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义断法 (四库全书本)/卷6

卷五 书义断法 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书义断法卷六
  元 陈悦道 撰
  周官
  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庶政惟和万国咸宁
  稽古而建官惟百犹古意之存而官职之简也内外之体统相承则简而有要而治之不扰者也内之百揆摠百官四岳摠方岳外之州牧各摠其州之诸侯侯伯义次州牧而摠诸侯是其制与古不殊而独得其要可谓和矣未有庶政之和而万国之民不安也后世官愈烦而政愈扰政愈扰而民亦不宁盖亦未明稽古之制而亦未得举要之道耳
  夏商官倍亦克用又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唐虞官百夏商倍之用人之多乃可致治者夏商权宜之制也有王者明于治体为官择人不为人择官者明王立政之经也用权宜之制则观其会通以制其繁简非曰官制之一定而不可易也审立政之经则择其实才以列于庶位非曰官职之既多而可妄用也任人乃所以立政立政则所以用又三代之所损益于此可见矣
  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少师少𫝊少保曰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
  三公之任大矣三孤特其副贰而责任之浅深亦自不同盖三公坐而论道以经大经燮理阴阳以赞化育不有非常之质固难以任非常之责也三孤范围天地之化辅弼一人之身三孤苟难于得人则亦可以为三公之副也论道大于弘化燮理重于寅亮而一人之身若不敢以累三公者则轻重浅深之分而国家所以立公孤之本意也
  冡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扰兆民宗伯掌邦礼治神人和上下
  冡宰之职无所不统而典礼尤邦治之大者也故冡宰虽统率百官以佐王平邦国而地官司徒佐王扰兆民春官宗伯佐王和上下即次之亦如舜之命百揆而于契之敷五教伯夷之作秩宗未尝不加重也况周之宗伯实兼礼乐之事而功用之极贯幽冥通上下其与司徒皆非若夏秋之卿止各任事也以此二卿继于冡宰岂非百官之最重而四海之所由均平者乎
  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阜成兆民
  天子曰兆民㤗和雍熙之治能使之阜厚化成者岂一手足之为烈哉盖六卿之职各有率属官以尊而统卑也九牧之治各听信于六卿以内制外也尊卑有统而内外相维莫不竭力任事承流宣化以休养生息斯民为己任民之阜成不亦宜乎
  凡我有官君子钦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以公灭私民其永怀
  一官必有一官之事一事必有一事之令政令之行否固可以见职事之修废人心之从违尤足以见本心之公私世之析人圭儋人爵往往慢令而旷官者皆其天理之公不足以胜人私之私故其令不行而官为尸位不知心术之隐微理欲之消长已固已如见其肝肝矣成王之训官既欲其慎乃令以持守官之敬尤欲其信于此以验其秉心之公当时之任职居官者其必自味于斯言
  学古入官议事以制政乃不迷其尔典常作之师学古而以制者前代之法也典常而不易者周家一代之法也二者皆所当学然入官之初已明古制必能不惑于政理而随事有以裁制之矣莅官之时益必守家法凡所以尊崇而师法之者又何可一日忘哉学古者言其已然而其尔者期于必然议事者随事而次之作师则终身行之此成王所以训官而有官君子之所以为学者固如此也
  戒尔卿士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人能详其所戒则不忧其难立志之初固已期于功崇矣事业之不勤功无由而积此有志而不勤者之所当戒也广业之勤固可积功矣临事之不断则志与勤亦虚用此临事之不断者之所当戒也立志以止其始勤果以成其终卿士所掌之职事必先难后易而无有不就调理者宁有后艰之足虑哉
  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徳无载尔伪作徳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位禄不骄侈于外必有恭俭之实有诸中恭俭之实有于中则其休拙自日异于外盖有位禄则骄侈自至不期然而然者矣徳伪异则休拙自殊亦不期然而然者也是以君子知恭俭之不可伪为尊其天爵而不循于人爵则自然心逸日休之乐而无心劳日拙之苦又岂有矜骄奢侈之失哉
