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辩义 (四库全书本)/卷13

卷十二 春秋辩义 卷十三 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辩义卷十三   明 卓尔康 撰
  文公一
  乙未○襄王二十六年
  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十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杞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
  春王正月公即位
  改元一节说者不同熊过氏曰殷则于王崩之年嗣君改元太甲以二十五月而即吉仲壬之末年遂称元年矣按伊训之言曰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则太甲入庙其文甚明而说者乃曰告奉太甲之事而已侯甸群后咸在百官总已以听冢宰在者在庙是太甲于庙已临群臣有古者王朝觐诸侯于庙之礼听者听其政耳冢宰平时亦听之但丧则听之不以告君也又其柩前之位即始死之位丧大记记国君初死之礼云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东方有司庶士哭于堂下北面初死之时即别适庶或疑古经十二卷公即位为公即立以诸侯受王命而立不得称即位位文讹多人亦诬矣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鲁人知其不终孟子曰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然则摄告庙临群臣非也孔子言百官总已以听冢宰而后贤并欲摄告庙临群臣其亦不察书义矣又何疑于康王哉吕伋之逆正柩前之位其出应门之外与诸侯出庙门俟文正相接乌有摄礼哉苏氏疑其冕服为失礼而不知凶服之不可入庙且其借黻裳而不易麻冕则亦未纯吉矣
  问康王释丧服而被衮冕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失礼未知当此际合如何区处朱子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丧伊尹以奉嗣王祗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
  林曰先儒皆以春秋君薨嗣子逾年即位为正非也不知圣人所书正以讥非礼且启祸乱之门也在礼天子崩七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称王以示天下之有主也诸侯薨五日而殡既殡嗣子即位以示一国之有公也观书顾命及康王之诰曰乙丑王崩齐侯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癸酉王麻冕黼裳既尸天子太保毕公率四方诸侯执壤奠群公既已听命相揖逊而出王释冕反丧服此嗣君即位之常礼也
  汪氏曰文定及九峰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摄告庙摄临群臣朱子则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而又谓嗣君以先君之丧为已私服其意盖欲权一时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继世正统而三年之服不可废也窃详春秋以前必有摄告庙临群臣之礼故孔子言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而书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莅政则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诸侯皆逾年朝庙改元而命大夫聘问邻国或以吉服躬莅会盟侵伐之事汉以后则不待逾年而即位矣贾谊谓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岂古者典礼素明纪纲素定而大臣之摄即位不致生变欤国君即位之礼后世虽无传然昭公十年诸侯之大夫葬晋平公既葬诸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曰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晋侯以鲁襄公之丧未之见则春秋诸侯丧礼犹未尽废也
  苏子由曰庄襄未葬而子般子野卒其称名未逾年也文成定之即位也僖宣昭皆未葬其称公以即位既逾年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终年称子而未葬则名不可以逾年无君故逾年虽未葬而称公以即位也其非即位则虽逾年不称公八年八月天王崩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不称王命是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公日上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叔服天子大夫故不名诸侯之葬天子使大夫会焉礼也
