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四库全书本)/卷17

卷十六 春秋集义 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十七
  宋 李明复 撰
  闵公
  程頥曰闵公名开庄公子惠王十六年即位闵谥也在国逢难曰闵
  元年春王正月
  谢湜曰荘公薨子般遇难其位不得受之先君故不书即位
  胡安国曰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无请命也荘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职丧掌诸侯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未有诸侯之子主䘮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
  齐人救邢
  谢湜曰邢小国齐救邢大国之义也
  胡安国曰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谢湜曰国乱故十一月乃葬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
  谢湜曰左氏谓盟复季友盖闵公之立赖季友维持故公与齐盟而复之
  吕祖谦曰是时闵公方七八岁安能自会如此盖縁国人上下皆恶庆父而贤季友故欲复之如公与齐盟亦国人左右扶持他去虽当时国乱犹能恶庆父而复季友此亦见鲁秉周礼处
  季子来归
  程氏杂说曰闵元年秋季子来归荘公既薨子般被杀鲁国方危而庆父未讨公子友贤而在齐国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为落姑之盟以请复而来归书曰季子而不名异其文以嘉之也
  谢湜曰公子将乱鲁而季友以命诛之世子之位将倾而季友以力扶之季友忠于社稷可知也子般遇祸闵公冲幼逆贼未讨而内难未宁方是时得季友则社稷可安不得季友则社稷可危观落姑之盟思得季友以宁鲁国则国人倚赖季友之心可见矣故季友之反国也书曰季子嘉之也书曰来归美之也胡安国曰按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荘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隐恶而扬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纳污之徳乐与人为善矣其不称公子见季友自以贤徳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支而庸旦仲黜蔡鲜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尊贤之等著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羁之失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
  又曰春秋不与公族大夫专政用事而以亲贤为急季子来归不称公子者言其自有贤徳为国人所喜不独縁贵戚之卿此有国家者之所急也
  朱熹语录或问季友之为人曰此人亦多可疑诸家多言季友来归为圣人美之之辞㩀熹看此一句正是著季氏所以专国为祸之基季友之罪与庆父不争多但归后能平难鲁人归之故如此说况世执鲁之大权人自是畏之史官书得如此好孔子因而存此盖以见其执权之渐耳
  冬齐仲孙来
  程頥曰冬齐仲孙来左氏纪其事曰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君其务宁鲁难以亲之考之经意为合不曰齐侯使而直曰仲孙来者齐侯使来观鲁而使于我也曰仲孙其字也时荘公新薨嗣子既弑闵公方立庆父犹在国之危也甚矣向使齐取鲁易于反掌而仲孙能俾齐侯务宁鲁难有全国之功故特书其字以褒之谢湜曰仲孙齐大夫湫其名仲孙其字也齐侯使仲孙来省难有窥鲁之心焉仲孙告齐侯以去庆父亲有礼因重固有恤鲁之心焉方是时闵公幼弱庆父凶逆使桓公揺足于齐则鲁国千乘之封不待兵革相交而束手入齐矣仲孙不乘危以幸功不袭灾以生变乃能使齐侯宁鲁难而亲之其安邦全国之功大矣故仲孙之至鲁也书仲孙而不名嘉之也直书来显仲孙恶齐侯也仲孙之出非齐侯使来恤我也齐侯使来聘我也春秋上不书使而仲孙安鲁之功由此见矣下不书聘而齐侯窥鲁之心由此见矣胡安国曰仲孙齐大夫也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词以见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齐侯忧鲁使仲孙来省难何以言使臣不以礼也邻有弑逆则当声罪戒严修方伯职以奉天讨而更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乘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田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焉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讨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尔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胡宏曰二帝三王施仁政定天下尽道而已非有利天下之心也五霸仗义结信搂诸侯奖王室谋以自强大非有正天下之心也五霸桓公为盛忿不惩而灭谭欲不窒而窥鲁其心源可考矣虽力行信义岂其如日之昼如月之夜不可离乎使其无死安知其不志骄气溢而后有失信弃义之事哉惟其执之不敢中道废是以得成霸者之名尔此孟子之所谓假也今有人假人之器以为用方其用也谓之非己用可乎为己用矣谓之文具而实不从可乎用之未归以至于没身孰曰非己有乎五霸假信义而未归则既有之矣其得罪于三王何也以其有为而为之也此王霸所以分乎