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续集卷第四上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续集卷第四上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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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第四上
答刘晦伯
示喻文字非有𠩄爱顾恐晦伯方欲读书则其序不应始
于此耳如何如何韬仲向语及欲来春与居厚同为此来
不知果否更早得一报则儿軰不复别为招客之计不尔
却湏早有定论也
到此半年百术俱试而不足以出饿殍于沟中不敢罪岁
徒自咎耳麦既𭣣船米辐凑民食幸少宽而疫气大作
死者纷然见此医救埋瘗又虑夏末尚湏阙米亦一靣措
置幸过此一厄则亦且告归矣精力凋耗又非昔时之
比兼离家日久百事不便此间俯仰费人心力易得言语
不容久居也
浙东学者修洁可喜者多杨敬仲孙季和皆巳荐之诸
诚之兄弟亦时来相处但心地不虚我见太重恐亦为学
道之障也彼中亦有朋友过从如此间否
渠论度量权衡之制甚精相见烦为求其様制造古升
古尺古秤各一枚便中示及为幸
仕宦迟速要有时命正唯尽心职业安以俟之庶几不失
𠩄守张宪到未向在浙东同官甚好士某𠩄荐杨敬仲孙
季和项平公渠皆荐之〈公疑当作父〉
度量素不曽讲究今有书扣之然此是千古未结绝底公
案恐终未易以一言定也书烦遣去并赵宪程正思曹挺
之书为一一致之为幸程在沙随寓居处不远可并遣也
知赵宪巳相荐甚善此等物合得终是得正不湏汲汲也
某以按发赃吏之故诸公相害不遗馀力独赖圣主保全
未至斥逐耳其势岂可复出到官之后或更有一唐仲友
又作如何处置耶只得力辞得罪亦无如之何但两脚不
可过分水岭一步耳
武夷精巳成近与诸生往留旬日甚适但屋宇未备耳
立之墓文巳为作矣而为陆学者以为病巳颇不能平鄙
意则初无适莫但据实直书耳余君书来词义甚可观今
有书报之可就取观也
经界事目荷留念打量法中间刘子礼写来正如此以其
无奇烦费而忽之近日较量此法虽拙而易晓亦一靣雕
印下诸邑矣但今孟冬巳尽而指挥未下恐有阴沮之者
某又见病旦夕不免上奏为归田计矣读韬仲书为之
然此虽作郡反不彼得行其志也此间因不经界失陷
省计以大万数故为不法扰民之计以补之不经界真
无下手处也只漳浦一项官米钱贰万二千馀缗今实催
五千馀缗而巳凡事如此令人太息昨闻交代有日适询
剑浦人乃云来春方归不知何故尚尔迟迟也韬仲书报
经界复行不知却作如何措置第恐复为诸司𠩄败耳
盐䇲欲行于一州尚不能胜众说之排沮况欲通行四郡
其间岂无见行之法自不为害之处而何必为此纷纷乎
必为此恐其说易沮而难行也仓自江浙间乍来
固不谙此利病然当时一到汀州亲访民言更广询有
识以审其是然后回奏亦未为晚不知何故匆匆如此便
欲入城见之以此行盖难开口说话也来书𠩄喻固皆一
方永久之至计然度今之君子决不能用徒自𫍢𫍢耳赵
帅在此𠩄为不无未满人意处然自今观之又岂易得也
学中教养人数颇多甚不易既难得人可招致只可拨忙
自到彼中与之讲说就他卑陋处锥札唤省庶几犹不为
无益也
林帅政事近年巳甚艰得闻其虽严而简此自为得体如
