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己亥朔,上率群臣行望阙礼,御勤政殿受群臣朝。
○节日使礼曹参判尹炯赍敕书来,上迎于思政殿。敕曰:
前得王奏,凡察等逃往建州李满住处居住,虑其生衅扰边,朕即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如其怀疑不还,听与李满住同处,但不许侵犯王之边境,盖以小人去就,不足为轻重也。今凡察等奏:“将领所管人民回还,被王国军马追赶抢杀内,有一百七十馀家,阻当不放。”朕惟凡察疑惧不愿回还,此小人之心,无足怪者,而使其父子兄弟夫妇离散,情则可闵。此或下人所为,王不知也。敕至,可遣人核实,果有所遗人民一百七十馀家,即遣去完聚。如凡察所言妄,或其人在彼不欲去者,王善加抚恤,俾遂其生,亦用奏来。
其钦传宣谕圣旨:
恁递年来进献朝贡,我见恁诚心。如今天下太平,人受其禄,敬顺天道,百姓快活。说与恁王知道,说与众头目知道。
其迎敕仪:
前期,有司设阙牌于殿上,南向;设敕书案于阙牌前;设香案于其南,司香二人分在香案左右;设殿下祗迎位于殿庭之西近南,东向;设拜位于月廊中心,北向。使臣将至,殿下出就祗迎位,使臣捧敕书由勤政殿御座北门,入思政殿门内,殿下鞠躬。使臣陞殿,置敕书于案上,立于案东。判通礼导殿下退拜位行四拜,判通礼导殿下诣香案前跪,使臣奉敕书授殿下,殿下受览讫,授近侍,近侍受还置案上。判通礼导殿下还拜位行四拜,判通礼导殿下还内,侍卫如常仪。
○上御勤政殿宴群臣,王妃亦宴于内殿。
1月2日
编辑○庚子,高阳县盬朴嶟、知仁川郡事张诚之辞,引见曰:“劝课农桑,出纳义仓与夫慎刑罚均赋役,守令之先务也。往懋哉!”
○议政府启:“宗庙行祭时,出神主以后,使守仆出入庙内行扫除及剪烛等事,似为亵慢。谨稽诸祀仪式及朔望祭仪,宗庙署令称宗庙令,受命牒行事。今依此例,令吏曹以署丞,称宗庙丞,受命牒,行祭时掌庙内事。若宗庙官有故,以他官七品以下,临时差定。”
从之。
1月3日
编辑○辛丑,采金别监等言:“停罢采金,今已数年,人情应必厌惮。其告产金之地者,除官赐布,听其自愿,乡吏驿子则免其役,僧徒公私贱口则赏以绵布。若隐讳者,守令论以制书有违,乡吏徙诸边郡。”下政府议之。政府议以谓:“各道失农者颇多,宜令产金郡县役人吏采取试之,不过五六日,明白置簿,待丰年更采。”从之。“
1月4日
编辑○壬寅,右献纳元自直于元日朝贺,不插冠簪,宪司以牒劾之。其牒误书年月,乃曰:“正统五年六月初一日。”自直封还之,宪司具辞引嫌,上不许。大司宪朴安臣、掌令闵厚生、持平李礼孙等启:“元自直答本府劾牒曰:‘宪司误书年月,尚不避嫌。且大司宪脱带随班,其失仪与我无异,置而不论,独归咎于予,此无他,前日约与大司宪论黄保身罪,予先出不启,今盖欲因此罪我耳。’辞甚横悖,臣等义不敢就职。”上曰:“毋避嫌。”寻命刑曹,劾自直罢其职。
○时有李孝宽者以外祖罪连坐。议政府启:“律文叛逆条,节该:‘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不追坐’。又《绩吏典》犯罪人亲属从仕条:‘律无缘坐之文者,许令赴试叙用’。汉后主延熙十八年,魏杨州都督毋丘俭、刺史文钦起兵讨司马师,师击败之,钦奔吴,俭走死。俭孙女适刘氏当死,以孕系庭尉司。主簿程咸议曰:‘女适人者已产育,则成他家之母,杀之未足惩乱源,而伤孝子之恩。且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子婴戮于二门,非所以衿女弱均法制也。臣以谓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魏朝从之,遂著为令。盖虽罪人亲女,尚从夫家免罪,况孝宽以外孙而连坐,实为无据。乞依程咸议及律文《绩典》施行。”
从之。
1月6日
编辑○甲辰,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平安、咸吉两道流寓人民内各司奴婢还本邑者,请除初年之贡,以为恒式。”从之。
○佥知中枢院事朴堧上言:
祭乐。祀天神,降神四宫乐变六成。用六变者,取帝出乎震,震为卯,卯之数六也。圜锺宫即夹锺二成,黄锺角姑洗宫二成,太簇征南吕宫一成,姑洗羽大吕宫一成,送神夹锺宫一成。祭地祇,降神四宫乐变八成。用八变者,取坤养万物,坤居未,未之数八也。函锺宫即林锺二成,六簇角蕤宾宫二成,姑洗征应锺宫二成,南吕羽蕤宾宫二成,送神林锺宫一成。享人鬼,降神四宫乐变九成。用九变者,取金之数。金之为物,能化而不能变,鬼亦如之。黄锺宫三成,大吕角仲吕宫二成,太簇征南吕宫二成,应锺羽夷则宫二成。右每祭降神四宫及乐变之数,各有所据,不可妄有损益。我国前此每祭降神,泛用黄锺三成,送神亦通用黄锺一成,有违古制。臣于宣德二年间,悉皆改革。然当宗庙亲享之日,降神之乐,权减九成为三成,四宫不备,变数有欠,似为未稳。臣今更考前代唐太宗时诏太常,祀天神祭地祇享宗庙,宫加等,每奏降神四曲、送神一曲。乞自今宗庙降神之乐,若减九成,则依唐制,四宫各一成为四成,似为有据。况四数,亦金之生数,于鬼享正合也。四为金之生数,九为金之成数,若减九成,则当用四成,不可用三。祭乐鼓,《周礼》《地官》《鼓人》:“雷鼓鼓神祀祀天神。”郑司农云:“八面鼓。”陈赐改六面。灵鼓,鼓社祭祭地祇。“郑云:”六面。“陈改八面。”路鼓,鼓鬼享人鬼。“郑氏陈氏皆云:”四面,晋鼓,鼓金奏,乐作击编锺也。“已上雷鼓灵鼓路鼓则随祭各用,晋鼓则诸处通用,皆有鼗鼓以兆奏鼓雷鼗灵鼗路鼗鼓面,上同有柄有旁耳。晋鼓制度,《周礼》《冬官》《韗人》详载。汉、晋、随、唐之鼓,未有可考。唐开元中,以四散鼓,设宫悬四隅以节乐。宋太祖乾德四年,尹拙上言:”散鼓,于古无文。雷灵路鼓,击之成声。宜作诸鼓,罢四散鼓。“景祐中,仁宗尝曰:”锺磬之音,未合古法。其集两制太常与知音者考定。又新作晋鼓三,以补礼器之缺。“李照等建白,罢去散鼓,作晋鼓以鼓金奏。神宗元豊二年七月十二日,详定仪注所上言:”请乐架内设晋鼓,以鼓金奏。“按此则乐用晋鼓,古制明矣。但历代宫悬,皆用四散鼓,设于宫悬四隅,以节其乐,至宋始复古制,用晋鼓节乐,则悬晋鼓之数,恐亦用四,诸侯轩架,当减其数,然无左验之文。我国祭乐内节乐之鼓,前此只用一大鼓,此必散鼓晋鼓之遗法也。然制作不古,故臣以《周官》《韗人》晋鼓之制,改正其失而依旧,每祭所各用其一。其于天神之祀,雷鼓三架,依陈赐图说造六面,鼓雷鼗亦同。地祇之祭,灵鼓三架,依陈赐图说造八面鼓,灵鼗亦同。人鬼之享,路鼓三架,依陈、郑说,造四面鼓,路鼗亦同。
下礼曹议之。
1月7日
编辑○乙巳,传旨知富平县事李师孟:
本县温井,今已过期,尚不见告。其三班首吏,定于京畿残亡驿吏,待秋如前不告,则徙诸四镇。
1月8日
编辑○丙午,亲传春享香祝。
○遣中枢院副使金乙玄如京师谢恩,上拜表如仪。表曰:
帝德溥博,庸笃怀绥。圣训温淳,冞增感激。抚躬罔措,揆分难堪。伏念臣猥将孱资,幸逢熙运。恪守东土,心常谨于畏天;颙望北辰,礼盖虔于执壤。何图贼价之返,遽荷殊奖之加?听受以还,佩铭曷已?玆盖仁敦柔远,度廓包荒。利万物而不遗,家四海而无外。遂令驽钝,获被鸿私。臣谨当誓至子孙,倍殚诚于葵藿;嘉与父老,恒祝寿于冈陵。
方物表曰:
天语丁宁,曲加奖谕。土宜菲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一十张、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人参一百斤、杂色马二十匹。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甚鲜。敢充旅庭之实,庶修执壤之仪。
太皇太后殿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八张、杂彩花席八张。皇太后殿: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八张、杂彩花席八张。
其奏本曰:
尹炯赍来敕谕曰:“洪武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早朝,于奉天门,陪臣张子温钦奉宣谕圣旨,节该:‘我听得女真每在恁地面东北。他每自古豪杰,不是守分的人,有恁去国王根地说着,用心堤防者。’”钦此。洪武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本国差陪臣朴宜中奏请:“公崄镇迤南至铁岭,原系本国土地,乞令仍属本国。”本年六月十二日,承准礼部咨:“该本年四月十八日,本部尚书李原名等官,于大庖西,钦奉圣旨,节该:‘铁岭之故,王国有辞。’”钦此。永乐二年五月十八日,差陪臣金詹奏请:“参散秃鲁兀等处女真地面,系是太祖高皇帝准请之地。其所居官民人等,乞令本国管辖如旧。”本年十月初一日,钦奉敕谕:“该参散千户李亦里不花等十处人员,准请。”钦此。永乐八年七月十八日早朝,于奉天门,陪臣韩尚敬等钦奉宣谕圣旨,节该:“兀良哈这厮,每真个无礼呵。我这里调辽东军马,去尔那里,也调军马来,把这厮每两下里杀得干净了,抢去的东西,尽数还。恁知道了。”本日朝罢后,又于奉天门,钦奉宣谕圣旨,节该:“坌高丽坌高丽吃他手里著道儿了恁杀得正好料。著尔那里十个人敌,他一个也杀的干净了。这已后还,这般无礼呵,不要饶了。”又于本月二十二日,于奉天门,钦奉宣谕圣旨,节该:“恁回家去,和国王说这野人他的模样是人,一般熊狼虎豹心肠。着好军马绰他一绰,务要杀了。”钦此。宣德八年三月二十三日,陪臣金乙玄赍捧到敕谕,节该:“自今务要敬顺天道,恪遵朕命,各守地方,毋相侵犯。如或不悛,王宜相机处置,勿为小人所侮。仍遵依洪武、永乐年间敕谕事理堤防,庶几有备无患。”钦此。本年闰八月初十日,钦差指挥佥事孟捏哥来等官赍捧到敕谕,节该:“谕李满住等,令各将所抢去人口马牛头匹,尽行给还。王亦须以所得建州等卫人口头畜等物还之,而自今各顺天道,谨固边备,辑和邻境,戒饬下人,勿相侵犯。”钦此。正统元年二月十七日,陪臣李思俭赍捧到敕谕,节该:“所奏李满住等稔恶不悛,屡诱忽剌温野人,前来本国边境,劫杀等事,具悉。盖此寇禽兽之性,非可以德和者,须震之以威。敕至,王可严敕边备,如其再犯,即剿灭之,庶几边民获安。”钦此。正统三年五月二十五日,臣亲弟陪臣𧘿等赍捧到敕谕,节该:“今得王奏:‘李满住等仇嫌未解,若令聚处,将来同心作贼,边患盖滋。’王所计虑亦当。其童仓、凡察等,听令仍在镜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此皆朝廷赤子,在彼在此一也。王惟善加抚恤,使之安生乐业,各得其所,庶副朕一视同仁之意。”钦此。正统四年五月十三日,陪臣崔致云赍捧到敕谕,节该:“得奏,建州等卫都指挥李满住等虚捏奏情及曾有敕谕,听令童仓、凡察等仍在镜城地面居住等因,具悉。朕惟王之父子,世守礼法,永笃忠诚。童仓、凡察等既在彼安生乐业,仍听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钦此。正统五年九月三十日,陪臣崔致云赍捧到敕谕,节该:“得奏,凡察诱侄童仓,挈家逃往李满住处居住,虑其同谋生衅,侵扰本国等情,具悉。朕已遣敕谕凡察等,仍还镜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钦此。窃照,凡察等祖居镜城阿木河,系是准请之地。以此凡察亲兄童猛哥帖木儿与伊父挥护生长本地,安生乐业。至臣祖先臣康献王讳时,前项猛哥帖木儿等被深处亏狄哈突入作贼,侵夺家产,因而部落人民离散,不能自存。臣祖怜悯失所,授猛哥帖木儿镜城等处万户职事,造给公廨,以至使唤人口鞍马衣粮,幷皆给与抚恤。臣父先臣恭定王讳时,升授上将军三品职事,其后又因亏狄哈作乱,本人及原来杂处本国人民,转徙流离。至永乐二十年间,凡察等十分穷迫,几至饿死,所在官吏将老弱男妇,个个分付饶食人户、接济衣粮,连给谷种,使之耕农。至宣德八年十月,有七姓野人等将猛哥帖木儿及子阿古杀了,烧毁房屋财物,凡察、童仓等俱各失所,臣悯其无依,鞍马衣粮,如前给与,尽力救活,今乃背恩,反构诬妄,至于此极,实有由焉。凡察与杨木答兀抢掳辽东、开原等处军民,为奴使唤,或做媳妇,所掳人等不胜艰苦,逃脱前来,本国随到随解,共计八百馀名。凡察与土官金得渊说道:“我的使唤人口,虽系上国人民,既已作妾为奴。如今农忙时月,被夺转解,深以为闷。我当掳掠庆源人物,以报此仇。”正统元年八月,通同兀良哈哈儿秃等八名,掳掠镜城地面居住男妇幷九名、马一匹,庄在山谷,事觉首实,人马皆还。又同类人频频来告云:“凡察谋引忽剌温,作贼报仇,故犯罪恶,无礼至甚,因此逃移。”情迹屡现,合依上项累朝圣旨事意,处置警众,为缘钦遵圣上累降敕旨事意,一不责问,更加安抚。本人等忘臣累世旧恩,违背敕旨事意,欲与李满住同处为患,乃于正统五年六月二十三日,驱逼部落,逃窜去了。所掳李满住昔居婆猪江与本国沿边民户,朝夕往来,无有相资,所在官司随其所索,米粮盐酱,并皆给与,恩惠不少。后因本国每将本人掳掠辽东、开原等处军民男妇,随到随解,遂成仇怨,屡与边将现说:“我的使唤人口,逃往汝国,尽行解送。我亦捉获汝国边民使唤。”遂于宣德七年十一月,纠合同类野人,面上墨画刺刑,假做忽剌温模样,突入边郡江界、闾延等处,杀害军民男妇,劫掠人口马牛财产。臣于宣德八年四月,钦依敕谕相机处置事宜,着令边将部领军士,哨探贼踪,捕获人口牛马财产,回还来了。
本年闰八月初十日,钦奉敕旨,即将所得男妇头匹,以至零碎之物,尽行送还,务要辑和邻境。本贼等不遵敕旨,只将妇女四口幷中道新产小儿一口送回外,其馀男妇牛马财产,幷不送还,尚不解忿,于宣德十年三次、正统元年一次、二年二次诱引忽剌温野人,到来本国闾延、碧潼等处,杀虏人口头畜去讫。目今又与凡察两相和应,诱胁童仓,将带部落,一处聚居,多张羽翼,已为不道。今复教唆凡察,虚捏奏达,要幷安业不欲去者一百七十馀家,增添党类,谋害本国,奸狡莫甚。臣听得本人等逃去时,忽剌温乃胯差送弗剌出等,护带前去。今有同类野人马充波来告云:“凡察欲与忽剌温头目乃胯结为婚姻,将欲来侵边境。”又兀良哈者和老告边将云:“凡察将前妻女子,嫁与忽剌温乃胯。”又兀狄哈包堂介使送人都伊之等三名亦告云:“凡察、满住、与忽剌温乃胯同谋,欲于朝鲜国边界,不拣那个地方作贼,定约部落,各处传箭请兵。我的使长包堂介处,亦送箭来。”又兀狄哈朴多算介等五名亦告云:“忽剌温乃胯、哈音看、察音同哈、那音歹、松吉歹、把儿哈伊、儿当哈等,与满住、凡察同谋,要于本国边郡闾延、江界地面作贼定讣。”如此告说。其凡察、满住连结忽剌温,谋欲来侵谲谋奸状,今已发现远播。臣据此相度,此辈去就,似不足为轻重,然世居本国境内,山川险夷、道路迂直、民居疏密,靡不周知,非他贼比。虑恐益肆豺虎之毒,边境宁否、军民休戚,在此一机,所系匪轻。当初童仓逃出时,分本处把截官,寻踪到于阿赤郞贵地面,遇见落后人口,各还宁家,一无抢杀。若凡察初因耕农打围为由,带领家小,移住本国边陲东良地面,忽然潜隐逃去,把截官不及阻当。其留住人等,本非阻当,或父存子去,或母去子留,皆因互相婚嫁,怀土不去,或被同类野人开谕而还。又凡察亲兄阿哈里告于边将:“我子所老加勿欲要逃去。”果然所老加勿嫚骂其父,背弃逃去,就还旧居。又同类人剌松哈亦告云:“凡察䙨[1]掳我亲母逃去,我要取母回还,因他不许,与母哭别,只带年十三岁女儿回来了。”又凡察亲兄斡沙哈、阿哈里、哈失八等及户头吾都里马佐和、马仇音波、童也叱多可、朴讷于赤、李宝之伊、童也叱大、童末应罗、童毛知、童波安、童仍豆等肆拾馀人,各将皮张等物,陆续亲来告说:“凡察等不遵皇帝圣旨,不念国家厚恩,撇弃爷娘生长土地,驱逼部落,逃窜去了。我等只缘国恩深重,不忍弃去,誓将终身。”其馀人人来告边将,亦如前说。今凡察等奏称抢杀阻当,实为虚捏。臣今钦见奉敕谕事理,其仍居安业者,尤加抚恤外,臣又钦检到洪武十八年九月十六日钦差国子监学录张溥等官赍捧到诏书,节该:“不分化外,一视同仁。”钦此。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礼部右侍郞张智等官于华盖殿,钦奉圣旨,节该:“其三韩臣民,既尊李氏,民无兵祸,人各乐天之乐,乃帝命也。”钦此。本年闰十二月初九日,本部右侍郞张智等官于奉天门,钦奉圣旨,节该:“惟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矣。可以本其名而祖之。体天牧民,永昌后嗣。”钦此。洪武三十年正月初三日,陪臣安翊等于右顺门,钦奉宣谕圣旨,节该:“朝鲜国王,我上出气力。如今得了王高丽,改号朝鲜,自然天道。朝鲜国王至诚。”钦此。永乐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钦差奉御善财赍捧到敕谕,节该:“王恭事朝廷,恪勤不怠,良用嘉奖。”钦此。永乐十七年八月十七日,钦差太监黄俨赍捧到敕谕,节该:“尔父李讳笃厚老成,能祗敬天道,恭事朝廷,为一国之人造福。忠顺之诚,愈久不替。”钦此。洪熙元年二月十一日,钦差内官尹凤等官赍捧到敕谕,节该:“朕君临天下,惟先皇帝之道是承。王守藩一方,亦惟尔先王之行是率,共乐太平,岂有穷哉?”钦此。宣德四年十一月初二日,钦差内官金满赍捧到敕谕,节该:“惟王恭事朝廷,足见王之至诚,朕甚嘉悦。”钦此。本年十二月十三日,臣亲弟陪臣裀赍捧到敕谕,节该:“王父子敬事朝廷,多历年岁,逾久逾笃,朕所深知。”钦此。宣德五年七月十七日,钦差内官昌盛等官赍捧到敕谕,节该:“王事大之心,笃于诚敬,洊历年岁,不懈益隆。”钦此。本年十一月十一日,陪臣李皎等赍捧到敕谕,节该:“惟王至诚端恪,敬事朝廷,朕用欢悦。”钦此。宣德七年五月二十九日,钦差太监昌盛等官赍捧到敕谕,节该:“王之恭事朝廷,恪共乃职,朕已具悉。”钦此。本年十月初六日,陪臣尹季童赍捧到敕谕,节该:“王恭事朝廷,自永乐至今,前后一诚。肆朝廷待王,亦前后一诚。”钦此。宣德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陪臣朴安臣赍捧到敕谕,节该:“王敬天事大,乐善之心,出于至诚,朕所素知,非彼小人所能间也。”钦此。臣窃伏惟念,小邦遭遇圣朝,滥蒙列圣褒嘉之宠,乃至于此,臣祖臣父及臣不胜感悦,思效圣德之万一。列圣洞照至诚无贰,太宗文皇帝赐臣父以九章冕服,比诸亲王之秩,赐臣母以冠服。宣宗章皇帝赐臣以所御绦环宝带,赐臣世子某冠服玉带。且蒙列圣赏赉之厚、锡宴之荣,前后沓至,不可悉记。至于小国军民,或逋逃或被虏或飘风,转至上国之境,随即发还,凡可以宠待小邦者,靡所不至。今我圣上遹追祖宗之德意,锡予便蕃,而又特赐九梁远游冠服。即今陪臣尹炯钦传宣谕圣旨,节该:“恁递年来,进献朝贡,我见恁诚心。”钦此。臣仰承圣谕,感激之至。天日照临,实鉴此心。臣又窃自念小邦于圣朝,固无丝毫之补,列圣之宠遇如此,圣上之抚绥又如此,天眷之隆,至为稠重,而彼凡察、满住人面兽心,天地间一种丑类也。敢怀凶狡,必欲逞忿于臣,实朝廷之灼见;不奉累降圣旨,罪恶之重,亦朝廷之所知。今彼反得其计,偃然自肆,轻侮小邦,而臣邈居外服,不能自明于黈纩之下,终被诬构,臣实痛之。况小国之民,皆是朝廷赤子,获被同仁之化,生齿日繁,田野日辟,边境无虞,人各乐业,积有年纪。满住妄构嫌隙,屡行犯边,圣朝轸念远人,屡降敕旨,谕满住及忽剌温等,眷眷以辑和邻境、勿相侵犯为戒,恩德至矣尽矣。满住尚不悛改,辄引忽剌温,连绩侵犯,今乃诱致凡察,而凡察又与乃胯图婚,其交结党援,谋欲侵扰小国边氓,情迹明甚。敕谕虽切,曾不遵奉,略无敬畏。臣又念臣子有怀,达之君父而无隐,情之至也。此臣所以触冒天威,至再至三而不暇念其烦渎也。伏望谅臣荷宠于圣代,悯臣受侮于小人,特令凡察等遄还旧居,岂惟安业人口,不至动摇?小国边民,亦免寇贼之患,臣不胜至愿。
1月9日
编辑○丁未,副校理崔恒、前县监郑仲虔有眼疾,命与典医监正裵尚文浴于平山温井试验。
1月10日
编辑○戊申,传旨:
今后晋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并于禁中讲读,令集贤殿官教诲。
集贤殿进讲读之法:
每日所读,必成诵。年逾二十,临文读之,每日考通否置簿,月季启闻。每五日探筹,连前五授,通读考讲,仍书通否,月季以闻。
从之。
1月11日
编辑○己酉,始御勤政门受朝。二品以上,立永济桥内,三品以上,立桥外。
○同知中枢院事李均实、仁寿府尹柳汉、中枢院使权专,皆致仕,许之,唯专不许。
○宗贞盛所遣时罗沙也文等八人、吾都里游德等十人来献土物。
○以王子琰为永兴大君,瑔永丰君,权孟孙中枢院副使。
1月12日
编辑○庚戌,司谏院启:“右献纳元自直封还宪司公缄,且其答辞横悖,罢职宜矣。然自直与宪府之失,不甚相远,而自直独罢,臣等以谓未合于义。”上曰:“宪府误书日月,是公错也。安臣解带随班,亦非故犯,不可与自直私罪比论也。”
1月13日
编辑○辛亥,大司宪朴安臣等启:“臣等无状待罪,殿下特加宽典,恩至渥也。然谏院所启如是,臣等义不敢就职。”上曰:“予既知曲直,毋烦再请。”
1月14日
编辑○壬子,赐黄州等处病人赦疗医李馥衣一领。
1月15日
编辑○癸丑,亲祭于文昭殿。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二品以上,许乘轺轩,已有定法。然其制未备,无遮障之具,如值雨雪,必有霑湿之患。谨稽古制,杜氏《通典》梁制:‘骠骑将军及诸王,除刺史带将军,给龙雀轺;御史中丞,给方盖轺,形小如伞’。乞仿此制,轺轩左右,各树二柱,上设方盖,用青木绵,状如有屋轿子,柱下横木为栏。又用薄板,塡塞空处,四面垂绿色帘。柱漆以交墨朱土;薄板,漆以靛青,不施绘画,务要俭素,庶为便益。”
从之。
○礼曹启:“宗贞盛求《法华经》,请许之。”从之。
1月16日
编辑○甲寅,御勤政门受朝,兀良哈末老等六人来献土物。先是,女真指挥波泰子吾乙宾哈来投,授副司直,至是辞,赐衣笠靴。
1月17日
编辑○乙卯,赐咸吉道都节制使李世衡衣一袭、笠靴鞍马。
1月18日
编辑○丙辰,命右议政申槪、右赞成河演、左参赞皇甫仁、兵曹判书郑渊、刑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尹璠、兵曹参判辛引孙等,议抚御吾都里之策,仍赐书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凡五条。
其一曰:“留住吾都里等,宜量给种粮布帛盐酱等物,以慰其心。然其欲无穷,不可一时多给。且无因许给未便,宜谕之曰:‘年前汝等因凡察煽乱,耕农失时,种粮或有不敷者,国家必当周给。或有犯法者,姑从末减。’”
其二曰:“予欲依古质子之例,将授吾都里等职,令侍卫于京。侍卫日久醇谨者,亦令陞职近侍。其选子弟有才干、族属强盛者,敦遣之。”
其三曰:“童于虚里子所老加茂、吾沙介子加时波子一人、亡乃子副司直伊童时可、也吾他长子阿何里、弟毛多吾赤、李贵也弟也吾乃、愁音佛伊子一人高早化子副司直吾同古、童于虚取子松古老风、其取崔宝老妹所出子沙乙下等,宜善谕连绩上送,如或不从,勒令上送。”
其四曰:“沿边各镇将帅度彼可移之时,托言兀狄哈出来,预先厚集兵卒,盛陈旌旗,以示威武,使留住吾都里,不得逃窜。如或潜逃,或兀狄哈引诱而去,则及期追捕,虽抗拒不顺,要须生擒。彼若用兵拒捕,势不得已,则临机处置,追捕之后,老弱者仍留旧穴,曲加存恤,宜择父子兄弟之壮勇者以遣。如又举兵,抗拒不服,亦宜临机区处,然务要委曲布置,勿令生事。若居隔远一二残户逃匿,势难追逐者,佯若不知,不必强追。”
其五曰:“新设稳城郡及锺城者未下洞口、会宁、吾弄草、今锺城新徙愁州等四处,至为要害,戍卒不可不多。稳城前定入居七百户,又加一百户。者未下、吾弄草等两处,前定各二百户,又加一百户。其愁州则前已加二百户。且锺城举邑迁移,人物精悍,亦有馀丁,不必加数。其农民入保各场及新入居农民各场戍卒多少,与都体察使亲审启达。”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
“今新设稳城入居人系联宗籍复户减税人外,其馀疏属及族泒未明者,幷令入居。”
1月19日
编辑○丁巳,黄涧县监沈灏辞,引见曰:“劝课农桑,敛散义仓,轻徭慎刑,守令职也。往就乃职,懋哉!”灏启曰:“臣以宗子补外,欲奉先世神主以往。”命集贤殿稽古制,许奉神主赴任,寻命礼曹著为令。
○传旨兵曹:
今后咸吉道事变及防御等事,必与刑曹判书金宗瑞同议。
以宗瑞尝为其道都节制使,备谙北方事变也。
○遣成均司成金钩、刑曹正郞郑孝康、大护军杨弘遂于温水,成均博士郑自英于平山,沐浴试治眼疾。
1月20日
编辑○戊午,传旨议政府兵曹三军都镇抚曰:
平安、咸吉两道,境连野人,防御要冲,而沿边各官尤最,其将兵亲民者,必先察山川险夷、道路迂直、贼情真伪、防戍缓急,无不备谙,然后乃当其任而得其效也。今不精择其人,每有窠阙,旋即塡补,未谙军务者,盖多有之。或以堪为将帅者,用之不紧之处,殊失用人之体。予欲择军士之将为将帅者,或于两道守令,或于南道赴防差遣,使预知防戍之策、为将之道,以备他日之用,其大小军士有智勇能射御者,精加选择,录名以启。
○以李恪为中枢院副使,赵石冈为佥知中枢院事。
○左参赞皇甫仁启:“东西两界沿边各官,防戍最紧,而军无蓄积,每年转南道租税,民甚艰苦,而军食犹为不足。臣观各道义仓积年未纳者,虚张其数,实为无用。乞丙辰年以上未纳者,今年为限,以绵䌷木绵收纳。庆尚、江原、咸吉三道所收者,输会宁、锺城、庆源、稳城、庆兴等官;全罗、平安、黄海、忠清四道所收者,输茂昌、闾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义州等官,每遇丰年,买粟民间,以备不虞。且以资筑城军粮饷,庶为便益。”
下户曹议之。户曹议:“宜依所启。其直不满一匹者,以绵花绵子及纸纳之,输入两道。京畿、开城府,亦依此例征之。京畿右道及开城府输平安道,京畿左道输咸吉道,则利且倍矣。”从之。
1月21日
编辑○己未,右议政申槪、左赞成河演、左参赞皇甫仁、兵曹判书郑渊、参判辛引孙、都镇抚李顺蒙、成达生、朴从愚、金宗瑞等选堪为将帅者,乃以大护军李宗潘、佥节制使李龄、护军潘孝孙、副正朴柳星、知县事李元孙、前知郡事李好诚、注簿薛丁、新县监尹璞等荐之。
○兀良哈千户阿同哈等三人来献土物。
1月23日
编辑○辛酉,赐童罗松介衣服笠靴衾枕褥席娶妻,仍给家舍家财鞍马奴婢。
1月24日
编辑○壬戌,平泽县监崔兴雨、任实县监安孟毅辞,引见曰:“劝课农桑,轻徭薄敛,慎刑恤民与夫出纳义仓,汝等职也,其懋焉。”
1月26日
编辑○甲子,幸东郊,观放鹰。
○先是,女真指挥于夫老子权边来投,授副司直,至是辞赐衣服靴笠。
1月27日
编辑○乙丑,开城府人队长金乙春告松岳北安和洞有温泉,遣判官金安民,与开城府郞厅堀索之,实妄也。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今生齿日繁,而土田有限,民不得耕,遂失产业。滨海州郡海泽筑堤,可作水田之地颇多,民力不给,未得其利,实为阙典。乞令各道监司差人审定,使之耕种,以利民产。”从之。
○宗贞盛所遣沙伊三甫罗等三人、阔儿看指挥时里主等四人、吾良哈巨也老等三人来献土物。
1月29日
编辑○丁卯,幸东郊,观放鹰。
○是月,遣都体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移置锺城于愁州江边,又置童关、东丰、西丰、鹰谷、防垣等五堡,新置高岭、和丰、雍熙等堡于会宁。先是,多温之平,为野人所居,新置稳城府于多温之平,又置丰川、周原、乐土等堡,徙南道之民及庆源人民以实之。新置训戎镇北安定、抚夷等堡于庆源之地,又置镇边堡于庆兴沙次麿之地。自会宁府至于庆兴豆满江入海处沿江,皆置烟台。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戊辰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贞盛遣僧佑金等四人,来献土物。
○命知中枢院事权踶、礼曹判书闵义生、吏曹参判安止行、上护军金听等,选专掌吏文者,以正郞金滉、都事皇甫恭、兼校理孙士盛、校理赵由信、兼副校理郭珣荐之。
○命还给柳季闻告身,仍为承文院提调。
2月2日
编辑○己巳,全罗道处置使尹得洪以年满七十致仕,不允。
○知迎日县事梁余、锺城判官朴崇敬辞,引见曰:“本国东接海寇,北连靺鞨,备边之事,不可缓也。且劝课农桑,敛散义仓,守令之先务也,汝等往懋哉!”
○以富平县人吏等隐匿温井,命义禁府都事金启往鞫之。
○初定生员试疑义分数之法。疑义俱上上,给九分,居首者加五釐;义上上疑上中,八分五釐;义上中疑上下,七分五釐。以此递降,毋过九分,如文科初场疑义法。
2月3日
编辑○庚午,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司宪府启:“人告有季生、吾未同者多率人马到义州,本州牧使供亿十馀日,赠遗甚多,事涉绸缪,理宜推核。季生等所买布帛,亦当没官,以惩后来。”上曰:“季生等,事情不明,理难推核,已与政府疑议,佥议:‘宜置勿论,但罪元告为便。’何须更鞫?”
○停春等讲武。
○以琴柔佥知中枢院事,权孟孙京畿都观察使,李宗俭司宪持平。
2月4日
编辑○辛未,知稳城郡事辛叔晴辞,引见曰:“尔曾经守令,必知临民之事。然此郡乃新设之地,尤当勤恤,往就乃职,懋哉!”
○兵曹启:“义州仇宁口子防戍者,皆本州人也。仇宁距本州最远,而距朔州近,请以朔州军人遣戍。”从之。
2月5日
编辑○壬申,命还给元尹末生告身,放还李蒇。
2月6日
编辑○癸酉,御勤政门受朝。
○吾良哈指挥照阳介等四人、吾都里讷于赤等三人来献土物。先是,吾郞哈阿同介来投,授副司直,至是辞赐衣冠。
○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与及第张蕴有旧,尝赠蕴银带一腰。顺蒙欲还夺,蕴既费用不能偿,顺蒙告官督之,蕴抗书诉屈,下汉城府辨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多彼毛堂介、于乙于、沙阳介等顽黠不道,不畏朝廷敕书,不顾国家厚恩,谋欲逃窜,罪不容诛。但无知野人,姑宜置之度外,使得安业,丁宁晓谕。其妻子,幷于锺城城内安置,使不得擅便出入,丁男则耕农打围,听其自便。如有子弟,则选拣上送,如无子弟,其敦谕多彼毛堂介以遣。
2月7日
编辑○甲戌,亲传先农祭香祝。
○议政府启:“船军完恤之法,载在《六典》,而官吏寝不举行,其弊莫甚,官吏作弊者及里中色掌擅自侵扰者,并依《六典》施行。若人吏所犯尤甚,罪至徒流者,依《续典》愿恶乡吏条,徒定其道残亡驿吏,流则徙咸吉道边郡。船军等如有诉冤,令海道察访巡行纠理。”
○移高兴县于凤凰岩西。又割属宝城任内南阳、泰江,改名为兴阳,幷置镇户七百三十八、田四千一百四十六结。先是,都巡察使李孟畛欲移高兴于苎川,郑钦之欲移于吾伊洞,赵末生欲移于浦头,所见不同。后郑渊更审以谓:“苎川民居隔远,救援不相及。吾伊洞地势狭窄,不宜设镇。至若浦头,大山临压,矢石相及,又有水灾。”故遂移此地。又割高阳之兆阳,属宝城,各司贡物,亦皆移定。
2月9日
编辑○丙子,视事。
○亲传文宣王释奠祭香祝。
○佥知中枢院事李艺启:“今有倭邦声息,宜特遣信使于小二殿以致礼;宗贞盛,亦宜待以厚礼。沿边州郡及济州,尤加戒严,以备不虞。”政府议以为:“我国于小二殿,未尝特遣信使,况今通信使回还未久,遽尔又致厚礼,则彼无厌之求,后必难继矣。若守御之备,为国之常,请依所启。”从之。
2月10日
编辑○丁丑,取进士李石亨等一百人,御勤政殿放榜。时著令,年二十五岁以下赴进士试,举子或有冒年镊须者。
○知固城县事黄赫、知中和县事林得贵辞,引见曰:“备边爱民,劝课农桑,敛散义仓,守令之先务,往就乃职,懋哉!”
2月11日
编辑○戊寅,御勤政门受朝,宗贞盛所遣吾罗时罗等七人、吾良哈指挥林波也、吾都里童毛多吾赤等四人随班献土物。
○召刑曹判书金宗瑞谓曰:“巨乙加介妻子,胡不还来?”宗瑞对曰:“臣在咸吉道时,约以速还于京,至今不来者,意雪深故也。”
2月12日
编辑○己卯,礼曹启:“东宫于师傅宾客丧,遣使致吊,依前定遣使吊二品以上丧仪注施行。但司仪引使者入于阶间东西向,司仪引主人进当使者前,在西东面跪,使者称有令旨吊主人。若二品以上则使者跪称:‘主人哭。’止再拜。”从之。
2月13日
编辑○庚辰,司宪府启:“广兴仓使李兴德娶姜筹贱妾子为妻,不可为东班,请罢之。”从之。
○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启:
野人来告边耗,事紧则给绵布一匹,缓则神布二匹。所告实而紧,则加赏青白绵布各二匹、神布五匹,缓则或神布一二匹、盐四五斗。效力者,上等给青白绵布各一匹,中等白绵布一匹、神布二匹,下等神布三匹。兀狄哈来顺者,酋长给青红绵布各一匹、席子一叶,其馀人给白绵布一匹、神布二匹,管下人神布二匹。
下政府议之。佥议:“若不论虚实,先以紧缓论赏,则彼必虚张事变,罔冒重赏。如有告变者,先给神布二匹、盐三四斗,待后事实,然后差等赏之为便。”从之。
2月14日
编辑○辛巳,亲传望祭香祝。
○判金浦县事李补丁、知天安郡事李粢辞,引见曰:“劝农桑兴学校,轻徭薄敛,守令之务也。懋哉!”
○参议杨厚母卒,赐棺椁纸及米豆。
2月16日
编辑○癸未,御勤政门受朝。宗贞盛所遣延沙文等五人、吾都里他伊叱仇等四人、吾良哈指挥照阳哈等四人随班献土物。
○司谏院启:“吏兵曹兼判事,久居其职未便。乞依六承旨落点例,以政府堂上当注拟时落点。又黄保身以赃吏受罪,杖痕犹在,其子赴试,有违戒后之意,乞停举。”上曰:“带吏兵曹者,皆大臣也。待大臣之道,不可如此。且赃吏之子,前此或有赴举者,何独于保身之子不然?”
