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六十

卷第五十九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六十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卷第六十一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六十

 书知旧门人问答

   答朱朋孙

长书垂示尤荷不鄙所论为学之意又足以见雅志之所

存也夫学非读书之谓然不读书又无以知为学之方故

读之者贵专而不贵慱盖惟专为能知其意而得其用徒

慱则反苦于杂乱浅略而无所得也今一旦而读八书则

其茫然而不得其要也岂足怪哉𩓑且致精一书优柔厌

饫以求圣学功夫次第之实俟其心通意解书𠕋之外别

有实下功夫处然后更易而少进焉则得尺得寸虽少而

皆为吾有矣欲为沙随程丈立祠甚善但衰病不堪思虑

曲折巳报余正父矣幸察之

   答周纯仁

彼中既有故旧可以相依气候亦须差胜岭外又在郷里

远亦时得亲闱安问于理似亦可少安年来时论似亦渐

平昨日又闻庙堂一畨除拜固不足为吾道之重轻然于

故旧或略能垂意但在自巳分上只合闭门坚坐听其所

为切不可因此便起妄念徒尔纷纭有损无益也所欲买

书偶小儿赴铨未归巳为托相识置到付之来人数在别

𥿄可自检点付来楮劵殊少不足于用巳为兊数劵买去

然尚有不能尽买者及所𥙷印汉书不知是要何等纸板

様大小如何其人未敢为印有便子细报及当续为印也

闲中无事固宜谨出然想亦不能一并读得许多似此专

人来往劳费亦是未能省事随寓而安之病又如多服燥

𤍠药亦使人血气偏胜不得和平不但非所以卫生亦非

所以养心𥨸恐更须深自思省收拾身心渐令向里令寕

静闲退之意胜而飞扬躁扰之气消则治心养气处世接

物自然安稳一时长进无复前日内外之患矣

   答周纯仁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既成万物也本义云云

 某𥨸谓止言六子用文王八卦之位者以六子之主时

成用而言故以四时为序而用文王后天之序下言六

 子用伏羲八卦之位者推六子之所以主时成用而言

 故以阴阳交合为义而用伏羲八卦之序盖阴阳各以

 其偶合而六子之用行所以能变化尽成万物也伏羲

 八卦则兊震以长男而合少女艮巽以长女而合少男

皆非其偶然故自动万物者莫疾乎雷至终万物始万

物者莫盛乎艮皆别言六子之用故以四时之次言之

而用文王八卦之序下则推其所以成用于阴阳各得

其偶故用伏羲八卦之序(⿱艹石)上用伏羲卦次则四时失

其序下用文王八卦则兑震艮巽皆非其偶矣伏羲卦

序与今卦序不同不知是孔子创为之而作序卦耶抑

自文王周公繋辞之后巳更伏羲之序如此而孔子特

 以序卦明其义耶

伏羲自是伏羲卦序文王周公自是文王周公卦序

   答周南仲

往岁湖寺虽尝𫉬一靣而病冗不能款扣馀论后乃得见

廷对之文切中时病深以叹服益恨相去之远不得会聚

以讲所闻也兹辱惠书又见季通具道游从切磋之益深

以为慰比日雪寒徳履佳福熹顽钝之学晚方自信每病

当世道术分裂上者入于佛老下者流于管啇学者既各

以其所近便先入者为主而又驱之以其好高欲速之心

是以前者既以自误而遂以自欺后者既为所欺而复以

欺人文字愈工辨说愈巧而其为害愈甚不有明者孰能

舎其旧而新是谋哉来喻许以所疑下询幸甚大抵圣贤

之言巳是明白真实说尽道理读者但能虚心一意循序

致详使其句内无一字之不通则其道理无一毫之不察

矣切不可为人大言相诳如九方皋相马之说者而妄意

驰逐于言语之外也方宾王每书来说得道理尽有归著

知与游从可谓得友恐今巳归嘉禾也周叔谨行草草附

此不能究所言政远切祈珍重

   答周南仲

承喻教学相长之意尤副所望但为学之序必先成巳然

后可以成物反复来示似于自巳分上未免犹有所阙恐

(⿱艹石)且更向里用工也此心此理元无间断亏欠圣贤遗

训具在方𠕋(⿱艹石)果有意何用迟疑等待何用凖拟安排只

从今日为始随处提撕随处收拾随时体究随事讨论但

使一日之间整顿得三五次理会得三五事则日积月累

自然纯熟自然光明矣(⿱艹石)只如此立得个题目顿在靣前

又𨚫低徊前郤不肯果决向前真实下手则悠悠岁月岂

肯待人恐不免但为自欺自诬之流而终无得力可恃之

地也何程二君能招致之甚善甚善来书巳报之矣何兄

书中问及三事虽未要切然巳是能著实讲究(⿱艹石)更精进

未可量也后来之秀未见有能勇往直前探讨负荷以续

传道之脉兹为可叹耳

   答周南仲

诚其意者自修之首也母者禁止之辞自欺云者知为善

以去恶而心之所发有未实也慊快也足也独者人所不

知而巳所独知之地也言自修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

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悪悪则如悪悪臭好善则

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巳不可徒

苟且以徇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

知而巳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㡬焉

   答周南仲

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揜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

