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解 (吕本中, 四库全书本)/卷07

卷六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卷七 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解卷七
  宋 吕本中 撰
  庄公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氏传二十三年秋丹桓宫之楹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榖梁传礼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公以恶庄也
  杜氏注桷椽也
  武夷胡氏传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䇿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斥言桓宫以恶庄为后鉴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榖梁传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
  泰山孙氏曰案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年即位此年如齐逆女公即位二十四年年三十七岁矣始得成婚于齐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时而婚尔故其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婚之速也
  武夷胡氏传榖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或曰常事不志岁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婚姻之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泰山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
  武夷胡氏传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襄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婚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著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左氏传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公羊传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
  杜氏注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
  武夷胡氏传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宗妇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于宗庙则不可以临群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大水
  吕氏曰政有不得于此则灾变见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睹此而知所戒惧则危亡之祸何从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灾其必有所为矣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杜氏注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
  辨疑曰案曹羁者义同郑忽尔
  刘氏意林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将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武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公
  杜氏注经阙误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传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
  榖梁传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高邮孙氏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传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杜氏注长历推之辛未实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杜氏注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谓正阳之月今书六月而传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阳之月也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刘氏权衡曰夏书记日食之变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傥夏礼与周不同乎然日有食之变之大者人君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岂但非正阳之月则安而视之哉春秋所以书者盖讥其不鼔于朝乃鼔于社又用牲尔
  榖梁传鼓用牲于社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
  武夷胡氏传案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鼔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鼔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伯姬归于杞
  武夷胡氏传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策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巳登于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自逆者莒庆齐高固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氏传鼔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杜氏注门国门也
  冬公子友如陈
  杜氏注诸鲁大夫出朝聘皆书如
  二十有六年春公无春字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襄陵许氏曰以伐戎致大伐戎也齐鲁伐戎而中国崇也隐桓以来世有戎盟至于荘公戎始变渝我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
  曹杀其大夫
  刘氏传大夫无罪而君杀之非也虽有罪不以归于京师亦非也孔子曰大夫彊而君杀之义也由三桓始也此之谓也
  泰山孙氏曰称国以杀不以其罪也不书名字者脱之
  武夷胡氏传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专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小大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杜氏注宋序齐上主兵徐国在下邳𨝯县
  刘氏意林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诸侯不专征诸侯不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率今齐以其事小其众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则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以异物盖有其变微而其损大者此之类也不可不正也
  武夷胡氏传案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宋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左氏传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尸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杜氏注伯姬荘公女洮鲁地
  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参讥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传陈郑服也杜氏注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二心于齐今始服也
  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
  伊川先生觧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辨疑啖子曰诸侯同志而盟
  武夷胡氏传同盟之例有恶其反复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霸中国攘外裔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榖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左氏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凡大夫既没则不名原仲所以书字也
  武夷胡氏传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私行也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竟而会葬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㛰其后陈荘子死越䘮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虽欲哭诸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
  吕氏曰凡此一岁之中公会杞伯姬于洮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杞伯姬来莒庆来逆叔姬皆为非礼然则治平之世圣王在上惟能使人克已复礼而已尔使人克己复礼春秋所为作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传归寕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陆氏纂例赵子曰合礼者悉常事不书岂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两度归宁乎盖知非礼而来故书尔
  刘氏传伯姬之来也已亟非礼也
  武夷胡氏传左氏曰归寕也礼父母在岁一归宁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杞伯姬来者不当来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春会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
  莒庆来逆叔姬
  榖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范氏注接内谓与君为礼也夫妇之称当言逆女刘氏权衡曰莒庆之来不得复曰逆女乱于逆君夫人者也然则书叔姬自其理然岂恶其接内哉凡大夫而越竟逆女此诚春秋所贬者然而以谓书叔姬者不与夫妇之称不亦谬乎
  刘氏意林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凡喜怒哀乐爱恶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无礼义之制则放而不反是以圣人物为之防使人废心而任礼礼然而然不以私意损益其间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杞伯来朝
  杜氏注杞称伯者盖为时王所黜
  襄陵许氏曰齐桓之令行乎天下为幽之盟而春秋授之诸侯考庄二十七年所书如此则诸侯之风和平可知虽云未尽合乎先王之礼盖易约也桓之功美有孚于幽而盛于首止相为终始也宣王大雅言韩侯出祖盛显父侯氏之燕胥言韩侯娶妻懿韩姞诸妇之光宠者使人用是以观中兴之风故春秋每书列国之事以昭霸者之勲乐人之远于祸乱而嘉其熏熏往来如齐桓晋文之兴庶几乎大雅之美矣是以知凡志天下祸乱之变皆咎王霸之失道也
  吕氏曰滕薛杞爵号不同皆口授传写小国多误尔
  公会齐侯于城濮
  杜氏注城濮卫地将讨卫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左氏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陆氏纂例啖子曰凡外战先书被伐之国以及来伐者盖战之道以主及客也主人服则不战凡战不书及交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退而晋复追之至河曲而战之类也
  泰山孙氏曰前年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卫侯不至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不服罪也以卫主齐者卫受伐也春秋之义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故曰卫人及齐人战不地者战于卫也
  武夷胡氏传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寇服刑可也若恵侥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则可以免矣今不徴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公作邾娄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公有邾娄人救郑