  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厐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惟尔不任
  贤有徳者能有才者朝廷之上所以相推让者惟此所以相称举者亦惟此推让在称举之先称举在推让之后其相推让者济济相逊可以见气象之和而政不厐杂其相称举也惟贤知贤可以表才能之实而用必得人盖因举人之才能而知举人者之才能王者之知人善任使盖如此
  王曰鸣呼三事暨大夫敬尔有官乱尔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
  官无尊卑必以敬为主治民者无远迩可久安长治万邦之广有兆民焉民生之永康而民心之永怀是岂可以声音笑貎治之哉官者治民之官政者治民之政而诸臣之所以辅佐其君者亦惟在于安民盖举其详皆职分内事举其要则敬之一字而已成王训官之终篇叹息而言历举其职而一本于敬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君陈
  惟尔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汝尹兹东郊敬哉
  孝于亲而恭上此言君陈令徳之纲也也孝友于家而政施于国此言君徳令徳之目也齐家而孝于亲施政而恭于上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东郊之政举而措之耳然成王之命君陈始称其徳而终勉以敬盖敬之一字又贯彻孝恭之徳而通乎家国之间所谓能敬必有徳不可恃其徳之能施于政而不思夫政之必主于敬也此成王临莅君陈尹兹东郊之诰命故其言之拳拳如此
  昔周公师保万民民怀其徳往慎乃司兹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训惟民其乂
  周公之留洛毖殷也有师之道所以教之有保之恩所以飬之民之怀徳深矣君陈继之必谨守其所司必率循乎常典必勉力以明公之训然后民其康乂此以贤继圣之功效不能不与周公少异然谨职守循常宪于周公之训尽心力以懋明之民亦称治而往圣之盛徳大业庶㡬乎可及也鸣呼周公远矣勉焉日有孳孳以懋昭周公师保之训民其庶㡬乎
  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尔尚式时周公之猷训惟日孜孜无敢逸豫
  周公精微之训该本末贯幽明非自强不息者不能深体而力行之也盖世有能洁粢丰盛以感神明者矣未有能至治之馨香也世有能致敬尽礼以告治功者矣未有能明徳之馨香也至治举其成明徳循其本显微阐幽昭然周公之猷训此其至精至微非日新不已深致敬笃之功者孰能与于斯宜成王举以告君陈既欲其孜孜而又戒其逸豫也
  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尔其戒哉尔惟风下民惟草
  未见圣而若不克见既克圣而终不克由此人情之同然也君子之徳风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风必偃物理之所必然也不惑于人情之同然而真能由周公之训则不异于物理之必然民亦皆由君陈之训矣夫遵周公之圣训化商民之愚顽君陈一篇之大旨惟在于此成王于此深教其意即人情物理以为喻故以民之不克由者为戒而以风之能动物者为勉君陈于此宜深知所感矣
  图厥政莫或不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
  艰者谨其所图之端绎者䌷其所图之绪方其图之之初政无大小皆所当谋不可以易心乘之也及其图之有废兴也出入反复必与师虞不可以私意专之也以至虞度之稽于众也庶言虽同尤加思绎又不可以怠心间之也图于己者复资诸人资诸人者复绎于己然后政不自专而非茍同庶无负于东郊之任矣
  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