与恶之当去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揜其恶而

卒不可揜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

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答孟良夫

示喻为学之意甚善但伊洛埀训以持敬为先此要切之

(⿱艹石)不于此处立得根本即读书应事思惟计度徒成纷

扰卒无归𪧐之地(⿱艹石)能于此用力则动静之间无适而不

为学矣有书数𠕋托茂实送学中与诸生共之能往一观

当有益也闻当路有奉荐者足见公论之不泯甚慰然更

深其本以湏时用乃所望耳

   答许生  中应

去岁薛象先过此极道左右贤徳令闻之美甚恨跧伏无

因縁相见今者乃承惠书一通反复读之益见所以求道

郷学之意深以为幸至于称引前辈比拟非伦则有所不

敢当也左右以应举觅官美名好事之学为不足学而欲

讲乎义理以求修巳治人之方固巳不缪于所趋矣夫道

之体用盈于天地之间古先圣人既深得之而虑后世之

不能以逹此于是立言垂教自本至末所以提撕诲𩛙

后人者无所不备学者正当熟读其书精求其义考之吾

心以求其实参之事物以验其归则日用之间讽诵思存

应务接物无一事之不切于巳矣来喻乃谓读书逐于文

义玩索堕于意见而非所以为切巳之实则愚有所不知

其说也世衰道微异论蜂起近年以来乃有假佛释之似

以乱孔孟之实者其法首以读书穷理为大禁常欲学者

注其心于茫昧不可知之地以侥幸一旦恍然独见然后

为得盖亦有自谓得之者矣而察其容貌辞气之间修巳

洽人之际乃与圣贤之学有大不相似者左右于此无乃

亦惑其说而未能忘耶夫读书不求文义玩索都无意见

此正近年释氏所谓㸔话头者世俗书有所谓大慧语录

者其说甚详试取一观则其来历见矣(⿱艹石)曰儒释之妙本

自一同则凡彼之所以贼恩害义伤风坏教圣贤之所大

不安者彼既悟道之后乃益信其为幻妄而处之愈安则

亦不待他求而邪正是非巳判然于此矣又如所谓寕有

人皆得见之过无或有不睹不闻之欺夫中庸之言正谓

道体流行𥘉无间断是以无所不致其戒惧非谓独戒惧

乎隐微而忽略其显著也(⿱艹石)如来喻则人所共见之处间

断多矣而曰循是存养不疾不徐吾恐其未免为好高欲

速之尤者也至如孟子所谓非义袭而取之文义本自分

明而今学者未尝细考但据口耳相承以至施安失所者

盖十人而二五也既勤下问不敢不尽其愚然亦未暇详

究其曲折幸深察之当否俟报也近至富沙见陈守舎人

说及建阁藏书事欲以记文见委而未得其详今收张卿

元善蔡兄季通书备见首末偶数日脚气发作不能饮食

而右臂亦痛至不能亲执笔惫卧支离口占布此知代期

不远他日病起草得记成当因薛卿转逹代者或同官中

必有能竟其事者但恐文词鄙俚议论不同未必可用耳

   答章季思

辱书具悉雅志大抵圣贤之教不过慱文约礼四字慱文

则须多求慱取熟讲而精择之乃可以浃洽而通贯约礼

则只敬之一字已是多了日用之间只以此两端立定程

课不令间断则久之自有进步处矣

   答颜伯奇昆仲椅柖

圣门设教具有科条持守讲习要当各致其功无所偏废

而不使有顷刻之间㫁焉则当有以自得其趣矣

   答杜叔高

往岁辱访于湖寺且以佳篇为赠读之知所志之不凡然

恨去国匆匆未得从容罄所怀也兹辱枉书并寄两论词

意奇伟则所以知足下者益以深矣顾念顷与仁里诸贤

屡讲此事尚多未契足下必巳闻之(⿱艹石)以愚言为是则固

无今日之辨(⿱艹石)以为非则又何以见语为哉圣远道晦人

心颇僻险词怪说杂然并起不惮于诬天罔圣诡经破义

而务以适其利欲之私自非刚徤明哲之才确然以胜私

复理为巳任者鲜不惑焉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其兆巳见

于此甚可惧也足下试以愚言思之反诸其身而验以圣

贤之明训必有以得其本心之正然后可以烛理揆事而

无不合母徒苦心劳力为此附会穿凿而卒以䧟溺其良

心也

   答杜叔高

示喻克巳之说甚慰所望道理分明本如大路圣贤又如

此指示提撕不为不切今人都不理会𨚫别去千生万受

杜撰百般胡说乱道于自已分上了无分毫利益只可诳

吓他人然亦只诳吓得不识底人(⿱艹石)𬒳识道理人旁𫟪

㸔成甚模様此区区所以于前日靣论之际不能不失𥬇

于贤者之言也今承来喻乃知后来思之有得力处此又

见贤者资质本自过人但从前本欲诳人𨚫反为人所诳

今日一闻逆耳便能发晤于心不易得也然克巳固学者

之急务亦须见得一切道理了了分明方见日用之间一

言一动何者是正何者是邪便于此处立定脚根凡是巳

私不是天理者便克将去不但轻躁二字也辛文相会想

极款曲今日如此人物岂易可得向使早向里来有用心

处则其事业俊伟光明岂但如今所就而巳耶彼中见闻

岂不有小未安者想亦具以告之渠既不以老拙之言为

嫌亦必不以贤者之言为忤也

   答程珙

示喻正名之说胡氏所论固有未尽然其大义谨严而圣

人之妙用变通又自有不可测者不可以私情常识议其

方也如以为疑则食肉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姑置此而

议其切于吾身者焉可也

   答王南卿

熹方幸闲中得与一二学徒整理旧书而忽蒙恩𭣣用虽

实衰老不敢以远为辞但恐迂踈议论多与时背一辞不

获比巳再上传闻诸公亦无相彊之意计必得之矣万一

未遂则又未知所以为计也示及队图虽不知兵然顷读

曹公杜牧孙子见其所论车乘人数诸儒皆所未言唯友

人蔡季通每论此事以考周礼军制皆合今得此书乃知

前辈巳尝用之而有效矣是其可传无疑也跋尾所论皆

精当卒章辨荆公事则恐未然家有荆公与襄敏公手帖

数𥿄见当时事(⿱艹石)非荆公力主于内则群议动揺决难成

功但是后来襄敏见其他政事多出于聚敛掊克之意故

不免有异论耳(⿱艹石)论熙河之事则二公实同心膂无异说

也幸试思之恐须略转换过乃可取信其帖今录以上呈

荆公政事固多失然此一事𨚫是㸔得破也

   答王南卿

长沙除命深感上恩但老病衰懒昏塞废忘恐不能堪一

道之寄而再辞不获上语丁寕伏读皇恐遽欲起拜而鄙

意尚有少疑又苦足疾未容拜受遂旦𪧐留更须旬日可

决去就万一可往不知老兄能一乘兴相过否所欲扣者

千条万端非靣不能究但恐不成行即此会又未可知耳

所改后语甚佳但恐金人立唃氏后一节恐不足深辨耳

彼于我为外臣而反连夏虏以为𫟪患则我之讨伐自为

义举彼于金虏非相吞之国则金人立之以树党在彼不

失为远交近攻之计而外假存亡⿰纟⿱𢆶匹 -- 继绝之名又足以使之

怨我而徳彼亦其狡计之过人也岂足为义举哉且唃厮

啰既有罪则当时讨其所立之子自不为过正不必以讨

其叛孙自解虽或金虏能立厮啰所立之后亦未足以愧

我而为贤也又谓因进阵法而或以咎荆公亦不记是谁

说然此事只合论其取之是非而其琐细皆不足较(⿱艹石)

是矣则虽进阵法亦何不可之有耶又云今为荆公之累

恐此句亦未甚稳不知盛意是谓我累彼耶彼累我耶(⿱艹石)

