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四库全书本)/卷39

卷三十八 春秋集义 卷三十九 卷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三十九
  宋 李明复 撰
  襄公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程氏学曰成十五年会吴于锺离襄十年会吴于柤十有四年会吴于向三者殊会吴者圣人罪诸侯而外吴人也盖天子失政而诸侯乱中国无霸虽晋楚大国亦皆俛首以与吴人会且吴之暴横冯陵上国尤非楚比故也至哀十三年黄池之会书公会晋侯及吴子者成襄之间中国无霸而诸侯与吴人会然中国犹且为主焉故惟书会吴至此则又非锺离柤向所可拟也春秋之末中国无伯黄池之会夫差擅强中国愈不能抗而吴子为主焉书吴之爵所以见中国之衰书晋之及所以抑吴人之横也抑吴人存中国圣人之旨微矣
  吕祖谦曰会于柤此是中国初与吴会是一件大事最要㸔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谢湜曰吴子夀梦在柤而晋率诸侯会之故曰会吴戚之会彼来会于戚中国为会主也中国为会主则称吴人以人待之也柤之会此往会于柤吴人为会主也吴人为会主则称吴外之也外吴所以责诸侯也偪阳妘姓国也会吴将以服吴也因柤之会而迁师以灭偪阳诸侯以不仁不义示外冦而道之也强吴入为中国冦害必始于此矣灭偪阳书遂罪其因会而灭国也罪其因会强吴而示之虐也
  公至自会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谢湜曰公孙辄从楚伐宋以其背晋也戏之盟口血未干而郑国背之罪其违同盟也郑介于晋楚之间事晋则有楚难事楚则有晋难晋楚交兵久矣为郑计者一心以协中国凿池筑城以备楚修政令辑人民以致效死之守则楚虽暴横亦不可以为吾之患矣今乃反复二心晋至则受命从晋楚至则受命从楚子孔为晋计则子驷为楚计子孔欲守盟则子驷欲背盟徒使祸连兵结士不得解甲而安春秋前书同盟后书伐宋著其反复生祸也
  晋师伐秦秋莒人伐我东鄙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郑谢湜曰郑从楚伐宋故诸侯伐郑齐世子光先滕薛以强弱为序也以强弱为序诸侯之乱也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
  程頥曰盗杀三卿不称大夫失卿职也
  谢湜曰楚之讨侵蔡也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然则诸侯伐郑其祸皆三卿为之也郑国兵难不息三卿结怨于民者深故微贱之人乘国怨怒而出为三卿之难也辅臣建立国议可以不为远虑者哉凡微贱之人窃发而为乱春秋谓之盗政刑修举则盗亡政刑败乱则盗起三卿国之股肱也盗以蓄怨入杀三卿则郑之政刑败乱可知也杀不称大夫以盗杀之故也
  胡安国曰按左氏郑公子𬴂当国发为司马辄为司空𬴂与尉止有争及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䘮田故五族聚群不逞之徒以作乱入西宫杀三卿于朝不称大夫程氏以为失卿职也卿大夫者国君之陪贰政之本也本强则精神折冲闻者偃息谈笑而郤敌国之兵胜千里之难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杀之于朝安在为陪贰乎故削其大夫为当官失职者之鉴也
  戍郑虎牢
  谢湜曰戍郑虎牢晋命也诸侯为之也不书诸侯者诸侯心力不一故也虎牢不若戍陈之善也陈已背楚矣楚为陈害而诸侯戍之将以安陈也安陈中国之义也上书楚师伐陈而下书诸侯救陈则鲁人之戍陈其善可知矣郑虽有即楚之罪也然诸侯服郑未尝以义也或城虎牢偪之或合诸侯伐之或戍虎牢厄之而已戍虎牢将以危郑也危郑中国之不义也上书诸侯伐郑而下书楚师救郑则鲁人之戍郑虎牢其不善可知矣戍虎牢书郑者以明虎牢郑之分地而归之郑也以虎牢归郑罪诸侯之专虎牢也胡安国曰虎牢之地城不系郑者责在郑也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也曷为责郑设险所以守国有是险而不能设牺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垫隘无所底告然后请成故城不系郑者责其不能有也曷为罪诸侯夫郑人从楚固云不义然中国所以城之者非欲断楚之路为郑蔽也驻师厄险以逼之耳至是伐而复戍焉犹前志也则可谓以义服之乎故戍而系郑者若曰郑国分地受诸天子非列国所得专所以罪诸侯也圣人既以虎牢还系于郑又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许楚所以深罪诸侯不能保郑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谓深切著明也哉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谢湜曰救郑恤之也恤之义也救而恤之为义则戍而病之不义可知矣书楚救郑所以责诸侯也