  左氏传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榖梁传善救郑也
  武夷胡氏传案左氏楚令尹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乘伐郑入自纯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外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攘僣乱安中国之事见矣
  冬筑郿公谷并作微
  公羊传造邑也
  杜氏注郿鲁下邑
  刘氏权衡曰筑者作邑尔诗云筑室百堵百堵皆兴鼛鼓弗胜不谓城邑也
  武夷胡氏传功大曰城小曰筑
  大无麦禾
  杜氏注书于冬者五榖毕入计食不足而后书也陆氏微旨淳闻于师曰无水旱螽螟之灾而书无麦禾讥教令之无经农失其业也
  刘氏意林大无麦禾此言为国者之不可以无九年之蓄也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则馀九年之食百官之奉宾客之礼不外求而足虽有水旱如尧汤之久而上下不忧今庄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麦禾曽不足以待国用所谓寄生之君也
  苏氏曰是岁未尝有水旱螽螟之灾而书大无麦禾何也刘向春秋说曰土气不养稼穑不成也沈约宋志言吴孙皓时尝有之苖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饥阖境皆然连岁不已此则所谓大无麦禾也
  武夷胡氏传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寖广调度不充有司会计岁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氏传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公羊传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穀梁传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杜氏注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
  陆氏纂例赵子曰讥臧孙为政而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
  刘氏意林臧孙辰告籴于齐此言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敝也务农重榖节用而爱人则仓廪实不知为此事至而忧之何其末与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节用为罪此王政之务本也
  武夷胡氏传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传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杜氏注日中春秋分也治廏当以秋分因马向入而修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时
  公羊传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榖梁传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
  刘氏意林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诸侯之廏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矣延廏之僣非荘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纪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泰山孙氏曰恶不爱民也冬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则民饥矣延廏虽坏未新可也庄公春新延廏不爱民力若此
  夏郑人侵许
  襄陵许氏曰许以近楚自齐之霸未会诸侯故郑侵之以求好焉盖自是后许从中国矣
  秋有蜚
  左氏传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公羊传记异也何氏注蜚者臭恶之虫也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国之所有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苏氏曰纪虽灭而叔姬守义于酅故系之纪贤而录其卒葬
  武夷胡氏传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
  城诸及防
  左氏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杜氏注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而致用杜氏注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而栽杜氏注谓今十月定星昏而中于是树版干而兴作日至而毕杜氏注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
  辨疑赵子曰此但依先后次第或甚者先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公榖并有师字次于成
  辨疑赵子曰鲁盖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当存而勿觧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传鄣者何纪之遗邑也
  杜氏注鄣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盖齐以兵胁使降附
  陆氏纂例赵子曰鄣则降服为附庸
  辨疑啖子曰鄣自是小国尔
  高邮孙氏曰郕降于齐师是时齐鲁之师相会围郕不降我而独降齐非齐师能使之降郕自降尔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降之尔
  常山刘氏曰鄣微弱小国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春秋之义抑强扶弱而已若郕降于齐师则义在责鲁
  吕氏曰强以兵威劫服之也管仲所以相其君者功业可见矣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杜氏注以贤录也
  武夷胡氏传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酅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睽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录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泰山孙氏曰凡救日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孔子书鼓用牲者止讥其用牲尔非谓九月不鼓也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氏传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杜氏注济水历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
  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而与公会于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于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桓公之霸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故其用兵行师每资武于宋桓而取䇿于鲁庄其治国也一则仲父二则仲父遂能力正天下泽济生民
  齐人伐山戎
  穀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平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赋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杜氏注山戍北狄
  武夷胡氏传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荘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德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以事外夷舍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称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何氏注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登高远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
  杜氏注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左氏传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穀梁传军得曰捷
  武夷胡氏传军获曰捷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功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秋筑台于秦
  榖梁传不正罢民三时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恶内也
  杜氏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
  冬不雨
  公羊传记异也
  伊川先生觧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范氏注小榖鲁地
  泰山孙氏曰鲁邑曲阜西北有小榖城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氏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杜氏注梁丘在高平昌邑县西南
  刘氏传何以书我接之也则其先宋何宋主齐也宋何以主齐齐远而宋近也席则有上下室则有奥阼诸侯之事重主轻大主小近主远贵主贱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郷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杜氏注牙庆父同母弟僖叔也饮鸩而死不以罪告故得书卒
  陆氏微旨季子爱义俱立变而得中故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氏传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闵公荘公庶子于是年八岁
  公羊传路寝者何正寝也
  穀梁传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杜氏注公薨皆书其所详凶变
  陆氏微旨赵子曰君必终于正寝以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隐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庄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帷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饰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篡弑之祸曷由而至哉
  武夷胡氏传庄公以世适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吕氏曰公薨于路寝正也正则何以书死生之变国之大事得其正则为万世法不得其正则有危亡颠覆之虑故君子慎之
  冬十月己公榖作乙未子般卒
  左氏传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公羊传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武夷胡氏传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庄公失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关睢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自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杀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
  公子庆父如齐
  榖梁传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
  陆氏微旨啖子曰书公子庆父如齐见臣子之罪也此言弑君之贼臣子不能讨之又非君逐而去故明书如齐以见其罪淳闻于师曰齐为霸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
  刘氏权衡曰庆父虽杀子般未敢便取其国利闵公之㓜而立焉其如齐者直告立君也
  武夷胡氏传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冝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今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
  狄伐邢
  杜氏注邢国在广平襄国县
  襄陵许氏曰春秋戎先见荆次之狄次之而荆暴于戎狄又暴于荆当恵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诸夏使无齐桓攘服定之岂有周天子哉





  春秋集觧卷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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