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集/卷四
辨疑
编辑心经禀质
编辑问。心经赞。谓惟理无形。是之谓微。窃谓微字。谓天理虽流行于日用事物之间。而对人心之发显盛行者。惟理为微耳。非如程子所云显微无间之微也。西山直以无形之理解之。则恐无意太深。殆近于整庵所谓寂然不动而至精之体不可见之论矣。然考其上下文义。则西山之见。非直如整庵所见而云尔也。只于遣辞下语之际。偶失照管。恐无形二字。易以难明字看。如何。
退溪先生答曰。旧未见有可疑。今如此致疑。尽看得细密。盖舜之本语道心惟微。既谓之心。则乃指心之发用处言。非指理之显微而言。西山以是为言。以非本意。然其上文。已明言人心伊何。而曰根于性命。曰仁义中正。而后系之以此言。其意谓道心之所以微妙难明。以性命之理无形象。可见故也。其言。有渐次脉络。与整庵之见。固不同矣。来谕亦已见得此意矣。但其下乃复谓西山下语偶失照管。则又非矣。盖西山语。非失也。
问。心学图是西山所著否。其分左右及工夫先后次第者。亦皆的当精密。有不可易之理否。
先生答曰。未敢必以为西山作。然其规模位置。甚精审的当。不可轻看。恨不著作者姓名耳。○更按图乃新安程林隐复心所作。见林隐四书章图中卷。问。程林隐心学图。看其大纲。尽有意思。至如人心道心之下。继以惟精。则其择之亦固然矣。但良心本心。亦可精以察之。使不杂乎。朱子谓良心者。本然之善心。即所谓仁义之心也。则良心即本心。本心即良心。何以分乎。至如赤子心大人心。一则主于气。一则主于理。然以程子所谓已发而去道未远者推之。则其本意皆主理而言。非如人心道心之辨也今以良心本心。赤子心大人心。人心道心。一例分为两边。而继以惟精。似无义。且其下敬图。既云克复心在矣。复以求放心居其后。愚不知求放心。是克复心在前事乎。是克复心在后事乎。又养心一节。乃用工之初。戒惧操存。不以物欲乱其本心之谓。夫既戒惧而操存。又心思焉。则所以养之于至静之中者至矣。而将发见于事为之著者也。复以养心继于心思之下。则亦似重叠颠倒而无伦序矣。窃恐此图。非真精审的当。不可移易之定本也。如何。
先生答曰。所论程林隐心学图。谨悉雅意。然滉所疑。惟求放心一节。置之似差。尝谛思之。欲只与其上心在换置。则求放心与心思相对。心在与养心相对。能求放心。则心得其官矣。心无不在。则心得其养矣。自馀诸目。但见其可敬可法。未见有谬误须改处。今来示乃历指其病而诋訾之。其精思至此。虽若可喜。窃恐思之过而或反害于趣尚也。盖林隐于心圈上头。对置良心本心。两旁对置赤子心大人心者。非欲以此分类于人心与道心。同其精择而去取之也。要以见心之为物。浑然全体之中。随其所发所就地头分剂。而有如此般样名目。欲使学者。因其名目而究其义意。玩味而体认之。久则象理融会。而心之全体在是矣。乃于其下。始对举人心道心。而继之以精一戒惧克复操存之属。其间有无限要妙功夫旨趣。此是程隐翁四五十年林下潜心所得。恐难以一朝率然立论所能攻破也。且公以养心为用工之初。而林隐图继养心于心思之后。深斥其非。此亦鄙见所未喩也。孟子曰。养其大体。为大人。大体之谓心也。吾未知此所谓养者。只养于用工之初。可恃以为平生地乎。抑通乎为学始终本末而言也。周濂溪养心亭说曰。予谓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至之。夫程翁之所谓养心。亦若是。其不可以为用工之初明矣。何可轻议之耶。如又以此等义类推言之。向所疑求放心处。却恐不必为疑也。何者。举其大槪而泛论之。求放心。固若为始学之事。若推其极而细论之。有大不然者。天所谓放心。非止谓逐物营营奔驰之心。一刻一念些少走失。皆放也。夫所谓求。非谓一日一饷乍然寻来捉住。便为终身为学之墓本。盖日日念念。在在处处。才觉有透漏。便即收摄整顿得惺惺。是之谓求。故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观程子此言。直以圣贤许多言语。皆若以为求放心设。诚若是焉。此一事占地步。不亦广博而悠长乎。愚恐自大贤以下。皆不可谓无北事。颜子三月不违仁。当其觉违而复仁也。便似微有些此个意思。其馀则日月至焉。当其未至之时。未知几放而几求。及其至也。或以日或以月。则亦岂免求放心之节度。乎但其放也其求也。各随其人之才分学力。而有大小精粗远近难易之不同耳。〈大学言诚意功效。至于心广体胖。若可以无放矣。其言正心处。又有四不正。三不在。斯皆放心之病。其可不求而自正乎。既言意诚心正。若可以无放辟之虞矣。至言修齐处。又有五辟二莫知之戒。以此见求放心。不可轻言也。〉苟放心之求。只在于始。而无与于终。孟子当曰。学问之始。必求放心。可矣。今以学问之道无他六字。包括而言之。是固程子之意也。然则求放心所置之处。亦不必疑而欲移动之也。不知盛意。终以为如何。
问。人心非私欲。乃朱子定论。而附注所引三条。乃皆以为私欲者。何也。