郑之却似伤烦碎然亦不易得也
某复得祠只用省札令还旧任更不曽别出敕也
此间竟未得雨田之有水者亦有螟𧑞之灾岁事甚可虑
且是𤍠气可畏日甚一日未知终如何也小儿极荷留念
不知作文竟能入律否看得只合小做规模庶几浄㓗紧
巧易照管渠却汎滥胡说不勒字数令人看得心烦切望
痛与镌切涂抹令其自改立限再呈勿令懒惰推托放过
乃幸耳谢公之去传者不一昨日得元善书乃云以不言
罪之此盖只为不恊力攻周揆耳诚甫之传妄也轮对文
字亦正当但不甚切然亦不问那下次第亦为𠩄疾盖首
论正心近似道学也自除一黄抡不知是何人也密访往
往有之然重华却照知诸奸朋结之状时有圣语云周有
甚党却是王党盛耳此语尽镇压了怪事也闻于中外且
得如此亦是幸事尤丈本无向背似与婺厚今亦不免
尚未见章䟽不知坐何事也
某衰病之馀支吾郡事甚觉费力诸邑惟漳浦最狼狈诸
事如鬻盐子斗折豆皆非法〈子斗者废寺之田租也〉坐视半年未有
可下手处近方因有旨条具辄以一二事为请蒙施行
则科罚之类可以尽禁经界行则子斗之弊亦可革去
折豆见与同官商量虽或未能尽去亦可去其太甚但鬻
盐一事最为非法而未敢议盖郡计𠩄行万数不少一
旦失之便恐狼狈也经界巳得旨相度奏检谩录呈此亦
巳一靣访问区处以俟命下即便施行意欲及此农隙并
力打量田产攅造文字夏料便行新税未知力能辨否同
官中亦有一二人可仗但四县湏得六七人分头勾当郡
中湏得一两人总綂大纲乃可集事意欲奉烦贤者一来
只就郡中检校或以时循行诸县指教督趣元礼亦许来
旦夕到矣不知能为一来否可禀知判官丈如许相助此
有数卒送刘婿归得便就之以行为幸更欲并邀季通伯
崇一处可得六七人也
韬仲近得书否养士训兵想巳有条理此间两事都做不
得深以愧耳盖作郡之势不如作县之亲也
经界之议此间同官商量正如来喻但漕司便欲施行其
意甚美故或𥘉欲先量城市及山坂无田去处又深计之
亦有未便不免回申乞且先分保界立土封以俟秋成而
后并手行之今鉏草子去一观得前期一到此间与一
二同官预定䂓模尤幸不必俟临时也漕使书又云开正
即欲到此恐未有益不贤者先来议定却请漕使亲临
以察其当否之为便也要是秋中乃来方有益耳
经界为邻阴沮久巳绝望今日忽得一信却恐且令此
州先行此是何等处置庙堂无人乃使一綂之中国有异
政甚可笑也然今巳向春田功方起如何更可下手万一
行下亦湏回申且俟农隙也复业之榜不妨早出但此间
田荒巳是三十馀年目下却无逃移更俟询访也诸论皆
切当𥿄札之费诸司或不肯认此亦可自备见有一项闲
钱不因此用却亦湏别作一有利益事不然徒为后人
妄费窃取之资也万一求去未遂来年秋冬间当举此役
是时恐晦伯巳赴官不知更有何人相助幸为筹之便中
报及赵帅之来留意愈切但𠩄下约束全无检察奸欺督
趣逋之意因其来问巳力言之仍为之言更如此数
年乡官徒守空仓举子之家无复得米之望矣不知渠能
信否大率其政尚宽未免有要人道好之意此亦通人之
一蔽也仲宣自连城遣盛仆来此云提宫丈俸钱尚未得
巳为作书恳赵守未知能应副否也季通欲来不知巳起
离未恐其巳行更不作书或未行且烦致意也应城书信
巳领手痛未及作答渠要学记堂额当俟后便也
𠩄论经界利害极为明白向见何叔京每持此论赵海
陛辞日亦尝以为请但说者多以为不可行私固疑之而
扬子近日过此亦以为河州民力大困如人大病虚羸
未堪汗下当且厚加调养然后可以节次调治其说亦似
有理𠩄与诸司札子事理甚明但诸公何尝以此等事经
意想亦只是虚发耳未敢望其思量到子𠩄忧处也韬