我累彼则此语可用而非所为立说之意不然则恐当改

之为安或云今以荆公为累语意似觉深厚也妄论如此

目昏不见字老草勿怪而并详之幸幸甚甚阵法印本有

便求数𠕋

 信州有潏水集印本乃长安人李复之文记董毡非唃

 厮啰之子乃盗厮啰之妻而𥨸其国不知曽见之否事

 冗不暇细㸔更考之也

   答王南卿

阵法细㸔尚有误处如上卷第五板阵法内右𫟪两队各

欠马军红点二十五人第四版阵法凡马军后并无押队

照队中卷第一版四十万人而増之至三十万其四字当

作由字幸更详考恐更有此等当改正也

  答汪易直

示喻尊名之意极荷不鄙但今朋友必巳有所称往时忘

记奉扣后便幸批示或巳得先端明本旨即不必改也疑

义数条意皆甚正但首章管仲事程子所推圣人本意恐

巳得之盖其不死子紏而从桓公乃是先迷后得如今叛

逆而遭赦宥自无可死之理然此事夫子当时不曽明言

但今以其言专取其功而略无讥贬之词可以推见之耳

(⿱艹石)果有罪则圣人必有微词以见功过不相掩之意不特

如此说矣故疑程子此义讲之甚精而鄙意所疑则其曰

(⿱艹石)当死而不死则后虽有功亦不复取此则未安耳功自

功过自过(⿱艹石)过可以掩功则功亦得以掩其过矣康节先

生论学春秋者当先定五伯之功罪而以五伯为功之首

罪之魁此语最为切当然非独论古事为然也见诸行事

则操赏罚之权持黜陟之柄者亦当以是为心乃能尽用

一世之材以济天下之务而不失其正耳仁之一字以其

徳而言则必心无私而事当理乃能当之(⿱艹石)其功则惟利

泽及人有恩有惠便可称之𥘉不计其徳之如何也偶来

城中人事冗扰且略为论此条试更思之馀俟还家奉答

别附便也夫子说可与立未可与权程子说春秋大义易

见而时措从宜者为难知此等处更宜致思思而得之则

所示数条皆可类推矣然此不可以强通𨚫湏反求诸心

向性分上讲究存养始当有以自得耳未由靣论临风驰

想切㡬力学自爱

   答汪易直

示喻自讼之篇足见立志为巳之切尤以为慰此正大学

所谓诚其意者然意不能以自诚故推其次第则欲诚其

意者又必以格物致知为先盖仁义之心人皆有之但人

有此身便不能无物欲之蔽故不能以自知(⿱艹石)能随事讲

明令其透彻精粗巨细无不贯通则自然见得义理之恱

心犹刍豢之恱口而无待于自欺如其不然而但欲禁制

抑遏使之不敢自欺便谓所以诚其意者不过如此则恐

徒然为是迫切而𨼆微之间终不免为自欺也旧说大学

此章盖欲发明此意而近日读之殊觉未透因略更定数

句今谩录去试深察之以为何如也近思小本失于契勘

致有差误此执事不敬之罪也后来此间书坊别刊得一

本卷尾所增巳附入卷中仍削去重出数字矣偶未有别

本旦夕求得续当附去也

   答彭子夀龟年

斋铭之属岂所敢承况此病馀昏惫将何以发明圣贤之

旨为日用功夫之𦔳乎然𥨸闻之大学于此虽(⿱艹石)使人戒

夫自欺而推其本则必其有以用力于格物致知之地然

后理明心一而所发自然莫非真实如其不然则虽𣣔防

微谨独无敢自欺而正念方萌私欲随起亦非力之所能

制矣𥨸意高明于此非有所未察特因来喻僣复言之以

为诚能于此益致其功则亦无待于暬御之箴而学日益

进徳日益修矣

   答彭子夀以日不足一作不足日以

垂喻中庸疑义别𥿄甚详乃知贤者于此方且以讲求经

旨究极精微以日不足为事世间利害固未易以入其胸

次也修道之教修之者固专出于人事而所修之道则天

地万物之理莫不具焉是乃天人之合亦何害其为同耶

又论事豫之说张㳺不同盖此章首尾以诚为本而推其

所以诚者乃出于明善故释其文义且得以诚为言如大

学之序始于格物而其后乃云壹是以修身为本亦此类

也𨼆微闻见之分当时偶见如此而谩序之(⿱艹石)疑未安置

之无害此非大义所繋不足深论也智仁勇经文本不曽

(⿱艹石)以为疑亦不足论但诸家所分𨚫未穏当必欲分之

则须从今说乃为尽善(⿱艹石)如来喻则仁字不合列于三徳

之中而又位于其次盖圣人之言其名理随处轻重所指

不同读者须随其轻重而读之乃见其意不可一槩死杀

排定也鄙见如此不审明者以为如何如复未安更望报

及也

   答折子明

伏蒙镌喻先正墓文使人三返而勤恳益至熹虽至愚心

非木石岂不恻然有动于中亦何忍为此牢辞固拒以逆

盛意实以衰悴心目俱疲不堪思虑检阅而两年以来名

在罪籍毎读邸报观其怒目切齿之态未知将以此身终

作如何处置然后快于其心未尝不惕然汗出浃背沾衣

也是以年来绝不敢为人作一字近所祈恳百拜而辞者

巳数家矣(⿱艹石)以尊喻之严遽弛此禁则四面之责纷然而

至从之则召祸不从则取怨反复思之未见其可兼馀年

无㡬疾病侵凌神思昏然岂有精力可以给此切告矜亮

贷此残生不胜千万哀恳之至

   答刘君房元城之孙

先正忠定公有徳有言没而不朽百世之下闻者兴起而

熹之外舅聘士刘公尝得亲见而师承之熹少时犹及𥨸

闻其馀论于忠定公之言行志节详矣是以虽不得及其

门墙而想望其声容犹(⿱艹石)相接不止于今世𥿄上所传而

巳也今辱惠书乃知其后人所以继业承家之意如此而

所以见顾者又甚厚非浅陋之所敢承也但来喻颇以未

有世其禄者为忧此则贤者虑之过矣先徳遗风具在方

册有能诵其言行其行不替其志节则所以世其家者孰

大于是彼区区之外物何足道哉又承类次遗文巳就篇

帙见使为之序引以传来世此则又岂晚生妄意所敢㡬

及但𩓑亟遂锓木传之其人使熹与有闻于大体之纯全

则为幸甚矣

   答刘君房

所喻读易甚善此书本为卜筮而作其言皆依𧰼数以断

吉㐫今其法巳不传诸儒之言𧰼数者例皆穿凿言义理

者又太汗漫故其书为难读此本义启蒙所以作也然本

义未能成书而为人𥨸出再行模印有误观览启蒙本欲

学者且就大传所言卦画耆数推㝷不须过为浮说而自

今观之如论河图洛书亦未免有剰语要之此书真是难

读不(⿱艹石)诗书论孟之明白而易晓也此是伪学见识不审

明者以为如何

   答曾无择

所示疑义悉巳报去但𮗜得多是在外边㸔未有个入头

处须更虚心静虑将圣贤言语从里靣亲切处㸔出来庶

几见得意味不为空言不然似此泛滥含胡无益于事终

久不得力也

   答曽无疑

昨承枉书奉报草草方以为愧忽辱再告益荷眷勤且审

比日凉秋起处佳福足以为慰诗卷宠示尤认不鄙之意

三复以还既叹其精丽警㧞之不可及又重叹其不为大

言险语以投世俗之耳目也然承谕及为学之意则似所

志又有不止于此者此尤区区所乐闻但未知雅意姑欲

粗一闯其藩篱而为彼善于此之计耶抑将勇革旧习而

真欲一蹴以至道也如前之说则非区区所敢知如后之

说则如来喻之云固非不善然欲自是以求道则恐亦未

免为空言也大率人之为学当知其何所为而为学又知

其何所事而可以为学然后循其次第勉勉而用力焉必

使此心之外更无异念而旧习之能否世俗之毁誉身计

之通塞自无一毫入于其心然后乃可㡬耳此固未易以

毫楮既而承见语亦将有枉顾之期矣傥得靣论庶竭鄙

怀顾此迂阔干触科禁恐非贤者进取之利更冀审处于

未动之前毋使贻后日之悔焉乃所𩓑也

   答曽无疑

辱书良以为慰而反复来喻巳得雅志之所存则区区所

疑亦不敢𨼆也盖尝闻之孟子之言有曰人之所以异于

禽兽者㡬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此君子所为而学也然

欲存此则必有以识此之为何物而后有以存之既识之

则所以存之者又必勉勉孜孜而不少懈焉然后乃可㡬

也此君子之所以为学者而终身勉焉唯恐一毫之不尽

而不敢少贰其心者也今足下自谓学无本原心常驳杂

岂亦自𮗜其未尝用力于此而然耶此其自知亦明矣然

又欲因其固有而循习之则亦可以殊涂而同归则未知

足下所谓固有者为何物又如何而循习之与何者为殊

涂又同归于何许也又谓虽旧习之未忘而未尝为学之

累则又未知今之新者为何学而昔之旧者(⿱艹石)何而能不

为之累也凡此所云𥨸恐非独熹之愚有所不解意者足

下之心亦未必能别其孰为同异而孰为是非也足下幸

试思之其然乎其不然乎如其果然则𩓑姑以前者所引

孟子之言为主而慱考古昔圣贤之遗训以参验之则夫

人之所为而学与其所以学者不待外求而得之于我向

之所谓固有所谓同归者始为有以识之而知昔之旧者

真不足■而果有累乎今日之新矣人之为学必其有以

先识乎此而知取舎之所定然后其功夫利病可得而言

如其不然徒为论说皆是空言无下落处无所𥙷于事也

景阳季章于此皆尝有闻虽未知其后来所进如何然苟

善取之亦当有以为𦔳矣吾人既不见用于世只有自巳

分上一叚功夫(⿱艹石)见得门戸分明端绪正当实用得些子

气力乃可以不负降𮕵秉彛之重此外琐琐一知半解正

不足为重轻也不审明者亦有意乎

   答曽无疑

示喻为学之方固得其要然(⿱艹石)只如此便了则论语只须

存此两条其馀皆可以削去矣圣人教人慱学审问谨思

明辨而笃行之盖于理之巨细精粗无所不讲然后胸次

光辉明彻无所不通践履服行无非真实似不当如此先

立界限预设嫌疑以自障碍也

   答曽无疑

承喻令兄䘮期于礼闻讣便合成服当时自是成服太晚

固巳失之于前然在今日祥练之礼𨚫当计成服之日至

今月日实数为节但其间忌日𨚫须别设𥙊奠始尽人情

谓圣人以喜怒动其志固为不可(⿱艹石)谓都无所动则是圣

人心如木石而喜怒之见于外者特为伪耳岂有是理哉

此等处须是存养体验自做得些工夫当自见之难以浅

识悬断也

学习之习与传习之习非有不同传即谓所学也大抵慱

学审问学之事也谨思明辨而力行之习之事也集注中

所载诸先生说甚备可细考之

来喻忠恕二说皆近之熹郷来所论正谓如此近复细观

乃有未尽已于论语集注中更定其说矣试详考之当见

曲折所谓𥨸恐狂骛高远者视之云云𨚫不当如此顾虑

终身行之自是学者事于圣人何所预哉

蓍数之说其义亦精但不知所谓老阴老阳其数则一少

阴少阳其数乃三是如何盖四𧰼之变极于六十有四老

阳十二老阴四少阳二十少阴二十八乃自然之数不容

増减揲者随其所得而言之又何虑其不可观变耶

揲法𥘉爻成则便止有三十二卦二爻成则便止有十六

卦三爻成则便止有八卦四爻成则便止有四卦五爻成

则便止有二卦亦是自然次序节次可见今所疑者亦何

嫌哉

揲蓍之法周礼领于太卜之官计其法度必甚详密今皆

不可见矣独赖大传有此数句可以略见仿佛而以今推

之亦无不可通处学者既不得见当时旧法则亦且当守

此不当妄以私意横起计度也蒿固非蓍然亦犹是其类

(⿱艹石)以木棋竹筭金钱当之则其去蓍益远矣又如所言交

重之论亦所未晓交者拆之聚故为老阴重者单之积故

为老阳亦何疑之有乎然此六爻既成而画地以记之𧰼

耳于揲法𥘉无所预也

   答曽无疑

所论为学之意甚荷不鄙但(⿱艹石)果有所得出言吐气便自

不同𦆵见如此分踈解说欲以自见其能而唯恐人之不

信便是实无所得自明眼人观之固不待其词之毕而有

以识之矣孝悌忠恕(⿱艹石)浅言之则方是人之常行(⿱艹石)不由

此即日用之间更无立脚处故圣人之教未尝不以为先

如所谓入则孝出则悌忠恕违道不远是也(⿱艹石)极言之则

所谓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而曽子所以形容圣

人一贯之妙者亦不过如此又非如前者言之可易而及

也故大学之道必以格物致知为先而于天下之理天下

之书无不慱学审问谨思明辨以求造其义理之极然后

因吾日用之间常行之道省察践履笃志力行而所谓孝

悌之至通于神明忠恕之一以贯之者乃可言耳盖其所

谓孝悌忠恕虽只是此一事然须见得天下义理表里通

透则此孝悌忠恕方是活物如其不然便只是个死底孝

悌忠恕虽能持守终身不致失坠亦不免但为郷曲之常

人妇女之检押而巳何足道哉今且以所举有子曽子之

言观之似于文义之间全未考究虽近世先𮗜如程夫子

之言所以发明其妙者恐皆未尝过目而经心而况于其

他义理精微千差万别岂能一一会其旨归也哉故熹𥨸

以为今日与其自辨以求合枉费言语枉费心力不(⿱艹石)