先生答曰。人心为私欲。程门只作如此看。朱子初间亦从之。其说见于大全书答何叔京等书可考。其以为非私欲。乃晩年定论。附注兼取前后说故耳。问。人心道心一节。附注第四条问道心惟微。答曰义。理精微难见。复云。且如利害最易见云云。似不相应。恐或有误处。
先生答曰。义理精微难见一条。尝考语类。非有误也。盖于此答道心惟微之问。而欲说义理精微处以晓之。以其无形而难于为说。故且就利害粗浅显著处言。此之易见。则听者可因以知彼之难知者。因而又言鸟兽已有不知之云者。又以见禽兽知饥食渴饮。而不知利害。众人知利害而不知义理。惟君子存其所以异于禽兽者。故能知义理之精微。其大意不过如此云尔。
问。鲁斋王氏人心道心图序说云。原字。自外推入。知其本有。故曰微。生字。感物而动。知其本无。故曰危。又曰。正字私字。皆见于外者。故人心不可谓之人欲。此数语殊未明了。其意如何。且图子以私属形。以危。属气。如何。微字则置于心之下端极底。细看其意似以为未发之体。与整庵寂然不动之说。何如。恐此等处有牵强杜撰之病。如何。
先生答曰。图说鄙意。亦多未莹。试指摘论之。知其本无。故曰危则近矣。知其本有。故曰微。其为微也。岂本有之故耶。生于耳目口鼻等之心。不失正理。则皆天则也。故人心不可谓之人欲。初非谓正字私字见乎外之故。而不可谓之人欲。不知此老说话。如何而有此疏脱。今将大意推之。则非谓本有故微也。由外推入而知。故为微云耳。非止谓正私见乎外。故不可谓之人欲。乃通指上文原字以下所论之意而云然耳。然终是有难解处。微字置下底。与整庵寂然不动为道心之说相类。正是如此。来喩不易。如此看得出矣。但又谓以私属形。以危属气。此则不然。其于形气两字间。画一线属危者。实以两字倂属之意。其于私字一线。虽从形字上头而起。其实亦倂气字通带而属之耳。非分二字各属之也。
人心道心精一执中图
编辑窃谓危微二字。所以状性命。形气之体。私正二字。所以言性命形气之义。状其体者。则书之于下。以为二者之注脚。言其义者。则标之于上。以为二者之题目。精则细分之谓。一则统会之名。故二者虽皆出于一心之发用。而其位置。恐不得同也。且以心之中圈。为性命所具之地。以旁边两画。以属乎形气。则自有臲抗危动之状。不必跻而升之。两向邪贴。然后见其有危意也。性命之理以微言。故其字画颇细于形气。而必以篆者。从心之体。以上通乎一中两字。以别于形气之麤者也。两精字。亦本于心之所具性命之理。故其字体亦仿此。
先生答曰。因公言有所改易。然犹未到十分正当精密无可改处。要之不能躬行心得。而在旁边阙觑模画。其未能尽善宜矣。然反复乎来图。亦未悟十分之善。只将两图幷回纳。照处之。
图
编辑形气二字。既作一体中坼之法。私危等字。亦同此法。乃为的当。微字。王氏置于命字下。未稳之意。公已曾论辨。可谓见得到矣。兼舜之语意。实以危微字状心之用。固不合置此字于性命形气之先。且惟精之功。朱先生虽有察夫二者之间之语。然心有二发。而所以精之之心。非有二用。则精字分置两边。亦未为得。故试以妄意略改动来图。幷以是参详。何如。〈右退溪先生初改图说〉
问。所教精字下。分属五条画。亦似多事。何如。
先生答曰。某谬本。看得多病败。稍加移动整贴。
此退溪先生后定图
编辑敬恕注末段一般药。般为服。
正心章疑病小注吕氏说。择义不正。正为精。
礼乐章糊窗小注。自警于下。于字衍。
夜气章注。又曰李先生条。心中大恶念。大下当有段字。
同上。范纯夫女条。物接作接物。
末答张敬夫书。贯上。当有通字。
求放心斋铭注勉斋说。失其至理。至疑正字。
尊德性斋铭注答直卿书。定本之误。改作差误。
先生答云。误字疑义。考校精详。皆已依样传写。此间本其未能无疑者。别纸录呈。〈此下九条问目见失。故只书先生答辞。〉敬以直内注。知如何所寓如字。近思录虽无。遗书则有之。恐疑两存。未可抹去也。○敬恕章末段教字。当见朱子答朱飞卿。有告颜子底本领。已自坚固了。未免有些私意。须一向克除教尽之语。以此为证。疑教下脱尽字。今仍教字当为衍之木。更考语类论颜,冉之学。问答甚多。此乃合数段而裁节成文。公看颜子以下曾祖道录。譬如贼来以下董铢录。又克己复礼以下。是合万人杰,曾粗道录而加增损也。其董录云云。他力量大圣人。便教他索性克去。比如贼来。颜子是进步。与之厮杀。教仲弓以敬恕。是教他坚壁清野。截断路头。不教贼来。今详此教仲弓云云。则教字当属下句。而颜子之进步厮杀。亦蒙上文教他语。皆夫子教使之也。篁墩于颜子。既去教他以下语。于仲弓。又去以敬恕是教他六字。而独存此教仲弓之一教字。失其本意。所以使人难晓。然则教字非衍。乃其上下。多有阙文耳。○天命之性注。存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时字。近思录作前。然遗书作时。恐当从遗书。或两存可也。○同注胡季随一条。按大全此下十馀条。乃季随与诸友论学。而季随以质于先生者。其下有友恭字恭叔。则此实潘恭叔语。篁墩偶失照勘。以为季随也。○正心章小注仁山金氏说。当惧而惧。而字作则。以上下文例之。似当然矣。而又恐或于此语意。