  季氏曰襄王当为世子时位几危矣而僖公附齐桓盟首止以定之为天子时位既失矣而僖公会晋侯盟践土以复之此所以徳于鲁而不㤀也故当其存也则使宰周公来报其朝及其没也则使叔服来会其葬锡命文公以及其子赗葬成风以及其亲襄王之于鲁厚亦至矣文公亲被宠荣略无感激送死之礼不周奔丧之使寻复必致毛伯来求金而后使得臣继往其负义不忠如此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锡命者命为诸侯也礼诸侯在丧称子逾年即位丧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锡之黼冕圭璧然后服之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灌甫曰僖公从齐桓晋文有攘夷尊周之功襄王念其子文公特锡之命亦衰周所仅见第文公尚未免丧又未入朝王即使毛伯锡以诸侯之命非也礼有受命无来锡命公羊之说得之然苟有此亦已足矣
  汪氏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以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终事遂命世子嗣为诸侯三年丧毕乃以士服入京师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见天子锡之黼冕之服与命圭合瑞于是服之以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春秋诸侯立世子既不誓于王及其嗣位又不请命于京师王不能罪因而命之两失之矣公羊以锡命为加服刘氏辨其非或者谓命为诸侯非赐服并文定之说为疑夫黼冕圭璧乃所以命为诸侯也盖天王之锡命有以始立而锡命者有以有功而锡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锡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召武公赐晋惠公命皆始立而赐命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锡命者也荣叔锡桓公命及成简公追命卫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赐成公命则始立未赐命历八年而后命之耳刘定公之赐齐灵公命虽非有功王将娶于齐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书锡命莫非讥耳苟谓诸侯不往拜命为贬而天王之锡命无责则曷为不待其来见而命之哉
  庐陵李氏曰王锡命说已见庄三年此条据杜氏以为诸侯初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如侯执信圭之类公羊以为赐以命服以晋惠初立王赐之命而晋侯受玉惰证之则杜氏得之晋武公以请命于王而诗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辞证之则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礼经黼冕圭璧之说然后其义始备
  晋侯伐卫
  左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王氏笺义曰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郑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听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伯业遂废今襄公克纉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
  此先且居胥臣伐卫而书晋侯说者以此证献戎捷为非齐侯非也盖襄公告于诸侯已称晋侯起师矣及南阳乃用先且居之言朝王于温而令二臣伐卫不得再告故承书晋侯耳
  叔孙得臣如京师
  拜锡命也
  卫人伐晋
  左氏卫孔达帅师伐晋大夫将犹称人也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
  左氏晋侯疆戚田故敖会之内大夫始特会诸侯也前此鲁未有大夫自会诸侯者僣实始此
  戚卫邑今开州古顿丘地
  此大夫专会诸侯之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
  苏子由曰𫖳成王也商臣称世子而𫖳称君者君之于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称世子明其亲也称君明其尊也商臣之于尊亲尽矣
  𫖳公榖作髠
  公孙敖如齐
  左传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忠信卑让之道也
  赵子常曰诸侯世相朝礼也继世之朝必三年丧毕朝于天子而后及诸侯今未禫而公孙敖聘齐非礼也戚会西结晋今东结齐大夫之专甚矣三桓之张皆文之世也
  丙申○襄王二十七年
  二年○晋襄三齐昭八卫成十蔡庄二十一郑穆三曹共二十八陈共七杞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秦虽以忿兴师其师尚未出境晋襄出其不虞逆而败之
  左传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