切放下便依此说且将大学论语反复熟读而因程子之

言与其门人数公之说以求圣贤之指意所在句句而讲

字字而思使无毫发不通透处则自不须如此妄自拘束

强作主张也无疑试更思之恐或可信则一两月间天气

差暖或能乘兴一来靣罄其说庶㡬彼此殚尽免至如此

担阁虚费光阴也晷景制作甚精三衢有王伯照侍郎所

定官历刻漏图一编亦与此同历𧰼之学自是一家(⿱艹石)

穷理亦不可以不讲然亦须大者先立然后及之则亦不

至难晓而无不通矣北宫黝似孟施舎孟子本文无此语

不知㝷常如何晓会此句未敢轻论其得失也

   答曽无疑

子约书来必盛称无疑之为人但不知中间相聚所与切

磨诵说者果为何事计于𦂳要亲切处亦未必能尽所怀

尔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丈夫有志者岂当为此悠悠泛泛

⿰彳回 -- 徊犹豫以老其身乎

   答曽择之祖道

礼即理也但谓之理则疑(⿱艹石)未有形迹之可言制而为礼

则有品节文章之可见矣人事如五者固皆可见其大槩

之所宜然到礼上方见其威仪法则之详也节文仪则是

曰事宜细考之忠恕二字其本义只是学者众人之事曽

子所言乃借此以形容圣人一贯之妙程子之言又借天

地造化之体用以明圣人之事须作三节㸔见得各有下

落则一章之指自通贯矣更徐玩之非欲速所能逹也

此说未然但⿰氵𭝠 -- 𣾰雕语意深密难㝷而曽点之言可以玩索

而见其意(⿱艹石)见得曽点意则⿰氵𭝠 -- 𣾰雕之意亦可得矣且㸔程

子说大意两字是何意二子见得是向甚处如何见得

   答曽择之

 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也

仁者心之徳犹言⿰氵閠 -- 润者水之徳燥者火之徳爱之理犹言

木之根水之原试以此意思之

 尽巳之谓忠祖道𥘉以为尽吾心之所至而无一毫自

 𨼆先生以为语未莹祖道再思之恐止是竭尽吾心而

 无一毫不足之义

后语转踈前语只自𨼆二字不切须知不必自𨼆然后为

不忠但有不尽处便是病也

 主一无适之谓敬

此等语须力行之方见得真实意味

 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

更就天人上㸔

义者事之宜也

更以孟子说义处推之

忠恕

曽子忠恕二字便是一以贯之底注脚可更以二程先生

及上蔡说反复体认仍以集注之说参之便见圣贤之意

直是细密不是泛然儱侗说话

 以约失之者鲜矣

约有𭣣敛近里著实之意非徒简而巳止蔡说得好

 徳不孤

此徳不孤与易中说徳不孤不同此但言有徳者声气相

求自不孤立故必有邻易中却是说敬义既立则内外兼

备则其徳盛而不孤

 ⿰氵𭝠 -- 𣾰雕开曽点

二子是信个甚底又是如何地信曽点语可更以集注为

主子细体验仍㸔上蔡之说发明得亦亲切

 三年之䘮而复有期䘮者当服期䘮之服以临其䘮卒

 事则反𥘉服或者以为方服重不当改衣轻服不知如

 何

或者之说非是

 卒哭

百日卒哭乃开元礼以今人葬或不能如期故为此权制

王公以下皆以百日为断殊失礼意古者士逾月而葬葬

而虞虞而卒哭自有日数何疑之有但今人家诸事不辨

自不能及此期耳(⿱艹石)过期未葬自不当卒哭未满一月则

又自不当葬也

   答曾择之

前书所说欲于一字中推㝷曲折不知后来㸔得如何恐

亦不必如此但从头㸔到要𦂳处更加功夫子细辨别而

不𦂳要处亦不可草草则久之自然浃洽贯通精粗一致

矣季章说致曲处不知如何今亦不记当时所说大抵彼

中朋友㸔得文字踈略不肯依傍先儒成说反复体验而

便轻以巳意著字下语正使得其大意中间亦不免有空

阙处相接不著欲革此弊莫(⿱艹石)凡百放低且将先儒所说

正文本句反复𣷉泳庶㡬久久自见意味也

   答曽择之

所论曽点大意则然但谓⿰氵𭝠 -- 𣾰雕开有经纶天下之志则未

必然正是巳分上极亲切处自觉有未尽耳虽其见处不

及曾点之开阔得处未至如曽点之从容然其功夫精密

则恐点有所不逮也以此见二人之规模格局大槩不相

上下然今日只欲想𧰼圣贤胸襟洒落处𨚫未有益须就

自家下学致知力行处做功夫觉得极辛苦不快活便渐

见好意思也天下归仁之说程先生是说实事吕与叔恐

不免堕于虚见其得失自可见也季宏之来只是要求跋

尾全然不曾讲学𨚫须曽理会作文大率彼间士人多是

如此郷外走作不曽郷里思量论其渊源盖有不得不任

其责者矣甚可叹也因其告归附此为报熹衰病沈痼腹

心之患已成尚思更与朋友讲论此事少革流弊以垂永

久贤者无事更能见过相聚旬月是所望也

   答王才臣

来喻缕缕备见雅志然于读书穷理所得所疑未有以见

教者而较短量长非人是已之意实多(⿱艹石)果有得于义理

之归恐不应更有此病也明者思之以为如何苟有取焉

则愿置此而姑相与实讲所疑乃千万之幸也无疑书来

其大指与左右亦相似巳详报之或因过目并以一言论

其得失可也六咏之需非敢忘之实以年来纂次礼家文

字头项颇多衰病之馀精力向尽无暇可及亦觉未是急

务故不敢以奉凂尔格斋大字此𨚫好个题目顾未知所

以充之者如何写字亦非所难适此两日寒甚衰病拘挛

不可转动向后睛暖当试为之以奉寄也承有枉顾之意

尤荷不鄙(⿱艹石)得会靣彼此倾倒以判所疑何幸如之未间

千万及时专力使有个端的用心处庶㡬合并之日有可

讨论也子直诗甚佳南容之篇尤有馀味巳辄为题其后

因书幸以报也

   答度周卿

比来为况如何读书探道亦颇有新功否耶岁月易得义

理难明但于日用之间随时随处提撕此心勿令放逸而

于其中随事观理讲求思索沈潜反复庶于圣贤之教渐

有默相契处则自然见得天道性命真不外乎此身而吾

之所谓学者舎是无有别用力处矣因书信笔不𮗜缕缕

切勿为外人道也

   答李诚之说

特承寄示新刻二先生祠记并枉长书一通记文鄙浅而

书意勤厚非区区所敢当也然先生之道即伏羲尧舜禹

汤文武周公孔孟所传之道先生之书即所以发明六经

孔孟之书𥘉非别有玄妙奇特自为一家之说而与古之

圣贤异轨殊辙也世之君子固未必尝读其书而骤读其

书亦未能遽晓是盖不唯不知程氏之学实乃并与古昔

圣贤之学而不之知也举世昏𡨋恬不觉悟而其聦明辩

慱能为文字语言名有气槩才力者则其恶之为尤甚今

以门下之才之美宜巳无愧此数者而其用心独不然盖

不惟立祠伐石以著其尊慕之意而来书之喻又将不鄙

迂陋而辱问津焉此其志岂独贤于今世之士也哉𥨸感

下问之勤故粗论其梗槩如此近所刊定大学章句一通

今致几下所欲言者不能外此幸一读而三思之其必将

有以得之而异时所以见于文章事业者愈有光矣僣率

皇恐

   答李诚之

昨蒙不鄙俾撰先正文集后序自知不文不足以副厚意

顾以先契之重郷往之深且欲托此以少见尊奖节义别

嫌明微之意以是不敢力辞而辄草定其说以求啇订区

区之心盖未敢自以为是也所欲更定尊复明辟四字刊

去繁冗著语精切前辈所谓自有稳字正此谓也玩味叹

服不能自巳但平贼之功虽由外济之语乃是区区鄙意

分功纪实以息争论之微指朱丞相所记当时之事非不

详明正以欲专其功而反诋吕张为败事又其后深诋李

赵诸公诬谤巳甚故读者往往心非而鼻𥬇之并与其可

信者而不信之也𩓑熟思之恐不可改如何

   答徐崇父

日用功夫且得如此照管莫令间断久之浃洽自有见处

亦不须别立标的便计工程也敖惰之说如此引孟子𨼆

几而卧而以为当然则巳得之矣何必疑其非本有耶不

但孟子如孔子取瑟而歌亦是此类但大学之意𨚫是恐

人于此一向偏𨚫更不照管今当㸔此重处识取正意受

用省察不必向闲慢处枉费思索也子颜时时往来甚佳

才卿得托门馆甚善其人有立作㸔得道理亦子细尽好

从容讲论也

   答林叔恭

为学只要致诚耐久无有不得不须别生计较思前筭后

   答潘子善时举

辱书备知学问之志甚善甚幸杜门独学与周旋师友之

间学之难易固不同矣然其用力实在于我非他人所能