当变文。故下此一字。但恨他无据信。恐不如且存旧耳。○夜气章注问程子教人静坐条。所疑要多虑。要字固可疑。然此语。语类训徐寓,刘砥处两出。又出性理大全。皆有要字。恐不可以误与衍处之。又两处虑上有思字。恐有思字者是。○仁人心也章。存养得此中昭明洞达。所疑此为心字。或中为心字。按语类,性理大全。此乃训门人石洪庆之语。皆作此中。此中固谓心也。恐不当致疑而轻改也。惟其上文在费工夫。在皆作枉耳。○同上注又谓一学者条。今公问学。滉曾据语类谓当改问作门。明校谓问字为是。然本文既分明作门。又语类称门人为公门。自不为少。虽未知其为何等称谓。然不可缘我不知。而改前贤文字。以从己意也。况此乃训沈庄仲语。而此上一条亦训沈。有云道理极是细腻。公门心都麤大。入那细腻不得。其语势正与此同。若改公门学为公问学。亦可改公门心为公问心耶。○尊德性铭小注。如今理会道理一段。训李方子。见语类。所疑个头之头上亦当有源字。然本语凡三称个头。并无源字。至其下。始著源字说耳。
问。正心章恐惧忧患云云。按大学章句。大全所记。与此文小异。而无都不得三字。且看此文势。问者以忿懥好乐为在我。以恐惧忧患为外面来。故朱子答曰。都不得如此说。四者皆是外面来底云耳。先生解都不得意。如无可奈何云云。似不然。按平天下章絜矩下。朱子第九条说云。不成自家老其老。教他不得老其老云云。未云。便不得。语势与此略同。不审何如。先生答云。今详都不得三字。鄙说甚误。如公说看方好。所引便不得。语意亦同。甚善。但其谓四者皆是外面来底。此恐未然。盖先生谓都不得如此说者。谓虽是外面来底。亦当由自家有道理以处之。乃可。不得但以喜怒为在我可勉。以忧患为不由我而不勉也云耳。所以救问者不由自家不容力之失。故其言如此。此便是字。恰似作虽是语势看。乃得其意。他处便是。亦有然者。此段下文。只看此便是。滉欲于看此下句绝亦误。当从公说便是下句绝。盖谓只看圣人此等事。便是恐惧忧患徒然处。
帝曰。人心惟危章。
附注鲁斋王氏人心道心图及说。削。
诗曰。上帝临汝章。
毛氏曰云云。此条削。
诗曰。视尔友君子章。
郑氏曰云云。此条削。
易坤之六二此下。恐当增文言传三字。
附注第五条首朱子二字。第八条看又曰。皆削。十一条首程子二字。代以又字。
损之象章
附注第三条首伊川先生四字削。
子绝四章。
朱子曰。意私意。必期必。固执滞。我私己。四者相为终始。起于意。遂于必。留于固。而成于我也。盖意必。常在事前。固我。常在事后。至于我又生意。则物欲牵引。循环不穷矣。○张子曰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附注第二条程子二字。削。
颜渊问仁章。
朱子曰。仁者。本心之全德。己。谓身之私欲礼者。天理之节文。盖心之全德。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壤于人欲。故为仁者。必有以胜私欲而复于礼。则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复全于我矣。又言一日克己复礼。则天下之人。皆与其仁。极言其效之甚速而至大也。又言为仁由己。而非他人所能预。又见其机之在我而无难也。日日克之。不以为难。则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而仁不可胜用矣。○程子曰。非礼处便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得仁。须是克尽己私。皆归于礼。方始是仁。○又曰。克己复礼。则事事皆仁。故曰天下归仁。○谢氏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朱子曰。颜渊闻夫子之言。则于天理人欲之际。已判然矣。故不复有所疑问。而直请其条目也。非礼者。己之私也。勿者。禁止之辞。是人心之所以为主。而胜私复礼之机也。私胜则动容周旋。无不中礼。而日用之间。莫非天理之流行矣。请事斯语。颜渊默识其理。又自知其力有以胜之。故直以为已任而不疑也。○程子曰。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见下○朱子曰。此章问答。乃传授心法切要之言。非至明。不能察其几。非至健。不能致其决。故惟颜子得闻之。而凡学者。亦不可以不勉也。程子之箴。发明亲切。学者尤宜深玩。
仲弓问仁章。