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谢湜曰阳微国齐偪而迁之故曰迁阳上尊王室下抚列国天下可合而一诸侯可臣而役也桓公务殖土地为一国私计而已或降鄣或迁阳皆迫而并之非心服也故诸侯或叛或从夷狄或顺或逆而不纯乎先王之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程頥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是合祭之义禘从帝禘其祖之所自出之帝以所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合食于其前是为禘也诸侯无所出之帝只是于太祖庙群庙之主合食是为祫鲁所以有禘者只为得用天子礼乐故于春秋之中不见言祫只言禘言大事者即是祫言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即是合食闵僖二公之义若时祭当言有事吉禘于荘公只是禘祭言吉者以其行之太早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是礼文交错
  张载曰礼不王不禘则知诸侯岁阙一祭为不禘明矣至周则以祠为春以禴为夏宗庙岁六享则二享四祭为六矣诸侯不禘其四享欤故夏商诸侯夏时一祫王制谓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尔作记者不知文之害意过矣禘于夏周为春夏尝于夏周为秋冬作记者交举二气对互而言耳享尝云者享为追享朝享禘亦其一耳尝以配之亦对举秋冬而言也夏商以禘为时祭如追赏之必在夏也然则夏商天子岁乃五享禘列四祭并祫而五也周改禘为禴则天子享六诸侯不禘又岁阙一祭则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谓天子礿犆祫禘祫尝祫烝既以禘为时祭则祫可同时而举所以物薄而犆从旧诸侯礿犆如天子禘一犆一祫言于夏禘之时止于一祭特一祫而已然则不王不禘又著见于此矣下又云尝祫烝祫则尝烝且祫无疑矣若周制亦尝阙一时之祭则当云诸侯祠则不禴禴则不尝云
  又曰礼不王不禘禘字从帝则是推本必至于生物之帝也在古则但推之于所出之帝若言报本则庶人得祭天故圣人制法以禘独归之王者不如是人人皆可以祭天祫者合祭群庙之主禘则既祭及于毁庙虽百世皆祭又禘其所出之祖最为大祭谢湜曰鲁禘之失者三诸侯而行禘礼其失一也禘不于太祖而于庄公其失二也二十二月而吉祭其失三也其功大者其礼备其徳盛者其泽远王者兼天下之奉备万物之养故亲亲之仁尊尊之义上达于始祖故礼不王不禘诸侯而行禘礼僣祭之大者也新主入庙则亲尽之主入祧新主骤而入庙居处弗安亲尽之主骤而出庙子孙之心凄恻故先王因设大禘会群主相见于庙而叙昭穆以享之享礼既终新主随亲主入庙亲尽之主随毁庙之主入祧如是而后死生安焉故䘮毕而禘近以奉安新主远以奉迁亲尽之主者也故禘必于太祖之庙禘不于太祖而于荘公失礼之大者也生事毕而死事始䘮事毕而鬼事始哀戚未终而吉事举焉乃人子无三年之爱于其亲也故孝子三年哀慕哭泣上食上饮一以生礼事之二十二月而吉祭忘哀之大者也荘公未可以称宫庙故不书宫
  胡安国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群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太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䘮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荘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
  朱熹曰禘天子宗庙之大祭追祭太祖之所自出于太庙而以太祖配之也
  吕祖谦曰吉禘于荘公禘有两般有常禘有三年丧毕而后禘㐮十五年晋悼公卒十六年晋人荅鲁穆叔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知是三年䘮毕乃为禘也丧毕而为禘祭如致新死之主于庙也僖八年禘于太庙宣八年有事于太庙皆是常祭
  秋八月辛丑公薨
  谢湜曰遇难故不地贼不讨故不书葬
  胡安国按左氏初公𫝊夺卜𬺈田公不禁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恩春秋有讳义盖如此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旨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是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事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传矣
  吕祖谦曰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闵公见弑虽出于不测亦是季友失照管处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谢湜曰闵公之死哀姜与知故哀姜避难出奔书孙讳之也哀姜闵公之母也哀姜虽有与知杀子之罪而无危害社稷之心其罪固大矣而义未绝于鲁也故其出奔也春秋存其姜氏而未加绝也文姜哀姜王法皆在所治也然文姜以妻得罪于君者也哀姜以母得罪于君者也哀姜之罪与文姜异矣故春秋立法不同男女人伦之本也男女不正则乱生故文姜至不以礼而其终㐮公之难发于齐哀姜入不以礼而其终庆父之难发于鲁春秋志其乱礼于前而著其产祸于后所以为天下戒也
  胡安国曰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仇春秋深加贬绝一书再书屡书而不讳者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谏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继动于后圉人荦卜𬺈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㡬至亡国其应不亦𢡚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谢湜曰庆父通国母弑二君季友力未能讨故庆父出奔公羊谓缓追逸贼亲亲之道误矣庆父国之大逆庆父虽缢不以国法正其罪而绝之与贼不讨同故庆父死不书刺