代也况彼中朋友以书来者巳自数人切切偲偲相观而

善似亦不可谓之全然无助者更在勉力而巳

   答潘子善

便中两承惠书深以为慰比日秋凉所履佳胜熹衰病渉

秋似有向安之渐但辞职告老皆未报可日深悚愓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怀

耳恭父留此甚久尽得从容因其行草草附此其他恭父

必能言之未间唯冀以时自爱眷集一一佳庆

诸疑问各䟽其下矣恭父当能道其详

   答潘子善问易传近思录

 大畜彖曰能止徤大正也传曰能止乎徤者非大正则

安能据大畜天在山中之𧰼则是能止其徤于下也今

 曰止乎徤者不知是止于徤还是止其徤耶伏乞批诲

能止徤言以艮之止止干之徤也传意亦是如此但其文

势似倒他亦多此类也

 习坎八卦中独坎加习字说者多矣未知义果如何■

此等不必深求其说

 习坎卦义传云一始于中有生之最先者也故为水夫

 阳气之生必始于下复卦之𧰼是也今曰始于中其义

 如何

气自下而上为始程说别是一义各有所主不相妨然亦

不可相杂

 咸上六咸其辅颊舌𥨸意此爻冝有悔吝而不言悔吝

 何也

吉㐫悔吝系乎邪正此但见其不足以感人之意耳未见

有失故不得以悔吝言也

 遁九三畜臣妾吉传曰系吝之私恩怀小人女子之道

 也故以畜养臣妾则得其心为吉也小人女子近之则

 不孙远之则怨(⿱艹石)专以私恩怀之未必不有悔吝而此

 爻以为吉何耶

此爻不可大事但可畜臣妾耳御下而有以怀之未为失

正但恐所以怀之者失其正耳

大壮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传

 以艰字为遇艰困则失其壮而得柔弱之分故吉𥨸意

 不能退遂而无所利则是巳艰困矣而又曰遇艰何也

 恐此艰字只作艰难其事而不敢求进不巳则𠮷如大

畜九三利艰贞之艰说如何

当如大畜之例

 𣈆序卦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𣈆传曰物无壮而终

 止之理既壮盛则必进𥨸意物进而后至于壮盛既壮

盛则衰退继之矣今曰壮盛则必进此义如何

物固有壮而后进者亦有进而后壮者各随其事而言难

以一说拘也且以十二月卦论大壮之为夬夬之为干岂

非壮而后进乎至干乃极而衰耳

𣈆传曰𣈆之盛而无徳者无用有也然大有可谓盛矣

 而卦有卦徳不知如何

元亨利贞本非四徳但为大亨而利于正之占耳乾卦之

彖传文言乃借为四徳在他卦尤不当以徳论也

 𣈆六三众允悔亡传曰或曰不由中正而与众同得为

善乎曰众所允者必至当也𥨸谓世固有不义而得众

 如齐之陈氏鲁之季氏者矣顾可以为善乎

易是虚设之辞不可以实迹论(⿱艹石)以卦𧰼言之则顺而丽

乎大明自不应有不善也

 家人有严君焉传曰家人之道必有所尊严而君长者

 谓父母也如此则严君作两字说然自旧诸家只作一

 字说未知如何

所尊严之君长也

蹇𥘉九大蹇朋来传以其无刚阳之臣不足以济蹇𥨸

谓自古患君之不刚明耳未有有其君而无其臣者也

传又以李固王𠃔周𫖮王导为言𥨸意当时正以无刚

 明之君故耳设使有之数子未必能有为也更乞指教

读易当㸔卦画时节不可以此论

 夬𧰼曰居徳则忌传曰则约也忌防也谓约立防禁则

 无溃散某于此义不能无疑更乞批报

未详

 艮行其庭不见其人传曰庭除之间至近也在背则虽

 至近不见谓不交于物也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

 止乃得止之道夫人岂能不交于物而孑然自立于世

 哉意此所谓不交者谓非巳之所当应则虽在至近而

 犹不见也(⿱艹石)非所当应亦感之而动则非所以为止矣

 未知是否

熟读彖传之词可见文义艮其背乃止其所之意程传恐

非本文之旨

 启蒙𫐠旨篇云仰观俯察始画奇偶教之卜筮以㫁可

 否不知伏羲之后文王周公之前未有卦及辞何以定

 吉㐫敢乞批示

此无可考但周礼三易经卦皆八别皆六十有四则疑巳

有辞矣

 义训宜礼训别智训知仁当何训𥨸意仁只是人心一

 个生理不知以生字训得否

不必湏用一字训但要晓得大意通透耳

明道先生曰学只要鞭辟近里著巳而巳故切问而近

思则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

 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

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只此是学质美者明

得尽查滓便浑化𨚫与天地同体其次惟庄敬以持养

 之及其至则一也𥨸谓切问近思是主于致知忠信笃

敬是主于力行知与行不可偏废而此条之意谓随人

资质各用其力而其至则一如是则亦有行不假于知

者未知如何㐲乞指教

切问忠信只是泛引切巳底意思非以为致知力行之分

也质美者固是知行俱到其次亦岂有全不知而能行者

但因持飬而所知愈明耳

 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施与用不知如何分

恕之所施施其爱耳不恕则虽有爱而不能及人也

人之为学忌先立标凖(⿱艹石)循循不巳自有所至矣𥨸意

(⿱艹石)以圣人为标凖何不可之有(⿱艹石)无所指拟茫然而去

将何所归𪧐哉伏乞指教

忌先立标凖如孟子所谓勿正者学者固当以圣人为摽

凖然岂可日日比并而较量之乎观颜子喟然之叹不于

坚高瞻忽处用功𨚫就慱文约礼上进步则可见矣

徳不胜气性命于气徳胜其气性命于徳穷理尽性则

性天徳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巳𥨸谓

 知所摄养者则多夀考肆其嗜欲者则多夭䘮是死生

 修夭亦可变也故程子以火为喻与此说不合如何

正蒙之言恐不能无偏

横渠云心要洪放又曰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

 皆病孙思邈云胆欲大而心欲小𥨸谓横渠之说是言

心之体思邈之说是言心之用未知是否

心自有合要大处有合要小处(⿱艹石)只著题目㫁了则便无

可思量矣

 且见得路迳后各自立得个门庭归而求之可矣𥨸谓

 门庭岂容各立耶有所未解伏乞指教

此是说读六经只要从师讲问且识得如何下工夫便是

立得门庭𨚫归去依此实下工夫便是归而求之

   答潘子善

比奉从容累月别去不胜怅惘比日秋冷计还舎之久诸

况安适家务酬酢之馀当亦不废学也此间朋友去多来

少早晚亦且讲论如常但精力愈衰愧无警切之功耳

  答潘子善

所论为学之意善矣然欲专务静坐又恐堕落那一边去

只是虗著此心随动随静无时无处不致其戒谨恐惧之

力则自然主宰分明义理昭著矣然著个戒谨恐惧四字

已是压得重了要之只是略绰提撕令自省觉便是工夫

也所示数条今各奉答可更详之所论孟子大学说正心

处不知敬仲如何说如何是二说相似处如何是有此四者心便不正可更扣之

须尽彼说方可判断未可便以巳意障断他人话头也纯

仁可念此间方为季通远谪作恶忽又闻此其祸乃更甚

于季通使人不能忘怀然此中近日改移新学复为僧坊

塑𧰼摧毁要膂断折令人痛心彼圣贤者尤不免遭此厄

会况如吾辈何足道哉精舎春间有朋友数人近多散去

仅存一二未有精进可望者亦縁无长上在彼唱率功夫

殊无次第诸友颇思董叔重也

或疑清庙诗是祀文王之乐歌然𥘉不显颂文王之徳

 止言𦔳𥙊诸侯既敬且和与夫与𥙊执事之人能执行

 文王之徳者何也某曰文王之徳不可名言凡一时在

 位之人所以能敬且和与执行文王之徳者即文王盛

徳之所在也必于其不可容言之中而见其不可掩之

实则诗人之意得矣读此诗想当时闻其歌者真(⿱艹石)