朱子曰。敬以持己。恕以及物。则私意无所容。而心德全矣。内外无怨。亦以其效言之。使以自考也。○程子曰。孔子言仁。只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气象。便须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惟谨独。便是守之之法。或问。出门使民之时。如此可也。未出门使民之时。如之何。曰。此俨若思时也。有诸中。而后见于外。观其出门使民之时。其敬如此。则前乎此者敬。可知矣。非因出门使民。然后有此敬也。○朱子曰。克己复礼。乾道也。主敬行恕。坤道也。颜冉之学。其高下浅深。于此可见。然学者诚能从事于敬恕之间而有得焉。亦将无己之可克矣。○附注。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恕。朱子曰。伊川云云。依文本○问克己复礼。主敬行恕。何以分乾道坤道。曰。公看颜子多少大力量。一克己复礼便了。仲弓只是循循做将去底。如何有颜子之勇。譬如贼来。颜子是进步与之厮杀。仲弓是坚壁清野。截断路头。不教贼来。又克己复礼。是一服药。打叠了这病。主敬行恕。是服药调护。渐渐消磨了这病。持敬行恕。虽不曾著力去克己复礼。然只一般若把这个养来养去。那私意自是著不得。○又曰。乾道奋发而有为。坤道静重而持守。仲弓资质温粹。颜子资质强明。颜子于仁。刚健果决。如天旋地转。雷厉风行做将去。仲弓则自敛庄严谨做将去。伊川云。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颜子则明得尽者。仲弓则庄敬以持养之者也。颜子如创业之君。仲弓如守成之君。○问克己工夫与主敬行恕如何。曰。克己复。礼。是截然分别个天理人欲。是则行之。非则去之。敬恕则犹是保养在这里。未能保他无人欲。在若将来保养得至。亦全是天理矣。○又曰。克己复礼。如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出门使民。如上策莫如自治。○问持敬克己工夫相资相成否。曰。做处则一。但孔子告颜子仲弓。随他气质地位而告之耳。若不敬则此心散漫。何以能克己。若不克己。非礼而视听言动。安能为敬。○又曰。敬之至。固无己可克。克己之至。亦不消言敬。敬则无己可克者。是无所不敬。故不用克己。此是大敬。如圣敬日跻。于缉熙敬止之敬也。○潜室陈氏曰。颜子工夫。索性豁开云雾。便见青天。故属干。仲弓工夫。著力淘尽泥沙。方见清泉。故属坤。此处最难认。须细心玩圣贤气象。便会得。○东嘉小注删。
中庸天命之谓性章。
朱子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知己之有性而不知其出于天。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于性。知圣人之有教。而不知其因吾之所固有者裁之也。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而董子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亦此意也。○又曰。道者。曰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离也。若其可离。则岂率性之谓哉。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离于须臾之顷也。○又曰。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已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所以遏人欲于将萠。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道之远也。○又曰。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体也。达道者。循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德。以明道不可离之意。○又曰。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弗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故其效验。至于如此。此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初非有待于外。而修道之教。亦在其中矣。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然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亦非有两事也。故于此。合而言之。以结上文之意。○又曰。右第一章。子思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
诗云潜虽伏矣章。