  治民之官其于民之未化也必有忿怒疾恶之意其于民之阐化又有求全之心二者皆君之所当忍而后有济也然无忿疾无求傋有坚制力蓄之意至于有容徳则洪裕宽绰恢恢乎有馀地矣故成王之命君陈首以禁止之辞而终期以远大之徳二者之无与忍如所谓克伐怨欲不行焉至容徳之大则可以为仁故济言事容言徳其浅深之不同如此
  尔克敬典在徳时乃罔不变允升于大猷惟予一人膺受多福
  典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也徳者有义有序有别有信之实也大猷者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大道也惟敬可以敷五教惟实有徳可以感人心以本诸躬行心得之馀不待求之日用彛伦之外者也君陈能至敬以行之躬行以率之则五品不逊者变恶而为善彛伦攸序者日进而升猷成周之民偕之大道一时之风俗如中庸之变则化如尧民之于变时雍一人在上端拱无为而独膺百顺之祥其为福宁有限量哉是则臣以一身明化民之道君以一人享化成之福成王之望于君陈者深矣康王之诰
  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务咎底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薄敛庶民而丕平富此文武之广徳也轻省刑罚而不务咎此文武之不务刑也文武务徳而不务刑之心推行而底其至兼尽而极其诚其光辉发越昭明于天下则诚之不可掩也至仁之政与至仁之心相为贯通而表里洞彻真实无伪其于诚明之极功固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毕命
  惟周公克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式化厥训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
  周公有大勲劳于王家其所致谨尤拳拳于营洛邑迁商民一世三十年之后然后教化洽于天下此其忠君勤民之功岂苛焉为之哉今日四方之治平一人之安享人见其宁而不知其所以宁也于是周公之化深矣康王幸今日之蒙业而安思周公之流风善政感今怀古深思化商民之难而周公之所以慎始者正将有望于毕公之成终非敢自以为安而悉付之无为也
  道有升降政由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劝
  抚世道将隆之运者可以新其政迎人心好善之机者可以导其趋世道之升降亦人心之善恶为之也成周迁殷顽于洛既历三纪治以三后在周公时世之降也至君陈毕公之时则允升于大猷矣周公之慎始政之初也至君陈之和中毕公之成终则俗革而政亦可革可以见世道之升降善可以示人心之劝毕公乘世变风移之后更化善治商俗渐革放心已収不于此而臧厥臧焉何以使之感激劝慕而抚隆平之运建无穷之基哉
  惟公懋徳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师言古者大臣不以一身之盛徳而忽略于事事物物之微不以四世之元老而简于容色辞气之末盖不矜细行终累大徳而发禁躁妄内斯静专虽以元老大臣盛徳大业之已至而孳孳兢兢不以一事细微之不谨一时之辞色或轻兹乃所以为古之大臣也卫武公耄期入相于周犹以迷乱于政颠覆厥徳自警以敬尔威仪慎尔出话自勉可谓闻毕公之风而兴起矣
  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惟徳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
  康王命毕公以训商民其言一节深于一节盖以民资富而不能训将无以永年而保其富舍徳义而为之训又无以端本而立其大然其所以为训又非一己之私也稽古训而已矣能训于资富之馀大训明徳义之实而又由古训以明徳义之所从出循教化之已然民之从之莫不历年有永可以一洗其奢丽骄淫之俗民其庶㡬乎
  王曰鸣呼父师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刚不柔厥徳允修
  鸣呼吾读康王命毕公之书而知其君臣之相与皆不茍于小成也以成周之时四方无虞而康王永怀经邦之谋犹以殷士为安危之所关以毕公之贤懋徳克勤而康王期望父师之辞犹有修徳而刚柔之迭用盖天下之治不安则危不可视殷顽为不足挂念也一身之徳不修则废不可使刚柔之或有偏尚也康王既叹息以自警复诰父师以交警必期天下之常安而相徳之益盛其不苟于小成固如此康王命毕公保釐东郊不刚所以保之不柔所以釐之皆实徳之用也