 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又何待多著言语委曲形

 容而后足之哉妄意如此不知是否

此说是

 谷风诗四章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㳺之

 集传以为兴体某疑是比体未知如何乞指教

(⿱艹石)无下靣四句即是比既有下四句则只是兴矣凡此类

皆然非独此章也

 事君数斯辱矣胡氏曰事君谏不行则当去导友善不

 纳则当止至于烦渎则言者轻听者厌矣是以求荣而

 反辱求亲而反䟽也某𥨸以为事君而纳忠交友而责

善职所当然而心之不能巳者本非有求荣求亲之心

 恐胡氏之说不能无过未知如何

胡氏说尽人情未有不是处

桞下惠进不𨼆贤集注谓不𨼆贤不枉道也某𥨸疑与

 下文必以其道意 莫重叠否尚乞指教

两句相承只作一意读文势然也

 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微罪不知是指鲁言是孔子自

谓也耶乞指教

自谓

 知性则知天矣不知知性便能知天亦有浅深耶乞指

穷理到知天处自然见得

 饥者𠂀食渴者𠂀饥某𥨸谓此章是借饥渴之害以言

 人心之害所谓人心之害恐不止为贫贱而已凡一切

 欲有求之不得而遂不暇择焉皆是也所谓人能无以

饥渴之害为心害者谓人能无以饥渇害口腹之类为

其心害则不忧其不及人矣未知如此说得否

此章从来有两说以意则此说胜盖不欲人以利欲害其

心如饥渇之害口腹也以语则不以饥渇之害动其心者

为切于文义未知果孰是但后说差不费力耳

 温公稽古录秦论谓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

 之秦之谓矣又引贾生之论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

 异也某𥨸谓秦以虎狼并天下设使守之以道且不可

 保况又非其道耶论者不当徒咎其守之非道而不论

 其攻之巳不善也 更乞指教

贾生温公之论(⿱艹石)究其极固为有病然彼其立论非为攻

取者谋以为可以如是取之而无害也乃为既得之后而

谋以为如是则或可以守耳今且试以身处胡亥子婴之

地而自谋所以处之之冝则彼前日取之之逆者既不可

及矣吾乃可以拱手安坐以待其亡耶

 魏论温公谓魏太祖取天下于盗手而非取之于汉室

 某于此有所未喻盖尽忠以事君兴衰而拨乱此人臣

 之軄也安可因其危乱自多其功遂掩取之耶今有巨

 室一夕寇至据其室庐而攘其赀财有强奴悍仆𨚫其

 群盗而复其室庐不归之于主而遂以为巳有谓吾取

 之于盗手而非取之于主人其可乎温公之论殆将启

 天下奸雄之心故不能无疑并乞教诲

温公此论殊不可晓知其非是足矣不须深论前贤之失

   答潘子善

所论为学工夫亦甚稳密尤以为喜更切勉力乃所望也

杨敬仲其人简淡诚悫自可爱敬而其论议见识自是一

般又自信巳笃不可复与辨论正不必徒为哓哓也

   答潘子善

 钦明文思某谓恐当从去声读(⿱艹石)只作思虑之思未见

 其发挥于事业处

作去声读为是

 克明俊徳𥠖民于变时雍俊徳或以为已之明徳或

 以为俊徳之士百姓或以为民或以为百官未知二说

 如何(⿱艹石)以大学之序观之则俊徳为巳之明徳百姓为

 民似无可疑者

俊徳当依大学说百姓程先生以为畿内之民是也

平秩南讹敬致林氏谓如周礼致日之致此乃致南方

 之中星耳未知是否

致日乃考日中之景如周礼土圭之法非考中星也

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林氏谓自戒自董自

劝未知此说如何

九歌今亡其词不可稽考以理观之恐是君臣相戒如𢋫

歌之类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未知申字如何㸔

此是三篇之叙第一句说皋陶谟第二句说大禹谟第三

句说益稷所谓申之即所谓汝亦昌言者也此书伏生本

只是二篇皋陶谟益稷之间语势亦相连孔壁中析为三

篇故其序如此亦不足据而说者又多失之甚可𥬇也

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允出兹在兹诸说皆以禹欲舜念

皋陶而林氏以为禹自言其念之如此未知二说如何

林说是

 允迪厥徳谟明弼谐疑是称皋陶未知是否

(⿱艹石)以为称皋陶则下句禹曰俞者为何所俞耶恐此八字

是皋陶之言禹善之而问其详故皋陶复说下句解此八

字之义或云此八字是言皋陶之徳谐字下别有皋陶之

言今脱去未知是否姑存之可也

 亦行有九徳或以为人之性行或以为君之行未知二

 说当何从

亦行有九徳泛言人之行有此九徳故言其人之有徳则

当以此而论之载采采古语不可晓当阙之

 夙夜浚明有家亮采有邦古注以为可以为卿大夫

 及诸侯林氏以为卿大夫诸侯用此三徳六徳之人未

 知孰是

林说恐得之犹孝经说争臣之类盖曰如是足矣非必以

是为限也

 天聦明自我民聦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不知明畏是

 两字还是一字林氏以为聦明言视听明畏言好恶未

 知如何

林氏似是明畏言天之所明所畏所明如明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侧陋之

上明所畏如董之用威威用六极之意

 以出内五言林氏以为宫啇角祉羽之言古注以为仁

 义礼智信之言未知当孰从

未详当阙自侯以明之以下皆然

 关石和钧𥨸谓此只是钧石之名如周礼嘉量之类耳

 未知是否

恐是

 鬼神其依龟筮恊从不知是巳卜还是未卜

恐是𥘉未尝卜

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林氏谓是誓众之辞

 非言昏迷天𧰼之人

以上文考之林说非是然此篇自可疑当阙之

 矧予之徳言足听闻据古注云道徳善言某𥨸意言足

 听闻自当作一句言吾之徳言之足使人听闻彼安得

 不忌之未知是否

(⿱艹石)草木兆民允殖诸家说多不同未知当如何㸔

连上句言天命不僣明白易见故人得遂其生也

 自周有终古注及诸家皆以周训忠信𥨸谓以忠信自

 周则可以忠信训周恐未安未知如何

自周二字本不可晓

 王惟庸罔念闻诸家皆于庸字绝句𥨸谓只作一句读

 以庸训用如说命中王庸作书以告之庸未知是否

六字一句

 (⿱艹石)虞机张诸家皆训虞为度𥨸谓只作虞人说如何

作虞人为是

臣为上为徳为下为民诸说不同不知此四为字当如

 何音

四为字并去声为上者辅其徳而不阿其意之所欲为下

者利于民而不徇巳之所安

 武成一篇诸家多以为错简然反复读之𥨸以为自王

 (⿱艹石)曰以后皆是史官历叙以前之事虽作武王告群后

 之辞而实史官叙𫐠之文故其间如有道曽孙周王发

 及昭我周王之语皆是史官之言非武王当时自称如

 此也亦如五诰中王(⿱艹石)曰以下多是周公之语(⿱艹石)如此

 㸔则似不必改移亦自可读又既生魄恐是晦日既者

 言其魄之既足也以历推之当为四月晦未知此篇先

 生寻常如何㸔

(⿱艹石)曰以下固是吿群后之辞兼叙其致祷之辞亦与汤

诰相类但此词𨚫无结杀处只自叙其功烈政事之美又

书戊午癸亥甲子日辰亦非诰命之体恐须是有错简然

自王氏程氏刘原父以下所定亦各不同旧尝考之刘以

为王语之末有阙文似得之彼有七经小传否可检㸔又

汉书暦志谓是岁有閠亦是也

 洪范之书林氏以为洛出书之说不可深信谓帝乃震

 怒不𢌿洪范九畴彛伦攸斁犹言天夺之鉴也天乃锡

 禹洪范九畴彜伦攸叙犹言所谓天诱其𠂻也又云洪

 范之书大抵发明彛伦之叙本非由数而起又曰天乃

 锡禹洪范九畴犹言天乃锡王勇智耳不必求之太深

 也某𥨸谓   河出图洛出书易中明有此说岂得

 而不之信耶未知林氏之说如何望折𠂻

便使如今天锡洛书(⿱艹石)非天启其心亦无人理会得两说

似不可偏废也

 八庶徴曰时林氏取蔡氏说谓是岁月日之时自五者