○司宪府启:“卞孝文在咸吉道不遵成命,不与金宗瑞同议,擅放者音波。至见劾则曰:‘非我有罪,实被宗瑞告诉,以至于此。’殊失人臣之义,乞收告身鞫之。”上曰:“姑停之,以待辨明。”
○正朝使李明晨、谢恩使郑麟趾等还自京师。
2月17日
编辑○甲申,镜城人献堆昆鹰,赐绵布三匹。
○以李边为户曹参议,赵遂良司谏院右司谏,金仁民右正言。
○赐护军金汗衣一袭,又赐母食物。盖汗以正朝使通事赴京,还才数日,又从李宣赴京,故赐之,以慰其心。
○司宪府启:“知沃沟县事偰猷守东莱侍,犯赃几至四十贯,乱政甚多。请遣本府吏,拿来以鞫。”下政府议之。
2月18日
编辑○丙戌,幸慕华馆观射。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咸吉道野人多皮毛堂介等逃窜被获,罪宜诛夷,然败产失业,饥馑可悯。乞依留住吾都里例,给种粮布货,使得安业。”从之。
2月19日
编辑○乙酉,命右议政申槪、兵曹判书郑渊、参判辛引孙、都镇抚成达生、朴从愚、金宗瑞、南智等,议堪为将帅者,槪等荐三十二人。
2月20日
编辑○丁亥,上谓承政院曰:“予得眼疾,今已十年。玆欲安心调摄,每月大朝及衙日朝参野人肃拜外,馀悉除之。香祝,亦欲勿亲传。”承旨等启曰:“前令患眼疾者,试以沐浴,今皆有效。请幸温泉,以副臣民之望。”上曰:“今当农月,骚扰实多,不可也。”承旨等请之再三,乃许之。上曰:“予之眼疾,十有馀年。今尔等固请,乃有此行,宜使大臣知予本意。”
○知巨济县事金慎行、开宁县监陈华辞,引见,勉以民事。
2月21日
编辑○戊子,御勤政门受朝。
○司宪府启:“吏曹以宣教司宪监察金仲廉为奉训郞敦宁府判官。非特旨而超二资不可,请改之。”从之。
2月22日
编辑○己丑,遣工曹参判李宣,如京师谢恩,上率群臣拜表如仪。表曰:
大度包容,允敦生育。神机广运,曲加抚绥。铭骨难忘,举国均庆。伏念臣猥将庸昧,叨遇圣明。曾乏报效之劳,唯知朝聘之谨。顷值野人之仇隙,屡警边尘;近当行李之往来,常虞路梗。何期卑悃之毕达,遽荷兪音之涣颁!乃于贱价之回还,特发官军以护送。矜怜至此,前昔所稀。玆盖日月照临,乾坤覆焘。遵礼经绥远之义,体轲书字小之仁。遂令弊邦,获行殊眷。臣谨当之屏之翰,恪守箕封;曰寿曰康,倍申华祝。
方物表曰:
天眷实深,冞增感激。土宜虽薄,聊表忱诚。谨备黄细苎布白细苎布各三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满花方席杂彩花席各二十张、人参松子各二百斤。右件物等,产自遐荒,品非珍异。冀回河岳之量,俯容尘露之裨。
太皇太后殿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度杂彩花席各一十张;皇太后殿: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
2月23日
编辑○庚寅,初,通事宋成立赴辽东言金玉振妻淫事及惠宁君暴卒状,下义禁府推鞫,罪当斩,命减二等。司宪府启:“成立漏泄本国事,罪在不赦,今减二等,有乖惩恶之义。”上曰:“是非减也,乃照律太过耳。”宪府固请之,乃杖一百,流三千里。
○司谏院启:“金仲廉越资授职,咎在吏曹,请罪之。”上曰:“铨曹禀命除授,非自擅也,宜勿论。”
2月26日
编辑○癸巳,取生员李石亨等百人,御勤政殿放榜。
○传旨礼曹:
通礼门袭高丽之弊,凡贺礼朝参时启礼毕及致词,必鞠躬曳履趋进趋退,举笏落笏,体势殊异。又启诸道礼物请付有司时,进一步退一步,举笏落笏,非唯礼涉嬉戏,又无古制。今后一切除之,只宜低头正笏端立,疾步进退行礼。
○传旨兵曹:
今温井行幸时,承旨二人、兵曹堂上二人留都,如有及期事,一听守宫大君处分。
○赐女真好阳可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第及资财奴婢。
2月28日
编辑○乙未,吉州判官金保之辞,引见曰:“吉州境连北方,防御最紧。往尽乃心,以副予意。”
○命还给崔海山告身。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大小武臣素有名望者,每式年,三军都镇抚六曹判书与议政府遴选记籍,名曰《武才录》,国家用人之道至矣。然武士膂力强壮,乃能被坚执锐,折冲御侮。我国甲士六千、别侍卫一千,以至内禁忠义卫训炼观,其馀成众爱马,率皆新进少壮之人。然大臣常不接见,虽有勇智俱备,未能一一尽知,其不入武才录者,宜亦多矣。且我国东西两界,境连野人,近来戍御最紧。缘此沿边各镇各口子小大将帅带去军士,择武才卓异众所共知者口传,已有著令,而今之赴防军士,非其亲故,即是请托者。傥有猝变,非唯不能挫敌,必反为资敌矣。《传》曰:’百闻不如一见’。新进之士,虽有拔萃之材,大臣未及知之,若其同类则朝夕与俱,炼习才艺,岂不知之乎?乞自今年为始,每当《武才录》式年,令甲士别侍忠义内禁卫训炼观以至成众爱马等各处员人等除四品显官外,其馀东西班五品以下至于无职有武才文吏俱备及骑步射中,虽一才卓异于众者,各举三人,兼录年贯父外祖职衔,呈兵曹。兵曹与议政府诸曹判书都镇抚同试才艺,且观身言,精加选择以闻。籍其名庄于兵曹与吏曹,如有三军镇抚兼司仆兼军器水陆将帅等阙,凭考叙用,则老帅宿将、壮士精卒,将尽用于显任,国家无遣材之叹矣。”
从之。
2月29日
编辑○丙中,命忠清、京畿两道监司:“除行幸供顿杂费,悉令京中诸司办之。”
2月30日
编辑○丁酉,议政府启:“申明豪家多占陈地之禁。”从之。
○赐吾都里童毛多吾赤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资财奴婢。
○兼成均司成尹祥之子丁母忧。祥自以年老,欲及见其子登科,上言以为:“父在为母,行心丧三年者,不许除官出仕,朝制也。赴试,非除官出仕之比,乞令臣子赴试。”下礼曹议之。判书闵义生议:“父在为母期,尊在于父也。科场制述,又非出仕之比。今尹祥自以年近七十,欲于生前及见其子成名,是则无害于义也。许令其子赴试,不许应榜出仕,庶合人子心丧之制。”参判尹炯议:“母丧三年之内,不宜应举。”又下集贤殿议之,亦以为不可许。上曰:“赴试制述,有吟咏之兴。且若登第,则应榜不可擅除,如应榜则冠带簪花,皆礼也,皆非心丧者之所为也,科举要得才行兼全者。”遂不许。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甲士别侍卫之赴防两界者,皆给到陞职,待遇优厚,其馀时行及前衔各品至于闲良白身,防戍虽久,终未见用,甚为不可。乞自今勿论时散,并皆记籍。其率去亲戚,都节制使毋过三人,其馀节制使,毋过二人。前衔五品以下各品闲良白身,依充补甲士取才例,监司与都节制使试其才,节制使考勤慢,满三十朔以上者,移文兵曹时,行加一资。前衔五品以下各品闲良白身则三上入格者,除甲士职;四品以上各品赴防者,如武才素著,则满三十朔加一资,其未著者,亦依甲士取才例,三上入格者叙用。”
从之。
○兵曹启:“甲士别侍忠义内禁卫上大护军护军司禁及京侍卫牌马匹,请于每季月点阅,或不时探筹检点,其不实马瘦马及借马者、无故阙点者及牌头小牌,并皆治罪。”从之。
○庆尚道右道都节制使张友良卒。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戊戌朔,御勤政殿受朝,吾都里也吾大等二人、司直吾同古千户他伊叱仇等四人、女真亏乙主等随班献土物。赐他伊叱仇、亏乙主等五人衣服笠靴。
○兵曹启:“今将幸温水县。本县距海不远,请数百骑于十里外,以备不虞。”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今甲士分为六番,以二月初十日及九月初一日相迤。每年二月初十日番上者,受夏秋两孟朔禄俸;九月初一日番上者,受冬春两孟朔禄俸。递后各留五十日,以备从卫,仍习武艺,此皆成法也。今甲士等,每至递朔,已受禄俸,则妄托亲病,争先下乡,有违臣子奉职之意。自今宜于仍留日,不时征聚,如有阙者,依常时检察例决罚。若行幸时不从者,不问有故与否,一依别侍卫,每一日削前五日仕,仍留日既尽,兵曹与三军都镇抚点送。”
从之。
3月2日
编辑○己亥,洪川县监元自敦辞,引见曰:“守令之职,不过劝农慎刑轻徭薄钦而已。往尽乃心,以副予意。”
○传旨庆尚道观察使:
今闻失农各官人民,饥馑流移,予甚忧之,其悉以闻。
○赐吾都里也吾乃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第及资财奴婢。
○京畿点马别监司仆直长裵止讷、忠清道点马别监司仆寺尹李完等多卖牧场马,下宪府鞫之。宪府以止讷卖马三匹于其父家奴,又以三匹冒驿吏名卖之,而实无买者,事涉监守自盗,请收职牒鞫之,止讷等皆下义禁府。义禁府论以止讷、完皆杖一百徒三年,完以功臣之后,只贬于外;止讷决杖一百。
3月3日
编辑○庚子,日晕。
○传旨京畿、忠清、庆尚、全罗、平安、咸吉、江原、黄海等道观察使:
温井行幸时,食物外其馀杂物,毋得进上。
○赐吾都里司直吾同古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第及资财奴婢。
3月4日
编辑○辛丑,投化亏乙主等二十一人,赐种粮,安业于吉州。
3月6日
编辑○癸卯,御勤政门受朝。宗贞盛所遣僧而阿未等九人、宗彦七所遣沙斤三甫罗等二人、宗盛家所遣马豆五大郞、沙也文等二人随班献土物。
○命粜军资米豆十二万石,赈穷民。
○兵曹启:“武举无两头场之法,训炼观官员族亲以相避不得赴举,有违取人之意。训炼观官员有族亲者,宜听回避,令举者赴试。”从之。
3月9日
编辑○丙午,以安止为艺文馆提学,成念祖吏曹参判,郑忠敬刑曹参判,权踶、李宣同知中枢院事,李恪中枢院副使,赵瑞康承政院都承旨,金镔左副承旨,成奉祖同副承旨,安从廉佥知中枢院事,朴以昌知司谏院事,何洁司宪掌令,朴崷司宪持平。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李世衡曰:
待野人之道,不可以徒事威武,必先知敌之情伪,预设备御之策,然后可以临机制胜矣,欲知贼之情伪,莫若善于行反间也。惟彼野人,本无统帅,且无号令,其情伪动静,莫不喧说,如得反间,何难见闻?然为反间者,诚心附我,本国之情,暂不漏泄,彼域之谋,随闻即报,则我可以施其策而挫其彼矣。如或外示归附,而内怀二心,徒贪利欲,务要受赏,先通本国之情,妄告彼域之状,使本国昧于虚实,空费赏物,屡兴边备,则其为无益而反有害也明矣。曩者将此意,内传于金宗瑞,宗瑞得毛多赤,以为反间。毛多赤往还彼境,频告其情,故待毛多赤特异于他。当上京之时,既赐见以宠之,又重赏以褒之。彼同类野人得知其实,乃于逃窜之日,缚毛多赤以归,我国反间之谋,已现矣。欲得善为反间者,须于近境居住野人内,慎择依附于我有因于彼而欲蒙厚赏以养妻子以遂生利者数人,使之或因往探亲戚,或因懋迁有无,不时往来,密占彼贼之情,密通于我,我虽得闻,不形声色,替设制御之策,亦不现赏其人,使彼同类莫知端倪,则我国之利,岂不万万哉?卿知此意,潜心善谋,或于四镇边将,或于古老人等处,至极密问,一以施行,一以启达为可。予将此事意,问诸金宗瑞,宗瑞启曰:“反间之举,甚合时宜。臣为都节制使时,毛多赤之后,又得金权老。权老往还彼境,屡告情伪,其言果实,欲赏权老,权老告曰:‘请得潜给,勿使同类人知之。’臣乘夜潜赏,其人之慎密如此。又其次,者马仇音波是已。”卿其知悉施行。
3月10日
编辑○丁未,司饔房请自汉江至通津水边各官良人及公贱奴子一百户,定为生鲜干,分三番,除杂役日进鲜味,以供内膳,令司宰监纠举。从之。
○议政府启:“《续典誊录》放卖田地核实条,有不税契不过割者依律施行之文。今买卖田地者,不告官受契券者,决笞五十,因追田地价钱一半,所卖田亦幷没官,殊失律文本意。自今买卖田地而不告官受立案者,依律论罪,田价一半入官,勿没其田。卖田者不与买者交割,或买人田而不见籍者,乃依律论罪,没其田。”
从之。
3月11日
编辑○戊申,御勤政门受朝。
○掌令金召南启:“臣父士清年今八十三岁,遭继母丧,蔬食已经数月,日渐羸疲。臣欲劝肉,计臣父性本劲直,难以夺情,无他族亲尊长,臣不胜痛闷。愿上降命以保老臣馀年。”上曰:“继母与亲母有间,况年逾七十者,不可以经情直行?”即命中官赍酒肉,赐其第。
○义禁府启:“仲生盗内府财物,计赃九十四贯,请依律处斩。”从之。
3月12日
编辑○己酉,礼曹启:“讲肄文臣等,依已降条教,除台谏及六曹郞厅之职,如不得已受军职者,各以本品兼承文院,以敦劝课之方。”从之。
3月13日
编辑○庚戌,传旨吏兵曹:
独子有父母年七十以上及有宿疾者,勿除守令,其馀有七十老亲者,许于三百里内叙用。若智勇出众,身佩安危者,虽有老亲,不拘常列。此法著令久矣,近或有亲老而出守远方,久旷子职者,予甚悯焉。自今如有不得已除授者,具辞以闻。
○通礼门通赞崔洧奸本司婢为妾,事觉。司宪府论以杖九十不叙。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徙边之民,几至数万,而畜积不足,飞挽实难。若不撙节切,而猝遇凶荒,弊将莫救矣。卿等宜尽心思之,以厚民生。
3月14日
编辑○辛亥,兵曹启:“甲士试取之法,至为备悉,唯属散者更试之法阙焉。属散者,非新属之比,当依旧甲士取才法以试。”从之。
3月15日
编辑○壬子,郑提尝坐赃,其子守忠未得赴试。守忠申诉,下议政府议之,佥议以为:“《续》《吏典》犯罪人亲属从仕条,犯罪人亲属,律无缘坐之文者,许令赴试叙用。提虽伪造印信,盗窃仓库米谷,亦非缘坐之罪,其子守忠,理宜赴试。”从之。
○以许扉为司宪持平。
○全罗道古阜郡有女一产三男,赐米豆。
○遣都体察使从事官朴根,筑平安道赵明干行城,役本道丁夫八千三百九十名,石筑长五万九百四十七尺,鹿角城长五千八百七尺七寸。遣从事官郑而汉,筑碧团行城,役本道丁夫八千二百六十三,石筑长三万七百九十五尺六寸,鹿角城长五千二百十八尺四寸。皆自二月十五日,至是日告毕。
3月16日
编辑○癸丑,司宪府启:“司译院判官金玉振妻狮子,与私奴释迦私奴。玉振使于京师,得疾而还,狮子托以家有病气不纳,又不救疗,背夫宣淫,请依律处绞。生员崔景仁亦出入狮子家,律当杖八十。”命狮子减一等,没为镜城官婢,景仁以功臣之子勿论。
○一岐州藤九郞等九人、吾都里金波老等二人来献土物,赐彼老等衣冠鞍马,仍拜职,许娶妻,又赐第及资财奴婢。
○兵曹启:“向化野人等有限年受职之法,而今年限已过,或陞品授职,或充补甲士,或已物故,或还本土,而无文可考。其新来向化者,又不知其人才干及出来久近、家计实否,除授之次,无所考阅,甚为不可。乞与议政府礼曹及其道都节制使已行二品以上同议,分类录名,以凭后考。”
从之。
3月17日
编辑○甲寅,上与王妃幸温水县,王世子从,宗亲文武群臣五十馀人扈驾。以临瀛大君璆、汉南君𤥽守宫。自后宗亲轮次往来。上至加麿谷观猎。是行,始御轺舆,用记里鼓,车行至一里,则木人自击鼓。
○承文院启:“洪武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礼部咨:‘钦本圣旨,节该:“三年一朝,贡良骑五十匹。谕今岁岁终,以此约为验。后至洪武二十四年正朝,方进如始。”’钦此。本朝自洪武二十年丁卯正朝为始,每当亥卯未年,备办到种马五十匹内原定毛色马匹若缺少,将别色堪中马匹充数进贡,已有年矣。查得,曩者有司失于检举,或先或后,违期进贡,致误事大之礼。若不设法申明,虑恐或有如前违误未便。拟合今后每遇亥卯未进贡年次,前期二年己酉丑年正月上旬,本院将上项贡马毛色匹数,牒报礼曹,移关兵曹,转行各道监司,选拣预养。其年十月,各道监司将前定本色及充数别色马匹开写,移关兵曹,至前期一年寅午戌年八月,各道监司差官押领,交付兵曹,转送司仆寺喂养。及至十月,差进贡种马使、正朝使,一时发行赴京进献,永为恒式。仍于本院录官内,别定进贡种马色,又于壁上悬板,列书六甲,其下书本院牒报日期及各道监司备办上送月限,幷差官押送月日,明白具录押送后,其年下,即书管押员名,又于年上,书正统几年,凭考省察。在内礼曹兵曹承政院司仆寺,在外各道监司,亦依上项体例,悬板书塡,常加检举,虽或一司遗忘,他馀各处,必自检举,如或有违,京外官吏,依律论罪,庶免违误。”
从之。其种马则乌觜乌肾乌蹄洁白牡马五匹、乌觜乌眼洁白牝马十匹、铁青牡马五匹、牝马十匹、黑鬃黑尾黄牡马二匹、牝马五匹、黑五明牡马二匹、牝马四匹、枣骝牡马三匹、牝马四匹凡五十匹。
3月18日
编辑○乙卯,日晕。
○次于山呑胎庄观猎。
3月19日
编辑○丙辰,因雨泥泞天且寒,上虑人马饥困,驾次愁歇院仍留,命镇抚二人,载酒食沿道救之。
3月20日
编辑○丁巳,驾至温泉行宫,京中军士及当番休者,皆放还,其留屯扈从者,才三百骑。是行也,士女坌至,垂髫载白瞻望车驾。或有骑马过车驾者,有司请罪之,上曰:“小人无知,何必罪焉?”
○遣人议于政府曰:
平安道义州,境连上国,实为巨镇。前者例以二品为牧使,近因朝廷使臣罕少,乃以李穰为牧使。然每当本国使臣回程,辽东例遣官军,送至本州,其头目官往还,必数矣。以秩卑者为牧使,无乃不可乎?若朝廷及辽东头目往还时则权著金带何如?然二品仪物至重,不可以一时而权行也。若以二品之资加李穰,则穰之考居中,穰前以待贾人见劾,今又不谨火,烧焚军器,有过之人,不宜滥授爵命。或以为:“穰之罪本小,又功臣之后,例蒙恩谢。莫若改授京官,以他秩高者代之。”或曰:“穰罪本小,既已宽贷而赴任,岁月且多,况方面之任,得人为难,宜授穰二品职。”是数说,何者为是?其议以闻。
3月21日
编辑○戊午,平壤少尹宋储传受辽东差东宁卫千户金宝赍来敕书到行宫。其敕曰:
王为国东藩,恭事朝廷,简在朕心,用图永宁。往年凡察弃其本土,逃居镜城后,得罪于王而复逃回,朝廷怜其播迁困苦,赦宥前过,加之抚恤,给粮接济,不失其所矣。王近奏言:“凡察同李满住谋,欲王之使臣回国,遥掠于路。”朕已遣人赍敕,严切戒约。今闻其境来朝者言:“凡察约其党类,将以今岁掠王之境,不于四月即九月。”朕又遣敕戒之。然狼子野心,未可必其信从否也,特敕王知,其不可忘备。如彼革心自止,王亦弃其前过,勿与校,故谕。
其迎敕仪曰:
设帐幄于宫门外,置敕书案于中央近北,置香案于其南,司香二人,分在左右。又设殿下幕次拜位于庭之南,承旨史官入庭侍卫。军士以时服侍卫于幄帐之外,无伞扇仪仗。奉敕者奉敕书由南门而入,置敕书于案上,退立香案之东。内史二人奉云剑导殿下出,判通礼二人导殿下就拜位行四拜讫跪,司香三上香。殿下俯伏兴就前,奉敕者奉敕书跪授殿下,殿下受敕读讫,授近侍,近侍受,还置案上。殿下复位,行四拜讫还内。拜跪上香礼毕则通赞二人唱之。
○忠清、江原采金别监赵谦之进淘金五两。
3月22日
编辑○己未,以敕书之辞,下谕平安、咸吉两道戒严。
3月23日
编辑○庚申,先是,集贤殿直提学柳义孙、应教金汶、庆昌府少尹金文起等取文科汉城试。有举子二人同姓名,义孙等失其去就,误书父名,其他误计分数者数人,乃下攸司劾之。
3月24日
编辑○辛酉,兵曹启:“咸阳君𧦞等宗亲八人,寓宿民家,有违禁令。请付有司劾问。”许之。时上患扈从者烦民,命勿寓宿人家,𧦞等犯令,故有是命。
3月25日
编辑○壬戌,有人得白雉以献,赞成河演等,与都承旨赵瑞康陈贺,上不受。
3月26日
编辑○癸亥,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以忠清道成欢驿丞姜得文无礼欧之。本道监司李孟常请令攸司推劾,上曰:“得文虽无礼,官人也,顺蒙擅自欧辱,予甚非之。其下宪府劾之。”得文尝按顺蒙奴豪夺民利事,故顺蒙欧辱之。
3月27日
编辑○甲子,以柳季闻为仁寿府尹,李穰佥知中枢院事,权孟庆判义州牧事。有朴厚生者年七十馀,久居温泉之傍,深知沐浴节次,乃授中军副司直,寻以本道米豆钱布赐禄俸。
3月28日
编辑○乙丑,司宪府劾咸阳君𧦞及李顺蒙等以启,上曰:“宗亲与顺蒙不可以此罪之,其皆勿论。”持平李宗俭启:“得文虽微贱,亦官人,且受行幸支待之任者也。顺蒙在行宫之侧,擅自欧打,殊无敬上之意,请罪之。”上曰:“尔言然矣。顺蒙之事,予亦以为非也。然其罪不过杖一百,不可以是加罪也。”宗俭更启曰:“罪之加减,时未照律,臣未敢知也。但顺蒙自以私恨殴打官人,实为豪横,不可不按律科罪。”上曰:“若罪顺蒙以殴官人律,则一品之于参外有等矣。其罪几何?若罪以殴人于行宫近地,则非宫城之内也。虽实宫城之内,阙内忿争,罪不过笞也,何必罪之?”
3月29日
编辑○丙寅,司谏院左献纳郑枻请顺蒙殴得文之罪至于再三,上曰:“顺蒙功臣,且大臣也,不宜以此加罪也。”
○伐引任野人加乙吐赍皇帝敕谕二道而还,咸吉都观察使韩确誊写驰报。其一曰:
皇帝敕谕毛邻卫指挥使加哈儿秃、指挥佥事速都、头目锁罗干、卜郞哈、阿羊哈、哈速撒哈、哈塔哈。自我祖宗临御以来,尔等皆能敬顺天道,尊事朝廷,效力边陲,于玆有年。比者尔等赍敕前往朝鲜地方,搬移都督凡察等家小幷其部属回还,及中途遇野人军马,又能宣布朝廷威德,使其不被侵犯,足见尔等忠能。今特降恩,命陞授尔等职事,仍于本卫,管属军民。尔等宜益顺天心,永肩臣节,俾子子孙孙咸膺福泽,同乐太平。
其二曰:
敕谕毛邻卫都指挥同知郞卜哈儿罕、都指挥佥事王朵罗及大小头目。得建州左卫都督凡察等奏,土人百户高早化等四十一家,先被杨木答兀反叛带去,今已革心向化,将带妻子回还,尔等阻当不放。今特遣敕谕尔等,果若高早化等见在尔处,即便省会部下头目人等,一一检查遣还,庶见尔等遵奉朝廷之意。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丁卯朔,议政府启:“赵明干口子,本不产铁,民无农器,甚苦之,乞以本道税铁铸给。”从之。
4月3日
编辑○己巳,全罗、庆尚道采金别监权自弘进陶金二两,上曰:“古书记有云:‘高丽产瓜子金。’顷者朝廷使臣李奇亦曰:‘此国产金处颇多。’今观之,果如其言,然非瓜子金也。其令工曹议定常贡。”
○议政府欲以彩棚傩礼迎驾,上闻而止之。
4月4日
编辑○庚午,都承旨赵瑞康等问安,上曰:“予两眼昏花涩痛,自春以来阴暗之处,非杖难行。自浴以后,亦无见效,至前夜则披阅《本草》细注,亦可见也。”瑞康请安心久浴,永得痊愈,上曰:“今当夏月,恐有霾雨,故欲于来月初吉还宫。”时,上勤于万机,又喜观书典,日夜不释,遂得眼疾。王妃亦有宿疾,故有是行。
○全罗道都节制使赵惠以母病辞。
○遣司仆少尹赵顺生于黄海道平山,修温泉。
4月7日
编辑○癸酉,兵曹判书郑渊启:“平山府虽有温泉,然其地多病气,不可幸。今闻江原道伊川县亦有温泉,宜令修治,以待车驾。”上曰:“黄海道之病,非疫疠也。行幸何害?然伊川是讲武之地,往来庶为便也。”乃命镇抚李畜,往观温泉形势及辇路险夷。
○朴彧之子谦孙应武举,训炼观以彧之祖有咎,黜之,谦孙上言辨之。兵曹议以为:“其祖虽有咎,彧既登文科,历仕教授首领官,仕途已通,至谦孙乃停举不可,许令赴试。”从之。
○传旨承政院:
今在行宫上言者,未即上诉,冤抑颇多。今后许令呈于行在所当直官。
4月8日
编辑○甲戌,赐金何、梅佐、金芝生等衣各一袭。时何等从金乙玄赴京师,誊写敕书先来,故赐之。
4月9日
编辑○乙亥,司宪府启:“初,上命卞孝文,凡事与金宗瑞同议,而孝文不遵成命,私与马边者同谋,通书宗瑞,放者音波妻子,而宗瑞以为不可放,孝文与边者擅自疏放,罪固大矣。时有金波老者告者音波去处,又不与宗瑞同议追捕,反招者音波,付以妻子家财,使之逃窜,其罪与叛逆无异。宗瑞以主将知边者等疏放者音波,不能举义追捕,致令逃匿,朱无主将专制之义,请皆罪之。”
命收孝文职牒,馀皆勿论。
○议政府舍人李稽孙奉诞日贺笺诣行宫启,政府请以彩棚迎驾。上曰:“予得眼疾,今已四五年。至今年正二月,左目几丧明,自沐浴以后,颇有神效,当不至丧明矣。予亦自喜,臣民孰不为贺?政府欲设棚迎之,亦以此也。在高丽之时,如宗庙亲祭讲武还宫,皆设棚迎之。宗庙迎驾,以亲祭少也。予今每亲宗庙之祭,故遂无此事。且予之眼疾,虽曰小愈,尚未永痊,沐浴之行,亦必连续,何用数设彩棚乎?歌谣结彩,是亦有弊,予欲并禁。然其事属于吉庆,且以乐还宫,所以示喜也。以故不禁耳,若设棚,断不可从也。”
○传旨兵曹:
或吉道镜城都护府,例加军官十人、调习马五匹。
从本道都节制使请也。
○议政府启:“今法,各司逃亡奴婢五六人以上陈告者,许终身免役。由是京中壮实奴婢,思免己役,蜂起而告,其被告者,类皆散接京外,实为无用。所失不偿所得,弊将莫救,乞自今依《续》《刑典》赏给,勿许免役。”从之。
4月10日
编辑○丙子,霜降,日晕。
○扈驾群臣进表里鞍马,以贺诞辰。全罗、庆尚、忠清道外诸道方物,皆输于京。
○忠清道观察使进丰呈。
○忠清道进酒七百甁,京畿三百甁,赐宗视宰枢,下至军士及贱者有差。
○以吾都里童松古老为副司直,赐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第及资财奴婢。
4月11日
编辑○丁丑,传旨承政院:
今敕书来时,予因沐浴,未得郊迎,则虑恐后日以为在行宫无迎敕之礼也。虽无鼓吹与朝服,欲使东宫迎于五里,其议仪注以闻。
4月16日
编辑○壬午,传旨兵曹:
咸吉道边郡逃民还本土者,仍给其田,毋拘年限,以开旋定之路。“从都体察使从事官郑而汉请也。
4月17日
编辑○祭未,上以病愈,特陞温水县为温阳郡,仍命奴婢依官号充给,赐观察使李孟常、都事宋翠衣各一领。
○授童所老加茂大护军,赐衣冠鞍马,许娶妻,仍赐第及奴婢资财。其从者,亦赐冠带。
4月18日
编辑○甲申,都体察使皇甫仁回自咸吉道,启筑城要害之地、居民按堵、牛马布野之状,上曰:“役徒得无疾疫乎?”仁对曰:“无之。”
4月19日
编辑○乙酉,谢恩使金乙玄赍敕还自京师,王世子率随驾群臣,以时服迎于五里。群臣先就行宫门外序立,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就拜位,金乙玄奉敕书由中门而入,置帐殿中案上。王世子及群臣行四拜跪,司香三上香俛伏兴。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就香案前跪,金乙玄奉敕书授王世子,王世子受敕,传授书筵官,书筵官受,还置案上,王世子就拜位行四拜。敕曰:
朝鲜自王之祖考事我祖宗,以至于今数十年间,恭敬之诚,久而益笃。肆朝廷礼待,素加常等。彼凡察、李满任辈,朝廷不过异类畜之,饥穷来归则矜悯而刍豢之。所不绝之者,亦意彼得所止,则或者不肆鼠窃于王之境,非有厚彼之施也。彼之负王煦育之德,朕既屡敕谕之,其兽心确焉不移,盖其志已离,势难复合。强之复合,终不为用,不若姑听之耳。其所谕人口在王国者,王加厚抚恤,勿致失所,彼如感德,自无异志。比闻凡察有侵轶王边之谋,朕已遣敕严戒之,及戒李满住、乃胯等,皆不许作过,犹虑兽心未可必也。故亦有敕谕王备之。自今王惟加谨边防,其还与否,不必计也。
上赐金乙玄马一匹。先是,上闻敕来,特命咸吉道都节制使,抚恤凡察遗种。
○特赐行宫近地七十岁以上老人谷,又赐农民贫乏者及监役人等酒食谷布各有差。人马蹂践伤禾稼者,亦计直给米;本县居民每户,各减还上二石。
○以南宫启为全罗道都节制使,赵惠中枢院副使,宋万达知温阳郡事。
4月20日
编辑○丙戌,左献纳郑枻启:“宋万达以宣务,超授奉训,请改之。”上曰:“此县若不陞号,万达亦无陞资之理。且常时无事功者,或以特旨陞资,此亦特旨,何害也?”枻再请,不允。
○遣户曹参判柳季闻,如京师谢恩。表曰:
帝德丕冒,覆育无私。圣谟孔昭,怀绥冞笃。佩铭曷已?糜粉难忘。伏念臣猥以庸资,端逢盛际。叨守藩宣之重寄,愧乏俾补之微劳。谓有恭谨之诚,用示宁永之道。察丑虏顽谋之欲肆,戒约严明;虑弊邦边警之不虞,诲谕谆切。又谅敷奏之恳,曲赐兪允之音。许遗种之仍留,俾愚臣以厚抚。恩怜至此,感激尤深。玆盖度扩包荒,心敦字小。既四海之兼济,乃一视而同仁。遂令遐陬,优荷异宠。臣谨当庶效釐东之职,慎固封疆;倍弹拱北之情,恒申颂祷。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曲加绥抚。壤奠虽薄,聊表忱诚。谨备黄细苎布白细苎布各三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满花方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人参百五十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二十匹。右件物等,产自遐陬,制匪良匠。庶谅由中之恳,俯容享上之仪。
太皇太后殿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皇太后殿: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
4月21日
编辑○丁亥,庆尚道河东县地震。
4月22日
编辑○戊子,传旨礼曹:
野人巨乙加介之子在京者,厚加抚恤。
4月23日
编辑○己丑,故监察李孝根妻安氏,参议安九经之妹也。九经死,安往九经妻洪氏第,欲分其父寿山家财,乃被殴打出门外,赤身卧地,观者坌至。安以洪氏子好问捽发欧打诉宪府。宪府劾启,更下义禁府鞫之,安氏洪氏安置京畿,好问杖八十。
4月25日
编辑○辛卯,庆尚道都观察使启:“知金山郡事孙美玉盗官物,计赃二贯五百文。又官谷一百石,那移出纳,律该杖一百,流三千里刺字。”上谓河演等曰:“前此赃吏,赃数虽多,未有若美玉之奸谲者。何以处之?其议以闻。”演等佥议启曰:“可依律科罪。”从之。
○平安道都节制使驰启:“诸镇赴防军士,多者不过四五百,小者或二三百,脱有贼变,恐不可支。乞择道内正军弓马有实人,并令赴防,以严守备。”上答其书曰:
贼众窥边,正当五月,而今始签军,赴诸险远之地,恐未及期,而徒有往返之弊。万一贼众多,则城堡完实之处,无可虞矣,所虑者,小寨残民,必先受害,予切忧焉。宜远斥候,守其要害,昼夜逻巡,如有贼变,即来奔告;督令小寨之众驰入大城近地,若无大城,宜先据山险以避之。贼众若小,当临机应变,以绝其锋。卿其晓谕诸镇,曲尽布置。或云:“使人觇贼,危事也,不可行也。”予曩者已访问其道,皆云:“觇贼备御,实为良策。”以故用其策,潜伺贼境,以先备御,使我预为设策,贼亦知我窥觇,不敢造船浮水,骑马渡江,见败于我者屡矣。顷者斥候失人,因而致败,故予前戒其勿令深入。然今边耗屡至,探候之术,不可缓也。自今斥候之人,稍令深入,悉知彼情状,则贼必不能安心造船,我亦得为戒备矣。斥候远近、道路里数,卿其酌量布置。
4月26日
编辑○壬辰,潦水色黄,人以为黄雨。礼曹报议政府,亦曰黄雨。政府又据礼曹之报,驰启以为黄雨。安平大君瑢以书闻于行宫曰:
都人哗云:“黄雨夜降。”臣即令人历观宫庭潢污之地,皆杂以松花。然未知其实,取夜雨之盛器者视之,皆无有也。是物若天所降,则何必降地而不于器也!且是水色不纯黄,而如以松花杂之,取以尝之,味辛,正如松花。又使人取松花置水中,其状正似,人不能分也。二十五日,自昏风势渐急,至二更,雨亦始降,风犹彻夜。急风之馀,松花必飞。积日所飞,因雨而浮,无足怪也。若有人妄言黄雨者,请勿疑也。
4月28日
编辑○甲午,上以桓祖忌御素膳。都承旨赵瑞康等启:“浴后气体必不如常,请进肉膳。”上曰:“予无疾病,何必食肉?”瑞康等再请,乃许之。
4月29日
编辑○乙未,上谓承政院曰:“今闻黄雨之变,迎驾诸事,其悉停罢。”都承旨赵瑞康等启:“政府礼曹不能详辨,而安平所启如是,何可遽以为灾异乎?请使人京中辨其真妄,然后停之,未晩也。”上曰:“若非天所降,则已矣,如天所降,则其为灾,实未可测也。何可恝然不自忧惧?政府既以为黄雨,不宜以年少子弟之言为信。况下雨日久,无迹可验?安能辨其真伪也?”河演、郑渊等启:“若有灾变,固当请殿下恐惧修省也,如天无谴告,而人自以为变,亦不祥也。近者雨旸时若,丰稔可期,虽天实黄雨,黄乃祥色也,亦不可指以为怪。迎驾,大礼也,请勿停罢。”上曰:“卿等言是矣。然事关妖祥,予安敢不虑?昨已遣宦者金忠,问其状。官者之言,虽不足信,予当以都人之说为定。”是夕,忠还,安平大君又以干黄屑一封上之,皆松花也。乃谓承政院曰:“古者大臣凡于变异,必深忧长虑,极究明辨者,为恶国步之穷厄也,今则不尔矣。自予在位之时,或雨草实,或雨木叶,或雨谷种,其事不同。古人有云:‘风云行于树上,木叶随飞,因雨而下。’凡物之轻者,随风飞转至数十里,如柳絮飘飏不已,或远至无柳之处,而况于松花之轻细乎?近年以来,世子忧旱,每当雨后,入土分数,掘地见之。然未可的知分数,故铸铜为器,置于宫中,以验雨水盛器分数。今此物若天所降,则何必降于此器乎?又此物多在檐溜会注处者,亦以松花散在瓦沟,因雨而下也。又此物不在沙石流荡之地,而专在黏密黑壤,则其为松花,断可知矣。然大臣既以黄雨启之,何可以子弟少不更事之言为是耶?昔在高丽,门廊之上,忽有烟气,人言蚊虻飞出,实非烟气也。后世以为奸诈不直之言。岁在丙辰,兴天寺舍利阁上与兴福寺屋上,亦有蚊虻飞集,人皆骇见,以为瑞气,予遣承旨金墩往观之,乃实蚊虻也。高丽之事,至今传疑,诚可笑也。”瑞康等启:“松花之事,不独臣等知之,人皆知之,大臣独未察耳。今若不辨,则后世孰知其妄也?”上曰:“予亦以为真松花也。”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丙午朔,上谕政府曰:“黄屑若自天降,置空器于庭中,终夜受雨而无有也。若自地出,置空器于檐溜会注处,此物亦浮。由是观之,固非天降,亦非地出,乃积日松花之飞,因雨而浮,无疑也。”
○赐忠清道观察使李孟常鞍马、都事宋翠衣一袭、都差使员洪州牧使尹殷、知温阳郡事宋万达衣各一领,朴厚生衣笠。
5月2日
编辑○丁酉,车驾发行宫。
○咸吉道都节制使启:
沿边各官屯田之法,当时急务,甚为便益。然新设各镇风气,与南方顿殊,入居之民,不知水田之利。由是守令皆作旱田,所获不多。庆源在五镇之中,可为水田之地四五百结,尚有空闲,宜抄五镇次正军无马未敢为军者一百五十名,且将镜城以南各官所储之布,买牛三十头,使之耕种,则其利倍多矣。五镇及营中常养军士,不过二百馀人,一年供费,亦不过一千三四百石。每当秋收,令差使员管掌,计口支给,则粮饷可增,转输之弊,亦可渐除矣。
议诸政府。政府议以为:“庆源遐隔,不可令四镇之民,往来屯田。”遂不允。
5月3日
编辑○戊戌,遣中官致奠于惠宁君𧘿墓及庆安公主、贞善公主之墓,上之姊妹也。
5月5日
编辑○庚子,驾至献陵洞口,行拜陵礼。先是,上欲亲祭献陵,河演等请以为:“浴后调保为贵,不宜夙兴行事,以劳圣体。”上以久违园陵不许,必欲祭之。又以是日端午,例行别祭,而驾住洛生,路远未及行礼,且一日再祭,又不可,故但行拜陵礼。车驾至三田渡,三军将帅各率军士,列于浦北,鼓角相应。左军九运先行,中军十七运次之,三麾在前,右军三运在驾后。运各四十人,皆着甲胄。左军将帅,云城君朴从愚、判中枢院使事成达生;中军,判中枢院事李顺蒙、同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右军,前日城君郑孝全、刑曹判书金宗瑞。卤簿鼓吹,仪卫甚盛。百官班迎于兴仁门外,吾都里所老加茂等二十六人,亦随其后。驾至,望见跪谒扣头。学生献歌谣于锺楼路南,教坊亦献歌谣于辇前奏伎。自兴仁门至阙门左右结彩,大小妇女争结浮阶。观者以千万计。是日,王妃亦还宫,教坊奉迎,如迎大驾,引至勤政殿而止。其学生歌谣曰:
主上殿下以神圣之资,运抚亨嘉,民安物阜,礼备乐和,庶绩咸熙,四方底乂,尚虑吾治之未足,每轸宸衷,不遑圣虑,过于忧勤,时方和暖,群臣请幸温泉。于是龙旗启行,翟茀以从。浴以安节,因而省躬。野叟欣赡,仰戴天日。都人苦徯,如望云霓。乃于五月初五日,鸾舆旋轸,喜溢城阙。臣等养于虞庠,久被菁莪之化,属睹翠华之回,不胜鳌抃,稽首献颂曰:明明我后,龙德御天。丕承祖武,莅我朝鲜。世格时雍,三陲晏然。治臻泰和,超轶古先。曾不自足,小心益虔。廼过忧勤,乃违节宣。群臣上请,出舍汤泉。圣躬载宁,微痾永痊。既匪游豫,廼省民田。黄童白叟,踊跃欢欣。曰我息肩,我后之仁。庶几无疾,永享千秋。驻跸于南,才涉数旬。都人遑遑,婴慕父母。启王曰旋归,喜溢寰宇。无小无大,抃舞左右。微臣狂简,共囿养贤。欣瞻天日,献诗一篇。圣寿无疆,如山如川。永保升平,弥亿万年。
○赐京畿都观察使权孟孙衣一领。
5月6日
编辑○辛丑,司谏院启:“判中枢院事李顺蒙因私事殴打官人,其慢王命甚矣,殿下以顺蒙大臣,且为功臣之后勿论。若宗室懿亲殴守令,则殿下将何以处之?此而莫惩,则顺蒙之徒,将接踵而起矣。”上曰:“顺蒙虽曰殴打官人,不可以为殴制使也。若只以拒句追摄之律断之,其罪甚少,何必罪之?”
○传旨吏兵曹:
咸吉道会宁、锺城、庆源、庆兴、种城、平安道茂昌、闾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义州等官守令,皆以有武才者用之,故或有短于吏才,甚非父母吾民之义,宜皆以武吏兼全者用之。其有判官处则既有长官,管掌军事,宁短于武,要得长于吏治者。且稳城郡与会宁等,俱为巨镇,其亦置判官。
5月7日
编辑○壬寅,上御勤政殿设宴,宗亲驸马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大司宪承旨等侍宴,王妃亦宴康宁殿。
○传旨礼曹:
顷者讲武行幸还宫后设宴时,随驾宗亲驸马及二品以上,留都二品以上幷皆侍宴。今还宫后宴宗亲驸马元尹正尹副元尹副正尹随驾二品以上、留都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大司宪等皆参赴,其馀留都二品以上不参,实为未便。自今凡行幸还宫后宴,许令随驾及留都二品以上,皆令赴宴。
○赐吾良哈指挥林好心波衣服靴笠。
5月9日
编辑○甲辰,持平李宗俭路遇海平君尹延命,下马立道傍,延命骑过不为礼。宗俭辞以辱命,上召延命,戒敕之。
5月11日
编辑○丙午,命都承旨赵瑞康、右承旨李承孙、左参赞皇甫仁、礼曹判书闵义生、刑曹判书金宗瑞等,议童所老加茂及童罗松介、好阳可、毛多吾赤、也吾乃、巨乙加介等接待事宜。仍谕京畿、江原、咸吉道沿边各官各驿曰:“今九州亏知介、巨乙加介、土豆、亏豆等慕义,率伴人二名,携母朝见。各驿其体予意,厚慰以送。”
○宗彦七、盛国遣井大郞等来献土物,赐衣服米谷。
○赐吾都里大护军童所老加茂衣一袭。
5月12日
编辑○丁未,以郑孝全为日城君,李叔畤议政府右参赞,尹璠工曹判书,李皎判敦宁府事,赵惠工曹参判,高若海庆昌府尹,朴去非中枢院副使,金铫左副承旨,童所老加茂佥知中枢院事,洪元用司宪持平,慎后甲司谏院右正言。铫初名镔,与宫中女官号声相近,故特赐今名。赐所老加茂纱帽胡床钑花银带鞍笼玉环子具网巾及典吏皀隶丘史。
5月13日
编辑○戊申,佥知中枢院事童所老加茂诣阙谢恩,命右承旨李承孙传教曰:“尔前此不无罪恶,但尔父于虚里诚心效力于我,今尔亦革面来朝,其意可尚,予弃前过,命尔为酋长,仍除佥知中枢院事、兼阿木河等处都万户。汝当体予之意,往尔旧土,管摄遗种,使无摇动之心,永安生业。”所老加茂对曰:“野人愚惑,殊无报效之力,深荷煦育之恩。今日宠荣至此,敢有恶心?天日照临。”上厚慰之。
○有女一产二男一女,赐米豆。
○通事金汗母死,赐米豆及纸棺椁。
5月14日
编辑○己酉,推刷色启:“陈告奴婢受赏者,受赏后所生,幷皆役使,有违典故。乞以所生,皆属公籍。”从之。
5月15日
编辑○庚戌,上曲宴于思政殿,王妃宴康宁殿,赐酒馔于承政院集贤殿春秋馆书筵。
○召募僧人,构伊川温井浴室,忠清道一百五十名,京畿一百名。役二十日赏职,三十日给度牒。
5月16日
编辑○辛亥,御勤政门受朝,引见佥知中枢院事童所老加茂教曰:“今汝来朝,予甚嘉之。”所老加茂对曰:“臣叔父凡察逃窜,臣不随去者,欲终身效力耳。”且曰:“臣部落遗种,不过二十馀户。臣等统率,一从大国之命。”上曰:“予嘉汝厚意。”对曰:“臣欲入居深处,但恐国家未信,欲于会宁近地住居,随都节制使防御。”上曰:“予知尔意。”又对曰:“予有老亲,且同来人,亦皆孤单。今欲速去,使之耕农。”上曰:“已知之矣。”所老加茂,野人之有才力者也。恶其反复,使咸吉道都节制使勒令上京,授职娶妻,仍留宿卫,所老加茂不肯留曰:“父母年逾八十,臣独子,思欲奉养,闻朝臣有老亲者皆令归养,何独于野人不然乎?”因称病,或不食以拒之。
○御勤政门,出策题试文科,又幸慕华馆试武科。
5月17日
编辑○壬子,时兼知兵曹事琴柔座目在参议尹敞之上。知事职次在参议之下,而柔之座目在敞之上,故坐次及暑衔,本曹难之。礼曹议以为:“六曹参议承旨佥知中枢院事集贤殿副提学等官,已许用座目,今柔之座次,宜在敞上,其暑衔,宜从官制。”从之。堂上以上官,不用职事,以散官高下,临时取旨,定其座次,名曰座目。
5月18日
编辑○癸丑,取文科李石亨等三十三人,武科权祟厚等二十八人。御勤政殿放榜,以石亨为司谏院左正言,特授阶承议,以连魁三榜也。以崇厚为训炼参军。
○议政府启:“今咸吉道沿边闲旷之地,已置屯田,若无管掌之人,则徒费民力,实为无用。宜择公廉勤谨之人,掌其耕耘刈获等事,每三年一次通考所收,多者或除京职,或除土官,听从其愿,以凭劝励。”
从之。
○议政府启:“咸吉道铁不多产,而筑城所需铁器,悉令各官及役夫自办,弊莫甚焉。自今五年为限,以忠清道缮工监纳铁,转输咸兴府,以资其用。”从之。
○议政府启:“咸吉道,国家根本之地,军民生业,不可疏虞。近因戍御,以吉州以南各官正军一千六百户,抄入江边。由是田宅空虚,民户减缩,诚可虑也。下三道升平日久,生齿繁息,至于徙入海岛,亦皆居之。乞除船军外,勿论侍卫营镇属闲良,择五丁以上富资产者一千六百户,准徙边正军之数,徙庆尚道六百户,全罗道五百五十户,忠清道四百五十户以实之,蠲免徭役,永遂生业。”
从之。
○吏曹启:“今教旨令各司官员分掌廨宇修葺,至于递代,解由具录,已有著令,若本曹,职掌铨选,非他司比也。乞除分掌解由,以掌务郞厅掌之。”从之。
○医官启:“按《大全本草》云:‘霹雳鍼,无毒。主大惊失心,恍惚不识人幷下淋,磨服亦煮服。此物,伺候震处,堀地三尺得之。其形非一,亦有似斧刃者,亦有如锉刃者,亦有安二孔者,一用人间石作也。因雷震后时多,似斧色青黑班文,至硬如玉。作枕除魔梦,辟不祥’。《笔谈》云:‘凡雷斧,多以铜铁为之。楔乃石耳,似斧而无孔’。《太平广记》云:‘每大雷雨后,多于野中得黳石,谓之雷公墨。扣之枪然,光莹如漆。又于霹雳处,或土木中得楔如斧者,谓之霹雳楔。小儿佩带,皆辟惊邪;孕妇磨服,为催生药,必验’。朱子曰:‘如雷斧之类,亦是气聚而成者,但已有查滓,便散不得’。由是观之,雷斧雷楔等物,其来久矣,乞令中外广行寻觅。”
从之。
5月19日
编辑○甲寅,先是,咸吉道都节制使启:“庆源居民深入贼境耕种,恐有侵略之患,请宜禁之。”都体察使皇甫仁言:“臣观庆源之民,田作之地本少,江外之耕,不可尽禁。若非贼路要冲及观望不通之地,依旧勿禁。”从之。
○罢乾元口子,移置阿山场。阿山在庆源为要害之地,从都体察使皇甫仁之请也。
○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启:“沿边各官贼路防塞之地,或连烧山火,或因雨颓圯,实为可虑。宜令守令万户每年修葺,以备不虞。”从之。
○赐佥知中枢院事童所老加茂等五人衣服笠靴。
○司律院提调刑曹判书金宗瑞、礼曹参判尹炯等上言:
律学能通律文,可任吏职者,许于东班及守令叙用,已有成法,今检律去官者,例授军职。以故率皆废弃本业,而绝无锐意讲习者,京外刑决,多致谬误。臣等参详,律学非他业之比,斟酌事情,出入比附,定立罪名,有关吏治,而每当去官,无问贤否,注拟西班,不唯劝励无门,有违盛朝重慎刑名之意。乞自今本院提调与刑曹堂上同议遴选,一依成法叙用。
从之。
○术者崔扬善上疏曰:
臣伏睹昌德宫座地与寿康宫座地,于地理法,俱为不可,何也?以昌德宫言之,宗庙山为左臂青龙也。又以寿康宫言之,右臂白虎,亦是宗庙山也。《洞林照胆》云:“凡龙虎二臂,不可有社庙。子孙为鬼所害,复出孤寡也。”此非泛言,不可不慎也。且为宗庙主山,掘断筋脉,经营宫室,此撼龙所谓控其咽喉断其筋脉者也。古人云:“拳石寸土,胜彼金玉。”臣窃惜之。今宗庙主山筋脉之泄气,莫甚于掘断,宫室座地之未便,尤莫甚于宗庙主山为龙虎。臣夙夜惊恐未已,屡渎天聪,伏望移排宫室,俾无其应;培养宗庙主山筋脉,庶旺吉气莫究,不胜幸甚。臣又稽大《易》洪造之义,天地人三才所属归一。何则?甲为东木属仁,丙为南火属礼,庚为西金属义,壬为北水属智,戊为中土属信。凡地之形势,亦有仁义礼智信,其吉凶祸福,随方位而应之。以此推之,今之右弼明堂之形势,休咎可言也。甲配仁而属东,东山背走,是仁山反背也。西配礼而属南,南山低弱,此礼山亏缺也。是则文班之属,仁礼或亏征也。庚配义而属西,西山回揖,是义山有情也。此则武班之盛,为义之应也。壬配地而属水,水山居非中正,戊配信而属中,中脉横斜,此则有愧于智信之义也。《地理辨妄》云:“天地之间,有如是之理,则有如是之物,有如是之物,则有如是之应也。《葬书》所谓牛卧马驰者,如是之物也;牛富凤贵者,如是之应也。有如是之理,则有如是之器,有如是之器,则有如是之用。如《葬书》所谓灰囊乱衣者,如是之器也;灾舍焚仓者,如是之用也。”其应例如此,不可不慎也,臣窃虑恳不已。今之宫殿,皆在辅弼之地,未有尊位者也,此俱为未便。臣以谓当垣局之中、辅弼之间、帐幕之内,是乃是乃天尊之座,此大黄龙之正脉,亦麒麟之形势,应千年之大地,合时运之自然。臣伏愿经营宫室,承乘正气,永图康宁之福。臣学在风水,不敢不言,谨昧死以闻。
风水学提调等议以为:“地理诸书称社庙者,指神佛而言。如《洞林照胆》、《指南》诸书所谓神前佛后之类是也,非指宗庙社稷而言也。观礼书王宫左庙右社之义,则可知矣。拨砂出式歌云:‘来山位号为主,有一兽兮曰玄武。迢迢来势无伤损,亦无掘破幷坑坞’。今昌德、寿康宫皆逼近宗庙主脉,左右虽无坑断,正脉之处,颇有堀破损伤之地。自净业院东岗以至宗庙主山正脊左右,各二三十步,量宜裁松。”
从之。
5月20日
编辑○乙卯,受常参,视事。
○召司宪执义曹沆曰:“权聪告身,何不暑经?”沆启:“臣等闻聪奸侍女之常入阙者,故不暑经。”上曰:“其速暑经。”
5月21日
编辑○丙辰,上御勤政门受朝,女真多家老、愁下阔儿哈、亏狄哈巨乙加介子土豆、亏豆、伊里亏温、昌可等四人、一岐州万户藤九郞等九人随班朝谒。引见土豆、亏豆教曰:“尔父巨乙加介于我国,本有罪恶。顷者廷臣请置于法,予乃哀怜,特赦其罪,至赐衣食室宇奴婢,俾之永享其生,不幸病死,厚其丧葬,以示终始之恩。今汝等慕义来朝,予亦嘉之,欲以怜恤汝父之心,移于汝等,益厚抚之。”土豆等俯伏对曰:“往者臣父来见边将,边将执送于京,国家赦过厚待,我等未知其然,疑畏未来。年前亲母下归,使来朝见,故与母偕来。”
○术者高仲安启:“开路于宫城之北,则践伤文昭、康宁两殿主脉,从西开路为便。且于文昭殿主脉山脊,曾筑土墙,其长不远而颓圯,且尽往来成路。宜从旧基向白岳一百五十馀步,更筑高墙,以绝行人,以养山脉。”从之。
○司宪府启:“有温昌监务权戡者死,妾子稀枋、稀正、稀槪等殴嫡母,窃其父尸,败常乱俗,所系非轻,而所在监司守令不时考劾,淹延累岁,理宜推核。稀枋、稀正等,亦宜逮捕验问,以正纲常。”从之。
5月23日
编辑○戊午,升稳城郡为都护府,置教官。
5月25日
编辑○庚申,刑曹启:“咸吉道会宁人郑夫金潜逃吾弄草,为野人家雇工,按律罪宜绞。”从之。
5月26日
编辑○辛酉,御勤政门受朝,吾都里松古老、夫里介等随班献土物。
○召掌令金召南教曰:“权聪告身,当速署经。”召南启:“聪以王室之亲,奸唱歌婢子,以犯条教,又奸侍女之在外者。犯此罪恶,尚尔居京,恩至渥也,又除官职。臣等议欲不暑告身。”上曰:“此人,不可以此终不叙用也,其亟署经。”
○司宪府启:“聪本荒淫纵恣无行人也。作妾唱歌婢,既违邦宪,又通侍女,不敬莫大。徒以议亲赦之,为恶者,安所惩乎?乞黜聪于外,终身不叙。”不报。
○谢恩使李宣回自京师。
5月27日
编辑○壬戌,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凡士大夫无后者,令同姓继嗣,已曾立法,但其为后者为所后者之诸亲及本宗服丧之法则未有定制。谨按《仪礼经传通解续》丧服篇斩衰章曰:‘为人后者,斩衰三年’。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注云:‘若子者为所后者之亲如亲子’。疏曰:‘死者祖父母则为后者之曾祖父母齐衰三月也。妻,即为后者之母也。妻之父母、妻之昆弟、妻之昆弟之子于为后者,外祖父母及舅与内兄弟,皆如亲子为之着服也’。然经直言为人后,不言为父;传不言死者缌麻小功大功及期之骨肉亲者。传举疏以见亲,言外以包内,骨肉亲者如亲子可知。齐衰不杖期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者之昆弟,为所后者之昆弟之子’。又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传曰:‘何以期也?不二斩也。何以不二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注云:‘降其小宗者’。此则继为人后为父母。父母尚降,明馀皆降也。齐衰三月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大功章曰:‘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传曰:‘何以大功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疏曰:‘按记云:“为人后者于兄弟降一等,故大功也。”若然,于本宗馀亲,皆降一等’。小功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者妻之父母’。又曰:‘为其姊妹适人者’。注云:‘不言姑者,举其亲者而恩轻者降可知’。缌麻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者之妻之昆弟、为所后者妻之昆弟之子’。自今依古制,凡为人后者为所后者之夫妻如亲子例,父则斩衰,母则齐衰,皆服三年。自所后者之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下至所厚者之同姓六寸兄弟之子,以至所后者妻之父母同姓兄弟及兄弟之子,又如亲子而为之服。其于本宗则为所生父母期。期如父在为母之期,而馀亲皆降一等。但《通解续》内:‘为所后者之昆弟之子齐衰不杖期,为所后者之祖父母齐衰三月’。注云:‘不言高祖同服故也’。为所后者之妻昆弟,缌麻三月。《元》《礼典》则依《家礼》,高祖父母齐衰三月,曾祖父母齐衰五月,同姓四寸兄弟大功,异姓三寸叔小功,与《通解续》不同。然本朝士大夫服制日数,依《六典》给暇,已曾成例。右高祖父母曾祖父母及同姓四寸兄弟异姓三寸叔服制,一依《六典》施行。”
从之。
○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请于甲山郡、三水岐置万户,从之。
○刑曹启:“平安道平壤府囚女闲德,与奸夫卢易生谋杀本夫。请依律闲德凌迟处死,易生处斩。庆尚道晋州囚海龙奸其主姜祐妻,请依律皆处斩。”从之。
○割锺城府吾弄草西偏地,属会宁府。
5月28日
编辑○癸亥,议政府启:“顷者举子赴殿试者,勤政殿月台上,分坐东西。地分窄狭,或聚头与语,杂乱不严,有违国家取士之意。乞于殿庭东西列坐,以严试法。”从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九十二〉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丙寅朔,议政府启:“教导试取之法,至为详密,而惟未有试取日期,其不中者旋即求试,甚非国家取人之道。请自今每年试取,毋过一度。”从之。
6月3日
编辑○戊辰,吾良哈柳者欧杀人,有司论以当死,特原其罪,立市三日,决杖一百,以示优待野人之意。
○黄海道凤山郡蝗。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火炮,最御敌之利器也。尝闻中朝于北征之时,非唯放射人赍持,或駄载于马,或使一人赍持从之,随其射尽传授,故御敌之际,甚有利益。先是,我国未见火炮之效,近年以来,边镇御贼之时,颇获其利,但放射人,身自赍持而已,更无駄载,又无有赍持之人,故矢尽则不能施其术,实为欠策也。予意以为我国道路险阻,駄载而行,固难也。使放射之人于马上持之,又使一人骑马赍持,当其御敌之时,随其矢尽,传箭不绝,似为便益。况今声息喧传,防御之策,固当万倍?细走火小火炮,尤是御敌之利器也。右火炮放射之法,可行乎?其不可行乎?且其駄载之马出处及火炮赍持人差定之数,卿其量宜措置。若无駄马出处,则择军器监火炮军之轻身快体者,官给骑马下送。但虑其界所储军廪不敷,喂养为难。若火炮别无利益,不可用,则姑欲停之,其悉熟计以闻。
6月4日
编辑○己巳,开城府地震。
○咸吉道甲山郡雨雹。
6月5日
编辑○庚午,视事。
○刑曹启:“全罗道务安县囚私奴准伊等三人谋欧其主,请依律处斩。”从之。
○宗贞盛遣加知时只甫等三十人来献土物。
6月6日
编辑○辛未,御勤政门受朝。
○以尹坪为坡原君,洪深司宪掌令。
○武科李讷等上言:
国家崇文重武,曾无彼此之殊,独荣亲之礼,未及臣等。臣等为国爪牙,委身锋镝,未尽甘旨之养,非他人父母之比也。愿殿下使臣等父母同霑圣上荣亲之泽,则臣等荣养之志得遂,而报效之心益笃矣。
命武科荣亲,一依文科例。
○除亏狄哈土豆、亏豆为护军,赐衣服布货鞍马,麾下亦赐物有差。
6月8日
编辑○癸酉,震平安道义州岩石。得雷斧以献,形如斧,中有二孔。
○御庆会楼下,会宗亲击捧,令女妓伶人奏乐,至夕乃罢。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前此国家以各道水陆正军外,乡吏驿子公私奴仆及乡校生徒,不分本役有无,皆登名板籍,并令作牌,号杂色军,如有事变,则悉令调发,已立法矣。而抄定节目未悉,且不点阅,徒为文具。请依旧例,每五十人为一牌,每一牌摠牌一人,每十人小牌一人,大水相维,各有统属。牌内良贱勿论,择壮勇者,定为正军。正军户率丁五丁以上,不给奉足;四丁以下,给一单户为奉足。家内十五丁以上,定为正军二名,亦不给奉足。京外大小人员各居奴子,亦录籍,皆备军器,如遇缓急,临时调发。其调发之年,公贱勿收贡;私贱限十二月免杂役。侍卫营镇骑船等正军,一家内率丁数少,则虽有各居奴子,若其主从军,勿别抄定,仍属主户,以实军户。各官亦置军器所,每农隙,守令使境内各色军人依官样造给兵器,每一户胄一、或甲或掩心一、环刀一,弓箭则一牌内五分之三,枪则五分之二,随其所备,常加检点。然兵仗虽已备,若不训炼,则名存实无,将为无用。每于农隙,监司启闻,令守令点阅,习坐作进退攻守战斗之节。各道沿边州郡,为先整齐,以备不虞。每三年必遣人考验,以励军威。凡中外从仕人,必考户籍见付者,方许入属,加见者,续录军案。”
从之。
6月9日
编辑○甲戌,崔扬善以景福宫为非正明堂,欲移宫阙于嘉会坊济生院之地,上书言之。风水学提调礼曹判书闵义生、知中枢院事郑麟趾等议以为:“地理诸书凡论明堂者,皆要宽平。今景福宫与松京,道诜所相球庭形势相似,而济生院之地窄侠,其非明堂明矣。癸丑年间,扬善始兴妄议,旁引诸说,附会己意,其时朝廷已为证定,今又烦渎上书,不可不惩。”上曰:“扬善所见如彼,且为国论事,岂宜罪之?”