  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三后恊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泽润生民
  三后之治商顽民不同时而慎始和中成终之政若出于一时君成于一人此心同也慎之和之成之始终之相济而表里之相符此道同也此心此道之同则政愈治先后生民之愈久则泽润愈深及其成功无有不同者矣三后之成功如天之贯四时生民被泽如水之行地中何幸欤
  公其惟时成周建无穷之基亦有无穷之闻子孙训其成式惟乂
  大臣为国家立无穷之基必其治法之足以相传也为一身垂无穷之闻必其名实之足以相称也致君泽民传远垂后使国家建久长之基业而身亦不失天下之令名是岂可以茍焉为之哉凡其立经陈纪所以为世世子孙凭藉扶持之计者必有己然之成式乂治之成规言而世为天下法行而世为天下则然后王业无穷而令闻亦与之无穷矣书曰自周有终相亦有终其相期于无穷者正如此训顺也成式为治之具也未有无其具而能久其基闻者也
  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
  先王所成之功烈皆前政相与扶持式克至于今日能尽其心则先王前政之所已为者皆吾之所能为不可以为弗克畏其难而不敢为也能慎其事则先王前政之所已治者皆今日之所当图治不可以为寡易其事而以为不足为也不畏难而不敢为不易而以为不足为则必与为俱尽而君与臣俱学岂非所谓无穷之基闻哉以毕公之克勤小物其必有以处此矣
  君牙
  惟乃祖乃父世笃忠贞服劳王家厥有成绩纪于太常君牙祖父之功书于太常之旗其与日月同明者人所共见也君牙祖父之竭其股肱之力其相与国家同久者又未必深知也穆王命君牙为司徒推本其乃祖乃父为周世臣先言其心之微而后及于功绩之昭著可谓不忘其所自出而益足以勉励君牙于无穷其旨深矣
  弘敷五典式和民则尔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惟尔之中
  司徒之官在于大布五常之教敬和秉彛之则五典则父子君臣夫妇长㓜朋友民则则有亲有义有别有序有信也以五典和民则其教不出于日用彛伦之外以中正化民心其本实在躬行心得之间反之于身己正而物正求之于心惟中也飬不中此古之大臣以中正立人极而新民之所以止于至善也夫人一身可以检束而心之隐微未必皆思无邪古人立教必和敬以当然之则不惟可使民无邪行而能使心无邪心非阐教之极功欤
  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艰哉思其艰以图其易民乃宁
  小民自伤其艰难不异于天时之寒暑为人上而思其艰难即可保乎民俗之康宁盖艰难怨咨人情之常虽自以为艰谁而上不知也既已知之矣又不肯思其饥寒之艰而为图衣食之易此民之所以终于怨咨而未尝有一人之安也君牙虽为司徒实兼教飬之责其必深明夫扰兆民之责而重图之矣民生其难思之则不终难盖天下终无难为之事亦无不可安之民特恐不关念虑未尝深思之耳其曰民乃宁乃亦难之辞也
  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文王烈启佑我后人咸以正罔缺
  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其功谟之极盛前后之相承可谓大矣有可大之功谟故有可久之王业其咸以正则无一事不出于正非狭邪之谋逆取之功也其咸罔缺则无一事之不致其周非踈略之谋浅近之功也闳深广大之功谟自有中正周密之气象文武之道于此槩可见矣
  尔惟敬明乃训用奉若于先王对掦文武之光命追配于前人
  司徒之职掌五典之教自尧舜以来则然周家之所以训则自太王王季肇其端所以肇基王迹与夫其勤王家者也自文王武王昭其命所以文谟武烈咸以正罔缺者也君牙为周世臣其乃祖乃父皆尝为周大司徒今日复世其官必思所以敬明其训惟敷教无忝于前代则令名亦有全于前人皆非持敬者不能也
  冏命
  昔在文武聪明齐圣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
  聪明者文武生成之质齐圣者文武极至之徳宜无待于臣人之助矣而小大之臣皆怀忠良惟恐君徳之无辅相也忠臣进药石之言良臣效股肱之助其有辅于一人多矣而侍御仆从必择正人惟恐近习之有累圣明也此其不自圣之心常资助于人而左右近习朝夕承弼之职尤致其谨此其聪明之愈远圣所以益圣也欤聪明者资禀之异齐一则作圣之功也