  彭衙秦地今同州彭衙县
  丁丑作僖公主
  书不时也
  左传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太庙公羊传虞主用桑练主用栗
  汪氏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寝三年丧毕遭烝尝乃于庙郑氏又云唯祔与练祭在庙祭讫主反于寝其大祥与禫祭其主自然在寝祭之榖梁谓吉主于练于练焉坏庙则待练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窃谓祔庙则当吉祭苟卒哭而迁庙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练祭易栗主而后祔庙也
  何氏曰期年练祭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礼士虞记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
  黄正宪氏曰按主者以栗木为之所以刻谥而依神者也葬而后有谥始死未谥亦未作主但以木为重而竖之以主其神迨既葬返虞之后始作主刻谥而彻重埋之檀弓曰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是已虞之明日举卒哭祭告神将祔庙是为吉祭以哀杀故称吉也檀弓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是已当祔时复设祭于祖父之庙以妥神而告祔是为祔祭祔祭毕奉新主还主处自后凡宗庙四时之常祀新主皆迁祭于庙祭已复寝而练祥禫除之特祀仍于寝焉行之以终孝子三年之爱至丧毕而后新主始迁入庙杜元凯以为三年丧终则迁入于庙疏云新主既特祀于寝而其馀宗庙四时常祀自如旧不废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盖凶服不可入宗庙则使人摄可也但未卒哭之前则宜暂废宗庙数月之祭耳何也新主未祔生事未终则不可以易先君时高曾祖考之称故祔必以卒哭为常者恐宗庙彻祭之久也夫主以刻谥依神则孝子思其亲而不见见主即见亲也神所凭依从一而终宁忍复易公羊氏乃云虞主用桑练主用栗是两主也夫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经书作僖公主正卒哭而祔时事也而曰练主岂周时而用殷礼耶若虞也卒哭也祔也皆在旬日之内何所见而用栗数数更易使神之不惮烦也如谓栗主坚久所以便藏则虞后卒哭之主何不即用栗而用桑以致骤易耶且杜氏又曰主者殷人以柏周人以栗则殷练祔者始未必用桑而况周以卒哭祔者始乃用桑耶公羊两主之说不足据明矣孔颖达谓左氏惟言祔而作主主一而已非虞练所作谅哉然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僖公之薨至是十有五月而始作主者何哉左氏公羊皆云讥不时榖梁云丧主于虞吉主于练讥其后也则又同公羊两主之说不惟昧于时王之制且失春秋之旨矣夫孔子善殷之练祔以不急于鬼其亲也今僖主作于练祥之后已过殷祔三月矣反以其后而讥之耶大抵文公以闵公为僖公弟而位次居先因欲升僖于闵上以便祫祭而国是难协迟迟始决而作主之期亦迁延至十五月之久观去冬不祫今既作主祔庙遂于八月大事太庙跻僖公可知矣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左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乙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赵子常曰齐晋伯业盛时未尝使诸侯受盟于其国鲁闵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闵于落姑悼公出盟襄于长樗不敢以非礼加于列国也鲁君如伯国受盟自文公始而晋襄怒其不朝使其大夫盟公以耻之卿不会公侯而况于盟乎况于受盟乎晋卑诸侯甚矣故及处父盟不书公而公如晋并没不书若深讳其事者处父不称族又以别于来寻盟大夫传曰以厌之也桓氏曰恶处父也抑以晋为失宗诸侯之道矣
  熊氏以及为微者公不行也别一说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左传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熊过氏曰垂陇何为为伐秦也左氏误以为伐卫伐卫则嗣是不书而冬伐秦者正垂陇之大夫也司空士縠士𫇭子以官为氏晋卿也左疏因成二年司空亚旅受一命服证司空非卿夫縠以世官氏曰士以旧官举曰司空安知其不繇司空超为执政乎啖叔佐称既命之卿书名是已其后处父士縠卒以专权见杀其端微矣哉
  晋卫交伐何惧而求成且卫不预盟何从而执达左氏之言诬矣
  垂陇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