○以吾都里松古老、夫里介为护军,赐衣服鞍马布货。
○司宪府启:“司宰监正金塡等尝监督锺楼时,以材木炭等物,赂提调李顺蒙,请鞫之。”下义禁府按问。义禁府鞫顺蒙等,顺蒙怒骂提调朴从愚曰:“金塡以浴桶密遗其弟墩,何反谓与我也?又何阴嗾台谏劾我乎?”从愚与提调南智、尹炯、高得宗等具辞以闻曰:“顺蒙屡发不道之言,其间必有谗侫之人。请加鞫问,以戒后来。”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卿等亦不得无过。以顺蒙不承服,谓顺蒙潜移浴桶可乎?大臣,固不宜轻易加罪。”从愚、南智等又启曰:“臣等与顺蒙同为都镇抚,今顺蒙与臣等猜嫌益深。且都镇抚之任,亦非臣等所能堪也,请夺臣等都镇抚。”上曰:“顺蒙,戆人也,予当切责之。卿等不可以顺蒙之故辞免也。”寻命承政院曰:“顺蒙,功臣之子,当东征之时,全师而还。其后倭人相谓曰:‘向非李令公,朝鲜之军必败矣。’又伐野人,深入李满住之地,破其部落,擒杀男女,以雪宿愤,此皆顺蒙之功,所当嘉赏者也。朝臣虽无勋绩,尚且位至枢密,顺蒙之致位一品,不可谓滥受也。且予子孙,若有微痾,移寓顺蒙之第,屡得痊愈。此虽非可言之事也,然予亦念之矣。近年顺蒙屡被劾问,予切虑焉。予之幸温井也,顺蒙欧打官人,有司请论如法,予召责之,顺蒙扣头流涕,予心以为改过矣。今与义禁提调又至如此,其无自新之意可知,予深忧之。尔等召顺蒙,谕以予意,切责之。”仍命速与从愚、南智和解。承政院召顺蒙,责之如上旨。
6月10日
编辑○乙亥,传旨吏曹:
马政,军国重事。各道监牧官令二品以上各举一人,已曾立法。近年以来,荐举者不顾大体,类以不曾更事阘茸之辈荐望,吏曹亦不检核,一依荐望差除。缘此赴任之后,不堪其任,马不得蕃息,殊无实效,有违立法之意。今后须择曾经显秩勤谨为公者荐望,吏曹更核,随阙任用。
6月11日
编辑○丙子,以高得宗同知中枢院事,权克和为礼曹参议,李台佥知中枢院事,崔仲谦司宪持平。
○黄海道旱,祷雨。
○庆尚道密阳、清道雨雹。
○宗彦七遣皮昆而罗等二人,来献土物。
○黄保身以罪收科田,兄户曹参判致身以己塉田抵换,宪府劾罢之。
6月12日
编辑○丁丑,司宪持平洪元用、司谏院右正言慎后甲等启:“户曹参判黄致身,其弟以不廉被罪,收没科田,致身以己之塉田,公然抵换。判书金孟诚、佐郞韩𥑇偏听同僚之请,理宜抵罪,上赦孟诚、𥑇之罪,只罢致身之职,不厌众心。请皆痛惩,以警其馀。”上曰:“尔等之言虽善,然孟诚,功臣之子,且大臣,不可轻易罪之。韩𥑇又非擅便,乃承禀堂上之言耳,尤为可恕。致身以祖坟近地相换,情亦可矜,故夺其田罢其职,皆因罪之轻重也。”元用启曰:“孟诚则再三劾问,抗拒不服;韩𥑇则曲从堂上之意;致身以己之塉田,公然抵换,略无廉耻。此而不惩,后人何戒?”后甲又启曰:“名为大臣,实无大臣之意,不可以大臣而优待之也,请论如法。”上曰:“台谏奉法之意则是矣。然以小失而遽罪大臣,不可也。中国六部尚书至二三十年之久者,诚以赦小过而优待之也。本国未能如此者,以不能赦小过也。予慕中国之制而深愧本国之不能也。韩砆,郞厅也,其可不从堂上之意乎?”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惟,《书》曰:“眚灾肆赦,故终贼刑。”又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圣人用法之意,盖可见矣。户曹参判黄致身,曩者弟犯赃污,身亦辞连,仅免其罪,方且恐惧自省之不暇,虑不出此,乃以户曹堂上,将其己塉薄之科田,换其弟属公沃饶之田,其奸贫泛滥之状,与窃盗官物何以异哉!闻者惊骇,莫不思唾其面焉。是事之曲直,虽愚夫愚妇,岂难辨哉!判书金孟诚曲从其欲,公然换给;佐郞韩𥑇阿附堂上,逢迎成就,其循私忘义之迹,彰彰明甚。大臣之义、朝士之趣,扫地尽矣,殿下特从宽典,只罢致身之职,孟诚、韩𥑇,命皆勿论,有违圣人故从贼刑刑故无小之意矣。伏望命收致身职牒,斥黜遐裔,孟诚、韩𥑇,亦且依律科罪,俾贪饕奸谄之辈不获自肆,以励士风。
不报。
○议政府启:“各浦船军,船上惯熟者鲜少,宜募盐干等,分定各浦,除冰冻节忌日外,八月二次习战,考到日多少,除贡盐一名。其才力惯捷者,减二石,皆于旁近各浦赴防。”从之。
6月13日
编辑○戊寅,视事。上曰:“义仓所系至重,上以足军粮,下以赈穷民。然贫民不能输纳,积以岁月,厥数猥多。守令督征严急,捶系鞭挞,民甚苦焉,岂古人立法本意欤?且守令交代之际,义仓毕征与否,具录解由,故守令畏此法,刻民尤深,如何则可?予欲减半收纳,以便民生,何如?”右议政申槪启曰:“近来国家多事,岁比不稔,故民生艰苦,未易输纳。然义仓诚如上教,所系至重,不可轻易减半,莫如趁时敛散,以充军资。且凡民不知节用,才收斗粟,淫祀事佛,无所不至,糜费万端,至于匮竭,复出义仓,岁复如前,终无毕纳之时。须使里正长痛禁浮费,自然民生赡足,易以输纳,官亦无刻民之弊。”户曹参议李边启曰:“择贫民给之,不给富饶则可矣。”知兵曹事琴柔启曰:“臣守江陵,颇知民之疾苦。民无贫富,每于春耕夏耘之时,一应馈饷,皆专仰义仓,若择贫者而给之,徒增吏辈奸伪,民无所赖矣。”
○右司谏赵遂良启曰:“黄致身以己塉田,阴换膏田,廉耻道丧,不可不惩。”上曰:“此非阴换,乃换其祖所受之田耳。”遂良对曰:“凡罪有情重事轻者,有情轻事重者,致身之罪情事俱重,不宜宽贷。且致身兄弟,屡蒙恩渥,心犹不悛。乞惩此辈,以警其馀。”上曰:“予已知之。”
○司宪府上疏曰:
元情定罪,圣人用刑之大权也。黄保身犯重罪,科田属公。其兄致身羞耻警省之不暇,反怀利欲,以时任堂上,通请同僚,欲以塉田换授膏田,使奴呈诉本曹,务要成欲,乃当接状给田之日,䩄面同坐,颐指气使,勒令换授,贪陋无状。及其败露劾问之际,暂不知愧,修饰强辨,其奸贪无耻,莫甚于此,罪不容释。金孟诚以其行首,不顾田制,勉从同僚之欲,循私换给,至其败露劾问之际,规免己罪,妄引田制,巧饰答通,奸谄莫甚。奉法大臣,志趣扫地。韩𥑇管掌公事,精到磨勘,如有未便,持其两端,告课施行,乃其职也。乃今逢迎堂上志趣,汲汲告课,公然换给,识趣卑陋,不可不惩。右三人循私灭公,情迹昭然,当用重典。乃于前日,具辞启达,冀蒙兪允,只罢致身之职,俾从本列,馀皆勿论,惩恶无门,有违圣人元情定罪之义,一国臣民,罔不愤切。伏望将此三人之罪,依律施行,以励士风,以戒后来。
不报。
○工曹判书尹璠启:“各道水站官乘驲恣行,作弊万端,水站之事,专不举行。请自今勿许乘驲巡行。”下议政府议之。
○刑曹启:“京畿果川县囚私奴桂生等二人谋教人,庆尚道密阳府囚私奴石都里蹴杀守令使人,平安道中和囚强盗金仇勿、金守、忠清道洪州囚强盗白丁金山、金奉,请皆依律处斩。庆尚道基川县囚私奴同三欧杀其妻,请依律处绞。”皆从之。
6月14日
编辑○己卯,亲传望祭香祝。
○宗簿少尹金孟献启:“阴阳拘忌,虽未敢详知,让宁大君于宗庙来脉筑亭,极其壮丽,临压昌德宫,乞撤毁之。”上命中官往审之,无僭拟之状,不允其请。
○全罗道都观察使进琅玕。
○刑曹启:“庆尚道闻庆县囚申贵孙欧杀妾母,律宜处斩。”从之。
6月15日
编辑○庚辰,召司宪掌令洪深教曰:“予闻黄致身所换田,皆在祖坟近地,不得已相换耳。果若是,则固当相换,然既没为公田,则义不可私换。致身以信任大臣,不告于予,私自相换,不无过焉。古人虽犯赃污,为亲则置之,今致身之罪,原其情则实为亲也。虽然所换之田,乃远在他处,而托言在祖坟近地,则非矣。人君赏善罚恶,当究其实,其移关京畿,纤悉推究以闻。”
○庆尚道观察使驰报:
善山、山阴等官麦穗,或两岐或三四岐。
○议政府启:“曾定各道入居,以庆尚道六百户、全罗道五百五十户、忠清道四百五十户为率,自壬戌至乙丑,每当春节,分运入送,其刷出之法,依乡户例。今年秋,发遣敬差官,一时抄定,以次入送,如有逋逃者,流品子孙,定为乡吏;平民定为驿吏;容隐之人,亦依乡户例施行。又令咸吉道新设各镇入居人家舍,每年修葺,又计其田数,记之于籍,随其下三道入居之数,量宜许给,更以已曾入居之人之田,须即加给,永遂生业。”
从之。
6月16日
编辑○辛巳,御勤政门受朝。女真指挥也吾时等十一人、宗贞盛所遣望古沙也文等十人来献土物。
○先是,平安道都节制使请:“收边民,入保邑城。乃于贼徒往来处,发本道及黄海道军,堀坑堑,置剑弩其中。且尽输南道及黄海道甲胄弓箭于边郡,以备防戍。”下政府兵曹议之。佥议:“边民本无恒心,遽尔骚扰,必有离心。且尽驱入城,则喂养牛马,亦甚难矣。若贼徒大至,则非坑堑所能御也。霖雨一经,塡塞且尽,亦何用哉?筑城未毕,而遽役两道之民,又不可也。宜待农隙,令其道江边军卒渐次为之,庶可也。南道及黄海各官,亦是戍御之地,若尽输兵器于边郡,亦为不可,所请宜不允。”从之。
6月20日
编辑○乙酉,议政府启:“枪射不可偏废,武举都试,皆有骑枪之试,三军甲士,亦有射枪牌枪,乃短兵最紧之器也。故为军士者,弓矢剑剑,无不备习,然后可能临敌制胜。今者骑枪之才,暂试于武举,中外军士则全不试也,至于春秋都试,枪射之才,各别试取。因此枪者不射,射者不骑,有违国家炼卒之义。自今京中内禁别侍甲士、外方充补甲士取才与夫常时炼才春秋都试,并令试骑枪,如有试枪者、自愿又试步射者亦听,以除偏习一艺之弊。”
从之。
○议政府启:“守令除授后,吏曹移关刑曹,督令赴任,其法载在《六典》。各浦万户则不然,新授万户,假托私故,或连旬月不就其职,防御疏虞。今后水陆佥节制使万户千户除授后,兵曹依守令例,即移关刑曹,严督赴任,如有满三十日不赴者,即令罢黜。”从之。
○议政府启:“咸吉道近因边警不绝,都节制使恒在北方,故每年春秋取才,不与观察使试取,实为未便。今后常时则观察使都节制使同试,有事变则各于在处,一依曾行规式,分道取才,以敦劝励。平安道亦依此例施行。”从之。
○议政府启:“各道观察使或因不紧公事,差使守令。且大小奉使者,亦多率差使员,不恤民隐,骚扰驿路。乞自今死囚罪重者,宜以旁近守令差定受教事及台谏推核事外,守令差使,一切禁断。奉使者委去事若重,则启闻,然后差定带行。且沿边守令所系至重,而亦多以杂事差定,甚不可也。自后如前差定,宜罪监司。”
从之。
6月21日
编辑○丙戌,京畿、江原道旱,祷雨。
6月22日
编辑○丁亥,传旨平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曰:
献议者曰:“平安道马匹困毙,非他道之比也。入朝使臣,相继不绝,每当一行,迎送马匹,往还辽东,则因而毙死者,什常居半。又况比年以来,贼变无岁无之,将南道粮饷,转输北郡,逾越峻岭?马匹困死,职此之由。其弊无穷,诚不可不虑也。咸吉道甲山郡,僻在深处,防御稍缓,且无粮饷转移之弊,故畜积猥多,而又近于闾延、赵明干等处,乞于冰冻雪深之时,乘樏赍载,量移于闾延等官,以备军士粮饷之资,以纾南道駄载之弊可也。倘曰自甲山至闾延中间路上转移之际,彼贼乘间侵掠,是可虑也,则都节制使,既是每于冬节,率领军马,赴防于其处矣。要当整其部伍,严其兵势,一以耀威于彼境,一以防护其运粮,则庶可以两全,而彼贼焉能侵掠哉?”予闻此议,亦以为然。卿等同议道路远近、贼程要害、转输便否,备细访问,更加详确以闻。
○祷雨于北郊。
6月23日
编辑○戊子,传旨各道观察使、都节制使:
凡正至端午诞日及讲武时进上杂物,勿用纱罗绫段金线金银。
6月25日
编辑○己丑,传旨刑曹司宪府曰:
今当盛热,囹圄之苦,倍于常时,轻罪囚人,保放推考。
○庆尚道观察使启:“倭人沙伊文仇罗自以其父母本我国人,愿留为氓。”许之。
○赐女真指挥也吾时等十一人衣服靴笠布货有差。
6月27日
编辑○壬辰,雨。
○传旨各道观察使:
狂狱关系至重,官吏轻忽,囚人祈寒暑雨,屡致殒命。去己未年间,图画狂狱形制,颁诸各道。今各官依图造成与否,检验以闻。
○祷雨于社稷。
○刑曹启:“忠清道公州囚百姓梁己欧杀人,请依律处绞。”从之。
6月28日
编辑○癸巳,归化野人童也罗及多家老死,赐棺及赙物致祭。
○上谓知中枢院事郑麟趾曰:“凡欲为治,必观前代治乱之迹,欲观其迹,惟史籍是稽。自周以降,代各有史,然偏简浩穰,未易遍考。予近观宋儒所撰《自警遍》,嘉言善行,分节类编,而务于简要,乃知古之作书者欲人之乐观也。诚以人之于学,博览为难,况于人君机政之暇,其能博观乎?卿其考阅史籍,其善恶之可为劝惩者,撰次成书,使便观览,以为后世子孙之永鉴。且东方建国,惟古兴废存亡,又不可不知,并令编入,毋失繁简。”仍赐名曰《治平要览》,命晋阳大君瑈监其事,遂选文学之士,聚集贤殿,分科责成。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乙未朔,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骨看亏狄哈,自我祖宗以来,近居庆兴地面,为国东蕃,输诚效力,至于今日,久而益笃,予甚嘉之,欲加厚赏,以旌其功。曾闻其界何多山居住家尚介里、主草串居住月下、乃馀山居住指挥照郞介、时方介,尤为杰者也。彼若来朝,则予当特赐厚赏,馆谷加等,彼欲受职,居京侍卫,则亦从其愿,永作北门之藩,共享生生之业,卿其体予之意,一一开谕,招来上送。卿于接待时委曲馈饷,以示厚意,且于朝京路上,厚加支应。
7月2日
编辑○丙申,鸿山县监金士行辞,引见曰:“忠清道自丙辰丁巳旱灾后,民未聊生,往就尔邑,劝课农桑,以厚民生,以副予意。”
○以㝓为宝城君,南智户曹判书,尹得洪、金孟诚并知中枢院事,李宣户曹参判,李季疄刑曹参判,李蓁同知中枢院事,南景祐、李孜并为中枢院副事,李孟常工曹参议,任从善、黄守身、丁艮并佥知中枢院事,李宜洽司宪执义,成得识知司谏院事,李继善司谏院左正言,郑忠敬江原道都观察使,李恪全罗道水军制置使。
○刑曹启:“京畿利川囚私奴徐奉刺杀其妻,请依律处斩。”从之。
7月3日
编辑○丁酉,大雨。
○传旨兵曹汉城府禁火都监:
连日大雨,水灾可畏。城内水患可及处居民,预先知会避之。
○时工曹请所赐野人纱帽,冬节则用毛罗,夏节用竹,上曰:“予闻中朝笑我国着竹帽,欲令禁止者,已有年矣。自今以往,一皆禁断如何?况赐野人纱帽,尤不可用竹。”都承旨赵瑞康等启曰:“我国著帽者甚众,而毛罗甚罕,着竹帽固难猝变,但令使臣出来之时,勿着竹帽,而野人赐与,皆用毛罗为便。”上从工曹之请。
○议政府启:“凡朝会时,阶上侍卫军士,并不着甲,朝仪不严。自今大小朝会云剑外,内禁忠义别侍卫司禁备身笏陪,扶策侍卫;司仆寺官及其应侍卫堂上官,皆令着甲。唯于使臣迎接一应礼行,则内禁别侍忠义卫外,前项各人,并不着甲,常时各门把直军士,亦令着甲。”
从之。
○议政府佥议启:“左右道水站判官,职掌转运,而不乘漕船,驰传上京。由是米穀水湿,多致朽恶。乞依工曹之启,令水站判官毋许驰传,永为恒式。常时乘站船巡行考察,如有一处留连者,监司纠理。”从之。
7月4日
编辑○戊戌,上谓承政院曰:“黄保身妻洪氏收养母潘氐之婢仇瑟伊用厌胜术,谋杀洪氏,久系于狱。今台谏都官未能辨之,累年滞狱,诚可怜悯。彼愚婢安知某为我主、某为非我主乎?以谋害本主论之,似为不可,宜从奴婢谋杀本主族亲之律,以速决放如何?”都承旨赵瑞康等启曰:“其所争奴婢,既令台谏辨决,而又下政府议之。以保身妻洪氏于潘氏义绝,不给一口奴婢,则仇瑟伊于洪氏,不相干摄矣,不可以本主族亲谋害之律论之。洪氏乃潘氏收养,而丙辰年放役文契,既论以伪造,则仇瑟伊是潘氏之婢,而谋杀收养女子,其罪不小,姑待政府之议,然后定罪何如?”从之。
○司谏院启:“前艺文奉教金季友、前承文院博士权需等,今授成均注簿,然前衔各品,例依本品职事除授。如不得已陞品除授,则启达叙用,已有传旨,今季友、需等陞品除授,有违旧例。吏曹堂上郞厅,宜令有司推劾。”乃下政府议之。
7月5日
编辑○己亥,右议政申槪上疏曰:
当初贡法详定时,议者以为贡法将以便利于民也,而不分九等,则民必不便。然分等必须量田,难以猝然行之,姑依旧案三等,从轻定其租税试行后,当量田分等,以行永世也。厥能更议以上中同等,下等依前。今闻已行试验庆尚、全罗民庶之言,参诸众议,上中同等,民不为病,下等则民多病焉。何也?上中田遇凶荒,不至全失,下等则虽无水旱灾伤,损常多而实常小,或至全损。全损之田,真下下等也,而每年依科收租。且灾伤至于一道一邑,或一境众所共知,则其税例当特行宽免。下田之伤,往往间于上中丰实之处,则虽至全损,收租不减。其作者有他实田,则犹可输税,若孤贫者,唯此损田而已,则必称贷而纳税,奚暇救其妻孥之饥乎?此所以不能无怨也。且富者之田多上中,贫者之田多下等。今贡法,上中田之税,校诸损实收税之数,则其轻不啻倍徙;下田之税,校诸损实收租之数,则其重亦倍徙,宜其有不均之言矣。庆尚、全罗、忠清下道地品多膏腴,上道地品多高燥。下道之民,犹恐贡法之不行,上道之民,恶之者居多。其他诸道,大槪高燥多而膏腴少,其民之好恶,亦率类此。今闻畿甸之民,愿行贡法者颇多,问其所以欲行之意,则皆言委官损实审检,泛滥已甚,而酒肉支应之弊甚巨。书员算士弄谋肆奸,磨勘损实之文,以有为无,以无为有,以小为多,以多为小,欺隐实田,每面不下数十结。又其官称为损实踏验之用,而杂凡无名之敛,胜于租税。贡法则无此等之弊,故欲行耳。乞欲民愿上中等依前下等,令守令各自审其官之田,分为三等,则审田速毕,而田案已正;租税无阙,而民怨必息。其各官改审施为规式,一从前议,则公私两便。虽于诸道尽行,未为不可。议者又以为:“已定之制,不宜烦数更改,但行诸道试验可也。”此恐是不欲行贡法之意也。何则?大抵法苟未便,则虽《六典》所载,或有改之者,况此大法,将以试验,徐观民志事势,或增或损,期以适中,尽善尽美,然后画一行之耳。岂宜造次轻易为之耶?矧于创制之初,未得厥中,而随立随改,何害于义?咈民情不分等,而欲试验,未知欲验何等事也?何以异于欲其入而闭之门也?今考往年各道踏验实数最多者及贡法收税数,庆尚道甲寅年实米豆幷十六万九千八百十一石,贡法则加八万七千九百十七石十三斗。全罗道甲寅年实十五万八千一百八十四石十一斗,贡法则加十一万八百二石八斗。忠清道庚申年实九万四百五十一石十二斗,贡法则加九万七千三百八十八石十斗。黄海道庚申年实四万一千五百七十三石十斗,贡法则加十万一千七百五十七石。江原道庚申年实二万九十九石十三斗,贡法则加一万一千三百八石三斗。京畿甲寅年实三万七千三百九十石三斗,贡法则加一万二千八百十石十一斗。咸吉道庚申年实二万九千二百四十四石八斗,贡法则加二万六千九百八十八石一斗。平安道庚申年实五万四千七百四十六石十二斗,贡法则加八万七千五百九十三石六斗。以此观之,在前各道损实,虽诚为不中之甚,然贡法收税之数,于损实收税数,或倍加,或差加,无有不加者。妄意各道之田多下等,以贡法收税无三等而然也。然则不必试验,而其好恶,可前知也。故欲行贡法,永世无弊,莫若依上项之议,下等分三等施行便益。
○上引见都承旨赵瑞康、同副承旨成奉祖,问贡法便否,更令议政府拟议以闻。
○传旨吏曹:
择咸吉道四镇子弟可为从仕者庆源四人、会宁三人、庆兴、锺城各二人,以充宿卫,待满二周,加资递差。令其道监司都节制使须即选其子弟,轮次授职,其中有文才武略可以侍卫者,不在此限。稳城府亦以四镇例,选子弟二人从仕。且庆源、庆兴,乃祖宗兴王之地。居于二邑者,分其元居及客户,录其姓名,被选者初授从八品,其馀会宁、锺城、稳城子弟,初授正九品。
7月7日
编辑○辛丑,临津县监全玄老辞,引见曰:“敛散义仓,劝课农桑,守令之所当先务也。往就汝邑,钦哉!”
○司谏院启:“前佐郞卢怀慎妾之首饰,僭拟宫掖。怀慎知而不禁,宜令攸司鞫问情由,痛绳以法。”上曰:“怀慎之事,律以大义,则罪及家长宜矣,然予知其实。怀慎初不知也,而僭分越礼,穷极奢靡者,乃妾母所为也。予既罪其母,怀慎狂人,姑置勿论。”
○司谏院上疏曰:
名分,礼之大者也。是故繁缨细物,夫子惜之;倡优后饰,贾谊太息,诚以名器等级不可乱也。卢怀慎冒乱女色,妾女所饰,拟诸宫禁,僭用无忌,其越礼乱分,莫此为甚。此而可赦,上下之分,由此而紊矣。伏望特令攸司鞫问其由,明正其罪。
不报。司宪府又请之,命收怀慎告身。
○议政府启:“义仓敛散,重事也。守令不用心收敛者,皆以违令科罪,而去任则勿论,轻重失宜,劝惩无方,甚不可也。自今仓库未毕收敛者及赴任后过半未敛者,一依《大明律》磨勘卷宗条,钱粮不行追征足备者,提调官吏以未足之数,十分为率,一分笞五十,每一分加一等,罪止杖一百。”
从之。
○议政府启:“先是各道杂色军丁,悉令录籍,如遇大贼,尽数调发,已曾立法。然咸吉、平安两道,境连野人,变在朝夕,军势不可单弱也。乞令两道杂色军中,择其壮实者,别作一牌,虽无大贼,如有警急,随即征聚,以张军势。”从之。
○议政府启:“乞于忠清道,自今年始行贡法。”从之。
7月8日
编辑○壬寅,亲传元敬王后忌晨祭香祝。
○兵曹判书郑渊启:“舟楫,军国重事也。国家连年作船所入杂物及人力,时未详定,其费颇多。今臣与领议政黄喜、大司宪朴安臣等同掌其事,然各拘职事,不能常监。请加差提调官,常往来考验,所费材木及铁与夫人力,量宜定数,明立文案,使各道作船,以此为式,则人力稍纾而所费亦减矣。”
上曰:“卿言是矣。大司宪,行当递差矣。”
○以金孟献为司宪掌令,李坚基为忠清道都观察使,琴柔全罗道观察使。
7月10日
编辑○甲辰,夜,城中大水。上虑漂没人家,分遣兵曹汉城府禁火都监五部官吏等于都城内外水边水灾可畏处救之,又遣中官,往审水浸状。
7月11日
编辑○乙巳,济州按抚使启:“道内公私贱及平民再犯窃盗假属官奴者,群聚作贼,略不惩艾。乞徙平安道沿海各官。”从之。
7月12日
编辑○丙午,以昌德宫朝启厅及东月廊集贤殿藏书阁,皆在宗庙主山来脉,悉皆毁撤,别开新路,以通宗庙往来。议政府启:“今开宗庙新路,撤朝启厅及月廊等屋宇。若后不复用,则毁之可也,如或用之,请勿毁之。”上曰:“朝启厅及月廊倾危,欲毁之者久矣,非因新路也。”
7月13日
编辑○丁未,平康县监李策辞,引见曰:“平康虽是小邑,每年讲武行幸,支应事烦,往尽乃心。且义仓敛散,守令之急务,尽心措置,以副予意。”
○初,咸吉道人金希达告本道有新地,遣护军李师曾审之。师曾往本道北青,率军一百七十四人,行十七日程,竟不得,更问希达,实是谎说。师曾囚希达,乃还。
○议政府启:“蒙、倭学生徒译科试取时,宜幷讲四书,以全其业。倭学人,每试毋过取一人。”从之。
7月14日
编辑○戊申,传旨咸吉道观察使、都节制使:
道内有新地事,喧传已有年矣,亲说者亦非一二计也。岂无自而然哉!想必有其实也。然差人寻访,又非一再,而犹未得焉。载籍前史,汉武帝拜张骞为中郞将,赍金帛直数千巨万,至乌孙。久之,未得其要,因遣副使于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阗及诸傍国。乌孙送骞还,使数十人、马数十匹随骞报谢。是岁,骞还到后,所遣通大夏之属者,皆颇与其人俱来。于是,西域始通于汉矣。唐太宗广求王右军兰亭真迹,闻僧辨才宝藏,召至长安,密为画策,求索未得,辨才托疾还山。御史萧翼承密旨,携二王书法,微服至湘潭,随客船至越之永欣寺,过辨才院,辨才迎入相话。因此逾月相从,情甚相得,谈论翰墨,仍示二王书法,辨才熟视曰:“是则是矣,非得意书也。”取出梁山匣内兰亭书法示之。后翼伺辨才之出,潜往撤关取兰亭,驿驰以进。太宗大悦,擢翼为员外郞。前日于江原道武陵岛搜访之时,皆曰:“未知在处。”后曹敏等寻得蒙赏。乃于蓼岛看望时,闻曹敏之事,而亦或有自望求觅者矣。以此观之,凡其土地书籍,寻访亦甚难矣。必诚心求之,然后乃得之,天下古今之常事也。得之与否,在于求之诚不诚如何耳。今新地之事,亦类此也。若无其实,则传之者何若是之久,而说之者何若是之多欤?况此新地,在吾域中,尤不可不知,求之以诚,必有得之之理也。卿其知悉,境内古老人及事知各人等处,或悬赏以问之,或开说以讯之,多方计画,广行咨访以闻。
○传旨咸吉道观察使,放遣金希达等各人。
○传旨吏曹:
三陟府使李遇霖,曩于轮对见之,年老重听,须当递差。又闻蓝浦镇兵马使全仲舒年老,亦当改差。
○议政府启:“松木禁伐之法,详悉无遗。唯山直之数本小,兵曹又于山直,多收束炬,山直又收米于所掌人户。因此山下居人斫伐松木,专不禁止,实为未便。自今择壮实者,加定山直,其束炬征敛,一皆禁绝,以分授山名及人名,移关司宪府,常加检核,伐三十柱以上者,计赃论罪,外方定役。兵曹郞厅亦使分掌,严加考察,如有掌内伐百柱以上者,随即罢黜。”
从之。
○全罗道观察使进青琅玕。
7月15日
编辑○己酉,御光化门观射。命佥知中枢院事赵石冈等九人,试射铁镞矢。
○军器监提调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中枢院副使赵惠等启:“今以判事闵恭,除安东府使。恭久任本监,诸事备详知之,且今点阅甲胄等物,事务方殷,乞待事讫补外。”上曰:“此人不可以崔海山、边尚觐例比,况已授外任,不可轻改!”
7月16日
编辑○庚戌,御勤政门受朝。
○先是,庆尚道贡船五艘、全罗道二艘,役以船军造作,回泊上京,岁以为常。庆尚处置使启:“船军因贡船回泊,连月离戍,非惟防御疏虞,有违抚恤船军之意。乞依江原道水站例,以各官烟户军造船。又以沿边各官盐干捕鱼人之习水者,转转回泊。管船千户令史使令,亦依禄转例,皆以乡吏定送。”下议政府兵曹议之。佥议启曰:“烟户军连年造船,其弊甚多。且回泊之时,风水之变、海寇之侵,皆船军所当守护者也。行之已久,不可轻改。唯贡船用处不紧,而每年有定额,材木殆尽,将为可虑。自今两道贡船,以三年一次上纳。”从之。
○传旨吏兵曹:
平安、咸吉两道沿边差任人,议政府与兵曹同议,择其有武略者,录其姓名,精加选用,已有著令。其馀各道则此法不立,临时叙用,故或有年老无材,不合防御者。自今六道沿边守令、各镇佥节制使及万户,吏兵曹与议政府都镇抚同议,择可用者,预先置簿,每当叙用之际,随阙塡差。
7月17日
编辑○辛亥,金化县监赵谦、交河县监许琬辞,引见曰:“劝课农桑,明慎用刑,守令之先务也。且国家使民,不得已也。字恤之心,不忘于怀,则虽劳不怨矣。义仓,本以恤民,而取敛之际,反受侵督之害。汝往就职,体予至怀,以安民生。”
○司宪掌令洪深启:“今以高得宗为义禁府提调,得宗尝以贪污抵罪。以贪污之人治狱,则彼岂心服而输情乎?得宗又使日本,僭率无赖之人。为人无行如此,不可任用,请收成命。”上曰:“此岂终身不叙之罪耶?若等之言,似为迂矣。”
7月18日
编辑○壬子,幸昌德宫,观宗庙主山来脉,因崔扬善之请也。
○太宗元从功臣前护军郑稀,年老无子,妻亡家贫,寄食于人。上怜之,特赐酒食,因谓承政院曰:“稀贫穷可哀,当给衣服。然不可常常给之,其将奈何?”佥曰:“赐以冬夏衣服笠靴米豆等物,择各司婢寡居有室庐者妻之,使安其生。”从之。
○议政府启:“济州各浦公私船,虽属防护所,未有体统。乞自今悉皆刷出,分三军,各于掌内泊立,如有倭贼,左右侠攻,乘机应变,似为便益。且按抚使既管掌马政,而旌义、大静两邑守令,亦且兼任牧养,则别遣监牧官,非徒乘传之烦,官多民小,实为有弊。自今革监牧官,以两邑守令,分掌牧场,令按抚使纠理。”
从之。
7月19日
编辑○癸丑,知中枢院事权踶启:“臣弟蹲锺楼监造时,以其私材,令工造胡床,因此系狱。蹲气质本弱,加以疾病,不食有日。以臣迫切之情,不忍视之。且蹲年五岁时,臣父捐世,常言曰:‘加我数年,待蹲十岁,则予死无所恨’。臣父之言,琅琅在耳,臣之于蹲,有所喜则臣倍喜,有所忧则臣倍忧。请保放推鞫。”
言讫辄下泪,从之。
○司宪府上疏曰:
礼义廉耻,谓之四维,人无四维,则谓之人不可也。中枢院副使高得宗以海岛微生,特蒙上恩,位至堂上,宜当谨守法度,图报圣恩之万一。岁在戊午,管押赴京所率通事边镇病不能行,得宗具辞以闻,以平壤通事姜智顺代行。到帝所则以正官受赏稍优,乃于皇帝亲赐衣服之际,以其子正道冒名滥受,其见利而忘义甚矣。未几,又以通信使,将往日本,不改前心,翫好杂戏,将金海官奴申福,妄以船上惯熟,朦胧启闻,其心以为所欲既成,则礼义不足畏也。举此数事,则其人可知也,请还是命。
不允。
○玉果县监丁孟缶辞,引见曰:“劝农桑慎刑罚,守令之先务。汝其体予之怀,往钦哉!”
○议政府启:“内禁别侍卫甲士等军士,大小边将,毋得率行,唯于咸吉、平安两道,防御最紧,许令带去,每一日给到二,应变着甲,给到十五,已曾立法。下三道则岛夷宾服,海岛无警,而大小将帅例引两界,各以亲戚,临时启请率行。不唯有毁成法,宿卫渐致疏虞,不可不虑。乞自今两界外各道边将,毋得请率禁军。如有海岛有变,不得已者,则其给到之数,依两界例。”
从之。
7月20日
编辑○甲寅,永平县令金璘辞,引见曰:“劝课农桑,守令重事,而义仓敛散,亦所当务,汝往钦哉!”
○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上笺谢陞嘉靖。
○黄海道凤山郡蝗。
7月21日
编辑○乙卯,御勤政门受朝。
○咸吉道观察使驰报:
稳城府乾元洞,地烧有烟气,堀视之,土石焦煖。
先是,庆尚道宁海、咸吉道镜城,亦有地烧,土石俱焚,数十年不灭。前左议政崔润德、承旨赵瑞康、金铫尝见之,至是乃启,上下其书于各道,令开具其状以闻。
○同福县监河纲地、云峯县监蒋竽、知礼县监金寿贞辞,上引见曰:“劝课农桑,守令之急务,而劝课之际,过于鞭挞,则反害及于民。义仓敛散,赈恤之先务,而收敛之时,过于侵督,则反生怨焉。汝等当体予至怀,往钦哉!”