仲相度钞盐利害何如两司之议不恊恐亦终无益也世
间万事类皆如此令人叹但吾力𠩄可及者不可不勉
庶几随事有补救得两三分也
向承寄及沙随古铁尺置之几上忽然失之不知彼中见
有此様否如有之幸为别造一枚较令精审勿令一头长
短乃佳仍不必凿荀朂名字可恶只云温公周汉尺可也
经界中间更有无限不好意思不得不力辞今决此计一
以明田赋之不可不均一以使秉权者知士大夫之不可
以美官好语牢笼然此意难以语人以来喻者默契故辄
及之耳人来往者传闻政声甚美足以慰𠩄怀正惟不倦
以终之耳林帅入境具知吏治美恶严毅有体甚彊人意
想必能相知也
韬仲亦得书说彼中事甚有条理读之快人也如来书简
约不惹闲事又自是一种好意思也
饶廷老归闻诸公相许巳有成说而辛卿适至以某尝扣
其广右事冝疑其可以彊起乃复𪧐留然近又有书恳尤
延之计必从初议矣万一不允不敢惮远畏瘴但恐伉拙
无𥙷于事而徒失家居讲学接引后来之益岁月愈无多
愈可惜耳
薛漕之来方议𠩄以宽民力者未得要领而有他除虽
诸公意不苟然失之此为可恨耳卿罢举不复可劝殊
不可晓书信及诸处书悉烦逹之向令渠奉烦根究材
乃欲以验季通之律者不知曽根究得否幸更留念也
林帅至此可骇可惜昨夕赵丞至方得其书人生浮脆
如此而某又与之同庚得病尤觉可惧可惧章事巳为
言之但今年縁与宪车相𣢾大得罪于乡人其实不曽开
口说一字渠问亦不深应不谓乃得此谤今此事虽不同
然此亦不可广也林帅固贤然近闻其与宪司不恊亦大
有行不得处岂其神明将去而不思至此耶抑为州者固
得以捍制使而使者果不可以察县耶大抵范忠宣𠩄谓
恕巳则昏者甚不可不戒使渠自作监司能堪此耶
长坂䑕軰之扰两日未平县中得黄德威申状云巳过罗
溪范坑属吉阳界县宰昨日亲行募以重赏计必得之不
尔亦不过深入山林四散奔逸或无𠩄得食缢死而巳无
能为也但蔡一哥简来乃云后山传闻贼入石溪市中惊
疑此决是虚传此间亦虚传贼到大田即是此一路也但
市中群小却不可不防镇官无权不足恃此是晦伯当为
乡里任责且静以抚之为一往使别无变动为佳论长
坂之贼只有七人尉司申来巳获两人矣决不能来不湏
为备也
昨日得报君举以谢章奉祠而去未见文字不暁其由亦
可骇也少意欲招一同人教诸孙而未有便近可招者不
知知识间有此人否湏得兼通经义声律严毅通晓柰烦
善诲谕人者乃佳必不得巳只能作义亦得其馀则不可
阙也
𠩄喻南安韩文久巳得之舛讹殊甚盖方李申尊信阁本
及旧本反将后来诸家𠩄校定者妄行改易世俗传讹竞
称善本误人多矣昨为考异一书专为此本发也近日潮
州取去隐其名以镂板异时自当见之仐不必寄来但细
读数篇便见纰缪矣〈少意之少字疑〉
年及告老乃礼之常而异议乡评横为沮抑非台章催
促几不得遂今幸得之而一二要津亦肯放过亦是一事
结抺如来喻𠩄谓结五十年之公案者然阅邸报犹未免
有旁及之词只恐诸贤更欲子细看详未肯放过来哲手
中也
𠩄喻泉司事体乃尔亦是地理太远事权太轻其势不得
不然比见王南卿在番易本司时以涔水不办亲自到彼
料理数月其课遂登渠精敏过人其事距今未远想尚可
访问稽考也孙薛二守一章缴罢孙又长往尤可伤惜大
抵时论汹汹殊未定也
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第四上
福州府儒学训导舒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