  縠榖作谷垂陇公榖作垂敛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夫十月不雨引领而望曰庶几其雨乎及春不雨也公忧之故书正月不雨夏复然公忧之故书四月不雨至六月今雨矣而公喜可知也故书六月雨书法之详而公心之勤可写矣若此时不雨共八月天甚旱民甚焦而文公不忧也故以一语总之谨识其时如此而已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此年大事称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李廉曰戎祀皆国之大事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此以兵事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此以祭祀为有事也故春秋书大祫为大事书禴祠烝尝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于祭无讥故不书祭名其郊禘大雩皆书祭名者祭之僣也烝尝有书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为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者非也李氏说仅矣未尽也祫者合也合祭之名也祫非祭名援古可证予别有书公榖不知其解以此为祫祭固非即以有事为禴为烝亦非也有事者止祭一庙以事而特举大有事者合祭群庙以事而大享皆非正祭之名也诗序将跻僖公季孙行父请命于周作颂
  灌甫曰闵僖父子之说左公榖胡氏皆以僖继闵而立犹子之继父故传以昭穆祖父为喻固无可疑矣范甯不从其说乃以祖为庄亲为僖谓文公以僖居庄之上杨士勲辨之已是但左氏正义曰父子异昭穆兄弟同昭穆闵僖本同为穆但闵当在僖上今升僖于闵故云逆祀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为君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矣理必不然故杜氏只以为位次之逆不以为昭穆之异甚得
  陆粲氏曰先师太常钱公曰按左氏以闵之为君也僖实为臣僖之位当在闵下故首以子不先父明之其下又杂引孙不先祖稷不先帝姊不先姑皆所以明臣不得先君之意初非有所谓祖祢昭穆之云也至公榖或以昭穆言之而胡氏遂并述左氏以为证谓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世次惟一而不知左氏之说不然也或曰君臣犹父子也僖尝臣于闵而又继其位独不可以父子言乎曰是固然也然遂以兄弟为父子而使昭穆异焉则又紊伦序之常损世次之数矣岂理也哉故谓闵僖如父子也则可谓闵僖为父子也则不可王文恪公曰大事于太庙升僖于闵之上是以臣而加君故春秋书跻以讥之而非父子昭穆之谓也故范甯引旧说曰以昭穆父祖为喻孔颖达曰闵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升僖先闵是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今谓闵祖而僖父是以兄而父乎弟也而可乎礼兄弟不相为后盖兄弟一体无父子之道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天秩之次不可易也商人自阳甲至小乙兄弟相承者四世如各为一世而祧则小乙之祀不及其父矣唐之穆宗宣宗皆宪宗之子如各为一世而祧则懿宗之祭不及高祖矣吾以是知其必不然也晋贺循之议曰殷之盘庚不叙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昭穆父子位也若兄弟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取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哉温峤亦曰凡言兄弟不相入庙曾非礼文若一庙自为一世则祢有不祭是庶人之不若也故自晋及唐以来兄终弟及其礼无弗然者亦可见人心之所安天伦之不可紊矣曰兄弟一世则闻命矣其祭也犹同一室乎各自为室乎曰亦同一庙而已礼兄弟共食则虽四世三世一庙可也同位异坐前代皆然曰同位异坐其次也如之何曰是有君臣之先后焉而年之长幼有不得论若世之同堂异室以西为上者亦庶乎其可也
  郝仲舆曰传曰礼无不顺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非也礼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公庙设于私家繇三桓始耳自成王以王礼祀周公其后嗣郊天禘祖夫子伤之故修春秋世儒不达春秋之义以宋郊为天子之事守本传祖帝乙之意宋后殷而郑非后周也并以祖厉王为上祖世遂谓诸侯大夫都家皆有祖王庙若是则鲁郊禘非僣而周公不为衰矣鲁颂夸诞季孙行父史克从臾为之夫子删鲁风存鲁颂即诗亡之意非以鲁颂为有礼也诸侯祀天祖天子至亡等也而以先尊后亲为礼曾是丘明而谬若此与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春秋自成襄以前大夫将恒称人赵子常所谓政在诸侯义不系于大夫是也陈君举以为繇救郑之后略之始称人非矣至于専使特遣则不得不书名故楚称屈完晋称处父又不得拘于此法他如众国同举不能立异如曹无大夫而书公子首陈君不当人而从宋称人附庸小国之君如邾仪父辈从人则人从子则子亦有忽而置之称人亦有远而略之称人不可一法尽也此年四国称人当繇晋舍楚弑君之罪不讨而从事于秦穷兵结怨故忽而置之然六月垂陇之盟为伐秦而此即垂陇大夫自是一事再见之例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其为吉者主于已以为有人心焉者宜于此变矣
  董仲舒氏曰春秋之论事莫重乎志今娶必纳币纳币之月在丧分故谓之丧娶也三年之丧肌肤之情也虽从俗而不能终犹宜未平于心今全无悼远之志反思念娶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
