传曰大夫弑君称氏名贱者穷诸人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盖周制大夫士皆有上中下三等春秋大夫非卿乃称人穷诸人谓贱者非一等止于称人虽士之贱者亦居官食禄自当坐以弑君如邴歜阎职不称盗是也穷诸盗谓贱者非一等止于称盗既非两下相杀则当坐以盗杀如齐豹非士而称盗是也苟称人以杀亦与讨乱无辨以公羊此义推左氏事实则二义皆得矣然盗杀蔡侯申自以蔡人讳弑君以盗杀赴公羊不知蔡盗乃诸大夫而又以贱乎贱为义遂与本例相违如两下相杀书名氏榖梁有例今乃谓大夫相杀书人何氏又妄为之注此传注家专门之敝春秋之旨所以未易明也







  襄公列国本末
  三十年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围𫇭逐成愆尹言多等杀佞夫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非其罪也括瑕廖奔晋书曰王子瑕奔晋
  二年孟献子从晋围郑戚之会谋郑也请城虎牢以偪郑其议自献子发之虎牢之城鸡泽之盟无不奔走焉四年邾莒伐鄫臧纥救之败于狐骀五年叔孙豹与鄫世子巫如晋六年莒人灭鄫八年十年十二年十四年莒凡四伐鲁鄙十五年齐侯伐鲁北鄙邾人伐鲁南鄙鲁不堪矣十六年晋悼公初立溴梁之盟以我故执莒子邾子以归十七年邾人伐我南鄙自是六年之中齐六伐鄙而四围邑于是十八年晋会诸侯有围齐之役十九年晋又为鲁执邾子二十年仲孙速与莒盟于向而于邾则伐之固其宜也齐感晋不伐丧之义及晋平二十四年仲孙羯侵齐二十五年崔杼伐鲁北鄙以报之至齐弑庄公以悦晋而鲁患亦解二十七年齐庆封来聘矣于是为宋之盟邾则二十一年庶其以漆闾丘奔鲁二十三年畀我奔鲁澶渊之会鲁实不与传曰不书鲁大夫讳之也恐非十一年正月作三军襄元年晋韩厥伐郑二年晋宋卫侵郑当是时晋悼公起伯业复兴是年诸侯城虎牢郑伯请成三年鸡泽之盟五年于戚救陈郑伯从晋列于会七年而鄬之会郑伯卒八年郑人侵蔡获公子燮子产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自今郑国四五年弗得宁矣是冬有楚公子贞之伐而郑乃及楚平九年晋伐郑于是有戏之会是年楚子伐郑郑又及楚平郑之反复向背实𬴂发辄主之郑人怨之一朝而杀三卿以悦晋晋乃城虎牢以逼郑又用知武子之策三分四军以逆来者于是楚不能战十年秋晋伐郑为一驾楚公子贞救之十一年公孙舍之伐宋以致晋欲从晋也夏晋伐郑为二驾秋楚郑又伐宋是时晋观兵于郑东门会萧鱼为三驾而楚不敢争楚人执郑良霄以其告从晋也十五年晋悼公卒十八年楚乃间郑之围齐而始令公子午伐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十九年杀子孔二十四年冬楚子率陈蔡以救齐而伐郑二十六年楚子又同陈蔡伐郑楚自萧鱼之后不敢侵虐者十六年今瞷晋伯衰诸侯贰也于是弭兵之议决矣二十七年为宋之盟向戌合晋楚之成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三十年子皮授子产政至昭二十年子产卒三十年中晋楚克成而子产善于为国郑得少安至定公六年而经始书公侵郑
  齐灵公五年入鲁襄公而元年之次鄫二年之于戚三年之鸡泽五年之会戚救陈九年之盟戏与三驾之师齐侯俱不与会而以世子光行次鄫时孟献子曰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则灵公之志可知矣十四年晋为戚会以定孙氏范宣子假羽旄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溴梁之盟高厚有异志六年之中逞志于鲁六伐鄙而四围邑十八年晋率诸侯以同围齐十九年晋士匄侵齐闻灵公卒乃还齐感其义于是崔杼杀高厚曰以悦晋而二十年有澶渊之盟齐成故也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藩载栾盈入于曲沃自成二年袁娄以来世从晋二十三年齐侯伐晋齐叛矣于是鲁救晋伐齐楚伐郑救齐二十四五年晋两会夷仪以伐齐而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庄公以悦于晋而晋侯有重丘之盟齐成故也于是崔庆作难而齐祸作鲁襄公薨齐景公立已五年
  成公末年楚戍彭城以隔吴晋之道襄公元年晋悼公讨鱼石围彭城此伐楚第一义也夏晋伐郑于是楚郑伐宋而二年晋有戚之会城虎牢所以逼郑也三年春公子婴齐伐吴晋欲修吴好于是为鸡泽之盟不第郑服故也是盟也以三十四年背华之陈而一旦使侨如听会吴亦向慕而来会于善道五年戚之会盟吴人也十年之柤十四年之向而吴且谋伐楚矣陈人不量而听楚围顿晋自五年至八年三年之中戍陈救陈至再至三七年鄬之会陈伯逃归二庆之谋不亦狡乎八年郑人侵蔡献捷邢丘以听朝聘之数所以媚晋也既事晋矣而九年楚子伐郑郑人及楚平于是九年有戏之盟自是晋侯用知武子三分四军之法以待来者故楚疲晋逸而十年师于牛首十一年师于向其秋观兵于郑东门赵武与郑子展盟会于萧鱼三驾而楚不能与争此晋悼伯业也十四年为吴谋楚会于向孙林父叛入于戚而悼公会戚以定之凡向会之诸侯大半不至亦可见人心之公而晋悼坐荀偃之误不小矣十五年齐侯围成邾伐鲁皆不能讨未㡬而悼公卒十六年平公立会溴梁有邾莒之执齐逞志于鲁六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围邑故十八年晋率诸侯而同围齐十九年齐感不伐丧之义亦有悔于厥心齐杀高厚曰从君于昏郑杀公子嘉曰讨纯门之师皆说于晋矣二十年澶渊之盟齐成故也栾盈为乱亦其自取何至商任沙随两作会以锢之二十三年齐侯伐晋二十四五年两会夷仪以谋伐齐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庄公以悦晋而晋有重丘之盟齐成故也卫甯喜弑君卫侯衎归晋党孙林父而会澶渊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晋伯衰矣二十六年楚与蔡侯陈侯伐郑于是弭兵之议成而二十七年有宋之盟当是时蔡莒皆弑其君晋为盟主不一问而澶渊之盟徒以宋灾故然则又何贵于弭兵哉