 来备而下所以申言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之义自

 王省惟岁而下所以申言曰时之义某𥨸谓此时字当

 如孔氏五者各以其时之说为长林氏徒见时字与雨

 旸燠寒风五者并列而为六则遂以此时字为赘不知

古人之言如此类者多矣且仁义礼智是为四端加一

 信字则为五常非仁义礼智之外别有所谓信也故某

 以为时之在庶徴犹信之在五常不知是否

林氏之说只与古说无异但谓有以岁而论其时与不时

者有以月而论其时与不时者有以日而论其时与不时

者可更推之

某读书至盘庚及五诰诸篇其疑不可数举(⿱艹石)以诸家

 之说勉强解去亦说得行但恐当时指意未必如此耳

 如此等处只得姑存之如何

漳州所刻四经书序有此说

 需卦六四出自穴上六入于穴程传谓穴物之所安也

 本义谓穴者险䧟之所某以为谓之险䧟之所正得坎

 体之𧰼未知是否

坎即穴也

 讼六三或从王事无成本义谓必无成功似与𧰼辞从

 上吉也之意不恊又与坤六三文言亦不恊𥨸意本义

 是直作占辞解如此未知是否

易中经传不同如此处多且兼存之然经意是本传辞是

第二节话也

 小畜九五富以其邻本义谓巽体三爻同力畜干邻之

 𧰼也据程传则曰以一阴畜五阳某𥨸谓以綂体言之

 固是以一阴畜五阳然就九五而言则下与四比上与

 下连为邻之𧰼谓巽三爻同力畜干自见得自上畜下

 之意分明未知是如此否

更以㤗卦不富以其邻对之即可见其文意

 大过上六爻本义谓是杀身成仁之事莫是如𣈆荀息

 之类否

荀息所处未得为成仁者

 遁小利贞本义谓小人也按易中小字未有以为小人

 者如小利有攸往与小贞吉之类皆大小之小耳未知

 此义如何

经文固无此例然以彖传推之则是指小人而言今当且

依经而存传耳

 丰天地盈虗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程子

 曰鬼神者造化之迹然天地盈虗即是造化之迹矣而

 复言鬼神何耶

天地举全体而言鬼神指其功用之迹似有人所为者

彖辞推尤明白

 圣人有以见天下之𧷤本义云𧷤杂乱也训诂皆云深

 也未知如何

先儒有此训今忘记检不得字书无頥字同义只作啧云

大呼也左传曰啧有烦言非谓深也(⿱艹石)是深义即与𨼆深

远三字一义矣且又何以云不可恶乎

 本义云变化云为故𧰼事可以知器吉事有祥故占事

 可以知来不知变化云为主于人而言否

变化者阴阳之所为云为者人事之所作

 幽赞于神明而生蓍本义谓蓍生满百茎某谓恐只与

 立卦生爻同义犹言立蓍而用之耳

卦爻是人所画蓍是天地所生不可作一例说兼以立蓍

而用之为生蓍亦不成文理

 劳乎坎某恐劳字当作去声读

恐或如此然此一节多难晓处

辟雍天子之学不知从来是天子之学名还是文王始

为之后遂以为定制亦如皋门应门始立于太王而后

遂以为天子之门也

见不得

 召旻第六章集传作赋体𥨸疑是比体

作比为是

 仁者不忧集注云理足以胜私故不忧某尝推之恐只

 是此心常存不暇闲思虑惹起闲烦恼耳未知是否

未是

 春秋翚帅师某谓春秋为圣人褒贬之书其说旧矣然

 圣人岂损其实而加吾一字之功哉亦即其事之固然

 者而书之耳如翚帅师之类是也盖不待君命而固请

以行则书之如是宜也或以为(⿱艹石)是则一代之事自有

 一代之史春秋何待圣人而后作哉曰春秋即鲁史之

旧名非孔子之创为此经也使史笔之传举不失其实

圣人亦何必以是为巳任惟官失其守而䇿书记注多

违旧章故圣人即史法之旧例以直书其事而使之不

失其实耳𥘉未尝有意于褒之贬之也以是而观春秋

庶足以见圣人光明正大之意而非持夫一字之功以

私荣辱之权也惟夫不失其实则为善者安得而不劝

为悪者安得而不惧孟子曰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

惧冝哉

不知书翚帅师如何见得其不待君命而行之罪又如何

见得旧例合如此书此须更有啇量未逹则阙之可也

   答潘子善

汉志引武成篇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霸(⿱艹石)翌日癸巳武王

乃朝步自周于征伐纣此与古文合但一二字差又曰粤(⿱艹石)来三月既

死霸粤五日甲子咸刘啇王纣颜氏曰今文尚书之辞又曰惟四月

既旁生霸粤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翌日辛亥祀于天

位粤五日乙𫑗乃以庶国祀馘于周庙颜氏曰亦今文尚书也又毕

命豊刑曰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王命作䇿豊刑孟康曰逸

书篇今按伏生今文尚书无武成独孔氏古文尚书乃有

此篇今颜氏注刘歆所引两节见其与古文不同遂皆以

为今文尚书不知何所考也诸家推暦以为此年二月有

閠四月丁未为十九日庚戌为二十二日(⿱艹石)无闰即四月无丁未庚戌

然二日皆在生魄之后则古文为倒而此志所引者为顺

但其言燎于周庙似无理耳况古文此篇文皆错缪安知

既生魄庶邦冡君暨百工受命于周十四字非本在示天

下弗服之下丁未祀于周庙之上而王(⿱艹石)曰以下乃大告

武成之文耶以汤诰考之此说为是毕命古文有此篇其年月日与

此同而王命作𠕋乃序文唯丰刑为无据然年月之下亦

有至于丰字岂又(⿱艹石)伊训之方明耶但古文之序𠕋下更

有毕字孔传以为命为𠕋书以命毕公如此则全不成文

理本文似亦有阙语疑作𠕋二字乃衍文而阙一公字也

以此可见刘歆所见古文巳非其正而今本亦有阙误难

尽信也孟康便以丰刑为逸书篇名则亦不复本上文自

有毕命矣此又误之甚也此恐是刘氏七经小传之说当考

   答潘子善

所喻主一功夫甚善千万更加勉力为佳书说今再报去

去岁卷子八月间已寄往黄岩矣不知何故未到然大抵

㸔得似皆踈浅更冝玩索其间曲折意味方有得力处也

学礼之意甚善然此事头绪颇多恐精力短包罗不得今

可且读诗俟他日所编书成读之未晚书虽读了亦更冝

温习如大学语孟中庸则须循环不住温习令其烂熟为

佳春秋一经从前不敢容易令学者㸔今恐亦可渐读正

经及三传且当㸔史功夫未要便穿凿说褒贬道理久之

𨚫别啇量亦是一事也公食礼至今未寄来巳报恭叔致

道趣之矣子约之亡深可伤痛此间蔡季通亦死贬所尤

可惜目前便觉无人说得话也

   答潘子善

洪范中休徴咎徴诸家多以义推说𥨸以为五者不出

阴阳二端雨寒阴也旸燠风阳也肃谋深沉而属静阴

𩔗也故时雨时寒应之乂哲圣发见而属动阳类也故

 时旸时燠时风应之狂反于肃急失于谋故𢘆雨应之

未知如此㸔得否

大槩如此然旧以雨属木旸属金燠属火寒属水而或者

又欲以雨属水旸属火燠属木寒属金其说孰是可试思

 旅𤎅人不易物诸家皆读易如字某𥨸意当读作轻易

 之易

恐不然

 时庸展亲诸家多训展作信是否

展审视也不当训信

 召诰文只说召公先至洛而周公继至不说成王亦来

 也然召公出取币入锡周公乃曰旅王(⿱艹石)公其辞又多

 是戒成王未知如何

此盖因周公以告于王耳但洛诰之文则有不可晓者其

后乃言王在新邑而其前巳屡有问答之词矣可试考之

 立政兹乃三宅无义民据此三宅即上文宅事宅牧宅

 凖之宅今孔氏苏氏以为居无义之民犹舜典五宅三

 居之意吕氏以三宅无义民一句桀徳惟乃弗作往任

 谓当桀之时三宅者曾无义民未知二说孰长

吕说是

 司徒司马司空亚旅不知何故叙于太史尹伯庶常吉

 士之下吕氏以为诸侯之官未知是否

谓三官之副与其属耳亚谓小司徒之属旅则下土也见周礼序官

 奠丽陈教则肄丽字据孔氏音力驰反施也诸家多作

 附丽之丽谓𡈽著也奠丽谓养之陈教则教之未知其

 说如何某𥨸谓从孔氏说亦自平直奠丽者谓定其所

 施之号令也陈教则陈其所以教之之道也肄或训劳

 习愚意谓从习为长未敢自决尚幸批诲

前篇有以丽训刑者肄当训习

 尔无以钊冒贡于非㡬

㡬者事之微也

 康王释丧服而𬒳衮冕且受黄朱圭币之献诸家皆以

 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礼之失

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