  公羊仲舒之言如此固儒者礼法之言不可易也然文公之币仅不满二十五月而成婚则远在四十一月纳币差蚤成婚甚迟则特书纳币未必尽以丧娶也春秋既以差蚤之纳币致讥宁不以甚迟之成婚贳罪乎此盖是以出姜故详其末故记其本也赵子常曰纳币致女使卿行皆非礼纳币史不书使卿则书之杜氏曰成公逆夫人最为得礼而无纳币者文阙绝也盖不知此义
  丁酉○襄王二十八年
  三年○晋襄四齐昭九卫成十一蔡庄二十二郑穆四曹共二十九陈共八杞桓十三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二
  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左传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熊过氏曰商臣之弑其君在元年冬矣已阅岁时伯主置而不问乃𢢀然声钟鼓于荆豫之间以伐其与国是师也失其轻重无名甚矣而谓无贬何哉或曰何以见其贬曰属辞比事焉见之矣吕仲木言诸卿称人以示贬其义是也其事非也春秋外大夫将者自阳处父外恒称人非皆贬也据左氏称诸侯之师则本非命卿吕氏之言明于义而暗于类例也此去垂陇之盟半年耳卫在行间伐沈则垂陇之盟非为伐卫熊氏之言益可信也
  沈今汝宁府汝水南汝阳县即沈地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传王叔文公卒赴吊如同盟礼也
  翟泉之盟卒王子虎皋鼬之盟卒刘卷舍是王臣无卒者矣不称爵必不应称爵者熊氏以左氏称文公而谓有爵或者又因其有爵不称爵而谓其以外交贬春秋之时安得无外交乎二说皆未尽也
  庐陵李氏曰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则与王子虎分明两人矣啖子陈氏亦以公榖为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于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则亦不以左氏为非矣不知何不照应如此
  秦人伐晋
  左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
  秦伯而称人春秋于秦楚未有纯与或始而称国称人或终而称国称人无定辞也秦自韩原不以爵见于经至康公而遂狄之杜元凯曰晋耻不出以微者告非也秦伯此举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左氏艳称之后世遂列秦穆于五伯而夫子书春秋曰秦人伐晋而已掀天功业若毫无事然至于书载秦誓举列国偏善而续之于二帝三王之后又何其赫奕焜燿也善无小功无大一言之善功莫大焉一念之悔善莫大焉
  仁山金氏曰按秦誓秦穆公晚年悔过之书也左氏记秦晋之故甚详而不记作誓之事书序误以为败殽还之作惟史记系于取王官封殽尸之后盖穆公自是不复东征矣
  郝仲舆曰孟明三败博一胜得不补亡而是役也晋坚壁清野秦师空还何足以雪三败之耻穆公称伯在定夷吾纳重耳之时不待取王官之后矣岂孟明之功与
  锺伯敬曰秦伯伐晋济河焚舟秦计固必胜晋而晋亦不当复胜秦矣晋人不出处之亦自高封殽尸而还使秦胜而晋不见其败持功守威人知秦之胜晋而不知晋之妙于待秦也又曰败于滑而用孟明人所能也败于彭衙又用之人所不能也不以成败论英雄古今惟秦穆一人
  秋楚人围江
  左传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雨螽于宋
  冬公如晋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左氏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熊氏曰非也惧无礼何不改盟地乎鲁于二年微者已盟处父丧毕则亲受盟于晋君其自托于晋甚矣此说是也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左传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胡传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
  春秋记事书其故者甚少此书以救江者何也晋襄公兴师不讨楚弑君之罪而区区以救江伐楚舍其大而事其细矣夫书其故者必有故也灌甫曰伐不目事此目事者以见晋襄失先后缓急之义是也王樵氏曰襄公屡战胜秦不胜满溢又欲勤远略以为名本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趋江之城下乃扬声伐楚救江偏师涉其境而不敢入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无异于秦兵出关而五国之师皆遁走也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亦可笑矣杜预谓子朱者伐江之师也闻晋师起而解江围夫四年楚灭江江围何尝解也楚势方张岂为晋师一闯其境而即解去乎盖阳处父之徒借口以退师犹夹汦诳子上之故智耳襄公实无制楚忧诸夏之心故仅遣偏师以塞责胡氏乃议其宜合诸侯以秦甲出武关以齐兵略陈蔡而南是时秦方为怨耦岂所能合然使襄公有真志而务其实则亦无赖于秦也
  公榖无以字
  戊戌○襄王二十九年
  四年○晋襄五齐昭十卫成十二蔡庄二十三郑穆五曹共三十陈共九杞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