  襄十四年卫献公奔齐立公孙剽而会于戚以定之是为殇公据献公止以戒孙甯食日旰不召不释皮冠乃歌巧言之卒章三者取罪亦甚细矣何至与盟不从杀子蟜等四人致公出奔乎即定姜暴妾使余恐亦嫡母之口未足凭也至师旷之言又释其臣而君是责非所以训矣然有太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能无归乎献公在齐十九年孙林父伐齐二十年齐侯伐卫二十五年献公入于夷仪二十六年甯喜弑其君剽而使子鲜为复卫侯衎归甯喜攻孙氏孙林父入于戚以叛于是晋有澶渊之盟讨卫疆戚田取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执甯喜囚卫侯于士弱氏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二十七年卫杀甯喜弟鱄出奔晋
  元年晋合诸侯围彭城为宋讨鱼石也是年楚公子壬夫救郑而侵宋二年夏郑以楚令伐宋秋宋同晋侵郑十年晋会吴于柤遂灭偪阳以封向戌戌辞乃与宋公楚郑伐宋而晋为一驾十一年春郑侵宋而晋为二驾秋楚郑伐宋而晋为三驾晋文晋悼之制楚皆宋以也十二年楚公子贞侵宋曰以报晋之取郑也十五年宋使向戌聘鲁十七年宋华臣弱皋比之室而杀其宰华吴遂奔陈二十年季孙宿如宋报向戌之聘也二十六年宋公杀其世子痤宋向戌善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晋楚皆许之于是二十七年为宋之盟向戌至欲请免死之邑以自旌子罕沮之乃辞
  襄三年晋已服郑为鸡泽之会陈使袁侨如如会晋及袁侨如盟楚使公子何忌侵陈四年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丧乃止而陈人犹不听命楚人使顿侵陈陈围顿五年楚讨陈叛故杀公子壬夫于是晋为戚会以救陈楚子囊围陈范宣子曰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七年楚公子贞围陈晋侯会诸侯于鄬以救陈陈侯逃归自是陈不复与诸侯会即以晋悼公之三驾服郑而终不能有陈也十七年宋人伐陈二十年陈公子黄以二庆之愬奔楚二十三年陈杀二庆而其弟黄归陈二十四年陈从楚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二十五年六月郑公孙舍之公孙夏两帅师入陈楚自萧鱼不敢侵郑今窥晋伯衰又将刀俎郑矣陈为其服属令其扰我者必陈也子产发愤立国为争先处强之计首必摄陈二十五年两次伐陈殆与齐桓两次伐陈同此正其经纶作手也俗儒不知以常理格之陋矣二十七年宋之盟克合晋楚之成而城杞之役澶渊之会陈终不与楚既委郑以当中原又虞吴逞于东三年楚公子婴齐伐吴吴楚之争自此始十年晋会吴于柤遂灭偪阳以偪阳与宋公盖偪阳为吴入中国之要枢灭之以通吴也与宋者使宋守之耳十三年吴侵楚养繇基战于庸浦大败吴师春吴告败于晋为吴会于向以谋楚秋楚公子贞伐吴吴败之获公子宜榖二十四年楚子伐吴二十五年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吴师大败遂灭舒鸠是年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射之而卒二十九年阍弑吴子馀祭是年吴子使札来聘
  十年晋师伐秦十一年秦人伐晋
  许者郑之所欲也逼于楚终襄公世一切大盟会绝不与二十七年宋之盟以弭兵许仅一见耳三年晋荀罃伐许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也十六年许请迁于晋晋会诸侯将迁许大夫不可晋归诸侯而会宋鲁郑卫伐许二十六年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甚矣许灵之愤也及考二十六年以前十年中惟载许从楚蔡陈伐郑而已郑无大侵陵事盖国小无告禁受不堪其不载于策者多矣
  曹终襄公之世大盟会俱与十七年孙蒯田于曹隧重丘人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于是卫令石买孙蒯伐之十八年晋同围齐曹伯卒于师二十一年曹伯朝鲁
  元年邾子来朝六年叔孙豹如邾七年小邾子来朝八年莒人伐我东鄙十年莒人伐我东鄙十二年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救台遂如郓十四年莒人侵我东鄙十五年邾人伐我南鄙十六年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十七年邾人伐我南鄙十九年晋人执邾子鲁取邾田自漷水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二十三年邾畀我来奔齐侯伐袭莒二十四年齐崔杼帅师伐莒二十八年邾子来朝
  五年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以成属鄫五年会于戚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六年莒人灭鄫二十九年晋平公合诸侯城杞杞子来盟
  六年滕子来朝三十一年滕子来会葬
  三十年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七年郯子来朝
  十三年取邿
  二十五年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二十九年齐高止出奔北燕
  十八年白狄来





  春秋辩义卷二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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