  公至自伐郑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谢湜曰周礼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因民力多寡厚薄而为之制也多乎此则伤民少乎此则伤国鲁虽次国其地皆大国之地自入春秋人民雕耗兵不满三军久矣襄公欲为三军故称作作兴建之名也以兵不足故作丘甲以丘甲不足故作三军胡安国曰三军鲁之旧也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封于曲阜地方数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时能复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颂其诗曰公车千乘说者以为大国之赋也又曰公徒三万说者以为大国之军也故知三军鲁之旧耳然车而谓之公车则臣下无私乘也徒而谓之公徒则臣下无私民也若有侵伐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丘卒还于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众不相系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襄公㓜弱季氏益张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而旧法亡矣是以谓之作其明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又其后享范献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属公可知矣春秋书其作者以见昭公失国定公无正而兵权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宜鉴也
  朱熹曰天子六卿故有六军诸侯三卿故有三军吕祖谦曰作三军胡春秋以为鲁本三军想周公受封之初赐之三军或后来子孙微弱减削不可知或欲减之以避霸国贡税亦不可知然此作三军季氏之心最不善孟氏最弱四分其人三分归公而已取其一叔孙取其二季氏尽征之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谢氏曰免牲以郊事不吉而免之也免牛以牛体不完而免之也然则免牛之为不敬又甚于免牲可知也无牲可免则谓之不郊而不称牲无牛可免则谓之不郊而不称牛然则不郊之为不敬又甚于免牛可知也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程頥曰郑服而同盟也随复从楚伐宋云同见其反复
  谢湜曰郑未服故郑舍之侵宋以舍之侵宋故诸侯复伐郑郑服故盟于亳城北以郑服而盟故称同盟亳城郑地
  胡安国曰盟于亳城北郑服而同盟也寻复从楚伐宋故书同盟见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从子展之谋欲致晋师而后与之也故亳之盟其载书曰或简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虽渝此盟而不顾也噫慢鬼神至于此极而盟犹足恃乎
  吕祖谦曰同盟于亳北载书皆大与前戏之书不同毋保奸与留慝同大槩则是毋保藏邻国之奸恶
  公至自伐郑楚子郑伯伐宋
  谢湜曰郑伯从楚伐宋以其背晋也亳北之盟口血未干而简公背之罪其违同盟也
  吕祖谦曰楚郑伐宋此出于展之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程頥曰頥读春秋至萧鱼之会叹曰至诚之能感人也晋悼公推诚以待反复之郑信而不疑郑伯自是不背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
  又曰诸侯数月之间再伐郑郑之反复可知郑又服而请会不书郑会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此郑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谢湜曰郑伯从楚伐宋故诸侯复伐郑伐而会于萧鱼以郑伯服晋而出会诸侯也悼公以郑之反复也二年之间四合诸侯伐郑大则齐宋鲁卫小则曹莒邾滕薛杞莫不顺命而从郑人知楚之不可恃也由是一意归于中国不待兵革久淹不待誓盟要约以诚意出会诸侯是会也诸侯归郑𠔿纳斥候禁侵掠是会也以伐事始以会事终是后郑人不复从楚而干戈休息者二十馀年然则萧鱼之会会之美者也书会于萧鱼善之也
  胡安国曰程氏曰会于萧鱼郑又服而请会也不书郑会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郑不疑礼其囚而归焉纳斥候禁侵掠遣叔肹告于诸侯而郑自此不复背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自悼公能谋于魏绛以息民听于知武子而不与楚战故三驾而楚不能与之争虽城濮之绩不越是矣
  吕祖谦曰萧鱼之会是郑人实服于晋与前后之服晋不同纳斥候禁侵掠是郑以信得示人以不疑晋悼公自萧鱼之会以后虽未全弱毕竟是骄更后来卫之乱不能讨伐秦又不肯济此处皆可见
  公至自会
  程頥曰兵不加郑故书至自会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谢湜曰两国传命必有行人行人所以通两国之信也事有不直罪在国不在行人执非其罪也凡执行人皆称人贬之也郑之服于晋也以良霄告服于楚楚咎行人而执之楚之罪可见矣