○兼成均大司成权踶等上疏曰:
窃观比年以来,学徒怠业,不务经学,专事抄集,散业乐群,暂不加意,游闲四散,不集学舍,是必教养乖方,劝导失宜故也。臣等谨按《经济六典》,洪武二十八年十二月日礼曹受判内,节该:“试年科举,必须通五经者,乃许赴试。宜令成均馆分四书五经斋,增广生徒,敦加讲劝。其试讲之法,一朝而群至,则非惟讲问不能精,容或有冒滥之弊。今后生徒入《大学》斋读讫,成均馆报礼曹,礼曹与台省各一员诣成均馆,同加考察,讲说详明,融贯旨趣者,立簿书名,升《论语》斋。其不通者,仍在本斋,以俟其通。《论语》、《孟子》、《中庸》斋,考讲升陟,皆用此例。至于《中庸》,讲讫皆通者,升于《礼记》斋。读讫,成均报礼曹,礼曹与台省员考察,皆如四书例。以此至《春秋》、《诗》、《书》、《易》斋。五部生徒则教授官试其通讲者,送成均,更讲如上项。其州府郡县生徒,各道观察使,每年春秋遣通经守令及闲良官二三员,历至都会所考讲,亦用成均例,某人通某经某书,明书于籍,悉送成均馆。成均又报礼曹,更讲如馆例。馆及五部外方生徒,皆置簿,止书某人通某书某经,更不定其高下,至子午卯酉年,成均报礼曹,礼曹启闻,令京中成均馆、汉城府、外方各道观察使将上项通四书五经者,以前定额数试取。”臣等窃惟是法,乃劝学之良规,而实祖宗之成宪也。废而不行,诚为阙典。臣等屡请举行,议论不一,至今未行。若此不已,诚恐数十年之后,将鲁鱼之不辨,安有察夫义理,措诸事业,而致君泽民之才之可望乎!臣等又念大纲既好,其中小节,虽有未安,弊不至于伤民心,姑试行之,不可乃已,亦复何伤?伏望断以宸衷,申明举行,以示劝勉,使学者不迷所向。
下议政府议之。右议政申槪、右赞成河演、左参赞皇甫仁、礼曹参判尹炯等皆从其议。仍议未尽条件:
一,通四书五经者,直赴会试,其中会试者,虽未入一等,依一等例,升品叙用。如有未中,礼曹移文吏曹,京中东西班、外方教官,随宜差任。于教官差任,则称为训导,以别于前此通一经四书为教导者之例。
一,时散四品以下及成众官,未得居馆,自愿讲经置簿者,虽非生员进士,亦听,一依己卯年受教,通三经以上置簿者,姑令赴试。
一,外方生徒,每通一书,上京置簿有弊,通三经以上者,方许上京。各官教导自愿讲经置簿者同。
一,《续典》誊录内前衔参外生员自愿入学者,亦许赴学。其或居馆累年,老不中第者,考礼曹月讲分数、圆点多小,京官叙用条,申明举行。
一,各官守令如欲赴试者,从自愿辞职,读书置簿。
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闵义生、右参赞李叔畤等议亦同,但驳守令辞职一条以为:“若然则是勒令辞职也,且为儒之路不广。宜从自愿,将所读三书,计日受由上京,置簿还任。”上令时行大小文臣更议。
7月22日
编辑○丙辰,知瑞山郡事郑公慎、竹山县监宋重孙、伊川县监洪宝、庆山县监曹变兴、文义县令金时霔、怀德县监卢晋谐、松禾县监韩自迩、彦阳县监卞宗悌、永春县监吴倜辞,引见曰:“劝农桑省刑罚,字民者之先务也。汝其念哉!且今北方虚弱,徙南民以实之,群情骚动,予甚虑焉。汝等体予之怀则可以无弊矣。”又谓洪宝曰:“今农务方兴,而行幸扰民,于心未安。然予疾未痊,闻伊川温井甚好,故予将幸焉。已遣人修治,择汝为守,往尽乃心,无弊措置,以副予意。”
○兵曹启:“京外军器,藏之官库,不时修炼,傥有缓急,悉为无用。自今京中军器,分新旧著标置簿,分授当番甲士忠义内禁别侍卫等,限六月修炼。其已修者,即令修纳,未修者轮次修治,其中失毁者,随即推劾督征。外方各镇各官军器,亦令当番军卒及所居侍卫牌分授,一依京中例。
从之。
7月23日
编辑○丁巳,王世子嫔权氏生元孙于东宫资善堂。都承旨赵瑞康等陈贺,上曰:“世子年龄已壮而无嗣,予甚虑焉,今生嫡孙,予心之喜,固莫如斯。”领议政黄喜率集贤殿副提学以上陈贺,私礼也。上谓议政府曰:“今元孙生,以中国观之,即行大赦,固其宜也。然赦者,君子之不幸,小人之幸也,故予久不行之矣。予意以为今日之事,虽云庆事,非元子之例,姑依近年囚人放赦之例,欲放流以下已结正未结正之罪。都承旨赵瑞康以为:‘唐高宗时,皇孙生,大赦改元。一国喜庆,无过于此,大赦可也。’卿等之意如何?”佥曰:“我国庆事,无逾于此,大赦便。”上从之,御勤政殿,颁降教书。以敬顺王后忌晨,群臣皆着时服,乐陈而不作。其赦文曰:
古昔帝王,莫不以继嗣为重。螽斯之歌众子,封人之祝多男,盖为宗社之大本而国家之景福也。予以否德,叨承丕緖。思付托之至重,顾继述之敢忘?念惟世子年龄已几于三十,尚未得其嫡嗣,予心虑焉。今者世子嫔,于七月二十三日,乃生嫡孙。玆乃祖宗积累之深,亦惟上天辅佑之笃。谅神人之交庆,而臣庶之举欣也。自正统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既膺多福,允协熊梦之祥;宜布宽恩,丕衍鸿图之庆。
读教未毕,殿上大烛忽坠地,命速撤去。
7月24日
编辑○戊午,王世子嫔权氏卒。嫔有懿德,动静威仪,皆有礼法,两宫宠爱优等。病革,上亲往问疾,须臾几至再三。及卒,两宫痛悼废膳,宫中侍御,莫不涕泣。六承旨及礼曹判书闵义生、参判尹炯、参议权克和、知中枢院事郑麟趾、缮工提调户曹判书南智、同知中枢院事李思俭等参酌贞昭公主、元敬王后丧葬之例以启,上曰:“降元敬王,加贞昭公主一等。”于是,置敛殡都监。礼曹启:“举哀依外祖母之例。”上曰:“嫔乃予同居家妇,何忍出外举哀?况嫔死举哀,古无正礼乎?”百官以时服,诣勤政殿庭行吊礼。礼曹启:“东宫,着素带三十日而除;上与中宫,素带五日而除。停朝五日。”从之。
7月25日
编辑○己未,命咸阳君𧦞主丧,以知咸阳郡事权自弘典丧葬诸事。自弘,嫔之从兄也。
○礼曹启:“东宫僚属,并令着素带三十日。”从之。
○上谓承政院曰:“宫中皆言:‘世子所居之宫,生别二嫔,死别一嫔,甚为不祥,宜毁撤,勿复居此’。大抵父母百岁之后,人子传居其室,坐立之处,声音宛然,不忍居之。予以乐天亭母后病苦之处,故亦不忍居。人言景福宫不吉之地,由是移昌德宫。从者亦不安宁,故不得已还移,如是者非一矣。然古今为人子者,孰不传居父母宫室!况东宫非他比也,固不可毁之。世子又不可居宫城之外也,但宫宇浅露,不宜居处,欲于资善堂外,别构一宫,使居之,卿等熟议以闻。
都承旨赵瑞康及礼曹判书闵义生、参判尹炯等议以谓:”上教允当。请停不紧之役,须急经营。“从之。
7月26日
编辑○庚申,迁嫔柩于昌德宫议政府厅,道路观者,莫不垂涕。仍命右副承旨姜硕德曰:“嫔无壮予,诚可怜悯。卿宜往视,诸事曲尽布置,俾无后悔。”
○礼曹启:“设斋时疏文、代押祭文,只书国王遣某。”从之。
7月27日
编辑○辛酉,上召嫔父权专曰:“大抵妇人,见爱舅姑为难,嫔既见爱于予及中宫。今乃至此,夫复何言?然元孙之生,足以慰悦予心。修短有数,不假人为,卿其为予节哀。”
7月28日
编辑○壬戌,礼曹启:“归化野人童罗松介奸野人巨乙加介妻好致哥。”上命本曹,与议政府同议处置之方。或谓:“削罗松介兼司仆,收其丘史。”或谓:“罗松介、好致哥,并系狱惩戒。”或谓:“任其所为,姑置勿论。”或谓:“离异不须诘问。”乃命囚义禁府。
○传旨:
凡人以元孙称名者,悉令改之。
○议政府启:“咸吉道庆源都护府,祖宗兴王之地,而今反属镜城,实为不可。宜以镜城属吉州道,以庆源为界首官,属以会宁、庆兴、锺城、稳城、富居等官。”从之。
○兵曹启:“近因东西两界防御最急,择别侍卫甲士之武才卓异为众所服者赴防,已有著令。军士不顾大体,贪恋仕到,虽无才略者,争愿赴防;大小边将,亦以亲戚,不问才否,冒请率行,实违立法之意。且主将递代后,夤缘请托,移付他镇,仍留四五年,累蒙迁转,每夺居京侍卫者之都目,争讼不绝。自今两界大小边将带去军士,须考《武才录》,许令率去。其赴防已满周年者,兵曹又考《武才录》,以居京军士,须即递遣,以均劳逸。其有老亲独子者,许令周年内因公觐亲,永为恒式。”
从之。
7月29日
编辑○癸亥,上除素带。左承旨闵伸等启:“世子嫔服已尽,且当热时,久御素膳,请进肉膳。”上曰:“虽无服之人,或有缘人情而不忍食肉,况嫔服二十日,明载礼文?姑从权典,五日而除。且予无疾,岂敢食肉?”再请,不允。
○知昆阳郡事金异常、漆原县监李临、青阳县监金彭老、麟蹄县监郑允慎、山阴县监禹训、江陵判官姜曦、罗州判官崔寿老辞,引见曰:“凡为守令者,职带劝农,孰不知字民为先务乎?察节气早晩,劝民农桑,汝等之当务也。且义仓敛散,亦是赈恤之本,收敛之际,毋使侵督。今闻下三道农事稍稔,然以咸吉道入居,或致骚扰,汝等往尽乃心,曲尽布置,以副予怀。”
○礼曹判书闵义生、右参赞李叔畤等启:“嫔服已除,请进肉膳。”上曰:“人君无服制,而于嫔则有之。古者九月之服,今降为二十日,又从权宜,五日除带,于予心不安。予无食肉之理。”义生等曰:“时方酷热,久御素膳,恐生疾病。万一违和,后悔何及?”上曰:“予今年未衰老,且无疾病,何敢食肉,以违古制乎?”义生等曰:“太宗遗教曰:‘主上性不能素膳。’太宗之教在耳,其如不遵遗教何?”上曰:“太宗遗教,乃为大事而发,非为如此小事,更勿多言。”
○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辞。
7月30日
编辑○甲子,领议政黄喜率百官,具朝服上笺,贺生元孙。其笺曰:
圣历应期,茂启泰亨之运;储闱毓庆,焕开震索之祥。祚衍宗祊,欢腾朝野。恭惟聪明睿智,刚健粹精。大统大业之丕承,无竞惟烈;文子文孙之相继,不显其光?璿派滋长,盘石增固。伏念臣等端逢盛际,忝簉班行。寿富多男,切效华封之祝;本支百岁,愿赓《周雅》之侍。
开城府及各道,随所闻先后,皆上笺以贺。
○议政府六曹启:“昨劝肉膳,未蒙兪允。臣等以为今方酷热,久御素膳,请进肉膳,以副臣等之望。”上曰:“今虽除素带,日数不可不终。嫔自配东宫,未见一事差误,情爱尤笃,予何遽忍食肉?”喜等曰:“今闻上教,心甚感动。然连值国忌,又当热时,久御素膳,虑恐上体因此违和。”上曰:“卿等恳请,予当过十日乃食。”领议政黄喜等又启曰:“古者天子诸侯,本无服制,而后世制为服制。然十日定限,无所据依。今已经七日,虽御肉膳,何损圣德?”上乃许之。
○青山县监安寿希辞,引见曰:“近年以来,下三道稍失农业,忠清道又因温阳行幸,至为疲困。其均给义仓,以活民命,副予至意。”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乙丑朔,命兵曹判书郑渊、参判辛引孙、都镇抚李顺蒙、成达生、金宗瑞、南智、朴从愚等同议,择朝官详知火炮之法者,分遣东西两界,使之教习,以备不虞,乃以护军李好诚、前判官边尚觐荐。遂分遣两道,号曰监炼官,教习火炮。大小边将守令万户,若不用心,四品以下直断,三品以上启闻科罪。
○上谓金宗瑞、郑渊、辛引孙等曰:“国家以巨乙加介之故,待好致哥甚厚,今背夫,与罗松介奸,当置于法。然其父豆称介,于我国有劳,罗松介则别无勋劳,宜以法绳之。然不随凡察逃去,上来宿卫,其心可赏。以此观之,皆不宜抵罪。且当热时,累日系狱,恐生疾病,疏放何如?”佥曰:“圣教允当。”命皆放之。竟夺罗松介兼司仆。
○司谏院启:“锺楼造成监役官,自服其罪者,乃以犯赃,皆未还职,辞证各人,招承如一,而身不自服者,罪名已成,亦不宜脱免,今皆蒙宥,未可治罪。请收职牒,以惩后来。且全罗道知康津县事赵璘买其邑留养公马,是乃监守自盗,乞令推劾。又今分遣各道推刷人物敬差官,必不能亲执其事,但检察而已。若尔,监司可自为之,请勿遣。”
上曰:“予当与大臣议之,但推刷人物,国家之大事,不可不遣。”
8月2日
编辑○丙寅,司谏院启:“人君为先世设斋,称弟子于佛。为尊者押于疏文,尚曰不可,况今殿下为世子嫔乎?恐悖于理,请令主丧代行。”上曰:“使主丧设斋,政府已再请,然予窃思设斋,为死者荐导之事。为家妇设斋,而独于疏文不押,乃以主丧代行,尤为不顺。”
○仁寿府尹柳季闻上言:
平安道义州,防御最紧之地也。居民伙多,城郭狭隘,傥于冰合时,野人突入,则噬脐无及矣。矧今本国使臣护送辽东军兵内,女真居多,我之虚实,彼必深知,义州必先受敌,不可不虑。为今之计,莫若量居民多小,增筑城郭,又加军额,依中朝例设校场,炼习士卒,以备不虞。
下兵曹议之。
8月4日
编辑○戊辰,掌令金孟献启:“今以中枢院副使高得宗为圣节使。得宗尝奉使中原,以其妾子冒名通事,滥受赏赐。又于通信日本,以其吹笛人,妄称惯于舟楫,朦胧启达。所行若玆,请勿遣。且锺楼营造董役官等,皆以赦前所犯,不分轻重,并令还任。臣等以为罪在犯赃,不可轻纵,请置于法。”
上曰:“若等之言迂矣。此人等罪名不成,且发在赦前,不可治罪。得宗所行,非是贫污。”孟献更启曰:“得宗之事,非特臣等以为不可,举国群臣,皆以为不可,乞勿遣。”不允。
8月5日
编辑○己巳,司宪府上疏曰:
奉使天庭,专对之职,实难其人,不可不择。中枢院副使高得宗,岁在戊午,管押赴京通事边镇病不能行,代率平壤通事姜智顺以行,乃以其子正道冒名受赐,以为己用。奸贪不直,莫此为甚。有司请罪,特蒙宽典,宜当小心谨慎,以答上恩。又于通信日本之时,耽爱杂伎,欲娱耳目,妄以金海官奴船上惯熟,朦胧启闻,监司沮止,终莫率行。稔恶不悛,又至若此。其行诈欺天放纵无忌之状,在人耳目,故于义禁府提调命下之日,臣等具辞请罢,未蒙允兪,犹怀忿切,今又差圣节使,实违臣民之望,乞收成命,择遣良臣。
上曰:“若等言,诚误矣。得宗岂至若是哉?得宗若不可使,则何不于拜二品日止之?”掌令金孟献启曰:“除二品之日,不曾谏者,臣等诚有罪也。然得宗,贪饕之人,奉使诚不可也。得宗若复奉使,见者岂不曰贪饕之人复来乎?顷者义禁府当斩仲生之时,得宗曰:‘何忍见之?吾当移病。’及斩日,得宗果称病不出,郞官请坐,竟不出。举此一事则其为人心术可知,岂宜使于上国,委以专对之任?”上曰:“此非终身不叙之此,且赦前事也。毋烦更请。”终不允。
8月7日
编辑○辛未,右正言李继善启:“宪府再论高得宗不宜入朝,未蒙允兪。臣等亦以为得宗不可使也,请从宪府之请。”上曰:“若等或有所当言而言者,或有不可言而言者。使事至重,发遣日逼,若等沮之,复谁遣乎?予未知其由。”
○济州按抚使辛处康、真宝县监权自庸辞,引见曰:“劝课农桑,义仓敛散,皆守令之先务。且济州牧养畜产,尤为急务,往钦哉!”
○震司膳食医崔自沱等二人,行解怪祭。
8月8日
编辑○壬申,大雨。是夜城中大水,漂没水边人家,平地水三尺许。
○上令议政府礼曹议王世子嫔丧主除服之节,领议政黄喜、判书闵义生、右参赞李叔畤、参判尹炯等议:“王世子嫔卒哭后,丧主除衰服,以白衣白靴乌角带乌纱帽,常侍魂殿,朝夕上食。若朔望祭及俗节别祭则着衰服行祭,期年而止。有不得已之故,具辞以闻,然后出入。”右议政申槪议:“丧主以衰服,常侍魂殿,期年而除。”左赞成河演议:“丧主以衰服,常侍魂殿,期年后以白衣白靴乌角带乌纱帽,朔望祭及俗节别祭,诣魂殿致斋行祭,三年而止。”上从喜等议。又议嫔墓立石马与否,黄喜、申槪、李叔畤等议:“先王陵室有石人二、石虒二、石羊二、石望柱二,而无石马。今世子嫔墓,亦宜除石马。”河演议:“石马有古制,自今于陵室,皆置石马二为便。”闵义生、尹炯等议:“元敬王后之陵,石人四、石羊四、石虒四、石望柱二,无石马。贞昭公主墓,石人二、石羊二、石虒二。今除石马,加羊虒各一,以别贞昭公主墓制。”上从演议。
○礼曹启:“今秋雨过多,禾谷损伤。请于四门祈晴。”从之。
○黄海道江阴、兔山、凤山官及龙泉站大水,禾稼损伤,令其道预备救荒之资。
8月9日
编辑○祭酉,信川县监崔中辞,引见,勉以民事。
○议政府启:“厚陵守护军四十户,齐陵守护军五十户。今世子嫔墓守护军,宜差减为三十户。”从之。
8月10日
编辑○甲戌,安东大都护府使闵恭辞,引见曰:“今徙民入居,骚扰不赀,往尽乃心。”
○咸吉道都节制使启:“镜城府官奴毛知里奸女妓,因妒恚,投射军官会处,推劾抵罪,决杖一百,赎徒三年。此人罪重罚轻,惩艾无门,请置极刑。”命安置济州。
8月11日
编辑○乙亥,掌令金孟献启:“成均馆专为教训,故五部教官,职带成均者,初一日朝贺外,其馀衙日,勿令随参,以专其任。今以成均司艺何洁为人物推刷敬差官,恐有亏于教养之方,乞勿遣。”即命改差。
○议政府启:“谨按《唐书》《百官志》:‘太常博士,按王公三品以上功过善恶,为之谥’。《唐文粹》:‘按旧仪,凡殁者之故吏,得以行状,请谥于尚书省,而考行定谥,则有司存。韩愈以故吏,撰董晋行状,请牒太常,议所谥牒,史官请垂编录。柳宗元以从孙,撰右散骑常侍柳浑行状,上尚书考功,下太常谥议曰:“贞奉敕依。”’今我本朝凡大臣之卒,令亲戚述其行状,呈于吏曹,吏曹报议政府,移文礼曹,下奉常寺,考行定谥。又移文春秋馆,垂诸编录,则谥号之法,悉遵古制,宜无可议。但行状或有溢美之辞,而议谥之际,未免名实相浮之弊。臣等又按《论语》,子贡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注曰:‘凡人性敏者,多不好学;位高者,多耻下问,故谥法有以勤学好问为文者。孔圉得谥为文,以此而已’。苏氏曰:‘孔文子使太叔疾出其妻而妻之。疾通于初妻之娣,文子怒,将攻之,疾奔宋。文子使疾弟遗室孔姞。其为人如此,而谥曰文,孔子不没其善,能如此,亦足以为文,非经天纬地之文也’。《语录》问:‘孔姞事,如此不好。便敏学好问,经得甚事?’曰:‘古谥法甚宽。所谓节以一惠,言只有一善,亦取之。孔文子固是不好,只敏学下问,亦是他好处。《周礼》,谥只有二十八字,不成说。孔文子与文王一般。盖人有善多者,则摘其尤善者一事,以为谥,亦有只有一善,则只取其一善以为谥,而隐其恶,如孔文子是也。惟无一善可称,而纯于恶,然后名曰幽、厉耳’。《唐书》《百官志》:‘吏部考二郞中员外郞各一人,掌文武百官功过善恶及其行状。若死而传于史官,谥于太常,则以其行状,质其当否’。又《唐文粹》:‘丞相吕𬤇谥议,独孤及议曰:“吕𬤇聪敏肃给,能以才智润饰吏道。在台司龊龊,虽无匪躬之能,然其为荆州一年有成,号令明具。大抵以威信为主,戮陈希昴,按申太芝之奸,而三楚之人悦服。按谥法,威德克就曰肃。禁暴,威也;爱人,德也。考礼议名而请谥曰肃。”严郢驳议曰:“故相国吕𬤇,昔事先朝,累当大任。至德之初,天步艰难,公首披荆榛,扈跸灵武,忘躯尽忠,一日三接。今太常议荆南之政详矣,而在台司龊龊,无匪躬之能者,乃扶瑕掩瑜之论,非中适之言也。国家故事,掌臣之谥,皆有二字,以彰善旌德焉。夫以吕公,文能无害,武能禁暴,盛烈弘规,不可备举。《传》叙八元之德曰忠肃恭懿。若以美谥拟于形容,请谥曰忠肃。”独孤及重议曰:“魏、晋以来,以贾诩之筹算、贾逵之忠壮、张既之政能、程昱之智勇、顾雍之密重、王浑之器量、刘剡之鉴裁、庚翼之志略。彼八君子者,死之日,并谥曰肃,当代不以为贬,何尝征一字二字为之升降乎?参之礼经而求其行事,请依前谥曰肃。”’今我本朝谥法行状则考功无可否之论,议谥则奉常只书谥号字义,取旨而已,至其人实德行事之迹,则略无及之,诚为未便。乞自今令吏曹考功司以其行状,质其当否,磨勘核实,然后下奉常寺。奉常议所谥,使遵圣人不没其善之义,参用古制驳议重议之法,节取其人之行实,若善多者,则摘其尤善者以为谥,只有二善,则只取其二善以为谥。惟无善可称,而纯于恶,然后加恶谥。各于三谥之下,并录谥议行实,依前取旨施行,则庶有合于古制而无名实相浮之弊。”
从之。
○上护军闵光美等六十人上言曰:
臣等窃见我国自三韩至于高丽,世世事大。高丽设汉语都监及司译尚书房,专习华语,其时汉人来寓本国者甚多。至国初,置司译院,如庞和、荆华、洪揖、唐城、曹正等相继训诲。由是亲灸习业,人才辈出。然学徒所读,不过《老乞大》、《朴通事》、前后汉等书而已。且其书所载,率皆俚近俗语,学者患之。判三司事偰长寿乃以华语解释《小学》,名曰直解,以传诸后。今主上益勤事大,增设讲肄官别斋学官,幷前衔权知生徒及承文院吏文学官学生等,皆给饩廪,敦加劝勉,教养之方,至矣尽矣,而无他师范,唯以直解一部为习,长寿之功,至此大矣。而况中朝儒者见直解,皆以为解说至当,敬慕不已,则长寿之为人,可知矣。圣朝曾无褒赏,臣等窃惟憾焉。伏望殿下,特举善善之长,录长寿子,超陞爵秩,则不惟慰长寿于地下,实是盛朝之令典也。
命吏曹录用其子。
○礼曹启:“元敬王后返虞时,乡唐乐陈而不奏。世子嫔,常时亦无音乐之节,今返虞时无乐为便。”从之。
○传旨礼曹:
我朝祖宗以来,山陵制度,悉遵古制,金银珠玉,一切不用。今以销金销银,饰明器服玩等物,纳诸玄宫,有违古制。自今虽销金销银,一皆禁断,永为恒式。
8月12日
编辑○丙子,临瀛大君璆、和义君𤪤阴使奴每邑金、司正朴枝,以女二人,衣男服披蓑衣,乘昏入自光化门,为把门者所捕。上曰:“璆、𤪤,不可依律施行,只收职牒与科田仆从,置于关内,使不得他适,只许来往本家,亦使节之以时,不得自擅。”杖二女一百,放济州为官婢,亦杖每邑金、朴枝等一百。收朴枝职牒,赎徒二年;每邑金以私奴,赎流三千里。
○庆尚道玄风人前县令朴文祐进粟,一茎或三穗或二穗。
○祈晴于宗庙、社稷、昭格殿。
8月13日
编辑○丁丑,遣中枢院副使高得宗,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群臣拜表如仪。
○礼曹启:“王世子嫔哀册,宜令丧主及东宫僚属等上之。”从之。
8月14日
编辑○戊寅,知咸阳郡事郑穰、龙潭县令李居敬辞,引见曰:“予闻沿边郡县,雨水过多,又有风变。然不至害谷,予未知其实也。失农之民,或有流移,宜当赈恤,劝课农桑,以厚民生,副予至意。”
8月15日
编辑○己卯,议政府启:“窃详先王先后上谥节次,前此议政府署事时,本府行移吏曹,吏曹行移奉常寺,奉常寺敬依施行,报礼曹,本府据礼曹呈,启闻受旨。去甲午年,本府罢署事后,吏曹直启受旨。敬惟上谥,传示万世,事莫重焉。今王世子嫔谥,乞令吏曹报本府,本府行移礼曹,礼曹行移奉常寺,奉常拟议报礼曹,本府据礼曹呈,启闻受旨施行。”
从之。
8月16日
编辑○庚辰,御勤政门受朝。倭人宗彦七所遣皮古三甫罗等四人、吾良哈充赏等三人随班献土物。
○涟川县监安璹、知德源郡事李克潭辞,引见曰:“大抵咸吉之民,怠惰愚直。京畿之民,徭役烦重,固当抚摩子育。各勤乃职,以副予意。”
○上以领议政黄喜年老,初一十六日外,勿令朝参。
○同知中枢院事赵琓卒。
○开城留后司留后李思芬卒。思芬,初名都芬,庆尚道星州人,万年之曾孙。五任守令,三为镇帅,皆有劳续,历左军都摠制,至是卒,年八十八。谥胡简,弥年寿考胡,平易不訾简。子春英。
8月18日
编辑○壬午,受常参。
○刑曹启:“平安道平壤囚强盗船军金巨只信、德川囚良女德只杀人,强取财物。慈山囚郑莫同等三人故烧人家,窃取财物,请皆依律处斩。庆尚道军威囚良女升加伊,与奸夫石伊谋杀本夫,请依律升加伊陵迟处死,石伊处斩。”皆从之。
○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请于关塞要害处,设板钉以拒贼。其制将长大板凿孔,两孔相距不过二三寸,以坚梗木长一尺熏煮剡之,自板下逆出,使不得拔,约广十步,埋之地中,钉出地四五寸,则贼之马步,不敢轻进矣。上然之,命姑试之。
○户曹启:“各道监司转报雨泽,已有成法。然土性燥湿不同,入土浅深,亦难知之。请于书云观作台,以铁铸器长二尺、径八寸,置台上受雨,令本观官员尺量浅深以闻。又于马前桥西水中,置薄石,石上刻立趺石二,中立方木柱,以铁钩鏁趺石,刻尺寸分数于柱上,本曹郞厅审雨水浅深分数以闻。又于汉江边岩石上立标,刻尺寸分数,渡丞以此测水浅深,告本曹以闻。又于外方各官,依京中铸器例,或用磁器,或用瓦器,置廨宇庭中,守令亦量水浅深报监司,监司传闻。”
从之。
8月20日
编辑○甲申,风水学提调礼曹判书闵义生、知中枢院使郑麟趾等启:“《捉脉附》,范麟云:‘穿圹之法,须要深藏。自一丈之深以下,雨湿之所不能至,旱气所不能侵’。司马温公云:‘穿圹宜深,深则盗难近也’。李守约云:‘凡发堀者,皆浅葬之故。若深一二丈,自无此患。福州人举移旧墓,稍深者不无有水,浅葬,盖防水耳。北方土地深厚,深葬不防’。《文献通考》云:‘营山用地七顷,方中用地一顷,深十三丈。唐太宗葬昭陵,深七十五尺’。胡氏涓吉书云:‘葬穴浅深,用土圭尺。其尺尺五寸’。由是观之,古人穿圹之制,莫不以深为贵,其浅葬者,只避水患。议者曰:‘穿圹之制,当用周尺’。然而本国葬,率用高陵大阜,虽深凿,似无水患矣。若用周尺,则非惟戾于古人深葬之义,以周尺穿地,亦无古文矣。至若胡氏涓吉书,参用九成之法,则开圹之浅,或至五尺,其法之不可明矣。本国山陵穿圹,皆用营造尺,已有格例。今以周尺计营造尺,其长一尺五寸,与土圭尺尺有五寸之文相合矣。乞自今陵室穿圹,宜用范麟一丈之说,遵祖宗已行旧例,用营造尺,凿深一丈之下,以为定式。若于土薄水浅之地则当临时量减尺数。”
从之。
○领议政黄喜奉书承政院,其略曰:
臣子保身犯罪,所受科田内祖母田递受交河县十五结,例在属公。臣以臣之田庄所在,又近于臣母及外祖之茔,欲将臣之科田,启请相换,即具书,已呈承政院矣。臣子致臣来言:“问诸同僚,皆曰:‘此事,明有旧例。’”臣窃念事涉保身,心怀惭惧,遂不上闻。伏望从容善启,许令以臣科田授受,不失世业,传之子孙,永守域茔,臣死且无憾矣。
承政院以启,乃许之。
8月22日
编辑○丙戌,亲祭于文昭殿。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启:“女真金毛多虏汉人李相为奴。臣与相语,粗知经书,习吏文,仍留营中。若给绵布三十匹,则可得买之。”上谓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槪、左赞成河演、右参赞李叔畤、承文院提调闵义生、柳季闻、安止、金听曰:“汉人被虏者投我,则解送京师,已有旧例。野人若见我买被虏汉人,谋利之徒,争来买之。被虏者虽自投我境,野人援例求偿,其事难继。如不听,边衅又开,况今相见招而来,若还毛多,亦必见杀。朝廷闻之,得无不可乎?莫若使毛多自率上京,然后赏以衣服,仍量给绵布可矣。或以为:‘相被虏为奴,国家收买解送,则朝廷益见我事大之诚,买之为便’。何如而可?其议以闻。”
喜、演、季闻、止、听等议曰:“毛多虽带相上来,若赏赐未满其意,必生怨隙,且馆谷之费不赀。况汉人被虏倭寇者,来归于我,买以米斗解送,又有例焉,相亦依例买之可也。但其直过多,令边将更诘,量减买之为便。”叔畤曰:“野人虏掠,常事也。彼若闻毛多卖人收价,必将所虏汉人,不论老弱,争欲卖之,则边将难支矣。且我既知为汉人,则不买又不可,乞依圣教施行。”义生曰:“国家若有任使之事,朝廷若有寻讨之命,则不得已收买。既无此事,何必强买解送乎?我虽不买,彼既甘心使唤,必无杀害之理。虽朝廷闻之,岂以我为非乎!不如还给毛多,听其所为。”申槪曰:“当如圣教,谕毛多带来,毛多如不肯,依喜等议买之可也。”上从槪议。
○议政府启:“今民生多苦,而分遣采金敬差,其弊甚多。乞自明年除敬差,遣金工于诸道,传习采金之术。传习既熟,然后乃还令产金各官守令,以传习者采之,亲自董役。首领官巡行考核,限以五年,凭校各军所采数及人力日数,定为常贡,其本定贡物,量移无金各官。采金者,因公作威,暗受赠贿,冒指产金处为不产,多产处为少产,或私窃用金。一应犯法者,许人陈告,守令报监司,监司照律断罪,以赃物充偿告者。知情不告及赠与人者,委首领官及守令等,考察其产金有无,颠倒施行者,并皆抵罪。见告产处者,亦宜褒赏。”
从之。
8月23日
编辑○丁亥,右献纳闵寅启:“今以黄致身尝抵换之田,换赐领议政黄喜。臣等以谓父子一体,给其父,犹给其子。”上曰:“黄喜初若启予,何为不可!所以非之者,初不启予耳。今以科田相换,亦何不可?”寅更启曰:“初不启达,擅自相换,此致身之不肖也。今特命换给,是长致身之欲也。”上曰:“虽特赐,何害于义?”
○兵曹启:“修城典船色别监,依威仪色禁火都监例,以本曹郞厅一员兼任。”从之。
8月24日
编辑○戊子,兵曹启:“咸吉道入居人率行奴子,如背主逃亡者,宜穷极推,按律外大惩。”下议政府议之。佥议启:“奴婢背主,律外大惩,非唯不可,又难举行。请依逃避差役律论罪,其容隐者,亦并入居。”从之。
8月25日
编辑○己丑,典农寺奴睦孝智上言曰:
凡相地之法,以祖宗为本,祖山高峻,然后生气盛,生气盛,然后荫注绵远。盖山川英灵之气,不能自行,因山而运行,融结为局,则必有来龙高耸,龙虒回抱,朝案分明,四山拱揖,水脉屈曲,泓澄洄澓,来无其源,去无其流,宜入而入,宜出而出,可谓吉矣。若祖宗低软,来龙微小,有断有堑,气脉不连,山水背趋,散乱无归,流神直注,宜入而出,宜出而入,可谓凶矣。令观嫔宫陵所安山古邑之地,其山来龙低弱,路断之处,多至十馀。《洞林照胆》云:“来龙恶弱,生儿销铄。”《坤鉴歌》云:“断山横堑气难连。”《地理新书》云:“道路横堑,令气脉绝也。”又《新书》李筌云:“筑长城断山冈而秦亡,开淇、汴断地脉而隋亡。”其大小虽殊,理则一也。且干亥山,变为癸坐丁向,水破巳地,癸山属土,巳为胎绝,诚可笑也。虽作土而免其长生之言,必发其不小之害也。此山以干亥作主,水破巳地,干亥属金,生于巳,是为长生。《疑龙经》云:“流破生旺皆绝灭。”《狐首经》云:“主山在坎,转步癸丑,垂头为艮。水行益前,山行益后。先受木气,次受土气,方受水气。三年一步,十年一世。”《洞林照胆》云:“干山来短,来山节是亥。”今俗师为所见,坐干山短,便以亥山为主,更不将干山折水,此一病也。《狐首经》云:“宜出而入,乖戾之集;宜入而出,伤破之实。”又云:“见水所出,名曰短气。又穴在天关。”《地理门庭》云:“天关穴,不可犯。犯之则杀男杀长。”李淳风《小卷》天关穴注云:“天关者,水之源也。又青龙带水而直走。青龙者,男之位也。”《门庭》云:“左山左水直者,杀长。”《乐道歌》云:“东宫走窜过西宫,长子长孙须夭寿。”又古县,山家之亦忌也。《洞林照胆》云:“市墟古县,妇女微贱。”其吉凶感应,如影随形,如《葬书》所谓山崩锺鸣、木华栗芽也。《明山论》云:“所主吉凶,应如影响。”《葬书》云:“祸福不旋日。君子夺神工改天命。葬书之法,若呼谷中。”以此观之,正是凶恶之地。
上览之,乃命右议政申槪、风水学提调星原君李正宁、礼曹判书闵义生、知中枢院事郑麟趾、佥知中枢院事庾顺道及都承旨赵瑞康等议之。
○崔扬善言:“伐葬石时,石鸣如锺声。”以妖言下刑曹鞫之。
8月26日
编辑○庚寅,御勤政门受朝。骨看兀狄哈昌介等二人随班献土物。
○召申槪、李正宁、闵义生、郑麟趾、庾顺道及赵瑞康等,诘问孝智,仍命晋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参听是非,孝智力辨不屈。槪等启:“孝智以安山葬穴为干亥山,故水破长生。臣等以为山脉自壬来,穴亦落于壬地,固无疑也。孝智所言,亦皆不足取信,然国之大事,不可以臣等所见为定也,宜遣他人更相之。”上曰:“孝智之言,予亦不信,但其地近海,恐有波涛之声。且其穴,孝智以为干亥而不服,亦不可不辨也。”仍命瑢及义生、瑞康等,更相葬穴,又分遣术者于京畿,更相吉地。
8月27日
编辑○辛亥,闵义生、赵瑞康等,与安平大君瑢往审安山葬穴,以孝智书逐条论断:
其曰:“来龙低弱,路断之处,多至十馀。”然来龙自安山新郡主山来,或起或伏,形势有气,非低弱也。纵曰纸弱,地理书有藕断丝连之语,则岂来脉低弱而山气断绝乎?至若路断之说,都城主山白岳及齐陵,多有路断之处,岂可谓之防害哉?若以路断为凶,则《青乌经》注云:“或自然而成,或人力为之。”出式歌曰:“高还高低还低,则防路养气,何难之有?”曰:“干亥山,变为癸坐丁向,水破巳地长生方。”今于主山来脉及落穴处,与孝智相之,山脉自壬而来。且尽伐主山杂木,登案山看之,主穴落于山之中央,故还主山更相之,不特壬山穴落于坎。更定点穴于其处曰:“穴在天关。”盖明堂水出于主山落穴之下则然矣。共探明堂水源,一源出于白虒山之北,一源出于主山洞之源,则不可谓穴在天关也。曰:“青龙带水而直走。《门》云:‘左山右水直者凶。’”今与孝智共登山顶观之,孝智虽曰第二青龙带水直下,然其山脉,非是直走来,至水口内向回抱。又其来龙之水,出于主山东边洞源,流下洞口,与明堂水合流入海,岂可谓青龙带水而直走乎?其左山左水直者之说,尤是妄说。地理书有左山右水直右山左水直之文,无左山左水之文,则其为妄说,不待辨而明矣。曰:“东宫走窜过西宫。”盖东宫则青龙之谓也,西宫则白虒之谓也。此山之案,连续白虒,故孝智以案山为西宫,其为诞妄尤甚矣。
曰:“古县,山家之忌也。”地理书云:“城郭丘墟不合人情之处不用。”则此地虽云古县,不是大段城郭丘墟之比也。暂筑小保而已。况地理书,城断路绝伤气处不用,则此山虽在古县,其主山之穴,不是城断之处,乃是全地,用之何防?以此诘责之,孝智语塞不答,心犹不服。初点穴于主山近东,更登案山,审其山脉,改点穴于稍西。崔扬善不于改点处穿圹,乃于初定处穿圹,闵义生诘责之,扬善妄曰:“非我擅移,实公所定也。”
8月28日
编辑○壬辰,安平大君瑢及闵义生、赵瑞康等还,具辞以闻,上曰:“予闻孝智言,心颇不安,卿等往辨其疑,予甚喜之。然疑其地为古县,又恐波涛及闻,更考地理诸书。”义生等以龙穴明图苍龙奔海游龟下海之语及《捉脉赋》波涛汹涌未为尽善城郭丘墟崩破断岸诸不合人情之处皆不可迁之语上闻,上曰:“波涛汹涌,山家所忌者,非指涛声及闻者,必是所见常常汹涌之地也;城郭丘墟,亦不是如此小堡之谓也,予当用此地矣。然其当初点穴处,不详立标,使扬善穿他穴。陵寝,大事也,几于败事,其可乎哉?”即命李正宁、郑麟趾等,更审葬穴。寻命义生等曰:“孝智之言,虽无所取,然当大事,上书极陈,心则可取。况更定葬穴,实因孝智也,其除孝智本役。”
8月29日
编辑○癸巳,兵曹启:“各道驿路里数,相距不一,如有军务重事,稽留不及者,凭考检举实难,宜渐次改量。而平安道,朝廷使臣来往之地,宜先正之。请以新造步数尺量之,每三十里立一标,或聚土石,或植树木以识。”从之。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甲午朔,御勤政殿受朝。吾良哈都指挥同智浪卜儿罕等十一人随班献土物,上引见劳慰之。郞甫乙看曰:“臣年老,邈居遐方,未得以时朝见,只欲每一年一朝耳。”上曰:“尔之好意,予用嘉之。”
○庆尚道永登浦海水赤,遣官行解怪祭。
9月2日
编辑○丙申,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驰启:“八月二十六日,吾良哈二十馀人,自闾延、楡坡等处潜入虞芮口子,射杀逻卒,虏妇女六人、马七匹、牛四头。权管前知熙川郡事裵乙富率军九名追逐,贼拒,我乙富等二人皆中伤。”上命都承旨赵瑞康、右承旨李承孙曰:“自癸丑年以后,平安防戌之事,布置详悉,远斥候筑烟台,以伺贼变,至于夏雨水涨之时,防御之节,无不备虑,晓谕丁宁。然而每被侵掠者,实本道防御之处甚多,未尽布置也。近边将以不能御侮,屡被罪责,宜警省矣,而本国之人,虽有其始,鲜克有终。以如是之人,任备御之责,诚难矣。今都节制使李澄玉欲于贼路堀坎,率军渡江,以护崛坎之卒,而虞芮等地,绝无守护之兵,野人乘其虚弱,突入杀虏,此乃澄玉之失计也。以此观之,其他未尽布置之事,亦必多矣。尔等与右议政申槪、兵曹判书郑渊、参判辛引孙等拟议以闻。”槪等议曰:“备边举无违策,唯奉行未尽耳。今闻侦候人,皆残劣无勇,怯于深入,无敢窥伺贼境,而又无纠举之法,诚为不可。乞自今择赴防军士有智略壮勇者,录其名,增置斥候,循环刺探,知贼动静,奔告于我,使得预备,则庶可矣。”即以此意谕澄玉。
○议政府启:“闾延节制使柳江不使军卒守护虞芮,唯以权管及甲士四人抄送,多发军士,渡江崛堑,殊失缓急之宜。都镇抚兪益明、护军朴柳星分守虞芮等处,而布置疏虞,又不追逐寇贼,罪固大矣。都节制使李澄玉、都事李耕畤等不察屯守,兵势械备,至为虚疏,使小贼如入无人之境,人口头畜,恣意虏去,有违委任之意。请皆劾问治罪。”
上特贷澄玉,其馀,即遣义禁府镇抚金连枝劾之。
○李正宁、闵义生、郑麟趾、庾顺道等启:“安山葬穴,癸坐丁向,于古书有忌,请改以子坐午向。”从之,即遣义生于安山,改定之。掌令金孟献启:“安山葬穴,当初已定,至睦孝智上言乃改之。葬,大事也。傥非孝智,事必误矣。证考大臣则本府已劾。孝智,贱隶也。如知葬地之非,当告风水学,与礼曹擅便上言,固有罪矣。今特免其役,是赏其功也。臣恐后之仿孝智干冒天威者,必多矣。乞幷推问,以惩后来。”上曰:“证考大臣自知其非,待罪于予,予已非之,何必更问!孝智之事,非赏功也。其人年少,可学地理,故使免役读书耳。况上言者,虽有过失,亦不加罪也,何独于孝智不然?”孟献曰:“孝智,贱人,不当上言者也。今不问其罪,反赏其功,臣恐持不根之言,变乱是非者,将接踵而起矣。请须劾问。”上曰:“孝智所言,虽无足取,然因此改定葬穴,不可谓之无功也。”
9月5日
编辑○戊戌,保宁县监安永辞,引见曰:“劝课农桑,守令先务。然过急则民扰,过缓则失时,毋急毋缓,往尽乃心。义仓敛散,所当勤谨,而不宜刻迫;刑罚须要宽平,而不可失中。且忠清之民,再因行幸,骚扰必多,今年稍稔,不至饥馑,予闻而喜之。往就尔职,钦哉!”