程子曰〈依本。文〉○又曰〈依文本。〉○朱子曰。无恶于志。犹言无愧于心。此君子谨独之事也。○又曰。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谨恐惧。无时不然。不待言动。而后敬信。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
所谓修身章。
附注第十五条首伊川二字削。
乐记君子曰礼乐章。
附注第四条首伊川二字削。○十四条谢氏说所谓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十字。按小学集成。非谢氏说。乃叶氏注。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朱子曰。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又曰。众人虽有不心人之心。然物欲害之。存焉者寡。故不能察识。而推之政事之间。惟圣人全体此心。随感而应。故其所行。无非不忍人之政也。○又曰。怵惕。心动貌。○程子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谢氏曰。人须是识其真心。方乍见孺子入井之时。其心怵惕。乃真心也。非思而得。非勉而中。天理之自然也。纳交要誉。恶其声而然。即人欲之私矣。○朱子曰。恻。伤之切也。隐。痛之深也。羞。耻己之不善也。恶。憎人之不善也。辞。解使去己也。让。推以与人也。是。知其善而以为是也。非。知其恶而以为非也。人之所以为心。不外乎是四者。故因论恻隐而悉数之。言人若无此。则不得谓之人。所以明其必有也。○又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心。统性情者也。端。緖也。因其情之发。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见。犹有物在中。而緖见于外也。○又曰。四端在我。随处发见。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矣。能由此而遂充之。则四海虽远。亦吾度内。无难保者。不能充之。则虽事之至近而不能矣。○此章所论。人之性情。心之体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条理如此。学者于此。反求默识而扩充之。则天之所以与我者。可以无不尽矣。○程子曰。人皆有是心。惟君子。为能扩而充之。不能然者。皆自弃也。然其充与不充。亦在我而已。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章。
朱子曰。大人之心。通达万变。赤子之心。则纯一无伪而已。然大人之所以为大人。正以其不为物诱。而有以全其纯一无伪之本然。是以扩而充之。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极其大也。
孟子曰牛山之木章。
朱子曰。良心者。本然之善心。即所谓仁义之心也。平旦之气。谓未与物接之时清明之气也。好恶与人相近。言得人心之所同然也。几希。不多也。梏。械也反复。展转也。言人之良心。虽已放失。然其日夜之间。犹必有所生长。故平旦未与物接。其气清明之际。良心犹必有发见者。但其发见至微。而旦昼所为之不善。又已随而梏亡之。如山木既伐。犹有萌蘖。而牛羊又牧之也。昼之所为。既有以害其夜之所息。夜之所息。又不能胜其昼之所为。是以。展转相害。至于夜气之生。日以寝薄。而不足以存其仁义之良心。则平旦之气。亦不能清。而所好恶遂与人远矣。○又曰。孔子言心。操之则在此。舍之则失去。其出入无定时。亦无定处如此。孟子引之。以明心之不测。得失之易。而保守之难。不可顷刻失其养。学者当无时而不用其力。使神清气定。常如平旦之时。则此心常存。无适而非仁义矣。○程子曰。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舍而言耳。操之之道。敬以直内而已。○朱子曰。愚闻之师曰。人理义之心。未尝无。惟持守之。即在尔。若于旦昼之间。不至梏亡。则夜气愈清。夜气清。则平旦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象。自可见矣。孟子发此夜气之说。于学者。极有力。宜熟玩而深省之也。○附注第四条朱子二字削。
孟子曰仁人心也章。
朱子曰。仁者。心之德。程子所谓心如糓种。仁则其生之性是也。然但谓之仁。则人不知其切于已。故反而名之曰人心。则可见其为此心酬酢万变之主。而不可须臾失矣。义者。行事之宜。谓之人路。则可以见其为出入往来必由之道。而不可须臾舍矣。○又曰。哀哉二字。最宜详味。令人惕然有深省处。○程子曰。心至重。鸡犬至轻。鸡犬放则知求之。心放则不知求。岂爱其至轻而恶其至重哉。弗思而已矣。○朱子曰。能求放心。则不违于仁。而义在其中矣。○又曰。学问之事。固非一端。然其道则在于求其放心而已。盖能如是。则志气清明。义理昭著。而可以上达。不然则昏昧放逸。虽曰从事于学。而终不能有所发明矣。故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此乃孟子开木切要之言。程子又发明之。曲尽其指。学者宜服膺而勿失也。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章。