  春公至自晋
  左传晋人归孔达于卫卫侯如晋拜
  夏逆妇姜于齐
  春秋一经书夫人惟此年最略左氏以贱逆之公羊曰娶乎大夫也榖梁曰礼成乎齐也熊氏曰夫人加氏字便于言尔今既曰妇姜故不必言氏季徳明言其族党不从若众媵然故不氏亦不字胡子曰方逆也而已成为妇盖禫制未终而纳币故原意诛之夫穆姜齐姜不称妇乎今谓诛意则宣元年穆姜是矣齐姜归成在十四年而称妇是可为丧娶乎出姜以祖姑成风姑声姜穆姜以敬嬴齐姜以穆姜其薨葬经皆有日月可考也谓讥妇可乎赵伯循曰有姑义可施于至而不施于逆特以公自逆成礼于齐耳夫君举必书此岂常事可略哉故妇者非有所贬亦非公逆也陈君举曰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所以别嫡姑也而赵子常信之尤为不道夫可以贬妻子可以贬母乎妇者有姑之辞熊氏辩驳极详惟曰称妇姜故不言夫人则成十四年侨如以夫人妇姜氏又何说乎盖妇姜加夫人者尊之之辞也成十四年之夫人盖因侨如生也此年左氏以贱逆者是为得之侨如命卿故可以至夫人从侨如称夫人是以命卿当夫人也贱逆者不可以至夫人从姑止称妇姜是以姑当妇也其义似无出此矣
  狄侵齐
  汪克宽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
  秋楚人灭江
  黄正宪氏曰按江本服楚自齐桓倡伯始服中国楚之围江仍欲其背华从楚而已未必灭也江之灭盖自阳处父之救速之晋贾虚名江受实祸何不幸哉
  晋侯伐秦
  左传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郝仲舆曰报王官之役君子曰晋襄公之于秦已甚矣厥考受施不为不厚文嬴归晋穆姬归秦两君之好不为不戚背父之徳违母之亲而以敛怨岂人情哉覆于殽胜于彭衙取汪三施而一报犹谓不平乎其求之无已也
  王樵氏曰按春秋有只据经文不待观传而其本末自可见者如楚人围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狄侵齐楚人灭江晋侯伐秦晋坐视荆楚之横而不救江之遂灭而不耻乃兴师亲将而以伐秦此其义至分明者也秦纳文公城濮之战攘楚又同力焉秦之徳于晋也大矣私与郑盟秦伯之小过晋文公既隐讳之而不欲言矣迨秦潜师以袭郑机泄不果而还晋乃邀而败之于殽此秦人莫大之恨也秦自取王官讨殽尸之后见伐不复报此秦晋曲直之辨秦之负晋也小晋之负秦也大秦悔过而晋不悔过使有明主听之必不易斯言矣秦自殽之败怨晋而即楚故榖梁曰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
  陈君举曰楚之伯秦之力也自灭庸以后秦为楚没矣陆粲氏曰胡传晋人三败秦师见报乃常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于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夫以常情待晋襄以王事责秦穆信乎此求其说而不可得从而为之辞非圣人之心也圣人之心犹权衡焉锱铢无所偏重前乎此者郑伯克段于鄢传曰专目郑伯罪在伯也吾恶知今之伯爵晋侯也非专目之词乎后此者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传曰此赵盾也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吾恶知今之人秦伯也非讳词乎昔之君子有言春秋无达例如以例言则有时而穷矣惟其有时而穷也是故求其说而不可得从而为之辞
  卫侯使甯俞来聘
  吴氏曰按左氏所载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达敢伐伯主其明年晋会诸侯于垂陇将伐卫幸得陈侯为之请成执孔达以说于晋而卫遂得免于伐自孔达遭执之后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自此卫服伯主而无事矣至次年春晋遂归孔达其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以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隐公之丧桓母犹有疑焉是故别庙也祔姑称夫人伉然如夫人则自文公之丧成风始也
  熊过氏曰妾不为夫人也防爱夺也妾母之为夫人也盖推人子之情也周礼元妃没则以媵为继室继室之礼摄女君继室先右媵其立子也亦然其母故妾也鲁嫡夫人薨乃推尊妾母惟定公夫人未薨故姒氏不得推尊也然其子立者则复不然晋杜班在第二以偪姞生襄公故让而上之公羊子曰母以子贵此言未必非也而儒者不达从而非讪之胡氏之说春秋曰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夫继室以媵圣人之所许也继室则共承宗祀非贱矣生以贵假之而没以贱治之可乎王子有母死者其傅为请数月之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已夫王子之不丧其母圣人之法也而孟子许之胡子又曰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按仪礼丧服传大夫以上为庶母无服此名服也施于庶母耳非为其所生母也谓其所生无服非深于礼者也礼服问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唯君所服则其君非无服也谓其无服者非深于礼者也古者父在而服母则其情常诎以其有所厌也无所厌其情常伸矣厌父而已于嫡母无所厌也故曰君之所不服子亦有不敢服也仪礼