  冬秦人伐晋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谢湜曰莒人伐东鄙屡矣鲁不能制故围台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谢湜曰莒人围台固有罪矣宿受命救台而违指入郓大夫之专权生事也入郓书遂罪其专也救台义也入郓不义也君以义始而臣以不义终季孙宿之罪也
  胡安国曰郓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词也大夫无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郓恶季孙宿之擅权使公不得有为于其国也或曰古者命将得专制阃外之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曰此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专行之非有无君之心者不敢为也昭公逐定无正夫岂一朝夕之故哉其所由来者渐矣
  吕祖谦曰台郓皆莒地后入鲁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秋九月吴子乘卒
  谢湜曰吴子夀梦会同赴告通于中国故书卒不书葬黜其号也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吕祖谦曰秦楚伐宋欲聊以报晋之取郑
  公如晋
  谢湜曰襄公㓜弱政出大夫故公数朝晋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
  谢湜曰邿微国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冬城防
  谢湜曰楚子楚共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会吴于向
  谢湜曰诸侯会吴欲以病楚且诸樊新立故也殊会吴狄之也鲁书二卿罪其废国事也向宋地
  胡安国曰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者以内卿行则不得不书矣季孙宿以卿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敢避盖两失之虽晋人轻其币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体岂为得哉
  吕祖谦曰范宣子数吴之不徳必会诸侯而数之者晋为霸主故欲明大义以示诸侯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谢湜曰十年晋师伐秦十一年秦人伐晋秦晋报怨相攻未之息也故晋率列国大夫伐秦晋士匄春会列国大夫会吴晋荀偃夏会列国大夫伐秦诸侯委任大夫益重而列国之权皆大夫专之矣
  己未卫侯出奔齐
  谢湜曰献公出奔公羊称名是也献公以不道自取播越其位绝于国以故出奔书名献公之出孙林父逐之也臣无逐君之道故君虽见逐春秋亦以自奔为文
  范祖禹曰卫献公舍大臣而与小臣谋故失国出奔且大臣之所任者大小臣之所任者小而以小谋大以远谋近此人君偏听之蔽鲜有不败事者也胡安国曰按左氏卫寗殖将死语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夫所谓诸侯之策则列国之史也诸侯则若晋若鲁是也史则若晋之乘鲁之春秋是也今春秋书卫侯出奔齐而不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者盖仲尼笔削不同旧史之文也欲知经之大义深考旧文笔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孙寗出君众所同疾史策书之是也圣人曷为掩奸藏恶不暴其罪而以归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神之主而民之望也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为见逐无乃肆于民上纵其淫虐以弃天地之性乎故卫衎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无春秋端本清源之书故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为后世鉴非圣人莫能修之为此类也
  莒人侵我东鄙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谢湜曰自中国会吴吴数为楚害故楚伐吴
  冬季孙宿会晋士匄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谢湜曰卫孙林父以臣逼君而晋士匄率大夫会之士匄以大国之力为恶首而党逆臣也诸侯日微大夫日强以此而已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刘刘夏逆王后于齐
  程氏学曰婚姻者人伦之本王后者天下之母刘夏非三公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不尊天下之母礼义何以兴而风化何以成乎
  谢湜曰王后配天子以主宗庙社稷者也其体尊矣以王后之尊而不以三公逆之非所以敬宗庙社稷也王后上以母道育天下下以妇道风天下其体重矣以王后之重而不以三公逆之非所以母天下而育之风天下而劝之也王后书刘夏著王室婚姻之失道也刘夏王国之士故书名