朱子曰。不知类。言其不知轻重之等也。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章。
朱子曰。大体。心也。小体。耳目之类也。官之为言。司也。耳司听。目司视。各有所职。而不能思。是以。蔽于外物。既不能思。而蔽于外物。则亦一物而已。又以外物。交于此物。其引之而去不难矣。心则能思。而以思为职。凡事物之来。心得其职。则得其理而物不能蔽。失其职。则不得其理而物来蔽之。此三者。皆天之所以与我者。而心为大。若能有以立之。则事无不思。而耳目之欲。不能夺之矣。此所以为大人也。
孟子曰饥者甘食章。
朱子曰。口腹为饥渴所害。故于云云。○又曰。人能不以贫贱之故而动其心。则过人远矣。
孟子曰鱼我所欲章。
朱子曰。欲生恶死者。虽众人利害之常情。而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乃秉彝义理之良心。是以欲生而不为苟得。恶死而有所不避也。○又曰。设使人无秉彝之良心。而但有利害之私情。则凡可以偸生免死者。皆将不顾礼义而为之矣。○又曰。由其必有秉彝之良心。是以其能舍生取义如此。○又曰。羞恶之心人。皆有之。但众人汨于利欲而忘之。惟贤者。能存之而不丧耳。○又曰。虽欲食之急。而犹恶无礼。有宁死而不食者。是其羞恶之本心。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人皆有之也。○又曰。上言人皆有羞恶之心。此言众人所以丧之由此三者。盖理义之心。虽曰固有。而物欲之蔽。亦人所易昏也。○又曰。言三者。身外之物。其得失。比生死为甚轻。乡为身。死犹不肯受呼蹴之食。今乃为此三者而受无礼义之万锺。是岂不可以止乎。本心。谓羞恶之心。○此章言羞恶之心。人所固有。或能决死生于危迫之际。而不免计丰约于宴安之时。是以。君子不可顷刻而不省察于斯焉。
范氏心箴章。
附注第一条。向见至在也四十四字。削之似无损。
按上常临女。无贰尔心。即大雅大明篇词。无贰无虞。上帝临女。即鲁颂閟宫篇词。两篇注皆直指武王伐纣事。无论学者事。惟于大明篇集传下。大全辅氏说。只云学者当常常涵泳此二句。以存心养性而事天也。则此心经中所引愚谓以下。疑非朱子说。乃西山说也。牛山章下愚闻之师一段。则非西山说。乃朱子所闻于延平者。一例以愚称之。恐误。故牛山章愚字上。加朱子曰三字。如何。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章附注程,郑二说。乃篁墩所撰。而小注却用西山语缴之。何也。
窃谓心经一书。不用注文则已。如用注文。则宜莫如朱子集注章句诸说。而此书所引。多不用本注。或用之而删节太简。或揽取注外文字。而间有不切者。甚者其称朱子者。多参入已说。而变换文字。或增益所无。或删去所有。篁墩先生已致疑于此。而不敢改正者。盖有意也。但今姑将本注文字。读来读去。精微缜密。的当深切。其味无穷。有不待他求而足者。回视所撰注文。则其为疏脱。益以甚矣。今抄取本注。其间训诰或不关锁处则略之。草本以禀。伏乞回木订质。此事殆亦无知而妄作者。然悉从朱子本注。则虽违篁墩郑重之意。其罪亦薄乎云尔。况此非他家事。皆吾身心切近道理。不可让与他人。故敢此欲以为静里玩心之地。何如。或者以为如此。则其文益繁。私意亦以为不然。凡看书。但务其义理之精切。何以文繁为惮。若必以是为厌。则附注所录诸儒之说。反复论辨者。多或至数百馀言。虽言意平正明白。切近的当。而视朱子本注。则大有间矣。不得已而去。当于此略之可也。至如论孟集注学庸章句。则决不可去也。狂妄僣率。不胜惶惧。
先生答曰。心经诸说。看得亦甚密。其中所引四书诸章处。病旧注多疏脱。欲去旧注。而一用朱子集注章句之说。此意固善。滉向来亦欲依此去取。则所去者或人之注。所取者朱子之说。似为无害。但以此经之行于今。殆与四子近思录同其尊用。一朝辄以己意。有所改动。非徒人共骇怪。于心亦甚未安。久而未果。玆承木及。亦难以为公谋。所以不敢索性说也。木喩于本注附注中。遇有为说未善者。有若衍字者。并欲削去。公能如此考核得出。可谓不易。虽然。更细思之。使人不能无疑。窃见古经传中误字衍文。自汉唐诸儒。以及有宋诸老先生。皆谨存而不敢辄改。只注其下曰。某当作某。某字当为衍文而已。何尝有一觉其有误有衍。有不可于义。即奋笔句抹而削除之耶。王鲁斋学术固多病。人心道心图诚有可疑处。其自叙说亦殊未莹。然今但当讲明其是非。或别为图。以订其差。