  吕刑
  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种农殖嘉糓三后成功惟殷于民虞廷人臣治水之功最大水既平矣而尤忧民生之无以食也民既食矣而尤忧民心之无所检防也九官之命先禹稷而后伯夷穆王之言乃先伯夷而后禹稷岂非伯夷之心因忧民之逸居无教故以三礼正大典又以五刑明天讨礼刑兼用皆以齐民使斯民终身安享平治种殖之功是伯夷之身心尤为忧民之切而其功与禹稷同论也三后有恤民之功是以有仁民之功其以三后并称者岂非三后之同心故三后之成功亦不异欤
  穆穆在上明明在下灼于四方罔不惟徳之勤故乃明于五刑之中率乂于民棐彛
  虞廷君臣其和敬精白之容己足感发人之善心而无过不及之差犹足以辅人之常性其成徳之容中正之法皆足以维持人心于无穷固不以民徳之归厚而废吾法也此其盛徳之光辉与刑罚之精华并行而不相悖岂如后世之淫刑以逞哉



  书义断法卷六
  附作义要诀
  新安倪士毅辑
  按宋初因唐制取士试诗赋省题诗及八韵律赋至神宗朝王安石为相熙宁四年辛亥议更科举法罢诗赋以经义论䇿试士各占治诗书易周礼礼记各一经此经义之始也宋之盛时如张公才叔自靖义正今日作经者所当以为标凖至宋季则其篇甚长有定格律首有破题破题之下有接题接题第一接或二三句或四句下有反接然亦有正说而不反说者有小讲小讲首有引入题语有小讲上叚上叚毕有过叚语然后有下叚有缴结以上谓之冒子然后入官题官题之下有原题原题有起语应语结语然后有正叚或又有反叚次有缴诘有大讲有上叚有过叚有下叚有馀意亦曰从讲有原经有结尾篇篇按此次序其文多拘于捉对大抵冗长繁复可厌宜今日又变更之今之经义不拘格律然亦当分冒题原题讲题结题四叚愚往年见弘斋曹公宋季书义说尝取其可用于今日者摘录之兹又见南𥦗谢氏临川章氏及诸家之说遂重加编辑条具如在以便初学云 谢氏章氏说已载举业筌蹄中兹不复录
  弘斋曹氏曰作文各自有体或简或详或雄健或稳妥不可以一律论盖文气随人资禀清浊厚薄所赋不同则文辞随之然未有无法度而犹可以言文者度者何有开必有合有唤必有应首尾当照应抑掦当相发血脉宜串精神宜壮如人一身自首至足缺一不可则是一篇之中逐叚逐节逐句逐字皆不可以不密也又曰文字大概以纯者为合格健者为有气合格者中程度有气者起人眼目然今人作文于二者皆易有病盖似纯者无气焰则率略委靡又不足以起人眼目似健者多草野则夹杂怪僻又不可以合有司程度如愚所见当于规矩之中用老苍之体庶㡬合格则不为有司所摈出竒则又非低手可及必识此意乃可进步
  又论立说大要曰主张题目第一要识得道理透彻第二要识得经文本旨分晓第三要识得古今治乱安危之大体然后一见题目胸中便有称量然又须多看他人立意及自去历练则胸中自然开广又不要雷同将文公四书子细玩味及伊洛议论大概皆要得知则不但区处性理题目有断制凡是题目皆识轻重皆区处得理到若所谓经旨者亦试言其概唐虞题目须要识得他气象浑厚处汤武征伐须要见他不得已处商盘周诰须要见他忠厚处如大禹治水之行所无事太甲之悔过伊尹一徳之告归盘庚迁亳之为民高宗之有志中兴洛诰之倚重周公及周公切切告归之意君奭之挽留与夫无逸之本旨及化商一切事体皆大势所重也则就这上立意得切者最好自此之外亦难尽言或题目散头绪多我须与他提一个大头脑如王会龙省试义提道字串是也其题目云道积于厥躬惟教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徳修罔觉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惟说式克钦承旁招俊又王会龙义起语云人君道与心为一既欲参古人之善而无愧大臣心与君为一犹欲取天下之善而无遗盖道无终穷不在吾身则在古人或在天下君不自圣而益求乎古臣不恃君之圣而益求乎贤此所以能致其君之备道也欤或捉题字做纲目亦如王会龙之提道是也或用经句最切者如周明之百志惟熙之题以勿忘勿助为主是也明之义愚未之见如林逄龙太学发觧义以有徳必有言为主亦是也其题目云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俾万姓咸曰大哉王言逄龙接题云有徳者必有言惟徳之会于吾心者既极其精微则言之散于天下者皆称其广大有如徳之所在苛择焉而不精则言之所发必言焉而不详矣何以为大公至正之论而息夫人之异论也哉此伊尹之告太甲盖欲其以徳之一为言之大也馀皆不可以尽言但𦂳要者一题须要截得上下住须提得𦂳要处重其细碎处放轻不妨有道理合经旨又不雷同又教人一见便晓如此便是主张大概以此立心以此用工自当有所见也