  胡安国曰刘夏何以不称使不与天子之使刘夏也婚姻人伦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刘夏士也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而重天下之母矣然则如何使卿往逆公监之礼也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书刘夏而不书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监之礼也春秋婚姻得礼者常事不书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程氏学曰齐侯伐我北鄙图成武备不谨邑城见围救患当速救成至遇公畏齐而不敢至成也由不能救乃复畏避公之所为可知矣季孙能救故城郛见坏而城也
  谢湜曰伐我北鄙围成灵公为鲁之难也救成至遇襄公畏齐之强也宿豹帅师城成郛以成郛见坏而城之也边邑遇难救之不可以缓也至遇不行则鲁人无救援之力也此所以成郛为齐所坏而城邑几危也为千乘主而力不能出救一邑则公之萎蕤不振可知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
  谢湜曰武备不严故四鄙为邻国侵伐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朱熹曰晋悼公㓜年聪惠似周世宗或问晋悼公曰甚次第他才大叚高观当初人去周迎他时只十四岁他说几句话便有操有纵才归晋做得便别当时厉公弑晋室大段费力及悼公归来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积阴忽遇大晴光景都别赫然为之一新
  又问胜桓公否曰尽胜但桓公是白地做起来悼公是见成基址熹尝谓晋悼公周武帝周世宗三人是一般都做得事都是一做便成及才成又便死了吕祖谦曰厉公既弑悼公初立若论事势晋自襄公以来权柄浸移臣下至灵公之弑臣下之权渐重到得厉公既弑之后最是难为时节然悼公即位之后自朝廷至于田野旷然大变使复见文公之威仪纲纪此见得悼公得要领处悼公自大夫逆于清原之日先与之定要约凡晋之骄臣皆耸然股栗此亦是正其纪纲此一段正与厉公相反厉公未入之初许赂中大夫惟恐不得入今悼公先与群臣要约而后肯大抵天下之事须是初时做得是若太阿倒持已授他柄那时如何正得是时悼公即位之始先逐不臣者七人以明君臣之义使威令赫然始命百官施舍已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大布旷荡之泽使霸业复兴是知霸业之所以兴者一则明要约如悼公初入之言曰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如此等言是也二则立威令如逐不臣者七人是也三则布恩惠如施舍已责是也四则定规模如命荀家等使训卿之子弟恭俭孝悌是也五则举贤才如六官之长举不失徳已下是也晋悼公之所以霸其规模根本皆在于此又曰晋悼公再修文公之霸业复使晋之威令赫然布于诸侯自襄公厉公未有如悼公者所以后世论晋之霸业必须称悼公然其问亦有得有失其小处固不足论今则论其大处所谓得之大者向者固已言之至其大失却未有说出晋自厉公以来政事弛堕权移臣下悼公初立方其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固已能揽权柄使上下知所畏到此为之一新固是得之大若失之大者是何处晋自襄公以后权在臣下世世都如此自襄公时先轸不顾而唾已有臣强之渐后来灵公以下驯至厉公威令在臣下以悼公之霸一时収晋国之权及细考之政在臣下君弱臣强根本之患元不曽除去悼公事不一如十年荀罃为元帅荀偃士匄请伐偪阳罃不能违卒从之及十四年偃为元帅令军中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惟余马首是瞻栾黡很僻从下军而归当时此事甚不一自此数事观之以悼公之明其臣尚如此后六卿遂至分晋在悼公论固如是今则论时深为晋惜自晋传至悼公出来祸乱萌芽当尽扫去悼公自以在自家粗可以办事止说目前不能深忧远虑此是悼公大失后不免至于六卿分晋正如唐宦官之盛敬宗文宗皆不能去此二君柔懦无志固不足论以武宗之英武宣宗之明察反不能去唐家宦官之祸乱根本宦官之固盘根错节不能尽去但能使之稍戢不为大害而已此所以终不免朱全忠之患武宣唐之贤君二君自可除宦官之祸既不能去后来何縁去得晋自襄公厉公以来都不能去权臣至于悼公亦晋之贤君却都不理会后来如何去得以此见悼公规模狭小虽有违命之臣反将就容养悼公自以为办事得一时之便不知乱根所在子孙之所深忧惜乎以悼公之明臣强可削而不能削也
  献俘反谓夷俘偪阳乃鲁之附庸国而谓之夷俘晋自穆襄以来灭耿灭霍灭虞灭虢非不多也皆未尝隐其名而谓之夷俘悼公君臣稍贤独知中国自相屠戮之耻遮盖其名谓之夷俘又不欲尽灭其嗣使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其贤可见然就此责之既知其罪自当不为乃隐其名上欺先君下欺国人自可见悼公大失所在所以不忍书灭使周内史者可见制度尚在周官内史之职掌八柄曰爵曰赏以封诸侯晋要封偪阳必命周内史此周之官制尚在左氏与周礼源流体统相接

  春秋集义卷三十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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