要得我不为其说所误则可。至欲就经中削去则未可也。毛郑二说。固不切。然寂寥数句。存亦何妨。附注中程朱诸说。其联章累引处。或有再出程子朱子字。揆之他例。固近于衍。然论语中除一章内。再有子曰字者。先儒以衍文。或非一日之言处之外。其他每章首加子曰孔子曰字。不见有重复之病。今此书虽或偶有再出之处。有何大妨。而欲一一削之耶。范氏心箴。先生每加称赏。而吕东莱反轻视之。后学于此。当思东莱之轻视得失如何。先生之称赏旨意何在。正是吾身因有所省发得力处。公既不能思及于此。及以其文字有少难晓处。直欲削去之。无乃不可之尤者乎。愿公三思焉。上帝临女章旧注愚谓一条。滉深爱其言。每诵味之。不胜其感衷激懦。以为非朱先生。不能以发此。况旧注虽疏卤。皆引诸说。而不用注者说。则已为定例。何可以此一条。独指为西山说耶。今诗集传虽无之。安知或见于他书。而旧注引之耶。无名指章附注末程子郑氏一条。果可疑。然亦或西山曾有此说于他处。而篁墩引著于此。未可知耳。惟上蔡称明道一团和气处。叶氏注语。误而缀书。公能考出。甚善甚善。然亦不欲遽削。但注其下云云。宜亦可也。大抵人之所见苦不同。好恶亦不齐。若人人用己意。更易削除。则古经之传于今者。无复完理。其害岂少哉。晦翁先生责张,刘二公力主胡本程集也。引程夫子之言曰。人之为学。其失在于自主张太过。横渠犹戒以自处太重。无复以来天下之善。今于此经。若一如来喩之云。得无近于自处太重。自主张太过乎。滉鄙钝无闻。幸于此经此注中。略似有窥寻路脉处。年来随分用工。多在这里。只默念声诵其经文。已觉一生知得不能尽。行得不可穷。矧乎附注。实濂洛关闹之渊海。每入其中。不自胜其望洋向若之叹也。愿公且勿以抉摘文字上瑕痕为务。须虚心逊志。一向尊尚其书。如许鲁斋之于小学然。则其中一言一句。师法奉持之且不暇。更安有工夫点检其他耶。既蒙不鄙。俯询及此。不得不罄竭愚虑。悚仄悚仄。
朱书节要禀质
编辑问。十二卷答徐子融书。更向他头上过去。是更求一唯以上一层妙处求到也耶。
先生答曰是。○过是超过此地位去也。
问。答张敬夫书。比较父祖年甲。祖先于父。父后于祖。其年甲高下。虽痴人亦不当较也。
先生答曰。非谓将父与祖相较。谓将己之父祖。与他人父祖相比较耳。
问。答林正卿书。季通书来云云。此因正卿有异论。而有憾于季通前曰过誉之辞耶。渠病处云。则非责过誉。乃正卿所学。不切于身。皆自季通带累来。故不责正卿。而直论季通所学之病而已耶。
先生答曰。此说是。但有憾于三字未稳。改作始觉得。问。旬呈。
先生答曰。谪人。每旬。呈文字于所管州县也。
问。文义文理何分。
先生答曰。书中意旨曰文义。书中道理曰文理。
问。答杨子顺书。论克己复礼而引夫子,子路事。看不破。
先生答曰。乘桴之欢。虽云假设。其无一毫惹绊可知。办得如此胸怀。然后克复可言耳。
问。答吴斗南书第二条。决不能发此听信身心。言不能起发此听从笃信于身心性命之学之意耶。
先生答曰。言不能起发此听从笃信之身心耳。身字只于心字带说。不作别意看。
问。答陈卫道第二条。却好且拈向一边。是谓姑拨置别处。勿为想像云否。
先生答曰是。
问。罩占。是遮蔽掩覆之意否。
先生答曰。鱼罟之自上笼下者。
问。答赵恭父第三条鼠药。
先生答曰。置毒于鼠食物中以毙鼠耳。
问。答杜叔高第二条。乱道。是道理之道。说道之道。
先生答曰。说道之道。
问。辛丈何人。
先生答曰。辛弃疾也。
问。十三卷答汪易直书。无待于自欺。未晓。或恐欺作讼。
先生答曰。或说恐是。不然则无待于自欺。谓无待于自欺然后改之。
问。答潘子善问第四条。尤不免。按韵会。尤通作犹。而诗传序。尤。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性理群书朱子大全幷直作犹字。书大禹谟舍己从人注。程子尤惧守己者固。近思录大全幷直作犹字。此所云圣贤尤不免遭此厄会。亦甚无义。语势疑当与诗序书注同作尤字看。何如。
先生答曰。考据精审。此说极是。
问。答林德久第三条。非晩定。须别求捷径。未解。
先生答曰。言不久定。必别求捷径以入之矣。须。必也。
问。答严时亨第二条。首尾何事。是篇集礼书道尾否。
先生答曰是。
问。第三条隙中日光。何语。
先生答曰。隙之大小。日光有大小。以喩气之不同。性有不同。
问。答曾景建书第一条。指本心则似谓禅学。讲端緖者。何谓也。
先生答曰。讲端緖。似指湖南学问也。
问。答张元德第四条。彭丈。是龟年是他人。元德所劝。是讲学事耶。若然则先生尝云非关门闭户所能避。与此异矣。
先生答曰。非但他书所言如彼。此书下文。亦自言讲学事。盖所云劝彭丈事。托辞以戯言之耳。岂可作实意看耶。
问。宁略母详。宁疏母密朱先生平日教人读书。详审精密。最是第一义。而此则不然。恐是当时随人浅深。抑扬开阖。各有其妙。故语意自不同也。孟子所谓教亦多术。正此意也。但此略字。是总略之略。非忽略之谓。疏是疏通之疏。非疏漏之谓。详则细锁之谓。而非详审之意也。密是拘滞之谓。而非精密之意也字义亦随处活看。当不失当时训诲之意。不审然否。