○兵曹启:“义州境连上国,如有缓急,不可虚弱也。其流寓人民在本州者,若皆尽还,则虚弱必矣。乞自麟山至茂昌军籍见付人物逃至本州者,还之,其馀流寓者,一切勿还,以实边镇。”从之。
○司宪府启:“知东莱县事偰猷盗用官物,罪在赦前,虽不劾问,请征其已见赃物。”从之。
9月6日
编辑○己亥,移御于延昌君安孟聃第。
9月7日
编辑○庚子,谥王世子嫔曰显德,行见中外显,忠和纯淑德。
9月8日
编辑○辛丑,黄海道黄州蝗。上曰:“蝗虫之害,予甚虑焉。其议捕之之策,勿令蕃息。”
9月9日
编辑○壬寅,遣上护军韩方至于江原道,修讲武场;行司勇元益秀于伊川,修温井道路。
○仁寿府尹姜筹卒。
○庆尚道晋州蛇梁海水色黄,鱼多死,遣官行祭解怪。
9月11日
编辑○甲辰,黄州牧使权护辞,引见曰:“比来黄海道屡被水灾,今年稍稔,予心喜之。汝往,须以时劝课,使无失业。予于明年,欲幸伊川,其道之民,或致劳费,尔当均役,以副予意。”
9月12日
编辑○乙巳,同知中枢院事柳殷之卒。殷之初名隐之,黄海道文化人,赞成事曼殊之子也。以荫补官,累迁吏兵曹正郞,历官至中枢院事。殷之性豪侈,好鹰犬声色,不学无术,家道不正。初,辛禑纳评理王兴之女为妃。禑既废,殷之娶以为妻,有司论贬离异,至是卒,年七十二。谥荒胡,好乐怠政荒,弥年寿考胡。子江、溆、洙。
○庆尚道右道处置使李澄石启:“铁蒺藜,兵家利器也,宜密散倭贼要害之路,以备不虞。然则贼不敢轻易突入矣。又以铁蒺藜列于战舰兵遮,则贼不得逾越,其利亦倍矣。但水陆营镇,不能多作,乞令州府郡县多造铁蒺藜,分送咸吉、平安两道,以严防御。”
下兵曹议之。
○忠清道公州、燕歧、定山、舒川、恩津、文义、怀仁、大兴、怀德、新昌、牙山、温阳、木川、鸿山、镇岑、扶馀、尼山、砺山、林川、连山等官地震。
9月14日
编辑○丁未,遣判汉城府事李明德,赐王世子嫔谥。册曰:
选德配贤,既多内助。易名定谥,庸示后昆。玆乃旧章,实非私惠。咨尔世子嫔权氏,生从名阀,早入宫闱。性禀谦恭,蹈榘仪之有度;心专儆诫,谨夙夜以无违。每承颜以怡愉,常率下而雍睦。眷言淑媛,允矣好逑。肆俪位于元良,而有补于风教。燕媒席庆,熊梦钟祥。圣緖甫衍于宫庭,颂声交腾于臣庶。昊天不整,赋命靡融。怆懿质之遽亡,念徽音之未泯。据玆缛礼,扬尔遗芳。於戏!不亡者存,如在其左。祗受嘉册,益敷炜管之辉;申锡繁禧,永流璿源之庆。
○礼曹启显德嫔赐谥及丧葬诸仪注:
赐谥仪:前一日,忠扈卫设权安册印幄次于殡宫门外,南向;设使者次于册印幄之南,随地之宜;设册印案于殡宫月台上东北,南向;设使者位于册印案之东,西向;设丧主代受册印位于册案前,北向;设丧主立位于东阶下,西向;设丧主拜位于庭中北向。其日,有司陈册印楼子于勤政门外,设卤簿于弘礼门。〈小驾仪仗〉有司奉册函印盝入内。〈册印案,置于思政殿门外。〉使者及行事执事官,并常服诣阙,入就勤政殿庭道东北向立。承旨诣思政门,奉谥册谥印授执事者,〈内侍别监〉执事者跪受,置于册印案,〈每案二人对举〉由勤政殿东边,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使者跪,承旨宣旨曰:“赐王世子嫔权氏谥册谥印,命卿展礼。”宣讫,执事者以册案进,立于承旨之南小退,俱西向。承旨取册函,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奉册官。执事者以印案进立于承旨之南,承旨取印盝西向授使者,使者授,以授奉印官。〈内侍执事者,各以册印案授行事举册印案者,退。〉举册印案者立于奉册印官之后,使者俯伏兴平身,奉册印官前行,〈举册印案者随之〉由勤政门东偏门出,使者随行至勤政门外,以楼子载册函印盝而行,至弘礼门外。卤簿前导,至殡宫门外幄次,权安于案上。掌次者引使者就次,司仪引丧主就东阶下立,使者出次,立于门西东向。奉册官奉册函,奉印官奉印盝立于使者之北,俱东向;举册印案者立于奉册印官之后。司仪入告,丧主去杖免绖,司仪引丧主出迎于门外。〈在西东向〉司仪引使者入,奉册印官先行,持案者从之,升置于月台上东近北,南向。使者立于其东,西向;奉册印官及举案者立于使者之后稍南,西向。司仪引丧主就拜位北向,司仪赞鞠躬四拜兴平身,丧主鞠躬四拜兴平身。使者称有旨,司仪赞跪,丧主跪,使者宣旨曰:“赐谥册印。”宣讫,司仪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丧主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司仪引丧主升自西阶,入就代受册印位跪,使者取册函授丧主,丧主受册函,举册案者进,举册案跪奠于灵座前,丧主以册函跪奠于灵座前。丧主还就代受册印位跪,使者取印盝授丧主,丧主受印盝,举印案者进,举印案跪奠于灵座前,丧主以印盝跪奠于灵座前,降立于东阶下。司仪引使者出,丧主送于门外。使者还,司仪引丧主,绖杖而入。使一〈正二品〉奉册官一〈参外〉奉印官一〈参外〉举册案者一〈参外〉举印案者一〈参外〉通赞一〈通礼门〉司仪一〈参外〉
○赐谥后奠仪:
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升自东阶,置于尊所,奉馔升奠于灵座前。司仪引丧主立于庭中北向,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于灵座前。司仪赞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前北向跪,开册函取册读讫,纳于函。又开印盝取印读讫,纳于盝,置于灵座之东。司仪赞俯伏兴平身,丧主俯伏兴平身。司仪引丧主出户,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茶酒。司仪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进茶酒,丧主酹茶三奠酒。司仪赞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丧主俯伏兴平身,降复位。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出。司仪一〈参外〉祝一〈文官参外〉执事二〈参外〉
○启殡奠仪:
其日,有司设丧主位于庭东近北,北向;设告启殡官位于丧主之后近南。执事者一人执拭柩之巾,陪其后,俱北向。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北向;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时至,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升自东阶,置于尊所,奉馔升奠于灵座前。司仪引告启殡官入就位,执事者从之。司仪引丧主入就位北向立,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于灵座前。执事者进茶酒,丧主酹茶三奠酒。司仪赞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丧主俯伏兴平身,降复位。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权归幕次,执事者彻馔。告启殡官升自东阶,〈执巾者从升〉就殡南北向跪告曰:“谨以吉辰启殡。”告讫,掌事者升,彻殡涂讫,告启殡官以巾拂拭灵柩,覆以棺衣。执事周回设帷,及施常食之奠如常仪〈朝多上食〉讫,司仪引丧主入就位北向立,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以出。启殡官〈工曺参判〉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司仪一〈参外〉执巾者一〈参外〉掌事者一〈缮工监官员〉
○祖奠仪:
其日,有司设丧主位于庭东近北,北向。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北向;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时至,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升自东阶,置于尊所,奉馔升奠于灵座前。司仪引丧主入就位北向立,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跪进,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于灵座前。执事者进茶酒,丧主酹茶三奠酒,司仪赞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丧主俯伏兴平身,降复位。司仪唱再拜,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以出。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司仪一〈参外〉
○遣奠仪:
其日,有司设丧主位于庭东近北,北向。有司〈国葬都监〉进輴于中门外当中,南向;进柳车于外门外当中,南向;仪仗明器序列于柳车前。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北向;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时至,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升自东阶,置于尊所,奉馔升奠于灵座前。司仪引丧主入就位北向立,司仪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诣盥洗位盥帨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于灵座前。执事者进茶酒,丧主酹茶三奠酒,司仪赞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丧主俯伏兴平身,小退于位。执事者设哀册褥位于奠东,职掌先捧册案,置于褥位,西向。捧册官捧册升诣册案前,跪奠于案上,俯伏兴小退。司仪赞跪,丧主跪,捧册官诣册案前跪举册,读册官跪读册讫,俯伏兴退,捧册官以册授仁顺府官员。司仪赞俯伏兴再拜哭,丧主俯伏兴再拜哭尽哀,内外俱再拜哭尽哀。执事者彻馔讫,司仪引丧主权归幕次。舁柩官进輴于阶下,祝〈内官〉以轝捧魂帛函,安于车上,虞主匮置其后。执事者〈内官〉奉谥册谥印哀册及平时册,置于轝。摄佥知通礼进灵座前跪,告请升輴,俯伏兴退跪。捧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奉柩降阶升輴。摄佥知通礼兴,前导灵柩。捧翣者〈内官〉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捧輴至外门外,摄佥知通礼进輴前跪,告请升柳车,俯伏兴退跪。捧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捧柩升柳车,摄佥知通礼进灵驾前跪,告请灵驾进发,俯伏兴退。仪卫以次前引,丧主以下以次哭从如仪。奉柩官一〈户曹参判〉舁柩官一〈武官五品〉摄佥知通礼一〈佥知通礼〉设哀册褥位执事一〈长兴库参外〉职掌二〈内侍别监〉奉册官一〈书筵六品〉读册官一〈书筵四品〉奠酌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司仪一〈参外〉
○发引仪:
攸司陈吉凶仪仗如仪。俟遣奠礼毕,摄佥知通礼进当灵座前跪,告请升轝,告讫俯伏兴。官捧谥册印哀册平时封册,各安于腰轝,祝捧魂帛函安于腰轝上,虞主匮置其后。捧柩官帅舁柩及内官,捧柩降阶升輴,摄佥知通礼前导灵柩,奉翣官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捧輴至外门外,摄佥知通礼进輴前跪,告请升柳车,告讫俯伏兴。捧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捧柩升柳车,摄佥知通礼进当柳车前跪,告请灵车进发,告讫俯伏兴退。执铎司马俱振锋,〈凡灵车进止,司马皆振锋。〉灵车动,侍卫官以次侍从如仪。〈于城外,议政府六曹路祭后,侍从群官,皆上马,执仪仗者步行。〉至宿所,灵仗设于路上,南向,随地之宜。帐内设灵座于柩东,南向;宫人幕次设于灵帐之旁;魂帛车及铭旌驻于灵座前。灵车至,摄佥知通礼诣灵车前跪,告请降车升輴,捧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捧柩安于榻上,南首;内官捧魂帛函安于灵座,虞主匮置其后,内官捧铭旌植于灵座之右。内官捧谥册谥印哀册平时册,置于灵座之南,稍东;设奠及上食如常仪。厥明,朝奠及上食讫,发引皆如初仪。柳车至墓门,侍卫官并下马从行。灵帐前回车南向,摄佥知通礼进当柳车前跪,告请降车,告讫俯伏兴。捧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捧柩升輴,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安于榻上南首。内官取铭旌去杠,置其上,设灵座于榻上。祝奉魂帛函及虞主匮,安于灵座,虞主匮置其后。内官捧谥册谥印哀册平时册,各安于案上;明器仪仗入陈于灵帐之西,东向北上。丧主以下哭于帐门外,东西相向北上哭尽哀,各退就次。
○路祭仪:
前期一日,忠扈卫设灵帐于城外,南向。执事者设灵座于帐内近北,南向。其日,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次设礼馔;设尊于帐东南,北向。设洗二〈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于帐外近东,北向;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仪仗将至,议政府六曹随地立班,异位重行,俱北向。俟灵车至,摄佥知通礼诣灵车前跪,告请灵车小驻,告讫俯伏兴退。通赞赞再拜,众官皆再拜。执事者诣盥洗位盥帨讫,洗盏拭盏,置于尊所。奉礼郞引班首诣盥洗位盥帨讫,诣灵座前北向立。奉礼郞赞跪,班首跪,众官皆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班首三上香,奠炉于案上。执事者进茶酒,班首酹茶三奠酒,奉礼郞赞俯伏兴小退北向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祭文讫,通赞赞俯伏兴平身,退复位,众官皆俯伏兴平身。通赞赞再拜,众官皆再拜退。摄佥知通礼诣灵车前跪,告请灵车进发,俯伏兴退。执事者彻馔。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通赞一奉礼郞一〈通礼问〉
○桥梁祭仪:
前期,执事帅其属,扫除祭所,陈馔幔,随地之宜。其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时一刻。〉执事设神位于桥梁之左,南向,席以莞;设献官位于神位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西向北上;谒者赞者位于献官西南,北上;奠祝版于神位之右;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神位前;设祭器实馔具,笾四在左为二行,〈第一行,干枣在前,栗黄次之。第二行,榛子在前,柏子次之。〉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黍梁,粱在黍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凡言在前者,皆谓南也。〉爵一在簠簋前。设尊于神位前东南,北向。又于其东南设洗,〈盏洗在东,爵洗在西。〉诸执事盥洗,又于其南,北向。前三刻,献官以下,各具公服。前一刻,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献官以下俱就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献官以下皆四拜。祝史斋郞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斋郞诣爵洗位,洗爵拭爵,捧诣尊所,置于坫上。谒者引献官就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赞。〉赞执笏,引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三上香,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执笏俯伏兴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东向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复位。大祝进,彻笾豆。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讫,谒者引献官出。谒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祝以下皆四拜,谒者引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执事者彻馔,祝瘗于坎。献官〈五品〉祝史〈文官参外〉谒者一、赞者一、斋郞一〈并参外〉
○迁奠仪:
前一日,忠扈卫设灵帐及吉帷于墓之西,南向。〈吉帷,在灵帷之西。〉其日,执事者设榻于灵帐内近北;设灵座于榻前,设谥册印哀册案于灵座前稍东。攸司设丧主位于灵帐之南北向;内官在后近南,北向。执事者奠祝饭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樽于灵帐东南,北向;设洗于灵帐之外东南,北向;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方相至,入圹以戈击圹四隅。明器:筲五、瓮三、甒一、瓦锺四、瓦磬四、瓦埙一、箫一、笙一、篪一、柷一、敔一、琴一、瑟一、竿羽籥干楯各一、瓦灶一、瓦釜一、瓦甑一、瓦鼎四、匏勺一、瓦酒尊一、瓦杯五、边十、豆十、簠一、簋一、樽一、食钵一、羹钵一、匙楪一、馔楪一、蔬菜脯醢楪七、灸楪一、酒甁一、食托一、匙箸各一、食卓一、盥盘一、盥匜一、香合一、香椀一、唾盂一、溷甁一、溲器二、木鞍马二、木散马二、木奴婢各三十、木乡唐乐人十、赠帛玄六、𫄸四、粉红绫袷长衫一、紫的段子袷隔音一、红段子衣一、蓝罗袷裳一、白绫袷袜裙一、白绡汗衫一、红段子带一、白苎阔汗衫一、白苎布苔衣一、手巾一、草绿袷衾一、枕一、红段子褥一、坐满花寝席一、白布袜一、白苎布里衣一、红段子五指手一、粉红段子同靴一、粉红段子温鞋一、梳函一、紫黄漆木簪钗各一、土藤箱子二、朱红漆竿子二、齐音同一、镜一等。至,陈于圹东南北上。魂帛车至,祝〈内官〉奉魂帛函,就灵帐安于灵座,虞主匮置其后。执事者〈内官〉奉谥册印哀册及平时册封,置于案上。柳车至,摄佥知通礼进当柳车前跪,告请降车升輴,俯伏兴退跪。奉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奉柩升輴,摄佥知通礼兴导柩,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奉輴至灵帐前,舁柩官及内官奉柩安于榻上,南首。执事者取铭旌去杠,置其上。时至,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置于尊所,奉馔奠于灵座前。司仪引丧主就位北向立,唱再拜哭,丧主以下再拜哭尽哀。司仪引丧主诣盥洗位盥帨讫,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灵座前。执事者进茶酒,丧主酹茶三奠酒,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司仪引丧主复位,唱再拜哭,丧主以下再拜哭尽哀,以次出。前期,设丧主辞位于羡道之南,西向;又设进哀册官位于羡道东南,西向;奉哀册官位又于其南小退,西向。书云观员报时,有司设安柩褥位于墓门外,南向。摄佥知通礼进当灵帐前跪,告请升輴诣圹,告讫,俯伏兴退跪。祝〈内官〉以腰轝奉魂帛就吉帷,安于灵座前,虞主匮置其后。奉柩官以巾进拭柩,幷拂柩衣。奉柩官帅舁柩官及内官,奉柩升輴,摄佥知通礼兴导柩,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奉輴诣圹,丧主以下哭从。〈宫人不从〉进哀册官及奉册官就羡道东南西向立,奉柩安于圹外褥上。奉柩官察其上下,奉柩入自羡道,安于圹内榻褥上,北首。奉柩官再整柩衣铭旌,令平正。进册官以哀册入,跪奠于柩西于圹外。丧主执赠帛玄六、𫄸四,授内官置于柩东。黼翣黻翣画翣,树于柩旁。丧主以下就辞位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辞讫退。攸司祠后土如仪,执事者藏明器下志石。造墓都监锁闭圹门,造墓都监居首提调与掌令,并监锁闭。工曹参判覆土九锸,攸司率作工覆土。终事,柳车及輴之属,于庚地焚之,其他人通用者则不焚。进哀册官一〈书筵三品〉奉哀册官一〈参外〉奠爵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司仪一〈参外〉
○安墓奠仪:
俟覆士既讫,谒者设献官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诸执事位于献官之后,异位重行,俱西向北上。执事者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酒盏三、茶盏一。〉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时至,执事者盥手,洗盏拭盏,升自东阶,置于尊所,奉馔升,置于灵座前。谒者引献官就位。立定,谒者唱再拜哭,献官再拜哭。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盥帨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三上香。执事者以茶酒授献官,献官酹茶三奠酒,俯伏兴小退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引献官降复位。谒者唱再拜哭,献官再拜哭,谒者引出。诸执事者彻馔,祝版瘗于坎。献官一〈造墓都监提调。〉执事者二〈参外〉祝一〈文官参外〉谒者一〈参外〉
○返虞仪:
攸司陈仪卫如仪。俟执事者彻立主奠讫,摄佥知通礼进当吉帷前跪,告请升轝,告讫俯伏兴。执事者奉册印就于腰轝,祝〈内官〉奉虞主匮安于轝,魂帛函置其后。内官奉腰轝,摄佥知通礼前导至墓门外,摄佥知通礼进当轝前跪,告请升车,告讫俯伏兴。祝奉虞主,安于车上,魂帛函置其后。摄佥知通礼进当车前跪,告请车进发,告讫俯伏兴退。车发行,仪卫以次前引,丧主以下以次侍从如仪。〈去墓门百步许上马〉先是,执事者设灵座于魂宫当中近北,南向;设册印案于灵座前稍东。虞主车将至魂宫门外,丧主以下皆下马。虞主车至宫门外,摄佥知通礼进当虞主车前跪,告请降车升轝,告讫俯伏兴。祝奉虞主匮安于轝上,内官奉轝,摄佥知通礼前导至阶上跪,告请降轝升座,告讫俯伏兴,奉虞主匮安于灵座,魂帛函置其后。执事者奉册印置于案上,丧主入次。
○虞祭仪:
其日,掌事者设丧主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谒者赞者位于东阶西南,西向。掌事者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左;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盘匜及帨巾。〉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时至,掌事者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谒者赞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赞者曰:“再拜。”祝及斋郞再拜,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内官开匮,奉出虞主安于座。执事者诣盏洗位,洗盏拭盏,置于盘,奉诣尊所。谒者引丧主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再拜。”丧主再拜哭尽哀。谒者引丧主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祝兼之〉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币篚跪进,谒者赞执币献币,以币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哭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丧主行终献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赞者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谒者引出。祝及斋郞俱复拜位。立定,赞者唱再拜,祝及斋郞再拜出。内官纳虞主如仪。谒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彻馔,祝奉魂帛,埋于屏处洁地,〈若经宿,则不于宿所埋之。〉祝币瘗于坎。遇柔日再虞,遇刚日四虞,遇刚日五虞,祭仪并如初虞,唯前期一日,陈器具馔,其日质明,行事。掌事者一〈祭物备办各司〉谒者一、赞者一〈并参外〉祝一〈文官参外〉斋郞二〈参外〉
○卒哭祭仪:
〈五虞后遇刚日卒哭。檀弓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故此祭渐有吉礼。〉前期,掌事者设丧主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谒者赞者位于东阶西南,西向。掌事者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之前;设尊于户外之左;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盏洗在西,有盘匜及帨巾。〉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质明,掌事者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谒者赞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赞者曰:“再拜。”祝及斋郞再拜,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内官开匮,奉出虞主安于座。执事者诣盏洗位,洗盏拭盏,置于盘,奉诣尊所。谒者引丧主入就位北向立,赞者曰:“再拜。”丧主再拜哭尽哀。谒者引丧主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祝兼之〉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币篚跪进,谒者赞执币献币,以币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哭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哭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哭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丧主行终献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赞者唱再拜哭,丧主再拜哭尽哀,谒者引出。祝及斋郞,俱复拜位。立定,赞者唱再拜,祝及斋郞再拜出。内官纳虞主如仪,谒者赞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彻馔,祝币瘗于坎。谒者一、赞者一〈并参外〉祝一〈文官参外〉斋郞一〈参外〉掌事者一〈祭物备办各司〉
9月15日
编辑○戊申,筑咸吉道稳城府行城。役本道丁夫一万五千名、江原道丁夫八千名,始八月十五日,至是日毕役。石筑长八万五千二百五尺,鹿角城长四万六千七百十七尺。
9月16日
编辑○己酉,显德嫔柩发引,命右副承旨姜硕德往监葬事,户曹判书金孟诚、工曹判书尹璠、礼曹判书闵义生、参判尹炯、宾客安止等奉灵车以行,都人莫不涕泣。
○议政府启:“今升平日久,人才倍多,别侍卫本额一千,加设一千,分番上下,庶可矣。然其数多,则恐或未精,姑以一千人分八番,每一番定额一百。因其馀二百,又加六百,分为上下番,每年九月二十日番上,明年九月二十日递代,轮次休息。又严其保举,察产业实否、奴婢多少,以精考核。”
从之。
9月17日
编辑○庚戌,降授璆为副元尹,𤪤为副正尹,以河演为议政府左赞成,崔士康右赞成,朴安臣工曹判书,权专知敦宁府事,尹璠知中枢院事,柳季闻判汉城府事,赵侯同知中枢院事,崔士仪中枢院副使,金乙玄仁顺府尹,李明德仁寿府尹,郑甲孙司宪府大司宪,李孟祥户曹参议,李边工曹参议,庾智司谏院右献纳,朴崷司宪持平,李穰庆尚道左道节制使。
9月21日
编辑○甲寅,上幸景福宫,御勤政门受朝。吾良哈都指挥佥事都乙温等四人、宗贞盛所遣由罗沙也文等二人随班献土物。引见都乙温曰:“尔数来朝,予嘉尔意。”都乙温启:“臣年已老,每年但欲一朝耳。且臣居诸种野人往来之冲,凡有声息,悉告边将。亏未车、亏知介等居国后门,杀害人口,摽窃牛马,无岁无之。顷者都节制使入贼境,观兵示威,自是边患殆息,近来贼复欲为寇,杀害我辈。臣愿又令都节制使观兵示威,臣亦前驱,以助其力。”又启曰:“臣管下之人,半居童巾挥叱介之地,半在阿赤郞耳之地,今欲聚居阿赤郞耳,幷力防御。”上曰:“散居两地,既已久矣,今欲聚居,何哉?”都乙温不复明言其意,又以上京时守令不厚待,诉于上,上即命推劾。
○上还移御所。
○葬显德嫔于古安山瓦里山。其志文曰:
谨按嫔姓权氏,远祖金幸,新罗大姓也,守福州。高丽太祖攻新罗,行至福,幸举邑以降,太祖曰:“幸可谓有权矣。”因赐姓曰权,官至太师。由是金氏始为权,世多贤哲,荣盛莫比。曾祖讳正平,赠通政大夫二曹参议、行通直郞、版图正郞;祖讳伯宗嘉善大夫、检校汉城尹,赠中枢院副使;父讳专,今为资宪大夫、中枢院使,母崔氏,高丽大儒中书令文宪公讳冲之十二世孙,书云副正讳鄘之女也。以永乐戊戌三月壬申,生嫔于洪州合德县之私第。嫔生而淑懿,姿相异常,言行中节。宣德辛亥,选入世子宫,为承徽,未几陞良媛。正统丁巳二月,嫔奉氏以不德废,遂册封为嫔。肃承两宫,怡愉奉欢,左右媵侍,常蒙假与颜色,克成肃雝之美。岁辛酉七月二十三日丁巳免身,元孙乃生,两宫喜甚,一国臣民莫不交贺。是日,上御勤政殿,颁降教书,大宥境内,又将举元孙生之礼,翌日戊午,忽疾发终于东宫资善堂,春秋二十有四。医不及施其药,祷不得遍于神,两宫轸悼,国人莫不悲焉。呜呼痛哉!两宫服大功五日,世子服期三十日。以九月初七日,谥曰显德。以礼葬于安山郡治之古邑山。嫔天姿闲静,入宫多誉,克配东宫,生此元孙,一国之庆。夫何一疾,遽至莫医?呜呼痛哉!嫔生一男一女,女既龁,男即元孙也。铭曰:柔惠之德,婉娈之容。媚于两宫,受厥册封。式修嫔则,允配元良。元孙乃生,其泣皇皇。庆衍宗祊,喜溢朝野。天乎何故,年不之假?奄然辞世,莫以享福。悲哉奈何?刻词于石。
○其哀册曰:
维正统六年七月二十四日戊午,王世子嫔权氏卒于东宫之资善堂,粤九月甲午朔二十一日甲寅,葬于安山郡之新茔,礼也。蜃辂霄陈,鹤关晓辟。整灵轜以启行,俨仪卫其如昔。殿下德洽群伦,恩敦九族。哀懿范之早违,悼潜泉之永隔。爰命词臣,载稽典册。其辞曰:天祚有德,长发其祥。廼求淑媛,用俪元良。执妇之道,曰嫔于京。柔仪夙整,内则惟明。善庆斯炽,福禄斯绥。载震载夙,弥月不违。方熊梦之表瑞,奄蟾轮之坠魄。何椿桂之芳鲜,先秋霜而零落?呜呼哀哉!青宫閴寂,翠幄依稀。悲缠里巷,痛结储闱。百僚尽瘁,两宫偏伤。优加宠数,备举彝章。行以谥尊,恩由礼盛。俾增不朽之名,以彰有后之庆。呜呼哀哉!天阔露零,山重水阻。风萧萧以惊秋,云霏霏以拂曙。翟茀引而逶迤,薤歌凝而凄急。抚祖奠以涕流,举酹觞而心恻。慨彭殇之不齐,仰妊姒其奚及!履霜露而增欷,满攀松楸以泫泫。呜呼哀哉!山容惨酹,日色苍茫。玄扃一闭,修夜不阳。惟灵如在兮!乃定乃康。歆我禋祀兮!天地久长。祚我元孙兮!万寿无疆。嗟彤管之撰德兮!与青史而流芳。呜呼哀哉!
9月22日
编辑○乙卯,安显德嫔神主于魂宫。
9月24日
编辑○丁巳,上还景福宫,御勤政殿设养老宴,判敦宁府事致仕权弘等八十一人赴宴。
○前判书朴信上书请依高丽孝思观之制,创立别殿,令太祖元从功臣等一年二次致祭,下议政府礼曹议之。佥曰:“高丽孝思观,古礼所无。祭祀,大事也,遽行礼文无据之事,实为不可。”上然之。
○掌令金孟献启:“判汉城府事柳季闻顷以辞免外任抵罪,今加资超授本职不可。”上曰:“季闻事在赦前,不必更论。”孟献更启:“季闻受职在今日,不可以赦前论也。乞以季闻更授外寄,则庶合人心。”上曰:“既以季闻为可用而用之,何必外补?且既已受职矣,加资又何不可?”
9月25日
编辑○戊午,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请设王世子嘉礼色,从之。
9月27日
编辑○庚申,王妃设养老宴于思政殿,妇女凡二百一十五人。
9月28日
编辑○辛酉,以王妃诞日,曲宴于康宁殿。
9月29日
编辑○壬戌,上幸锦城大君瑜第,即还。时永兴大君以病在此,故上幸之。
○庇仁县监朴喜宏辞,引见,勉以民事。且曰:“本邑乃沿边防御之地,军务不可忽也。汝往钦哉!”
○初,典农寺尹朴根、司仆少尹郑而汉,俱为都体察使皇甫仁从事官,根监筑赵明干行城,而汉筑碧团行城,至是年夏,二城多有崩颓处,平安道观察使以闻。于是,朝议纷纭,大臣皆欲停行城之役,上遣少尹康劝善审之。劝善回启:“赵明干城,于外面但累以石,其内则皆塡以莎土,酉故崩颓者过半。”时根在咸吉道稳城,命义禁府逮捕以来,仍递从事官。大司宪郑甲孙、执义李宜洽、掌令金孟献、持平崔仲谦、朴崷等启:“平安、咸吉两道筑城之事,国家为万世生民之计,非臣等所敢擅论也。然臣等窃谓平安之民,自乙卯以前,中朝使臣相续往来,送迎之际,受弊多端。又自癸丑野人侵略,困于防戍,生理凋瘵,倍于他道,今又筑城南道及黄海之民,路阻粮绝,啜粥饥饿,加以昼夜督役,或至有颠狂者,又有病死者矣。咸吉道之民,率皆新徙,悉令从役,岂得安业?又闻两道可耕之地,皆在水边,今筑之城,皆因陵阜,膏腴之田,尽在城外,民不得耕,而况期以十年,犹未毕筑?筑城连年,而民之困苦日甚,城虽毕筑,谁与守之?往者下三道邑城定基之时,累遣大臣,相其便否,然在今日,尚有可议之处。今两界筑城之役,但取一二大臣之策,及其审定城基,独遣皇甫仁相之,自非圣人,不能无失,一人之见,安能尽是?且工曹判书朴安臣久任平安监司之职,筑城利害,宜无不知而曰:‘此道沿边长城不可筑’。臣等请别遣大臣,更审城基便否、民弊轻重,使布置得宜,城不至于无用,民不至于太困。且朴根、郑而汉不虑国家久远之计,徒欲速成邀功,移文诸郡,乃曰:‘城之外面,以一人可负之石筑之,内以莎土实之’。其承差监筑守令等恐其易圮而受责,藏其移文,以为后日之地,曾未逾年,果辄崩苯。是二人者,罪不容诛。监筑守令等,已皆罢职,自赍其粮,监补筑之役,此二人独带职如旧,何所惩艾?且咸吉道行城之筑,亦如平安道,则又岂能坚固?乞速罢二人职。初,平安监司郑苯闻二人筑城布置曰:‘此城,奋拳可以击破,必不经久’。曾不启达,恶得无罪?”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凡事皆有成败,其成者,人君善于布置,人臣能奉行者也。其败者,人君不善于布置,而人臣不善于奉行者也。自古及今任大事者,安能无误也?李稷、崔闰德、成达生,皆谙练大臣也。顷审定城基,皆有误错。由是观之,皇甫仁所定成基,不可尽信也。然大事须专任责成,闻人异议,辄欲轻改,虽百年终无所成。根与而汉之事,姑待后日议之。”
○议政府启:“请平安道岁送战马三十匹,以备缓急。”从之。
○上命户曹参判李宣、集贤殿副修撰朴彭年、著作郞李垲等曰:“古人图唐明皇、杨妃之事者颇多,然不过以为戏玩之资耳。予欲采开元、天宝成败之迹,图画以观。昔汉时乘舆幄坐屏风,画纣醉踞姐己作长夜之乐,岂非令世主鉴前辙以自戒耶?明皇号称英主,而晩年沈于女色,以至于败,终始之异,未有如此者也。至若游月宫见龙女、杨通幽等事,极为诞妄,似不足书也。然朱子于《纲目》,亦书帝闻空中神语,以见明皇好怪之实。凡此等语,亦有国家者之所宜深戒也,尔等其纂之。”宣等承命撰集,先图其形,后纪其实,或附以先儒之论,或系以古今之诗。书既成,赐名曰《明皇诫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九十三〉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甲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始作火鞘,颁行平安、咸吉道。其制用竹木,长四五尺,通其孔,用薄铁贴其中,以裁帛造索五六尺,燃火纳孔中佩之,馀索插腰间,随火烧尽,辄下穴中,以金镞小走火纳矢筒挂鞍。军士或困惫,弓力不满,矢不及贼,或被贼追,矢尽力竭,以鞘火发金镞,则贼不敢近矣。
10月2日
编辑○乙丑,幸锦城大君瑜第,即还宫。
10月3日
编辑○丙寅,以王世子生辰,曲宴于康宁殿。
○司宪府启:“分遣行台于诸道,已有其法。且今当敬差官推刷入居人物,宜命台官纠理。”上曰:“予当议诸大臣。”即命议政府议之。佥议启曰:“今年各道使命烦多,下三道敬差官推刷人物,尤为烦扰,行台不宜更遣。”召司宪府谕之。
○吾郞哈都指挥同知浪卜儿罕辞,仍授都万户,赐品带胡床鞍笼玉环子具网巾。传旨道经各官及监司者节制使曰:
待浪卜儿罕之时,观察使都节制使向南,浪卜儿罕西壁绳床;二品外官向南,浪卜儿罕东壁交倚;三品以下守令,客东主西;边将则主东客西。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李世衡曰:
今者都乙温上来,当礼曹赐宴之日,告于判书闵义生、金宗瑞等曰:“杨木答兀于吾郞哈胸仇大还来时,因言从近亲朝。”予惟本人于永乐二十年间,背叛朝廷,攻破开阳等城,掳男妇军丁数千馀口,逃来东良北地面。其时太宗皇帝降敕本国,捕获解送,第以本人潜遁山谷,未知穴处,不得寻捕也。今若来朝,则已有敕旨,不可放还矣。然彼投化来朝,而我乃掩捕解送,则不特有违于杨木答兀来附之意,诸种野人闻之,亦将以我为不信而来附之心,必沮矣。且人欲附我,而我乃不受,亦不可也。其区处之方,即下大臣议之,皆曰:“今也杨木答兀族属衰微,部落单弱,其来朝不是诚心,特以势孤力薄,为群虏所侮,依附于我耳。倘或来朝,则固当缚送朝廷,不可违敕放还也。彼欲来朝,边将沮而不纳,则必将传播于中朝,无乃以我为不可乎?且本人罪恶之深、朝廷降敕之旨,诸种之所共见闻,虽缚而送之,名正言顺,野人等不以我为疑矣。如有可捕之势,则不可失机,今乘其来,捕获解送则朝廷益知我事大之诚矣。本人如欲来朝,边将依他例慰送于京,捕送朝廷,甚为便益。”予亦以为满住、凡察等辈,背我恩德,屡行侵掠,逃往上国之境,聚居添傥,罪恶深重。本国开具事由,再请还本,未蒙兪允,实为痛悯。所据杨木答兀,亦是天下之罪人也。彼杨木答兀之于上国,凡察、满住之于我国,其辜恩积恶,同一罪也。我国于朝廷之事,虽至细琐,尚且竭诚而为之,况如此大逆之人,固不可违敕而继释也?卿其知悉。若或本人到境,于卿及边将处谒见,告以朝京之意,则依他例厚慰,伴送于京可也。又或本人潜来近境,卿及边将处,不即来谒,虽即来谒,又无上京之志,卿当审势伺隙,如有可捕之机,出其不意掩捕,即令慎密武士数人管押上送于京,昼夜看守,勿令自尽,亦可也。本人仍留窟穴,不欲来归,卿若先送人招致,固不可也,彼亦反生疑惑而不来矣。莫若因彼送人之时,随请随给,以悦其心。又于赠物之际,慎勿令卿之左右及野人等知之,当潜说云:“说与杨木答兀所求之物,数数来告,我当从愿赠送。”如此啖之以利,至于再三,则杨木答兀必贪财利,终当自至,而亦或上京矣。卿其不期月日,不露形迹,潜心善图为可。且机事必密,不密则事不成矣。今此内传,卿独看之,虽父子兄弟之间,慎莫喧传。若其掩捕之时则卿之腹心一二裨将,不可不知也,卿其善处施行。
10月4日
编辑○丁卯,司宪府上疏曰:
赏罚,人主之大权也。赏罚无章,人无所劝惩,厥功罔效矣。岁在壬子,蕞尔婆猪胡虏不念殿下怀柔之恩,负恃险阻,构生边衅,寇掠西鄙,虐害惨酷,殿下赫然整兵,命将致讨。既而不追旧恶,还其俘获,胡虏全不悔悟,敢肆跳梁,狙伺窃发,侵掠不已。殿下哀矜赤子无辜被害,命于东西北鄙,并筑城堡,以建万世御寇之长策,甚盛举也。典农寺尹朴根,本是阿媚辩给,憸邪小人也。夤缘宰执,受知于时,同与司仆小尹郑而汉昵承密勿之命,往城西北之鄙,筑城程式,指授备悉;临几经画,又在掌握。朴根、而汉不体圣上宵旰忧民之意,顾以速成,徼幸爵赏为心,经营之际,不遵程式,外筑拳石,内实莎土,其不坚致以至圯毁,虽愚者可前知也,况其道观察使郑苯灼见其故,谕之曰:“斯城之不固,奋拳可以击破也。必不经久,其将乃何?”监筑守令之言类此。其反复譬晓,诚切如斯,朴根、而汉犹不听从,是诚何心哉?所筑城堡,曾未逾年,一遇霖潦,果辄崩圯,其困穷民力,虚费仓廪,罪不容诛,得蒙庆赦,苟免宪典。是则朴根、而汉之幸,固非国家斯民之福也。其承禀指挥领役守令,并罢职事,勒令裹粮,改筑偿责。朴根、而汉显秩如故,又将前日徼幸之心,往城东北,非唯有乖于赏罚之典,考此揆彼,今日监筑东北之城堡,其能坚致牢实,不至于崩毁乎?伏望迨在役所,亟命罢黜,执送西北,一依差使守令例施行,以谢民望,以戒后来。
不允。
○刑曹启:“全罗道南平囚金存欧杀人,请依律处斩。”从之。
○兵曹启:“炼习武艺,将欲御敌也。今大小武士公私习射时,全尚木镞矢,至于临敌,虽老将宿卒,能射铁矢者鲜少,是亦平时不炼之故也。自今京外取才及常时习射,二百四十步之的,依旧用木镞矢,但其制宜改用重八钱之矢;百八十步以下之的,并用铁矢;百八十步,矢重一两;一百步,重一两二钱;八十步,重一两四钱;如二百八十步之的,自愿用八钱铁矢者,亦听。其给分数之法,及者给十四分,过者每五步加二分。常时取才及武举骑步射击球弄枪,才力有馀,自愿着甲试者亦听;马手俱快者,亦各倍给分数。”
从之。
10月5日
编辑○戊辰,掌令金孟献启:“相避之法,载在《六典》。今崔修,吏曹判书崔府亲弟也;成惧,参判成念祖堂侄也;李中允,正郞李礼孙从兄;李孝礼,佐郞尹土昀舅;慎几,佐郞慎后甲父;河洁,兼判事河演亲弟也。皆相避之人,更相褒奖,公然除授,浊乱铨选,殊无廉耻。臣等以为吏曹当受罪责,殿下皆赦不论,臣等实为缺望。请依律科罪,其除授者,亦宜改正。曩者柳季闻,加资除授,今更思之,尤为未便。”上曰:“柳季闻,今已叙用,且经大赦,何必更议?相避之人,亦不可改正。”孟献对曰:“季闻既无劳效,而加资擢用,固为不可。且相避叙用,上虽实皆知之,吏曹巧饰启达,不可不改。”上曰:“大臣何待有功而后加资?吏曹之事,予已许之,不可改也。汝等之言,太过。”
○镇川县监金㴋、阳智县监朴文规辞,引见曰:“劝课农桑,守令之急务也,而还上敛散,赈恤饥民,亦重事也。凡守令重其还上,而忽于赈恤,汝等勉之。”
○司谏院上疏曰:
宪府将北方筑城之事,请至再三,未蒙兪允,臣等反复思之,窃有惑焉。臣等窃谓西北两界,途道遐隔,民生不敷,筑城之功,比他道艰苦为甚。今国家不获已沿边筑城,其于御戎之策,可谓得矣。然筑城,国之大事也,当审厥初,以图永久。倘或布置失宜,徒费民力,而无补于国家,乌可委于一臣,以定大事!殿下但以皇甫仁所见,轻用民力,如其所见不得其宜,后虽有悔,将何及焉!今年复隍数千尺,此其验也。伏望殿下,一依宪司之请,更遣大臣,精加巡审,俾无后悔。
上曰:“下三道之城,相其邑居便否,推移定基。然专任崔润德相之,有故而更遣他人。今平安之城则沿江筑之,非下三道之比,何必更遣他人相之?予非谓皇甫仁能工于筑城也。既已畴咨大臣,委任责成,纷纷不定,岂有可成之理?”右正言李继善对曰:“臣等以为筑城,万世之计,一成难改,更遣廷臣,审视布置,则必有设施得宜,庶无异日之患矣。且出家为僧者,必纳丁钱,而后剃发,其法载在《六典》,而奸诈之徒,谋避赋役,潜隐剃发,各司官吏因不紧工作,募僧供役,请给度牒。由是奸伪日增,请皆禁断。近者吏曹擅用相避之人,宪司再三论请,未蒙兪允。臣等以为宪司之请,不可不从。”上曰:“筑城之事,予已委任皇甫仁,何更遣他人!僧徒度牒,予当议之。吏曹之事,若等之告甚当,然予初非见欺吏曹而误用相避之人,予皆详知而除授也。且予已施宽恩,何可更改也?自后予当慎之。”
10月6日
编辑○己巳,台谏又请改正吏曹相避之人,不许。
10月8日
编辑○辛未,上亲祭于健元陵,王世子亚献。
10月9日
编辑○壬申,上亲祭于献陵,王世子亚献。
10月10日
编辑○癸酉,受常参,视事。
○幸锦城大君瑜第,即还宫。
○命还给闵审言、兪孝通告身。
10月11日
编辑○甲戌,御勤政殿受朝。
10月13日
编辑○丙子,幸锦城大君瑜第,即还宫。
○司宪府上疏曰:
谨按宣德七年三月日吏曹受教:“东汉诏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孝廉。宋制宰执子弟,例不堂除。元史天泽:‘乞罢子弟之在官者,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子弟,即日皆解绂还私第,而张柔、严忠济子弟,俱去职。是则执政者之子婿弟侄,不得除授官职,古之制也。且国家立相避之格,每事回避,至于除授重事,独不回避,似无廉耻。乞自今吏兵曹堂上郞厅官员一应相避人,不许除授官职、兼带别坐差任。其已曾叙用,个满依例当迁者,辞缘具闻,取旨施行。”臣等窃稽宋王安石任权自用,进退士类,专在掌握。其子雱年未及冠,志气豪迈,著书数十万言,举进士不得宦,安石犹不敢奏荐任用,乃以雱所著策论所注《道德经》,镂板鬻市,传闻于帝,得除崇政殿说书。以安石之专权、雱之才艺,自嫌顾忌,尚且如此,况其他乎?史天泽、张柔、严忠济之子弟在官者,皆即引嫌辞去,则岂肯荐擢任用乎?殿下稽仿古事,立制丁宁,垂法谨严,炳若日星,澟如𫓧钺,所以杜侥幸养廉耻也。为宰执者所当洞洞属属,敬畏奉承,不敢毫发逾越也。比来执政臣僚,废阁不行,无所忌惮,顾以殿下待贤报功之重器,转为执政子弟成立之地,别无才干子婿弟侄,互相假手,同声构辞,欺罔天聪,布列显秩,以至姻娅琐琐之徒,亦得夤缘通显,挠乱铨选。法司弹劾,情状呈露,狃以为常,恬不为愧,驯致于此。殿下立定禁章,培养廉耻之意安在?自今敬依成宪,一应相避,毋得启达除授。至若文章武略卓异,关系有无,升闻天聪者,特许任用,以杜侥幸之门,以清铨选。
上曰:“前者,予已答曰:‘自今予当慎之。’何更屑屑言之乎!”