  或曰行文关键则响常读熟做熟则行文自然熟凡做商周题用唐虞事则精神壮观做唐虞题用商周事则不甚好大凡义不必长亦不必短在措辞如何耳长而转换新意不害其为长短而曲折意尽不害其为短务高则多渉于僻欲新则类入于怪晦则读之使人厌浅则读之使人轻下字恶夫俗而造作太过则语涩主意恶夫同而搜索太甚则理背皆学者所当知也又凡做君题国家题反处不可太甚只须轻轻说过
  存庵胡氏初翁曰闻之前辈凡做唐虞题目不尚反盖彼时无此等不好气象也
  论冒题
  或曰破题为一篇纲领至不可茍句法以体面为贵而包括欲其尽题句多则融化不见其不足题字少则敷演不见其有馀命意浑涵而不失于迂用字亲切而不病于俗斯得之矣接题所以承接破题之意一篇主意要尽见于二三句中尤不可不用工也
  或曰冒头如人头面著不得十分多肉肉多则如有肥气不雅观也
  原题
  弘斋曹氏曰原题之体其文当圆其体当似论前軰考校多于题下看人笔端须是见识高看文字多方于此有议论慷慨之体中间最不要露圭角又不要作成叚对文只要参差呼唤圆转可观大抵是唤起之后便应一应结一结然后正一叚反一叚又总缴结此为正体其反说者不必多比正叚宜减大半又或有于正叚后复作一叚或是引事或是譬喻如此议论竟不必作反叚亦可也
  讲题
  愚按旧义必有馀意及考经亦曰原经今日固不拘此然遇可用处亦宜用之但不必拘泥耳弘斋论馀意原经二条摘录于后变而通之存乎其人若用亦只数句拈揆足矣不可失之太多也
  弘斋曹氏曰所谓馀意乃是本题主意外尚有未尽之意则于此发之须是意新又不背主意仍于主意有情乃可这个有数様本意所轻者于此却微与提起本题头绪多者此处与贯而一之本意作两俜不相关者此处与发明之本意有自本至效者此又翻转来言之若只是本题意又来说作一片全无些干运则徒劳耳
  又曰当初所以有原经者须是说这个题目其来历次第如何或是谁人做底事他这事是如何或是谁人说底话他这话是如何要推寻来因究竟下稍结杀方谓之原经也第一要认他先后次序伦理分晓及提得个血脉端正然后摆布做来且如大概称颂事实之题当旁引事实来证主意分轻重呼唤方引入本题出处更自与他照应议论然后结之此格甚平正初无难也若是戒告之题须要认他先后次序如太甲上中下三篇及一徳之书盘庚上中下三篇周家大诰东征召诰营洛多士迁商民这个先后之次截然最要铺摆仔细又不但篇目次第只一叚中亦要分次第不可截断如本题系是在前则起头宜作议论一唤唤动即就题目说来便就此觧他正意这囬方才迤逦转去寻后面事使去云不特此尔后面又作如此说下梢又是如何却于本题后引来拥从之结之此一体也如本题系是在后则当起头逐一原去其初是如何中间又如何乃引入本题却作一小片议论而结之又一体也引事不在多只要精切我得一句是切只就此一句发明全靠善于干运耳凡引事宁可真而少不可多而杂最要识此意要之大概起头多是引证中间便当唤出出处然后便当觧意分晓结之此又大概原经之法也
  结题
  弘斋曹氏曰结尾亦要识体格不但用事证题而已若本题系有大节目事体则宜就此究竟到实结里处结之此为议论到底是一格也本题用经句主张有来历者宜于结尾唤起出处状得分晓此有根据有首尾文字是一格也此外又有定格说唐虞治体宜以成王对之说盘庚迁亳事宜以周家化商事证之皇极之说宜以圣门事证之二典三谟亦然汤武征伐宜相照证周召告归可互参考三后化商皆要相串最宜识此意其他方可泛引事证耳又或本题中实有议论未尽而道理实有当发挥者又当作一叚议论不必用事亦可也引事之体既引状本题后又须更唤起一唤以已意慷慨议论断制主意教他响朗然后结之此可以见人笔力宜耐心加工也
  又总论于后曰以上亦据所见略言之耳其详不可尽也在乎即类推之以心体之自求其意于外而得胸中之活法乃有实工夫耳要是下笔之时说得首尾照应串得针线细密步步思量主意句句挑得明𦂳教他读去顺溜又大概文字全在呼唤有时数句全在数个字挑剔得好须是十倍精神自此之外又有一项法度一篇之中凡于过叚接头处当教他转得全不费力而又有新体此虽小节亦看人手叚如陈懋钦省试会其有极义自接题小讲及原题讲叚原经结尾一切转头处并不用寻常套子如尝谓今夫之类旧义多用尝谓二字作原题起语今夫二字作大讲起语盖只教他人不见痕迹而又自是转换最妙者有江万里易义之体分明是于此出竒亦活法之可法者也然此亦不甚𦂳要因笔谩及之









  作义要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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