盖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二月朔亦是新丧伊尹已本

嗣王祗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𠕋

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嗣君韩文外集顺宗实录中有

此事可考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

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五代以来此礼不讲则始

终之际殊草草矣

 程先生文集中主式与古今家𥙊礼长短不同所谓古

 尺当今五寸五分弱不知当用今何尺古今家𥙊礼中

 有古尺様较之今尺又不止五寸五分注云省尺省尺

 莫是今淮尺否

主式适检二书高低虽有少不同然本只要见式様其高

广之度自有尺寸𥘉不取此为凖也省尺乃是京尺温公

有图子所谓三司布帛尺者是也会稽司马侍𭅺家必有

此本可转求之其图并有古尺数等此旧有之今久不见

   答潘子善

六月二十七日熹顿首久不闻问便中辱书具审比日所

履佳胜又知巳遂亲迎良以为慰熹衰病益侵本无足言

最是气痞不可伏几观书殊以为挠耳近日作何工夫前

此问目已尝奉报矣此间朋友亦有十馀人颇有讲论之

益然亦皆不能久留也不知秋冬间能率诸同志一来为

旬月之集以尽所欲言者否因便口占布此草草馀唯以

时自爱

   答余彛孙范

 有忧有惧者志不胜气𰚾反动其心(⿱艹石)志立则𰚾定矣

故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有忧有惧者内有所慊也自省其内而无所病则心广体

胖而何忧何惧之有夫子之语固巳明白完备今以志立

气定为言则是未尝熟复本文而别生枝节也

文中子曰仁义教之本先王以是继道徳此先道徳而

 后仁义之说也

此说得之

 大学知止以至能得孟子自得以至逢原或以二章次

第相似范以为不然大学知止而下乃孟子欲其自得

 之事至于能得乃自得处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

 取之左右逢其原此乃自得后所进愈不止也

此亦得之但圣贤之言各有所指其次序深浅随事而言

不可如此牵合此说犹为粗可通耳

 不耕获不菑畬程子易传爻辞恐未明白范𥨸谓无不

 耕而获不菑而畬之理只是不于耕而计获之利如程

 子所解𧰼辞移之以解爻辞则可

易传爻𧰼之辞虽(⿱艹石)相反而意实相近特辞有未足耳爻

辞言当循理𧰼辞言不计利循理则不计利计利非循理

也但考之经文则传与来说于文义之间皆(⿱艹石)有可疑者

(⿱艹石)曰不耕而获则多𨚫而字(⿱艹石)曰不于耕而求获之利则

又须増数字方通尝谓此爻乃自始至终都不营为而偶

然有得之意耕获菑畬举事之始终而言也当无妄之世

事盖有如此者(⿱艹石)以义言则圣人之无为而治学者之不

要人爵而人爵从之皆是也大抵此爻所谓无妄之福而

六三则所谓无妄之祸也

 艮六三不拯其随程子谓二不得以拯三之不中则勉

 而随之不拯而惟随也恐惟字未的当(⿱艹石)不拯而惟随

 则如乐正子之于子敖冉求之于季氏也当只言不拯

 其所随故其心不快如孔孟之于时君諌不行言不听

 则去而巳勉而随之恐非时止之义

得之

 大司乐祀天地四望皆文之以五声至于祀天神地祇

 人鬼独用宫角徴羽而不及啇或曰祭尚柔又何以綂

 言五声耶一变致羽物六变致𧰼物有感则无不通但

 不可以次序先后言然下管鼗鼓而鸟兽跄箫韶九成

 而凤凰仪又(⿱艹石)有次序先后岂所感有浅深故其应如

 之耶但一本作似

五声盖揔言之其用则不及啇也沈存中笔谈亦有说然

此等今无所考未须深究感有浅深古注之说巳详然今

亦未暏其实也

 司服卿大夫加以大功小功则自卿大夫而上皆无此

 者何也

此义周礼䟽中其说巳备中庸所谓期之丧达乎大夫是

也乃古人贵贵之义吕氏之说详矣精义君子反经处亦有说然亦是

周公制礼而后方如此故擅弓又云古者不降上下各以

其亲大凡礼乐制度(⿱艹石)欲理会须从头做功夫不可只如

此章草略说一二但恐日力未遽及此不(⿱艹石)且专意于其

近者为佳耳章字疑草字之误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六十终

考异

 温公稽古录攻守之势异也下一作某𥨸以为守固不

  当如此守攻亦岂可如此攻耶秦之兼并天下不啻

  如御人于国门之外者设使守之有道且不可况又

  非其道耶然则论秦之亡者岂可徒咎其守之非道

  而不论其攻之巳不善哉更乞指教

 答潘子善钦明文思一作某𥨸谓思犹意思之思(⿱艹石)

  作思虑之思未见发于事业处惟从去声读则见其

  发于事业者莫不切中情否焕然可观仿佛如论语

  中伦中虑之类未知是否㐲乞批诲

 鬼神其依龟筮恊从下一作不知巳是曽卜一畨了还

  是未曾卜按文义恐是巳曽卜了禹更请枚卜故舜

  言其不必再卜之意鬼神其依者以鬼神不可得而

  知但人谋既恊则鬼神亦必依之亦是言向者卜时

  巳是无可疑者今不必更卜也未知是否伏乞批诲

 武成一篇言其魄之既足也下一有先生批云此句非

  是

 丰天地盈虚丰下一彖   造   化之迹下一作 今 既

  言天地而复言鬼神未知如何分

 幽赞于神明而生蓍下一作本义■引龟美传蓍生满

  百茎为证某𥨸谓生字似只当与下靣对立卦立字

  生爻生字同例㸔所谓生蓍者犹言立蓍而用之耳

  未知是否

 劳乎坎下一作据下文云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

  坎𥨸意劳字当作去声读未知是否

 辟雍天子之学云云一作于伦鼓锺于乐辟雍注云辟雍天

  子之学也不知辟雍从来是天子之学否还是文王

  始为之及周有天下遂以为天子之学亦如皋门应

  门始立于太王而后遂以为天子之门耶

  又有一问云小序麟趾诗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

  之时也此句似无义理江有汜诗是媵自作非美媵

  也此二处下皆未曾注未知如何

 当𥙷

 某谓春秋为圣人褒贬书上一作某读春秋至翚帅师

  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处略窥见圣人所以作

  春秋之意僣易录呈伏乞指教

 洪范中𥨸以为下一作此犹易中取𧰼相似但可以

  仿佛㸔而不可以十分亲切求也庶徴虽有五者大

  抵不出于阴阳二端而巳雨寒阴也云云

 旅𤎅人不易物下一作惟徳其物诸家皆读易如字某

  𥨸意当作去声读盖此二句接上文无替厥服与时

  庸展亲之意谓人不敢轻易其物惟知徳其物也徳

  其物者谓以所赐之物为徳也至下文徳盛不狎悔

  𨚫自是别生意不与惟徳其物相接诸家往往以惟

  徳其物之徳接下文徳盛不狎侮之徳而不以接上

    展亲之意故以易作如字读未知是否

 时庸展亲诸家多训展作信谓信其亲亲之意某𥨸意

  只作展省之展自是平直未知是否

 尔无以钊冒贡于非㡬一作思夫人自乱于威仪尔无以钊冒贡于非㡬

  㡬字多训危某𥨸谓㡬即事也犹万㡬之㡬冒贡于

  非㡬谓冒进于非所当为之事未知是否

 康王释䘮服而𬒳衮冕受虎贲之逆于南门之外且受

  黄朱圭币之献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失

  礼使周公在必不为此未知当此际合如何区处

 所谓古尺上一作程先生文集中主式与古今家祭礼

  中主式长短阔狭不同不知此二书开时皆曽经先

  生校过否

 易传爻𧰼云云六三下一无则字









            福州府儒学训导郑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