10月14日
编辑○丁丑,司谏院启:“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都节制使李澄玉知朴根、郑而汉筑城不坚,而不即启达,又当事觉启达时,不自亲审,使守令审之。且其圯毁之处,减数启达。体察使皇甫仁委差监筑而疏虞至此,宜皆鞫问其罪。且委遣大臣,监掌其役,而反致崩毁,请自今令其道观察使与都节制使监筑,勿遣朝臣。”
上曰:“大臣之议,亦多纷纭,不可以一二儒者之言而遽决大事也。”
10月16日
编辑○己卯,吾郞哈都指挥佥事都乙温辞,其别赐与接待,一依浪卜儿罕例。
○司宪持平朴崷、司谏院右正言李继善等启曰:“筑城,所以保民万世之长策也。然今赵明干口子可耕之地,皆在城外,民之艰苦怨咨,必有以也。又其界往还之人,皆言其弊,朝野交喧曰:‘长城未易就也’。臣等以为当初审定之时,皇甫仁岂不用其心力?然自非圣人,则所见未必皆中也。今以颓毁之城观之,则皇甫仁虽不监筑,其未尽措置,可知也。今更遣他人审定,则必得其策,若不如是,必致后悔矣。大抵今事无大小,必咨臣庶,而后行之,况如此大事乎?且监司郑苯、都节使李澄玉,身任重寄,专制方面,坐视从事官等虚用民力,曾不纠举,又不启达。苯与人言曰:‘今之筑城,奋拳可破’。其知而不言可知,请皆罢黜。郑而汉所筑之城颓毁处,虽不若朴根之多,此乃碧团之地多石故也。功役甫讫,经雨辄毁,罪名已著,请皆罪之。”上曰:“尔等为国家虑大事,意可嘉赏。筑城之事,非予独断,乃与大臣同议也。今以皇甫仁所见为非,又遣他人,则其人所见,果可信乎?郑苯之言,涉于风闻。予闻实非郑苯所言,若下义禁府,则必推尔等传闻之处,予为尔等虑,未得从尔等之请。李澄玉初以台谏之请差遣,今若罢黜,则代其任者亦难,何必论赦前小罪乎?尔等之言,不思之甚也。郑而汉,虽曰有罪,然都城之筑,三政丞监之,亦有颓毁处,何可以赦前之事而罪之乎?”崷等更启曰:“苯与澄玉,既为道主,则初无不知之理,城子过半颓毁,而不直启达。而汉所筑城子,颓毁虽小,其虚用民力,一也。”上曰:“当议诸大臣。然大事未成,敢进不紧之言,亦为不善也。予意如此,汝等知之。”
○宗簿寺启:“宗亲议婚之家,皆托已许人而不从者,请自今本寺考核虚实,移文宪府。虽已与人媒妁,而过限未婚嫁者,依未约例施行。过限而退塡日月,瞒冒不实者,亦宜移文宪府痛惩。”从之。
○兵曹启:“内禁卫一百八十人,其数猥多,未尽精锐,故定为六十人,择武才卓异者充差。然每春节取才,不过一度,有违精选之意。自今春秋两等,宜加试艺,以为恒式。”从之。
10月17日
编辑○庚辰,大司宪郑甲孙、左司谏大夫赵遂良等启:“近日以平安、咸吉道筑城之事,屡渎天聪,深以为惧。然事有未安,含默不言,罪亦大矣。臣等以为咸吉道,皆新徙之民,平安道困弊已极。然筑城为万世生民之计,岂论一时之弊?然沿江可耕之地,尽在城外,民无可耕之利。自其道来者皆曰:‘不可’。已筑赵明干之城,才经数月,颓圯过半,是虽朴根不谨之致,亦由定基失宜也。请更遣大臣,与都节制使监司同议,更相利害。皇甫仁所定城基,如无差误,则可矣,如或措置未尽得宜,一成难改,悔将何及?臣等以为更遣大臣,参考城基,必无弊而有益也。”
上曰:“卿等之言,予已具悉,予当更思之。”既而召黄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等谓曰:“自古建大事则浮言必起。今平安道筑城,本非易事,旋筑旋圯,是监筑者之罪也。近台谏数进封章,以为:‘皇甫仁所定城基,恐或失宜。’且人皆谓:‘此城竟未能成,更遣他人审定,然后必筑。’卿等以为何如?”喜、槪、叔畤等曰:“平安道行城,非他邑城之比,乃沿江而筑,虽更遣他人,必无他议也。况人之所见各异,若或更改,异议纷纭,大事难成,令委任皇甫仁毕筑可也。”演、士康等曰:“宜更遣他人审之。”上曰:“待皇甫仁来,问其所筑之状,然后更议。”台谏虽力请再三,上皆不允,决意毕筑,自是两界凋弊。
10月18日
编辑○辛巳,印《直解小学》二百本,颁赐各官乡校及文臣。
10月19日
编辑○壬午,集处女三十馀人于思政殿亲选。
○全罗道观察使进青琅玕。
10月20日
编辑○癸未,又集处女三十馀人于思政殿亲选。
○艺文馆大提学赵末生上言曰:
臣之子瓒去九月十七日政,得拜司宪监察,谢到宪府,久不署经,是议臣犯赃也。臣观《周官》,大司寇以两造禁民讼,小司寇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吕刑》曰:“两造俱备,师[辞]听五辞。”是则未始不以讼者之言而求其情伪也。阜陶之淑问,苏公之式敬,皆由此也。且照律之法则须据犯人服招,照得罪名,若无招服,则不得照律,是用刑不易之常法也。岁丙午春,臣初以奴婢一事,受贬流外。宪府官吏,素与臣有挟,因臣怨家密嗾,务为深刻,炼成文致,罗织臣罪,姑即其一事而言之。去辛丑年臣之子璿吉礼时,不得已交易徐哲匹段及古称银所要等物,宪府推考时,徐哲父子及臣之户婢等交易情实,二度明白纳段,宪府必欲贻祸于臣,加刑徐哲以赠与,据取言端,是所谓棰楚之下,何求不得者也。臣若口对,则当无此祸矣,臣其时贬在千里之外,何敢口对?所以治臣赃狱,臣皆不知。既不知,而无一张纳招,则何所据而照律!又何所据而称犯赃乎!治臣赃狱,类皆如此。臣抑观《玉篇》释赃字曰:“藏也。”释藏字曰:“隐匿,又库藏也。”以此观之则计赃之法,指隐匿库庄者言也。奴婢岂是库庄而入计赃之例乎?臣之得于金道炼奴婢使用者,非受赠,实是奉足之功也。设若受赠,岂以人物而计赃乎?丙午年宪府官吏,素与臣有挟事由,如有上问,臣当实对。士大夫之家,生子若孙,孰不愿为明时之用?臣特蒙圣恩,位至一品,又受几杖,心窃以为圣上已烛臣罪,赐臣宠渥,以至如此,士林之议,当自此而公也。今宪府依丙午年当臣不问违法照律诬论织成之罪,废瓒前程,桑楡晩景,情甚迫切。伏望上恩,乞下攸司,臣之犯赃与否分拣。上慈此非更推大狱,丙午年各人推考文案内,除杂讼,只将赃狱文案相讼事,是与否分拣而已。臣若蒙兪允,臣已老矣,生虽无以报效,死当结草。
召司宪掌令洪深,命署经瓒告身。
10月21日
编辑○甲申,左赞成河演上言曰:
议政府佐殿下论道经邦,吏曹铨选人才,其任匪轻,臣以不才,忝位政府,而又兼吏曹,荣宠逾分,诚所难安。然政府有长官,故吹竿混真,吏曹则臣为长官,凡铨选失当,责在臣身。向者考满外官除授之际,相避人移差事,宪司论以欺罔,再三请之,第蒙日月之明,并不赐允,俾臣行事如旧。臣窃念以辅臣有欺罔天聪不赦之罪名而安然在位,又居庙堂之上,无任羞耻,不胜战兢。若贤也智也,则岂有如臣之过举乎?盖久任,美事也。上古羲、和之世,掌典礼典乐之终始一职,即其制也。如有能任者,则久之可也,不然,则岂可使之久其任而妨贤乎?臣于吏曹,自丁巳年判书至此五年,久则久矣,而臣之所见不明,未有进贤之美,此臣之过大者也。言官虽不责之,而吾心之不能毋自欺也。臣之智料不周,徒知崔修之优于司艺,不宜于军器监,而不知毁法,此亦臣之过大者也,责之宜矣,若计臣之子婿弟侄之在官者,则唯弟洁、子悌明耳。洁文科出身,京而六曹台谏,外而守令,曾无玷污之名。洁之在官,何关于臣?虽昔之乞罢子弟在官者,岂以类此者而幷罢之哉?子悌明幸缘懿亲,始自敦宁而滥陞七品。前此臣乞罢职事,特旨留之,此外无有布列显秩者矣。其曰以至姻娅琐琐之徒,亦得夤缘通显,挠乱铨选,臣所不为也。大抵天下后世君子小人之分,考诸言语章疏之录,得以定焉。史氏书之,后人见之,则一代时政之得失、士风之美恶、铨选之是非,必有毁誉于其间,窃为明时惜之,此臣所以不得不以实发明之也。且世或云:“政柄不可久执。”必有以也。臣比来疾病缠绵,耳目昽暗,临事昏眩,失于听察,黾勉从事,犹惧不堪。伏望殿下许臣谦退盛满之肤名,怜臣保全残生之至情,递臣爵命,以开贤路。臣当投闲置散,随心治病,何忘犬马之恋?益切华封之祝,终为结草之报。
上命毋嫌就职。
○吏曹判书崔府上书曰:
臣素无器识,曲荷太宗殊眷、圣上谬知,滥叨崇品,实逾涯分,惊惶愧汗,罄竭愚衷,未报至恩之万一,待罪有年。顷又承乏铨曹,尤为非据,才微任重,处事失宜,今被宪司谴劾,固其宜也。况臣年逾致仕,神既昏耗,亦难奉职,再陈危恳,未蒙允许,祇增战栗。伏望上慈,命递臣职,代任贤能,以副公议。
不允。
○司宪掌令洪深启:“昨命署经赵瓒告身。臣等以为凡守令犯赃者,虽或累及子孙,今末生遇知太宗,位至崇品,宠渥已极,卖官鬻爵,浊乱士风,罪固大矣,犹以太宗侍从之久,特命举用其子瓒,今为监察。监察非人人所为,其告身不可署也。”上曰:“末生之事暧昧,予已知之,尔等何不署经?”深对曰:“如此之人,虽命署告身,彼必不敢就职,请除他官。”不许。
○礼曹启:“显德嫔丧制,依元敬王后例,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宦寺以下,遇祥除服,而魂宫宦官服吉服,墓所宦官白衣乌纱帽终再期,其馀侍女宦官别监,从俗百日除服。”从之。
10月22日
编辑○乙酉,遣吏曹参判成念祖,如京师贺明年正,仍请留李相。其奏曰:
议政府状启:“据咸吉道都节制使李世衡:‘捉解到被掳男子一名李相,问系辽东铁岭卫军人,于正统二年九月日,被脱轮卫野人虏掠,辗转卖讫为奴,到来边境,今次被捉前来。’得此。窃照,本国僻在东陲,语音与中国殊异,必资通译,乃能传命。在先元朝之季,汉南人韩昉、李原弼等辈,避地出来,训诲生徒,谨备事大之任。其后本人相继沦没,无有教训之者,汉音传习,渐致差讹,虑恐倘有宣谕圣旨,难以晓解;朝廷使臣到国,应对言语理会者小,深为未便。幸今李相粗识文字,汉音纯正,拟合存留,传习相应。”臣据此参详,所有李相上国军丁,理宜奏达存留,质正音训。为此谨具奏闻。
相稍解文字,粗知医术,一二大臣请留,上从之。
○议政府启:“孝子顺孙褒赏之典,载在《元典》,而每降教旨,访问中外。因此或旌门复户,或除授官爵者,连书可考。其间如断指疗病,其状易知者,随即启闻,其馀孝行节目,未易详知,则不即启闻者,间或有之。然断指则过常之事,不必如是而后以为孝也,至如孝心纯至,顺悦亲意,人无间言,特异于人者,则尤宜褒奖。自今令中外一皆褒举,以励风俗。如或有实行而不举,或无实迹而谬举者,其所举乡里人及官吏,按问科罪。”
从之。
10月23日
编辑○丙戌,大风雨。震寿康宫孝友堂柱,命毁其堂。
○全罗道益山郡震人。
10月25日
编辑○戊子,司宪府上疏曰:
署谢之法,所以旌别淑慝,激昻名节,士风之药石,诛心之𫓧钺,所系匪轻,不可以易。赵瓒父末生,在太宗朝,久握政柄,恣行贪欲,靡所不至,赃贿狼藉,罪至于死,特蒙殿下再造之恩,复参宰列。然犯赃条件,著在罪籍,终不可掩,至其子孙,并列朝著,凡在士林,尚且愤疾,况省台纠察之任乎?夫监察,即古之御史,拨奸摘伏,激浊扬清,其任至重,未可以泛然处之也。至若瓒也,欲言人之贪也,则扬父之恶也,心丧胆落,自反而不缩矣,安能正人之不正耶!不能正人之不正,岂可一朝居于其任乎?若署谢而就职,则窃恐国家彰善瘅恶之法,有所未尽也。伏望追收成命,递瓒职事,毋使赃吏子孙得污台省之任。
不允。
○兵曹启:“顷者下番甲士取才及别侍卫改取才时,试步射三矢,中一矢则更不试骑射而取之。三矢皆不中,更试骑射,二次五发二中以上者,亦取之。骑步射并不中者,罢黜。今骑枪试才之法已立,而军士不用心隶习,实为未便。请自今并试骑步枪三才,中二才者不罢黜,枪则一中以上者取之。且前此年满五十以上甲士,下番取才,骑步两才俱入者,不罢黜。今宜并试骑步枪三才,中二才者,亦不罢黜。从之。
10月26日
编辑○己丑,又集处女十四人亲选。
○礼曹启显德嫔魂宫四仲祭仪注:
齐戒前三日,应行事执事官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于享所。凡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预秽恶事;致斋,唯行享事。
陈设:前一日,掌事者设丧主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谒者赞者位于东阶西南,西向。掌事者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设尊于户外之左;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灵座前;设洗二于东阶东南,北向;诸执事洗,又于东南北向。祭日丑前五刻,掌事者帅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三刻,诸执事各服其服,丧主服丧服,诸执事服浅淡服。禫后献官以下,皆服吉服。谒者赞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赞者曰:“再拜。”祝及斋郞再拜,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内官开匮,奉出神主安于座。执事者诣盏洗位,洗盏拭盏,置于盘,奉诣尊所。谒者引丧主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再拜。”丧主再拜。赞者曰:“行奠币礼。”谒者引丧主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讫,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跪进,祝兼之,丧主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祝以币篚授丧主,丧主执币献币,以币授祝,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丧主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丧主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丧主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丧主诣灵座前北向跪,执事者以盏跪进,丧主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丧主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丧主行终献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赞者唱再拜,丧主再拜,谒者引出。祝及斋郞,俱复拜位。立定,赞者唱再拜,祝及斋郞再拜出。内官纳神主如仪,谒者赞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彻馔,祝币埋于坎。献官,禫前丧主,禫后正三品。谒者一、赞者一、斋郞二,并参外;祝一,文官参外。
10月27日
编辑○庚寅,艺文馆大提学赵末生以年老有疾辞,上不允曰:“艺文馆,闲官,卿虽有疾,可以调摄,毋或有辞。”末生有学识,善吏治,且得宰相体,太宗待遇宠异,久握政权。因此受人贿赂事觉,自是不任事权。上以知遇太宗,宠待优异。
○故同副知敦宁金仲淹,贞庆公主之女婿也。其家逾制,司宪府劾请毁之,上从之。既而上闻非仲淹之家,乃仲淹妻养母摠制朴实妻金氏之第,又命勿坏。宪府启曰:“今劾筑第之由,公主营造,欲与仲淹,金氏亦补其缺乏,其为仲淹之家明甚,不可指为金氏之家也。请坏之。”上曰:“予命勿坏者,非以施特恩于金氏也。若施特恩,则仲淹妻亦例当蒙恩者也,而犹命坏之,则实非予特恩也。予尝议诸大臣,或言公主营造则以为公主之家可也,或言朴实妻常居其家,众所共知,则亦以为金氏之家可也,予亦以为谓之金氏之家可也。前此临瀛、广平之家过制,命皆坏之。让宁起第,又欲壮丽,亦使止之,何独于仲淹妻,施之以恩乎?若实非金氏之家,而指为其家,则后之造家者,将必有托言官高父母之家矣。然不犹愈于无禁制而恣意者乎!”
10月28日
编辑○辛卯,注书辛永孙往审伊川温井营造之状,来启制度壮丽,遂下书谕之,又使永孙往审。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甲午朔,上御勤政殿受朝。吾郞哈指挥仇赤等六人随班献土物。
11月2日
编辑○乙未,以赵惠为户曹参判,李宣礼曹参判,金听中枢院副使,赵克宽工曹参议,李边、赵遂良、金义之并佥知中枢院事,朴仲林左司谏大夫。
11月3日
编辑○丙申,兵曹启:“充补甲士,试骑步射,十矢以上者,枪虽不中,为上等;中八九矢者,试枪一次二中以上,亦为上等。”从之。
11月4日
编辑○丁酉,赐李相衣服靴笠。
11月5日
编辑○戊戌,受常参视事。
11月6日
编辑○己亥,御勤政门受朝。宗贞盛所遣顿沙文等四人随班献土物。女真毛多好等辞,赐衣带靴笠。
○承文院提调等启:“择吏文生徒文理通晓者,每日来往李相处,学《至正条格》、《大元通制》等书。本院官员二三人轮次来往,质问吏文,又令讲肄生六人来往读书。”从之。
11月7日
编辑○庚子,亲选京畿处女十人于思政殿。
○奉礼郞辛淑良妹在室,寓居淑良家,尝与淑良妻相诘,逃至西江,欲投水死。宪府请鞫之,命下义禁府推劾,论以不睦,淑良及其妻,皆赎杖八十。
○行成均司成尹祥以年近七十辞。都承旨赵瑞康启:“此人年虽老,学术精明,又有德行,端合师表,诸生受业者亦多。今若依允,窃恐诸生缺望。”上然之,命祥就职。
11月8日
编辑○辛丑,生员秦有经告承政院曰:“东大门外中良浦有水微温,疑是温泉。”命上护军尹麟、典医判官曹敬智等求之,竟不得。
11月10日
编辑○癸卯,完山府院君李天祐妻皇甫氏卒。以有阿保东宫旧恩,特命礼葬。
○忠清道公州地震。
11月11日
编辑○甲辰,上率群臣,遥贺圣节。
11月14日
编辑○丁未,遣大护军金永辙于咸吉道,采捕松骨。
○以闵义生知中枢院事,金宗瑞为礼曹判书,抑季闻刑曹判书,权专判汉城府事,尹得洪中枢院副使,李孝仁汉城府尹,尹炯京畿都观察使,权孟孙庆尚道都观察使。
11月15日
编辑○戊申,司宪府启:“明年将幸温泉,供亿之费甚多。今闻京畿各官备苽菓等物,一西菓直米五斗,刍茭几至数万馀駄。管掌者不顾大体,因而作弊,请令攸司量宜定数。”上曰:“明年行幸,弊事非一。然不获已而有是举耳。臣子于为上事,皆欲尽心,故予当每事戒其省约,岂意至比乎?今闻尔等言,予甚嘉之。”
11月16日
编辑○己酉,御勤政门受朝。吾郞哈朱甫非,自建州投化来朝,命娶妻,给衣衿奴婢,以安其生。
11月17日
编辑○庚戌,以兵曹判书郑渊为伊川温井行幸支应使,命曰:“支应诸事,务从简约。”
11月18日
编辑○辛亥,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在途得疾,时仁遭姝服。上遣内谒者河云寿,劝食肉,又赐貂裘。
○议政府启:“服饰有制,所以定尊卑也。本朝大小臣僚服饰有制,而其妇女之服,独无定制,故虽娼妓贱类,皆着纱罗绫段,僭拟宫掖,奢侈靡丽之风,日加月增,近年尤甚,尊卑之无等、世俗之渝薄,有关于治体,非细故也。缘此物价腾涌,民不聊生,救弊之术,不可不虑。乞自今大小臣僚正妻之服,一从夫爵,至于大小两班正妻及娼妓御前奏伎、朝廷使臣慰宴时及山台傩礼奏伎,毋着纱罗绫段,以明尊卑之等,禁奢僭之习,崇节俭之风。”不允。
11月19日
编辑○壬子,兵曹启:“诸道闲旷之岛居多,而人不牧养。由是民间马畜稀少,有违军国大体,宜许人私作牧场。”从之。
○吏曹启:“口传衙门,除常置不罢外,诸都监枝色口传前衔官吏,例不可荐状叙用,宜待事毕,乃于常置衙门,随阙充差,通计前月待满,周年叙用。”从之。
11月21日
编辑○甲寅,御勤政门受朝。忽剌温也吾乃所遣指挥色奇等二人、于知乃所遣指挥于里、李甫皮罗所遣指挥带涯哥等二人、指挥数吒所遣亚龙哥、垂称哥所遣指挥多时应哥、将哥所遣指挥假丁哥、黄加老所遣倪是等二人、苦石腊所遣指挥吉塘哥、加来所遣子带壮等及宗贞盛所遣上官人而罗时罗等十一人随班献土物。吾良哈仇赤等五人辞,赐衣服冠带绵布有差,仍许仇赤袭父万户之职。
○上引见右承旨李承孙曰:“自古长城之筑,民虽劳瘁,其利实多。燕、赵之时,虽未毕筑,民赖以安。秦始皇惑谶记,筑长城而御胡,至二世亡天下,然秦之亡,非以长城也。始皇急于御胡,督民遄筑,劳弊万端,其他结怨于民,不为不多。始皇之时,岂无长城之利乎?大抵筑城,诚国家重役,缓则告讫无期,急则疾疫乃兴。在太祖朝,修筑都城,民不乐趋,斩二三人头,昼夜督役,疫疠乃兴。今平安道筑城之民,劳弊已多,疾疫亦兴,不为则功亏一匮,为之则民力不足,予甚忧之。且沿边各官无石堡者颇多,长城未筑,而贼若突入,则恐被侵掠,若毕石堡,而后始筑长城,则长城之役似缓,恐大事不成。如之何则可也?昔新罗后裔游多大浦,娶妻生子,今大内殿,即其后也。以故在太宗朝,对马倭人入寇我境,大内殿举义问罪,屠杀部落,其追念本国交邻念先之义,诚可嘉尚。其后大内殿乞耕于百济之境,太宗欲许数顷,大臣皆曰:‘虽尺寸之地,不可轻易与人’。遂寝不许,今日思之,是万世长策也。今倭人请于本国孤草岛钓鱼以生,议者皆曰:‘孤草岛,我国之地,而又近边境,不可许’。是亦嘉谋也。予惟对马岛,即豆只岛也。金中坤奴婢文记,有豆只居接人,则对马岛,即我国之境也。何关于倭人?其不许之,于理不悖矣。今倭人请之恳恳,以我国交邻字小之义,其不许之可乎?况倭人以钓鱼为生,其生亦可悯也。向者黄喜、朴安臣以为:‘捕鱼船,佯若不知可也’。其馀大臣或谓当痛禁绝。今若不许,则其生甚穷,潜隐来往,势难禁制,许之,则倭人得入我地取利不可。且成群往还,虑有不测之患,何以处之?其议诸大臣以闻。”
11月22日
编辑○乙卯,领议政府事黄喜、左赞成河演、右赞成崔士康、兵曹判书郑渊、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等议以为:“长城之役,虽至数十年,未可期毕。贼若乘虚突入,必见杀掠,莫如先筑石堡,然后渐筑长城为便。至于倭人钓鱼之请,出于至情,虽不许之,潜隐来往,以取其利,无有纪极。本国虽知之,何以禁制?若欲禁制,必生边衅,莫如许之以施其恩。又定约束,以节往来,庶乎便益。知世浦,乃倭船往来要冲之地,择有智勇者为万户,与宗贞盛约曰:‘汝等生理艰苦,且请之再三,欲许孤草岛钓鱼之请,须分船只大小,给文引来往,纳税于知世浦。若无文引,且不纳税,当论罪征税’。为便。”
右议政申槪议曰:“筑城之议,臣意与喜等议同。至若倭人约鱼之请,臣妄意对马岛,本我国之地,高丽之季,纪纲大毁,不能禁贼,遂为倭奴所据。若许此请,彼必以孤草岛为其地,或有来居者。屡经岁月,本国何缘争之!思之,可为寒心。当谕倭人曰:‘孤草岛,我国境土,汝等何敢擅便往来钓鱼哉?’当如此举义开说,不可轻诺。彼虽潜隐往来,每当钓鱼时,分遣兵船搜捕,论以贼船,则彼何敢来往,以犯其锋乎?如是则我国之威大振,而彼不敢肆矣。臣以为不许为便。”
上从喜等议。
○司宪府以艺文直提学金末五年不扫坟,劾罢之。
11月23日
编辑○丙辰,右议政申槪诣阙启:“孤草岛,不可许也。臣昨陈之详矣,而未蒙兪允。臣终夜以思,不可许也,今若许之,后必有悔。”再三泣请不已,不允。
11月24日
编辑○丁巳,司宪监察等不欲与赵瓒同僚,因为戏谑,不令许参。瓒妻母贞庆公主上言诉冤,遂劾罢监察等。
11月25日
编辑○戊午,大司宪郑甲孙等启:“昨日传旨本府:‘窥伺赵瓒忌日齐坐,使瓒不得许参’。臣等闻命,不胜惶恐。大抵本府齐坐,或因新官上官,或因署经告身,或因受告状,非为监察上官也。臣等近因时享,式暇相仍,未得齐坐,幸于十日,同僚皆无故,拟定齐坐,适是瓒忌日也。瓒,贪污人之子也。当署经告身之时,臣等屡进封章,未蒙兪允,署瓒告身,有日矣。安有承命署经而阴谋斥之?是臣等欺罔天聪,其罪大矣。臣等若阴谋斥之,诬辞以达,则其罪亦不细矣,愿下有司劾之。瓒虽因妻母转闻于上,其父末生,岂不知之?末生,大臣也。何遽以不信之事闻上?臣等愿与末生明辨。”上曰:“此必误闻之耳,卿等勿复言之。”
○御序贤亭观射。
○召成达生,议兴天舍利阁庆讃会物件。
○司宪府上疏请罢赵瓒,上曰:“瓒父末生被罪之后,又历观察使、义禁府提调,监司与提调,反不如监察乎?”遂不允。掌令金孟献启曰:“末生既为太宗所宠待,故殿下乃复擢用。然今之监察,即古之御史也。职在纠察,若以不廉人之子为御史,则何以禁人贪墨乎?其同僚必羞与为列矣。”上曰:“监司提调,终不及于台官。既用其父,则何乃禁锢其子乎?”
11月30日
编辑○癸亥,冬至。上率群臣行望阙礼,还御勤政殿,受本朝贺礼,宴于思政殿,中宫宴于康宁殿。赐宴二品以上于议政府,参议以下堂上官于礼曹。
闰十一月
编辑闰11月1日
编辑○甲子朔,以闰不视朝。
○传旨都体察使皇甫仁曰:“卿被疾在途,乃缘行急,病势转笃,予甚虑焉。今赐药饵,卿其调保,徐徐上来。”
闰11月2日
编辑○乙丑,大雨雷电。
闰11月3日
编辑○丙寅,右议政申槪上言曰:
臣资性昏愚,学识朴陋,辅相之职,本非所堪,谬蒙恩私,致位至此。近来疾病缠绵,精神昏耗,每遇事机,茫然迷误,尸位素飧,未有如臣,此睿鉴所照,物议攸同。况今冬暖如春,雷电再动,凡致灾变,恐由于臣?臣之此言,实发于中,初非矫饰以诬天聪,伏望谅臣至情,递臣职事。
不允。
○司谏院启:“今以李抽为监察,监察,人主耳目,职掌纠察。抽之祖扬尝奉使中朝,得不廉之名;外祖沈悰私结怀安君,事觉当诛,特蒙宽典不坐。然其罪关社稷,不可轻论,抽拜监察,甚为不可。”上曰:“予当思之。”谓承政院曰:“如此之人,何不取旨除授乎?”右承旨闵伸对曰:“臣参此注拟,皆曰:‘善善长恶恶短,岂以乃祖之罪,延及于孙?’以故不即启达。沈悰之事,臣等不知也。”
○肓人金鹤楼居庆尚道河阳县,言人寿夭祸福颇验,自言以明镜数卜之。传旨召致京都,引见,特赐家。
闰11月4日
编辑○丁卯,受常参,视事。上曰:“太宗朝,许令东西两界换米谷,以充军粮。居民贪其布货,尽卖米谷,遂至饥饿,故遂停其法。然今年稍丰稔,虑民庶相与宴饮,以致匮乏。今行此法,以备军资何如?”户曹判书南智启曰:“臣观八道会计,唯咸吉道义仓未收者,一万馀石,而他道则不然。此无他,居民近因筑城之役,远道赢粮,多受义仓,未得还纳也。今若复行此法,臣恐徒启商贾争利之端,而民不堪骚扰之弊。”都承旨赵瑞康启:“臣谓行之为便,乞令政府同议。”从之。
○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槪、左赞成河演、右赞成崔士康、兵曹判书郑渊、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兵曹参判辛引孙等,议平安道观兵便否、两界换谷及武才特异者加资便否、沿边守令递代期限与夫挈妻子赴任便否。喜等议曰:“观兵示威,可以镇警戍心。然平安道,非咸吉之比,野人部落,在二三日程外,山川险阻,道路回曲,动众往来,弊固不小,似难举行。两界各官,饷粮不敷,其道内自愿纳谷者听,偿以京中及下三道各官米谷为便。武才特异者,宜于东西两界叙用时,特加资级,以劝其馀。沿边守令不可挈妻子赴任,递代之期,亦宜仍旧。”
从之。
闰11月6日
编辑○己巳,命都承旨赵瑞康、右承旨李承孙与右参赞李叔畤,将平安道行城石堡之事,就议皇甫仁第。
○右正言李继善启曰:“近者天时不顺,臣等以不才,承乏言官,反复思之,今徙下三道之民,以实东北,咨嗟怨愤,呼哭之声,半于道路,天人一理,感通无间,天变之兴,恐由于此。前日以此仰渎天聪,上曰:‘予嘉尔等之言’。臣等退而待命。今闻政府之议:‘徙民,国之重事,不可停寝’。臣等虽愚昧,岂徒知民弊而不念国家大体乎?臣等窃意四镇乃要害之处,徙民实之可也,咸兴以南,固非要害,姑待二三年,迁徙之民,安心土著,然后渐次徙之,则民心稍安,可以上答天意。”上曰:“其在高丽,平安道平壤以北、咸吉道永兴以北,皆为敌境,闲旷无人,乃徙南界民实之,其时岂无是非之论?然其后未闻以失策追咎者。逮及我朝,再移南民于东西两界,亦无害事,而况人君思避民怨,不虑将来,不事其事,徒费岁月,则岂非姑息之计乎?若欲维持国体,以为万世之计,则岂可畏民之怨咨而不为乎?是亦重事,不可已也。”继善更启曰:“今冬暖如春,雷动昼暝。臣等以为政府闻臣等之言,亦必念民疾苦,请罢迁徙之事,反以臣等之言为迂阔,臣等亦不以政府为然也。”上曰:“前嘉尔等之言者,非欲停徙民也。吾今亦知尔等之意云耳。”继善又启曰:“臣等闻往日徙民闾延,皆有名无实,恐殿下为边臣所欺也,宜令今去李叔畤考其虚实。且兴天舍利阁庆讃之事,中外喧腾。向者舍利阁开创时,台谏交章请止,殿下教以:‘太祖旧物,不忍视其倾圮。’台谏又言:‘恐此后奸僧必兴庆讃之事矣。’殿下又教以为:‘予若不为,谁敢为之?’今若行庆讃,则恐违前日之教矣。此事虽小,其流之弊,诚可畏也。”上曰:“闾延之事,予已知悉。至若庆讃,予计已定,不可中止。”
闰11月7日
编辑○庚午,司宪府上疏曰:
天人相应之妙,未易论也。然天人一理,洞达无间,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今秋阴沴为灾,雨水泛溢,漂溺民舍,损伤禾稼。又当冬半,温燠无冰,雷电昼暝,阴雨濛雾,时令不顺,冬气如春,诚可虑也,深可惧也。殿下常兢兢业业,宵旰图治,大纲小纪,详悉备具;礼乐政教,粲然可睹。尊祖敬宗、畏天勤民之诚,格于上下,何所感召,以致灾异之变乎?臣等夙夜反复思之,未知其所由也。职忝言官,不敢恝然含默,谨稽往昔帝王,莫不遇灾而惧,不谓人事无阙、天变适至,必求更化,以答天谴,转灾为祥。伏望殿下克谨天戒,益加修省,涣发明教,告谕中外,群臣邪正、政治得失、民生休戚、刑罚当否,俾令悉陈,如有谠言格论,合于时措,采择施行。凡无用之费,不急之事,一切停罢,务为清净,以养和气,以弭天变。
上览疏曰:“予嘉乃言。”掌令洪深启曰:“今者天时不顺,灾变屡现,此必有由。下三道之民,迁徙怨咨;江原、黄海道大水,禾稼不稔;东西两界,苦于筑城。四方骚扰,莫此为甚。然而事秘,不能条列于书。又闻将于舍利阁,设庆讃会。昔我太宗沙汰僧徒,革其田民,排斥异端,可谓至矣。今若复为此事,则臣等恐四方趋风而靡,其弊不可胜言矣,请停之。”不允。
○上欲遣都体察使皇甫仁于平安道,更审赵明干筑城便否。仁适有疾,以右参赞李叔畤,代为都体察使遣之。
闰11月9日
编辑○壬申,司宪府上疏曰:
臣等窃谓天下之道二,是与非而已矣。是者胜则治,非者胜则乱。与治同道则罔不兴,与乱同事则反是。国家之兴衰、世道之升降,不越乎是与非而已。三代盛时,本无异端,斯道如日中天,国家常治久安,及周之衰,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时则有若孟子之圣,辞而辟之。秦、汉以降,异端四起,治日常少,乱日常多。佛氏之教,弥近理而其害尤甚,先儒盖尝论之。其妖诞虚无,灭绝人类,为国家生民之蟊贼,殿下所洞观而默识也,奚待臣等之明辨哉?以吾东方既往之迹验之,在新罗之季,崇信佛氏,多创塔庙,比较民屋,佛寺居多,而不能善后。高丽承新罗之后,术士献言,于某地,创置僧寺,则可以利国安民,随即营建,属其田民,末流之弊,至于王宫之内,置寺邀僧;士大夫之家,私创寺宇,称为愿堂,崇敬缁徒,加之美号,封为王师国师,犹恐未至。于是王室子弟、缙绅子孙,髡发为僧,得住大刹,居处衣食,拟诸王侯,穷奢极侈,靡所不为。当世之人,父母生子,愿为之僧。因果之说盛行,国家岁设大会,万乘自轻至尊,稽颡下拜,尊卑易位。其下化之,家家创建僧寺,塑画佛像,说会要福为辞。农夫织女辛苦所储,皆归于供佛饭僧之费,游惰日增,生寡用众,民生穷蹙,仓廪虚竭,无复可为。乱极当治,天道好还,太祖康献大王应运开国,首革此弊。然体《易》小贞之吉,未能尽革,犹有可疑者焉。太宗文武光孝大王以英明之资、高世之见,纉承丕緖,深创前代之弊,沙汰寺额,革其田民,始去王师国师封君之号,严立度法,创寺造佛、设会糜费之事,一切痛禁,因果虚诞之说始息,吾道复明,君子得闻大道之要,小人得蒙至治之泽。岁在庚子,举国臣民,请于献陵之侧,营建佛寺,以资冥福,太宗出自英断,排斥群议,勿令建置,为后世虑,可谓至矣尽矣。太宗圣德神功,无所不至,荡荡难名,而斥佛之事,尤有益于斯道斯民,所谓功不在禹下,吾无间然者也。殿下以天纵之圣、缉熙之学,光承前烈,日开经筵,讲论治道,尽革寺社奴婢,僧中相传法孙奴婢,皆属于公。又减寺额,五教两宗,省为二宗,于京都只置太祖所创两寺,馀皆革罢,毁为官府;佛像锺磬,镕铸为兵。又去薰修设斋之费,制为水陆之斋,其供佛荐亡馔物,随品定数,务从俭约,申明佛事之禁,载诸《六典》,僧徒无容足,不出数年,自底灭亡,庶几复见三代之盛,不意孝宁大君以宗室之长、高明之材,误信虚诞之说,曾于汉江之滨,办设无遮之会,士女云集,观听歆慕,舟载饭食,投之江中,以施鱼鳌。尊敬无知行乎,以宗室之尊,屈膝礼拜,劝诱宗室,下至商贾之徒,俾出财产,兴补亡寺,焕然一新,造佛印经,安居设会等事,无所不为。其无赖僧徒商贾之徒,归依趋附,乃于僧舍板上,特书曰:“施主孝宁大君。”并列于商贾贱隶之间,凡在见闻,宁不愧赧!臣等窃恐异端之复兴,必自大君权舆也。伏望殿下以义切责,无俾世迷,以累盛化。至若兴天寺舍利阁,太祖所创,累易星霜,殆将倾危,殿下以尊祖敬宗之诚,兴羹墙之慕、桑梓之敬,因其旧基,命工修葺,僧徒相庆曰:“吾道复兴。”拭目倾耳,观望世变,识者恨之。今于舍利阁,盛设庆讃大会,四方僧徒,鼓舞云合,更迭唱和,愚夫愚妇必曰:“惟吾圣上设会事佛,犹且如此。因果罪福之说,岂虚诞哉!”观瞻感慕,捷于影响,竭尽财力,竞进因缘,趋向佛氏,如水之就下,莫之禁遏。且史臣书之曰:“某时设某会。”,则后世必藉为口实,其弊无穷,前朝之辙,亦可鉴矣。太宗与殿下,痛革高丽数百年之积弊,扶植盛代亿万岁之纲常,其功安在?伏望殿下,垂离明之照,回乾刚之断,亟罢设会之费。
不报。
○司谏院启:“臣等前日请罢舍利阁庆讃会,上曰:‘此会略设,固无弊也。’臣等以谓所费虽少,中外效之,必有无穷之弊,况佛氏之非,上所灼知?臣等初不意至此也,请罢之。且监察,人主耳目,非人人所可为也,请改差李抽。”上曰:“如此之事,若等不可不言。予因若等之言,省悟者多矣。然舍利阁,既以有佛而改创,则供佛法会,不可不设。自汉明以来,代有贤君,虽崇信佛法,未有害也。且李抽之事,善善长恶恶短,尝有是言,而罚不及嗣,亦儒者之说,不可以外家之事累及其孙也。”右正言李继善启:“汉明以来,崇佛之君,终无获福之效,何足法哉!且前日庆讃之会,上教以为:‘予实不为,谁敢为之?’今若为之,有违示信之道。且李抽,改差他职可也。”上曰:“予之前日之言,予则为之,他人固不得为之云耳,若等误闻之矣。李抽之事,予已三思,勿复言之。”
闰11月10日
编辑○癸酉,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殿下于兴天寺,将设舍利浮屠庆讃会,臣等不胜惊骇,合辞请罢,未蒙允许,旋命曰:“始者重创,既不以为无佛。今而创讫,例当落成,尔等居待从之地,不言固不可。然此事已定,予不敢从。”臣闻命以还,冞增愤郁,虽欲含默,不能自已,敢吐愚衷,冀回天聪。夫事有是非,言有善恶,故听言处事,当辨其是非善恶,不当论其定未定也。殿下既以臣等不可不言,则其言其事之是非善恶,不待辨而明矣。此政从谏如流之机也,其曰已定者,何也?殿下此言,恐非国家之福也。《传》曰:“舜其大智也欤!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臣等敢以舜之大智,望于今日。前此重创之时,臣等及台谏上疏陈请,殿下命之曰:“祖宗遗器,不忍见其颓圯,非为佛也。”今乃反以为佛而必敬必祭,臣等深切感焉。臣等,只是腐儒耳。国家之有台谏,犹身之有元气,理乱安危系焉,故自圣帝明王,言虽逆耳,必虚己而受之,况此毁伤风俗,蠹害生灵者乎?臣等反复思之,未知殿下出此计也。若以为祖宗成器,不可不修;既修而新之,不可以不庆讃,则臣等亦请辨之。夫所谓善继善述者,亦曰从其大者而已。大者既同,则小者容有不必尽同者。盖自太祖创业,严立祝发营寺之法,太宗继述,尽革田民,且令园陵勿置斋宫,其所以斥异端回世道之虑至矣。盖将使吾民安居乐业,无匹夫匹妇不获其所,此祖宗之心也。岂非继述之大者乎?人其人庐其居,使鳏寡孤独者有养,虽毁兴大之塔,祖宗在天之灵,未必不以为快也。苟或蠹民财毁民心,驱赤子于无父无君之乡,虽日设无遮之会,祖宗在天之灵,亦未肯以为安也。是以圣上严加沙汰,只置两宗,水陆追荐之外,悉皆禁断,以革千百年生民之害。臣等以为渐次除治,期至殄灭而后已,岂意贼根未断,祸胎犹结,幸因一塔之修,卒成老奸复炽之阶也?且此塔,太祖偶一营之耳,初非以此为贻厥孙谋万世勿失之宝也。撤而去之,亦未为过,况年久而自堕,又何妨于继述哉!殿下必以为太祖所建,不忍颓圯,则离宫别殿,太宗所置,若丰壤宫、乐天亭之类,皆平日玉辇游豫,怡愉陟降之地,而鞠为茂草,何独于此塔而若是耶?又况从而设会于其中,以张裔戎无父无君之教,宁不为太息乎!近年以来,水旱相仍,公乏数年之储,民无终岁之食,加以野人海寇之衅,筑城徙民之举,闾里至为骚扰。且如黄海、平安水灾之郡,民罹饥馑,朝夕嗷嗷,岂非目前之急?今年节候异常,冬暖无冰,雷电阴雨,非细故也。此正畏天威求民隐,节用备荒之不暇,故殿下悉令停罢土木不急之役,以答天戒,奈何事此胡神,猥为无用之费,以伤邦本之天乎?倘曰此非大会,所费不多。昔唐久视中,欲铸大象,令天下僧人日施一钱,以为不费国用,狄仁杰犹且谏之曰:“工不役鬼,物不天来。”况此费物,出自府库惟正之供,斗米尺布,谁非赤子之膏血乎?至于妆饰彩玉,燔造禁中,此非奉先事大之物,而加意至此,臣等尤切惑焉。又有甚焉者,自浮屠重创以来,僧徒日益骄横,扬眉鼓吻,举手相庆曰:“吾道复兴矣,吾道复兴矣。”深宫邃墙,严其门限,执法之吏,不得窥其户外,虽肆行非法,谁得以纠之?宜其任情自恣而无所忌惮也。今若又为此会,以增其气,则如水益盛,如火益炽,不数年间,一国臣民,争相扇动,老少犇波,弃其业次,倾箱竭橐,犹恐或后,焚顶烧指,不惜性命,伤风败俗,靡所不至。往者汉江、桧岩之会,兴福、兴天瑞气之妖,可以鉴矣。呜呼!其亦可为痛哭流涕者矣。伏惟殿下勿谓以此为小事,终何害于治道。惟彼佛氏作俑于汉明,其初不过一沙门,而浸淫于历代,卒使缁徒遍天下,塔庙半闾阎,奉之弥勤,而祸乱益深,自是厥后,毁人家国天下,殆不可胜言。其馀烈覃及于新罗、丽季,不亦可畏也哉?臣等俱以末学,滥叨经帷,旷官尸素,待罪有年,事有可言,不避𫓧钺,以补圣德之万一,固平昔之志愿也。昔殿下御经筵谕臣等曰:“予于佛氏则略无心焉。”臣等常谓此我朝鲜万世生民之福也。伏望殿下,永坚此心,怜臣等区区之恳,察臣等愤愤之怀,廓挥刚断,即令停罢,以快臣等之望。
疏上,上曰:“予嘉乃言,然尔等之言以为:‘即今佛氏之害大兴,祸迫难救。’予意不至如此。历代帝王莫不崇信,予非酷信也。既修佛宇,从而祭之,礼所当然。”
○司宪府启:“昨日以停庆讃会,特进封章,未蒙兪允。臣等以为改创祖宗之旧,犹之可也,若行庆讃,则人主所为,四方是效,其弊不赀。高丽之季,佛法大炽,自我太祖、太宗及我殿下,沙汰过半,今复如此,前日沙汰之意安在?请停之。”不允。
○忠清道林川、舒川、韩山、镇岑、石城、砺山、恩津、清州、公州、尼山、连山、牙山、鸿山、文义、新昌、怀德地震。
闰11月11日
编辑○甲戌,上御勤政殿受朝。骨看亏知介回阳介等七人、吾都里护军童于虚里等六人随班献土物。
○集贤副提学崔万理等启:“殿下尝御经筵,语臣等曰:‘予于佛氏,绝无意焉。’昨闻圣教,不胜惊骇。臣等以为历代帝王,有可法者,有不可法者,历代事佛之主,不可法者也。况汉、唐以下,岂是为殿下取则乎?臣等之言,不可不从。”上曰:“予观尔等之言,辞意曲尽,虽不如此条陈,予何不知!然舍利阁,既已修创,何不致祭?且佛法遍天下,我国小如蓼业,如此之法,不可一切斥之也。”
○上谓承政院曰:“昨集贤殿上书云:‘丰壤宫、乐天亭,皆先王游豫陟降之地,而鞠为茂草,何独是塔若是耶?”予以为斯言过矣。虽常御之地,一日不踏,则庭草复生。丰壤、乐天虽先王临御之所,不是常御之处,何必涂窗户铺茵席耶!要不漏毁倾圮而止耳。以上书观之,后世无乃以予为虚弃先王旧宫乎?“都承旨赵瑞康等启曰:”丰壤宫、乐天亭、衍禧宫等各处,缮工判事以下分掌考察,完具与否,具录解由,如有倾圮,不即修理者,令攸司推劾,己有着令。集贤殿徒欲得请而不知此法,故其言过情矣。常不临幸之地,如此而已足矣,复何为哉?“上曰:”予已知之矣。“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谓台谏,殿下之耳目,其任重矣。是故有所见闻,固当昧死以敢请,殿下亦虚怀以听纳,然后治道明,而国家治矣。臣等以为舍利阁庆讃之会,实非利国福民之事,具辞再请,殿下不非臣等之言而不即命罢,乃曰:“略行之事,何烦陈请!”又曰:“自汉以来历代之君,孰不崇信欤?”臣等伏闻是命,不胜愤激,反复覃思,未知其可也。惟我太宗深知释氏之诞妄,减革寺社,革其田丁。殿下遹追先志,幷合宗门,又削田民,至于法孙臧获,亦属公家,一国臣民,咸称至明,以谓积弊既袪,斯道日兴,三代之治复见于盛朝矣。岂意今日反有此举乎?臣等窃念殿下一身,上承祖宗之付托,下系子孙之仪则,一言之出,一事之行,不可不慎。夫事未有不始于微而成于大,行之可否,在于是非,不在于大小。殿下此举,虽斗米盏灯,其风行四方,流患万世,不知其既也。殿下继述弥勤,凡有施设,动遵成宪,宗室贵戚,虽或有信奉之者,必须谕以义方,痛行绳禁,奈何曰略行之事,以启异端复兴之端乎?殿下学际天人,识通古今,礼乐政教,必以三代自任,何独于此事,以汉、唐中主自处乎?寿国赈济民生,在于仁心仁政之施,而不在于奉佛饭僧而后已,此为殿下所洞鉴也。近日宪司与近臣,各进疏启请,未蒙兪允。臣等窃闻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人臣虽以难事进责,尚且听纳,以示从谏之美,况以当理之言而未蒙允许,则臣等窃恐后世谓殿下何如也?伏望殿下,早施刚断,亟收是命,以副臣僚之望。
不允。