  胡安国曰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也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悮将相交懽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宜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也况于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乘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宏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㡬者也经书庄公忘亲无复仇之志使百官则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庆父主兵失驭臣之道是以至此极故书孙邾奔莒为后世之永鉴也
  吕祖谦曰季友既出鲁似无人他何故奔只縁共仲罪大恶极国人不容不得不出观此亦可见鲁秉周礼处
  冬齐高子来盟
  程頥曰高子来省难然后盟盟未前定也称高子善其能恤鲁
  程氏学曰齐高子来盟不书名褒之也不称使者齐侯使来视鲁而未定盟高子至鲁而后结盟尔有安危存亡之功故特书子子者男子之美称所以善之也春秋章善瘅恶一字为褒贬非圣人孰能修之此与仲孙来事义略同
  谢湜曰祸莫大于篡弑危莫大于无君鲁国两遭弑逆其难可谓大矣齐桓职为盟主国为邻国辅新主以固民心除凶类以消国孽侯伯之职也为齐桓者无恤鲁之心也特使高傒出视鲁难而已高傒至鲁然后结盟以定僖公由是大难赖之以息鲁国赖之以安其存亡继绝之功大矣故高傒之盟于我也书曰高子嘉之也书来盟不书使以明存鲁之功出于高子也子男子之美称季友高傒皆曰子以褒功也般卒之后庆父如齐闵薨之后庆父奔莒齐桓无救鲁之心于此见矣仲孙之来高子之盟皆不言使齐桓无安鲁之心于此见矣
  胡安国曰高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何贤乎子荘公薨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绝曰犹望高子也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宜特称高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
  十有二月狄入卫
  谢湜曰荆之伐郑也齐人救郑而已未有讨荆之伐也狄之伐邢也齐人救邢而已未有讨狄之伐也故狄复入卫则其为患非特伐邢而已载驰伤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定之方中美卫文公徙居楚丘然则狄之入卫也国人分散卫已灭矣自文公徙居楚丘建城市营宫室而卫国复兴则狄未能灭卫而有之故入卫不书灭
  胡安国曰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烦而志寡如班固书载诸王淫乱等事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何以录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卫为戎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
  郑弃其师
  程氏杂说曰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境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顾此诗序则郑弃其师灼然著矣
  杨时曰闵二年书郑弃其师观清人之诗序可见矣文公恶高克使之将兵御狄久而不召遂使众散而归岂非弃其师乎盖恶其人而使之将兵外之兵何罪故止罪郑
  谢湜曰郑师众散而归非师溃也郑弃之也将庸而委之师师老而无还弃师之道也国以师为本师存则国安师亡则国危师而弃之是弃国也其为患岂特一高克哉书曰郑弃以不智罪郑而危之也胡安国曰按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之而不能远使高克将兵御敌于境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观此则郑弃其师可知矣或曰高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为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我所制尔故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什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晋出帝时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高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吕祖谦曰郑人使高克帅师次于河上他何故次于河上盖当时狄既灭卫声势甚大却节次须为防备卫在河此郑在河南其相去亦甚近

  春秋集义卷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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