先生答曰。先生尝语李方子。有宁详母略等语言。固各有当也。字义如此看亦善。
问。第五条所谓通复二字。程子谓复下面一画便是动。安得谓之静。朱子亦谓在人则为静极而动。与此不同。
先生答曰。通书云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二字出于此。非复卦之复也。
问。第七条此段问答之意。未知。
先生答曰。元德。意众人物欲之恨常存。不可谓未发之中。故答之如此。
问答王晋辅答杜良仲第五条六条。呫呫字训义云云。呫音帖。呫嗫。耳语。又呫呫。小貌。王叔文呫呫小人。先生答曰。呫字考订甚详。始知滉前说之误。但今只当合耳语及小貌两训而看。则呫嗫。小人之义自在其中。盖耳语。自有猥琐之态。故又有小貌之训。而先生所称。亦不过此意。只如此平易明白看丁足矣。恐不当复以尝字之训儳插其间。更引喋喋等字。推说蔓衍。愈巧愈凿。恐不免支离剩出之病。如何如何。问。答当郑卿书。须招致能作举业者。诱进一等后生。是何道理。
先生答曰。此段。重在依本分识道理六字。既不能废举业。只得如此。所谓教亦多术也。
问。答李晦叔第六条。伊川语未详。
先生答曰。言诸生遭期功之服。冒哀在学中如常者。不禁也。
问。答李敬子第二条。此所谓伎俩云者。当作何意看。
先生答曰。为学。当平平地做将去。久自有得处。今云以四勿靠定。又以义理融液之。岂不是做伎俩耶。
问。第三条问目云。先以博约为先。先字似叠。且先博而后约。此一倂说。何如。
先生答曰。前先虚辞。后先实辞。
问。朱先生答云非二事。是指博文与约礼耶。且敬子所问皆要切。而上则云不须如此做伎俩。此则云既知如此。何不用力。岂敬子长于问难。而不力于行。故责之耶。
先生答曰。上问有病。故云不须做伎俩。此问无病。故云何不用力。
问。仁义不足以尽道。
老佛之言。先有个虚空底性。
亦说性是虚空底物。
右三说之非。先儒已辨之矣。但以在人之道。在人之性言。则仁义。是道是性固也。至于禽兽草木灰主之类。亦皆有性云尔。则见得甚么所谓仁义礼智者乎。
尚书疑义
编辑谨按尚书蔡传。先儒多有所订正。而细观则所订说甚好处不一。未知何如。
舜典释出纳处。陈胡二说。似是。
大禹谟舍己从人注。程子语有尤惧守己者固。尤字。窃意犹字之误。古文犹作尤。与尤相类。故诗传注。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性理群书作犹。而书传误作尤。似无义。
禹曰。惠迪〈为面〉吉〈为古〉。从逆〈为面〉凶〈为奴隐地〉。惟影响〈为尼是多〉。恐作迪〈为面〉吉〈古。〉逆〈为面〉凶〈为奴隐地〉。响〈尼是多〉。惟字。世俗皆释以犹字。恐只作语助。而相似之义。自在其中。
黻之状亚。按黻古文作亚。而音弗字。俗误以亚圣之亚读之。恐误。
朔南曁。皆以朔之南读之。恐误。只言北与南耳。
折阅。折ᄒᆞᆫ거ᄉᆞᆯ阅ᄒᆞ다。荀子良贾不为。折阅不市。谓损其所卖物价也。
惟庸。蔡传与晦庵说不同。
太甲居仲壬之丧。而于成汤之墓。伊尹奉嗣王归于亳。不于终丧之月。而必待正朔之日。其义不可晓。
修厥身为弥允德是协于下。恐作修厥身〈为也〉。
后来无罚阿。恐作无罚〈阿为尼是多〉。
先王惟时〈奴。〉懋敬厥德。惟时之下。恐无吐。
盘庚。人惟求旧。旧〈乙〉求。恐旧〈厓〉求〈为古〉。
说命。若挞于市〈为弥〉。恐作市〈罗为弥〉。
微子。若之何其注。何其。语辞。可疑。
牧书。御事〈是隐于。〉司徒〈卧。〉不曰御事〈卧。〉而曰御事〈是于隐〉者。何也。
大诰。越予小子考翼。厥考翼。同文而异释。可疑。
允蠢〈面〉鱞寡哀哉〈那。〉注四国蠢动。四国。指三监武庚而言欤。若然则其文义不可晓。
前宁人图功〈厓〉攸终〈乎里五〉。恐以前宁人为句绝。
微子之命。崇德象贤。崇字象字。谓微子崇之象之乎。抑成王崇之象之乎。
康诰。朕其弟。其字何义。
梓材。汝若恒越一节吐。于传无据。而又不从辑注。何也。
家礼疑义
编辑家礼。大祥陈禫服注。丈夫垂脚黪纱,幞头黪布,衫布裹角带。○禫服条。不言冠服色。
仪节。大祥陈禫服注下附录云。白布裹帽。白布盘领袍带。无官者。白布巾。白直领衣。布带。
禫祭条云。主人以下具素服。
以此观之则用吉服。当在何时。今俗禫祭。则用吉服非礼耶。丘氏所谓白布及素服者何据。司马氏所谓黪纱黪布者。古礼耶。今国家大祥白笠。是从丘氏之论耶。抑别有所据耶。今之说者。谓白笠虽非礼。然不得已从时制。然则为母斩衰三年。乃上国皇帝所定之制。而不用何耶。黪巾之制。可得闻耶。
大祥祔庙之后。未禫之前。遇朔望则当出主别处而奠乎。抑仍存庙中。例用常时朔望之制而通行之乎。家礼大祥条下云。始饮酒食肉而复寝。又记。祥之曰鼓素琴。丘氏移饮酒食肉一节。置之禫祭之后。当矣。但今俗。或据祥之日鼓素琴之说为之。而施之于轻丧者。窃恐无理之甚也。
〈右心经及朱书禀质。尚书家礼疑义等文字。荡失于兵火中。掇拾馀存。残缺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