闰11月12日
编辑○乙亥,司宪府司谏院启:“臣等以庆讃之事,既进封章,又口陈再三,恐渎天聪。然臣等思之,可已之事,无过于此,是非之辨,奚待臣等之言!乞亟赐停罢之命。”上曰:“予非不料若等之言而然也。业已为之,不可已也。”
○司宪府启:“今以朴更、郑种、琴以成等为监察。更甲士,以成、种内禁,皆不知吏术者也。请台相接之礼,尚且未知,其敢知公事大体乎!况种专不识字,如此之人,用之有过而后罢之,有违国体,请罢监察之任,移用东班他职,试其才否。”上曰:“监察,非台员之比,虽不谙炼,质美则庶可当之。此三人者,予不素知,未知其可也。然予意以为已授其职,何必改之!改差与否,当与大臣议之。”遂下议政府议之。佥议以为:“种则既有相避,宜改差。更、以成虽武士,焉知不胜任也!姑试其才可也。”上谓承政院曰:“宪府更请,当以是议答之。”
○野人李满住、凡察等使人来朝。
○命判中枢院事成达生、都承旨赵瑞康、右副承旨姜硕德,往兴天寺,与其寺僧议庆讃会灯笼幡盖供费之物。
闰11月13日
编辑○丙子,兵曹启:“平安道沿边七邑从仕子弟,请依咸吉道五镇例,江界三人、闾延、慈城、碧潼、理山各二人、昌城、义州各一人,以为定额,元有职者,从本品除授,白身初授正九品,待满二期,加资递差。”从之。
闰11月14日
编辑○丁丑,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疏曰:
臣等于本月十日,具疏请罢兴天舍利塔庆讃会,传旨若曰:“自汉以来历代君主,莫不事佛,予亦为之。”臣等闻命以还,不胜愤咽。翼日又口陈其意,传旨又曰:“尔等所言,皆予所知。古称我国小如蓼叶,佛法遍天下,小邦何独不为?”臣等闻命,尤切惊骇。殿下聪明睿智,天纵圣学,六经史籍,靡不讲究,其于世儒常谈佛氏祸福因果之说,固已饫闻而灼知矣。奚待臣等之言?然区区寸恳,不得不尔,期于得请,敢避再三之渎,俾我圣上亏玷圣明之德哉?臣等窃谓历代帝王之事,有可法者,有可戒者。若事佛,所谓可戒者也,非可法者也。汉、唐以下明君贤主,亦陷于术中,以倾覆天下国家者,固非一二计,而若梁武、齐襄者尤其可戒者也。其间排斥异端,扶植正道者,亦非一二计,而从傅弈之疏,沙汰僧尼道士,勒还乡里若唐高祖;听崔浩之谏,诛沙门毁佛书佛像若魏武帝者,此诚可法者也,殿下何不戒其可戒者,而反不法其可法者乎?臣等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也。且天下皆崇佛教,而小国独遵圣人之道,有何不可?我国褊小,财赋之出有限,而事大交邻祭祀燕享军旅宾客凡诸调度甚广。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用,犹且不给,而加以无益之费,其将奈何?臣等退而反复筹之,圣上此举,无一可者,而其不可者有五,臣请一一言之。自古有听谏之君则有敢谏之臣。舜之告禹曰:“予违,汝弼。”,而禹之戒舜曰:“敷纳以言。”高宗之命傅说曰:“朝夕纳诲。”,而说之戒高宗曰:“从谏则圣。”唐、虞三代之君,更相戒敕,知无不言,言无不听,故卒成雍熙泰和之治。若𫍙𫍙之声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谀者日进,而忠言谠论者钳口结舌矣。方今士大夫面折廷争,牵裾折槛者,有几人乎?虽借颜色,虚怀以纳之,犹恐不言,况今此事,谏之者愈多,而兪音未闻,臣等亦恐谀侫成风,而国家之事,将日非矣。其不可者一也。昔唐魏徵谏太宗曰:“贞观之初,志在节俭,求谏不倦,比来营缮微多,谏者忤旨。”征之此言,虽为太宗而发,实有国家者通患也。殿下遵太祖、太宗之成宪,益加澄汰之法,至令髡徒不入国中,凡有见闻,快于心目,以为子孙万世之仪刑。士大夫有识者歆慕效之,凡丧葬一依《家礼》,不作佛事,庶几旧俗之一新。臣等只患孝宁大君终迷而不悟,岂意殿下一朝违旧章负初心如此乎?是则法之不行,自此始也。古人云:“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又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今大君倡之,而殿下从之,则一国臣民必将谓曰:“以吾殿下之圣、大君之贤而犹且信奉,我辈何人,独不然乎?争相舍施,犹恐或后,佛法之复兴,必无日矣,其不可者一也。唐武宗废寺发僧,宣宗将欲复僧修寺,孙樵上言曰:”百姓耕织,不自温饱,而群僧安坐华屋,美衣精馔,十户不能养一僧。武宗愤其然,发十七万僧,是苏息百七万户也。陛下奈何兴之于已废乎?“致堂胡氏议之曰:”使佛教有益于生人,虽以百七万户养十七万僧,诚不足爱。何者?所费者财力,而所资者善道。惟其殄灭彝伦,戕败人理,虽饮风吸露,巢居野处,犹将废之,况华屋精馔,以养游惰乎?此圣帝明王之所必除。“臣等尝以为至论,诵此久矣。今之八面壁,排灯笼花烛,饭僧百八,五日转经,所费不赀,而犹以为少,则凡奉佛之事,一如彼说,然后已乎?自非风露,虽一升米一尺布,犹且不可,况如此之费乎?佛者以清净寡欲为宗,后世为其徒者售其师说,务其侈大,以资口腹之计耳,其不可者一也。宋李沆谓王丞相曰:”今天下无事,圣人无所用心,万一事四夷惑佛、老,即可忧也。“厥后皆如其言。今殿下每以此为小事,不足言也,无奈有累于盛治耶?自癸丑用兵以来,西北骚然,加以筑城徙民,死亡颇多,至有折其臂而避之者。因而水旱凶荒,仓廪虚渴,虽立贡法以充之,下民之生,可为寒心,亦不可谓之无事也,而间者野人往来,比旧为倍。事四夷则已验矣,又于大都之中,聚彼游手,以设大会,则惑佛之端,亦或萌于今日矣,其不可者一也。金世宗谓宰臣曰:”朕治天下,与卿等共之,事有不可,各当面陈,以补朕之不逮,慎勿阿谀取容。苟或偸安自便,虽为今日之幸,后世以为何如?“又曰:”至于佛法,尤所不信。梁武帝为同泰寺奴;辽道宗以民户赐寺僧,复加以三公之官,惑之甚矣。“既能好谏,而又能斥佛如是,诚三代以下之贤主也。殿下凡所施为,动法尧、舜,独此一事,反居世宗之之下乎?大抵进言非难,而听言为难。殿下既以臣等之言为是,则庶几乐闻而改之,又教之曰:”此事已定,不可追改。“臣等尤切痛心,其不可者一也。臣等,猥琐小儒,虽乏回天之力,然粗读圣贤之书,其于佛氏之诞妄,因已辨之详矣。伏望洞照微恳,亟命停罢,以除生民之蠧,以垂万世之法。
上览疏曰:”昔我太祖既创舍利阁,又设庆讃会,予亦因前规修之耳,何必再三陈请乎?尔等若直指予极论之,则所言虽过,予何敢非之?前疏有云:‘乐天亭、丰壤宫,鞠为茂草。’予以乐天、丰壤,先王游衍之处,既定扫除之人,遣官监之,仍令缮工分掌修葺,其节目已在令甲。不常临御之处,如此而已可也,更何为哉?今疏又云:‘自癸丑用兵以来,仓廪虚竭,乃立贡法以充之。’尔等以予为多取于民而富其国乎?予以损实之法不中,民多怨咨,故试验贡法,以除损实之弊,以便民生耳。尔等,近臣也,尚未知予意,彼无知百姓,何足怪哉?此二者皆非实事,而又不干于辟佛也,何以幷及之乎?“直提学柳义孙等对曰:”乐天亭、丰壤宫之常加修治,臣等未尝知也,贡法亦非为富国也。臣等期于得请,不觉言之至此,臣等之意,不如是也。“上曰:”凡进言或有过情者,尔等有何他意而言之?予已知之矣。“集贤殿之上疏也,都承旨赵瑞康读其疏,非笑之曰:”儒者有是言也,儒者有是言也。“集贤殿致书瑞康曰:
夫代言,喉舌之职,号令之所从出,言路之通塞、治道之隆替系焉。舜命龙曰:”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高宗命傅说置左右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古之圣王所以命官责任之意,如此其重,居是职者,固宜祗励精白,命令复逆,必当审之,将顺匡救,一号一令,罔敢不正,然后始为不负委任之重,其可易而为之哉?阁下摠银台为内相,专出纳之任,展布所学,致君泽民,此其时也。夫佛氏之害,先儒言之详矣。阁下读古人之书,尚古人之志,岂不知其不可乎!近日兴天庆讃之事,凡有耳目,莫不惊骇,阁下以为何如!昨者某等以此事请罢之时,阁下卒然曰:”此事业已定矣,不可中止。且供用已办,若弃而不用,即为暴殄天物。“某等窃惑焉。且阁下所谓暴殄天物,何耶,取民膏血,弃之无用之地,不以为暴殄,而反以省浮费充国用为暴殄欤?某等未蒙兪允,咸怀愤郁,或口或疏,期于得请,而阁下乃作谀辞,一则曰儒者有是言也,二则曰儒者有是言也。阁下独于儒者,何外之之如是欤?不识阁下指某等为迂儒欤?指某等为狂言欤?窃为阁下惜之。先儒谓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而又言:”能言拒杨、墨者,圣人之徒也。“伏惟阁下,奋其忠恳,善为敷奏,俾某等得蒙允许,则岂惟斯文之幸?实我国家万世无疆之福也。阁下垂察焉。
瑞康匿其书,不使人知之。
○司谏院、司宪府交章曰:
臣等遭遇圣明,承乏言官,既无丝毫之补,徒取旷官之诮,私自赧汗者有日矣。近将舍利阁庆讃停罢事由,各具疏闻,未蒙允许,臣等寝兴食息,反复参详,义不自已。窃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从谏者,人君之美德也。所言虽非至理,亦且优容,况以至当之论,人主所乐闻者乎?夫异端蓁芜正道,蟊贼良民,弊固已甚。历代人主崇信者之所以为乱,斥去者之所以为治,具载前史,奚待臣之赘言哉!姑以吾东方之事言之。前朝太祖统三之初,乃作训曰:“宜鉴新罗多作佛寺,以至于亡。”后世子孙不念厥祖之训,奉之弥勤,终无补于国步,此岂非已然之明效大验欤!自古邪正之不相容,犹水火之不相合。邪说行则正道微,天下之人出于此则入于彼,未有邪正并立而国家治者也。故我太宗深烛是理,制驭此徒,不少假贷,减寺奴丁,其为子孙万世虑,可谓深切矣。我殿下即位之初,克遵成宪,严立禁防,比古为详。今此庆讃之会,未审允协于太宗之遗意而不乖于殿下之初政欤?殿下倘以舍利阁乃先祖所创,果行此会,太宗之成宪,为不足法欤?殿下初命重修:“此阁,先祖所创,不忍倾圮。”愚夫愚妇咸知殿下之雅向出于至孝,而不在于奉佛也。今以此举,继施于重创之后,则孰不曰殿下前日之重修,实为今日事欤?古人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观感之捷,不啻彰响。今以王命设会国中,则四方则效,将不可遏,臣等窃为盛治惜也。臣等又谓纵使真佛复生,犹无益于人之国家,况其下者乎?当今缁流能持戒行者伊谁?弘慈利世者有几?由此观之,今此会也,非徒无益,反有害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害。”可不慎哉?况我国家连年饥仅,加以北严野人之备,南重岛夷之戒,岂可谓晏然无事之日乎?当此兢业之日,反行无益,臣等窃有憾焉。臣等屡将此意,仰渎天聪,殿下不以为非,而亦不允许,不识殿下以臣等之言为如何也?以为是而不纳,是善善而不能用也。抑不知以此会为何如也?以为非而不去,则是恶恶而不能去也。善善而能用,恶恶而能去,人君之大德,为政之先务,此臣等拳拳不已,干冒天威者也。伏望殿下,从谏弗咈,去邪勿疑,收还是命,以快臣僚之望。
不报。上谓承政院曰:“历代皆有好佛之主,其在我朝太宗,禀性刚断,排斥异端,然未能尽革。予即位以来,略无崇信之心,但修葺舍利阁,实为祖宗也。今政府台谏集贤殿请罢庆讃,屡进封章,然此非可已之事,速令行之可也。”都承旨赵瑞康启:“是事不为则已,若为之则莫若比时行之。”左右相视不言。
闰11月15日
编辑○戊寅,传旨承政院:
议政府启:“今庆讃所需,既已给之,固难还收,请勿别遣人降香祝,令僧徒主办行之。”然所需之物,予已给而令僧徒行之,似为诈也。予于津宽、藏义等寺,皆降香祝,何独于此不然?但勿别遣人,何如?其馀可除之事,拟议以闻。
都承旨赵瑞康等议启曰:“当初殿下令臣等议庆讃之事,臣等固知非以崇信而为之,但为祖宗略设之耳。今政府大臣集贤台谏,皆上章请罢,其意以为殿下崇信佛法,其端一开,则后世之弊,不可胜救,一国大小臣僚,莫不愤恨。臣等以为殿下既不崇信矣,宜罢此举,以快臣僚之望,以断后世之议。”上曰:“尔等何启如是之言?予非崇信为之,又非不料如此来请而为是举也。”瑞康等又启曰:“既不停罢,请勿别遣人,监掌其事可也。其已造玉灯盖疏文布施台外,其馀灯笼等可除之弊,请皆停罢,令僧徒主办。”从之。
○六曹会议,令礼曹判书金宗瑞、兵曹参判辛引孙等启曰:“舍利阁,既为祖宗所创,不忍倾圮而改创,犹之可也,若庆讃之事,岂关于政事大体乎?乞从政府台谏之请。”上曰:“予非为前日所无而别为一事也。卿等以予为酷信佛教而言耶?”宗瑞启曰:“臣等职忝近侍,即位以来,未见一政一事之失。今设庆讃,有累于圣化,臣等深为缺望。若使后世闻之,岂不以殿下为崇佛乎?此事虽有前规,不可为也。臣等义不可含默,以负殿下委任之意。”上曰:“如此略设佛事,何代无之?予于政府之启,已答之矣。”
闰11月16日
编辑○己卯,礼曹判书金宗瑞、兵曹参判辛引孙等更启曰:“臣等退而思之,今设庆讃,甚为未安。今法禁民作佛事而先自坏法,则其弊有不可救者。请须罢之,以副臣等之望。”上曰:“前言已尽,更无答辞。”
○台谏启:“前日臣等交章请罢庆讃会,传旨乃曰:‘前言已尽,夫复何言!’臣等退而思之,不胜愤咽。可听之言,莫易于此,今殿下不从臣等之言而强为之,则非徒有累于今日,实贻弊于万世矣。请须罢之。”不允。
○广州判官金攸辞,引见曰:“劝课农桑,明慎用刑,守令先务,往钦哉!”
○王妃移御于广平大君玙第。
○礼曹启:“今法,宗室有服亲及大臣之卒,许令其家即讣告本曹,然在初丧窘迫之际,未即讣告,停朝致赙之事,因此稽违,甚为不可。自今丧家虽未及期告官,近族切邻人及里内管领,须即奔告,永为定式。宗戚袒免以上亲及异姓有服之亲之丧,亦依此例施行。”
从之。
闰11月17日
编辑○庚辰,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疏曰:
臣等将兴天寺舍利阁庆讃合罢事理,具疏累请,讫未蒙允,臣等不胜惶惧,然情激于中,至于再三,期至回天,伏惟殿下少加意焉。臣等窃谓人心,万化之源,万事之本。苟一念不谨,足以遗患万世,贻讥千古。是故一侫谀是甘,而孔光、张禹之徒出;一神仙是慕,而文成、五利之徒至;一好浮屠一好征伐,而佞佛喜功之辈争相售奸,遂使君心日以骄荡,国势之安危,略不之恤,此心操舍之机,澟乎其可畏也,人君所尚,诚不可不谨也。曩者殿下以尧、舜精一之学、文王缉熙之敬,其于去邪扶正淑人心回世道之事,尤致意焉,岂意今者反有是举乎?臣等窃恐圣念,殆不如前时,而精一缉熙之功,或有间断也。此臣等所谓尤为痛念者也。殿下虽教之曰:“祖宗遗器,既已修创,盍设庆讃?”然臣等以为法者,祖宗精神心术之所为,欲以传之万世而无弊者也。然有不便于时者,尚必变而通之,况此塔乎?为一重修,已云足矣,庆讃之会,岂不得已之事乎?夫公论者,天下国家之元气也。自古不可一日而废公论也。今臣等之请再三,而台省之谏亦不一,政府六曹大臣,又从而请之。是则举朝之臣,皆执不可,实为一国之公论矣。古者事无大小,谋及卿士,以及庶人,而殿下断自宸衷,遂排国论,期必为之。臣等未审殿下有何所惜而不允乎?若此举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臣等独敢怀不忠之心而必欲沮之哉?若以吾儒之论,斥彼佛之诞妄,固殿下之所洞见,臣等于前疏,亦未之及焉。虽以佛者之说观之,昔其祖达磨对梁武帝曰:“造佛造塔,片无功德。”元至正间,僧指空告皇太子曰:“佛法自有学者,全心御天下,幸甚。”所赐珠玉,辞之不受。然则此等庆讃侈靡之费,实后世奸僧倍其师说而欲为饱暖之计耳,其为诞妄无益,此亦可见。且百金之产,犹为子孙察所与习,况以富有千乘之尊乎?虽曰圣子神孙,德性自殊,然岂复有圣于殿下乎?以殿下之明圣,尚不能舍己以从人,安知无后世惑于祸福之说,其弊将有不可胜言乎?殆非燕翼贻谋之道,又非宗社生民之福也。古人云:“不见是图。”又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少而不为。”伏惟殿下仰思祖宗创业之艰难,又念宗社万世之大计,勿以臣等之贱陋而弃其言之善,勿以庆讃一事为何害而必欲行之。此虽一事而所失甚多,一则崇奉佛法,一则不纳忠谏,一则非畏天恤民之道,一则非节用裕国之方,一则非作则垂宪之义,一则为佛氏复兴之渐,一则启万世无穷之害,况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然则岂不为盛德之大累欤?《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矧此事佛,非细故者乎?昔贾谊欲痛哭于汉文盛治之日。夫贾谊岂故欲痛哭,以著君上之失哉?诚以所关之事,有甚于痛哭者也。此臣等所以深怀愤郁而欲痛哭于今日者也。臣等俱以庸疏,久叨经幄,非他疏逖之臣之比,苟有可言,岂容含默,以负圣恩哉!伏望殿下,快决无留,以副一国臣民之望。
不报。时修撰李永瑞有诗云:“待罪金銮已十年,更将忠愤为潸然。忠心只欲扶斯道,肯怕潮阳路八千!”
闰11月18日
编辑○辛巳,成均大司成金泮等上疏曰:
臣等窃闻异端之教,灭天理去人伦,固非所以治天下国家之道。故孔子辟之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又曰:“其所厚者薄,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朱子释之曰:“所厚者,谓父子兄弟之恩,所当厚者也。”彼释氏外此而薄于所厚,虽至于六度万行,具足圆满,亦无以赎其不孝不悌之刑矣。所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者此也。恭惟太宗恭定大王深烛佛氏之不孝不悌也,于是革寺社收臧获,新造寺社,并皆破取,诚三代以下未有之圣主也。今我主上殿下以聪明之资、精一之学,善继其志,善述其事,约七宗合为两宗,令京外并禁佛事,一国臣民罔不欢欣,咸曰:“辟异端放淫辞,以承先圣之统,而谨庠序之教,申孝悌之义。”今也非徒不辟,又从而顺之,不孝不悌之佛,是崇是信,乃于去岁,谓:“兴天,祖宗之所创,重修舍利之阁,藏诸《大藏》之经。”今欲庆讃披览,而大会缁徒,盛设佛事,上自宗室贵戚,下至市井黎庶,莫不观感,皆欲结缘,施之以布帛,委之以米粟,而况以非治国家之道而徒费国家之财,其弊可胜言哉?惟我太祖康献大王,虽创兴天之寺,本为贞陵斋庵而设也,非为崇佛而然也。贞陵废则庵亦废可也。今师重修,又作佛事,是诚何心哉?以我殿下尧、舜之大圣,踵彼梁、魏之危辙,非殿下之聪明,有所未至也,邪说有以间之也。臣等窃恐曾谓殿下而若是哉?且诸生讲经之法,固太祖成宪,而独不举行,诸佛《大藏》之经,非治平之大法,而务欲披览,尚谓知类也乎?矧今大寒之候方至,而震电无冰,则此正克谨天戒之时也。奈何弭灾活民之不念,而饭佛斋僧之是勤乎?是以庙堂大臣台省谏臣争陈谠论,至再至三,此乃均有忠君爱国之心也。殿下从谏之美,有违于成汤之弗咈,何哉?在今日左右之谏,可得而不听,历万世史笔之传,可得而终掩乎?臣等每念至此,不觉涕零。昔孔子美大舜之德曰:“好问而好察迩言。”伊尹训太甲之书,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伏望体大舜之德,稽伊尹之训,虽或有逆之言,求诸道义而受之,以著好善之诚,以为后嗣之观。
不报。
○成均生员曺变隆等上疏曰:
窃谓佛氏之言,近理似真,为害莫甚。清净之教,高者易为趣慕;因果之说,卑者易为陷溺,举世崇信,不觉其非,此正志道之士、愿治之主所当明辨也。恭惟主上殿下天性聪明,道学高迈,其于邪说之害,素所讲明,玆不极论,姑以所闻,昧死以言,伏惟殿下恕其狂僭。臣等窃闻兴天寺将设庆讃之会,特令百司奔走给事,供亿之费,皆出府库,粟米布帛,无虑数万。傥曰僧徒自办,尚盗民财,在圣明忧国之心,所当禁而绝之者也。奈何捐出不赀之费,虚弃无用之地乎?且此会也,以为邀福欤?抑为利国欤?若为邀福而利国,则萧梁、元魏之迹,史具可见,殿下独不知而有此举耶?臣等窃为殿下不取也。矧今冬暖无冰,雾雨连日,天谴可畏,而曾不修省以消变异,浸淫佛氏至于此极,臣等窃意今日愆阳之灾,缁徒邪秽之气有以召之也。在丁巳重创兴天之日,志士仁人莫不叹惋,以谓:“泮水开凿之请,尚以岁歉而莫之举行,何独秽骨之塔,汲汲于丙辰饥馑之日乎?”其于当务之急,果何如也?若谓兴天,祖宗所创,不忍坐视其废,则孔子尝有言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先儒以谓:“三年无改,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耳。如其非道,奚待三年?”兴天之建,在所当改,而犹为之重修,其于太宗革寺社辟异端之义,又何如也?往者已矣,顾奈何欲于国都之中,大设法会,以误四方之观听乎?《传》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马者。”今我殿下崇重佛教,以先于上,则愚惑之民,靡然归依,无足怪矣。程子曰:“昔之入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此臣等所以尤有憾于殿下者也。深恐数十年之后,东方之民,尽为髡首,而人道灭矣,甚非利国福民之道,言之可为痛哭。奈何以尧、舜圣智之资,蹈汉明、梁武之辙乎?臣等莫不扼腕太息而重为圣明惜也。臣等又谓《书》曰:“出纳朕命惟允。”朱子释之曰:“命令政教,必使审之,克允而后出,谗说不得行,而骄伪无所托矣。敷奏复逆,必使审之,克允而后入,则邪僻无所进,而功緖有所稽矣。”以此观之,所谓惟允者,以其合于义理,非承颜顺旨之谓也。殿下于前日佛氏之教,拒之太严,而今乃崇信之若此者,是必异端怪诞之说,因左右而入,饭佛之命,亦因左右而出也。假令承旨者若不知佛氏之非是,而遽以出纳则已矣,如或知之,何不斥之而使不入,谏之而使不出乎?是乃所谓依阿取容而不自知愧者也。此臣等所谓非徒有憾于殿下,抑为左右甚不取也。臣等又闻升平日久,国家无虞,则敬谨之心易弛,而邪僻之说易入。苟不敬以直内而日慎一日,其不为异端所惑沦胥以陷者鲜矣。殿下即位之初,励精图治,乐善不倦,妖诞之说,无自而入,近年以来,寖不如初,好善之心,无渝于昔日,从谏之志,稍异于曩时,遂使异端之说入于殿下之左腹而莫之知省,诚可叹已。伏愿殿下益坚一心之敬,游神至道之域,从谏弗咈,去邪勿疑,爰命攸司,特罢庆讃之会,毋使今日之讥梁武者以贻后世之议今也。伏念臣等俱以庸资,得齿虞庠,久蒙大烹之养,获被菁莪之化,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敢竭卑怀,仰渎天聪,伏惟殿下留神澄省焉。
不报。
○上闻皇帝遣指挥吴良,验问留住吾都里去留情愿,召右议政申槪、左赞成河演、右赞成崔士康、兵曹判书郑渊、礼曹判书金宗瑞、兵曹参判辛引孙等议曰:“今敕使欲验问留住吾都里去留情愿。敕使若亲往取招,其弊不赀,何以处之?”佥曰:“敕使若亲往,则不徒支待之弊,野人等去留情愿,未可必也。莫若于敕使未到前,招集酋长及凡察之诸兄上京,敕使到国则云:‘留住吾都里酋长已曾上来,当问去留情愿,何必于远路冒寒亲往?’如此恳请甚便。”上从之,即遣奉常判官金光晬于咸吉道,传旨都节制使,留住吾都里及凡察诸兄,招谕上送。
○判汉城府事权专卒。专,庆尚道安东人也。积官至知嘉山郡事。岁辛亥,女选入世子宫,为承徽,即显德王后也。明年授司宰副正,累迁至判奉常寺事。岁甲寅,升佥知中枢院事,历二户二曹参议。丁巳,升中枢院副使,迁工曹参判。己未,升知中枢院事,历迁工曹判书、中枢院使、知敦宁府事,后拜判汉城府事。至是病剧,遣内医治疗,又赐药饵,络绎不绝。及卒,上悼甚,辍朝二日,官庀葬事。赐谥景惠,由义而济景,爱民好与惠。子自慎。
○台谏以谏止庆讃会未得蒙允,俱辞职,不允。
闰11月19日
编辑○壬午,命台谏就职。左司谏大夫朴仲林、司宪掌令金孟献等启曰:“今使臣等出仕,固当就职,然臣等之心,尚为未安,愿从臣等之言,命令停罢。若臣等之言,固无足取,愿许大臣之请。”上曰:“予不能答也。”仲林等更启曰:“上教如此,臣等深以为闷。言若悖理,臣等未敢烦黩,此而未蒙兪允,是臣等所以愤郁也。”上不答。
○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书辞职曰:
臣等请罢庆讃会,至再至三,尚未蒙允。臣等俱以庸材,久忝近侍,学不足备顾问,诚不足格天心,岂宜䩄面尸素,以招物议?伏望命罢臣等职事。
上曰:“国内寺社僧徒,尽去之则可也,今既不尔,则请罢庆讃,无乃不可乎?”
○兵曹启:“请于咸吉道稳城府,依沿边各镇例置土官,而庆源府加设东班六、西班二十三分差,其法亦依锺城例,西班称柔远卫。”从之。
闰11月20日
编辑○癸未,上曰:“皇帝建奉天殿受朝贺,已赦天下,本国不可不体朝廷之意,均布宽恩。”遂赦宥境内。其赦文曰:
抚运定都,丕阐隆平之治;宥罪肆眚,覃施涣汗之恩。玆明诏之诞颁,谅率土之均庆。钦承诏书曰:“朕以菲德,祗膺天命,嗣祖宗大统,主宰天下。夙夜思念,开创惟艰,继承非易。诚以疆宇之广,亿兆之众,一人失所,过实自予。肆临御以来,志存安利,寝食不忘。比者敬循祖宗之旧,建奉天、华盖、谨身三殿、干清、坤宁二宫,礼典俱备,尚虑烦民,廼材因素有,费实公出。人悦趋事,聿告成功。已于今年十一月初一日,御正殿临群臣,眷言居正而安,宜有及民之泽。其诸事宜,条示于后。一款:自正统六年十一月初一日昧爽以前,官吏军民人等,除犯十恶人命强盗强奸白昼抢夺伤人不赦外,其馀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罪无大小,咸赦除之,敢有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其已宥死充军者,不在此例。”钦此。属玆熙事,宜布宽条。自正统六年闰十一月二十日昧爽以前,凡诸犯罪者,一依上项赦文施行。於戏!光绍前烈,建万世无穷之休;导霈洪恩,广一视同仁之化。
是日,上将御勤政门颁赦,三品以下齐班。上自庆会门坐辇而出,望见百官服朝服,止辇问侍臣曰:“颁赦之礼,无乃用时服乎?今日百官皆朝服,予之冠服,奈何不曾启达,使予失仪乎?”近侍不能对,上即还内,命摄行。
○左司谏大夫朴仲林、知司谏院事成得识、掌令洪深、金孟献、献纳闵寅、庾智、持平崔仲谦、朴崷、正言李石亨、李继善等启:“舍利阁庆讃之事,臣等意谓圣鉴裁度,必有停罢之命,至今未闻有命,臣等缺望,是以不避再三之渎。”上不答。仲林等启曰:“古者陪仆侍御之臣、百工伎亵之人,皆得谏君,不谏则有罚。臣等不得谏止,将何面目在谏职乎?”上不答。
○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驰报:“吾良哈四百馀人寇闾延。”
○成均生员曹变隆等四百馀人上疏曰:
臣等于闰十一月十八日,伏闻殿下兴天庆讃之命,谨具情由,仰干冕旒,未蒙兪允,不胜慷慨。臣等窃闻古昔帝王不以无过为贵,而常以悔过为贵,未有悔过不吝而不善其治者,亦未有愎谏自贤而能保其终者也。商之成汤、唐之宪宗是可鉴矣。夫兴天,无益之虚器,先祖为之,非矣,因毁而勿复可也。廼在丙辰凶歉之后,大兴修缮之役,痛民殚财,穷奢极侈,殿下此举固非矣。廼至今日,名以庆讃佛刹,披览《大藏》,命大臣成达生,提调其事,又命庶司,奔走服役,其金银珠玉布帛之费,计以万万。殿下之失,不识何如?举国臣子痛心刻骨,为殿下切切者也。玆者政府台谏集贤成均思欲匡救,封章谏疏,至再至三。是则左右国人,皆曰不可,而殿下独多方以拒之,其于圣人从谏如流之义如何哉?臣等以为政府,王之股肱;台谏,王之耳目,以至集贤成均,皆所以启沃君心而维持斯道者也。今皆进言极谏,而听之藐藐,未审殿下设官之意,徒为备员,而不用其言者乎?若曰庆讃之事不可废,而群臣之谏不足听,则是将以缁徒之教,欲治国家者耶?臣等伏闻殿下之命曰:“兴天庆讃,落成之凡例,不为怪异。”不识此言以为何如?臣等尝读《斯干之诗》曰:“君子攸宁。”又曰:“室家君王。”以此观之,落成之事,古昔帝王筑室既成而燕饮以落之者,非谓营建塔庙,饭佛转经,以惑四方之观听者也。殿下此举,怪异莫甚,而反曰不怪,臣等窃恐殿下惑于诳诱而不知怪异之为怪异也。殿下又命曰:“崇信佛教者,自古有之。”臣等窃谓自古帝王之圣,莫尧、舜、禹、汤、文、武若也。当是时,未有佛教之乱真,逮至后世,楚英、梁武奉佛愈谨,而得祸尤惨。千载之下,得失之迹,暸然甚明,奈何殿下不以尧、舜、汤、武为法,而顾以楚英、梁武自居乎?臣等窃谓人主一言,左史书之;人主一动,右史书之,殿下数言,非徙累于一时之听,实有秽于千载之史矣,愿殿下勿露此言。臣等窃观孟子曰:“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蚀,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殿下既知佛氏之非是,则速改从善可也。其于群臣之谏,每曰已知之,而尚不颔肯,非惟不能改过,而又不知悔过,而反为文过以饰非。是则入过之失,尤愈于崇佛之失矣。今我国家亿万世无穷之业,才传三圣,而殿下之不思,至于此极,则子孙万世之仪形,将若之何?庶几改之,深有望于殿下。
不报。
○节日使高得宗在京师,语礼部尚书胡溁曰:“我殿下近因北虏侵扰边鄙,夙夜忧虑,得消渴,又患眼疾。欲达朝廷问医药,第缘烦渎宸听,未敢耳。”溁曰:“归报殿下,宽心宽心。野人作乱,自有朝廷大法矣。”得宗又以书投溁曰:“得宗到义州江上,闻有野人兵马,本月二十七日,突入本国慈城郡虞芮口子,杀掠人畜,焚荡室庐,此必凡察与满住等同谋所作也。殿下钦遵屡降敕谕,欲与辑和,以安边民,抚绥甚厚,凡察、童山等违背圣敕,率群逃走,潜投满住,添作傥类为患。陪臣闻此以来,夙夜忧悯。豺狼冲突,自为得计,赤子无辜,肝脑涂地,伤心痛情,有如此者,翘首天门,无由上达。若今著他聚居其地,纵其自肆,则我国边民,日见侵害,无有纪极矣。伏望闻奏天听,明降处置,以活小国人命。”时朝廷又听满住、凡察等奏,遣指挥吴良,敕还满住等管下人口。得宗闻之,又谓溁曰:“满住管下人,无一人生擒见存者。”又请还满住虏去人口,此皆非国家之命,得宗擅自请之,帝特赐药材,就付得宗。书状官金淡、押物李纯之、押马金智、通事金汗、金辛,亦与其事,遂下得宗、淡、纯之、智、汗、辛于义禁府鞫之。时得宗等未还,命义禁府逮捕以来。
闰11月21日
编辑○甲申,御勤政门受朝。
○台谏交章曰:
窃闻先儒有云:“舍己从人,最为难事。己者,我之所有,虽痛舍之,犹惧守己者固而从人者轻也。”旨哉言乎!人主苟能从谏弗咈,兼听广纳,则其于天下国家,何有?故大舜赞尧之德曰:“舍己从人。”伯益戒舜曰:“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子思子亦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唐陆贽谏德宗亦曰:“好胜人厉威严,君上之弊也。谄谀顾望畏愞,臣下之弊也。”此皆天下之公论,君臣之深戒也。今臣等请罢舍利阁庆讃会,口陈凡几,疏请凡几,殿下命曰:“汝等之言虽是,予意已定,不可从也。”或命曰:“前言已尽,无复有答语。”臣等反复筹之,窃自愤郁。臣等学识浅陋,备员尸禄,固无足取也,至若政府六曹,邦国之柱石也。凡百政令,莫不谘议,岂有一事不谋而独断者乎?且殿下置集贤殿,聚文学之士,日开经筵,讲论道义,凡诸施措,皆令参考古制,而后行之,何独至于此事,大臣言之而不纳,近臣疏之而不许欤?非惟此也。太学,贤士之所关,其师皆明经达理之儒,其生皆圣贤之徒,他日有用之材也。俱疏陈弊,未蒙允许,谏者多而兪音愈远,此岂国家之福也哉?臣等窃谓所言合理,虽一人言之,犹将从之,所言悖理,虽千万人言之,犹将排之。殿下既以臣等之言为是,而何不允若是之久欤?臣等尸位素餐,未有回天之力,甘为圣贤之罪人也。但恐后世将谓殿下有从己之失而无从人之德也;将谓殿下有衮职之阙,而无改过之美也;将谓殿下好胜己而不喜闻过也。呜呼!佛氏之害久矣。姑以吾东方言之,新罗之季,塔庙太半于闾阎,而国随以亡;高丽叔世,裨补资福,相望于四境,而终无报应,此皆殷鉴之不远者也。邪说之入人甚深,比之病者,正气已耗,邪气入于心腹,沦于骨髓,未易医疗。幸赖我太宗大王文明刚断,渐次除治,圣上继统,尤加严禁,扶植正道,有如珍药良剂,仅能培养正气耳。柰何今日排群议却正论,敢为异端之事,遂使缁徒乘时作气,以害吾道之正欤?方今圣智高明,如日中天,若无可虞矣。然太山之云,起肤寸而遍六合,则臣等窃恐日月虽明,而反为掩翳矣。而况古今天下,贤圣之君,世不多得?若后世中主,无有圣智之明、治道之隆,而徒有信佛之心,则治道之污、生民之害,曷可胜言?臣等又恐后人不徒非议当时而追笑今日也。此非特臣等之私忧,抑亦殿下之所当轸虑也。今纵不能行沙汰之法,驱游手之徒,归之南亩之中,亦当思祖宗之美意,以为子孙懿范也。奈何益尊崇而张大之乎?前日承旨臣金铫传旨若曰:“儒者之言似是,而不可尽从者多矣。今虽有革寺发僧之论,予岂敢尽从?”臣等伏闻是命,深有憾焉。昔魏主纳崔浩之说,尽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唐宗从传奕之言,沙汰天下僧尼。此二君者,虽不若尧、舜三王之盛,亦能用儒者之言,辟邪说兴善洽,岂非斯道之一大幸欤?今若一行沙汰之令而圣子神孙相继勿坠,则庶几复见唐、虞三代之天地矣。儒者之言,果何负于时君世主哉?汉宣帝拒太子用儒之谏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何足委任?”司马光论之曰:“儒有君子有小人。彼俗儒者,诚不足与为治也,独不可取真儒而用之乎!使汉得而用之,功烈岂若是而止也!殆非所以训示子孙,垂法将来也。”若儒者之言,非则已矣,如其是也,则何不从若是之甚欤?臣等俱以庸资,承乏言官,披露赤心,屡干冕旒,而未蒙兪允,不宜旷官,以招物议,请罢职事,待罪于家。虽重违严命,䩄面就职,凡有知识,孰不争指而侮笑之哉?虽然臣等取侮,固不足恤也。第恨殿下亦贻讥于千古也。玆用不避雷霆之威,期于得请而后已也。伏惟殿下特垂睿断,亟停庆讃之命,以慰一国臣僚之望。
不报。
闰11月22日
编辑○乙酉,上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左司谏大夫朴仲林、知司谏成得识、掌令洪深、金孟献、献纳闵寅、庾智、持平朴崷、崔仲谦、正言李石亨、李继善等启曰:“臣等屡进封章,请罢庆讃会,传旨乃曰:‘此事非始于今,自古有之。且予略设,无害于义也’。臣等窃有憾焉。殿下即位以来,未有如此之事,今虽略设,四方若闻国家作佛事,则民皆趣风,弊不可胜。今日之事虽小,其害尤甚,请亟罢之。况政府六曹台谏集贤殿三馆儒生等皆请止之?是国人皆以为不可,而必欲行之,行之而有益国家者何事?臣等不胜愤切。”上曰:“若等以为即位以来,未有如此之事。昔者既无修创,何有庆讃?今既修创,因设庆讃,奚为不可,而若等固请之也?”仲林等更启曰:“若为修创,乃设庆讃,则修创才毕,即行禳谢可也。何至今日设此会也?禁民事佛,载在《六典》,而今行此事,后日民或犯禁,则将何以处之?臣等恐法令自此而废也。”上不答。仲林更启:“臣等岂以不义之事敢陈?今若强行,臣等恐亏损圣德也。”又不答。
○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疏曰:
臣等累疏,乞罢兴天庆讃,未蒙允许,请罢职事,命还就职,臣等强颜承命,冞邀愤郁,敢陈愚恳,伏惟垂察焉。臣等闻自古帝王不患言之者未至,而患其听之之难。尧之舍己从人,汤之从谏弗咈是已。故曰:“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国家之福也。”今兴天之事,非独臣等,上自政府,下至学生,谏者愈多,而殿下拒之益坚,臣等未知殿下有何所见而然欤?殿下谕臣等曰:“汉、唐以下历代君王,莫不事佛,予亦为之。”臣等考诸史籍,自汉以来,未有可法之君,而独唐之太宗似矣。然先儒赞本纪曰:“牵于多爱,复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于远。”此中材庸主之所常为,则是亦不足法也,而犹可法者,独从谏一事而已。况臣等以尧、汤望殿下,殿下反以后世中主自处,何立志之不高也?是则殿下平日精一之学安在?臣等尤切痛心。且我太宗灼知异端之非,严加排斥,尝命近臣曰:“予非好佛者也。以开后日尽革之端,以为子孙万世之法。”此皆殿下所尝亲受者也。太宗革之于大张之日,殿下兴之于垂绝之馀,果合于善继善述之道欤?殿下纵不恤臣等之言,独不念太宗之遗训乎?太宗在天之灵,谓殿下何如也?夫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有国家者所深戒也。殿下不知佛氏之非则已矣,奈何知其诞妄而不能去乎?不以臣等之言为善则已矣,奈何善其言而不能用乎?大臣,人主之股肱;台谏,人主之耳目也。安有废股肱耳目而能善治者乎?殿下谓大臣台谏之言不足听,则不识殿下之所听信者,果何人哉?殿下若以为吾治已足,虽行此事,亦何害焉?岂以人主沮于群议,不能有为,则此非舍己从谏之美也。奈何以尧、舜、汤、文之大圣而转为复兴浮屠之主乎?奚啻太息而已,痛哭而已哉?伏望殿下仰体祖宗之训,俯循臣民之望,廓挥刚断,亟罢此事,使人人知大圣人出于寻常万万也,则岂不为朝鲜万世无疆之福欤?伏惟上裁。
不报。
闰11月23日
编辑○丙戌,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领议政黄喜上疏曰:
臣伏闻将设兴天舍利阁庆讃,臣老病深重,膇脚无力,步履甚艰,未获随班诣阙而请罢,玆切愤闷,敢陈卑悃,干冒天威,慞惶陨越之至,伏惟圣鉴。臣窃惟佛氏之诞妄,先儒之辨论,殿下乃以天纵圣学,备详讲明,灼知为生民之蟊贼矣,臣何庸赘?盖自圣朝以来,累经沙汰,耗国蠹民之害,什去七八,臣尝谓殿下拔本实源,渐就永绝,私谓斯民将见二帝三王之治,心自庆幸,岂谓今日复兴之于几废之馀乎?臣窃料大意,必谓惟此庆讃,不资国家之经费,特一时之小事耳,何有害于治道?然非惟佛氏兴废之机正在此举,且以开后世无父无君之教,胥为夷狄禽兽矣。所为虽小,所害斯多,不可不重为国家万世虑也。况今上自政府,下至学生,合辞请罢,尚未蒙允,期必设行,是何利于民,何益于国,何厚于风俗,何补于殿下?徒使佞佛者藉以为辞也。岂非圣德之累?臣所以垂死之日,尤切痛心者也。臣以庸劣,滥居百官之长,忝领斯文之职,荣显一身,恩及九族,图报无由,常欲知无不言,致君无过之地耳。年今八十,命在朝夕,属玆必言之日,岂容含默?伏望曲察危悰,俯从舆望,亟罢此事,则乃盛德之至,吾道之幸,斯民之大幸也。臣死且瞑目,万万无憾矣。伏惟圣慈刚断,不胜幸甚。
不报。
闰11月24日
编辑○丁亥,成均生员柳贻等上疏曰:
臣等近将兴天之事,再渎聪听,尚未蒙允,不胜痛悼,不避再三之渎。臣等窃观《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然则为人上者,不可遽以逆于心而拒之也,逊于志而听之也。厥今兴天之事,妄之尤者也。群臣之谏虽切,而殿下之惑未解,不识殿下曾不知言之顺逆、道之是非而处之如此耶?臣等反复思之,为殿下憾也。臣等以谓上有听谏之君,然后下有敢谏之臣。今殿下拒谏自贤,使人从欲,则𫍙𫍙之色,拒人千里,谁肯吐露心肝,匡救其失哉?且将发一号也,出一令也,而群下同声贤之,殿下之国事,将日非矣。臣等窃谓孝宁大君以王室懿亲,溺于邪说,屈膝桑门,恭行弟子之礼,凡营建塔庙,劝文牒子,皆经押署,遍满中外,涂乱生民之耳目。又有老尼,号曰师室,稍解文字,作为幻化之说,愚弄无识妇女,援入诞妄之境。于是士男士女,靡然归依,皆曰:“孝宁大君,生佛也。尼僧师室,生佛也。”男愿为僧,女愿为尼,我国之风俗,言之于邑。殿下虽严刑以止之,尚不得禁,况殿下以万民之表,崇信佛教,乃至于此,则是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广袖高髻之渐,将何以御之?臣等千载之下,获逢尧、舜之君,自以为不世之遇,岂意辟异端一事,再三进谏,未能上回天听,郁郁饮泣于胸中哉?弊至如此,则臣等平日所望于殿下者,扫地如也。苟若臣等之进言,有违于治体,而不足上闻,则臣等何敢再渎天聪而冒进狂僭之说哉?臣等以为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伏惟殿下深察焉。
不报。时,生员等又致书议政府曰:
思出其位而言之,近乎狂;情激于中而不言之,近乎隐。事有不得已者,宁避狂僭之罪而隐忍结舌哉?玆陈湮郁之情,仰干左右,伏望恕其狂简而怜察之,幸甚。《书》曰:“立太师太保太傅。玆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又曰:“立小师小傅小保。玆作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然则公孤之职,有关于邦国者,重矣大矣。伏惟诸相国阁下,雄伟不世之器,当文明盛治之时,身居台躔,手调鼎鼐,此即周之公孤,而燮理辅相之职,摠于一己者也。今观天地之变,其在仲冬,恒燠无冰,大雨震电,天之谴告,至可畏也。乃于是时,大设兴天庆讃之会,命国大相,提调其事,又命庶司,奔走供给,遂使一国臣工,反为髡首之徒役。殿下之惑于诳诱至于如此,而为王喉舌者,不唯不能谏止,而反以逢而长之,其在庙堂燮理辅相者,能无动虑乎?日者,相国诸公,思欲匡救,再三进谏,其于大臣之体,亦云足矣。然而其所进谏者,泥于常例而已,未闻有恳恳切切,率百官痛哭于庭,极陈其不可者也。古人有言曰:“惟大人,为能格君之非。”又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今相国诸公以可为之位,操可致之势,得君如彼其专也,行政如彼其久也。苟能罄心殚力,面折廷诤,则回天之意,犹反掌也。若曰吾君不能,不足与有为则已矣,如曰不然,则何惜碎首玉墀,使是君移易其邪心哉?若不能格君之心,又不能匡君之失,则万锺之禄,徒为素餐而已,将焉用彼相哉!某等窃为左右深有望也。殿下即位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德业之盛、治道之隆,诚无让于唐、虞三代矣。式至于今,怪诞之说,因缘贵近,以玷宸衷,二十馀年敬谨之心,寝不克终。若此不救,竟使吾君益长罔念之失,则千载之下,谓当时大臣尚有人耶?此某等所以慷慨激虑,尤有望于钧轴者也。某等身居蓬荜,迹阻风云,未能面对天颜,披露心腹,极谏当时之弊,惟吾诸相国为国桢干,与王论道,情无不通,言无不达,其于庆讃一事,不劳心力而可以畜止矣,第在心之尽不尽、力之勉不勉如何耳。今之公卿大臣,惟相国诸公,可以闻此言,惟某等之于相国诸公,可以此言进。伏望怜其爱君之心,察其志道之恳,罄将此意,以回天聪,则人将曰诸生之识其所依归也如此,诸相公之取诸人以为善如此。若然则岂惟斯道之幸?抑亦国家之大幸。伏惟相国诸公深察微意,垂仁采纳焉。
闰11月25日
编辑○戊子,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上谓承政院曰:“予自少讲论经史,优游圣学,予岂崇佛教?但其法久远,未易遽革。曩者一二大臣谓予曰:‘佛法未可遽革。’今谏庆讃,其人亦署名疏中以进,人臣于君父,不可如是欺罔。庆讃之事,自古有之,今若迁延,则谏诤纷纭,当于近日行之,尔等拟议以闻。”都承旨赵瑞康顾左右曰:“上意至此,诸公谓何?姑从上意,无乃可乎?”右承旨李承孙曰:“殿下本崇佛之主则此事固不足谏,即位以来,无一事及于佛,而今乃遽起庆讃,是以凡百臣僚尽心谏诤,此亦防微杜渐之意。庆讃不已,则将至于建寺造佛,而髡首鸱张,弊不能救矣。方今筑城之役方殷,使臣之来又逼,臣谓莫如姑停之。”左右皆从其议,上然之。
闰11月26日
编辑○己丑,大司宪郑甲孙进封章曰:
臣近因持服,久在私第,闻本府请罢庆讃会,至再至三,未蒙兪允,臣不胜愤郁,敢进封章。
左副承旨金铫受其书,与都承旨赵瑞康议,瑞康以谓:“有旨,凡请罢庆讃者,勿启。”铫还其书于甲孙,甲孙愕然变色曰:“言官所奏,承政院壅蔽不启可乎?”铫更与瑞康议,受其书,然终不启。
○台谏又请罢庆讃,阖司廷诤,承政院不启。左司谏朴仲林、执义李宜洽等以为:“庆讃之事,敢拒不听,固为大失。今承政院又不启言官所奏,此壅蔽之祸,所由萌。台谏有言,听与不听,断在圣心,壅蔽不启何也?”左副承旨金铫,与都承旨赵瑞康议,终不报。
闰11月27日
编辑○庚寅,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以尹评为坡平君,李皎知敦宁府事,崔士仪判汉城府事,李孜同知敦宁事,李宣为礼曹参判,闵伸工曹参判,李思俭同知中枢院事,李台、金乙辛中枢院副使,黄致身汉城府尹,金一起同知敦宁府事,任从善礼曹参议,李益朴工曹参议,李承孙承政院左承旨,赵克宽右承旨,丁艮佥知中枢院事。
○司宪府进封章,左副承旨金铫曰:“所言何事也?若庆讃则有旨勿启矣。”掌令金孟献曰:“昨臣等请罢庆讃,未得启达,此书论壅蔽之事而已。”铫曰:“将乘间以启。”然终不启。
○节日使通事金辛在途驰启云:“天使锦衣卫指挥佥事吴良、辽东百户王钦等,本月晦时,自辽东离发。”乃以兵曹判书郑渊为远接使。
闰11月28日
编辑○辛卯,上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传旨远接使郑渊曰:
我国接待使臣之礼,自高帝以来,钦差官则虽一人官高,一人官卑,凡接待之礼皆同,非钦差官则俱就予前行礼,其来尚矣。顷者昌盛、尹凤之来,李相亦来。相虽敕书内,不录其名,承皇帝之命,来自京师,故以钦差之礼待之。其后王武、王钦,虽辽东差遣之人,赍奉敕书而来,故亦以钦差之礼待之。今王钦又与吴良偕来,敕书不录其名,又不亲奉敕书,来自京师,固非钦差之例,然辽东以朝廷之命,差遣正官,则亦非头目之比也。其接待固无旧例,似难区处,卿其知悉,以其辞告吴良,听探旨意,坐次行礼节次,备细启达。
○台谏合司守阙,请罢庆讃会,承政院云:“曾有旨,若谏兴天庆讃事勿启。”遂不启达。
闰11月29日
编辑○壬辰,台谏又请罢庆讃会,承政院不启,台谏强请以启曰:“近者臣等请罢庆讃会,未得上达。臣等以谓人臣有谏,兪允与否,在圣上裁断耳。以言官所言未得上达,是臣等未堪其任也,岂敢安然就职?请罢臣等之职。”上曰:“予乃饰非拒谏之主。古人云:‘三谏不听则去。’若等自去则予不可禁,若无出去之理,予安敢罢黜?”朴仲林等启曰:“古人仕于列国,故三谏不听则去,若臣等,本国之外,无复有可去之义。乞罢职事,以副臣等之望。”上曰:“予无所言。”
○司谏院启:“今以黄致身为汉城府尹。本府职掌决讼,其任至重,致身罢职未久,而遽授此职,实为不可,请罢之。且上将幸伊川温井,虑扈从之臣有疾病者,命于安边府,关门温井,造家数十间。臣等以为有疾者,无扈从之理,关门温井,不须造家。近年以来,役民颇多,若以此为小事而不已,则恐劳民之渐基于今日也。”
上曰:“致身所犯,非是大过。且再经大赦,不必更言。关门温井,距伊川才十馀里,随驾有病之人,便于往浴,故命造草屋数间耳。然予之计误矣,当更思停之矣。”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癸巳朔,御勤政殿受朝,女真波音夫等二人随班献土物。
○幸广平大君玙第,即还。
○司谏院上疏曰:
廉耻,士之大节,人而无耻,人道不立,无所容于世矣。府尹黄致身本以诞妄之资,特蒙上恩,位至二品,是宜小心谨慎,图报圣恩之不暇也。曩为户曹参判,将其母弟保身得罪纳官之田,暗请同僚,与其前受之田公然易换,冒妄天聪,是与监临自盗者奚异?且科田,所以养廉耻之具也。请托冒受,虽庸士尚且不为,况以户曹堂上,任情相换而不知耻,则其为人贪廉,固可知也。夷考前行,其朋淫不逞者,固多有之,今虽再经赦宥,不必更论其罪,其不当䩄面举趾,齿于朝著之间也,彰彰明甚。又况汉城府,决讼禁暴,其任至重,必须公廉正直,素有威望者居其职,然后讼平政理,而下民无所冤抑。今以此人置诸其任,则非徒国人所缺望,于惩恶劝善之典,殊未允当。伏望殿下还收是命,以励士风。
不报。
○台谏请罢庆讃,阖司廷诤,不启。
12月2日
编辑○甲午,王妃还御景福宫。
○议政府上书曰:
释氏颜面之黄,盖其天生之色然也,初非施金也。以吾东方观之,其面或白或赤或黑或青或黄,不能齐一,况天下四方八荒殊方绝域之人,颜色不应尽同,而其殊形异状,不可胜记。色之不齐,物之情也。释氏亦人也,而其面之黄,偶尔如此,初非有异于人也。但世俗陷于祸福之说,以为神异,凡所以崇奉之事,靡所不举,欲像其色金其面,犹之可也,至于或纯金为躯,或银躯或土木躯而并用泥金,遍镀其身体四肢,其怪妄已甚矣。然此因面黄之说而泛用之也,若其他诸佛诸菩萨等象,元无面黄之说,而至其支体,亦皆涂金,其无稽妄作,不亦深乎?又有荒怪甚于此者,其身体四肢,犹以为神而尊崇也,至于头戴之屋、足履之板、前后左右与夫堂宇栋梁桷端面壁,无非金碧辉暵。古昔以来,天下之穷奢极侈,以天下极贵之物,用之如泥沙,伤财害民而败伤政教,岂有如此者乎?又释氏门徒,以阿难为聪明能记师言,从阿难之口,裒集杂说,又撰其徒祖袭诞妄之言,以为金口所说,至于千函万轴,亦皆银金写字,此虽真为金口之出,初不应金写也。世有竞用金写字,其惑甚矣。今本国中外诸寺,未知几千万也。大寺则佛像至于数百,小寺则亦不下二三十。塑像则纯用金涂,画像则间用杂彩,无一像不用金者,亦未知几万亿也。金字经,亦未知几万卷帙也。然则佛家诸般施用之金,何可量乎?设有中国之人来见,则其谓我国无金乎?是亦不可不虑也。其为国用者,于佛家之用,仅为千百分之一也,其金之多若是,何也?盖得福长寿之说,为之诳惑乎!又于造经像则有金者皆与之,或有贾者率皆倍价输送,故卖金者,必于僧人,而金之将尽,职此之由。藏于臣民之家则遇国有紧用之时,可以收买,若金归于僧者,无复可用,皆为糜灭而尘土之归矣,岂非痛惜之甚者乎?假使佛教真实无妄,而信其言也,则三世千万亿之出,皆不出拈花一示不落,言语不涉无有,而但块然面壁,若枯木死灰,然后庶可作佛。又其言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像非即见如来。”又曰:“应无住而而生其心。”释氏传授心法切要之言,不出于此,其因果祸福之说,果为非相乎?果为无住乎?今僧徒所为于其师之道,果有此等实行乎?今祝发者之有相有住,反有甚于有发者也。梁武于佛家,本皆懜然不知,惟以本心供养,为大事因缘,竭天下奉之,犹以为未足,卒至视天下如弃弊屣,三舍身为同泰寺奴,其于奉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矣。西域僧达磨乃曰:“片无功德。”梁武帝不从,果有台城之祸,其报应之理安在?释迦拈花,达磨向壁,同一轨辙也。今为僧者,无一人欲陞达磨之堂,而专宗梁武,滔滔皆是,其学之是非邪正,断可识矣。其诳诱群愚,使之瞻奉施舍,多方作为夸诞之事,岂非反害其师之道万万也,而其得罪于释迦、达磨为甚重也哉?其蔑弃师训而敢为诞妄得福之设,何哉?无他,为僧,一生衣食之源,专出于此故也。设有一僧澹然无欲,而只存拈花之旨,则其徒必无悦从之者。今之人归依,多施米布珍宝者亦绝矣。今之新造佛像经卷者,日滋不已,而至有用银为塑而涂金者,用银写经而背画金银者。若不痛禁,则金必将尽归于僧而无遗矣。今以国用乏少,遣使诸道,探觅产金之地,仅十馀所,仍令试验其所出与工役之多,而所出甚少,数百人数百日所炼,不过一二两。以此观之,数十年劳民苦役之出,不过斤两,而潜用于佛者,奚啻百倍乎?今清心元,活人紧要之药,而难于用金,尚且禁焉。若校诸经像,则其轻重为何如也?伏望殿下教中外,令所在官大小寺社推刷,某寺塑像几、画像几,各具其长广尺寸,悉令着标;金银字经,亦具卷秩,一一置簿启闻。仍令严禁新造经像与堂屋涂金银,若有犯令者,令陈告,以犯钱财充赏,如有不告后现,则并推近邻寺僧,并行论罪,僧俗勿论,两界边远充军。臣等又念兴天之会,一国臣僚,无不非之,无不愤焉。国人皆曰不可,则可谓悖理矣,国人皆以为愤,则可谓众怒矣。殿下天纵之学,光明正大,超乎前古,凡为治之道,经纪法度,无不合于古圣矣,何独于无父无君灭绝人伦之教,不能顿去,而以取败理之讥乎?何故作无益之事而以犯众人之怒乎?深为殿下惜之,惜之不已,至于涕泣。伏望亟命罢去兴天之会,以去昭代一点之累。
不允。
○上谓承政院曰:“予闻僧徒潜造佛像经文,或置岩穴,或藏密室,固难禁止。金银珠彩,非本国所产,而今或以金镀佛,或用真彩,丹雘寺社,俱为不可。尔等宜考《六典》,申明禁制,悉著于令。”
12月3日
编辑○乙未,台谏复廷诤庆讃会,上谓承政院曰:“佛塔倾危则修改,古有之矣。修改则庆讃,古亦有之,非自我始也,亦非国败君亡之比也。今台谏与诸儒皆曰:‘可谓痛哭。’是可痛哭之事乎?其问此意于台谏。”左副承旨金铫传旨问之,朴仲林等启曰:“以我朝言之,自太祖以来,未有公行饭佛之事。今庆讃所费,虽曰小矣,后日之害甚大。佛塔虽或倾圮,固无后灾,国家若一危殆,则无复可救。当此之时,何嗟及矣?此臣等所以痛哭也。”上曰:“卿等守阙进谏久矣,予,拒谏之主也。古人云:‘三谏不听则去。’卿等何不去乎?”台谏尽日廷争乃退。
○庆尚道左道处置使金孝诚驰报:“宗贞盛所遣望古时罗来言:‘日本国王,与友婿大内殿谋杀阿可马豆。阿可马豆知之,伏壮士于其家,请王及大内殿置酒,酒三四行,故纵悍马于厅后,以捕逸马为辞,因闭门伏发,遂弑王,大内殿逾垣而走,乱兵追击之。大内殿逃归其家,拥兵自卫,寻死。王长子嗣位,时年十二岁。大内殿堂侄亦袭后。王外舅山知温摄政,领兵三万,讨阿可马豆,兵力寡弱,遂不胜。’”
12月4日
编辑○丙申,亲选处女于思政殿。
○台谏请罢庆讃会,阖司廷诤凡三日,皆不得启。
○遣仁寿府尹金乙玄于安州,慰使臣。
12月5日
编辑○丁酉,礼曹撰奉迎赐药仪注以启曰:“先期,有司设帐殿于慕华馆西北,立红门于帐殿之北,结彩;设殿下幄次于帐殿之前近东,西向;设王世子幕次于殿下幄次之南,北向,皆随地之宜;设舁担褥位于帐殿正中,南向;香亭在其前;设司香二人位于香亭之左右;设殿下祗迎位于帐殿之西近北,东向;设王世子及文武群官位于帐殿之南,东西相对北上,文东武西;备金鼓仪仗鼓乐于慕华馆前。又于景福宫门,结彩;设阙庭于勤政殿正中,南向;设案于阙庭之南;设香案于其南;设司香二人位于香案之左右;设殿下受赐物位于香案之前;设殿下祗迎位于庭中西阶下,东向;设拜位于露台上近北,北向;〈特赐物,升殿乃设。〉设王世子及群官拜位于殿庭东西如常仪;陈仪仗于殿庭东西;设乐部于群官拜位之南。其日,殿下时服,率王世子及群官,备仪仗出慕华馆。赐物将至,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奉礼郞引群官先就祗迎位分立,判通礼导殿下就祗迎位。赐物至,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躬身迎使臣,以赐物置于舁担,平身。赐物舁担出上路,司香二人挟持香亭上香。金鼓在前,次群官乘马行,次王世子乘马行,次殿下乘马行,次仪仗鼓乐,次香亭,次赐物舁担,次使臣行于舁担之后。至景福宫,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奉礼郞引群官,由西门入就拜位,仪仗入陈如常仪。判通礼导殿下,由东门入就西阶下祗迎位。使臣以赐物舁担,由中门入,殿下躬身,王世子及群臣,皆回班躬身。〈过则平身北面〉使臣陞殿,置赐物于案上,使臣立于案东。判通礼导殿下就拜位,通赞唱鞠躬四拜兴平身,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通赞唱跪,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跪,司香二人进香案前,一人奉香炉,一人奉香合,三上香讫,各置于案上,退复位。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判通礼导殿下由西阶陞诣香案前受赐物位北向立,判通礼赞跪,殿下跪。通赞唱跪,王世子及群官皆跪。使臣奉赐物授殿下,殿下受赐物,授近臣。判通礼赞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叩头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及群官俯伏兴平身。判通礼导殿下降复位。通赞唱鞠躬四拜兴平身,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通赞唱礼毕,通礼导殿下入内,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奉礼郞引群官以次出。”
12月6日
编辑○戊戌,护军高用智赍所赐药材,来自京师,上命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华馆,至勤政门,上出勤政殿庭奉迎如仪。群臣陈贺,不受。
12月7日
编辑○己亥,亲选处女于思政殿,取判书云观事文敏、礼宾直长权格之女。上谓家礼色提调申槪、金宗瑞、南智等曰:“《氏族大全》云:‘崔浩博学大原,郭逸奇其才,以女处之。女亡,又妻以小女,又以一女妻浩之弟恬。’今权格之长女,虽已为汉南君𤥽夫人,又以季女入东宫,何如?”槪曰:“此虽本国所无之俗,然礼文有据,且禄命德容苟善,则臣心以为可也。”宗瑞、南智等曰:“崔浩、郭逸,非圣贤之徒,不可取法。《氏族大全》,亦非经世大典,何足则效?臣等以为不可。”上曰:“本国男往女家,故以妻亲为嫌耳,无防于礼也。”
12月9日
编辑○辛丑,知中枢院事郑麟趾等上疏曰:
臣等近日伏闻殿下欲庆讃兴天寺浮屠,措办诸事,臣等谨陈其不可,未蒙兪允,臣等寝食辗转,谨以所怀条列于后,伏望殿下一一采纳,更留三思,以副一国臣民之望。
一,殿下自在潜邸时,留心圣学,名誉日隆,及至储位废立之际,太宗以殿下好学不倦,具奏朝廷,遂登宝位。当时太宗之意与一国臣民之望,无他,以殿下将丕阐圣学,扶持世道,以为朝鲜亿万世无疆之福,而殿下即位之后,日开经筵,讲明圣学,政教修明,大小臣僚军民父老,咸以为我太宗真得付托之重,何意今日信于浮屠之说,为无益之举,上违太宗之意,下失臣民之望哉?《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且人主爱一嚬一笑。招迎无行之群僧,施衣钵振螺鼓,降香疏耸观听,此为何等事欤?有识臣民,宁不愧乎?此臣等所以缺望者也。
一,兴天寺,我太祖为贞陵而创。后国家议以为陵在城中,不合古制,迁之于外,而兴天石塔,以待自夷之日。往年殿下以为祖宗旧物,特留宸念,增新旧制,谏说恳至,皆不之从。殿下虽曰修祖宗之旧,臣等以为实是尊崇之渐也。我太宗尝谓近臣曰:“仙佛二家,惑世诬民莫甚焉。若去之猝急,骇民观听,宜当渐次除治。”乃收田民,减寺额,革法席,省斋馔。至于元敬王后葬献陵之日,太宗令近臣就问政府以起寺与否,领议政李廷显对曰:“臣父母妻子皆亡,自祈祷至于追荐,尽诚事佛,无毫发之益。然小臣,匹夫耳,我殿下于太祖违豫之日,至诚动天,亦不蒙益。夫佛之欺诬世俗,流转已久,时君世主,莫有知其非者。我殿下千载一时,禁断根本,昭示后世,正在今日,献陵起寺,断不可为。”殿下时方在疚,请起寺宇,以慰母后寂寥之悲。太宗传旨近臣以为:“主上孝思至矣,予今闻之,不觉下泪。”乃曰:“主上之言,然则然矣。然献陵,吾所归处,无赖僧徒常事凶秽,不可在吾枕头,廷显之言可谓痛快矣。此老叟愤激肝胆,故发此言。”仍谓兵曹判书赵末生曰:“予平生处佛之意,卿所知悉。予之自处,不可不正。”遂不起寺。太宗丁宁之语,今犹在耳,抑殿下亦必闻之矣,何意殿下不念圣考昭昭之训,乃托太祖草昧之日,因循流俗之举,以为子孙万世借口无穷之弊哉?此臣等所以痛切者也。殿下穷五经性理之奥,阅百代兴亡之迹,其于天地万物之理、得失邪正之道,靡不通贯,而近年臣民讙哗以谓:“宫中事佛事神,崇信日笃。”窃意非殿下本意,必有以邪说尝殿下之意,而殿下偶一然诺,岁月浸淫,而遂至于今日,排群议断然以为是。以殿下平日学问,何不笃信圣贤之言如彼,而疑惑异端之言如此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也。
一,臣等窃闻比丘尼姓丘者慧黠巧舌,缘饰文字,聘妖机幻,媚惑妇女,此是妖物,所当黜远者也。近年因缘宫禁,诳诱百端,懿嫔剃发披缁,非所以为万世宫壸之轨范也。太宗在天之灵,亦必惊骇惭愧矣。殿下何不禁止,以为太宗之羞乎?从此宫禁继有则效而争愿落发者,殿下宁能坚禁之乎?夫臣民妇女,或有恐为人夺志者,容有断发为尼,以全其节,则犹之可也,至于宫禁,何所为之,而为之乎?此臣等所以缺望也。伏望殿下亟黜尼丘,放之于外,以绝根本,亦使懿嫔还复旧仪,以正宫禁,则不胜幸甚。
一,凡祀有正有邪,天地日月星辰山川社稷宗庙先圣先师,此祀之正也,佛老巫觋,此祀之邪也。王者当居正位行正道立皇极,以正万民,民犹有趋于邪者,况导之以邪乎?善乎!古人之言曰:“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且佛者,大抵以清净寂灭为宗,人伦都尽,已非王者所当崇奉。其因缘果报地狱天堂之说,皆铺张近理之事,以为诳诱愚民之术,虽舍身殚财,归依诚切,绝无毫发之益,何意殿下反为愚民之所为哉?昔汉文帝诏曰:“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焉。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殿下亦必不为己求福也。《诗》云:“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子孙千亿。”殿下亦必不为子孙求福于佛也。古人有言曰:“明王积善以致福,不费财以求福;修德以消祸,不劳人以禳祸。”殿下亦必不为百姓求福也。臣等仰而思,俯而思,殊不知殿下之所为也。此臣等之所以痛切者也。
一,臣等窃闻高丽自太祖以来,事佛渐盛,五百年间,世无善政,至于末叶,风俗大毁,大小妇女络绎寺刹,无赖僧徒混杂闾阎,淫风大行,政教衰微,遂至乱亡。太宗目击其事,立度牒之法,严上寺之令,绝栋梁之僧,禁新创之寺,数十年间,风俗归正,实为社稷巩固之基。今殿下复开其源,末流安可塞哉?此臣等之所以痛切者也。
一,《书》云:“无怠无荒,四夷来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殿下即位以来,宵旰图治,中外晏然,一国臣民,咸被圣化,皆以为唐、虞复出也。近年以来,神佛之事渐盛,臣民以此窥殿下之心,况今野人连寇边鄙,城堡之役、迁徙之劳,远近摇动,此诚殿下忧勤之日,而殿下必欲为之,此臣等之所未谕也。
一,殿下以为:“自古帝王,莫不归佛。且以天下归佛,而我国小如蓼叶,安得独废哉?”然臣等以为汉、唐以后历代帝王,间有事佛,无大祸败者,皆非所以可法也。唐高祖沙汰僧尼,太宗末年多爱,复立浮屠,以累贞观之治,崩未数十年,唐室之祸惨矣。佛力果安在哉?天地之气,自有盛衰,秦、汉以后,世无善治,异端日炽。僧尼道士,虽不得遽绝,然君上处之之道,不可谓未能遽绝而姑崇信之也。譬如养嘉谷者,不可以稂莠为不可遽除,从而培壅之也。且以蓼叶之国,为僧者日众,游手坐食,以为逋逃之薮,此亦国家之所当痛禁者也。
一,唐、虞三代之盛,人主享国久长,民庶俱跻寿域,天下熙熙。当是之时,佛法未入中国,此岂事佛之致然?以此观之,人物死生之故、贵贱荣辱之分,其非为佛氏操纵明矣。佛氏自以谓过去未来见在三世之事,悉皆穷通,然于五行之理,已不得其详,故天地人物之始终、日月星辰之陵食、医药律吕之条理,皆无其说。以此观之,其不知死生之故明矣。佛氏处西域,去中国才数万里,尚不能言见在唐、虞三代帝王之事,其言过去未来事,诞妄不足为信明矣。天地造化,往者过,来者续,生生无穷,皆自然之理,有不易之数。佛氏何人,独擅造化之权哉?若善者得福,恶者得祸,则不必归依于佛然后得也。若诚心归佛,清净空寂,无为自守而已。造佛造塔,奔走事佛,皆乖戾其道,其无功德报应也必矣。此皆殿下素所讲明者也,不必一一赘陈,伏惟殿下反复潜思焉。
一,前朝佛法烂熳之馀,人皆归佛,世道靡然。太宗,与一相河仑谋议,痛加排辟,十去七八,吾道以明,风俗复正,至于今日,一国臣民皆知佛氏之非正,辟异端归正道,事半功倍之秋也。殿下乃反独断排群议而起之,尊而事之,此臣等之所以缺望者也。
一,臣等窃念大抵田猎酒色游戏玩好,固皆帝王之失德,然祸患止于一身一时而已,至如归佛之弊,其终必至于举世沈沦,贻万世无穷之患,此臣等之所痛切者也。
一,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殿下于人伦,语父子而无一毫之愧,语君臣而无一事之失,语兄弟而尽友爱之情,语宫庭而有肃雍之和,以至庶政万事,无不一归于正,独此奉佛一事,为圣明之大累,岂非为一篑之亏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者也。
一,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此超绝古今之格言也。近年,宗室诸君奉佛,宫禁亦然,至于今日,殿下亦然。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者也。
一,殿下今日之举,有二失焉。盖事佛求福之非,前辈论之详矣,万万无此理。殿下惑于其说,尊崇事佛,此一失也。政府台省及诸文臣学生再三切陈,殿下坚拒不纳,此二失也。夫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若殿下翻然一赐兪音,则改过不吝,迈成汤之德;舍己从人,追尧、舜之圣,岂惟臣民之幸?实为万世无疆之休。
上曰:“予以此事受封章多矣,予则已为梁武帝矣。命停此事,固非难矣。然予不能人其人火其书,故未敢从之。且使丘尼出入宫禁,使宫主削发,不能禁止,予之过也。大抵罗织君上之过,皆小儒所作。厥父母在家,念佛诵经,其子不能谏止,而立于朝,因人上疏,文君之过可乎?”麟趾曰:“人臣进谏之言苟善,则但取其善可也。在家之事,何足论耶?”上终不允。
○遣日城君郑孝全于平壤,宣慰使臣。
12月10日
编辑○壬寅,以赵寿山、李尚恒幷佥知中枢院事,余孝温为司谏院右正言。
12月11日
编辑○癸卯,御勤政门受朝。骨看亏知介时罗主等六人、吾良哈指挥所众可等十人随班献土物。
12月12日
编辑○甲辰,晋州判官朴承明辞,引见曰:“劝课农桑,慎刑恤民,守令之职也。况今徙民实边,人情骚扰,往就乃职,钦哉!”
○上谓承政院曰:“予之眼疾,比来较差,然此疾往来无常,差否未可必也。近停朝启常参久矣,深虑刑政淹滞,其待天气和煦之日启之,予将亲决。”
12月13日
编辑○乙巳,遣户曹参判赵惠于黄州,宣慰使臣。
12月15日
编辑○丁未,亲祭于文昭殿,王世子为亚献。
○义禁府启:“高得宗罪当斩,金汗、金智杖一百流三千里,金辛、金淡杖九十,李纯之杖八十。”以事在赦前,只夺得宗告身,其馀幷勿论。
○司宪府上疏曰:
臣等窃谓乘时徼利,市井之心也;有罪当废,国家之典也。人臣怀利事上者,必至于生衅误国。高得宗,本贪功嗜进,士论鄙之。野人李满住、凡察等事情,国家累次奏闻,朝廷备悉知之,非意外应变之事。得宗之奉使,只贺圣节,欲立非常之事功,侥幸非常之褒赏,作呈文亲自赍持,奔走经营,殊失使臣之义。又指斥圣体违和所因,矫诬造饰,转达礼部,以至奏闻,赐药宽慰,是卖殿下不次之功,情见事白,无礼不恭,莫此为甚。且使满住丑虏闻之,亦甘心相庆,关系非轻,死有馀辜,持以事在赦前,只收职牒,一国臣民,莫不扼腕腐心。伏望殿下将得宗禁锢遐荒,以为后来怀利事上者之大戒。金智密受事目,出示于人,使得宗遂生矫经之心。金淡差受检察之任,非惟不能沮止,与金汗、金智、金辛等从和得宗之议,赞成奸计,爵秩如旧,虽有首从轻重之异,与得宗所犯不相悬绝。金淡、金汗、金辛、金智等职牒,亦行追夺,以谢臣民之望,不胜幸甚。
上览疏曰:“尔等论得宗之罪当矣,然赦前事也。且前此赴京者,或有作呈文,呈于礼部,已有旧例,不可独罪金淡也。金汗、金智,亦不可以金淡例论也。”掌令金孟献启曰:“边将以野人入寇致疾,固为可愧也。况妄以圣体违和告于朝廷,乘时邀利,是大不敬,亦不可使闻于野人也。臣实痛愤。虽经赦宥,请放黜于外,以戒后来。金淡、金汗、金智,与得宗同议,呈文于礼部,爵秩如旧,恐无惩戒之门,请亦收夺告身。”上曰:“赦前之事,莫若置之。”孟献更启曰:“得宗之罪,乃大不敬也,不可以赦前论也。虽不抵罪,亦当放黜于外,以快臣民之望。”上曰:“予当拟议。”仍命贬得宗于江阴县;金淡、金智、金汗、金辛,其勿更论。
○远接使郑渊驰启:“使臣吴良、王钦率头目六人及李满住手下卜剌兀、凡察手下李款赤等,于本月十二日渡江。”
○遣知印朴温于平安道,密赠使臣吴良红匹段貂裘一领。
12月17日
编辑○己酉,遣刑曹参判李季疄,如京师贺新建奉天、谨慎、华盖三殿,仍谢药材。上率群臣拜表。其贺表曰:
丕纉瑶图,茂膺重熙之连;新开璇极,聿严百辟之朝。瑞霭觚棱,欢腾普率。钦惟温恭濬哲,刚健粹精。定神都而建法宫,功光继述;颁明綍而施涣泽,德洽生成。景祚益隆,群情胥悦。伏念臣猥将庸质,端遇昌辰。迹系青丘,虽阻凫趋之列;心驰紫闼,倍殚燕贺之诚。
方物表曰:
光临正殿,爰布德音。颙望明庭,敢执壤奠。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六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二十张、人参一百觔、杂色马一十匹。右件物等,名般甚鲜,制造匪精。岂充及物之仪!聊效由中之恳。
太皇太后殿礼物:白细苎布一十五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皇太后殿礼物:白细苎布一十五匹、黑细麻布一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谢恩表曰:
大德好生,曲全庶类。皇恩罔极,覃及微躯。铭骨奚忘?粉身难报。伏念猥以孱质,叨守弊封。近患疾疢之婴,乃迷医治之术。何图贱价之奏,获达宸听之严?昭示妙方,俾知摄养之诀;特颁良药,庸备汤剂之材。宠矜若玆,前古所罕。伏遇心敦涵育,度扩包容。谅小臣恭谨靡他,谓荒裔僻陋无产。遂令驽钝,优荷洪私。臣谨当于藩于宣,益勤保釐之职;曰康曰寿,恒申颂祷之诚。
方物表曰:
恩洽卫生,获纡殊锡。诚深执奠,聊申谢仪。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六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二十张、人参一百觔、杂色马一十匹。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不腆。岂敢充于享献?庶小助于匪颁。
太皇太后殿礼物:白细苎布一十五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皇太后殿礼物:白细苎布一十五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又奏边境事曰:
正统六年三月二十六日,辽东东宁卫千户金宝赍捧到敕谕,节该:“王近奏言:‘凡察同李满住谋,欲俟王之使臣回国,引领野人,邀掠于路。’朕已遣人赍敕,严切戒约。今闻其境来朝者,凡察约其党类,将以今岁掠王之境,不于四月,即九月,朕又遣敕戒之。然狼子野心,未可必其信从否也。特敕王知,不可忘备。”钦此。本年四月十七日,陪臣金乙玄赍奉到敕谕,节该:“比闻凡察有侵轶王边之谋,朕已遣敕严戒之,及戒李满住等,皆不许作过,犹虑兽心未可必也。故亦有敕谕,王备之。”钦此。除钦遵戒饬边将堤备外,先于正统五年十二月初二日,东良住吾良哈者和老将忽剌温者里之言,告说边将:“凡察,与忽剌温等结党,欲于朝鲜作贼。”本月十九日,忽剌温都乙赤告说:“凡察、满住,与忽剌温等同谋,要于朝鲜国地面作贼,野人各处,送箭请兵。”本月二十五日,吾弄草住吾都里于夫老传说:“忽剌温等与李满住,欲于朝鲜国闾延、江界等处,必定作贼。”正统六年二月二十六日,伐引住吾良哈毛多吾他传说:“凡察请诸种野人,欲于朝鲜作贼。”本年四月初五日,吾良哈大也乃告说:“凡察、忽剌温通同,要于朝鲜作贼。”本年十月二十七日,忽剌温色奇等告说:“凡察约与忽剌温等,要于朝鲜作乱,整备军马。”本日,婆猪江住吾都里加乙夫等与东良住阿阳可等言说:“李满住、凡察、忽剌温等同谋作贼,已曾定约。”本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阿赤郞贵住吾良哈尚家传说:“凡察、忽剌温通同,率领军马五百馀名,要于朝鲜甲山等处作贼一定。”本月二十八日,豆门住吾良哈周将介,与宁北镇住吾良哈所乙只传说:“凡察、童仓、满住等请引忽剌温,多领军马,要于朝鲜作贼,本月十五日间,忽剌温地面屯聚。”本月闰十一月初二日,受本国职事吾都里豆称哥会宁地面省亲回还告说:“凡察管下胡农只,与我说:‘满住、凡察连结忽剌温,一千五百名成群,要于本国闾延地面作贼。’”又凡察、满住等于情愿留住吾都里处,送人传说:“要于来春,率领军马,到汝等所居地面,藏匿林间,窥伺拘取搬来。”得此。查照,先据议政府状启备平安道都观察使郑苯呈:“该野人二百馀名,于江边树林间,潜隐窥伺,望见农人布野。正统六年八月二十六日,突入闾延地面虞芮口子,杀死军人一名,抢掠妇女六口、马七匹、牛四头去讫。”得此。更饬边将,严加堤备。又据本府状启备本使呈:“该本年闰十一月十一日,前项野人等,多结军党,前到慈城、闾延等处,不能深入,各将点看烟台人,杀死二名,虏去二名。”得此。本年十二月初七日,满住管下冬伊包告说:“前番八月间,虞芮口子虏去妇女一口,见在满住管下贵淹波老家里使唤。”来月十一日,上项被掳逃回闾延堡军任得连供说:“本年闰十一月十三日,为因点看烟台,忽遇贼党,穿甲带弓,倍前成群。其中面上黑刺野人相杂追赶,致被捉拿。有解说本国言语者把俺用绳絟项,昼则路上牵走,夜则絟了两脚,又令同类野人二名坚守不放。以此不得逃脱。至第七日,推称痢疾,见本贼等睡着,堤坊小解,寅夜逃走,为缘饥饿,不能行步,至九个日头,才到本处口子。前项贼人等退兵回还,行至婆猪江迤北地,分群数宿,相距五里许,所着冠毛各异。一军向北,一军向西回去。其向西回去野人,都是已前住在婆猪江时,常川本国来往,讨索盐粮的野人。请引同类野人,结党作贼。”据此。臣参详,满住自宣德七年至于今凡十年之间,连连作贼,即今诱致凡察、童仓,一处聚居。又凡察、满住等,与忽剌温连姻,增添党类,数月之内,累次来犯边境,杀虏人畜,违背敕旨,敢肆狡凶,边患益滋,理宜奏达。
○庆尚道都事权技辞,引见曰:“创业之时事繁,守成之时事简,时异事殊,政由俗革。近年以来,立法颇多。以入居之事言之,高丽之时,平安道平壤、咸吉道和州以北,皆徙南界民以实之。古人动大众定大策,至于如此,而尚无怨谤,今入居之数,不过数千,而民皆怨咨,至有自断手或自死者,予甚轸虑。夫叛逆,天下之大变,凡民所共骇。然苟有倡率之者,尚有从之者,安有人君为国大计,徙民实边,而不肯从者乎?此则凉德所致,尚谁咎哉?下三道地窄民稠,耕三结之家,有子三人,若分其田,则一人只耕一结,民生焉得裕乎?平安道道地旷且沃,予欲刷富户,入实闲旷之地,而咸吉之事未毕,故未即举行耳。租税之入,议者非一,或云:‘贡法之行,富者便之,贫者厌之。便之,以其多占良田,收获倍利。若随实给实,租税必多于贡也。厌之,以其仅得硗薄之田,耕耘失时。若收以贡法,则所获不能充其赋,故幸其踏验之法耳’。或云:‘富者厌之,贫者便之,此无他,富者能贿敬差委官,以实为损,租税之出,反不及贡法之数,故厌其贡法之有定数。贫者于踏验之际,委官书员供顿之费及笔墨,皆敛民户,诛索侵渔,贫者居先。虽曰贡法稍重,踏验之时,杂敛之伙,倍于贡法之出,故贫者便之’。两议纷纭,未知谁是,乃于下三道先行贡法,以试便否耳,初非欲厚敛于民也。且以农桑言之,予于后苑,耕种以观之,丁巳年虽旱荒,而收获倍多。此无他,耕耘之际,人力有馀也。今年禾稼垂成,而雨水为害,卒无所获。由是观之,天时虽顺,而人力不至,尚何有秋?随其节候,勤其劝课,固所当为。然拘于劝督,过为骚扰,使民不得安其业可乎?敛散义仓,亦重事也。散之或不均,敛之或失宜者,容或有之,任方面字牧之人,不可不尽心也。汝往懋哉!”
12月19日
编辑○辛亥,召右议政申槪、左赞成河演、右赞成崔士康、礼曹判书金宗瑞等议之,遂遣知印朴桢,遗貂裘貂冠于两使臣。其头目及满住、凡察手下人,亦赐襦衣毛冠。
○遣星源君李正宁于开城府,宣慰使臣。
12月21日
编辑○癸丑,御勤政殿受朝。骨看亏知介指挥时方介等五人、五良哈指挥也尚介等随班献土物。上引见时方介,慰劳之曰:“自我祖宗以来,汝等归顺我国,予极知汝等诚款。”时方介启曰:“自我祖父以来归顺,至于今日,臣敢不尽心?”上曰:“予嘉汝意。”
12月23日
编辑○乙卯,远接使郑渊驰启曰:“使臣吴良谓臣曰:‘我奉敕急于登途,凡行装未及卒办,从我伴人,亦未备衣靴而来。愿宰相护恤,使我勿冻’。及受貂裘至,喜乃曰:‘将于殿下前叩头’。王钦亦受之甚喜。坐次则良北壁,钦东壁。良与钦言,钦必就前听受,良不起。凡宴饮行礼之时,钦起立,臣亦起立,则良曰:‘家无二尊,道无二致,何以为钦起居乎?’一日,钦曰:‘吾为官人十馀年,再使朝鲜,亦知礼度,况圣旨有曰:“差备谙虏情者,同去整理。”良蔑视我,坐于异壁,待我无礼,然我性本疏拙,岂敢争礼?但恐到王京,失礼于殿下耳’。自此良恶钦抗礼,稍有嫌隙。臣问入京行礼节次,良曰:‘我与殿下行礼时,王钦差后。坐次则我与殿下共对,钦差退坐东西隅矣。’”
12月24日
编辑○丙辰,命都承旨赵瑞康、左承旨李承孙,与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议使臣吴良及头目孙中、卓亮等密赠之事。佥议曰:“吴良所索之物及衣服布物,宜密赠之。孙中、卓亮,又是用事头目也,亦宜密赠。”上命承孙往黄喜第议之,喜议亦同。
○命申槪、金宗瑞、李承孙,往碧蹄迎慰使臣。
12月25日
编辑○丁巳,司宪府启:“今以李允之为县监,吉师舜为庆州判官,金俓为镇抚,金渭为别坐。允之曾为造纸所别坐,与同僚相诘欧击,为人忿悍,不宜治民之职。师舜虽节士之子,常为京市署令,取市人女为妾,盗官物以赠之。又分司籍田,聚无赖之徒,公然供亿,又盗米输家。人有以此等事告状者,皆以无因告诉不治。然本是端士则何有言此者乎!况庆州,沿边繁剧之地,府尹金益生虽武人,今已年老,判官须用武人,允之、师舜,请皆改差。俓及渭,皆以守令罢黜,才经数月,遽授此任,甚为不可,请皆罢之。”
上曰:“予嘉乃言,当与政府议之。”
12月26日
编辑○戊午,钦差锦衣卫指挥佥事吴良及辽东百户王钦等赍敕而来,上率王世子及群臣,出迎于慕华馆,至景福宫勤政殿受敕。其敕曰:
近凡察、满住俱奏:“不敢劫王使臣,犯王边境。”但凡察言:“镜城遗下叔逢吉等一百七十馀家人口,不得完聚。”李满住亦言:“正统二年,王国军马抢去人十一口,欲回未得。”王所言彼皆久居怀安,心不欲回,朕明谕此意,而凡察等固求完聚,屡奏不已,词亦恳切,乞朝廷为之分割,且欲自往搬取。近又闻其纠合乃胯等,欲为非义。朕惟王为国东藩,凡察、满住,皆受朝命,于边居住,俱宜保全,俾之安靖。若坐视其竞争构怨而不恤,非一视同仁之心。今特命锦衣卫指挥佥事吴良,赍敕谕王。仍令凡察、李满住等各差一的当人随来,王可招集凡察、李满住等所索之人,面对吴良等及其所遣来者,自言愿留愿回,如有诚心愿留,即听在王国居住,则凡察等亦难复言。如其愿回,则付其所遣来人带去,王亦令人护送出境,不致失所。如此,庶几合天理协人心,纷争自息,边境永宁。王世秉礼义,以忠厚立国,即此数人,或去或留,何系损益?惟王体朕之心,勿有固必,惟义之从。况此辈反复无常,非至诚,不足以服之,王其遵朕所言,善与裁处。
受敕行礼讫,上升殿,与使臣行再拜礼。上语使臣曰:“天寒路险,艰苦而来。”吴良曰:“站路供馈甚厚,又遗貂衣貂冠,遣宰相迎慰,络绎于道,深感殿下敬朝廷之意。”仍曰:“凡察、满住言:‘留住人口,朝鲜不肯放还。’故朝廷差我而来。殿下敬顺天道,并皆放还,则边境可得安宁。凡察背王厚恩,逃去诉于朝廷云:‘父子兄弟,分离异处。’然其留住者要去则放,要留则听。”仍行茶礼讫,遂归太平馆,上幸太平馆,设下马宴。
○命都承旨赵瑞康,赠使臣及头目李满住、凡察手下人等衣服靴笠有差。
12月27日
编辑○己未,命都承旨赵瑞康,问安于使臣。自此承旨轮日问安。
○领议政黄喜又往问安,自此议政府六曹亦轮日问安。
○上幸太平馆,设翼日宴。
○吴良谓馆伴郑渊曰:“吾欲与本国管事宰相同问野人去留。”先是,国家虑吴良亲往问其情愿,招致酋长及凡察兄弟,已上京矣。今吴良又书居住野人姓名,使之招致,国家难之,召黄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金宗瑞议之。佥议曰:“良所招来者甚多,不可尽从。良若有问,当答曰:‘野人散处,或五六户或十馀户或十五馀户,屯居不常,各有酋长。酋长欲留则其下焉往!欲去则其下亦从之,不必尽问。野人每岁时朝谒,故今酋长多有来者,如问其去留,则宜问已来者。’”上从之,仍命皇甫仁、李承孙,与馆伴郑渊、闵伸同使臣问野人情愿。时国家密遗良甚厚,凡所求索,无不曲从,故良只问已来野人等。
12月28日
编辑○庚申,吴良与王钦欲私进匹段,上问受纳可否于承政院,赵瑞康以为:“受之可也。”李承孙曰:“今良等,非他使臣之比。凡其所为,略无忌惮。若中国闻之,以为何如?受之不便。”上命承孙,议诸大臣。黄喜、申槪、金宗瑞、李叔畤等曰:“前此朝廷使臣到本国,皆有私进,今亦受之,何妨?”河演、皇甫仁等以为:“受之不便。”上从喜等议。款赤亦欲进皮物,许之。
○命内史金淳,赠食物于使臣。
○命同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往使臣馆,设昼奉杯。自此命二品以上,轮日设之。
12月29日
编辑○辛酉,吴良谓通事闵光美曰:“吾欲买金银真珠。”光美曰:“此皆本国不产之物。”良曰:“吾将请王府所藏金银。且皇甫宰相,管守北方,必畜真珠,幸为我请之。”迎接都监以启。上议诸政府,使光美似自以其言答之曰:“大人之请,敢不尽心?然金银不产本国,奏请除岁贡,朝廷所知,必不从请。真珠亦非本国所产。皇甫宰相,非恒镇北方,但时时往来耳,况产于北方,曾所不闻?”
12月30日
编辑○壬戌,召黄喜、申槪、何演、崔士康、皇甫仁、金宗瑞谓曰:“吴良等欲私倡妓,何以处之?其头目亦皆许之否乎?”喜、槪、演议曰:“前此使臣之来,或有许之者,况今良等自求,宜许之。其头目,亦不可不许。”士康、仁、宗瑞曰:“今若许之,则后弊难禁,不可许之。”上从喜等议。
○吴良私妓𬇙江儿,王钦私约重来。自此良更纳数妓,纵淫尤甚。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九十四〉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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