庶子为父后者为母缌注曰君卒为母大功乃谓之无服乎又其祔也妾祔于妾祖姑无则中一以上中一以上是祔高妾祖姑矣夫妾至玄孙而犹有可祔之主谓圣人不缘人情乎榖梁子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其言是也于子祭于孙止非也苟于孙止后之妾母将何所祔哉故公羊子之意未必非也昔商人之颂祖徳有长发禘祭之诗也其诗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有娀喾之次妃也按祭法殷人禘喾今禘诗乃及于有娀而不称元妃明殷禘及于喾与有娀耳圣人之不以为非礼也次妃可以大禘则与元妃何异乎奈何其谓妾母不可为夫人也周无喾庙而有姜嫄之宫周礼大司乐盖舞大濩以享先妣非谓夫喾既与禘喾妃本多故别祀其亲者如商之有娀不以元妃之故耶在礼丧服小记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盖其遗意也然则书夫人小君春秋无讥乎春秋治名实之书经世之大法也吴楚之王僣也经未尝以王书惧名实之乱也今之书夫人小君而不惧名实之乱是仲尼缘人子之情以志礼之变而无讥也或曰并后匹嫡古何以禁之乎曰郑之突忽卫之衎剽皆两君也奚翅其恐名实之乱也若夫人继室存没自别出入之际春秋必异其辞以辨之嫌也亦岂若生存并后之意哉今之妾母称夫人小君不异辞故知春秋缘人子之情书礼之变而无所讥也哀公欲以公子荆之母为夫人宗人衅夏曰以妾为夫人无其礼则妾母为夫人之始其有司必损益旧文以行之苟无其礼其宗人岂无持衅夏之说者而传不一言及之哉乱嫡庶大恶也春秋之法内大恶讳今而无讳明人子之尊其母以为至情非恶也然则圣人之制礼果未尝拂于人之情也矣孟子曰诸侯之礼吾未之学呜呼安得古诸侯之礼以证同然之情也哉
  己亥○襄王三十年
  五年○晋襄六齐昭十一卫成十三蔡庄二十四郑穆六曹共三十一陈共十杞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八楚穆四
  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赵氏曰公榖皆云兼之非礼也据礼含赗襚止一人兼行耳若每事须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丧礼之使也
  灌甫曰此天子厚礼诸侯之妾母其义自明传谓来归仲子之赗而宰书名则曰贬之也荣叔归含且赗而王不书天亦曰贬之也岂归仲子之赗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归成风之含赗咎在天王不在荣叔乎春秋书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则将以是为正名分可乎
  熊过氏曰杂记含者执璧将命坐安于殡东南有苇席既葬蒲席唐孔氏曰含襚者所以昭丧尽恩示其有礼而已既葬犹尚致之不必济用天子与邻国莫不道路长远赴者犹尚不到责其未殡而来此是礼之不通也
  何氏曰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贝春秋之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高忠宪曰仲子之宫羽数特异盖不祔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有二夫人祔庙矣自成风始也
  王使召伯来会葬
  季氏曰召召公奭之后采地本在岐周召公封燕其后有留佐周室者以邑为氏至平王时别于东都受采伯字天子大夫也此与甘棠诗称召伯者不同盖彼实召公封为燕伯故云尔此召伯当与毛伯同例杜元凯以伯为爵非矣
  召榖作毛
  夏公孙敖如晋
  秦人入鄀
  左传鄀贰于楚
  季氏曰秦自僖三十三年入滑将以窥东诸侯窥东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又以窥楚也使非晋以勍敌迫居其东则其肆行岂在楚下哉圣人书此盖有经世之虑矣
  高氏曰鄀微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为楚所并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强去郢而都于鄀
  季氏曰杜元凯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国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又曰商密鄀别邑南乡丹水县也今按南阳府南阳县南一百里有南鄊城邓州内乡县西南一百二十里有丹水城内乡县即蔡所迁之白羽其本名为析亦鄀别邑也今郧阳府上津县与内乡相界处置析川县属邓州然则今之上津其即切近古之鄀国者乎其后迁于南郡鄀县则郑渔仲所谓襄阳府宜城县西南有鄀亭山是也而秦人入鄀时则尚在商密不然则宜城距商密且九百里秦人岂能越境而远至其地乎
  鄀今襄阳府上津县
  秋楚人灭六
  六人叛楚即东夷楚灭之又灭蓼皆皋陶后
  六今庐州舒城县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春秋辩义卷十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辩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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